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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瀟湘水月 -【縹緲仙雲】(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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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6 11:34:44
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11章 原來如此

    琴仙雲緊了緊懷中的玉人,柔聲道:“我要去辦一件要緊事,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平安回來的!”

    淩羽裳沒有問琴仙雲究竟要去辦什麼要緊事,因為她知道琴仙雲身上還有許多人所不知的秘密,既然自己要做他的女人,只要盡自己所能去支持他就行了,而且他也相信,終有一天她心愛的人兒會將一切都告訴她的。

    琴仙雲見淩羽裳久久都不說話,還以為她生氣了,不由笑道:“怎麼了,小傻瓜,又不高興了?”

    淩羽裳笑道:“沒有啊。琴大哥,要是你走後,人家想你了怎麼辦?”說著,這小妮子輕輕地在琴仙雲的左胸上調皮地咬了一下。

    琴仙雲啞然笑道:“你這小丫頭,才十多天嘛,等琴大哥回來後一定好好的愛你,保證不會像今天這樣就輕輕地饒過你了!”

    淩羽裳大羞地捏起粉拳在琴仙雲胸膛上捶一會,忽然紅著臉道:“不行!”

    琴仙雲在淩羽裳的俏臀上輕輕地拍了兩下,道:“又怎麼了?”

    淩羽裳忸怩地了半晌,才聲如蚊蚋的道:“琴大哥,你剛才不是說這房子很不錯嘛,你就搬到這裏來住好嗎,這樣我們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人家才不要你一直住在綿姐家裏呢!而且……而且我跟我爸媽說了後,他們也同意了……”

    琴仙雲早就猜到了淩羽裳今天帶自己來這裏會有這層用意,所以聽淩羽裳說出後倒沒有什麼奇怪,反正他這幾天也在考慮自己是否要從姬如綿那裏搬出來,現在有這麼一個好的去處自是沒有什麼好拒絕的,況且這還是淩羽裳提出來的!不過讓琴仙雲感到有些驚訝的卻是淩羽裳的父母,他們竟同意自己的女兒與一個男子還未結婚就同居,確實夠開通的了!其實如果琴仙雲知道淩昕和杜心瑩當年也是這麼過來的,就沒有什麼好詫異的了。

    淩羽裳說完後就將頭垂下了,可是許久都沒見琴仙雲有什麼反應,忍不住偷偷地抬起頭,卻見琴仙雲嘴角竟掛著幾絲詭異的笑容,嬌軀不禁在琴仙雲的身上扭動了幾下,道:“琴大哥,你答應不答應嘛?”說完時,她那俏臉卻再次羞得通紅起來,原來她剛才那番掙紮竟惹得琴仙雲的身體又“憤怒”起來了。

    見淩羽裳如此急切,琴仙雲笑道:“好吧,不過這事得我回來之後再辦了!”

    只要琴仙雲能夠答應,那就什麼也不用擔心了,淩羽裳頓時喜得眉開眼笑:“琴大哥,那我這幾天把我們的家重新收拾一下,就等你搬進來了!”

    琴仙雲輕點著頭,卻有些古怪地笑道:“你這幾天還是好好的休息一下吧,別到時候動都動不了!”

    淩羽裳沒有反應過來,仍舊憧憬著“家”的美好,渾不在意的道:“不會啦,人家沒病沒痛,有什麼動不了的!”

    “真的嗎?”琴仙雲詭異笑了笑,卻猛地翻了個身。

    在此刻顯得有些劇烈的動作好似觸到了淩羽裳的某個痛處,頓時疼得她“哎喲”一聲叫喚了出來。淩羽裳這時才明白琴仙雲剛才那番話中的言外之意,登時羞得快無地自容起來,只是紅著臉不停地在琴仙雲的腰上捏著:“你好壞,總是欺負人家……”

    她這副嬌慵的模樣看得琴仙雲心頭再次火起,但只能顧忌著淩羽裳初破之身,只能強自控制住自己的欲念,手掌一遍遍地滑過她那秀麗的玉頸,鼓脹挺立的雙峰,盈細的纖腰,修長滑嫩的美腿,逞了逞手足之快,始終沒有再佔有這身下的美人兒。

    可淩羽裳初次享受這雲雨之歡,剛才那高潮迭起時殘留下來的餘韻散未消逝,哪經得起琴仙雲的如此挑逗與撫弄,只一會兒便全身火熱,媚眼如絲,春情蕩漾,開始不知天高地厚地逢迎起身上的男人。

    琴仙雲實在忍受不住時,這溫暖的房間內頓然再次散發出蓬勃的春意,令人神魂顛倒的呻吟從淩羽裳的檀口中如流水般宣洩出來,誘惑得窗外的寒風都似忍不住這漫漫的長夜,發出一陣陣此起彼伏的呼嘯……

    一夕貪歡,琴仙雲次日八點多才醒來。

    想起昨夜那有些荒唐的抵死纏綿,琴仙雲苦笑了聲,側頭看了看淩羽裳。淩羽裳此時還在沉睡當中,唇邊滿是甜蜜的笑意,但眼角卻掛著兩串淚痕,想是昨晚自己將她弄疼了,琴仙雲心中有些慚愧地親了她一下,把她那盤在自己腰間的雙腿解開,重新用被子蓋住她那赤裸著的胴體才站起來撿好那散落在地面的衣裳。

    只是當他剛穿好衣服時,淩羽裳卻忽然一把掀開被子,不停地囈語:“琴大哥……不要走……琴大哥……不要走……”那微蹙著的眉頭飄散出來的那幾絲憂愁與幽怨令琴仙雲激蕩著萬千柔情,輕輕地撫摸著她那有些發涼的嬌軀,細心地用被子將她的嬌軀蓋嚴實,同時把旁邊的那個大熊貓也放入了被子裏。

    淩羽裳抱著大熊貓,嘴角又掛上了幾縷幸福的微笑,沉沉地進入了夢鄉。

    “小寶貝,好好的睡一覺,過幾天大哥就回來,那時我們就能天天再一起了!”琴仙雲低聲在淩羽裳的耳邊念叨了幾聲,把淩羽裳的衣裳也全部撿好,但正要放下床頭時那外衣裏卻掉下了一個小盒子!

    這正是昨天晚上淩羽裳無論如何也不願意讓琴仙雲看見的東西!

    琴仙雲好奇地撿起來一看,險些大笑了出來,難怪昨天她會那麼神經兮兮的,原來那竟是一盒避孕藥!

    怪不得她說要把自己帶到這裏的時候神情總是有些古怪,又準備好了這東西,而且還陪自己喝原來嘗都不敢嘗一口的啤酒,原來是早就準備好了要把身子交給自己!

    不過琴仙雲卻並不怪她,只要稍一思索,他便能明白淩羽裳之所以要這麼做的原因了。琴仙雲雖然說過喜歡淩羽裳,但終究是沒有什麼實際的表示,而且他又和喜歡著他的姬如綿一直住在一起,誰能保證在那樣的情況下,姬如綿不會近水樓臺先得月!所以淩羽裳說不憂心那是騙人,對她來說,只有讓心上人真正地要了自己,她才能夠真正地安心下來。

    對於淩羽裳這份用心,琴仙雲對淩羽裳只有更加的愛惜才能補償她對自己的深情厚意啊!看著淩羽裳始終掛在唇邊的那幾絲甜蜜微笑,琴仙雲禁不住深深地吻了下去,好一會兒才直起身來,寫了張紙條壓在那盒子下麵,這始離開房間向姬如綿家趕去……

    淩羽裳在琴仙雲走後的十幾分鐘便迷迷糊糊地蘇醒了過來,她剛要使自己躺得更舒服些,卻忽然覺得自己抱著的“人”有些不對勁,急忙睜開眼睛一看,才知道自己抱著的已經不是琴仙雲,而是自己的那只布娃娃大熊貓了!

    “琴大哥……”淩羽裳驚叫了一聲後,才恍然憶起昨晚琴仙雲所說的話,雖然心中鎮定了下來,但淡淡的失落感卻不可避免地從心靈深處冒了出來。

    淩羽裳微歎一聲從床上坐了起來,那被子頓時從嬌軀上滑落下來,雙峰陡然峭立,暴露在了那空氣當中,她輕輕地移動了下雙腿,卻覺一股強烈的痛楚從腿間的私處傳遞過來,淩羽裳強忍痛楚從悄悄把被子掀起一個角落,數點鮮紅的梅花赫然印入眼簾,淩羽裳想起昨晚的數度瘋狂繾綣,心頭狂跳,嬌俏的臉龐上卻是浮現出絲絲幸福的紅暈。

    過了好久,她的心才慢慢地恢復了平靜,微微轉了轉頭,竟又猛地瞧見那床頭桌上的那個小盒子,臉色不由一變,心中瞬間便得焦急起來:“琴大哥一定看到了這藥,他會不會怪我引誘他呢?他會不會以後不理我呢?要是……要是琴大哥不理人家,那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思呢……”淩羽裳越想越想傷心,越來越絕望,泫然欲涕時卻看見那盒子底下壓著的那張字條:

    “羽裳,對不起,大哥昨天委屈你了,好好在家休息幾天吧!等大哥辦完這件事後一定好好補償你!小傻瓜,看完了千萬別哭出來哦,不然大哥回來後可就要打你小屁股了!”

    字條的最後面還畫了個調皮可愛的笑臉,雖只是淡淡幾個字,但字裏行間卻處處蕩漾著琴仙雲那厚重的溫情。看來琴大哥他並沒有怪我,不然他就不會給自己留字條了!淩羽裳又高興又激動,差點真個哭出來,但想到見到琴仙雲字條中最後那一句話,一時又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淩羽裳又哭又笑了一會,心中充滿了甜蜜,雙腿間的那絲絲痛楚似乎一下子消失無形,連酥胸處那鞋醒目的淤痕此時在她眼中也顯得溫馨無比,因為那是琴大哥疼愛自己所留下來的證據嘛!這小妮子如是想著,只是不知道她如果得知這次和琴仙雲出去的人中還有姬如綿時,芳心是否還能保持這份喜悅。

    帶著琴仙雲的深情,淩羽裳再次擁著那只大熊貓進入了夢鄉,忽然,這小丫頭“咯咯”地嬌笑了兩聲,想是在夢中看到了什麼特別高興的事吧?

    琴仙雲剛回到住處,就見到裏面急得團團轉的姬如綿。

    “仙雲,你怎麼才回來?”姬如綿橫了琴仙雲一眼,嬌嗔道。

    琴仙雲笑了笑,沒有直接回答,卻笑道:“還早呢,不是買的十點鐘的車票嗎?”

    姬如綿氣道:“還笑,都出去了一個晚上,連手機都關了,也不知道人家有多擔心!”說著,她忽然在空氣中聞了聞,臉色微微一變,哼道:“怪不得呢,原來一個晚上陪著羽裳妹子,樂不思蜀了!”

    琴仙雲訕笑了幾聲,道:“綿姐,你這又是生哪門子悶氣啊!好啦,去收拾一下吧,我先去洗個臉,我們呆會還要去火車站呢!不然去得晚了,西敏又要夠去埋怨我們了。”說著,飛快地跑進了洗漱間。

    姬如綿聽著裏面傳來的那“嘩啦啦”的流水聲,氣得直跺腳,但又不能真揍琴仙雲一頓出氣。最後只能憤憤不平地跑進了臥室。

    琴仙雲洗完臉後隨便挑了幾件衣服和洗漱用具塞進個提包裏,可走出來時卻還沒見姬如綿走出來,不由道:“綿姐,準備好了沒有?”只是連續問了幾聲都不見姬如綿回應,琴仙雲忍不住走近去瞧了瞧。姬如綿的房門沒有關緊,琴仙雲湊過去一看,卻見姬如綿正坐在床上生著悶氣,不禁笑道:“綿姐,你要是再不出來,我可走了哦!”

    說完,琴仙雲裝做要向外走去。

    而就在這時,姬如綿卻不知從什麼地方抓出個皮箱,迅速地跑了出來,不過這一會她看起來卻絲毫沒有生氣的樣子,好似剛才的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琴仙雲難以置信地盯著姬如綿全身上下猛看了幾遍,奇怪的道:“綿姐,你……你沒事吧?”

    姬如綿佯嗔道:“有什麼好看的?走啦,傻瓜,我能有什麼事?”姬如綿邊說邊款款地向門外走去。

    琴仙雲呆呆地看了好一會兒,直到姬如綿的身影不見了,才嘟囔了一聲道:“這女人可真是奇怪,竟然說變就變,連一點預兆都沒有!”琴仙雲苦笑著追了上去……

    崔西敏和琴仙雲約定在火車站門口的那個報刊亭門口相候,自從幾個月前和太衍大師離開菊影市後便一直跟隨在太衍大師身邊,從來沒有出去轉過,這次來到小彌勒寺後更是如此,在山上整天面對著無為和無虛還有靈覺禪師、太衍大師這幾個終日不苟言笑的人,都快把他悶出病來。

    太衍大師昨天同意他下山隨琴仙雲去靜月山找陳兵甲後,他買完火車票便在菊影市痛快地大玩了半天,回到旅館後竟是興奮得半個晚上都睡不著,今天早早地就起來趕到了火車站,不過等了半天都沒見到琴仙雲的身影,不禁有些煩躁起來,眼睛頻頻地瞄向自己腕上的手錶。

    兩三個小時過去了,眼看前往湖源鎮的那趟火車就要開了,崔西敏焦急地來回轉了兩圈,正要去報刊亭給琴仙雲打個電話,卻見琴仙雲和一個年輕豔麗的女子姍姍來遲地出現在前面那條街道的拐彎處。

    崔西敏大喜過望,把手中行李扔在報刊亭門口,飛跑著迎了上去。

    “小子,你可真能熬啊,到現在才來,我等的頭髮都快白了!”崔西敏使勁地給了琴仙雲的胸口一個拳頭,哈哈笑道。

    “有點事耽擱了,真不好意思。”琴仙雲看了看表,又呵呵笑道,“不過還不著急嘛,現在離火車開還有十多分鐘呢!”

    崔西敏看著琴仙雲的眼睛瞪得直直的,這傢夥是怎麼想的,都只有二十多分鐘了還不著急!不過當他的眼睛看向琴仙雲身邊的姬如綿時,眼睛卻是變得更圓了!昨天下午琴仙雲和他通電話時,曾和他說過今天將有一個女孩子將會同去湖源鎮,可他卻沒想到琴仙雲口中的那個女子竟會如此的美麗。

    紅色的時髦風衣包裹著那豐腴而又修長的嬌軀使她在這人來人往的地方更顯得鶴立雞群,裏面那件同樣紅色的緊身毛衣卻一點都不能影響她那雙巍峨玉峰的傲然聳立,滿頭飄散的捲髮,幽深黝黑的星眸,挺直的瑤鼻,小巧的櫻唇,再加上那白裏透紅的俏臉使她更散發出一股攝人魂魄的傲然魅力。

    任誰見了她,都忍不住會豎起拇指讚歎:好一個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啊!

    崔西敏怔怔地看了姬如綿好半晌,連姬如綿跟他打招呼都沒有發現,最後還是琴仙雲狠狠地在他肩膀拍了一下:“該走了,車快開了!這一路上時間還長著呢,要看還怕沒時間!”

    琴仙雲這句話讓崔西敏的一張臉都塊紅到耳根上去,尷尬地笑了幾聲逃也似的跑在了前面去報刊亭拿箱子。

    姬如綿見慣了別人看自己的這種眼神,所以對崔西敏的失態毫不介意,倒是琴仙雲那句話讓她心中大怒,可在大庭廣眾,她最後只能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可琴仙雲卻對她這個瞪眼的動作毫不理會。

    姬如綿很容易生氣,但要讓她長久得生某一個人的氣就有些困難了,更何況讓她生氣的那個人是自己心愛的男人!

    崔西敏待琴仙雲走到自己身邊時,偷偷地回頭瞥了姬如綿一眼,忍不住笑道:“好傢夥,小子,你是怎麼把這個正典的妞兒泡上手的?”

    琴仙雲還沒表示自己的意見,他這句話就被後面耳尖的姬如綿聽了個正著,登時把姬如綿氣了七竅生煙,沖著崔西敏柳眉倒豎,粉臉含霜的道:“你這個臭東西,剛才說什麼?”

    如此河東獅吼把崔西敏嚇了一大跳,回頭瞥見姬如綿張牙舞爪地向自己撲來,不由“啊”的驚叫一聲,向火車站候車室沖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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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卷 端倪偶露 第12章 漆雕無二

  琴仙雲、姬如綿和崔西敏三人剛剛離開他們方才站立之處就出現了三名古怪的男子。其中一人是名年約六旬的老道士,穿著一襲單薄的灰色道袍但在這陰寒的天氣中卻不見他有絲毫的冷意。他手中拿著柄拂塵,雙眼卻緊緊地盯著琴仙雲幾人消失的方向。

  而他旁邊站著的則是兩個年輕人一個的打扮與老道頗為相似,不過手裏拿著不是拂塵而是一個大大的包袱,這年輕道士滿臉橫肉看去一點都不像個出家之人,另外一人相貌還算俊秀,只是卻一直耷拉著腦袋,一臉沮喪的樣子。

  這三人站在路中央,頓時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這火車站出現的人形形色色,但像他們這樣的組合卻還是比較少見。他們其實就是剛從天龍雪山下來的靈蛇魔祖和滄天,而那年輕道士則是滄天的師兄滄浪。

  滄天將嚴滄海的骨灰帶回天龍雪山後,惹得靈蛇魔祖大為震怒,發誓要將琴仙雲挫骨揚灰。本來當時靈蛇魔祖第二天就要下山的,可是後來又為種種事情耽擱了一段時間,直到今天才乘坐著火車來到了菊影市。

  “他就是你所說的那個琴仙雲?”靈蛇魔祖冷冷地哼了一聲,眼中充滿了濃濃的殺意。他們下了火車後,剛打算在旁邊的那個小餐館裏吃上一碗熱面,滄天便發現了琴仙雲。

  滄天提示靈蛇魔祖那人就是琴仙雲後,頓時有點後悔了,要是這老傢夥追上去,兩人一對質,讓他知道嚴滄海不是死在琴仙雲的手中,那自己恐怕就要死無葬身之地了,但這時聽靈蛇魔祖問起,卻只得硬著頭皮答道:“是的,師父,他就是殺了師兄的那個人!”

  提起嚴滄海,靈蛇魔祖眼中刹時暴射出一陣厲芒,輕喝道:“滄浪,你追上去看看他要去什麼地方,馬上回來告訴師父,記住別讓發現你的行蹤,知道嗎?”

  滄浪恭敬地點了點頭,把手中的包袱塞到了滄天身上,而他自己則向候車室大廳跑了過去,兩三分鐘後,他馬上又飛跑著來到兩人的面前,道:“師父,我看見他進了第三候車室,那候車室快開的火車只有前往湖源鎮那一趟了,我看他八成是要去湖源鎮。”

  靈蛇魔祖輕輕地唔了一聲,道:“他去湖源鎮幹什麼?”頓了一會兒,他忽然沉聲道:“我們快走,不然來不及了!”說畢,已是大步向前踏去。

  滄天一時沒有反應過來,急問道:“師父,我們去哪?”

  靈蛇魔祖冷哼道:“湖源鎮!”

  滄天愣了愣,卻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在最後的幾分鐘,琴仙雲三人終於擠上了列車,姬如綿和崔西敏買的同是臥鋪車票,本來昨天崔西敏買的兩張車票是連在一起的,但姬如綿為了能夠和琴仙雲在一起,也同樣買了兩張連在一起的車票,結果硬是讓崔西敏退掉了其中的一張票,如此一來,琴仙雲、姬如綿與崔西敏的座位可就要相隔了好幾節車廂。

  崔西敏抱怨了幸災樂禍的姬如綿和無可奈何的琴仙雲有番,最後只得悻悻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去。好在崔西敏性情好動,馬上又找到了新的樂趣,不停從一個車廂跑到另外一個車廂,雖然什麼也沒做,但卻是樂此不疲。

  姬如綿以前最是討厭坐火車的,漫長的行程中能聽得見的只有“隆隆”的聲音,能聞到的也只有車廂內沉悶的空氣,但這次有了琴仙雲在身邊,卻是興致大增,有事沒事地和琴仙雲閒扯,好似從沒發覺坐火車竟也有這麼開心的時刻。

  琴仙雲聽著耳邊如百靈鳥歌唱般的悅耳聲音,心頭一陣舒爽,儘管其間能讓他插上嘴的地方不多,但卻減去了不少旅途中的寂寞,不過讓琴仙雲有些難堪的卻是姬如綿總喜歡往他懷裏擠,而且還每每說自己怕冷。琴仙雲哭笑不得,自己又不是專門取暖的火爐,況且這車廂裏開著空調,哪有半絲冷意。

  姬如綿時常對琴仙雲做出的這番親昵舉動自是引得旁邊乘客頻頻回頭,但她卻對此毫不在意,實在被他們看得有些不耐煩了,才會大發嬌嗔地瞪上他們幾眼:“我們夫妻倆在說悄悄話有什麼好看的,是不是沒聽過啊!”在此情況下,琴仙雲也不好反駁,只能由著她去胡鬧。

  對於姬如綿,那些女乘客倒還好說,最多只是羨慕她居然有此長相,而且還嫁了個這麼英俊的“老公”!但男乘客可就不一樣了,他們眼中的嫉妒卻任是個傻瓜都能看得出來的,心中將琴仙雲咒駡了個不停後又不能像琴仙雲那樣摟著個美女享受如此豔福,最後也只能把頭一縮,抱著包裹或者那層薄薄的被子煞煞火,過過幹癮了!

  在數次的抗議無效後,琴仙雲最後只得稍做妥協,同意姬如綿縮在自己懷裏,但她卻不得亂動,畢竟人非聖賢,說抱著個美女毫不動心那純粹是欺人之談了,更何況姬如綿那棉花糖似的嬌軀還在那扭來扭去,琴仙雲身體的某個部位若不緊張的話,那他就不是個男人了。

  姬如綿達到了自己的目的,當然是乖巧地摟著琴仙雲了,不過她也知道這男人難免會對自己有些憤憤不平,所以不斷地說些笑話來讓琴仙雲開心,沒過幾分鐘,琴仙雲便被她說的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引得心情大好起來了。

  如此說說笑笑,十幾個小時很快便過去了,轉眼就到了晚餐的時間。

  姬如綿這才肯從琴仙雲的懷裏站起來,纖手在他的胸脯上溫柔地捏了一下,笑嘻嘻的道:“姐姐去買些吃的,你在這裏乖乖地等姐姐回來啊,可千萬別亂跑哦,要是姐姐回來看不見你,那你就有得苦頭吃了!”說著,狡黠地沖琴仙雲眨了眨,才向那邊的送餐車走去。

  琴仙雲看著姬如綿的背影苦笑著搖了搖頭,看來有時候豔福也並不是那麼好享受的!

  好幾分鐘過去了,也不見姬如綿回來,琴仙雲有些無聊,拿起上車前買的那幾張報紙,就要打開了瞧瞧,心中卻驀然一震,急忙收斂起自己的氣息,但雙眼卻悄悄地往這接車廂門口望去。

  車廂門口這時出現了兩個人,一個是身軀頗為健壯的老道,另一個則是相貌比較英俊但神情卻相當猥瑣的年輕人,他們正是靈蛇魔祖與滄天。混上列車後,他們三人稍微休息了一下,便開始順著車廂一節節地搜尋起琴仙雲的蹤跡來,其間滄浪和滄天也曾兩三次經過琴仙雲這節車廂。滄浪一則對琴仙雲的印象不是很深,二則那時姬如綿擋住了琴仙雲的臉,所以沒發覺琴仙雲就從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溜走了。而那滄天雖然發現了琴仙雲,但心中有鬼,因此也隱瞞著沒有如實告訴靈蛇魔祖。

  靈蛇魔祖大為光火,怒駡了兩人幾聲“飯桶”、“沒有的廢物”後便親自一路尋找過來,直到此時才來到琴仙雲的車廂。

  琴仙雲當然不知這兩人就是來找自己的,在感覺到了這人那陰沉冷厲的氣息後為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便趕忙收斂起自身的氣息。

  靈蛇魔祖那雙鋒利的眼神掃過車廂中的每一個人,那些人沒修煉過武功,與靈蛇魔祖的目光一接觸,便覺渾身驟然冷得沒有半點溫度,就似掉入了冰窖一般,直到靈蛇魔祖的眼睛轉移到另外一個人身上後,感覺才稍微好了一些,但剛才那股令人魂飛魄散的經歷,他們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了。

  靈蛇魔祖的眼神終於落到了琴仙雲身上。琴仙雲見他看向自己,不由對他微微笑了笑,只是令他奇怪的是,靈蛇魔祖的眼神刹那間便充滿了對自己的怒火與敵意,他那襲道破也開始無風自動起來,真勁將那道破撐得就像一個氣球!

  琴仙雲暗自凝神戒備,但好一陣子都沒見眼前這個古怪的老道士再有其他的任何行動,那激蕩著的真氣反而慢慢散去,而那件道袍也逐漸恢復了原狀。

  “很好,嘿嘿,很好!”靈蛇魔祖自言自語地道了一聲,忽然眼睛再也不望琴仙雲一眼,順著來路返身而回。

  琴仙雲大感詫異,這道士到底是什麼人?琴仙雲剛才已經感覺到那雙看向自己的眼睛充滿了殺意,可若他真想對自己動手的話,為何又會臨時退縮呢,然後是顧忌這車廂內的其他乘客?琴仙雲曾經見過老道士旁邊的那個年輕人,知道他是慕仙婷身邊那護花使者的隨從!可令琴仙雲不解的是,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列車上,而且身邊還帶來了這個奇怪的老道!

  且不說琴仙雲驚疑,靈蛇魔祖又何嘗不是萬分驚訝,他剛才在看著琴仙雲的時候橋悄悄地將自身的“青竹魔氣”釋放出了將近五成,常人不要說面對他五成的“青竹魔氣”,便是被三兩成這樣的真氣衝擊,也馬上會魂歸地府,可琴仙雲卻是毫髮無損,這讓他一時如何能夠接受,更何況他並沒有感覺到琴仙雲有任何真氣波動的氣息。

  靈蛇魔祖性格暴躁卻也多疑,儘管恨不得將琴仙雲當場劈死,但在沒有搞清琴仙雲的真正底細之前還是選擇了暫時退卻。

  琴仙雲暗自分析著剛才所感受到的從那老道身上散發出的那股強勁真氣,閉眼沉思了一番後那緊蹙的眉頭忽然舒展開來,原來這就是“靈蛇宗”的“青竹魔氣”,難怪會如此的強悍,現金“玲蛇宗”內能將“青竹魔氣”練到如此境界的,恐怕就只有“靈蛇宗”的宗主漆雕無二了,沒想到這沒多年的隱跡遁形,這老東西還是耐不住寂寞了!

  想起被“靈蛇宗”尊稱為“魔祖”的漆雕無二,琴仙雲心中微微一動,忽然憶起將自己偷襲重傷以至昏迷數十天的那種真氣,與這“靈蛇宗”的“青竹魔氣”不正好極其相似嗎?琴仙雲當時被擊傷時意識馬上便陷入了昏迷當中,而醒來後那殘留在體內的外界真氣已經被“九轉歸元丹”全數散去,僅憑著腦中那若有若無的幾絲記憶,琴仙雲幾乎忘記了那偷襲自己之人所修煉的內勁真元是什麼特性了,但今天一遇到漆雕無二所散發出來的“青竹魔氣”,那沉睡著的記憶頓時爆發了出來。

  莫非那時偷襲自己的那兩個人就是“靈蛇宗”的人?不過這漆雕無二顯然不會在其中,琴仙雲知道以自己那時的身體是根本承受不了漆雕無二的那份功力的,排除了漆雕無二,當時在菊影市的“靈蛇宗”人便只有當日在慕仙婷身邊所見到的三個人了!

  琴仙雲再一回想當時的情景,便知道他們為何要對自己動手了!“靈蛇宗”銷聲匿跡那麼多年,現今能夠一眼就識破“靈蛇宗”絕學“幻箭手”的便只有琴家了,漆雕無二或許不會告訴門下弟子“靈蛇宗”與琴家的恩怨,但卻一定會告訴他們絕對不能讓那些能夠認出他們真實身份的人活在世上,由此想來,他們要置自己於死地也就不難理解了!

  哼,我不去惹你們,你們卻還追到這裏來了!琴仙雲暗自震怒,臉色雖是仍然悠閒,但那清澄的眸子裏卻布上了一片可怖的殺機。

  “哎,仙雲,在想什麼呢?眼神這麼嚇人!”姬如綿那嬌脆的聲音在琴仙雲身邊驟然響了起來。

  琴仙雲淡淡的笑道:“沒什麼!只是看到了兩個討厭的東西。”

  姬如綿嫣然道:“既然討厭,那就不要再想了!來,看看我買了什麼東西?”

  琴仙雲低頭一看姬如綿手中提著的那兩個塑料袋,卻見裏面不但放著兩份快餐,幾瓶果汁,更還有大堆的小零食。為什麼自己身邊的女孩子總這麼喜歡吃零食?羽裳如是,芊玲如是,這綿姐亦如是,恐怕唯一例外的就要數飛煙了……

  接下來的數個小時,漆雕無二等人再也沒有出現在琴仙雲的面前,但琴仙雲卻知道他們既然吃沖著自己來的,就一定不會如此善罷甘休的,而且他們的人雖然沒出現,琴仙雲卻依舊可以感覺到旁邊的那個車廂一直有股氣息蔓延過來,觀察著自己的每一個動靜!

  乘坐火車,最為難熬的時段就要數晚上了!白天尚可看看窗外的風景,晚上你若是睡不著卻只能聽著某些人那重重的“呼嚕”聲與外面那“軲轆轆”的鐵軌摩擦聲。

  姬如綿許是白天太興奮了,所以一入夜便枕在琴仙雲的腿上甜蜜地睡了過去,可琴仙雲一直到深夜一兩點還是精神矍鑠,沒有半點睡意,看著姬如綿那慵懶的睡姿,聞著她那吐氣如蘭的芬芳,琴仙雲心頭不時蕩漾起了點點的漣漪,心中開始躁動起來。

  琴仙雲最後只得將姬如綿輕柔地移動到旁邊,而他則盤膝在床位上打坐起來,反正已經知曉漆雕無二的身份,自己也沒必要在隱瞞自己的功力,瞧他白天時那洶洶的氣勢,與他一戰已是不可避免之事了。

  由於料到漆雕無二不會在這火車向自己出手,琴仙雲也樂得安然運功調息,很快便心靈空明,進入了物我兩忘之境,直到次日清晨,才悠悠地吐出了一口氣,從入定中醒來,一時神清氣爽只極,昨日心頭的煩悶之感一掃而空。

  琴仙雲扭頭看了看,卻不見姬如綿,想是去洗漱去了,琴仙雲卻是不急,此時正是高峰之期,那窄小的通道上肯定已是人滿為患。看著那擁擠的人流,琴仙雲反而悠閒地躺下,閉目養起神來,只是他這一躺下,竟然悠悠地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琴仙雲感覺身邊好似有什麼東西貼了過來,他不知不覺地伸手一摸,手中卻多了一團碩大卻極其柔軟之物。琴仙雲那只手掌下意識地在上面揉捏起來,但如此過了一會,卻忽覺有些不太對勁,忙睜開眼睛一瞧,登時張大了嘴巴,原來剛才自己又摸又抓的東西竟然是姬如綿右胸上那團高聳的乳峰。

  姬如綿也好似被琴仙雲方才那個輕薄的動作弄得愣住了,眨著那雙水靈靈的眸子注視著琴仙雲,連大氣都沒有呼一口。兩人就保持著這樣的姿勢互視了好長一段時間,突然崔西敏那大驚小怪的聲音傳了過來:“喲呵呵呵,你們這是在幹嘛啊?”

  琴仙雲和姬如綿被崔西敏這鹵莽的聲音驚得心頭狂跳,特別是姬如綿,這才意識到琴仙雲的巴掌還握在自己那羞人處,芳心如鹿撞般怦怦直跳,霎時都快蹦到嗓子眼上了。琴仙雲急忙把自己那只惹禍的手掌縮了回來,臉上卻是一片臊熱。

  崔西敏看著兩人尷尬的神情,得意地哈哈大笑起來。

  琴仙雲和姬如綿同時坐了起來,雖然臉色都是那般的通紅,但兩雙眼睛卻都狠狠地落在了崔西敏身上。

  崔西敏見此情形,頓感有些不妙,急忙閉住了嘴巴,欲蓋彌彰的嘿嘿笑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我什麼也沒看到,我……”話剛說到中途,惱羞成怒地姬如綿就飛起一腳向崔西敏的胸膛直踹了過去。

  崔西敏一時措手不及,極為狼狽不堪地躲過這一腳,卻再也不敢停留在這裏,怕惹來這母老虎的連續追殺。

  姬如綿恨恨地看了崔西敏的背影一眼,但轉過身來看著琴仙雲時,俏臉卻變得更是嬌豔起來,佯怒道:“小壞蛋,該吃早餐了!”

  她剛才本是想把琴仙雲叫醒,可看到琴仙雲睡著的時候突然賊兮兮地笑了起來,便忍不住想要捉弄一下他,可她剛趴到琴仙雲身上,自己的緊要處便被琴仙雲給一把抓住了,而且還被琴仙雲很不安分地在那使勁揉動著。姬如綿一時懵住了,但那種微微疼痛中帶著的強烈酥麻感卻讓她不想脫離琴仙雲的手掌,所以兩人才會僵持地對視那麼長的時間。

  琴仙雲訕笑著道:“綿姐,剛才……剛才我那確實不是故意的。”

  姬如綿嬌羞之極,卻忽然湊近琴仙雲耳邊,低聲媚笑道:“小壞蛋,就算你是故意的,姐姐也不會怪你的!”

  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姬如綿如此大膽的表白,但琴仙雲卻還是受不了,不自然地笑了幾下後馬上腳底抹油,逃離了姬如綿那雙熱情如火,柔情似水的美妙眸子,卻不知姬如綿在她走後竟“吃吃”地笑了起來。

  周圍的其它乘客本不知道琴仙雲和姬如綿之間那比昨天更為曖昧的舉動,在聽到崔西敏的哈哈大笑聲後才注意到他們兩人那異樣的神情,心中詫異之時,卻有好一部分男子被姬如綿那羞澀嬌豔的表情給弄得神魂顛倒。

  更有登徒子不知死活,見琴仙雲走了後,馬上色眯眯地來到姬如綿身邊,有一搭沒一搭與姬如綿搭訕著,想要得到美人的青睞。姬如綿對這些傢夥厭惡之極,但卻沒有立即將他們趕跑,反而對著他們嫣然一笑,那幾人頓時色授魂與,嘟著張臭嘴湊到姬如綿面前,而姬如綿此時卻突然發飆,纖掌一揮,只聽“啪”、“啪”幾聲響起,幾人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個鮮紅的掌印。

  幾人敢怒而不敢言,灰溜溜地跑回了自己的位置,卻惹得旁邊的乘客一陣哄堂大笑。

  只不過如此一來,姬如綿卻更是成了眾人注目的對象,也有更多人圍上前來攀談,只不過這次來的卻是以年輕女子居多。

  琴仙雲洗了把臉後回來瞧見這副情形,儘管有些奇怪,但卻也舒了一口氣,自己終於可以單獨輕鬆一下了。

  但他這個念頭還沒轉完,姬如綿就脫出那幾個女子的包圍,跑到他的身邊,如淩羽裳一樣抱著琴仙雲的胳膊,嬌媚的道:“小壞蛋,我們去用早餐吧!”

  琴仙雲身不由己地拉著向通道走去,看著嬌靨如花的姬如綿,他不禁頭疼不已……

  這天漆雕無二幾人依舊沒有來找琴仙雲的麻煩,晚上八點左右火車終於到達了此行的終點站——湖源鎮。

  一出火車站,姬如綿便張羅著去找賓館。

  崔西敏伸了伸懶腰,道:“真沒趣,沒想到這一路上什麼事都沒有遇到,害得我手腳都有些發癢了!”他再來之前還期待著火車上會出現什麼搶劫之類的事,這樣他便不但可以見義勇為,或許還能來個英雄救美呢!

  琴仙雲呵呵笑道:“也許再過不久你就不會這麼埋怨了!”

  崔西敏和姬如綿聽琴仙雲話中有話,不由問道:“莫非你發現了什麼?”

  琴仙雲看了兩人一眼,悠然笑道:“到時你們就知道了!”

  說著,他已提著行李向前走去。崔西敏和姬如綿怔怔地互看一眼,也不解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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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1章 易形換影

  湖源鎮算不上繁華但卻絕對是座極有特色的城市。這裏沒有高聳入雲的摩天大廈,也沒有河水般川流不息的車輛觸目可見的多是那些低矮卻充滿著古意的精緻屋宅,還有那用青石板鋪就而成的幽深小巷處處洋溢著一股安寧與靜謐,偌大一個地方竭箖管箜,銕銍鉹銂只偶爾可以聽到幾響汽車的喇叭鳴叫之聲。

  琴仙雲、崔西敏和姬如綿三人找了個佈置得十分雅致的賓館,舒舒服服地休息了一個晚上直至翌日上午才向此行的目的地靜月山進發。

  靜月山位於湖源鎮西北部約十公里處,坐車用不了多長時間便可以到達。靜月山山勢綿延,峰頭林立,從高空望去,就好似一輪靜靜地躺在地面上的巨大彎月,故此,這山才有了“靜月山”之稱。

  琴仙雲三人走在靜月山深處的林間小道上,憑藉著太衍大師依據幾十年前殘留的那點點模糊記憶所告知的路徑,尋找著陳兵甲的住所,只不過他們在山林中繞了將近兩個小時都沒有找到太衍大師說的那地方。期間他們也曾經過幾個小村莊,向那裏的村民們打探過陳兵甲這個人,但並沒有獲得些微有用的信息。

  崔西敏咬了咬口中叼著的那根枯草,笑道:“仙雲,都找了這麼久了,我們還是先歇會再走吧!”說罷,還使勁地搖了搖身體,做出副腰酸背疼之狀。

  姬如綿呵了口氣,瞪了他一眼道:“這麼快就累了?還大男人呢,連我這個小女子都比不上!”

  崔西敏一聽驀地拔出嘴裏咬著的那根乾草,鼓著銅鈴般的雙眼道:“喂,你還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我之所以那樣說,還不是看到你那副有氣沒力的樣子,想讓你休息一下!早知道這樣,我……”

  姬如綿不屑地哼道:“我才不像某人那麼弱不禁風呢!”

  “什麼?我弱不禁風?”崔西敏哭笑不得的喊道。

  琴仙雲聽身手兩人又快要吵起來了,忍不住回頭笑道:“好了,好了,你們就安靜一會吧,再這樣下去,早晚得被你們煩死!”說完這句話,卻迎面碰到了姬如綿那慍惱的眼神,忙補充道:“就照西敏說的,我們先去那邊樹林裏休息一下吧!”

  見琴仙雲走進林中,姬如綿和崔西敏雖是跟了上去,卻仍然在那大眼瞪著小眼。琴仙雲對此也是無可奈何,好象自昨天以來,姬如綿對崔西敏怎麼看都不順眼,一找著機會就忍不住譏誚他幾句,不過對琴仙雲卻是愈加的溫柔。

  琴仙雲已經就著地面乾枯的一簇雜草背靠著根樹幹坐了下來,崔西敏剛想走上前去,卻被姬如綿搶先一步緊挨在琴仙雲身邊坐好,崔西敏氣得直瞪眼,最後卻只能嘀咕幾句,很不甘心地倒身躺在了旁邊那叢僅有稀疏草地。

  姬如綿狡黠地瞥了崔西敏一眼,忽然伸直雙腿用手在踝上揉了揉,輕輕地呻吟一聲:“呀,腳好酸喲……”只是許久都沒有聽到琴仙雲關懷的問候,微微扭頭一看卻見琴仙雲仰首靜靜地看著上面那團茂盛的枝葉不知在想些什麼。姬如綿心中氣鼓鼓地回過頭來,恰巧看到旁邊那崔西敏正捧著肚皮幸災樂禍地呵呵偷笑的情景,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大聲地叫道:“哎喲……”

  琴仙雲正想得入神,被姬如綿嚇了一跳,怔怔的問道:“綿姐,你怎麼了?”

  姬如綿委屈的道:“人家陪你走了這麼遠的路,腳都酸死了,你卻一點也不關心人家。”

  那邊的崔西敏聽後突然自言自語起來:“唉,我現在才終於知道什麼叫做弱不禁風了。”

  姬如綿恨恨地瞪了一眼這多事的傢夥,但臉上卻依然是那副幽怨的神情。

  琴仙雲微笑道:“綿姐,讓我來幫你揉揉吧。”說著,右手五指輕輕地握住了她的腳踝。

  姬如綿雙頰微微一紅,心裏儘管千百個願意,嘴上卻還是有些羞澀的道:“這怎麼好意思呢!”

  琴仙雲只淡淡地笑了一聲,便脫下了姬如綿的鞋子,手掌握住她那小巧的玉足,絲絲柔和的真氣不斷地透進了湧泉穴內。姬如綿只覺得似乎有一道道細小的暖流從腳掌全身各處蔓延而去,所到之處,疲勞頓消,只舒服得她快要呻吟出來。

  好一會兒,琴仙雲才鬆開手道:“綿姐,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姬如綿回味著剛才那番舒適的情景,依依不捨地穿上鞋子,道:“好多了,謝謝你啊,仙雲。”

  琴仙雲呵呵笑道:“你還跟我客氣什麼?”

  姬如綿高興的道:“這可是你說的哦,以後我有事讓你做,你可不能拒絕喲。”

  “當然,只要綿姐你吩咐下來,就算再困難,我也要幫你把它辦成。”琴仙雲微笑道。

  姬如綿得到琴仙雲的這句承諾,芳心頓時甜蜜之極。

  但那邊的崔西敏卻又不甘寂寞的道:“哎,還是讓她如願以償了!”

  崔西敏三番兩次的打杈,讓姬如綿大為惱恨,倒豎著那雙柳眉,抓起身邊的一把雜草就使勁地甩了過去:“喂,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崔西敏一個翻身躲了開來,而一隻手卻從脖子下麵伸了過來,沖著兩人擺了擺後笑嘻嘻的道:“好了,好了,我先在這睡一會了,你們兩口子慢慢親熱去吧,我什麼都看不見。”說完,還真的一動不動,把眼睛閉上了。

  他這麼一說,琴仙雲和姬如綿反而有些尷尬起來,姬如綿臉上紅撲撲的一大片,卻也不好再和琴仙雲靠得這麼緊密,輕輕地往旁邊挪了挪。

  琴仙雲訕笑道:“這小子就會瞎鬧!”

  姬如綿拂了一下耳畔垂下的那幾縷捲髮,胡亂的應道:“是啊,是啊!”可她心裏卻多麼希望崔西敏嘻嘻哈哈說出來的那番話真有可能實現的那麼一天!如此想著,腦中接連不斷地浮現出與琴仙雲糾纏不清的淩羽裳、雪焰情等幾個人女子,一時心亂如麻,眉宇間染山幾絲憂慮。

  琴仙雲也將自己的思緒收回到此次靜月山之行的目的上來,不再說話。

  林中登時寂靜起來,只偶爾隨風飄蕩出一陣枝葉晃動的“沙沙”之聲。

  “啊,對了,仙雲,你昨天說可能會有人來找我們的麻煩,怎麼直到現在都還不見有半點動靜啊?”崔西敏本是個閒不住的人,在草堆裏躺了半天,著實無聊,忽然想起昨天剛出火車站時琴仙雲所說的話,頓時來了興趣,猛然翻身坐了起來。

  聽崔西敏如此問起,姬如綿也收起那副心中的憂愁,側頭望向琴仙雲。

  琴仙雲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眼睛看向林子盡頭,悠然的道:“找麻煩的人早已經來了,只是你們沒有發現而已。”

  崔西敏和姬如綿驚訝地看著琴仙雲,道:“不會吧,我們怎麼見到有人?”

  琴仙雲輕輕一指五十米開外的一棵參天大樹,哈哈笑道:“你們看,那不是來了麼?”

  崔西敏二人運足目力,順著琴仙雲手指看去,滿眼全是不斷搖曳的枝椏與婆娑飛舞的樹葉,樹上卻連只鳥都沒發現,更別說人了,而且那棵樹雖然龐大,卻並不茂盛,要是上面藏有人的話是很容易被人看見的。

  姬如綿嬌嗔道:“仙雲,到底在哪,你就說嘛!”

  琴仙雲笑著看了看兩人,忽然站起身來,眼睛轉向那棵大樹,淡淡的笑道:“前輩,你既然已經追到此處,那還打算藏到什麼時候?”聲音凝聚成一支無形的箭失,閃電般地向那邊射了過去。

  崔西敏和姬如綿一愣,正要問琴仙雲這漆雕無二到底是什麼人,卻聽得一陣尖細難聽的“呷呷”怪笑聲從剛才他們觀察了好一會的那大樹處傳了過來。

  那樹上竟真的有人!

  兩人不自覺地隨之站立,舉目一看,就見樹上一根不大惹眼的粗壯枝幹輕輕地搖動了幾下,接著這根“枝幹”竟然從樹身上分離出來,快捷地搭上了旁邊的一根枝條,然後這“枝幹”便迅速地扭曲、收縮、膨脹,在短短的幾秒鐘內變換了數種形狀,最後才成了一個身穿灰色道袍,身材頗為健壯的老道士。

  老道士冷冷地看了琴仙雲三人一眼,飄飄地從樹上縱身而下。

  琴仙雲自始至終臉上都保持著一層淡然的笑意,但崔西敏和姬如綿卻沒有他那麼好的定力了,兩人目瞪口呆地看著前面那根“枝幹”,若非親眼所見,便是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世上竟然有如此稀奇古怪的荒誕之事。

  崔西敏傻呆呆地看著那老道士一會,驀地喃喃的道:“易形換影?”眼睛裏滿是不可思議的神情。

  老道士緩緩地走到三人約兩丈遠的地方停了下來,看著琴仙雲皮笑肉不笑的道:“好!很好!貧道自認此次行蹤極為隱秘,卻沒想到仍被你發覺,果然是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哈哈哈哈……”他的話中雖然滿是讚譽之詞,但語氣中卻沒有絲毫的讚譽之意,代之而起的反而是凜冽的殺機!

  琴仙雲卻好似渾然不覺,兀自悠悠的笑道:“晚輩與漆雕前輩您緣慳一面,卻不知老前輩您為何從菊影市一路追蹤晚輩至此啊?”這老道士一到火車上便到處尋找自己,琴仙雲不用猜也知他在從菊影市就開始跟蹤自己的。

  老道士聽琴仙雲說出“漆雕”二字,頓時面色大變,忽地厲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何知道貧道俗家姓名?快說,否則就別怪貧道心狠手辣了!”說話之時,手背之上已是青筋暴突,一股若有若無的青氣似乎正從皮膚內慢慢地散發了出來。

  琴仙雲漫不經心地瞟了他的手掌一眼,笑道:“這世上能將‘青竹魔氣’和‘易形換影’的功夫練到如此境界的人除了‘靈蛇宗’宗主漆雕無二之外還有誰人?”

  姬如綿沒有聽過“靈蛇宗”漆雕無二是何許人物,但見他神色如此可怖,不禁開始為琴仙雲擔心起來。崔西敏聽琴仙雲說出這老道士的來歷之後,心中卻是猛地一震,忖道:“沒想到這‘靈蛇宗’竟然又出現了!”

  漆雕無二聽完琴仙雲那番話後,表情越來越難看,臉頰肌肉連續跳動幾下,雙眼光芒電閃,如發怒的毒蛇一樣不斷地吞吐著那紅紅的芯子,喝道:“你到底是誰,竟然知道貧道乃是‘靈蛇宗’宗主?”

  琴仙雲嘴角飄出幾絲不易察覺的譏笑,道:“漆雕前輩,您既然跟蹤了晚輩這麼長時間,不會連晚輩的姓氏都不知道吧?”

  “琴仙雲!琴?琴……”漆雕無二臉色再變,霍地驚道,“你莫非是……”

  琴仙雲不待他將後面幾字說出,便已微笑道:“不錯!漆雕前輩想必還沒忘記昔年的約定吧?”

  漆雕無二神色陰晴不定地看著琴仙雲,似想從琴仙雲的神情中看出什麼破綻,但琴仙雲卻始終含笑而立,沒有露出半分讓漆雕無二懷疑的地方。漆雕無二想起前幾任“靈蛇宗”宗主所留下來的遺言,不禁有些舉棋不定起來,雖然極為忌憚琴仙雲的身份,可又哪能如此輕易地放過這個害了自己心愛徒兒的兇手?更何況此人雖然姓琴,但焉能保證他真的與那裏的人有關?

  崔西敏和姬如綿見剛才還氣勢洶洶的漆雕無二在聽了琴仙雲的名字後竟如此顧忌起來,不由暗自尋思起琴仙雲到底是什麼人來。他們與琴仙雲認識的時間也不算短了,但除了知道琴仙雲的姓名之外,卻對他的其它一切全然不知,太衍大師或許知道,可並沒有向崔西敏,所以他對琴仙雲的來歷也更是好奇。

  “小子,你若以為單憑你這一句話便可讓貧道相信,你也未免太幼稚了!”漆雕無二忽地猙獰地陰笑出來,這裏人跡稀少,只要將他們三個悉數解決,又有何人知道是貧道下的手!什麼約定,見他媽的鬼去吧!

  琴仙雲自然也知道漆雕無二既是有備而來,定然不會這麼輕易就退卻的,所以聽了漆雕無二的話後哈哈笑道:“前輩馬上便會相信我了!”說罷,琴仙雲身影一閃,腳踏“縹緲步”,瞬息之間便來到了漆雕無二身前,雙掌頓時幻化出無數個淡淡的殘影襲向他胸前各大要害部位。

  漆雕無二未料琴仙雲竟有如此速度,此時要出手已是不及,頓時如離弦之箭般向後疾退,但琴仙雲的雙掌卻如影隨形,始終保持著與他胸膛數寸之距,讓他避無可避。

  不過漆雕無二畢竟乃是一代宗主,修為非泛泛之輩可比,手忙腳亂了一陣後馬上便鎮靜下來,連續施展出靈蛇宗武學“靈蛇七變”中的二十三種變化方才擺脫出琴仙雲掌影的籠罩範圍,但儘管如此,還是有一個掌影拍中了他的衣裳。

  漆雕無二何時吃過此等大虧,惱羞成怒下正待出手反擊,琴仙雲卻已經飄然退回了原處。

  “請恕晚輩剛才無禮了,只是不知前輩您現在是否相信晚輩方才所說的話了?”琴仙雲溫文笑道。

  漆雕無二既驚又怒,哼道:“好個‘縹緲雲掌’!”此時他卻已是不得不信,這世上會“縹緲雲掌”的便只有琴家之人了,而能在如此年輕就將“縹緲雲掌”施展到這般境界的也只有那幾個老東西的嫡系子孫!可即使確定了眼前之人的身份,但要他放棄徒弟的大仇不報卻是萬萬不能的!

  琴仙雲見狀也不再出聲,只是回頭看了看滿眼驚疑的崔西敏和姬如綿二人,輕輕地點了點頭。

  漆雕無二許久才陰沉著臉道:“琴仙雲,今天貧道看在你先祖的面子上不與你計較,但日後若再相見,可就別怪貧道手下不留情面了!”

  剛才琴仙雲之所以出手,一來是要讓漆雕無二確信自己的身份,二是要讓他清楚自己的實力!此時果然達到了預定的效果,漆雕無二為人多疑,而且行事小心謹慎,與琴仙雲交手後他已明白自己就算要勝過琴仙雲,也得到數百招之後,何況他們這方還有三人,若是真正動起手來,不慎讓他們逃去,萬一驚動琴仙雲身後之人,那麻煩可就大了。反正報仇不急在這一時,等過幾天有了周全之策再動手也不遲。

  琴仙雲微笑道:“如此就多謝前輩了!”

  漆雕無二陰冷地看了三人一眼,身形一動,幾個縱躍便消失在了林間盡頭。

  這事來的突然,去的也突然。直到漆雕無二走了好一陣子,崔西敏才道:“仙雲,這老傢夥怎麼找上我們來了?”

  琴仙雲開玩笑道:“這我怎麼知道,等下次見面你問問他不就得了。”

  姬如綿卻是終於松了口氣,嫣然道:“還好他走了,剛才我真怕你們會打起來。”

  琴仙雲搖頭道:“他今天只是沒有十足的把握留下我們,所以才會見機退走。也許過不了多長時間,他就又會出現了,所以我們今後還得多加小心。”其實即使他不來找琴仙雲,琴仙雲也會去找他的,只是現在琴仙雲急著要找出陳兵甲來,所以才會借助自己的身份嚇他一嚇。

  見兩人點了點頭,琴仙雲笑道:“走吧,我們休息了這麼長時間,也該上路了。”

  看著琴仙雲,兩人心裏卻同時冒出了一個沒有說出口的問題:仙雲他到底是什麼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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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2章 夜半芳蹤

  這一天漆雕無二沒有再來找過琴仙雲幾人的麻煩
但琴仙雲他們依舊沒有半點有關陳兵甲的消息。在靜月山中,陳兵甲就似一位神話般的人物只要是生活在山裏的人,都或多或少的聽說過這麼個人物可卻無一人能夠詳細的道出他究竟住在何處,這實在令琴仙雲三人有些難以置信。

  琴仙雲站在窗前望著街道上撲朔迷離的燈光,心中不由一陣恍惚起來。他們回到賓館時已是十點多了連續一天的翻山躍嶺,崔西敏一回到房間便倒頭忽忽大睡起來,姬如綿則洗澡去了,而琴仙雲想到對於尋找陳兵甲之事還沒有半點頭緒,卻是沒有絲毫的睡意,遇到這樣一個神秘的人物,琴仙雲一時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辦法來。

  沁人的涼風拂過窗簾,鑽進琴仙雲的頸際,讓他心內逐漸清明起來,而這時卻有一具滾熱柔軟的嬌軀貼在了他的後背,琴仙雲不用回頭,也知道自己身後之人就是姬如綿。

  雖然對姬如綿的這些親昵舉動早已經習以為常,但姬如綿無疑是個對男人有著強烈誘惑與吸引的女子,此時感受到背部的兩團軟綿綿的彈挺之物,琴仙雲腦中忽然閃現出淩羽裳那完美無瑕的潔白胴體,清明的心境中情不自禁地蕩漾起了絲絲漣漪。

  “仙雲,又在想什麼呢?不會是想羽裳妹子了吧?”姬如綿將臉龐緊靠在琴仙雲的背上,膩聲問道,聽起來好似在開玩笑,但那語氣中卻依舊是醋味十足。

  聽到這嬌柔的聲音,琴仙雲立時從遐思中回過神來,馬上將真氣運轉了一會,將心頭的那股燥熱驅除出去。他輕輕的解開了姬如綿那環保在自己腰間的那雙纖長美麗的素手,回頭笑道:“綿姐,你說笑了,我是在想那陳兵甲之事。沒想到他的行蹤這麼詭秘,看來要找到他還真的得花不少功夫了。”

  頓了頓,琴仙雲見姬如綿臉上滿是倦意,不由憐惜的道:“綿姐,你今天跟我們跑了一天,一定很累了,現在時間也不早了,還是先去好好的休息一下吧。”

  姬如綿剛洗完澡,本來還覺得精神不錯,可聽琴仙雲這麼一提,疲倦之感頓然湧了上來,有些慵懶的道:“好吧,那我就先睡了,你也累了一天,別想得太晚哦……要是晚上睡不著,就來陪姐姐噢!”說著,竟是沖著琴仙雲嫵媚的一笑,這才轉身向外而去。

  如此大膽的言語,讓琴仙雲尷尬地轉過了頭去,過了一會,他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側身一望,姬如綿並沒有回她的房間,竟是躺在了自己的床上。

  琴仙雲心中一急,來到床邊,搖了搖姬如綿那放在被子外面的胳膊,叫道:“綿姐,醒醒,你的房間在隔壁呢,綿姐……”

  連續叫了幾遍,姬如綿只迷迷糊糊的將眼皮睜開了一條小縫,接著唔了一聲,轉了個身,便又沉沉的睡了過去,反將睡袍內那令人神迷目眩的兩座凝脂玉峰給露出了大半。琴仙雲歎了口氣,幫姬如綿蓋好被子,遮起那裸露的酥胸,又來到了窗前,如果明天讓崔西敏這傢夥知道她晚上睡在自己房間,自己就是有理也說不清了!

  窗外夜色如舊,可站在窗前的琴仙雲卻沒見熟睡過去的姬如綿忽然偷偷地睜開了雙眼,裏面滿是狡黠的笑意……

  琴仙雲靜坐在床前,沉浸在空靈的縹緲境界中不知過了多久,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絲警兆,琴仙雲忙睜開眼睛,便見窗外似有黑影閃過,難道是漆雕無二?琴仙雲長身而起,躍至窗前,向外望去,果然見到正有一道人影猿猱般往地面爬去。

  琴仙雲就待追去,卻見那人逸去的速度並不快,好似故意在等著人追上前去,頓時暗自懷疑起來,這不會是漆雕無二等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吧?琴仙雲回頭望瞭望床上睡著的姬如綿,忖道:“看來自己還是按兵不動為妙。”

  如此尋思著,琴仙雲返回原處,閉目盤膝坐了下來,表面上安靜之極,但神識卻已經覆蓋了整個房間,甚至連隔壁崔西敏房內的任何一個細微的響動都傳遞到了琴仙雲的腦中。

  那人見琴仙雲沒中計,果真沒過多久又悄悄地趴到了窗邊,向房裏張望著。琴仙雲儘管沒有張開雙眼,但那人的每個動作都如實地反映在他的心內。探查著那人身周縈繞的氣息,琴仙雲卻忽然詫異起來,此人周圍一片涼意,可見他所修行的內功似乎並不是“靈蛇宗”的“青竹魔氣”,難道說自己方才所猜有誤?

  就在這個時候,有股怪異的香味夾雜著冷風順著窗戶間的小縫隙吹進了琴仙雲的鼻孔。琴仙雲聞到這股香味,心頭霍地一跳,會是她?她怎麼會來到這裏?

  窗外那人見房內琴仙雲久久沒有動靜,忽地冷冷地哼了一聲。

  琴仙雲不再多想,睜開眼睛,身子迅疾向窗子飄去,同時輕聲問道:“飛煙,是你嗎?”

  那人沒有出聲,不過看琴仙雲向自己而來卻也沒有躲避。

  琴仙雲來到窗前一看,此人竟真是步飛煙!琴仙雲詫異的道:“飛煙,你不是在菊影市嗎,什麼時候到湖源鎮了?”

  步飛煙淡淡地注視著琴仙雲,幽深的眸子中流露出屢屢清冷的光輝,在琴仙雲被她看得都有點不好意思的時候,她才道:“我也是今天才回來的。”說完這句,她的眼睛卻瞟了房內一眼,面無表情的道:“怪不得我剛才在外面活動了那麼久都不見你跟出來看看,原來是捨不得床上的美人啊!”

  琴仙雲聽她如此說起,只能無可奈何地訕笑一聲,這件事解釋起來的話反而會讓步飛煙覺得自己是在欲蓋彌彰,反正只要自己問心無愧就行了。琴仙雲見步飛煙還趴在窗子上,笑道:“飛煙,我們還是到房裏面來說話吧,外面天冷而且有些危險。”

  步飛煙輕哼一聲道:“你就不怕我們說話會吵到她嗎?”

  琴仙雲回頭望了姬如綿一下,微微笑道:“放心吧,現在就算是打雷她也不會醒的。”

  見琴仙雲這樣一說,步飛煙也沒多再推卻,雙手一按,嬌小的身軀“嗖”地一穿過窗子,飄飄地落在了房間裏。

  步飛煙進去之後第一眼便是看向床上之人,待她看清那人是姬如綿之後,不由奇怪的道:“她怎麼也來了?”

  琴仙雲聳了聳肩膀,苦笑道:“你和她也算認識,多少瞭解一點她的性子,她堅持要來,我也拿她沒什麼辦法……哦,對了,飛煙,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到湖源鎮呢?”琴仙雲邊說邊倒了杯熱茶送到步飛煙身前。

  步飛煙接過喝了一口,她沒有正面回答琴仙雲的問題,卻道:“你今天在靜月山轉了一天,找到了陳兵甲的下落嗎?”

  琴仙雲歎了口氣道:“還沒有!我們明天再去看看,只要他還在這裏,我就不信找不到他!”

  步飛煙道:“有件事我不告訴你,恐怕你一輩子都找不到那個陳兵甲。”

  “哦?什麼事?”琴仙雲急切的問道。他聽步飛煙的語氣,似乎對陳兵甲十分熟悉,頓時大喜過望。

  步飛煙淡然道:“其實陳兵甲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

  “三個人?”琴仙雲大為奇怪的道,“不會吧,太衍大師為什麼沒跟我提起呢?”

  步飛煙冷笑道:“太衍大師?要是人人都知道的話,他們還怎麼神秘得下去?那位太衍大師沒跟你說,是因為他也不知道陳兵甲是三個人的合稱!”步飛煙細細地啜了口茶,不理會琴仙雲滿眼的驚疑,繼續道:“陳何、兵樂、甲七便是這三個人的真實姓名,他們是志同道合的結義兄弟,製作出來的東西都屬上三人的姓氏‘陳兵甲’,所以外人都只以為陳兵甲是一個人!太衍大師說見到的‘陳兵甲’應該就是那個其中的陳何了。”

  琴仙雲總算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中雖是高興,卻有些疑惑的道:“飛煙,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步飛煙臉色微微一變,道:“這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該告訴你的都已經告訴你了,能不能找到就全靠你們自己了。”

  琴仙雲知道步飛煙定然清楚他們住在什麼地方,但見她似乎有什麼隱衷,卻也不好追問,而且她能告訴自己這麼多已經很不錯,於是他點了點頭道:“知道了這事,找起來應該方便多了。飛煙,真是太謝謝你了。”說到這,琴仙雲語氣頓了一下,忽然激動的道:“飛煙,莫非你這次是專門回來告訴我這件事的?”

  步飛煙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看了看窗外那幽冷的夜色,道:“現在已經很好了,我也該回去了。”說罷,她人已向窗戶走去,不過走到窗前時忽然停住了腳步,聲音有些異樣的道:“我乾脆再說明白點吧,兵樂和甲七在十多年前就去世了,你如果要找的話,直接去‘塹溝’找那個叫陳何的人就行了。”

  知道了陳何的確切地址,琴仙雲興奮實是無以復加,但他嘴唇方動之時,步飛煙卻已經飛身出了穿出了窗戶。琴仙雲追過去一看,只見步飛煙已順著牆壁三兩下滑到了地面。

  看著步飛煙的身影逐漸消失,琴仙雲忽然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竟然忘記了問步飛煙住湖源鎮的什麼地方了,不然找到陳何後也可抽空去她家謝謝她,現在看來也只能等回到學校之後再說了。

  琴仙雲和步飛煙在房裏說了這麼久的話,姬如綿還是沒有醒來,看來她今天確實走得太累了。琴仙雲憐惜地看了看沉睡著的姬如綿,再次靜靜地坐了下來……

  ***

  而在這座賓館的另外一個房間裏,也有個人同時鬆開了戴著的,籲了口氣。

  “滄天,聽到他們在說些什麼?”這人旁邊一個道裝打扮的漢子見狀急忙問道。

  滄天豎起跟手指噓了一聲,道:“滄浪,你急什麼,等師傅醒來後我再說吧!”

  他的話聲剛落,一個陰沉的聲音便從不遠處傳了過來:“說吧,我已經醒了!”隨著這聲音的響起,一個老道從沙發上坐了起來,陰惻惻地看著滄天。這個人正是今天面對這琴仙雲無功而返的“靈蛇宗”宗主漆雕無二。

  滄天被他那怪異的眼神看得心頭有些發毛,忙道:“師傅,琴仙雲那小子剛才在和一個叫什麼飛煙的女人說話時已經將他們來到湖源鎮的目的說出來,那小子說是來找一個叫陳兵甲的人,那女人卻告訴他陳兵甲其實不是一個人而是三個人,分別叫什麼來著呢,哦,對了,叫陳樂、兵何、甲……”

  “夠了,說得囉裏八嗦,聽了這麼長時間連人名都記不住,連飯桶都不如!”漆雕無二怒斥道,“那三個人是叫陳何、兵樂,甲七。”

  滄浪奇怪地看著自己的師傅,心中暗自迷糊不已。而滄天則被漆雕無二說得冷汗直流,哪還顧得上猜測漆雕無二怎麼會準確無誤得說出那三個人的姓名。

  漆雕無二陰冷地看了兩人一眼,道:“好了,你直接告訴我那小子明天會去什麼地方就行了!”

  滄天慌忙不迭的應了幾聲“是”,道:“那個叫陳何的人住在一個叫‘塹溝’的地方,據徒兒猜測,他們明天應該會去那裏找陳何。”

  滄浪見漆雕無二臉色不好,忙上前幾步,笑嘻嘻的道:“還是師傅您棋高一著,事先在那小子房間裏安裝了竊聽器,我們現在才能早一步知道他們的行蹤,這樣一來,我們就可以先去‘塹溝’佈置一個陷阱,等他們往裏跳了!”

  漆雕無二沉聲道:“該怎麼做,我自有打算,你們先下去吧,有事我再叫你們!”

  滄浪本想拍拍馬屁,卻碰了個釘子,只能道:“是,師傅,那我們先出去了,您早點歇息!”滄天是巴不得早點離開,在漆雕無二出聲後,心中如釋重負,不過卻依舊做出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和滄浪一起退出了房間。

  漆雕無二兩眼望這天花板,陰陰地笑了幾聲,自言自語道:“陳何啊陳何,十幾年沒見面,我也該去看看你這位老朋友了……”

  塹溝,是靜月山中一個極為隱蔽的小山窩,三面都被陡峭的懸崖環繞著,而唯一沒有崖壁的那面卻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林木,在這片密林中只有一條窄小的山道,若是不仔細尋找,即便是身處其中,也很難發現這條道路的。

  在距離塹溝不遠的地方有座摩羅寺,十幾年前裏面還住有幾個和尚,但後來卻因失火而落得殘敗不堪,裏面的僧人現在也走得一個不剩。隨著時日的逝去,摩羅寺逐漸被人淡忘,如今靜月山中的人們已很少有人記得這寺院的了。

  塹溝深處只有幾間簡陋的房屋,這裏沒有電纜線與外界相連,天一黑,就只能用油燈照明了,如今社會,若有人能在這樣一個閉塞的地方生活上一年,也算是個異數了。

  今日天剛濛濛亮,隨著幾下雞鳴著聲響起,一間房屋內亮起了一盞油燈,接這便聽見一陣細微的唏嗦聲,似有人披衣而起。不一會兒,房門“吱呀”地拉了開來,一個矮胖的影子端這燈盞從裏面踱出,向對面那間房屋走去。

  這是一位已過耆耄之年的老人,披這件寬大的外衣,昏黃亮光的照射使他的臉頰浮現出一片蠟黃之色。不知是由於天冷的緣故還是其他什麼原因,老人的腳步略顯得有些蹣跚,地上那被拖得長長的影子不停地在燈光下搖曳著,看去孤獨而淒涼。

  老人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將燈盞放在了旁邊的一張桌子上,然後依次點燃了房間裏另外的五盞燈,交相映錯的燈光使屋子瞬間明亮了許多。這間屋子的擺設十分簡單,除了放置燈盞的那些小桌外,便只有窗口處的那張低矮的長凳。這張凳子上放著一個還沒有完全雕刻出來的玉人,而玉人旁邊則依次擺列這各種各樣的雕塑工具。

  那玉人除了那雙眼睛外,全身上下所有地方都已經雕刻好了。老人在凳子上坐了下來,望著這玉人,眼神中流露出一股濃鬱的哀傷,腦中似在回憶著些什麼。

  過了許久,老人的神色才變得平靜了些,小心翼翼的拿起了那個玉人,嘴唇顫動了好一陣子,才輕聲歎道:“三弟,這幾天我感到自己身體越來越不行了,要是現在再不動手把你的樣貌留下來,以後恐怕就沒這個機會了……”

  老人深深地看著這玉人,兩指拈起了凳子上一把閃閃發亮的小刀。

  刀一入手,老人便似完全變了個人,手指不再顫抖,眼睛也不再渾濁,全身上下在刹那間充滿了活力。在這一刻,他眼中已沒有了任何東西,所有的精神與氣力都凝聚在了那手中的玉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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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3章 毒門傳人

  他手中小刀正向玉人身上落下時,門外卻忽然響起了一個陰冷的聲音:“陳兄,十幾年不見,沒想到你的技藝還是那麼出色啊!”這聲音突如其來地在這個寒冷寂靜的環境中冒出,顯得愈發的陰森。

  老人聽到這聲音,拈著小刀的手驀地在停頓在了空中,回頭看向門邊,臉色已變成了一片鐵青,臉上的肌肉也開始不斷地顫動著。

  門外雖然有些亮光,看去卻還是十分朦朧。老人神情激憤地看著那並無人影的虛空,忽然站起來,怒哼道:“漆雕無二,是你?沒想到你還敢到這裏來!”

  門口處緩緩出現了一個人影,慢慢地向房間內走進,邊走邊笑道:“此處又非龍潭虎穴,我為何不敢來?”

  老人氣憤的道:“當年我真是瞎了眼,竟然把你當成朋友來看待!你害死了我那兵樂、甲七兩位兄弟,這些年來我一直都在找你為我兄弟報仇,沒想到你今天自己送上門來了,哼,今天你既然來了就別想再離開了!”

  “你要找我報仇?”漆雕無二就好似聽到個大笑話一般,不屑的道,“就憑你?陳何兄,不是我瞧不起你,別說你不懂武功,就算你練過武又能耐我何?”

  陳何怒極反笑道:“我雖然沒過武,但對付你這樣的陰險小人我又何必要親自動手呢?你不信的話那就走這瞧吧!”

  漆雕無二是個多疑之人,聽陳何說得如此肯定,心中也不禁暗自警惕起來,但表面上卻還是一副無所顧忌的模樣,嘿嘿笑道:“陳何,我看你是等不到報仇的那一天了。你一個人孤單單地生活在這個地方不覺得寂寞嗎?我索性好人做到底,今天就慈悲一下,送你跟你那兩位死鬼兄弟敍舊去吧!”

  漆雕無二說完臉上露出了一股猙獰的笑容,慢慢地向陳何逼了過去,響亮的腳步聲在房間聲在房間裏震盪,一下下的敲在人心上,似要將其踏碎。

  陳何臉色越來越難看,漆雕無二那故意通過腳步聲釋放出來的真氣讓他開始呼吸有些困難起來,但儘管如此,他卻沒有絲毫的畏懼和退卻,眼中的憤慨之色愈漸濃烈。

  漆雕無二就像逗弄老鼠的貓一樣,戲謔地看著陳何。此時他心中十分得意,折磨自己的對手是他最願意做的事,即便陳何只是個不諳武功的對手!只不過一直都沒有看到從對面那雙眼中流露出的恐懼,未免讓他心中有些遺憾。

  陳何看這一步一步逼近的漆雕無二,臉色愈漸蒼白,但眉宇間卻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得色。

  漆雕無二終於來到陳何身前,陰沉的道:“陳何,你就安心的去吧!”說話之時,他忽然提起那縈繞著一層濃濃青氣的手掌向陳何的胸膛上印了過去,但就在這個時刻,漆雕無二突然悶哼一聲,頭上冷汗涔涔而出。

  陳何見狀臉上始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虛脫般地坐在了凳子上,對漆雕無二道:“十幾年前,我忘記了告訴你一件事,我不但精通雕刻仿造之術,更是昔年毒門的傳人,這件事連我兵樂,甲七兩位兄弟都不知道,你今天死在我的毒術下也算罪有應得,哈哈哈哈……”

  漆雕無二隻覺得自己真氣越來越難以運行,知道自己不知不覺間已中了陳何的暗算,頓時又驚又怒的道:“老東西,你竟敢暗算我?”

  陳何微笑道:“漆雕無二,我之前提醒過你的,是你自己不相信,怎麼現在又怪起我來了?”

  漆雕無二臉色陰晴不定,手掌一把掐住陳何的脖子,沙啞著嗓子道:“你下的是什麼毒,快把解藥交出來,否則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陳何此時渾身無力,呼吸不暢的道:“你……你以為我會……會告訴你嗎?做……做夢……”

  漆雕無二暴叫道:“陳何,我就不信憑我的修為不能把你那區區小毒驅除!你既然死也不肯說,那我就送你一程了!”

  陳何翻了翻白眼,道:“你……你就算能把毒驅出,這輩子你也別……別想再施展武功了……”說著,他的嘴角竟露出了幾絲古怪的笑意。

  漆雕無二吼道:“我倒要看看誰能笑到最後,陳何,拿命來吧!”漆雕無二鬆開陳何的脖子,手掌卻猛地擊在了陳何的胸前。他今天這麼早來到這裏找陳何,無非是想借這個機會來算計琴仙雲,卻沒想到一時大意,反被陳何設計,在陳何死不肯說出解藥的情況下,他哪能不氣急敗壞地對陳何出手。

  陳何悶哼一聲,身子如敗革般摔在了身後的牆壁上,鮮血從嘴角緩緩地流了出來,雙眼也逐漸闔上,手中的那把小刀隨之掉落在地,發出一聲不甘的脆鳴。

  出手之後,漆雕無二便有些後悔了,說實話他自己確實沒有多大的把握把毒清除,要是真這麼讓陳何死了,而自己又沒有解毒的方法,可不是自尋死路嗎?一想到這,他又立即探指在陳何的胸前連點幾下,護住他的心脈,暗道:“等著瞧吧,陳何,我就不信我會沒法子讓你開口?”

  這時,遠處忽然有個喜悅的聲音隨著陣輕快的腳步聲傳了過來:“爸,您看我今天為你帶什麼來了?”

  漆雕無二心頭一跳,這老不死的兒子竟然出現在這個時候,那小子武功不錯,現在自己真氣運行不順,若被他纏住,就沒時間鎮壓毒氣蔓延了!漆雕無二打算暫行離開再說,可剛到門口,就迎面碰到一個年約四十、相貌憨厚的魁梧漢子。

  “你是什麼人?”魁梧漢子乍見屋裏跳出個人來,心中一驚之後喝道。

  漆雕無二卻不搭理他,身子一閃,向外逸去。

  “別跑!”漢子正待追去,忽然響起這人面貌有點眼熟,腦子轉了幾圈,忽然驚叫一聲:“不好!”漢子也顧不得再追漆雕無二,旋風一樣沖進屋裏,但見到的卻是倒在血泊中的陳何——自己的父親!

  ***

  琴仙雲天還沒亮就把懶洋洋地躺在床上的姬如綿叫醒,然後又到隔壁把崔西敏從被窩裏拖了出來,如此一來,崔西敏不知道姬如綿昨天晚上是在琴仙雲房裏睡覺,自是免去了他那一番不停不歇的嘮叨。

  琴仙雲把昨晚步飛煙所透露的消息告訴了兩人。姬如綿和崔西敏雖然沒從琴仙雲口中挖出他是怎麼一夜之間就突然知道了這麼多事的,但還是十分高興,因為不用多久就可以完成此行的任務了。

  三人稍微梳洗一下就搭車再次向靜月山進發。這次他們的運氣不錯,打探道路時遇到一個年過六十的老人,這老人自小生長在這靜月山中,對周圍的地理環境極為熟悉,當琴仙雲幾人說出“塹溝”兩字時,他馬上便道:“你們是去找陳老頭的吧?”而且這老人還熱心的把琴仙雲他們帶到了塹溝才返回。

  琴仙雲他們對這老人大為感激,昨天詢問陳兵甲時不知費了多少口舌,仍然沒有獲得一點消息,雖然後來找到了就在附近幾裏外太衍大師曾經掛過單的摩羅寺,但見到的卻是一堆敗瓦殘垣,依舊是失望而回,今天能夠如此順利的到這裏實是有些大出所料。

  三人順著老人指出的道路向密林深處走去,這路徑與太衍大師所說的大相徑庭,想必以前陳何帶太衍大師去的地方並不是這個“塹溝”。

  在林子裏穿梭了十多分鐘,終於遠遠地看見了隱藏在深處的屋角,琴仙雲幾人興奮異樣,不自覺地加快了腳步。

  “仙雲,快看!”正走著,姬如綿忽然停下腳步,扯了扯琴仙雲的衣袖,指著遠處一團黑糊糊的影子道。

  琴仙雲順著他的手指看去時,那團影子突然動了,竟迅捷地在林木間穿躍著,幾秒鐘就消失在了幾人的視線之間,只是由於這林子裏光線太弱,而且天還沒大亮,琴仙雲並未看清那人的樣子。

  “我們還是先找那位叫陳何的前輩要緊,其他的事就暫時不要去理會了!”琴仙雲笑著向前走去。

  崔西敏馬上附和著道:“就是,就是,我們可不像某些女人那樣愛多管閒事。”

  姬如綿一聽登時豎起兩眼不服氣的道:“喂,你說誰多管閒事呢?我只不過是好心提醒你們一下罷了。”

  崔西敏嗤笑一聲,就待回嘴,琴仙雲忍不住道:“你們就安靜一會吧,都快到陳前輩家了!”

  聽琴仙雲說了這句話,兩人才很不情願地閉上了嘴巴。

  三人很快就來到那幾間房屋前面,但其中一間房間裏面卻傳來一陣令他們迷糊的哭嚎之聲。琴仙雲看了同樣大惑不解的姬如綿和崔西敏兩人一眼,向那哭聲傳來之處走了過去。他們方到門口,就見一個中年漢子傷心地趴在一個老人身上痛哭,而在那老人的身畔卻還流著一灘未幹的血跡。

  琴仙雲幾人暗感不妙,那老人很可能便是自己所要找的陳何,從裏面的情形看來,陳何八成已遭不測,難道事情真有如此湊巧不成?琴仙雲無奈地歎了口氣,懷這萬一的希望向房屋裏走了進去。

  那中年漢子聽到外面響起的腳步,止住了哭聲,看著琴仙雲幾人淒然道:“你們來晚了,我爸他剛被一個陰險小人給害了!”

  琴仙雲一聽更是奇怪,這中年人好似知道自己的來意,不由道:“大叔,你……”

  中年漢子紅著眼睛道:“我昨天在偶然見到你們在一個村子裏打探‘陳兵甲’的下落,便知道你們是來找我家老爺子。我見你們沒什麼惡意,所以今天才想來這問問老爺子要不要見你們,可沒想到……”中年漢子說著,神情變得極為悲憤起來。

  琴仙雲恍然大悟,忽聽姬如綿低聲道:“仙雲,我們剛才不是看到一個人影向外面逃去嗎,陳何前輩遇害會不會是那個人幹的。”琴仙雲微微點了點頭,在中年漢子身前蹲了下來。

  “青竹魔氣!”琴仙雲一見陳何的臉色,禁不住憤怒的道,剛才看到的那個人顯然就是漆雕無二了,沒想到他竟能猜到自己此來的目的,而先一步來到“塹溝“對陳何下手,他也真夠狠毒的。

  中年漢子悲痛的道:“我剛開始見到那人一時沒想起他就是漆雕無二,不然我也不會讓他這麼輕易的走掉了。”

  琴仙雲開始還以為是因為自己的緣故而牽累了陳何感到內疚不已,現在從中年漢子的話看來,漆雕無二與陳何一家應該早就認識,而且之間還有另一段恩怨。琴仙雲雙眼在陳何身上觀察了一會,忽然神色一動,右掌輕輕地貼在了陳何的胸前,真氣源源不斷地向他體內輸去。

  他剛才見陳何雖然被漆雕無二的“青竹魔氣”擊成重傷,但心脈似乎被一種力量護持著,使陳何看起來與死無異,但體內還殘存著一絲微弱的生氣,若真是這樣的話,融合了“迷神引”的“縹緲真氣”應該可以最大限度地激發陳何的生機,讓他蘇醒過來。只要他一醒來,以後的事就好辦了。

  中年漢子、崔西敏和姬如綿三人都是習武之人,一看便知道琴仙雲是在為陳何療傷,怕打攪到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心中也因此而漸漸地燃起了一縷希望。

  外面天色愈見明亮,但屋內卻寂靜得落針可聞。

  約莫過了半個小時,琴仙雲才緩緩地收回了放在陳何胸前的手掌,而陳何也在琴仙雲手掌離開身體的刹那間睜開了雙眼。

  神情緊張的中年漢子和崔西敏、姬如綿三人“啊”地一聲叫了起來,特別是那中年漢子更是驚喜地淚水又流了下來:“爸,您終於醒了,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您了。”

  陳何眼皮微微地眯了一下,眼神便落到了琴仙雲三人身上,虛弱地抬了抬手指,輕輕的道:“至清,這幾位是……”

  陳至清感激地看了琴仙雲一眼,正要說話時才想起還不知道他的姓名,不由微微愣了一下。

  琴仙雲笑道:“老人家,我叫琴仙雲,他們是我的同伴崔西敏和姬如綿,我們是太衍大師派來的。”

  陳何聽到“太衍大師”這個名字,眼神中不由回復了一點光彩,掙紮著了一會卻無力站起,最後在陳至清的扶持下才總算撐起了半個身子,喘了幾口氣道:“這麼多年沒見過面了,太衍大師他還好嗎?”

  琴仙雲輕輕地嗯了一聲,陳何卻又歎道:“以後我這把老骨頭還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再像二十年前那樣聽太衍大師說禪了。”

  陳至清眼眶禁不住一紅,安慰道:“爸,您就放心吧,我一定會把您的傷治好的。”

  陳何蒼老的臉上勉強露出了幾絲笑容,眼睛卻轉向那放在長凳上還沒有雕刻完成的玉人,道:“至清,把你甲七叔叔的雕像拿給我吧!”

  陳至清猶豫了一下,不過最後還是把那個小玉人放到了陳何的收上。

  琴仙雲、崔西敏和姬如綿三人的眼睛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玉人,精緻流暢的線條與那柔和明麗的色澤將那玉上的人物襯托得栩栩如生,可惜的是這玉人的眼睛還未刻上去,不然絕對可以稱得上天上獨一無二的珍品了。

  陳何拿著玉人,那蒼白的臉頰竟一下子就變得紅潤起來,另一隻手不自覺地把方才掉落在地面的小刀檢了起來。

  “爸,您現在傷勢嚴重,不能再雕刻了,甲七叔叔的雕像就讓我來完成吧!”陳至清一見陳何的神色,便知道他想要幹什麼,急忙抓住了陳何的手腕。要雕刻出一件好的東西不知要耗費人多少精血,以陳何如今重傷之軀如何能承受得了。

  陳何見兒子攔阻於自己,臉上不由浮起了一層怒氣,斥道:“放手,你難道想讓我死不瞑目嗎?”說罷,他竟是理也不理自己兒子的哀求,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手中的玉人上。

  陳至清知道自己父親的脾性,這玉人花費了他數年的心血才雕刻成現金這副模樣,要是在這最後關頭攔住他的話,便是自己的兒子他也會氣得馬上翻臉,可是他現在的身體情況如何能夠承受得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

  琴仙雲等人也看得心中難受,陳何體內的傷勢雖然暫時被琴仙雲的真氣所壓制住,但如果不及早治療的話,還是會有生命之虞,可現在連他的兒子都攔不住他,琴仙雲他們做為幾個外人,又怎好插口。

  就在幾人著急的時候,陳何卻已經運刀如飛,如此嫺熟流暢的動作,哪像是從一個剛受重傷的老人手裏施展出來的。崔西敏和姬如綿看得目瞪口呆,琴仙雲雖然看清楚老人落刀的軌跡,卻也不得不為老人的手藝所折服。

  玉屑紛飛,隨著刀的起落而在空中優雅的飄舞著。

  只不過幾分鐘的功夫,那玉人的一雙眼睛便在老人的收底下展露了出來。

  那是一雙溫和但卻帶有幾分憂鬱的眼睛,這樣的眼睛鑲嵌在那張清秀的臉上,帶給人的卻是一種難以言喻的完美,再配合著那套柔滑潔淨的白衣,處處流露出一股飄灑、俊逸的氣質,仿佛站在陳何手心的已不再是一塊玉,而是個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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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4章 悲歡離合

  琴仙雲看著眼前這鬼斧神工般的玉人心中震撼之極,開始時他只從太衍大師口中知道陳何的技術登峰造極而今日一看,他才算真的領略到了陳何的技術高在何處。崔西敏和姬如綿想必也沒親眼見過如此精湛的技藝眼睛半晌都沒有離開過那玉人。

  而與他們相反,陳至清卻是半分都高興不起來他知道自己父親雕刻完這個玉人已是油盡燈枯了。他所料果然不差,陳何剛滿意地舒了口氣蒙蒔蒹菮,嘐嘛嘝嗺一口鮮血便隨後噴了出來,將手中的潔白無瑕的玉人浸染得通紅,陳何的身子無力地癱軟下來,臉頰也漸漸被一層青氣所覆蓋,但手卻仍舊握著那玉人毫不放鬆。

  “爸……”陳至清撕心裂肺地痛哭出聲。

  琴仙雲顧不得再觀看那玉人,忙將一股真氣輸入陳何的體內。此刻他已發覺陳何的精力差不多完全消耗殆盡,原本被護持住的心脈也遭到“青竹魔氣”的反噬,雖然氣息還未斷絕,但生機卻已消散,現在就算大羅金仙下凡也救不活他了。琴仙雲在陳何雕刻塑像之前就已經猜到了這樣的結果,可得到證實,心中卻還是特別不好受,眼眶也禁不住微微紅了起來。

  陳何那無神的眼睛看著自己的兒子和手裏拿著的玉人,嘴唇微微動了動,但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琴仙雲暗自歎息一聲,站起來轉身向外走去,他實在不願親眼看到這位老人的生命就這樣消逝。

  姬如綿眼圈紅了一大片,看著琴仙雲難過的道:“仙雲,難道真沒有辦法了嗎?”

  琴仙雲歎道:“要是在陳老前輩沒有雕刻那玉人之前,我有辦法讓他好起來,可是現在……”琴仙雲說到這裏,忽然停了下來,眼睛直直地向門外望了過去,似有些驚奇的低聲念了一句:“飛煙?”

  步飛煙不知何時已悄悄地來到門邊,眼眶裏還似乎有淚珠在不斷地閃爍著。她此時淚眼婆娑地看著陳何,胸脯起伏不定,嘴唇也是不停地顫抖著,心情定是十分激動。

  姬如綿在以前琴仙雲重傷昏迷不醒的時候,曾經見過步飛煙幾面,由於這女孩子看去與別人極為不同,那種冷漠的神情讓她一直對步飛煙的印象很深,所以這時見到另外一副表情出現時雖然大感意外,卻還是忍不住向前道:“飛煙,你怎麼在這裏?”

  崔西敏也很想知道這女孩是誰,但見琴仙雲的心情不好,只能暫時把話乖乖地憋在心裏面。

  “陳爺爺……”步飛煙似沒有看到屋裏的琴仙雲和姬如綿等人,竟是痛呼一聲後向陳何撲了過去。

  琴仙雲聽得大奇,陳何什麼時候成了飛煙的爺爺了?

  但陳何和陳至清聽到這聲音後身軀卻是一震,特別是剛才還奄奄一息的陳何此刻就如喝了興奮劑一樣猛地睜開了那雙就要閉上的眼睛,看著撲到眼前的步飛煙嘴唇顫動了好一會,才喃喃的道:“煙……煙兒,是……是你嗎……”

  陳至清也是激動得一把抓住了步飛煙的手,又哭又笑道:“煙兒,真的是煙兒!爸,您快看啊,真的是煙兒!”

  “真是煙兒……真是煙兒啊,煙兒……你還是和……和小時候一樣……一點都……都沒變啊……這些年你到哪去了呀,煙兒……”陳何稍微振作了點道。

  步飛煙臉上慣有的冰冷此時終於被融化,眼淚再也控制不住流了出來,泣不成聲的道:“陳爺爺……都……都是煙兒不好……是煙……煙兒對不起您……”

  陳何聽到步飛煙這句話眼中閃過幾絲寬慰的神色,微笑道:“煙兒,該……該是爺爺對不起你啊,這麼多年從……從來沒有好好照顧過你,唉……能……能在死前再見到你……爺爺真……真的很高興……真的很……高……”陳何說話時把才雕刻好的血紅玉人放到了步飛煙的手中,另一隻手吃力地抬了起來,似乎想要去撫摸步飛煙的頭髮,但隨著他聲音的逐漸減弱,那只手也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這次真的走了,但他的臉上卻始終都保持著一股安詳的笑意,能在死前替自己的兩位兄弟報仇,能在死前親手將他們的塑像雕刻好,更能在死前重新見到了牽掛十幾年的煙兒,他再無所求,已經可以安息了!

  玉人帶著一片殷紅在冬日那溫和的陽光中散發出一片耀眼的光彩,但這片光彩卻沒有給人一點溫暖的感覺,留給人的卻反而是無盡的淒涼與哀傷……

  夕陽西下,落日的餘輝遍灑在靜月山中。

  靜月山一如往日的沉寂,但今天在這沉寂中卻憑添了一份悲涼。

  塹溝的那片房屋前,此時已經多出了一座墓墳墓。墓碑前跪著一個年輕少女和中年漢子,兩人正不斷地往墳前燃燒著的那堆火中添著紙錢。在他們身後卻是站著另外三名青年男女,淒然之色溢於言表。

  這三人正是琴仙雲、崔西敏和姬如綿,而跪在墓碑前的便是陳至清和步飛煙兩人。

  今天已經陳何下葬後的第三天了,可步飛煙的悲傷之情不但沒有消減,反而變得愈加濃烈。在這三天裏,琴仙雲等人也或多或少得知道了步飛煙與陳何一家的恩怨,可是他們也找不到什麼好法子來安慰一下她。

  昔年陳何、兵樂、甲七三人因志趣相投,所以一起搬到靜月山居住,如此一來,也好方便切磋技藝。而步飛煙則是甲七的孫女,在小時候過繼給了一家親戚,所以便跟了那家姓步,不過絕大多數的時間,她還是跟著自己的親生父母與爺爺生活在一起。

  步飛煙那時乖巧伶俐,甚得人喜愛。陳何只有一個兒子,而兵樂更是單身一人,所以他們都對飛煙疼愛有加,像親孫女一樣對待她,那時的她生活在眾人的寵愛當中,可說是無憂無慮的。但在十多年前,由於漆雕無二的出現,這一切都變了。

  漆雕無二所帶領的“靈蛇宗”雖常年龜縮在天龍雪山,帶他每年都會派遣弟子秘密地行走江湖打探消息。那時陳何與兵樂、甲七三人無意間在靜月山的一座古洞中挖到一塊通紅的玉石,這玉石除了入手極為涼爽外,本來沒有什麼奇特之處,但有個晚上三人正商量要將這塊玉雕成什麼東西時,卻在燈光下發現這玉石似乎隱藏著許多稀奇古怪的圖案,所以便忍不住議論起來,而不巧的是那天晚上正好有個“靈蛇宗”的弟子在陳何家借宿,無意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見陳何等人將那玉石說得如此怪異,便留了個心眼,回到天龍雪山後將這事告訴了漆雕無二。

  漆雕無二一聽那弟子將那玉石的樣子描述一番後,懷疑那是他一本古籍中所記載的“天龍血玉”,所以聽到那弟子的話後心思大動,當即決定到靜月山親自去看看。到達靜月山後,他借著個偶然的機會認識了陳何幾人,不久便得到了他們的信任。

  陳何他們怎麼也料不到漆雕無二會是為了那塊玉石而來,所以當漆雕無二提出要見識一下那玉石後便爽快地取了出來。據說當輸入真氣到那玉石上,如果玉石裏面會浮現出一條紅色龍紋圖案的便是“天龍血玉”,因此漆雕無二一拿到玉後立即悄悄的試驗了一下,發現玉石內果真有一道龍紋。

  證實之後,漆雕無二欣喜若狂,本來打算趁著沒人的時候把玉石悄悄地取了走人。但在動手的時候卻被兵樂和甲七給發現了,兩人自然不肯讓漆雕無二把這塊玉石取走,漆雕無二被他們糾纏得心頭火起,將兵樂和甲七給打死了。

  漆雕無二本非什麼善良之輩,見自己已經殺了兩人,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當時在場的步飛煙父母也害了,本來漆雕無二對陳何也動手了,不過估計是他對自己的武藝太過自信,一劍刺穿陳何的腹部就沒再檢查陳何到底死了沒有,所以陳何最後奇跡般地留下了一條性命。而那天陳至清帶著步飛煙到湖源鎮玩去了,算是逃過了這一劫難。

  但最為可恨的是漆雕無二在臨走前卻現場佈置成一副自相殘殺的模樣,陳至清和步飛煙回到塹溝時,一眼便見到陳何趴在兵樂身上,而陳何手中卻握著一柄斷劍,劍身則將身側的甲七胸膛洞穿。

  步飛煙一個七八歲的小女孩,見到如此悲慘的情景,心裏如何承受得住,當場便暈了過去。陳至清雖然也快差點癱倒在地,但畢竟要理智一些,他發現自己的父親還有一息尚存,所以將步飛煙安置好後,馬上將陳何送去了醫院,才把他從死門關中拉了回來,可不幸的是等陳至清從醫院回來後,卻已經不見了步飛煙的蹤影。

  至此以後,步飛煙沒有再回過塹溝,陳何父子儘管到處打探也沒有找到她的下落,他們哪里知道步飛煙自見到父母與爺爺慘死的情景後神志大亂,醒來後不知不覺地走出了塹溝,最後被一個雪山派的高人帶走,而更讓陳何想不到的是步飛煙已把他當成了殺人兇手!

  兵樂和甲七死後,陳何內疚不已,在尋找漆雕無二的同時,費盡心力的雕刻兩人的塑像,而且還重新研究起自己放下了多年的毒術,他知道自己不會武功,所以只有將報仇的希望寄託在毒術上了。那天漆雕無二一進房門,陳何便下了一種他新研製出來的無名毒藥。

  他知道自己最後或許免不了一死,但若能將漆雕無二毒死,他便死而無遺了。

  在他後來蘇醒的時候,如果立即進行救治的話,他便能很快脫離生命危險,但他自忖漆雕無二中了他那種新毒藥之後必死無疑,他自決心願已了,所以才想在最後時刻完成甲七的雕像。

  不過令他意外的是能在死前見到十幾年沒有見過的步飛煙。步飛煙小時候將陳何當成自己的仇人,但隨著年齡的增長,也慢慢地有些懷疑當初自己所見到的景象,因此儘管他還沒有原諒陳何,卻也沒有馬上來找他報仇。

  那天她來到塹溝,見將死前的陳何臉色與自己的爺爺等人簡直一模一樣,才明白原來這麼多年來是自己一直錯怪了陳何,而陳何與自己爺爺幾人根本就是被同一個人害死的!知道自己怪錯了把自己當寶貝一樣疼愛的陳爺爺,步飛煙如何不傷心難過?

  琴仙雲黯然地看了看身前的墓碑,在步飛煙身邊蹲下來,道:“飛煙,你也別太難過了,逝者已矣,我想陳老前輩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

  步飛煙淡淡地瞥了琴仙雲一眼,沒有出聲,仍舊默默地把紙錢往墓前的火堆裏放。

  琴仙雲又勸了幾句,但步飛煙卻似充耳不聞,他只得無可奈何地站了起來,苦笑一聲。

  崔西敏這時傷感地來到琴仙雲身邊,輕聲道:“仙雲,現在陳老前輩已經去世,我們的希望也泡湯了,看來只得另想辦法了。”說到這,他忽然皺起了眉頭,有些惴惴不安的道:“自從那天看到陳老前輩去世,我這幾天心裏一直覺得有些不塌實,生怕我師傅他老人家也會出什麼意外,唉……”

  太衍大師曾說要去鳴鶴館後觀察出那“璿璣珠”的形狀,以便請到陳何後能夠儘快製造出一個同樣的珠子來,此時聽崔西敏提起,琴仙雲也有些擔心起來,他曾與守護“璿璣珠”的那些人交過手,知道他們的厲害之處,太衍大師要在他們的重重包圍中窺探到“璿璣珠”的形狀,確實極為困難。

  但在這個時候,琴仙雲也只能安慰崔西敏道:“我們先不要這麼擔心,以太衍大師的修為應該不會出什麼差錯的。”

  崔西敏望了菊影市的方向一眼,歎道:“希望如此吧!”

  幾人對望了一眼,這裏頓時又沉靜了下來,只有墓碑前不時傳來“嗤嗤”的聲音。

  沒過多久,陳至清忽然緩緩地站了起來,對琴仙雲道:“仙雲,這次你們受太衍大師所托來找我父親,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忙?我父親雖然與太衍大師只有一面之緣,但卻將其當作生平知交,現在老爺子雖然不在了,但只要是我幫得上忙的,就一定不會推遲的!”

  崔西敏見陳至清這麼說,不由道:“我師傅本來……”

  琴仙雲驀地打斷了崔西敏的話道:“大叔,其實也沒什麼大事,您也不用帶太在意了。”現在人家父親剛剛去世,怎麼好開口讓他到菊影市去幫忙,而且仿製“璿璣珠”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的。

  陳至清看出了琴仙雲的想法,側頭望了陳何的墳墓一眼,歎道:“如果老爺子還在的話,就算拼盡全力也會幫忙的,仙雲,你們如果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就儘管開口吧,不然老爺子他在九泉之下也會怪我的啊。”

  既然人家都說到這份上了,琴仙雲也不好在隱瞞,於是道:“其實太衍大師是想請陳老前輩去仿製一樣東西的,可是沒想到老前輩他卻……”說著,琴仙雲禁不住喟然長歎了一聲。

  陳至清苦澀的道:“這事就交給我吧,雖然我的雕刻技術比不上老爺子,但論到仿製,以假亂真卻還是綽綽有餘的!”

  崔西敏脫口而出道:“那真是太好了,那我們什麼時候去菊影市?”話一出口,崔西敏就覺得自己太心急了,馬上用手將嘴巴堵住了。

  陳至清道:“為了不讓太衍大師久等,我們還是明天早上就走吧,飛煙,呆會我們回去準備一下,我想老爺子他也不會怪我們現在就離開這裏的!”

  步飛煙淡然道:“叔叔,還是您先和他們先走吧,煙兒想再陪陪爺爺。”

  琴仙雲看了看步飛煙,心中真有些為難,讓步飛煙一個人留在這裏,他實在有些不放心,但菊影市的事若遲一天,就會多了一分的危險,琴仙雲不禁猶豫起來。

  姬如綿和琴仙雲相處了這麼久,一看琴仙雲的神情便將他心中所思猜了個七八分,當下微微笑道:“仙雲,我看這樣吧,你們一起回菊影市,我呢就留下來陪飛煙妹子吧。”

  這也是個辦法,琴仙雲正要出聲,步飛煙卻已經冷淡的拒絕道:“不必了!我不喜歡被人打攪!”說完這話,她已站起身來,向陳何生前所住的那間房子走了過去。

  陳至清看著步飛煙的背影歎道:“唉,這丫頭的樣子雖然變化不大,但性格卻是變了很多,這些年不知道她一個人是怎麼過的?”

  琴仙雲看了姬如綿和崔西敏兩人幾眼,然後對陳至清道:“大叔,我看還是過幾天再走吧!”

  陳至清想了想,最後還是點了點頭:“也好,讓飛煙一個人留下,我也不太放心,要是漆雕無二這惡賊倒回來,那飛煙就危險了。”他們都還不知道漆雕無二已經中了陳何的毒,所以才會有這番憂慮。

  琴仙雲和陳至清兩人都這麼說了,姬如綿與崔西敏二人自是不會有多大意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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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5章 噩耗

  菊影市小彌勒寺,隨緣殿內。

  “師兄鉾銎銙銛,賓賕賒赫你真的決定這麼做了嗎?”靈覺禪師趺坐在蒲團上,神色鄭重的道。

  坐於他對面的太衍大師微微一笑歌平和的道:“雖然有多種方法可以查得‘璿璣珠’的形樣,但要在絲毫不驚動他們的情況下觀看‘璿璣珠’便只有用‘心鏡’一途了!而且若西敏與仙雲請到陳兵甲施主回來也可很容易就看到‘璿璣珠’,如此仿製起來則方便得多了。”

  靈覺禪師輕歎一聲沒有再說話。

  太衍大師微笑道:“師弟,呆會你就用‘圓融神通’助為兄一臂之力。現在想必虛一道長已經收到了老衲的口信,以後就算為兄不在了,有虛一道長襄助,仙雲他們也一定可以解決這件事情的!”

  聽到太衍大師那輕鬆自如的語氣,靈覺禪師眉宇間閃過了幾絲黯然之色,道:“師兄,你放心吧,以後若有事故,靈覺定當全力以赴,再也不像以前那樣置身事外了!”

  太衍大師欣慰地點了點頭,道:“有師弟這句話,為兄再也無其他擔心之事了,其實我們出家人置身於塵俗之中又何嘗不是一種修行呢?”

  靈覺禪師豁然道:“師兄說得是!”

  太衍大師合什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師弟,此時已至深夜,我們這便開始吧!”聲音方落,他的雙眼已隨之輕輕閉起。殿內燭光閃爍,太衍大師的神情也漸趨莊嚴肅穆,全身上下似飄蕩這一層祥和之氣。

  靈覺禪師見狀不再遲疑,盤坐著的身子連帶這蒲團一起飄到了太衍大師的身後,雙掌緩緩貼於其後背,“圓融神通”的溫和真勁源源不斷地輸入太衍大師的體內,與其真氣交互融合,共同形成股強猛的精神力量悄悄地散溢出去……

  湖源鎮。

  又在靜月山中待了三天,等步飛煙情緒基本上穩定下來後,琴仙雲、崔西敏、姬如綿和陳至清一行四人終於登上了返回菊影市的列車,但步飛煙卻仍然堅持著要再在塹溝住幾天,琴仙雲等人拿他沒有辦法,也只好讓她留了下來。而且剛開始時他們還擔心漆雕無二會出現,要是他們都離開了,說不定這老傢夥會對步飛煙不利,那時飛煙可就危險了,這幾天漆雕無二一直都沒再出現,琴仙雲等人雖不知是怎麼回事,不過也漸漸地放下了心來。

  這次他們雖然沒有請到“陳兵甲”,但卻請來了陳何,總算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只是他們去湖源鎮的時候路上歡聲笑語不斷,這次回菊影市卻沒幾個人笑得出來,幾人在火車都沒怎麼說話,只有姬如綿還會偶爾取笑琴仙雲幾句。

  他們上火車時是那天的傍晚,而回到菊影市時卻已是第三天晚上十一點多了。

  下車後,崔西敏帶著陳至清去了賓館,而姬如綿和琴仙雲則回了春苑小區。由於天色已晚,所以幾人商定先休息一晚,明天清晨再一起上小彌勒寺。

  隨姬如綿進了春苑小區門口後,琴仙雲卻停下了腳步道:“綿姐,我就送你到這了。”

  姬如綿奇怪的道:“什麼叫就送我到這了,你不上去休息了嗎?”

  琴仙雲笑道:“我呆會還有點事,先不上去了。”

  姬如綿詫異的道:“這麼晚了你還要辦什麼事,你剛才不是和他們說好了明天清晨再去小彌勒寺見太衍大師的嗎?”

  琴仙雲訕笑道:“這個嘛……這個嘛……”

  姬如綿看琴仙雲眼神閃爍不定,忽然氣鼓鼓的道:“哼,別以為你不說人家就不知道,還不是想去跟羽裳妹妹幽會嗎?我說你為什麼剛才快下車時在那偷偷地打電話呢?才幾天啊,就捨不得她了?”

  琴仙雲聽著她這句醋味十足的話,禁不住有些頭皮發麻,笑了幾聲道:“我出去這麼多天,回來後總該去看看她吧,好啦,綿姐,你先上去休息吧,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話說完,他還不等姬如綿回答,就匆匆地向外溜去。

  姬如綿氣得直跺腳,只是這一晃眼的功夫,琴仙雲早跑得連個人影都沒了,她嘟著嘴好一會兒才悶悶不樂地向樓房走去……

  別過姬如綿,琴仙雲果真來到了小鬍子街。

  淩羽裳自那日與琴仙雲春風一度之後,晚上便都住在這裏,精心佈置他們的這個二人世界。剛才琴仙雲將在火車上打了個電話給她,說一下車就會來這裏。這小妮子聽到這消息後高興了許久,掛了電話就來到門口等待,儘管她知道距琴仙雲到這裏的時間最少還要半個小時,可她卻寧願就這樣等著。

  寒冷的空氣在夜間颼颼地流動著,原本比較熱鬧的小鬍子街此時已是寂靜無聲,只偶爾會響起幾個細微的腳步聲。但就是這樣的腳步卻好似每次都踏在她的心弦上,讓她總是忍不住探首往街道上張望一陣。

  不知失望過多少次,一個熟悉的身影終於在她的眼中由模糊而變為清晰,那張臉上的溫和笑容讓她芳心情不自禁地起了一陣悸動。

  “琴大哥……”這小妮子嬌脆地喊了一聲,興奮地撲進了那人的懷裏。

  琴仙雲摟著懷中玉人,心中一片憐惜,忍不住在她額上輕輕一吻,但嘴唇處卻傳來了冰涼的感覺。琴仙雲低頭一看,這小妮子已是凍得兩頰通紅,再一握她的小手,卻似拿著兩塊冰。他刹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心內既感動又有些愧疚,疼惜的道:“你這小傻瓜,這麼冷的天怎麼站在在外面受凍啊!”說著,他忙張開外衣將她裹在懷中,抱著她向院子裏走去。

  淩羽裳幸福地摟著琴仙雲,有了心上人的關愛,即便是再在門外凍一會她也心甘情願。這小妮子閃動著那雙美妙的眸子,望著琴仙雲癡癡的道:“想你了啊!”

  琴仙雲捏了一下她的小臉蛋,笑道:“真的嗎?那為什麼我出去這麼多天,你連個手機也不打給我?”

  他這本是開個小玩笑,誰知淩羽裳聽後卻眼眶一紅,鼻子微微一紅,扁著嘴道:“人家沒打給你,那你就不會打給人家啊,我就知道你身邊有那個溫柔美麗的綿姐陪著,早把人家忘得一乾二淨了。”

  淩羽裳在琴仙雲他們離開菊影市的第二天就知道姬如綿也隨著他去了湖源鎮,當時她是又擔心又生氣,本來還想著每天晚上都給琴仙雲打個電話,可知道這事後卻暗自賭氣以後琴仙雲要不跟她解釋清楚就再也不理他。再接下來的幾天,她每天都壓制著自己心裏的不安與對琴仙雲的思念,每天收拾著這房子,但今天晚上一接到琴仙雲打來的電話,卻什麼誓言都被她拋到了九霄雲外,來到門外等待著琴仙雲的到來,她知道不管琴仙雲做什麼,只要他心中還有自己,自己恐怕就永遠都生不起他的氣來。

  不過琴仙雲那句話卻還是激發出了她心內的委屈,不自覺地說出了那番氣話。

  琴仙雲看到她這副神情,心中暗叫不妙,他也知道這事瞞不了這小妮子,而且他也不打算瞞她,準備呆會進到屋裏便告訴她,可沒想到這小妮子會先說出來。他見淩羽裳就似要哭出來,還真是有些著急,忙安慰道:“其實我也不想的,只是她非要跟著去,你也知道,綿姐就是那倔強性子,我也拿她沒什麼辦法,不過你放心,我和她可什麼都沒發生。”

  見淩羽裳眼神中全是懷疑之色,琴仙雲又保證道:“羽裳,大哥真的不騙你,大哥有你一個女人就已經足夠了,哪還會去招惹別人啊。”

  淩羽裳聽到他這句話,心中甜絲絲的,不過紅唇卻還是嘟了嘟,哼道:“算啦,人家就原諒你了,我知道這次和你們一起去的還有一位崔大哥,過幾天我就去問他,要是發現你騙了我,休想人家以後會再理你!”

  “那是,那是!”琴仙雲松了口氣道,不過心裏卻暗自期盼著崔西敏這個傢夥不要無事生非才好。

  兩人說著話時,已是不知不覺地來到了臥室門前。琴仙雲放下淩羽裳笑道:“羽裳,你先睡吧,大哥先去洗個澡,去了一躺湖源鎮,全身都臭烘烘的了。”

  淩羽裳垂著頭,有些忸怩地輕輕嗯了一聲,琴仙雲這才走出了臥房。

  坐在床弦上,聽著外面傳來的“嘩啦”水聲,淩羽裳不自禁地想起了那夜的旖旎與纏綿,只覺全身被一股股熱流烘得酥軟無力起來,俏臉也隨之脹得紅撲撲的。好一會兒,她才按捺住跳動的芳心,輕啐了一聲,緩緩地脫去外衣和鞋子,鑽進被窩裏面,只把半張臉兒露在外面。

  幾分鐘後,推門聲與腳步聲同時傳進了淩羽裳的耳中,她又開始心如鹿撞起來,不過卻緊閉著雙眼,一動也沒敢動。

  腳步聲越來越近,琴仙雲的聲音忽然響起:“傻丫頭這麼快就睡著了?”淩羽裳正想出聲,琴仙雲卻鑽進了那暖烘烘的被窩裏面,身子緊貼著她的後背,雙收環在了她的胸前。已識個中滋味的淩羽裳意識到後面會發生什麼事,心弦雖是不由自主地緊緊繃起,但胸中卻充滿了對激情繾綣的羞澀與期待。

  琴仙雲卻就這樣靜靜地摟著淩羽裳,許久沒有都動彈。

  淩羽裳不禁有些奇怪,在琴仙雲的懷裏輕巧地轉了個身,只見琴仙雲雙眼緊閉,嘴角掛著幾絲笑意,竟是沉睡了過去。淩羽裳氣得直咬嘴唇,狠狠地在琴仙雲地胸膛上錘了兩拳,可琴仙雲卻依然睡得如死豬。

  許是他真的以為這小妮子睡著了,又或是他這幾天太累了,從沒好好合過眼,才會如此睡去,放下了這滿懷在抱的溫香軟玉吧……

  次日清晨才六點多鐘,琴仙雲便被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給吵醒。

  琴仙雲方一接起,耳中便傳來崔西敏那焦急的聲音:“仙雲,出事了,快來小彌勒寺。”

  “喂,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你說清楚點啊!”琴仙雲心頭一跳,急忙問道,只是崔西敏卻已經掛斷了。究竟是什麼事讓西敏如此大亂方寸?琴仙雲直覺地感到這事一定非同小可,不然平時大大咧咧的崔西敏不會這樣著急的。這幾天西敏一直說他有不好的預感,莫非是太衍大師出了事,琴仙雲想到這,也大為擔憂起來。

  “琴大哥,什麼人打來的啊?”淩羽裳甜膩柔媚的聲音忽地在他懷裏響起。

  琴仙雲輕輕地摟了摟懷中玉人的秀肩,道:“羽裳,我有件急事,得馬上出去一趟!”

  這句話立時驅除了淩羽裳的睡意,她驚訝地坐了起來,道:“琴大哥,什麼事啊,這麼早就出去。”

  琴仙雲邊下床邊披衣裳道:“還不敢確定,羽裳,你接著再睡一會吧,有事就打我手機……乖,聽話啊。”琴仙雲見這小妮子滿臉不樂意,忙在她的臉上親了幾下。

  “那你今天一定要回來哦!”小妮子這才點頭道。

  琴仙雲應了一聲,便穿好衣服,在淩羽裳充滿那柔情的目光凝視下,匆匆地出門而去。

  此時外面還是一片漆黑,冷厲的寒風不時拂過人的肌膚,顯得益發刺骨。

  琴仙雲由於心中焦急,已是顧不得此時身在何處,全力施展出“縹緲步”,如鬼魅一般向小彌勒寺趕去,如此疾風般的速度,讓他的身後不斷地飄起一串長長的幻影,還好現在街道上人少,即便有人看到,也只會以為是自己眼花了。

  琴仙雲追風逐日樣奔馳在那窄小漆黑的山道上,不多時便已到達小彌勒寺山門外。

  門前只有一盞孤燈在風中搖曳,輝煌的小彌勒寺也只有在晚間才能顯示出它的寂寞。

  今晨寺內卻是燈火通明,琴仙雲徑直躍過山門,穿過佛堂,來到了隨緣殿。

  殿裏此時聚集了好幾個人,靈覺禪師、無為、無虛、崔西敏甚至連陳至清也在其內,而除靈覺禪師之外,他們的神色都極為黯淡。被眾人中間的的是太衍大師,太衍大師神情安詳,可奇怪的是琴仙雲沒有從他的身上感到任何生機,但卻有一股龐大的精神力量一直凝聚著沒有散去。

  崔西敏此時眼眶紅腫,臉頰上更是殘留著斑斑淚痕,顯是剛哭過一場。見到琴仙雲後,哽咽著道:“仙雲,師傅他……他……”

  “太衍大師他圓寂了?”琴仙雲心中一沉,難道西敏的預感真的出現了?

  陳至清歎息著點頭道:“是啊,沒想到我父親剛過世沒幾天,連大師也……”

  靈覺禪師合什笑道:“師侄,兩位施主務須難過,師兄禪法精深,早已將世間生死之事看破,超脫肉身限制登入西方極樂世界是我們每位出家之人最後的歸宿,如今師兄圓寂,你們更應祝福於他才是啊。不過這以後之事就全靠諸位的努力了。”

  崔西敏悲痛的道:“可是師傅他老人家為什麼就不願多等幾天,讓徒兒見他最後一面啊?”昨天回到賓館後他心中一直忐忑不安,晚上怎麼也睡不著,好不容易輾轉反側到了五點多鐘,便把陳至清拉了起來,本來他還想打電話叫上琴仙雲,但見天還不亮,便決定自己和陳至清先去小彌勒寺,等天亮後再通知琴仙雲直接去寺裏就行了,可未料剛到寺裏,便聽到了自己師傅已於昨日圓寂的消息

  的確,太衍大師能夠看破生死,但世間卻並不是隨便一個人多能如他那般超凡脫俗,崔西敏自幼便與他生活在一起,太衍大師對其可說如師如父,如今他說走就走,這讓崔西敏怎能不傷心欲絕?

  靈覺禪師微笑道:“師侄啊,你跟隨師兄這麼多年,沒少聽他講佛法禪理,怎麼還是如此癡迷呢,你這樣如何能讓師兄放心得下啊!”說到這,他又轉向琴仙雲道:“施主,太衍師兄圓寂前曾將‘璿璣珠’的形狀印於‘心鏡’之上,如今你終於請得陳老施主的後人回來,也不枉師兄一番苦心了。”

  琴仙雲無語地點了點頭,他知道太衍大師定是為了探得“璿璣珠”的樣子才會導致這個結局的。

  靈覺禪師道:“呆會施主只要將精神力量注入師兄腦脈神經,便可以探得師兄‘心鏡’中所殘留的信息。為了能讓陳施主親眼見到‘璿璣珠’,老衲還會以‘圓融神通’相助,將你與琴施主的真氣互融。”

  “我們現在便進行吧,師兄為了保持‘心鏡’中的影像,已經耗費了許多精神力,幸好你們回來得及時,不然‘心鏡’再過兩天便會消失的。”靈覺禪師再講了其中要注意的一些細節,便又吩咐道,“無為、無虛,你們守在門外去吧。師侄,你也先在這殿裏休息一會吧!”

  說完,靈覺禪師已在太衍大師身側坐了下來。琴仙雲和陳至清只能壓下心中的哀傷,在太衍大師身邊做坐好。

  琴仙雲按照靈覺禪師方才所說,駢出兩指點在太衍大師的印堂之上,而另一隻手則與陳至清虎口相合。靈覺禪師則將自己的“圓融神通”勁氣全部加持於兩人手掌之上,將兩人相觸的那部分真氣融合在“圓融神通”的禪勁中。

  做好這些之後,琴仙雲努力地平靜自己的心情,“迷神引”的精神力量緩緩地向太衍大師腦域傳輸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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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6章 心鏡

  隨著精神力量的不斷深入琴仙雲終於找到了殘留在太衍大師腦域中的那團精神實體,這是太衍大師運用自身超強的“心鏡”精神修為所凝結而成的存在!琴仙雲的精神力量與其一接觸便似被從其中透射出來的吸力給拖住了。

  由於事先已得靈覺禪師吩咐,乍然遇到這種情琴仙雲並未驚慌失措,反而逐漸放鬆自己的精神箄箝箔箘,蓋蒧蒱蒲任由那股力量將自己的神識往裏吸。沒過多久,琴仙雲的心內變得空靈無比但腦中卻逐漸出現了一個人影!

  那人盤膝端坐於蒲團之上,身穿著一襲紅色袈裟,神情慈和,臉上始終流露出一股淡淡的微笑。

  他正是太衍大師!

  幾秒後,卻似乎有一個相貌與太衍大師一樣的影子從其身上分離,飄飄蕩蕩的走出大殿,穿過小彌勒寺的正門,下山而去。太衍大師一路來到菊影市區,這時雖然不時有人從他身邊經過,但卻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了他。

  太衍大師老馬識途般地走到鳴鶴館後的那棟樓房裏。樓房內還有只有一間臥房還在亮著燈光,窗前站著一位儒雅的中年人,此時正負手望著那漆黑的蒼穹。太衍大師只望了這人一眼,身子便冉冉地從地面飄起,直到頂樓的一個窗戶裏才停了下來。

  太衍大師跳下窗子,向上走了幾級樓梯後便來到了頂樓的樓道上。也不知為何,雖然頂樓漆黑如墨,但到了太衍大師的眼中,卻一切都變得光明了起來,樓道裏的佈置這時全都一覽無遺地展現了出來。

  樓道口上盤坐著兩個身軀碩大無比的人,望去就如兩堆肉山一樣。而樓道上則不時地飄蕩著幾個幽靈般的人物,這些人如鬼魅一般在空氣中忽隱忽現,使這頂樓愈加多了幾份恐怖的氣氛。但不管他們如何戒備森嚴,太衍大師卻毫無顧忌地從他們眼前飄過,徑直朝對面的一間臥室走去。

  只是那房門都一直緊閉著,太衍大師似正為怎麼進去而著急時,那房門倏地打開,一個胖碩的老人從裏面邁了出來,如此笨重的身軀在移動中竟然沒有發出丁點的聲音,實在令人極為驚奇。太衍大師觀察了他與樓道口的那人一會後,立即從那敞開的門縫裏閃了進去。

  那是一間空蕩蕩的房屋,裏面只並行趺坐著兩個同樣肥碩的人,而且除了兩人身前的一個小盒子外,周圍什麼擺設都沒有見到。而在太衍大師猜測著那盒子裏裝的東西到底是不是“璿璣珠”時,剛才出去的那個胖子已經招呼另兩個胖人走了進來。

  他們一言不發,就在裏面那兩人的對面坐了下來,其中一位看去年紀最長的老人道了聲:“開始吧”便將伸身向了那小盒子。盒蓋方一打開,一陣微弱的藍色亮光就從裏面綻放了出來。太衍大師稍微飄進一看,那是一個雞蛋大小的橢圓形珠子。

  老人將珠子置於手心,沒過一會那珠子放射出來的藍光變得愈加明亮,但那珠子裏面卻又好似多出了幾道紅色的痕跡。這時,老人嘴唇微動,似乎對那幾人說了句什麼話,幾人的手掌隨即向那珠子拍了過去……

  只是剛到這裏,太衍大師的身影突然一黑,任何圖像都在霎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沉浸在空靈境界當中的琴仙雲被嚇了一跳,猛地睜開了雙眼,只見自己仍舊身處隨緣殿,兩指也依然輕點在太衍大師的印堂撒上,對面的靈覺禪師則是滿臉微笑地注視著自己,但旁邊的陳至清表情與自己一般無二,想來也是看到了與自己一同樣的情景,

  “這就是太衍大師運用‘心鏡’所留下的‘璿璣珠’圖像嗎?”琴仙雲愣了好一會才匪夷所思的問道。

  以前在監獄中時,田峰將自己的心願告訴他時,並沒有將“璿璣珠”的樣子描述給琴仙雲聽,因為他也不知道“璿璣珠”到底是什麼樣的。這次可說是琴仙雲第一次見到“璿璣珠”,而且還是通過這種神秘的方式看到的。

  琴仙雲在不久前從崔西敏的口中知道太衍大師修煉過一個叫“心鏡”的精神功夫,當時崔西敏將這“心鏡”說得神乎其神,說什麼修煉到了最高境界,精神便可以脫離肉體的限制而遨遊於虛空當中,如此人在此處,卻可以馬上便知道數裏外甚至是數百里所發生的事情。

  琴仙雲當時聽了只是一笑置之,但現在他卻是真正領略到了“心鏡”的神奇之處了。據剛才從太衍大師腦域中獲得的記憶來看,太衍大師前往鳴鶴館時,肉身依然留在了小彌勒寺,去的只不過是他的精神所凝結而成的虛擬影子。說那影子是虛擬的,是因為除了施術者自己外,旁人都見不到它,但他又不是虛擬的,因為他蘊涵著太衍大師的意念。

  運用這種方法的確是可以在不驚動任何的情況下去觀察“璿璣珠”,但是這卻是以太衍大師的生命換來的啊!若是早知道太衍大師打算用這種方式去獲取“璿璣珠”的資料的話,琴仙雲寧願多冒點險,也不願意提出那“偷天換日”的計謀啊。

  靈覺禪師看了看琴仙雲與陳至清道:“由於師兄堅持到昨日方才圓寂,所以他腦中的精神記憶還是十分的清晰,只是不知陳施主見過那‘璿璣珠’後是否有把握重新仿製一個一模一樣的珠子來?”

  陳至清這時才從剛才所見到的清淨中回過神來,聽了靈覺禪師的話後低頭沉思了一會,道:“剛才所見到的那個‘璿璣珠’很可能是用天下間最為罕見的‘五彩石’製成的,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只顯示出了藍與紅兩種顏色。如果他們手中的‘璿璣珠’能將五種顏色都顯示齊全的話,是絕對仿製不出來的,不過單藍紅兩種顏色的就好辦了,我這次來的時候帶了一種叫‘藍彩虹’的寶石,恰好可以用得上。”

  琴仙雲聽到他開始那幾句話,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如果仿製不出來的話,那所有的心血都白費了,待聽陳至清說有種石頭能製造出來時,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道:“還好!不然太衍大師可就白白的犧牲了!”

  靈覺禪師也微微點了點頭道:“如此這事就有勞陳施主了!”

  陳至清道:“禪師請儘管放心,三天之內,我一定將它做出來,如果不遇到道中高手,是絕對分辨不出來了。不過有一點不好的是,‘藍彩虹’一旦經過雕磨,其屬性只能保持兩個月,兩個月後它就與一般石頭沒什麼兩樣了,所以你們如果做什麼大事的話,得在這兩個月內儘快完成。”

  琴仙雲道:“兩個月已經足夠了!”

  陳至清嗯了一聲道:“那就沒什麼問題了!我現在便去準備一下。”說完,他向太衍大師的遺體恭敬地拜了三下,接著又安慰了崔西敏幾句後才退出了隨緣殿。

  琴仙雲看著在遠處半天都沒有出聲的崔西敏一眼,暗暗歎息了一聲,對靈覺禪師道:“禪師,現在太衍大師的後事該如何處置啊?”

  靈覺禪師站起來,笑道:“施主,你不必擔心,此事就交給老衲來辦理吧!”

  琴仙雲身體也隨之離開蒲團,神色黯然地點了點頭,道:“那晚輩過會就下山去查探一下情況了,西敏勞累了這麼多天,現在太衍大師又圓寂了,我怕他身體承受不住,還是讓他在寺裏多留些日子吧,這樣禪師也好方便開導開導他,接下來的事晚輩一個人去做就行了。”

  靈覺禪師道:“如此也好,不過施主也並非一個人,再過兩天虛一道長便會來敝寺,有他幫忙,施主以後行事就會多個助手了。”

  琴仙雲應了一聲,向崔西敏走了過去,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輕地叫了幾聲他的名子,但他卻依然在按望著太衍大師的遺體發呆,琴仙雲只好告別了靈覺禪師心情沉重地向山下走去。

  在短短數日之間,便連續有兩位老人歸西,不管是誰見了,心情也不會好受。雖然自經歷了曲文音遇害之事,琴仙雲對這生死之事已經看開了許多,可一旦死亡就發生在自己身邊時,他卻無論如何也超脫不起來。

  琴仙雲情緒低落地回到了春苑小區,在姬如綿家門外輕輕地敲了幾下

  連續奔波了好幾天,姬如綿直睡到上午十點才起來,琴仙雲敲門時,她剛好梳洗完畢。

  聽到外面“咚咚”的聲音,姬如綿心道定是琴仙雲回來,剛要跑過去開門,但回想起昨天晚上他撇下自己和淩羽裳幽會,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不冷不熱地沖著門外喊了一句:“敲什麼嘛,你不是自己帶了鑰匙嗎?”

  琴仙雲路上一直有些神思不定,聽到姬如綿這句話後才想起自己口袋裏不明明裝著這門的鑰匙嗎?搖頭苦笑了一下,琴仙雲打開房門慢騰騰地走了進去,招呼了姬如綿一聲後身子倒在沙發上,閉著眼睛半晌都沒有吭聲。

  姬如綿本來還在生氣,但見琴仙雲休息了一晚上精神不但沒有好轉,看去反而憔悴了許多,不禁有些擔心起來,走過去在琴仙雲身邊坐了下來,摸了摸他的額頭,詫異的道:“仙雲,你怎麼啦,怎麼才一晚沒見你就這變成這副失魂落魄的模樣了,是不是病了?”

  “沒有!你看我這不好好的嗎,哪來什麼病?”琴仙雲微微睜開雙眼,強笑道。

  姬如綿皺了皺鼻子,忽然“啊”的一聲道:“我知道了,一定是你被羽裳妹子甩了,對不對?放心吧,她不要你,我呢就湊合著把你收下得了。”說完,便趴在琴仙雲的身上,笑嘻嘻地在他臉頰上撓了兩下。

  琴仙雲沒好氣地在她那豐滿的圓臀上拍了一下,瞪著她道:“你才被甩了呢?就知道幸災樂禍!”

  姬如綿誇張地尖叫一聲,妙目含嗔地白了琴仙雲一眼,哼道:“人家是關心你才問你的嘛,沒想到你竟這樣對人家,真是好心沒好報!”

  琴仙雲歎了口氣,坐了起來,道:“太衍大師就在昨天早上圓寂了,你說我能高興得起來嗎?”

  姬如綿驚訝的道:“不會吧,我雖然沒有見過太衍大師,但在路上聽你們那小子把他說得很厲害啊,怎麼會說死就死呢?”

  琴仙雲沒有回答,卻又閉上了眼睛,倒在了沙發上。

  “喂,不許裝睡,你還沒跟我說清楚呢?”姬如綿嬌嗔道。

  琴仙雲無奈地道:“綿姐,你問這些事幹嘛?哦,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去上班的嗎?”

  姬如綿在琴仙雲腦袋上敲了一下道:“現在都十一點了,還上什麼班啊!快說,不然今天中午不做飯你吃!”

  琴仙雲笑道:“那我出去吃嘍。”

  姬如綿氣得在琴仙雲手臂上擰了好幾下:“你……”

  感覺到姬如綿似乎真生氣了,琴仙雲不得不睜開半隻眼睛道:“綿姐,其實有些事知道了只會增添你的煩惱,你又何必非得追根究底呢?”

  姬如綿這回可是鐵了心道:“我不管,反正你的事我一定要知道,不然你就別叫我綿姐了!”

  琴仙雲苦笑道:“真拿你沒辦法,好吧,不過就你知道就行了,別告訴其他人。”

  姬如綿這才轉嗔為喜道:“放心啦,你看人家是那種人嗎?”

  琴仙雲這才將田峰老人囑託自己追查“道神丹”煉製秘方一事簡略地說了出來,一直說到今天早晨在小彌勒寺所發生的事情,雖然琴仙雲把其間發生的事情縮了再縮,但說完時卻已是半個鐘頭之後。

  姬如綿沒想到之間竟有這麼多複雜曲折的故事,聽完後癡癡地看了琴仙雲好一陣子,才道:“仙雲,姐姐真是越來越佩服你,還有太衍大師,沒想到你們做的事這麼偉大哦。”

  “是嗎?”琴仙雲笑道。

  姬如綿一本正經的道:“當然是了,要是真讓那個壞蛋煉成了那個什麼‘道神丹’,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你現在為了阻止這些人而奔波忙碌,不算偉大算什麼?”

  琴仙雲哭笑不得的道:“我怎麼聽著總這麼彆扭呀,你到底是在誇我還是損我啊?”

  姬如綿拋了一個白眼給琴仙雲,甩開他那被自己抱著的胳膊,氣呼呼的道:“你看我像在損你嗎?人家難得佩服別人,現在好不容易有這麼一次,你還不信,哼,不信就拉倒。”說完話時,她人也站了起來,向臥室走去。

  和她說了這麼久的話,琴仙雲心情略微好轉一些,看到姬如綿這副生氣的樣子後,不由呵呵笑了幾聲,待見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房門邊時,琴仙雲忽然猛地想起了她半小時前的一句話,提聲問道:“綿姐,我把這事都告訴你了,你現在是不是該給我做中飯了啊?”

  姬如綿回過身來,沖著琴仙雲吐了吐那鮮紅的小舌頭,做了個鬼臉:“就不做,你不是喜歡到外面去吃嗎?”

  不過她話是這麼說的,沒過半分鐘就又從臥室裏走了出來,腰間還多出了一條圍裙……

  “仙雲,現在太衍大師圓寂了,你打算怎麼辦?就你一個人獨自對付他們那些人嗎,那樣豈不是太危險了。”中飯過後,姬如綿忍不住問道。

  琴仙雲微笑道:“絕對不會只有我一個人孤軍奮戰的,這你就放心吧。呆會我想去找一個人幫忙,估計要晚一會再回來了。”

  姬如綿這次沒有再追問琴仙雲要去找什麼人,只是關心的道:“好,不過那你可要小心點哦。”

  琴仙雲答應了一聲後,忽然哦了一聲道:“對了,我今天回到了菊影市,還沒有去一趟學校,呆會你能不能幫我打個電話告訴梅老師一下。”

  姬如綿笑問道:“你不會自己跟她說啊,難道還怕她會吃了你不成?”

  琴仙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得這件事先告一段落後再去學校,要是她讓我早點回學校的話,我都不知該怎麼請假了,畢竟我已經很長時間沒去上課了。”

  姬如綿搖了搖頭道:“真不知你怎麼想的。當初你是為了找人才進的學校,現在已經沒必要再找那個叫什麼陳朔的人了,難道你就一直打算這樣留在學校裏嗎?”

  琴仙雲歎道:“其實我早就想跟徐校長和慕老爺子說,但是一直開不了口,當初他們為了讓我天韻大學費了不少精神,要是我這樣貿然提出退學,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了。”

  “那你就這樣托下去?”這事確實不好說,姬如綿理解的道。

  琴仙雲想到這問題心中禁不住有些煩躁,苦笑道:“以後再說吧。綿姐,我先出去了,梅老師那邊就拜託你了。”

  姬如綿嗯了一聲道:“那你今天晚上還回不回來?”

  琴仙雲剛走到門邊聽到這個猶豫了一會道:“看情況吧。”

  “早知道你會這樣說!”姬如綿幽怨地瞥了他一眼。

  琴仙雲心中慚愧,有些無奈地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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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7章 交易

  琴仙雲來到樓下才想起了一個令自己極為頭疼的問題上次他答應過淩羽裳說回來之後就馬上搬到“小鬍子街”去和她一起住,可現在他卻不知該如何向姬如綿說明。他知道無論自己怎麼說姬如綿鐵定是不會答應,可如果堅持要搬走的話如綿八成會難過,但自己要是一直住在姬如綿家中羽裳這丫頭又是萬萬不會同意的。

  琴仙雲想來想去都找不到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神情也不禁有些沮喪起來現在真是麻煩事一大堆啊!但不管怎麼說,現在最重要的還是先將“璿璣珠”之事解決要緊,其實的事情都只有暫時先放在一邊,能不能引出林天欲,能不能使得他與雪玉蟾爭鬥起來,就全在此一舉了。

  打定主意,琴仙雲便搭車向郊外而去,他這次是打算去找簫炎的。簫炎雖然是個殺手組織的首領,但也是個性情中人,若是自己有事請他幫忙,想必他也不會斷然拒絕的,而且他簫家與顓孫家族也有不小的恩怨,即便他想不插手,顓孫家族一旦查知他的真實身份,也必不會善罷甘休的,有了簫炎相助,以他在菊影市的勢力以及“天禽堂”的眼線,打探消息之類的事便不用自己再去費心了。

  琴仙雲只去過簫炎家一次,而且還是迷迷糊糊地被簫炎帶過去的,憑著上次返回市區的記憶,琴仙雲轉悠了好一陣子才終於找到了那幢華麗的別墅。

  簫炎的這幢別墅雖然寬敞,但住的人卻極少,除了簫炎本人和他孫女簫媛媛外,便只有宋希誠了,而處理“天禽堂”之事則另有秘密之處,這個就不是外人所能知道的了,不然他這殺手組織又怎能保持得了它的神秘呢?

  別墅的大門緊鎖著,裏面也是安靜異常,也不知簫炎是否在家。

  琴仙雲舉起手剛要按門鈴,裏面便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琴仙雲注目一看,竟是簫炎帶著滿臉的笑意順著花園小道緩緩地踱了過來。

  簫炎打開鐵門,哈哈笑道:“小夥子,你終於來這裏了,剛才我還擔心你會不到路呢。”

  琴仙雲暗自納悶簫炎是怎麼知道自己來到了這裏,不過轉念一想,旋即便又釋然,這別墅裏雖然看不到幾個人影,但附近肯定到處都是“天禽堂”的眼線,若是簫炎連有人來到自己家門口都還不知道,那他這個堂主豈非白當了?

  “這地方還真的有些難找啊,前輩您既然知道晚輩在找您,剛才直接派個手下帶路豈不是省事多。”琴仙雲微笑道。

  簫炎聳了松肩膀,哈哈笑道:“小夥子,你可不能怪我,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可媛媛卻不硬是不同意,所以啊你要怪就去怪這丫頭去吧。”

  琴仙雲有些奇怪地笑道:“原來是這樣啊。”

  簫炎笑道:“這丫頭就愛搗亂,小夥子,你也別太在意了。來,我們進去再說吧,不然那小丫頭又要怪我霸佔著你不放了。”

  琴仙雲隨著簫炎來到別墅大廳,只是掃視了四周幾遍,他卻並沒有見到簫媛媛的身影。不過這樣更好,沒有這丫頭打岔,也好方便和簫炎談點事情。

  “這丫頭跑哪去了,怎麼一會就不見了?不會是害羞躲起來了吧?”簫炎沒在廳裏見到媛媛,對琴仙雲呵呵笑道,“小夥子,你先坐一會,我去把這小丫頭找出來,讓她陪你說說話。”

  琴仙雲忙把簫炎叫住道:“老前輩,還是不用了,晚輩其實……”

  他話還未說完,耳中便傳來了簫媛媛的聲音:“琴大哥,你就這麼不想見到人家啊!”

  琴仙雲側頭望去,只見這小妮子正甩著輕盈的步子從樓梯下來,但卻是粉臉含嗔地看著他,似乎正為琴仙雲剛才那句話而生氣呢。琴仙雲當下笑道:“怎麼可能呢,你沒見我昨天剛從外地回來,現在就來這裏看你和簫老前輩嗎?”

  簫媛媛並不領情的道:“哼,你還說呢,出去這麼多天,連個招呼都不跟我和爺爺打一聲。”

  琴仙雲咳了一聲,訕訕的道:“這個嘛,是因為當時事情有點緊急,所以……”

  “什麼這個那個,我就知道你在騙人,還不是因為有個女人陪著你去,怕人壞了你的好事。”簫媛媛撇了撇嘴道。

  琴仙雲哭笑不得,眼睛偷偷地看向簫炎,希望他能幫自己解解圍,可這老傢伙此時卻坐在沙發上翹著個二郎腿,悠閒地看著報紙,臉上還使勁地憋著一股笑意,他見琴仙雲往自己看來,竟還故意把手中的報紙朝上揚起。琴仙雲沒辦法,無奈的道:“媛媛,你這話從何說起,我們真是去辦正事的。”

  簫媛媛忽然嘻嘻笑道:“就知道你會否認,不過也並不奇怪,好色是你們男人的本性,偶爾撇下自己的女朋友去吃吃野食也是很正常的啦,只是……”

  聽到這句話,同為男人的簫炎卻有些坐不住了,打斷這小妮子的話道:“好了,丫頭,這個問題嘛就留著你們以後討論吧。你先去泡幾杯茶來,爺爺先和你琴大哥說些事情,記得,都泡龍井啊!”

  簫媛媛扁著嘴“哦”了一聲,很不情願地轉身離去。

  琴仙雲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對著簫炎尷尬地笑了笑,他這個孫女還真是有些難纏。

  簫炎打了哈哈,招呼琴仙雲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道:“小夥子,你今天來找我這老頭子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吧,要是需要幫忙的話,就儘管開口。”

  琴仙雲見簫炎如此說了,也不再拐彎抹角,笑道:“老前輩,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晚輩只是想來向您打聽一下這幾天顓孫家族與雪玉蟾那些人是否有什麼動靜的?”

  簫炎微有些詫異的道:“小夥子,你怎麼對他們這麼感興趣呀?”

  琴仙雲笑道:“其實晚輩也只是受人所托而已。晚輩猜想以簫家和顓孫家族的淵源,老前輩您既然知道那樓裏住的是顓孫家族中人,就一定會加倍注意他們行蹤的。晚輩冒昧,還請老前輩您不要見怪啊。”

  簫炎哈哈笑道:“小夥子,果然夠聰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告訴你也無妨。其實自顓孫家族的那個與那叫雪焰情的女孩離開菊影市後,到現在都還沒有回來,現在除了雪玉蟾外,沒有人可以接近那棟樓房了,我又前去試探了兩次都沒能像上次那樣進入頂樓。據我估計,那樓裏面應該沒有什麼變化,住的基本上還是那麼幾個人,不過這幾天有個黛洛集團的老闆,叫……那人叫什麼來著?”簫炎一時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不禁使勁地敲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魏時修!”琴仙雲忍不住提醒了一句。

  簫炎恍然道:“對,就是魏時修,這傢伙最近老是跑去鳴鶴館見雪玉蟾,我派人去查探過他的底細,發現他竟是昔年‘幽明幫’的餘孽,沒想他竟會和雪玉蟾攪和在一起,事情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琴仙雲道:“老前輩,他們沒有其他什麼舉動了嗎?”

  簫炎笑道:“沒有,最起碼表面上沒有了。不過最近菊影市好象有另外一股隱藏的勢力在活動著,我現在雖然還沒有查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人,但他們好象在全力在刺探黛洛集團的情報,想必是雪玉蟾和魏時修的敵人。如今這菊影市表面上平靜異常,暗地裏卻波濤詭譎,小夥子,我看你還是不要趟這渾水了,用不了多久,在菊影市必然會發生巨大的變故,以後你想抽身可就難嘍。”

  琴仙雲歎道:“多謝前輩關心,只是晚輩現在已經捲進這趟渾水裏去了,想抽身已是不可能的事了。”

  簫炎盯著琴仙雲看了一會,道:“那我也就不多勸你了,以你的修為只要萬事小心,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危險。”

  琴仙雲點頭道:“但願如此吧。老前輩,晚輩還有一事相求,不知您是否願意幫忙。”

  簫炎微微一笑道:“你和我就不用這麼客氣了,有什麼話儘管說吧。”

  琴仙雲緩緩的道:“不知前輩是否聽過‘血鷲’這個人?”

  簫炎想了想道:“聽說過他,據說他是黑市拳壇的高手,性格暴虐,出手血腥殘忍,只是前不久他被一個叫‘蒼鷹’的拳手打敗之後,好象一下子就銷聲匿跡了,我已經很久沒有再聽到過他的消息了。”

  琴仙雲苦澀的笑道:“其實那個‘蒼鷹’就是晚輩。”

  簫炎微有些愕然,但很快便又淡淡的笑道:“這就怪不得了,你是否想讓我派人把他幹掉。”

  琴仙雲搖頭道:“自上次在拳臺上讓人把他救走之後,就一直沒有他的下落,因此我想讓前輩幫我查查這‘血鷲’的行蹤,他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要親手為我那朋友報仇血恨。”

  簫炎微笑道:“沒問題,這事我會馬上吩咐手下去辦,你也不用太心急。”

  琴仙雲感激的道:“真是太麻煩前輩您了。”

  “什麼麻煩不麻煩的,這只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嘛。”簫炎擺擺手道,“哦,對了,小夥子,你有沒有興趣和我這老傢伙做一筆交易啊?”

  琴仙雲詫異的道:“交易?”

  簫炎嘿嘿笑道:“你也知道我‘天禽堂’的勢力在這菊影市可說是無孔不入的,只要我吩咐下去,不管什麼隱秘的事情,我們‘天禽堂’都可以很快知道個大概。我知道你關注雪玉蟾與顓孫家族的動向並不是單純受人所托那麼簡單,所以你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隨時發動‘天禽堂’的力量暗中幫助於你。”

  琴仙雲道:“這自然是晚輩求之不得的了,只是不知道前輩您的要求是什麼呢?”

  簫炎拍掌笑道:“好,爽快,其實你只要答應我辦到一件事便可。”見琴仙雲露出遲疑的神色,簫炎又補充道:“你放心吧,我讓你做的事,既不會讓你去殺犯火,也不會讓你去做其他一些違背良心與正義的事情,怎麼樣,好好考慮一下吧?”

  “不知前輩要我做什麼事?”琴仙雲試探著問道。

  簫炎呵呵笑道:“這個嘛,我暫時還沒有想好,等以後我想到了再告訴你吧。”

  琴仙雲不由沉思起來,若真照簫炎所說的話,這確實是一筆讓人心動的交易,以後有了簫炎的“天禽堂”全力相助,自己定然如虎添翼,做起事來肯定事半功倍了,但他要求的如果是一件自己根本不可能辦到的事那怎麼辦?

  “爺爺,琴大哥,你們怎麼都不說話了啊?”簫媛媛手託盤子,端著一套茶具走了過來。

  簫炎未等媛媛將盤子放到茶幾上,便倒出了一小杯茶,接著就像扔花生米一樣拋入自己口中。

  “咦?丫頭,你泡的這是龍井嗎?”簫炎忽然瞪著這小妮子道。

  簫媛媛眨巴了一下眼睛,道:“是龍井啊!”

  簫炎哼唧著道:“你自己喝口試試,這叫什麼茶啊?滿口鹹味!”

  簫媛媛不信地倒了杯水嘗了一口,卻差點噴了出來,苦著臉道:“爺爺,這茶怎麼這麼難喝啊?”

  簫炎沒好氣的道:“你問我,我還問你呢?”

  簫媛媛委屈的道:“爺爺,可人家放的真是龍井啊,泡茶的水用的是你剛才放在廚子裏的那瓶水呀。”

  “什麼?你用那礦泉水泡茶?你這傻丫頭,那是我準備早上用來漱口的鹽水啊!”用鹽水漱口是簫炎幾十年養成的一個老習慣了。

  “你又不跟人家說,人家哪里知道嘛?”簫媛媛嘟著嘴道。

  簫炎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還要我說啊,平常你又不是沒見過?”他哪知道這小妮子心思都放在琴仙雲身上去了,泡茶的時候也神不守舍地常往廳裏看,結果便糊裏糊塗把那鹽水弄去泡茶了。

  “唉,算了,算了!”見這丫頭還要還嘴,簫炎無奈地擺了擺手,回過頭來向琴仙雲問道,“小夥子,考慮的怎麼樣了?”

  琴仙雲權衡再三,總算下定了決心道:“好,老前輩,那我們就這樣定了。”

  簫媛媛沒有聽到他們兩人前面的談話,不解的道:“爺爺,你們定什麼了?”

  簫炎板著臉道:“大人說話,小孩子別插嘴。”

  “人家也是大人了嘛!”這小妮子氣嘟嘟的道,“哼,不說就算了,人家問琴大哥去。”說著,便挨到琴仙雲身便坐了下來,撒著嬌道,“琴大哥,你們剛才在說什麼啊?”

  “媛媛,這個事還得問你爺爺了。”琴仙雲微笑著把這推給了簫炎,這丫頭一問就沒完沒了,讓他心裏禁不住發秫。

  簫媛媛見兩人都在敷衍自己,心頭那個火啊,氣得一把推開琴仙雲,紅著眼睛道:“你們都欺負我,人家再也不理你們了?”說完話,便“蹭蹭”地向樓上跑了去。

  琴仙雲見這丫頭生氣了,不禁有些擔心的問道:“老前輩,媛媛她不會有事吧。”

  簫炎笑道:“別理她,這丫頭就是這樣,氣來得快,消得也快。”說著,他的眼睛又看向了幾上的那堆茶具,心疼的搖頭歎息道:“唉,可惜了這些茶葉!”這吝嗇的老頭子竟還在為那麼幾片茶葉難過,真是有些過分。

  琴仙雲看他這副模樣,險些失聲笑了出來……

  這天下午四點多的時候,琴仙雲才推卻了簫炎留下來一起吃晚飯的邀請,走出了別墅。簫媛媛這丫頭果然如她爺爺所說,氣來得快,消得也快,上樓還沒半小時,便又蹦蹦跳跳地跑了下來,在琴仙雲離開時,還一個勁地要陪琴仙雲出去玩。琴仙雲好說歹說,才擺脫這小丫頭。

  離開別墅一段距離後,琴仙雲並沒有搭車回市區,而是繞道去了小彌勒寺。

  琴仙雲這次主要是去看看崔西敏,自見到陳何慘死的情形後,崔西敏本就已十分難受,如今太衍大師也離開了人世,琴仙雲真的有些擔心自己的這位好朋友是否能承受得住這樣的無情打擊,畢竟他與太衍大師可說情同父子啊。

  愈近小彌勒寺,琴仙雲的心情便愈沉重。

  人世間有著太多的生離死別,發生在不相干的人身上的,可以裝做視而不見,但發生在自己身邊的,卻每每都帶給人滿腔的無奈和難言的悲哀。

  琴仙雲有時候真希望自己能如“仙雲”這個名字一樣,像高空那充滿著氤氳仙氣的雲彩那般沒有喜怒哀樂,沒有愛恨情仇,永遠都逍遙自在,安然飄逸,享受虛空中那縹緲的芬芳氣息,絲毫不受世俗羈絆,但這個希望卻如宇宙中的繁星樣離他是那麼的遙遠……

  琴仙雲歎息著踏進了小彌勒寺的庭院,走進了隨緣殿,可就在進入殿門的那一刻,他卻不禁詫異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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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卷 偷天換日 第08章 藍彩虹

  原來放在殿裏的太衍大師的遺體此時已經轉移走了,琴仙雲跨門進去時候剛好碰到從裏面走出來的崔西敏,上午還是萎靡不振的崔西敏此時臉上雖然還流露出淡淡的哀戚,但精神卻是明顯好轉了許多,實在令人感到有些意外,他竟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調整好自己的心情。

  崔西敏見到琴仙雲,嘴角露出了幾絲苦澀的笑意,道:“仙雲,你這麼快就來了,剛好我們一起去看看陳大叔的那個‘璿璣珠’仿製得怎麼樣了?”

  琴仙雲心中大為驚奇,上下打量了崔西敏一番。

  崔西敏往自己身上看了幾眼,又摸了摸自己的臉頰,不解的道:“仙雲,你這樣看我幹嘛?”

  琴仙雲始微微笑道:“西敏,怎麼才半天沒見,你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崔西敏這才明白琴仙雲為何那樣看這自己,歎道:“今天你下山後,靈覺禪師以‘淨明梵音’為我誦了幾個小時的佛經,我也總算看開了些。師傅雖然已不在人世,但只要我心中念著他便行了,又何須執著於表面的悲傷難過呢?”

  當初琴仙雲因曲文音之死而鬱結成傷,最後也是靈覺禪師用“淨明梵音”念誦《金剛經》才好不容易幫他排除了心中的積鬱,現在聽崔西敏如此一說,琴仙雲欣慰地點了點頭道:“西敏,你能這樣想就最好了。”

  “放心吧,我崔西敏可不是那麼脆弱的,我要是就這樣倒下了,豈不是讓師傅西去之後也不能安心嗎?”崔西敏拍了拍琴仙雲的肩膀,接著道,“走吧,剛才聽無為說,陳大叔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仿製‘璿璣珠’了,我們也去見識見識。”

  琴仙雲心情也略微好轉了些,高興的道:“好,這才是我認識的西敏嘛!”

  兩人一起向寺院左側的禪房走去,今天崔西敏和陳至清上山時已經把行李都帶到了小彌勒寺,陳至清就被安排住到這裏。崔西敏帶著琴仙雲來到其中的一間禪房外,房門半開著,陳至清正在裏面整理雕刻的工具。

  “陳大叔……”兩人輕輕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陳至清聞聲回頭一看,他見到崔西敏好轉了這麼多時也如琴仙雲一般驚異,但心中還是挺為他感到高興的,臉上露出了幾絲憨厚的笑容,對著兩人道:“仙雲,西敏,你們來得還真巧,我剛準備下山呢。”

  琴仙雲不禁問道:“大叔,你下山有事嗎?”

  陳至清點頭道:“我還得下山去弄些材料,這樣才能使製造出來的‘璿璣珠’更加逼真。”

  琴仙雲哦了一聲,卻聽崔西敏在旁邊道:“陳大叔,這是什麼東西?”琴仙雲側頭一看,便見崔西敏手上拿著一個巴掌大小的石塊在那翻來覆去地瞧著。這石塊外表沒什麼奇特,顏色與一般河灘上所常見的鵝卵石幾乎沒什麼兩樣。

  “大叔,這就是你上午所說的‘藍彩虹’嗎,怎麼看這不像啊?”琴仙雲看著這石頭有些奇怪的道。

  崔西敏一聽也抬起頭來道:“‘藍彩虹’是什麼東西?”他上午時癡癡呆呆的,琴仙雲等人所說的話他一句都沒聽進去,此時自是不知道什麼是“藍彩虹”了。

  陳至清微笑道:“不錯,這就是‘藍彩虹’,別看他外表不怎麼起眼,但如果你們輸入一點點真氣就會知道這石頭的奇異之處了。”

  崔西敏立時輸了點真氣一試,那石塊果真放射出了點點藍光,隨著真氣輸入越多,那藍光便也越亮,而且裏面還不時冒出幾道細小的弧形紅絲,就如那天空的彩虹一般,只不過這石頭裏的“彩虹”只有一種顏色罷了。

  崔西敏擺弄了那石塊好一會兒才放手,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連這樣的石頭都會有,他與琴仙雲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

  陳至清將“藍彩虹”收入旁邊一個精緻的小木盒裏,道:“這類石頭一直都是埋在地底下的,不能見光太久,不然它這種特異的屬性就會慢慢消失的。”

  琴仙雲感歎道:“三個月後它便會變得與平常石頭一般無二,想想還真是有些可惜啊!”

  崔西敏無所謂的道:“只不過一塊石頭嘛,消失就消失了唄,也沒什麼好大不了的。”

  陳至清笑道:“西敏啊,如果是我老爺子聽到你這句話,恐怕要狠狠地大罵你一頓了,他總認為這世上什麼東西都是有靈性的,石頭也一樣,而像我們這樣的人,要想雕刻出好東西,首先便必須尊重它們。”提起陳何,幾人的神色都黯淡了下來。

  “唉,不說了,我這就下山再買些材料,仙雲,西敏,你們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啊?”陳至清臉上擠出了幾絲笑容道。

  琴仙雲微微頷首,向崔西敏望了過去。

  崔西敏卻道:“陳大叔,仙雲,還是你們去吧,我這幾天恐怕都不會下山了。”

  陳至清和琴仙雲理解他的心情,崔西敏儘管振作了許多,但太衍大師的逝去對他的打擊的確不是短時間所能彌補的。陳至清當下道:“也好,西敏,那你就在寺裏好好休息吧,我和仙雲先走了。”

  崔西敏無聲地點了點頭,看著琴仙雲和陳至清出門而去……

  琴仙雲陪著陳至清幾乎逛了幾十個菊影市玉器店才買齊了他所需的材料。送陳至清到郊外後琴仙雲才返回了市區,其實這個時候天已經快黑了,琴仙雲給姬如綿打了個招呼說今晚上不回去了,便直接向小鬍子街走去。

  “琴大哥,你回來了,事情辦得怎麼樣了?”琴仙雲方一進院門,淩羽裳便歡快地從裏面跑了出來。

  琴仙雲撫摸了一下這小妮子的臉頰,笑道:“還行吧……”裏面忽然傳來腳步走動的聲音,琴仙雲不禁奇怪的道:“羽裳,家裏還有人嗎?”

  淩羽裳神秘地點頭笑道:“琴大哥,你猜今天是誰來了?”

  看她那股高興勁,莫非是她媽媽來了?琴仙雲輕聲笑道:“莫不是我未來的岳母大人來了吧?”

  淩羽裳臉色微微一紅,瞪了琴仙雲一眼,正要說話,便聽得廳裏響起了一個嬌滴滴的聲音:“我有這麼老嗎,就能當你的岳母大人了?”

  琴仙雲一看,便見一個美貌少女靠門而立,手中還拿著一個炒菜用的鏟子。讓琴仙雲覺得有些難以理解的是,這美貌的少女竟是與自己有不少過節的慕仙婷!琴仙雲看了看慕仙婷,又望瞭望已經跑去慕仙婷身邊的淩羽裳,卻見這兩個丫頭之間的關係好象極為不錯!琴仙雲更是不解,前段時間慕仙婷還在羽裳面前說他的的壞話,怎麼這麼快兩人就變成了一對好姐妹似的,而且還把她帶到了這裏?琴仙雲雖然對慕仙婷有些惱怒,但她是慕老的女兒,琴仙雲卻也不會真的與她去計較,但一回想起以前她見到自己便怒目而視,何嘗對自己展露過向今天這樣的笑臉?

  “許久不見,慕大小姐竟然跑到這裏來了,這真是天大的奇跡啊!”琴仙雲笑著向兩人走了過去。

  慕仙婷聽出琴仙雲話中的譏誚之意,那嫣然如花的笑臉立時板了起來,小嘴一撇,高傲的道:“哼,本小姐想去哪里便去哪里,還用得著你管嗎?再說這裏又不是你家,我還怕你把我吃了不成?”

  淩羽裳這時時抱著琴仙雲的胳膊笑道:“琴大哥,仙婷可是人家的好姐妹,不許你以後欺負她哦。”

  琴仙雲差點笑出聲來,瞥向慕仙婷道:“她不欺負我就行了,是吧,慕大小姐?”

  “不會啦,香姐姐那麼好,怎麼會欺負你呢?”淩羽裳想當然爾的道。

  琴仙雲白了淩羽裳兩眼,他這想敲這小傻瓜一下,也不知她是怎麼想的,竟然被慕仙婷這小丫頭片子給迷惑住了。

  看琴仙雲那副愕然的神情,慕仙婷卻是狡黠地笑了笑,拽著淩羽裳的胳膊笑嘻嘻的道:“裳裳,我們走,別理這頭大笨牛了。”

  淩羽裳竟還的跟著慕仙婷走進了屋子,琴仙雲氣得直瞪眼睛,最可恨的是慕仙婷在進門的刹那,她手中的那把小鏟子竟耀武揚威地在琴仙雲面前晃蕩起來。琴仙雲愣愣地在原處傻站了好一會,知道淩羽裳向他招手時才走了進去。

  琴仙雲此時難得地清閒,兩個女人在廚房裏一邊做著飯菜,一邊唧唧喳喳地聊來聊去,惟有他被撇在外面,看著那愈漸沉寂的夜晚。琴仙雲來到廚房門口幾次,都被推了出來,百無聊賴之下慢騰騰地來到二樓陽臺上。

  在琴仙雲離開菊影市的那段時間,這房屋已被淩羽裳收拾得差不多了,而這陽臺上也放置了好些盆栽。

  琴仙雲坐在那冰涼的石凳上,心靈深處也似乎受此感染,變得清明起來。望著遠處那片忽明忽暗、忽隱忽現的燈光,琴仙雲只覺得自己似乎置身於充滿了奧秘與玄機的星空之內,腦中漸漸拋開了一切雜念,精神開始融入那無盡的奧妙當中。

  周圍的虛空在他眼中也開始靈動起來,變化出萬千的姿態。忽然一陣寒風吹過,琴仙雲竟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被那風穿透了一般,但卻又沒有任何疼痛的感覺。這時,琴仙雲才意識到自己又在不知不覺中隱匿起了自己的身影。

  琴仙雲心中微喜時,忽察覺似有人正從樓梯處上來,他回身一看,那人卻是慕仙婷。琴仙雲正待現出身形,卻想起方才慕仙婷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禁不住大起玩心大起,此時何不趁機捉弄她一番,也好讓她以後不再這麼“囂張”。

  “琴仙雲……”慕仙婷叫了一聲,沒聽見他的回答,接著又查看了樓上的所有房間,還是沒有看到琴仙雲的身影。慕仙婷再來到陽臺,仍然是空蕩蕩的一片,她禁不住詫異的道:“咦,他臭賊跑哪里去了?”她哪里知道琴仙雲其實就在她的身前,只不過她看不見而已。

  慕仙婷找不到琴仙雲,只好又回到廚房,噘著嘴道:“裳裳,你那頭大笨牛消失了。”

  淩羽裳此時正在剖魚,聽了慕仙婷的話後放下了菜刀,眨了眨眼睛笑道:“不會吧,剛才我還見到樓上去了呢。”

  慕仙婷道:“真的,我找遍了二樓都沒見到他的影子。裳裳,我剛才說他是大笨牛,他會不會是生氣離開了。”

  淩羽裳撲哧一聲笑道:“琴大哥才不會這麼容易生氣呢。要不你先做菜,我再去找找。”

  慕仙婷點頭道:“那好吧,不過我猜啊,他多半是溜走了!”

  淩羽裳不信地笑了笑,解下圍裙,遞給了慕仙婷,這才上樓而去。

  只是她一走出去,慕仙婷就被眼前的情景嚇了一大跳,淩羽裳剛才剖好的那條魚竟然在砧板上跳了起來。慕仙婷還以為自己看花了眼,這條已經死得徹徹底底的魚怎麼可能還會動呢?可她擦了擦眼睛再看時,那魚不但會跳,連魚鰭也開始扇動起來,魚嘴更是張得老大,裏面似乎還不斷傳來幾下怪異的笑聲。

  魚竟然能像人一樣笑出聲,而且是死魚!

  慕仙婷看得毛骨悚然,雙腿不自禁地向門外移去,但就在她欲奪門而出時,頸上突然一涼,似被人呵了一口冷氣。慕仙婷臉色大變,快速地轉頭一看,身後卻連個鬼影都沒有,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快蹦出來了。

  而此刻那條魚也突然飛離砧板,張開大嘴發出“嘎嘎”的聲音向慕仙婷一頭撞了過來。

  慕仙婷嚇得尖叫一聲,逃也似的出了廚房,“抨”的一聲把房門拉緊,向樓上跑去,再也不敢回頭看一眼……

  淩羽裳上到二樓,轉了一遍後果然沒有見到琴仙雲的影子,芳心中也不禁開始有些著急起來。但她再次從臥室門口經過時,卻聽得裏面“咚”的一個傳來一個聲響。淩羽裳走進去房裏面一看,才發覺琴仙雲竟半躺在沙發上睡著了,而他身前的地板上則掉落了一本厚厚的書。

  想必是琴仙雲剛才看書時睡著了,而今這書又從他身上滑下去的。

  當初淩羽裳佈置房間時,把這沙發背門而放,如果有人不仔細看的話,是很難發現沙發躺著個人的。剛才淩羽裳經過時只在門口望了一眼,沒想到琴仙雲還真藏在這屋子裏面。

  淩羽裳終於放下心來,她輕輕地搖了搖琴仙雲,想把他叫醒,門邊卻傳來了慕仙婷驚恐的聲音:“裳……裳……他……他怎麼在這裏……”

  琴仙雲似乎被慕仙婷給吵醒了過來,“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道:“你們怎麼了,怎麼都圍在我身邊幹嘛?”

  “琴大哥,你躲在這裏也不出聲,擔心死人家了。”淩羽裳嘟著嘴道,說完又轉向花容失色的慕仙婷道,“香姐姐,你怎麼了,什麼事把你嚇成這樣?”

  現在有三個人在這裏,慕仙婷的膽子稍微大了一點,不過她還是心有餘悸地回了回頭,見那條令她心驚膽戰的魚並沒有追來時才道:“剛才我正準備把你殺的那條魚弄去煮的時候,它竟會沖著我笑,而且還會飛起來……”

  她還沒說完,琴仙雲和淩羽裳便大笑起來。

  淩羽裳好不容易才憋住笑意道:“香姐姐,你沒看錯吧,魚怎麼可能會笑呢?”

  琴仙雲更是表情誇張的道:“慕大小姐,你今天是不是發高燒呀?”

  慕仙婷狠狠地白了琴仙雲一眼,道:“要是你們不信的話,可以自己去看看。”

  淩羽裳笑吟吟的道:“好哦,我還沒見過會笑的魚呢!走,琴大哥……”說完,便笑嘻嘻地拉著琴仙雲向外走去,慕仙婷雖然心中有些害怕,但還是緊緊地跟了上去,要是讓她在這裏,她恐怕會更加膽怯的。

  琴仙雲憋著一肚子笑意與他們來到了廚房,進去看了看,那魚竟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砧板上。

  慕仙婷從淩羽裳肩後把腦袋露了出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的那條魚,怎麼剛才還見它怪笑著自己追來呢,現在怎麼又回到原地去了。

  淩羽裳拍了拍慕仙婷的肩膀,笑道:“香姐姐,我想你一定是今天太累了才產生的幻覺,這最後一道菜就讓我來做吧,你和琴大哥先休息一會,保證馬上就好。”

  慕仙婷雖然不肯相信,但也沒辦法,只得百思不得其解地歪著腦袋把那條魚看了一遍又一遍,直到那魚熬成魚湯後,她都還沒弄明白剛才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天晚上的飯菜雖然豐盛,但慕仙婷經過剛才那麼一嚇,吃飯時都特別的小心翼翼,那碗魚湯更是連動都不敢動一下,不管淩羽裳怎麼勸,但她一看到那魚便想到剛才那副詭異的情景。在以後的一段日子,連說話時提到“魚”這個字她都心裏發慌,直到明白這是某個人的惡作劇後,才始恍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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