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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吾昂王 -【破蒼傳】(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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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三章 小獸發威
    氣元囚籠,是修者操控著實質化氣元所形成的一個囚籠,並非秘技。但若要硬說是秘技也不是不可以畢竟也是一種操控氣元的方式。只要實力達到三級氣元武將,盡皆可以輕鬆做到。

    柳騰信步來到燕衝近前右手握著嘯天槍,伸出左手便於抓起氣元囚籠以及囚籠中的燕沖離開。

    心中鼓了好幾鼓勁的兔八爺終於打定了注意耤「早死晚死都是一死,爺跟你拼了!」

    上下嘴皮狠狠碰撞兔八爺雙手連連翻動,霎時間,九條米餘長的小火龍自他手中翻飛而出,繼而在兔八爺的命令下結群衝向了柳騰。

    柳騰發覺兔八爺向自己發起攻擊,正準備抓住氣元囚籠的左手猛然朝他揮去,「滾!」

    話音起,兔八爺便聽話的朝著身後遠處翻飛而去。

    兔八爺不想『滾』,可現實由不得他。隨著柳騰的手一揮,他只感覺到一股鋪天蓋地的大力迎面而來,在瞬間碾碎九條小火龍後,又將他給重重的砸飛出去。在『砰砰』聲中接連撞斷四五棵水桶粗的大樹後,翻飛的兔八爺這才無力墜地,口中也潺潺流出了殷紅的鮮血。看它那奄奄一息欲動不能的樣子,儼然是身受重創。

    「兔子!」

    見兔八爺如此,身在氣元囚籠之中的燕沖大急。雖然相聚的時日不多,但他深深感受到了兔八爺地痞無賴外表下深藏的真誠以及那種似友似主的感情。此時見兔八爺為他遭受到如此般重創,他焉能不急?

    急的不只他燕沖,還有一直在對著烤豬腿狼撕狗啃的小獸,因為它發現烤架上的烤豬肉已經在剛才柳騰的一擊中徹底掀飛不知去向!

    回頭看看遠處奄奄一息的兔八爺,又扭過頭來看看前方被關進囚籠的燕沖,小獸趴伏在地的肥嘟嘟身體被短小的四肢緩緩支撐了起來。在起身的同時,小獸單合起了右眼。

    小獸的舉動雖被柳騰納入眼中,但並未引起他的絲毫關注。在他的眼中,沒有絲毫氣元的小獸就如同巨人面前的嬰孩一般,根本就沒有絲毫的威懾力,甚至連撓癢癢它都做不到!

    探出左手抓住囚籠,柳騰運轉起體內氣元就欲騰空而起飛回涪水城。然而就在他雙腳剛剛脫離的一瞬間,他忽然本能的發覺到一股駭然的強烈危險正在侵身靠近。

    通過天地間氣元依舊無法感應到危險來自何處的柳騰連忙朝著身後望去,只見小獸先前方才單合的右眼此時已然大睜。更加詭異的是,大睜的右眼已經徹底變為紅色,而且是血紅,眼白、眼瞳全部血紅,難分彼此,整只右眼一片血色!

    「這是什麼?!」

    發覺強烈的致命威脅感來自於小獸後,柳騰心中大駭。多年的經驗告訴他,此時並非一探究竟之時,必須立刻逃離此地!

    然而,小獸會給他逃離的機會麼?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唰!」

    一股血紅色自小獸的右眼奔射而出,霎時染紅了所過之處的所有光線與物體,以遠超柳騰最快攻擊之速霎時襲中了他的身體!

    柳騰先是驚懼,全身上下被染紅的驚懼。繼而又是大喜,因為他發覺身體並無異樣。然而在燕沖眼中,柳騰的身體異樣可就大了。先是雙腳化為模糊融為一片血紅,繼而是腳腕,接著又是兩隻小腿……

    見燕沖滿臉的驚愕駭然,柳騰茫然無知地順著他的目光朝自己下身望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當真是驚得他魂飛魄散,腰腹之下竟然徹底融為一片血紅!

    「啊!」

    柳騰驚得當即癲狂大喊,然而血色紅光吞噬他身體的速度並未有所減緩,依舊以肉眼可見之速往上吞噬。柳騰嚇得連忙聚起體內氣元應付這詭異的血色紅光,然而令他更加詫異的是,他發覺體內竟然空空如也,再也沒有了絲毫的氣元存在。低頭望去,只見血色紅光已然吞噬至了他的胸口!

    「不,不!」

    柳騰驚瞪著雙目吶聲狂喝,似是在竭力挽留著自己逝去的身體,然而血色紅光卻並不給他任何的機會。連尿泡尿都不到的工夫,柳騰整個人便只剩下一塊天靈蓋存在。幾息之後,連天靈蓋也沒了,整個人徹底融入血色紅光之中。

    小獸見柳騰徹底湮滅,這才緩緩地合上了右眼。隨著右眼合上之後眼皮的隔斷,血紅光芒也在瞬間消失,方才血紅之處再次化為清明,枯樹依舊在,斷枝恆久黃,唯獨就是三級氣元武將、大高手柳騰沒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也沒人知道他是死是活。先前嘯天槍上釋放而出的金蓮起碼在照射樊狼後還將其化作了一攤灰燼,而此時小獸右眼中射出的血色紅光卻將柳騰不知給弄哪去了,當真是毛都沒剩下一根。

    不過據燕沖判斷,柳騰應該是徹底死沒了,否則囚禁他的氣元囚籠也不可能會突然間消散在天地間。如此般的狀況,只能解釋為失去柳騰氣元的支持,氣元囚籠再也難以維持。

    望著小獸那非常可愛的、肥嘟嘟的身影,燕沖心中突然有種極度恐懼的感覺。如此般可愛的小獸,竟然擁有『瞪一眼』就死的駭人實力,這怎能不讓燕沖恐懼?

    小獸調轉身形慢騰騰地挪動著滾圓的身子朝著有出氣沒進氣的兔八爺處行去,左眼又單合了起來。也就是背著燕沖沒讓燕沖發現的緣故,否則肯定會把燕沖給嚇壞。閉上右眼就能在片刻間滅掉一名三級氣元武將,那麼若是閉上左眼呢?

    當小獸來到兔八爺身前之時,單合的左眼緩緩睜了開來。與先前的右眼一樣,眼瞳與眼白徹底糾纏在了一起,根本無法將其分清。所不同的是,右眼化為一片血紅,而左眼則是一片幽綠。不過看起來,幽綠色的眼睛比之血紅色的眼睛更為駭人!

    透過幽綠的左眼,一束綠色的光芒瞬間落在了兔八爺那有些凹扁似錘擊的胸口。隨著綠色光芒源源不斷的照射,兔八爺凹扁的胸口竟然開始漸漸鼓了起來。與此同時,兔八爺的呼吸也是逐漸恢復正常。

    燕沖只見到兔八爺身上泛起一道綠芒,而後整個人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起了傷勢。傷勢的恢復速度,比之燕沖自身**恢復的速度都不遑多讓!

    「爺的忠義感動蒼天,蒼天垂憐,爺又活過來了!」

    這麼臭屁不自知的話,除了兔八爺沒人能說出來。不過此時燕沖可沒心情跟兔八爺計較這些小事,抓著重新回到他手中的嘯天槍快步來到兔八爺身前,燕沖有些焦急似的詢問道:「兔子,還能死不?」

    兔八爺雖然知道燕沖是非常善意的關心他,可……「話從你嘴裡說出來,怎麼聽著就那麼彆扭!」

    見兔八爺底氣十足,一個蹦子就彈跳起身,燕沖終於放下他那顆高懸著的心。激動地單手托起雙眼恢復正常的小獸,燕沖用另一隻手點著小獸的眼睛顫聲道:「這個眼睛,代表死的力量,救了我。這個眼睛,代表生的力量,救了兔子。小獸,你可真是個寶貝呦!」

    小獸眨了眨原本靈動此時卻有些無神的大眼睛,探出小舌頭舔了舔三瓣嘴,而後便可憐兮兮地扭頭望向了原本烤野豬的地方。

    燕沖哪能不明白小獸的心思,咧開嗓子大聲喝道:「兔子?兔子!給小獸再獵點野味,好好犒勞犒勞它!」

    就這既主生又主死的寶貝疙瘩,只要不吃人肉,啥肉燕沖也捨得給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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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四章 平等魂契
    燕沖、小獸以及兔八爺圍坐在簡制的烤肉架旁四條油滋滋的棘羊腿上散發出了誘人的香味。小獸那雙依舊有些無神的大眼緊緊盯視著烤肉架上的羊腿,似乎大有忍不住下口去奪的意思。

    一切的一切跟柳騰來臨之前是那麼的相仿。所不同的是,得知自己性命是小獸所救、得知柳騰是被小獸所殺的兔八爺望向小獸的眼神中不再僅僅是畏其中還多出了很大部分的敬!

    取下兩隻烤肉的粗壯後腿放在小獸近前,小獸近乎色狼見了美女般猛衝而上張開小口頓時對其實施了狼撕狗啃的血拼戰鬥。

    「小獸的這種強悍攻擊似乎很費實力。」燕沖戳了戳身側的兔八爺,「你看看它那雙眼睛原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現在顯得有些個目光渙散,顯然是耗費了極大的實力。」

    兔八爺點了點頭,而後嬉笑道:「那你還趕緊提升實力,免得讓小獸再一次消耗精力去拯救你。」

    對於兔八爺的話燕沖並不介意,但他卻很是上心,「是啊,小獸體內根本就沒有氣元存在,天知道它那種駭人的實力消耗的是什麼,會不會對身體有什麼損害。從今以後,不管是為了自己有個三級氣元武宗的強敵,還是為了兔子和小獸,我必須得盡快提升實力。唯有擁有像是破蒼一擊那種強悍的實力,我才能安然無懼的徹底將我們三個完美保護起來!」

    接過兔八爺遞過來的棘羊前腿,燕沖吹散熱氣輕輕咬了一口,而後便品嚐著美味邊對兔八爺說道:「兔子,我曾經在心裡想過,等你什麼時候真心實意願意跟隨我時,我就會跟你解除魂契。剛才,你為了我不惜留下來、不惜跟柳騰拚命,已經足夠證明你的心思。所以我決定,即刻接觸跟你的魂契。」

    本以為兔八爺聽聞這話不說樂的蹦仨蹦也得滿臉喜意,卻不曾想到聽聞燕沖這話後兔八爺只是淡然一笑,並未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見兔八爺如此,燕沖不禁疑道:「怎麼,難道你以為我在騙你?」

    兔八爺輕輕搖了搖頭,雖然嘴中沒有說話,但燕沖憑借魂契已經感應到了兔八爺的想法,「魂契一旦簽訂,除非兩者之間有一方死亡,否則永遠也無法解除。」

    燕沖沉默片刻,而後緩緩道:「我記得你曾說過還有個平等魂契是吧?」

    兔八爺聽聞這話,眼前當時為之一亮,「你願意跟我簽平等魂契?」

    「既然你我之間的感情已經超越主僕存在,那何不簽訂平等魂契來做兄弟?」燕沖笑呵呵地望向了兔八爺。

    兔八爺終於開始激動了,一旦簽訂魂契,但就意味著他可以不再受魂契的束縛。當然,簽訂魂契後,他與燕沖之間的實力限定也就取消了。也就說,他可以隨意的修煉,燕沖也就不必再擔心會因為兔八爺實力的反超而害得自己身死。

    「你可想清楚了,一旦簽訂魂契後,我就可以隱藏自己的某些心事了。當然,你也可以隱藏你的私密。」

    望著兔八爺有些期待又有些擔心的眼神,燕沖笑了,「兔子,你有心事需要隱藏嗎?」

    「有。」

    「其實,我也有。」

    「那就各自關好各家的門!」

    兔八爺哈哈大笑著撿起一塊枯樹枝,而後又在地上劃了一副太極八卦圖。在兔八爺的教導下,燕沖弄破手指逼出兩滴精血滴在太極八卦圖的陣眼中,而後兔八爺便將兩滴精血吸納進了他的體內。

    這一刻,燕沖忽然覺得自己和兔八爺就像是**裸的站在對方面前似的,彼此都變成了透明人。當然,透明之中也有著一絲的模糊。而這絲模糊,則是兩人各自的心事和秘密。兔八爺的秘密是什麼燕沖不清楚,不過他卻很清楚自己唯一的秘密——有關《破蒼訣》的所有事情!

    將單方面的強制魂契提升至平等魂契後,兔八爺激動的在地上蹦跳著,終於擺脫了魂契的束縛威脅,他怎能不高興?!

    邊啃著手中有些涼透的棘羊腿,燕沖邊詢問到兔八爺『巫驚』的事情。兔八爺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可能會是極地冰域的大人物,但他在極地冰域內一直是個默默無聞的小人物而且又是獸族,所以他對於『巫驚』此人並不清楚。不過,兔八爺推斷柳老頭應該是極地冰域內的大宗派之主。理由很簡單,對方既然是三級氣元武宗,同時又能夠令三級氣元武將的強者甘心聽從他的命令,如此般強勢的人物,沐王朝這座鳥不拉屎、拉也是拉稀的小廟,根本容不下柳老頭那尊大菩薩!

    跟燕沖簽訂平等魂契後,兔八爺開始設身處地的為燕衝著想,「燕沖,你有沒有想過,話都是柳騰說的,他有沒有可能在說謊?」

    「有,從剛才到現在我一直在想。」燕沖咬了幾口羊腿肉,而後輕輕搖頭道:「不過,我判定柳騰說謊的幾率不很小。我們不妨站在他的角度想一下,如果我是柳騰,你是燕沖,那麼我憑著三級氣元武將的實力就可以輕易將你擊殺或捉拿,又為什麼要費盡想那麼多的說辭來騙你?如果說柳騰是為了嫁禍給柳老頭,那這個理由顯然也就太說不過去了,因為燕沖根本就沒有報復柳老頭的實力。況且,我可以感受到柳騰當時的情緒,他一直在壓制著心間殺意。想必,應該是在擔心傷我殺我之後承受不起柳老頭的怒火吧!」

    頓了一頓,燕沖又道:「當然,也不可能完全排除柳騰是在說謊騙我的可能,只是,這個可能性只能留待依靠事實證明了。」

    兔八爺笑了,「那倒是,如果我們現在去找柳老頭確認,他否認還好,如果承認,那我們簡直就是在自尋死路。對了,我們得考慮下下一步去哪。酬樓,顯然是不能再待了。雖然酬樓有明令孤鷹山上禁止廝殺,可這只是針對氣元武宗以下修者而言。如果真的是柳老頭背後主謀,那他要在孤鷹山上動手咱們可真個是無路可逃了。」

    燕沖點了點頭,「這個我也想好了,吃完羊腿後先回孤鷹山。」

    「回孤鷹山?柳騰話中可都說了,柳老頭是找酬樓首領親自下的任務,很明顯,他們熟悉的很啊!」兔八爺瞪大了眼睛,不解燕沖為何要再次返回孤鷹山。

    兔八爺所說的,燕沖自然都清楚。可老爹老娘的靈位還放在酬樓暫存處的箱子裡。如果就這麼拍拍**走,把老爹老娘孤零零的丟在那……不孝哇!

    得知燕沖老爹老娘的靈位還暫存在那後,又見燕沖固執的非得前往孤鷹山,兔八爺只好妥協。不過,即便是妥協也是有條件的妥協,他和小獸必須隨燕沖一同上山,因為——「爺不能幹不仗義的事兒!」

    天上厚積了半日的陰雲終於落下似撕亂棉絮般的紛紛雪花,大地片刻之後便被白雪所徹底覆蓋。大雪想掩埋的並沒有埋住,而先前即將被掩埋的,此時已然抽身離開。

    回到寄存馬匹的尋常農家後,燕沖從身上掏出零金碎銀再次答謝過該農家,然後便肩頂著小獸,與兔八爺一人一騎通過崎嶇的小路朝著孤鷹山的方向快速返去。途中經過某座小城時,燕沖與兔八爺分別置換了行頭。黑衣、黑袍、黑鞋、黑面具,只剩倆黑眼珠子露在外面。不僅僅是如此,甚至他們連身形也都改變了,變成了兩個黑衣內塞滿鼓囊囊棉花的大胖子……

    ****************************

    兩日之後,蒼林的上空忽而墜下一道火速流光,就好似彗星墜地那般。就在墜地的前一剎那,這道流光陡然停住,懸停在了半空之中。望著下方的一片狼藉,還有燒烤過後明顯的殘跡,以三級氣元武宗的實力感受著柳騰在死亡前一剎留下在此地的、已然有些稀薄的驚懼氣息,柳老頭背後長長的白髮驟然倒懸,先前看起來挺和善的面孔此時也變得大片猙獰,「不論是誰與我做對,必死!」

    攥拳虛對著下方的大地猛然揮拳,一股肉眼可見的氣流猛地脫拳而出撲向地面,只聽聞『轟』的一聲震天徹底的巨響後,那肉眼可見的白色氣流便朝著四面八方迅速波及開來。氣流所過之處,無論是冰凍大地上的枯枝殘葉還是光禿禿的粗壯樹木,盡皆在瞬間化為齏粉,甚至連地面都在瞬間下陷了近兩米深!

    不消片刻的工夫,以白色氣流為中心的方圓近千米距離所有物體盡皆化為齏粉,而冰凍的地面也全部下陷了近兩米深。站在高空望去,整片蒼林的中心深處猶如遭受到真正的隕石墜擊一般,形成了一個方圓千米的圓形大坑。

    「燕沖,不論是何人救你,你都休要妄想逃離!」一道如同天際悶雷般的話音響徹整片蒼林,而這道話音的主人,則化作一道流光朝著涪水城的方向疾飛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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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五章 賞雪
    白雪皚皚的孤鷹山上,兩名臃腫胖子正極速奔行在通往山巔的碎石曲徑之上。其中一名胖子的肩上,還頂著一隻合眼沉睡的、肥嘟嘟的青毛小獸。不必多言,這二人正是經過『包裝』與『深加工』的燕沖和兔八爺。

    「爺怎麼感覺到這山上有些詭異啊?」兔八爺賊兮兮地轉動著眼睛打量向四周,除了他與身側的燕沖外,再也無一名修者上山。當然,通過天地間的氣元,他還是感應到周圍附近洞**內有數名實力不一的修者在修煉著。

    對於兔八爺膽小加多疑的性格,燕沖實在是無話可講。暗自搖了搖頭,而後便催促著兔八爺盡快朝曲徑的盡頭行去……

    山巔之上,一襲白衣似雪更勝雪的玄綺立在燕沖以前常待的峭壁旁側。遠遠望去,就跟與天地融為一體似的,顯得那麼和諧,那麼融洽。

    望著前方被雪花渲染得更加迷濛的雲朵,玄綺伸出雙手接住了飄落而下的大瓣雪花,細細看著雪花一點一點的消融,她頗有感觸,「人的生命,不就像這雪花一般嗎?飄然落下,儘管形狀相似,但卻有絢麗、有素淨,有美麗、有醜陋。不管它是絢麗或是醜陋,終歸都要消融在這天地之間。」

    突然,玄綺擰轉過頭,望向了遠處那兩名朝著酬樓快步奔去的胖子,「還以為是他回來了,沒想到竟然是兩個胖子。」

    本能的感覺到有人在關注自己,燕沖霎時警覺地扭頭望去。見是一位美人後,燕沖高懸的心緩緩放了下來。這名仿如畫中仙女的美人他認識,而且已經可以算的上是朋友,玄綺。

    當玄綺正欲再次觀雪之時,她望見了燕沖的那雙眼睛,很明亮的眼睛,尤其是望向她時清澈如水猶如視她的美貌為無物的眼神。玄綺訝然,「是你?!」

    燕沖本沒想過要和玄綺打招呼,畢竟此時處於危險時刻,而且又剛剛得知自己上了一大當,所以難免會對除兔八爺和小獸之外的其他人都抱有警惕的心態。可此時既然已經玄綺給認了出來,燕沖也就不好再故意裝作不識。

    穩住心中突突直跳的兔八爺,燕沖頂著小獸來到了玄綺近前。深吸口氣平復下略有些許緊張的心情,燕沖笑道:「又賞雪?不用多說,你肯定又發感概了。」

    每次天降大雪,玄綺必定會出來賞雪。而每次賞雪,她都會有著很深的感慨。這種情況,燕沖已經遇到多次。在修者眼中,玄綺的感慨應該是對天地對萬物的一種明悟。而在尋常人眼中,玄綺的感慨則都是廢話,屬於吃飽了撐的那種。

    玄綺微微笑了笑,繼而毫不掩飾自己驚奇的目光,先是打量燕沖那肥胖的身體,後又打量上了燕沖肩膀上頂著的那只異常可愛、可愛至極、非常招她喜歡小獸。如果她得知小獸擁有能在片刻間將柳騰湮滅的恐怖實力後,不知道她還會不會認為小獸是可愛。

    「任務完成了嗎?你的身體怎麼突然間胖了這麼多?你肩膀上的青毛小獸是從哪弄的?」

    面對玄綺一連串的詢問,燕沖隔著頭套輕輕摸了幾下腦袋,「這些事以後若有機會再告訴你。」

    而後,燕沖神色一轉鄭重道:「如果以後有人問你關於我的消息,你定要裝作不知,否則連酬樓都不一定能保住你。」

    玄綺肯定不會作出對燕沖做出不利的行為,否則剛才她在認出燕沖的時候就已經有機會喚人來圍困燕沖了,可她並沒有這樣做。也正因為這點,燕沖才會善意地提醒玄綺。

    聽聞燕沖的話,玄綺為之一愣,繼而有些不悅地說道:「難道你認為我會告訴別人你就是價值兩件將器一部地級功法的燕禿子嗎?」

    燕沖頓時瞭然,玄綺定是誤會了自己的話,於是便道:「這麼說吧,有名三級氣元武宗在追殺我,現在你應該懂我的意思了吧?」

    「三級氣元武宗?!」

    玄綺現在是真懂了,而且懂的極為徹底。既然一名足以傲視整個沐王朝乃至於整個極地冰域的強者欲殺燕沖,那麼若是自己和燕沖扯上些聯繫,恐怕酬樓還真的不會保她。一名資質尚佳但實力較低的弟子和一位頂尖的強者相比,任哪個勢力哪個宗派也會選擇將弟子拋出去。

    不過,懂是一回事,做不做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知曉燕沖此時仍敢回酬樓必定是有萬分要緊的事,玄綺也不再廢話,低聲直言道:「我暗中幫你查過背負銀弓身法極快的黑影女身份,可是很抱歉,沒有查到。不過有一點我敢保證,她絕對來自極地冰域。以後,你自己多加保重!」

    說罷,玄綺便裝作不認識燕沖,繼續觀賞起了雪花。只是,她探出接住雪花的兩隻纖纖玉手卻有些顫抖,微微的顫抖。也不知是在擔心燕沖這個朋友的安危,還是在擔心自己會被燕沖的仇家所查到。

    「多謝,你也保重!」

    燕沖也不再廢話,說完便朝著酬樓門口兔八爺所在的位置快步行去。

    忍不住扭轉過頭望向燕沖那臃腫的身影,玄綺喃喃自語道:「也不知以後還會不會再遇到他,除了他,還沒人會跟我一樣在賞雪時歎發感慨……」

    毫無意外的,經過『包裝』和『深加工』的燕沖二人來到了二樓物品暫存處。待護衛檢查過燕沖的紫金任務牌後,當即便帶領他進入了暫存物品的昏暗小屋,並為其打開了白色箱子。

    從白色箱子內取出所有物品後,燕沖與兔八爺便離開了物品暫存處,來到了同在二樓的功法、秘技出售處。

    望著身前環成一個大圈的、擺放著各式各樣功法秘技的黑色石台,燕沖心下暗問道兔八爺,「兔子,現在手上的東西足夠給你買一部地級功法,但天級功法肯定買不到。是攢攢直接買天級功法,還是現在就買部地級功法?」

    簽訂平等魂契的兔八爺輕易便讀懂了燕沖的心思,燕沖是在擔心以後得不到沁花果,擔心他兔八爺得到地級功法修煉到極致後捨不得服用沁花果散盡丹田內氣元,!

    「無礙,買地級功法,有個秘密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了。我們這一支的兔子雖然有下丹田,但修煉後積攢的氣元卻全部貯藏在腦海內的上丹田之中。所以,既然是沒有沁花果,我依舊可以修煉其他的功法!」

    「娘的,有這事你不早告訴我,害的我一直為你擔心!」

    「爺也擔心啊,萬一你先前因為好奇把爺給剖開看看怎麼辦?」

    「……」

    雖然兔八爺一支在兔族中的修煉天賦奇高,而且身體又如此般特殊,但上天是公平的,因為它們的壽命只夠支持它們自行修煉到三級氣元妖獸。若發覺身體上的特殊,除非開啟靈智化身為人。而開啟靈智化身為人的限制卻又是六級氣元妖獸……若非兔八爺憑借大機緣獲得了極地冰域的『韭菜』,他這輩子都甭想知道自己身體的特殊!

    近三兩重的紫金,一萬多兩黃金的金票,一件將器長劍,兩份人級修煉功法,秘技『影幻』和『炎龍之舞』,再加上一塊捏碎的紫金任務牌,這才給兔八爺換到了一部地級功法。燕沖本還想留下紫金任務牌的,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會用的上。奈何兩份人級功法和兩份秘技酬樓內都已經有了存貨,燕沖只好將紫金任務牌也捏碎算上了六兩紫金。

    望著手中的地級修煉功法,兔八爺當即樂的就欲蹦高,燕沖連忙暗中阻止,「別蹦,小心蹦出棉花來!」

    「……」

    懷揣著地級功法,兔八爺感覺自己走路也有勁了,頭抬的也高了,恨不能摘下面罩對著所有人大喝,「爺也是可以修煉的兔子了!」

    「趕緊離開孤鷹山,咱們先尋個偏僻地方落腳,讓你修習這功法!」

    燕沖的提議,兔八爺當然不會反對,甚至於他舉雙手贊成,此時他心中所想的便是尋個安全地方修煉這地級功法。

    「咱們快走!」

    比燕沖還要著急的兔八爺反過來催促著燕沖,卻見燕沖直勾勾地盯向了遠處一名身著黑衣背挎銀弓的身影。看那黑影的苗條形態,應該是個妙齡女子。

    「是她?」燕沖剛認出妙齡女子正是黑影女,卻只見黑影女扭過頭來對他俏皮地眨了眨眼,而後便以兩進一退的古怪步伐消失在了人群中。

    「在我的背後,有兩個神秘人。一個是想害我的,另一個卻是想幫我的。害我的人現在已經查清楚是柳老頭,那這個曾經指點我來酬樓的黑影女,又是誰呢?」

    在兔八爺的催促下,燕沖暫且放下心中疑問,頂著小獸與兔八爺朝孤鷹山下快速行去……

第二卷 第四十六章 落腳大良村
    涪水城,柳騰商隊內,好一片繁忙的景象。給馬喂草料的、結伙裝車的、來來往往托運貨物的……總之就是一個字,忙!忙的每個人都快劈叉了那麼忙!

    「如果秦山沒死,也不至於什麼事都得我親力親為。現在倒好,柳騰也被宗主派出去了,一個大攤子全部都丟給了我!」貌若天仙勢如冰川的蔡晴邊吩咐著眾人做這做那,邊在心裡暗暗抱怨著。雖然她一直都不怎麼待見秦山,但秦山在時好歹她也輕鬆一些。此時秦山一死,再加上柳騰不在,整個大攤子瞬時落在了她那嬌嫩的肩膀上。

    突然,一道暗黑色的流光自她上空瞬然劃過。修者的本能使得蔡晴猛然抬頭,然而卻什麼也沒發現。蹙起眉頭拍了拍密佈秀髮的腦袋,蔡晴強打起精神,再次開口吩咐起了眾護衛。

    「蔡晴,來本宗房間!」

    蔡晴那紅潤的小口微張,頗有些錯愕的回首望向了後院,「師傅回來了?」

    「滾過來!」

    猶如一聲炸雷響在蔡晴心間,蔡晴大駭,連忙朝著後院行去。雖然跟隨在柳老頭身邊的時間不算太長,僅僅一年,但蔡晴卻將柳老頭的脾氣性格摸的清清楚楚。柳老頭脾氣極好,極擅忍耐。但一旦爆發,比之瘋狂的火山都不遑多讓!

    推開房門,蔡晴都不敢正眼看柳老頭,低著頭進入房間內,單膝跪在他的身前,恭聲道:「師傅!」

    「把柳騰商隊的大旗摘了,這個據點以後我會找人來接替柳騰。」

    雖然沐王朝這塊地盤是極地冰域內所有勢力均不得插手佔有的,但總會有那麼幾個手伸得特別長的大宗派在沐王朝內設立幾個據點。不為佔據這塊地盤,為的只是吸收天資優秀的弟子而已。當然,如果在沐王朝的某處發現紫金礦等珍惜礦產,他們也不會瞪眼干看著的。

    蔡晴不解,疑惑之下不禁抬頭望向柳老頭,「師傅,柳騰他……」

    話還沒問完,蔡晴就不敢再問了。因為她眼中的師傅再也不是那個滿臉和善仿如鄉下端著小板凳倚著牆頭曬太陽的慈祥老者,人,還是那個人,但是臉上的表情,卻已化作大片森寒。尤其是雙目中散發出的那兩道幽藍精芒,就跟無月夜中亂墳崗內的鬼火似的,看著就駭人。

    「有人在暗中跟本宗做對,柳騰死了。」

    柳老頭的話音很是平靜,但平靜之中所夾雜了一絲仿若針芒的盛怒。他怒,怒的不是柳騰之死,而是怒有人敢殺他的手下,怒燕沖這只煮熟的鴨子飛走了!

    「你現在就去酬樓聯繫他們在本地的負責人,懸賞活捉燕沖,提供他的確切位置,獎勵一件將器一部地級功法。活捉燕沖者,獎勵一顆沁花果一部天級功法!」柳老頭握住椅柄的手猛力緊攥,『砰』的一聲響起,實木椅柄霎時化為大片木屑迸飛,「不管是誰,背後有著怎樣的勢力,只要敢跟本宗作對,他的下場只有一個——死!」

    恰在此時,一名面色白淨仿若書生的修者來到了後院中。如果此時燕沖在,便可發現此人正是酬樓物品暫存處的那名護衛!

    「稟告宗主,燕沖與他身邊那名三級氣元武者打扮成胖子模樣,取走了寄存在酬樓內所有東西。」

    屋內的柳老頭聽聞這話,雙眼當即劃過一道亮芒,「他們現在往哪個方向逃了?」

    「回宗主,小的因為當時正在當值,所以無法對他們跟隨,而且他們已經出了感元術所能感應到的距離。所以……」

    「廢物!」

    柳老頭起身破門而出,被他撞碎的木門碎茬輕易沒入書生修者的體內,而柳老頭卻仿若不見,朝著酬樓的方向疾飛而去,徒留下一具尚有餘溫的屍體倒在院中。

    半日之後,凌空而立的柳老頭忿忿地拂了下衣袖,繼而飛回了涪水城。

    萬幸,書生修者並不知曉燕沖二人離去的方向,所以這才給足了他們逃出柳老頭搜索範圍的時間……

    *******************

    離開孤鷹山後,燕沖與兔八爺取了寄存在山下鄉民家中的高頭大馬,朝著與涪水城相悖的方向疾奔而去。這一奔,就是三天三夜。人雖然受得了,可馬兒受不了。即便是千里馬,經過這三天三夜的折騰也該口吐白沫四蹄抽搐了。不過好在燕沖懷裡還有些金銀,所以便形成了一種換馬不換人的局面1。

    「爺估摸著,咱們前往涪水城好一點。涪水城既然是柳老頭的窩,那他定然想不到咱們還敢返回涪水城。」兔八爺頓了一頓,又道:「有句話說的好,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如果我是柳老頭,那麼我肯定不會關注涪水城。」

    燕沖輕輕點了下頭,「你說的很有道理,不過你忘記了一件事。」

    「什麼事?」兔八爺不解道。

    「柳老頭是名三級氣元武宗。」燕沖望了兔八爺一眼,而後又道:「就算是咱們修煉的感元術,在實力達到三級氣元武宗時,感應範圍就可擴大到方圓三萬多米。區區一個涪水城能有多大?怕是不用到城門處,柳老頭就可以感應到我們二人了。雖然天下間修者奇多,可一名一級氣元武將和一名三級氣元武者同在一起的情況,不多!至少,這絕對會引起柳老頭的注意!」

    兔八爺恍然大悟,繼而又嬉皮笑臉的嚷嚷道:「這不怪爺想的不周到,而是爺不知道內情。」

    「……」

    涪水城西千里處,有兩座數十米高的黃土丘。兩塊黃土丘兩兩相對,就如同隔著一條河的淫男和浪女,近乎風騷的傳著*情。而且這一淫一浪的兩座黃土丘對望的年歲,少說也得有個千八百年了。

    兩座黃土丘相隔約有四五里地,貧窮的大良村便座落在這四五里地之上。

    策馬行進大良村,樸實的村民們透過院中籬笆望見了兩個體形臃腫的外鄉人。他們面上,映現出了羨慕的神色。當然,他們並不是羨慕外鄉人竟然可以吃得這麼胖,而是羨慕他們**下面坐著的高頭大馬!

    「二位大人,小老兒是大良村的里正,你們是?」

    一名拄著拐棍面黃肌瘦的老頭緩緩來到高頭大馬旁邊,用他那沙啞的嗓音向坐在馬上的燕沖與兔八爺小心翼翼地問候著。心中暗暗念叨,『是不是村裡誰家外出的小崽子惹了麻煩,把倆騎著駿馬的大人物給招惹來了?』

    望著下方縮在滿是窟窿的破棉襖裡的乾巴老頭,兔八爺昂頭道:「爺……」

    兔八爺本想說『爺是路過這裡的』,沒成想剛說了個『爺』字就被燕沖暗暗阻止。燕衝倒不是在意什麼,只不過一個年輕人在一位老者面前自稱『爺』,這實在是太不尊重了。

    可大良村的乾巴老頭裡正爺不這麼想,一聽兔八爺那話,頓時激動的全身都哆嗦,就跟啥毛病發作似的,「您不用稱『爺』,直接就小老兒大號就行。小老兒叫良三,是這的裡正!」

    把兔八爺給氣的啊,合著眼前這老頭以為自己是在尊稱他呢,差點給氣得暈厥下馬。

    燕沖強忍笑意拍了拍兔八爺的肩膀以示讓他別跟尋常人較真,而後便翻身下馬對著良三微微笑道:「老爺子,我們是趕路經過經過此地。你瞅瞅,天都快黑了,前方估計也沒什麼落腳的地方,所以想在村裡歇歇腳,明天再趕路。」

    「原來你們是趕路的客人啊,我還當是誰家崽子又在外面給大良村惹麻煩了那!」良三見燕沖如此客氣,緊張的心態也就慢慢放平,笑呵呵的問道:「就住一宿?」

    「難道是怕我們久住還不給錢?」燕沖心中納悶,不過臉上卻沒表現出來,笑言道:「老爺子,你放心吧!我這還有些個銀子,不會白住的!」

    「把當我良三什麼人了!」良三頓時滿臉的不高興,顫著鬍子激動道:「我們大良村窮歸窮,可還沒到收過路客人錢的份。本來還想留你們這些外來客人多住幾天,既然你不領情,那請便吧!」

    說完,傴僂著腰的良三拄著拐棍轉身就欲離開。

    燕沖發覺自己誤會了面前這位心地善良的老人,於是連忙來到他身前賠笑道:「老爺子,沒想到你是這麼剛正的人,小子給你道歉了。其實,我剛才打眼一看你就是位心地善良的老人,可在路上我們每到一個地方都會有村民向我們要錢,所以就有些習慣了。你別介意……」

    如果是一位實力高強的修者,那麼燕沖寧可斷頭也不會對他說這樣的恭維話。可面前的良三隻是位剛正且淳樸的老人,燕沖也就不好再硬起來了。武力跟賠笑之間,他只能選擇賠笑,因為良三的武力值幾乎為負數……

    也沒怎麼廢口舌,良三便笑哈哈地接受了燕沖的道歉,並把他和兔八爺一同請到了自己家中。

    三間茅草小屋,雖然是黃泥砌的牆沒有城裡那些房屋大器寬敞,可這畢竟也是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

    隨著良三來到他家中,良三吩咐道老伴做幾個好菜,而後便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忙活起來。燕沖不是兔八爺,哪能讓一個年逾七旬的老者伺候自己?於是便連忙接過茶水自己忙活起來。

    良三笑呵呵的看著燕沖忙碌,忽而發覺身旁的兔八爺興奮的不知如何是好,於是良三便問道兔八爺,「你樂啥呢?是不是出來時間長了,想到快能回去摟著媳婦睡熱炕頭,心裡滋潤了?」

    「……爺是想今天就能修煉地級功法了,給樂的!」

    當然,這話兔八爺並沒有說出口。

    燕沖插話道:「老爺子,他是個啞巴,你就別問他了!」

    「啞巴?不能夠啊,剛才他不還喊我『爺』呢嗎?」

    「唉,別提了,啞巴就夠可憐了,這小子還有點傻,見誰都叫爺,而且也只會發這一個音。」

    「呦呦呦,那還真是夠可憐的。唉,這可憐的娃啊,你瞅瞅你瞅瞅,長的多俊秀,怎麼又傻又啞的呢?造孽啊!」

    ……

    良三在不經意間跟燕沖的這一唱一和,把兔八爺給氣的當時就差點翻了白眼,心裡忿忿地嘟囔道:「燕禿子,趕緊給爺要間房,爺要修煉!」

    燕沖背著良三對兔八爺咧了咧嘴,而後便轉過頭來對良三正顏說道:「老爺子,看模樣,我這啞巴兄弟有些累了,要不,先給他找間房歇息會兒?」

    「行!」良三倒也爽快,一口就答應了下來,帶著燕沖和兔八爺往最西面的房間行去,邊走邊打量著兔八爺。突然,良三轉過頭來望向燕沖,「我們大良村有個傻姑娘,跟你這兄弟挺般配的。要不,許給他做媳婦兒?」

    兔八爺:「……」

    燕沖:「……」

第二卷 第四十七章 小釗
    寧靜的夜月明星稀。

    良三家的三間小茅屋座落在寂靜的大良村中,不說是把一粒沙丟到了沙漠裡那麼誇張但也像是把一塊石子丟到了石頭堆裡。若是記不住它的位置和外貌,那是絕對找不到的。當然逐一逐一的找不算。

    三間小茅屋最西側的那間內,姿勢端正簡直堪稱典範的兔八爺盤腿坐在半米高的土炕上靜心的修煉著他的地級功法。而燕沖,則趴在炕上跟逗貓似的逗著小獸玩。他也不想這樣做可長夜漫漫實在是太無聊了。修煉,他沒了後續功法。睡覺,他還得監視著方圓千米內的動靜。出去走走……大半夜的出去走肯定會被人當成賊給抓了,儘管抓不住,可臭名聲他可就坐實了。

    伸出右手食指戳了戳小獸那濕潤的、黑乎乎的鼻尖,小獸就探出毛絨絨的小爪子拍著燕沖的手。每當見小爪子揮來,燕沖就快速把手收回。一次兩次小獸還玩的歡喜,但十次八次後它仍沒拍到於是就急了,兩隻小爪子像是貓撲蝴蝶一般撲住了燕沖的食指,而後便張開三瓣嘴一口咬了下去……

    沒事,啥事也沒有,挺好的。小獸沒有真用力,燕沖的手指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給咬斷的。小獸的一口,只不過是在他指頭上留下幾個牙印罷了,僅此而已。

    約麼逗了半個時辰,小獸累了,張開小嘴打了個哈欠,將本就不怎麼堅挺的耳朵狠狠貼上了大腦袋,而後便趴在暖暖的土炕上睡了起來。

    望著合眼即睡的小獸,燕沖大為無奈,他想不明白小獸怎麼可以天天睡天天吃,都不用修煉就能擁有如此駭人的實力。難道,這T娘D就是人們常說的『老天眷顧』?

    沒有再在小獸身上多想什麼,燕衝開始收拾心情,想起了自己的事情。依照兔八爺所說,實力達到三級氣元武宗的柳老頭應該是極地冰域的『產物』,而據玄綺十分肯定的說,背挎銀弓的黑影女定是出自極地冰域。那……是留在沐王朝好呢,還是前往極地冰域好呢?

    天近黎明之時,燕沖心裡終於有了決斷,前往極地冰域!

    沐王朝固然不是柳老頭的勢力範圍,可跟柳老頭頗有關係的酬樓卻遍佈整個沐王朝。如果柳老頭再要求或拿出什麼獎勵促使沐王朝的高層協助他捉拿自己,那麼整個沐王朝,都將再無他燕沖的立足之地。

    再觀極地冰域,雖然看起來是柳老頭的勢力大本營所在,可據兔八爺所說,極地冰域內的大大小小勢力總共不下百家。雖然三級氣元武宗的強者是鳳毛麟角,可在那連十個沐王朝的勢力範圍綁在一起都抵不上的極地冰域內,再鳳毛麟角少說也得有十來個吧?況且,如此龐大的地域之上,燕沖就不信全部勢力都會跟柳老頭有關、會賣給柳老頭面子。更重要的是,燕沖想去極地冰域獲得沁花果,然後修煉霸氣無匹的《破蒼訣》!

    「呼~」

    一口頗有些沉重的氣息吐出後,兔八爺緩緩睜開了雙眼。看其面部表情,好像是在疑惑著什麼。燕沖見他如此,不禁勸道:「首次修煉功法,遇到問題總是難免的,不要太過在意。大不了,咱們就在這多住幾天。」

    「成了。」兔八爺輕輕道。

    燕沖疑惑不解,感應過兔八爺的想法後他才知道,這兔子不僅是成了,而且還快要晉級了!

    「四級氣元妖獸啊,你剛修煉一晚就從三級氣元妖獸的初始實力修煉到了三級氣元妖獸的巔峰實力,瘋了?!」燕沖怎麼也想不明白,兔八爺到底是如何在一夜之間將實力提升的如此之快。如果以後也是這個進度,那豈非不用一個月的工夫他就可以跟柳老頭平起平坐,半年之內就可以將柳老頭徹底抹殺?

    「雖然爺的天賦優秀,可爺自信還沒優秀到這種癲狂的地步。」兔八爺對著燕沖緩緩道來:「開始修煉這地級功法之後,確實遇到了不少的小問題,不過以爺的天賦自然就給輕易解決了。直至方才爺修煉有成,結果體內的氣元忽然大漲,就跟發洪水的,蹭蹭直往上竄。不用半個時辰的工夫,爺就從三級氣元妖獸的初始實力提升到三級氣元妖獸的巔峰了。」

    燕衝越聽臉上的詫異之色便越濃,他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兔八爺修煉功法後怎麼會有如此異常的狀況?

    「功法的緣故?化身草的附加效應?」除了這兩個原因,燕沖實在是想不出其他。至於兔八爺的天賦麼……狗屁,他才不信呢!

    「功法沒有什麼異常,爺感覺應該普通的功法沒什麼兩樣。你看下。」

    燕沖從兔八爺手中接過名為《煉元功》的地級功法,翻看著上面記載的內容。

    片刻後,燕沖歎然道:「不愧是價值十兩紫金的地級功法!」

    「難道?」兔八爺的眼睛頓時大亮!

    「名字普通,內容比名字更普通!」

    「……」

    倆人在屋裡又探討了好一會兒後,仍舊沒有弄明白兔八爺為何會在半個時辰內將初始實力提到巔峰實力。燕衝將這歸功於從未見過的化身草,而兔八爺則使勁地搖頭否定。燕沖沒吃過化身草他自然不知道化身草的效用,可兔八爺卻切切實實的吃過,雖然化身草能幫他開啟靈智化身為人,甚至還可以幫其掩藏獸類特有的獸息,可吃化身草會增長氣元……他還是難以相信。

    天亮了,大良村中家家戶戶飼養的公雞開始了晨明的報曉。不過在燕沖耳中,這東家西家南家北家的公雞們似乎並不是在報曉,而是在打群架。這個『咯咯』完了那個『咯咯』,就跟在養著數十隻雞的雞捨中放進一隻狗似的,吵的人不得安寧!

    「三日,最多三日爺就可以晉陞四級氣元妖獸,你看?」

    面對兔八爺帶著一絲請求似的詢問,燕沖笑了,「看你苦著張臉跟冬瓜掉在地上又被踹了一腳似的,我又沒說咱們必須立刻走。沒事,這三天我幫你放風,你就安心修煉好了。」

    兔八爺對著燕沖重重地點了點頭,雖然沒有說什麼,但雙眼之中的興奮與感激之情,勝過千言萬語!

    燕沖可以理解兔八爺的心情,整整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了,為的就是可以晉陞四級氣元妖獸。此時機會已然出現在眼前,換做是燕沖,他也會狠狠抓住。

    望了重新陷入修煉中的兔八爺一眼,而後燕沖便獨自離開了房間,朝著院中走去。

    用枯枝木棍紮起的籬笆院內,身形傴僂的良三已然起床。與他同在院中的,是他的老伴,一位臉上滿是滄桑皺褶、身形即小且矮的老大娘。雖然外貌不怎麼樣,但這位同樣年逾七旬的老大娘卻擁有一副好身板,挑水、做飯、洗衣……家務活大多都能幹。

    籬笆院內,還有一個虎頭虎腦的七歲大的娃娃。身上的小棉襖雖然髒,但是卻沒有半個窟窿,這比良三身上那件都快趕上蜂窩的棉襖可是強了不知多少倍。頭戴著一頂護耳的狗皮帽,顯然也是他的爺爺、奶奶省吃儉用才好不容易才牙縫裡摳出點錢來買的。

    這個娃娃叫小釗,是良三老兩口的親孫子。而小釗的父母雙親,則因為意外在小釗三歲的時候雙雙去世。

    望著院中虎頭虎腦的小釗,燕沖的臉上不禁浮現了笑意。看著小釗,燕沖就好像看到了當年的自己。說不好誰更不幸,自己是老娘先逝,十二歲老爹又逝。而小釗,則是父母先逝,由爺爺奶奶照顧。可這年邁的老兩口,又有幾年的活頭呢?

    「小釗,過來!」

    經過昨日與小釗的相處,燕沖已經跟他混的很熟。

    小釗顛顛的跑到燕衝近前,吸溜著鼻涕撒嬌似的對燕沖道:「燕叔兒,你帶我騎大馬好嗎?你那兩匹高頭大馬,可俊了!」

    燕沖拍打了下小釗身上沾染上的黃塵,笑道:「行,不過你得先填飽肚子,不然燕叔兒可不帶你騎大馬!」

    「歐~歐~騎大馬嘍~騎大馬嘍~」

    望著小釗在籬笆院裡喜滋滋的晃晃跑著,良三老兩口臉上也顯出了笑意。甚至,在他們的眼中還縈繞出了瑩瑩的淚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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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八章 黃土丘的強盜(上)
    吃過窩窩頭就著鹹菜疙瘩的早飯後燕沖牽出棗紅馬,跟良三招呼了一聲後便單手抱住小釗縱身一躍飄然翻身馬背之上。整個過程絲毫沒有拖泥帶水,顯得極為俏皮。當然了如果一名一級氣元武將的強者還要被人托著**或者紮著凳子才能上馬,那也忒差勁了。可小釗並不清楚這個他只覺得自己被燕沖抱起後『嗖』的一聲風響,而後自己就坐在了馬背之上。

    小釗大瞪著天真無邪的眼睛興奮地望向燕沖蓍同時還伸出了他那根連燕沖小指都比不上的大拇指比劃著,「燕叔兒,你可真厲害!」

    「哈哈!」

    聽聞小釗的童言誇獎,燕沖心情霎時變得爽朗起來。

    「駕~」

    雙腿輕夾馬腹,棗紅馬立刻朝著前方飛馳而去。

    「燕叔兒、燕叔兒,前方是籬笆呀!」小釗驚得小臉蠟黃蠟黃的。

    「沒事!」

    見籬笆與棗紅馬的距離越來越近,小釗嚇得急忙把眼睛閉上,狠勁地拽著燕沖衣服不撒手,像是找到了依靠似的。

    「駕~」

    又是一聲清脆喝音自燕衝口中喝出,棗紅馬前蹄上揚後蹄用力在冰凍的地面上一蹬,「嗖~」

    馬蹄與冰凍地面的清脆踏擊聲響起,小釗強忍著心中懼意緩緩睜開了眼睛,見早已奔出自己院中後,小釗當時就樂的呼喊大叫,「真過癮,真過癮,燕叔兒,剛才咱是飛過去的,對吧?要不咱再飛一個吧,這次我保證不閉著眼睛當膽小鬼了,真的,我保證!」

    「好,咱就再飛一個!」

    整整一上午,大良村內斥滿了小釗的歡聲笑語……

    吃過依舊是窩窩頭就著鹹菜疙瘩的午飯後,小釗嚷嚷著要聽燕沖講故事。燕沖尋思也沒事,於是就領著小釗來到了良三家的屋山頭上。搬過一塊僅有百餘斤的平石放在暖陽剛好照射的地方後,燕沖便對小釗講起了自己幼時在蒼林中的趣事。

    每當聽到燕沖講起與野獸拚殺之時,小釗都會驚得小手緊緊攥住燕沖衣服。不過當聽到燕沖終於殺死野獸後,小釗又會喜的手舞足蹈歡聲大叫。

    孩子麼,都喜歡聽故事。聽見小釗在外面的歡聲笑語,周圍臨家的孩童紛紛跑出家門,或自帶馬扎、或帶著小板凳,甚至有的空著手就跑出來了。燕沖不忍心看他們坐在冰涼的地面上,就動手搬來了十數塊石頭給這些孩子們當座位。當然,為了不引起別人注意,燕沖搬石頭時可都是很吃力的。

    自家孩子往外跑,鄰家孩子也往外跑,大狗爹、二虎娘、三楞子奶奶、四石頭他姥爺紛紛都出來找孩子。當他們得知孩子們在聽燕沖講故事後,略有擔心的臉上紛紛露出了笑意。如果單單是如此,那也就罷了。寒冬臘月裡本就無事的村民們聽著燕沖講的故事還成,於是也就紛紛加入了聽眾的行列。

    一傳十、十傳百,不到一個時辰的工夫,良三家的屋山頭處便坐了浩浩蕩蕩連老帶幼的近百口子人。也得虧燕沖嗓門大,所以人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個個都聽得津津有味。甚至,連近日黃土丘上的強盜會來收人頭錢的事都給忘了!

    『嗒嗒』的密集馬蹄聲自遠處隱約響起,燕沖停止了正在講著的故事,通過天地間的氣元感應到了來人的數量跟『質量』,「十二騎,沒有一名修者。」

    「燕叔兒,你快講啊,後來怎麼樣了?」小釗迫切的想知道燕沖在遇到一頭饑狼後的故事發展。雖然他心中很清楚饑狼必死,但還是想知道過程。

    「明天再講。」面帶微笑的燕沖對著周圍的大人們喊道:「把自家的孩子帶回去,有大批外人來了。」

    孩子們雖然因為聽不到故事結尾而悶悶不樂,可爺爺奶奶老爹老娘卻聽明白了燕沖的話。大批外人?一旦大批外人來大良村,那絕對是黃土丘上的強盜又下來了!

    霎時間,眾人紛紛強抱著孩子往自家逃竄,隨後便是稀里嘩啦的一片關門聲。

    燕沖覺著有趣,「難道你們把門給關上,強盜就不收你們的人頭錢了?」

    黃土丘上的強盜,燕沖昨日與良三閒聊時就已經得知了。他們的頭領是一名修者,按照良三的原話說,『那可是一位能夠輕鬆搬起五百斤大石頭的爺』!五百斤的力量拿出來跟人炫耀,那只能證明他是一位氣元武者,是一名一級氣元武者。如果他的實力再高些,又怎麼會蝸居在這窮山僻壤之中搾取這些本就已經窮得夠嗆的窮人們呢?

    從良三處燕沖還得知,黃土丘上的強盜有四五十人,全都是黃土丘附近村落裡那些既窮又懶的地痞無賴。

    拍了拍小釗的腦袋,燕沖對其笑道:「小釗,回去找爺爺!」

    小釗緊攥著燕沖的衣擺,使勁搖了搖頭,「我不,我要和燕叔兒在一起。每次爺爺見到他們都點頭哈腰的,燕叔兒既然連野獸都能殺死,那肯定能打跑這群強盜!」

    見小釗如此,燕沖笑笑作罷。如果在十幾個普通人手中他都無法保證小釗的安全,那他絕對會選擇在棉花上撞死!棉花上能撞死人麼?顯然不能。所以,這十二個強盜肯定也無法傷到小釗。

    隨著密集馬蹄聲的越來越近,小釗攥住燕沖衣擺的小手也就越緊。雖然他相信燕沖會打跑那十幾個強盜,可萬一打不過呢?他有點後悔自己剛才的決定了。看著氣勢凶悍的十二個強盜手持大刀來到村中,小釗終於忍受不住他們強大的威勢哭了出來,「我、我找爺爺!」

    「畢竟是個孩子!」燕沖苦苦一笑,而後便拍了拍小釗的腦袋,「去吧,回家找爺爺。」

    小釗撒開手,嗚嗚哭著朝家裡晃晃跑去。

    「人頭錢人頭錢,全部給老子拿出來!」一馬當先的虯髯大漢揮動著手中的笨重鋼刀,扯著破鑼嗓子使勁地嚷嚷著。

    人頭錢,是當地黃土丘的強盜們起的名字,實際上就是打劫,不過是有規矩的打劫,每月收一次,每次收的數額都一樣。當然了,這個數額是大良村人勒緊褲腰帶剛好能湊出的數。成年人,每人每月五十文錢。孩子,每人每月十文錢。而成年人跟孩子之間的分別,是以五歲為界定的。也就是說,小釗的頭上每月都得墊上五十文錢。

    如果不拿,那麼好吧,摘腦袋。如果拿不出那麼多,也簡單,少一文,獎勵一刀。孩子的錢,自然是由大人拿。但是本應大人受的罰,這幫強盜全部都獎勵在了孩子身上。比方說,良三少拿一文錢,小釗身上就得挨上一刀。這一刀雖然很輕,只是劃破孩子身上的皮肉,但卻狠狠切在了老爹老娘的心坎上。

    這幫強盜,比誰都瞭解天下父母心,就是T娘D的吃人飯不干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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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四十九章 黃土丘的強盜(中)
    虯髯大漢一手抓刀一手指著燕沖喊道:「你,說你呢,看什麼看,給老子過來!」

    「一級氣元武者敢對一級氣元武將吆喝,有意思!」

    不想在大良村動手的燕沖眼睛一轉,心裡頓時有了注意。笑呵呵的來到虯髯大漢馬前,燕沖笑問道:「您有事?」

    「嗯?還知道用『您』,你小子挺上道的啊!」虯髯大漢欣賞著自己手中那把笨重鋼刀,偶爾還虎虎生風的揮舞兩下,似是在給燕沖增加心理壓力,「哪來的?」

    「大通山,做小買賣的,從這路過。」燕沖大睜著眼睛連說兩句瞎話。

    「大通山?沒聽說過。算了,做什麼買賣的?」「販賣布頭的。」

    「布頭是好東西啊,貨那!」「掌櫃的派我先來探探路,順便孝敬下路上各位爺,以後圖個平安!」

    一聽燕沖這話,虯髯大漢雙眼頓時?亮,「嗯?上道,上道!放心,多了不敢說,這方圓百里之內,全都是老子說了算。只要孝敬好老子,保你一路平安!行了,把銀子拿來吧!」

    燕沖在懷裡掏出半兩碎銀,遞給了虯髯大漢。

    虯髯大漢一看這半兩碎銀,臉色當時就綠了,「你當老子是要飯的?告訴你,老子手下數十號兄弟那可都是在綠林中有一號的,個頂個的都是殺人不見血的主。憑這半兩銀子就想讓老子給你放行?門都沒有!」

    燕沖似是被著虯髯大漢給嚇著了,連忙點頭哈腰道:「您說的是,不過我們家掌櫃的說了。銀子,要按人頭給,還得親眼看到才算數。有多大的實力,就張多大的口。」

    「就拿我們大通山說吧,那就有位爺,修者,你知道嗎?一級氣……氣什麼來著?反正就是氣什麼武者,我們掌櫃的,每月孝敬他五百兩銀子!」

    「五百兩銀子?」虯髯大漢一聲到這個數目眼睛都紅的放光了。他手下『管轄』著黃土丘一片內的所有村落,總共每個月的孝敬也才三百兩銀子左右。同是一級氣元武者,人家竟然每個月有五百兩銀子的收穫,這待遇的差別,簡直是天上地下啊!

    「告訴你,老子也是一級氣元武者,而且老子手下還有數十號兄弟。」虯髯大漢傲然道。

    燕沖頗為驚愕的望向虯髯大漢,「此話當真?」

    「這能有假?來人!」虯髯大漢翻身下馬招呼到身後的那名強盜,「給老子搬背上五百斤的石頭,讓這小子開開眼,讓他也明白明白,什麼叫龍居深淵內,虎臥深山中。真人不露相,處女沒開苞!」(本詩為唐朝大詩人劉德華所創,如有引用,請標明出處。)

    「……」

    片刻不到的工夫,耍猴似的虯髯大漢就背上了五百多斤的石頭。為了證明自己仍有餘力,他甚至還不惜蹦了幾個蹦,簡直是像極了猴!呃……不,不能侮辱猴。

    「哎呀!您竟然真的是氣元武者啊,失敬失敬!」燕沖滿眼佩服地望向虯髯大漢,連忙從懷裡掏出了一小摞百兩的銀票。

    虯髯大漢一見銀票給激動的啊,像是什麼毛病發作似的哆嗦著伸手就欲接,奈何燕沖僅抽出一張放在了他的手中。

    「什麼意思?」虯髯大漢頓時滿臉的不高興,「同樣的實力,為何別人值五百兩,到我這就只值一百兩?莫不是看不起我?!」

    「哪能呢,瞧您說笑了!」燕沖笑道:「掌櫃的不是有吩咐麼,見到多少人,咱給多少錢。如果您手下只有這十來號的人,那我就只能給您五百兩。可如果超過五十人,那可就要再加一百兩了!」

    虯髯大漢被燕沖手中的銀票給耍得滴溜溜的轉,臉上再次浮現出了欣喜的表情,「好,老子這就帶你回去見見黃土丘的勢力!」

    翻身上馬,虯髯大漢喝令旁邊兩名強盜同乘一馬,騰出一匹馬來讓燕沖騎上,而後便招呼著眾人道:「兄弟們,咱們走!」

    錢啊錢,為了你,又得死上幾個人嘍!燕沖坐在馬背之上,顛顛的隨虯髯大漢朝黃土丘的方向行去,徒留下一直躲在院中**的、目瞪口呆的良三在那傻站著……

    大良村左側那座數十米高的黃土丘上,枯草的雜草已緊緊貼在了冰凍的土面上。偶有幾棵野生野長的大樹,也是光禿禿的沒有絲毫生機。黃土丘離地面約二十米高的地方,辟出一個足以容納數百人的寬敞大洞。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有著錐形頭顱的巨漢在怒張著大口,彷彿要吃人似的。

    寬敞大洞內的兩側,擺放著數十張大小不一的桌子,有的缺了條腿兒、有的被人砍去了個桌角,唯有正前方當間的那張雕花的紅木桌,最是完好。

    在虯髯大漢的招呼下,燕沖隨他來到了這紅木桌旁。

    虯髯大漢吩咐道手下兄弟,「小五子,去把所有的兄弟都叫過來,順便再弄桌好酒好菜,我要招呼這位兄弟!」

    見燕沖還在站著,虯髯大漢哈哈笑著招呼道:「幹嘛還站著,快坐快坐!」

    燕沖也不客套,一**坐下後就跟虯髯大漢聊了起來。

    不多會兒的工夫,虯髯大漢的眾手下還沒來齊呢,菜餚和美酒就已經準備好了。

    「我那幫兄弟們馬上就來了,來,咱們先喝著!」

    燕沖端起碗來敬了虯髯大漢一碗,而後抹了抹嘴,笑道:「您手下的那些兄弟,都在這黃土丘上?」

    虯髯大漢只道是閒聊,也沒多想。同時為了炫耀一下手下的凶悍,於是便實話是說道:「嗯,都在這。最近有幾個兄弟犯了命案,我就讓他們全部待在這黃土丘上了,免得出去給老子再惹什麼麻煩。」

    「待在這好,待在這好。」燕沖望著遠處端來的烤全羊,臉上露出了微微的笑意。

    「二哥,二哥,找我們有什麼事?」燕沖與虯髯大漢正喝著呢,一名帶著黑眼套手持鋸齒刀的瘦弱漢子便領著浩浩蕩蕩的三十幾人來到了洞內。見燕沖面貌生疏,瘦弱漢子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二哥,這人是誰?!」

    「老三,好事,好事啊!」虯髯大漢喜滋滋的來到瘦弱漢子近前,將燕衝來此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

    瘦弱漢子可是個精明人,一聲這話當時就揮刀喝道:「兄弟們,把他抓起來!」

    虯髯大漢連忙阻住躁動的眾兄弟,然後又扭頭望向瘦弱漢子,「老三,這怎麼回事?」

    「二哥,你可見過哪個商人敢獨自一人懷揣小摞銀票前往強盜窩?」瘦弱漢子氣急的瞪了虯髯大漢一眼,「你可見過哪個賣布頭的商人會走一路子送一路子銀票?有這銀子,他還不如請商隊,幹嘛非得塞給我們這筆錢?」

    虯髯大漢琢磨了琢磨,疑道:「萬一他們是大戶呢?萬一他們是想大批量販賣布頭呢?這樣的話,給咱們銀子不就比請商隊便宜的多嗎?」

    瘦弱漢子大為無奈,這虯髯大漢若非他親二哥,早就將其一刀剁了。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笨的時候不笨。指著遠處依舊大口吃喝的燕沖,瘦弱漢子對著虯髯大漢喝道:「所以剛才我才詐他!你自己看看,哪個商人敢在數十口大刀下吃肉喝酒,他不是城裡派來的,就是其他強盜想霸佔我們的地盤!」

    「不能夠啊,大哥在城裡護衛隊當值,有事肯定會通知我們。附近方圓百里內,更是僅有我們一家強盜。老三,你是不是弄錯了?」虯髯大漢疑惑道。

    莫說是瘦弱漢子,就連燕沖此時也有些看不下去。這虯髯大漢的腦袋瓜子實在是……不靈光!

    吞下口中咀嚼的羊肉,燕沖揮手道:「行了,別吵吵了,我自己認了,不是商人。」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他不是商人!」瘦弱漢子氣得腦袋瓜子都快炸了,他這個二哥實在是,「唉,不稀得說你了!」

    「你敢騙老子,T娘D!」感覺自己被愚弄的虯髯大漢頓時大怒,衝至桌前摸起笨重鋼刀揮刀就欲砍掉燕沖的腦袋。

    笨重鋼刀舞的是虎虎生風異常威武,但在燕沖看來卻和稚童擺弄棒棍無異。左手端起大青碗喝著酒,右手朝著虯髯大漢隨意一揮,「呼~」

    虯髯大漢只覺得一陣猛烈風勢襲來,而後便被這股烈風逼的連退三大步。

    「啪!」將手中的大青碗隨手一仍,燕沖緩緩掃視起了寬敞大洞內的眾強盜,「殺了他們兩個,然後散伙,我放過你們。否則,死。」

    眾強盜都是敢於殺人放火的主,心狠手辣之徒,稚童身上抹刀子的事他們都能幹的出來,又怎會被燕沖一句話給嚇倒?雖然實力最為強悍的虯髯大漢被輕易逼退三步,可虯髯大漢的大哥可是城裡護衛隊的二級氣元武者!有這麼強勢的後台支撐,他們怕個鳥球啊!

    「兄弟們,咱們剁了他,拿他的銀子喝酒吃肉玩娘們!」

    瘦弱漢子的話無疑是刺激這群亡命之徒最為有效的方法,眾強盜紛紛亮出傢伙,整個寬敞大洞內頓時?啷啷的一片鐵器聲響,而後便如同洪水般朝著燕沖瘋狂撲去。

    「作死!」

二卷 第五十章 黃土丘的強盜(下)
    黃土丘的天然闊洞內,眾強盜紛紛揮舞著手中的兵器,有拿刀的榕槍榧榵,漳滹漈漘有拿刀的,還有拿刀的……

    ??刀光映得四面洞壁滿是明晃晃的影子鋪天蓋地的喊殺聲猶如成群的蒼蠅在燕沖耳邊嗡嗡,把他鬧的頭都大了。如果喊的越響亮實力越高那麼以他一級氣元武將的實力,豈不是得喊的如同雷鳴?

    見當前一名強盜已然揮刀近前燕沖輕輕搖了搖頭,而後站在原地靜待著虎虎生風的大刀砍向自己。

    那名強盜心裡可是樂屁了,「這小子嚇傻了,連躲都不敢躲。如果老子能搶在眾強盜之前一刀劈了他,回頭大當家的肯定得賞我!」

    念及此處,強盜手中的大刀不由得再加了一把力。他只記得虯髯大漢會獎賞他,卻不記得連虯髯大漢都被燕沖隨意一道掌風逼退。或許,在他眼裡大當家就是無所不能的,方才後退三步只是不小心腳下打滑而已。

    「拿來!」

    明晃晃的大刀離面門不足一指距離時,燕沖輕喝一聲,並掌作刀斬向那名強盜的手腕,繼而不出任何意料的瞬間奪下了大刀。

    被燕沖奪刀的強盜也是很納悶,自己剛覺得手腕有些麻怎麼手中緊握的大刀就到對方手裡去了?不待他有更多的想法,只見一道如龍似虎氣勢萬千的刀光瞬間襲至他的脖頸處——

    「哧~」猶如布匹被撕開的一道聲響自強盜脖頸上響起。

    感覺到脖頸處一涼,強盜下意識的摸向了脖頸。黏糊糊的、還有些暖意、流的很急,血!

    當強盜發覺自己再也無法呼吸後,終於意識到了他的脖頸被人切開。大瞪的雙瞳中充滿不甘,雙手緊緊掐住脖頸傷口處,但鮮血順著他的手指縫隙滲出。張開嘴巴,他似乎是想向同伴求救,但冒出的卻是摻雜著氣泡的鮮血!

    同樣的一把大刀,在強盜手上只會橫挑豎劈,但到了燕沖手上,卻化作了騰浪的蛟龍、炫舞的鳳凰,耀眼的刀光彷彿化作萬千絲線,頻頻穿梭在眾強盜之間。絲線所及處,鮮血霎時噴濺而出,化作朵朵妖艷紅花……

    數息的工夫,手下的兄弟就死了十幾個,這讓身為二當家的瘦弱漢子痛到了骨子裡。手下總共才五十幾名兄弟,眼前這尊殺神祇數息工夫就帶走了十幾個,如何讓他不痛?要知道,強盜的勢力不僅僅看頭領的實力,更要看手下兄弟的數量。兄弟越多,地盤自然也就越大。可再痛,他也得咬牙挨著。就沖眼前這尊煞神的實力,莫說是這五十幾人圍殺他,哪怕再翻一番怕也是夠嗆!

    就這麼震驚一小會兒的工夫,又有三名兄弟倒在血泊之中。驚得瘦弱漢子那顆原本挺堅強的心,頓時墜到了萬年寒冰中,不消片刻就碎了,碎的一塌糊塗。羊就是再多,它也經不起一條瘋狼折騰啊!

    「唰!」

    一道模糊的身影劃過,瘦弱漢子還沒看明白什麼事呢,就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像是在旋轉似的。而且在不經意之間,他還看到了一具穿著藍色衣服的、手持大柄鋸齒刀的瘦弱屍體。屍體很特殊,因為跟其他屍體相比較,這具屍體沒有腦袋。而原本腦袋應該在的地方,此時卻如泉湧般噴出了近米高的血柱,而後如雨落般淅瀝瀝的淋到了四周,染得地面斑斑血點,煞是妖艷……

    見二當家都被人當成雞一樣剁了腦袋,見慣了血腥的、習慣了廝殺的、心理狀態極佳的眾強盜終於崩潰,徹底的崩潰,猶如被毀了老巢的螞蟻般四散奔逃。這四散奔逃的螞蟻之中,就夾雜著他們的首領。

    「逃了?逃了好,就怕你不逃!」燕沖望了虯髯大漢的背影一眼,而後便踏步追向了四散奔逃的眾強盜,「誰也別想逃!」

    耳邊傳來遠處呼天喊地的淒厲慘叫,虯髯大漢心膽皆寒。儘管三弟的死讓他很是傷心、眾兄弟的死讓他很是窩火,但他心裡卻很清楚,能輕易將他擊退三大步的人,殺他也絕不比捏死只螞蟻費多少勁!

    「老三,你放心,二哥這就去找大哥給你報仇!」

    偷偷溜到馬棚,確定煞神沒有追來後,虯髯大漢解開韁繩翻身上馬,狠狠的一拍馬**,矯健的黑馬便瞬時甩開四蹄,朝著黃土丘下『嗒嗒』的竄去。若非此時地面被冰凍,定會引起大片黃塵。

    解決掉最後一名強盜,燕沖拋開手中連斬五十三人卻仍未有絲毫卷刃跡象的大刀,扭頭望向了虯髯大漢逃竄的方向,冷笑一聲,繼而散步似的來到馬棚,挑了一匹看起來還算雄健的駿馬,翻身躍上馬背,朝著虯髯大漢離開的方向不急不慢追去……

    天色已暗,而明月卻被烏雲所遮掩。北風呼嘯直吹,吹的行人緊緊縮住脖子抄起手來往家趕。所謂月黑風高殺人夜,正是如此。

    虯髯大漢馬不停蹄的狂奔近一個時辰,終於趕到了離黃土丘最近的宿城城門前。望著緊關的城門,虯髯大漢喝道:「給老子開門,老子是宿城護衛隊楊八喜的兄弟,親兄弟!」

    城樓上的護城軍士本還想喝退來人,但聽聞他是楊八喜的兄弟後,連忙將手中熊熊燃燒的火把往下方一丟。借助火把墜下的瞬間光亮,護城軍士看清了虯髯大漢的模樣,當即笑聲道:「九喜兄弟,稍等,我這就下去親自給你開門!」

    護衛隊的那些個大爺們可都是修者,莫說是尋常軍士,就是隊長見了他們也得恭敬有加。而宿城護衛隊中最過囂張之人,非楊八喜莫屬!見是楊八喜的兄弟親來,護城軍士當即顛顛的順著樓梯三步並兩步竄了下去。

    「吱呀~」

    厚重的城門拖著沉悶的長音緩緩開啟,護城軍士連忙快步上前,「九喜兄弟,你……」

    都說笑臉貼了個冷**,結果虯髯大漢連冷**都沒給護城軍士,拍馬自己朝著城中竄去。護城軍士臉上頓時難看像是大腸一般,「什麼東西,呸!還不是靠著你那該死不死偏偏還晉陞二級氣元武者的大哥才佔據了一塊窮旮旯為王?貓假狗威的熊玩意兒!」

    望著虯髯大漢背影,護城軍士在心中狠狠的過足了癮,然後才回到了城內。

    正欲招呼旁邊兩小卒關門時,又是一趟『嗒嗒』的清脆馬蹄聲傳來。

    「莫非是跟隨楊九喜一同進城的手下?」護城軍士心中略一琢磨,頓時有了主意,「你們大當家的甩我臉子,我不敢怎麼樣。我拿你出氣,你也不敢怎麼樣!」

    來到城門前,見護城軍士滿臉的驕橫燕沖就猜出了七八分。從懷裡掏出一張百兩銀票隨手一丟,而後便看都不看的朝著城中溜馬而去。

    「T娘D,竟然敢無視……」話還沒說完,護城軍士就看清楚了銀票數額,臉上的怒意頓時化作欣喜,「這還差不多!」

    旁邊一名小卒鬼頭鬼腦的來到護城軍士近前,「隊長,多少?」

    護城軍士把銀票塞入懷中,怒聲喝罵道:「滾一邊去,這是老子的東西!」

    小卒滿臉的憋屈,「又拿我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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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一章 心魔(上)
    寂靜的宿城街道之上偶有抄手縮脖的行人匆匆路過。燕沖騎著雄健的駿馬,就在著寂靜的街道之上『嗒嗒』的慢行著。燕沖不急虯髯大漢找到他那位二級氣元武者實力的兄長,怎麼著也得廢些工夫吧!反應已經通過天地間的氣元將虯髯大漢牢牢鎖定燕沖不怕他逃。

    片刻之後,燕沖發覺虯髯大漢進入東南方向一處院子的房間而恰巧這個房間有位二級氣元武者,於是他便微微用力夾了下馬腹。燕沖可是有萬斤之力他的微微用力比尋常人用盡全力都大得多。駿馬吃痛,撩開蹄子朝著前方拚命狂奔,急促的『嗒嗒』聲瞬時遠去……

    「大哥,老三被人殺了,連我手下的兄弟都被那人殺了個乾淨啊!」

    虯髯大漢一撲進門,便對著盤腿坐地修煉的楊八喜失聲痛哭,鼻涕眼淚的滿臉都是,哭的那叫一個淒慘。

    楊八喜乍見兄弟還有些喜意,可聽聞這話後喜意頓時僵在了臉上,「老、老三,死、死了?」

    「大哥啊,你得替老三報仇哇,老三的腦袋都被那人砍下來了,嗚嗚~」此時的虯髯大漢就跟被搶了糖的稚童回家找爹娘哭訴似的,哪還有先前劫掠鄉民時的威風。

    「告訴我,是誰,是誰殺了老三!」僵硬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猙獰恨意。自小爹娘早逝,三兄弟相互扶持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眼瞅著日子一天滋潤過一天,而此時卻得知三弟被殺,楊八喜怎能不怒!

    虯髯大漢停止抽泣,正欲開口述說,只聽聞屋外忽而一道話音響起,「是我殺的。」

    燕沖緩緩走進屋中,對著虯髯大漢淡聲說道:「有勞了。」

    虯髯大漢起初一愣,不知燕沖為何如此說,但隨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虯髯大漢是有點腦子不靈光,可他家老三也說了,他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笨的時候不笨。現在臨死了,到該笨的時候,他竟然又聰明了起來。

    抬手指著燕沖,虯髯大漢愣愣道:「你是故意放我走的,故意殺死老三的。因為你知道老三機靈,只有我才會立刻來找大哥求救,從而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把你帶到這來。你想斬草除根殺掉大哥,是不是?是不是!」

    當真是……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該笨的時候不笨!揣著糊塗死了,起碼也不會有愧疚,而此時竟然知道自己親自將煞神帶到了大哥這……

    雙目通紅的楊八喜自虯髯大漢話中聽出了不少事情,但此時的他就認準了一件,是面前這個帶給他強烈威脅之意的黑衣禿子殺死他三弟的!

    「死。」

    燕沖懶得對他們多作什麼解釋,腳下輕輕一蹬,整塊青石鋪成的地面驟然下凹,而他的整個人則如同離弦之箭般驟然疾衝向虯髯大漢。

    見燕沖針對二弟下了殺手,楊八喜連忙出手相救。只是他的手剛剛伸出一剎那,耳邊便傳來了輕微的『卡嚓』聲響。

    心中一顫的楊八喜連忙望向身側,只見虯髯大漢的腦袋已然無力的耷拉下去,而碩壯的身體也如截斷的大樹般傾倒在地。

    「拿命來!!!」

    一道淒厲的話音自房間內響起,劃破夜空擾亂了寂靜的夜,擾的城中狗兒紛紛狂吼……

    看了眼地上兩具頭顱盡皆無力耷拉在胸前的屍體,燕沖旋身走出了門外。通過天地間的氣元感應,燕沖發覺東南方向離自己約七百米處有名三級氣元武者。凝視片刻後,燕沖雙拳漸漸緊攥了起來。雙目中,也顯現出了大片殷紅血絲。

    寒風拂面,好似一盆涼水澆在了頭上。燕沖陡然打了個機靈,緊攥的雙拳又緩緩鬆開,腦海中也慢慢回想起了天然洞**內五十三具潺潺流出鮮血的屍體,回想起了殺死他們時的景象。

    「那裡五十三條生命,這裡兩條生命,總共五十五條人命,全部死在了我手上?該,還是不該?」此一刻,燕沖望著自己看起來十分乾淨的雙手,心中開始懷疑,他不知道眾強盜該不該死。縱然他們燒殺擄掠,但其中有些人肯定雙手未沾血,最終卻也死在了他的手上,「對,還是錯?」

    越想燕沖覺得腦海中越亂,越亂他就越感覺到腦袋像是要炸裂開來一般。

    「喝!!!」

    燕沖驀地仰天長嘯,嘯音中充滿了彷徨之意。驟然一拳揮出,身前結實的房屋便轟然倒塌,暴起大片飛塵。而燕沖其人,則在轟倒房屋的剎那間飛速離開。他怕忍不住,忍不住對那名三級氣元武者下殺手,對城內所有的修者下殺手!

    茫茫無際的荒野中,燕沖縱馬狂奔。他那充斥鮮血的雙眸,就好似鮮血欲奪目而出似的,端的是駭人。

    「一級氣元武將,殺!」

    通過天地間的氣元感應,燕沖發覺正前方八百米外有名修者朝著自己疾奔而來,也不作他想。瞬時取出以附影術藏置的嘯天槍,縱馬朝著前方急衝而去。遠遠看他,就好像是戰場上殺紅了眼的將軍那般,渾身上下無一處不透漏著瘋狂肆虐的殺意!

    離對面身著黑衣的修者越近,燕沖身上的殺意也愈加濃厚。若此時他足夠清醒,定然會發覺連附近天地間的氣元都被他的濃濃殺意所攪亂!

    「殺!」

    燕沖怒喝一聲,單手在駿馬背後極力按下。再駿的馬,它也抗不住燕沖的萬斤之力!『蓬』的一聲響起,駿馬登時趴地口吐血沫而亡。至於燕沖,則早在單手按下的瞬間凌空飛起,揮動著手中的嘯天槍朝著前方的修者飛刺而去。

    駿馬死了?他不關心。五十多條人命都殺了,還在乎這一匹馬?!

    「唰!」

    黝黑的嘯天槍彷彿與黑夜融為一色,不顯任何蹤跡,瞬間便襲至了對面那名修者的身前!

    就在嘯天槍快要擊中修者的一剎那,只見那名修者身影頓時消失,而先前他所在的位置卻幻出一道白影,白影都還沒來得顯現,重返的黑影便在瞬間將其取代。而燕沖手中的嘯天槍,就在這黑白雙影交替的工夫錯了過去。

    「你瘋了?爺是兔子!」

    俊俏至不像話的面孔,英武異常的劍眉,兩隻不大卻也不小的機靈靈的眼睛,不是兔八爺又會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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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二章 心魔(下)
    剛剛晉級滿是興奮的兔八爺睜開眼睛正欲告訴燕沖卻發現他根本就不在屋內。憑借魂契術的感應,發覺他在十數里地之外時兔八爺以為他們被柳老頭等人所發現,燕沖把敵人給引開了於是便二話不說,竄出屋子朝著感應中的方向疾奔而去至連背後良三的呼喊他都沒理睬……

    終於,兔八爺尋到了燕沖。發覺他並未受人追殺後兔八爺高懸的心漸漸放下。哪知剛剛碰面連口都沒來得及張,兔八爺便通過天地間的氣元發覺一道凌厲的攻勢正朝著自己疾襲而來。本就沒有任何心理準備的兔八爺在發現驟然一擊已然襲至身前時,驚得連忙再次幻化為了本體。也多虧了他有這保命的本事,否則,他此時定會被燕沖的嘯天槍所貫穿胸口!

    「燕沖,你瘋了?爺是兔子!」

    一道震耳欲聾的爆音響徹在心間,燕沖雙目中的血色略緩。望清是兔八爺後,燕沖緩緩收回了嘯天槍。然而就在嘯天槍收回的一剎那,燕沖只覺得腦海中忽然一陣嗡鳴,而後他便失去了知覺,『噗通』一聲倒在地上。

    望著燕沖緊緊閉合的眼睛,兔八爺愕然道:「真瘋了?」

    確定燕沖徹底暈厥之後,兔八爺這才敢靠前。繞著燕衝來回轉了數圈,眉頭緊蹙的兔八爺喃喃自語道:「先前那強烈的殺意,充滿血的眼睛,還有彷彿不認識我般驟然出擊。難道,心魔來襲?」

    兔八爺突然想到了心魔,那還是他在極地冰域時聽族中老者說的。不管是修者還是氣元妖獸,當實力進境過快之時,心境若跟不上,就會有心魔來襲。按照兔八爺自己的理解,心魔跟瘋掉應該是一個道理。這就跟一個窮乞丐忽然得到數百兩金子似的,已經控制不住這些金子帶給他的誘惑,所以就會瘋掉。如果是一位擁有千兩金子身家的富豪突然得到這數百兩金子,雖然他也會高興,但絕不會控制不住這些金子帶給他的誘惑,更不會瘋掉。

    「據燕沖所說,他只用半年時間就從一級氣元武者飆升至一級氣元武將,而他此時的心態跟見識,應該與常人沒有多大區別。常人的見識跟心態,卻擁有著一級氣元武將的實力,一旦有特殊事情發生,他不瘋才怪!只是,到底是什麼事情令他陷入心魔之中。柳老頭的事情?不對啊,要瘋早瘋了,怎麼會現在才瘋?」兔八爺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令燕衝陷入心魔之中,輕輕搖了搖頭,「算了,先弄醒他,問問再做打算。」

    伸手按在燕沖的額頭上,兔八爺輸出一道微弱氣元探入燕沖腦袋中,與自己的一絲魂力溝通後,通過『魂』將昏厥的燕沖激醒了。

    見燕沖緩緩睜開了雙眸,兔八爺忙托著他的後背助他起身,關切的詢問道:「你還好吧?」

    燕沖的眼睛已然恢復了先前的清明,但仍舊遍佈血絲。輕輕搖了搖頭,「我沒事。對了,暈厥之前我記得好像……好像攻擊過你,是吧?」

    「攻擊過爺?豈止是攻擊,若不是爺還有那個隨意幻化身體的保命本事,此時早就讓你一槍給挑了!」

    燕沖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對著兔八爺歉然一笑,而後便推開他的手獨自站立起身。

    有些人,是不需要道歉的。對於燕沖而言,兔八爺就在其類。對於兔八爺而言,燕沖同樣在其類。所以兔八爺沒有在就這個問題多說什麼,反而詢問道了燕沖,「你之前做過什麼事?」

    燕沖苦苦一笑,而後道:「有群強盜去大良村收人頭錢,我本想教訓他們一番,殺幾個嚇唬嚇唬他們。可真正動手之後,我突然有種感覺,非常想殺他們。隨著這種感覺的強烈,最終將他們全部殺死,前前後後一共五十五條命,全部被我殺死。後來我腦海中一片混亂,整個人開始彷徨。然後在不知不覺中就到了這,撞見了一名一級氣元武將。我潛意識中認為,這名氣元武將是柳騰派來的,然後不再壓制心間殺意,之後就對你動手了。再之後的事情,就是被你暫時喚醒後又暈厥了。」

    兔八爺輕輕點了下頭,他確定,燕沖肯定是遭受到了心魔來襲。給他種下這個心魔的,正是柳老頭、柳騰,甚至連秦山也有澆水的份。而讓引發他這個心魔的,正是那些強盜。已經有了油,接著又遇到了火,想不著?下雨淋都難!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那些強盜不死,對那些淳樸的村民會造成什麼後果?」兔八爺笑問道燕沖。

    燕沖摸了摸腦袋,而後望向兔八爺,「我知道,你說的我都想過。如果這些強盜不死,那些淳樸的村民就要受他們欺凌,無辜的孩子們就要挨刀割。可是,我殺的五十五個人之中,肯定有雙手未曾沾血的,殺了他們,我總覺得有些虧欠,總覺得他們罪不至死。」

    兔八爺一愣,「你還想過什麼,告訴我。」

    「很多,斬草就要除根,將他們徹底斬盡殺絕,否則留下哪怕一人對大良村的村民都是無窮的禍患!」

    「對啊,你這麼想就對了。」

    「可問題又出來了,如果想要斬盡殺絕,那豈非要殺無止境?我殺了宿城護衛隊的隊員,宿城城主有可能已經發現我了。那麼,我是不是也該殺他?殺了城主,所有護衛隊員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找不到我,就會拿大良村的村民出氣,那我是不是也該殺了他們?殺了他們,他們的師門、宗派、親屬,如果找不到我,那麼他們肯定會去大良村拿村民們出氣。既然是這樣,那我是不是也該滅了這些人師門、宗派、親屬?」

    兔八爺愣了,被燕沖的想法繞愣了。他也開始覺得,那些強盜不該殺,可又該殺。

    「兔子,你怎麼了?」燕沖見兔八爺發呆,遂拍了拍他的肩膀。

    兔八爺揮手阻止了燕沖的話,傻了似的自言自語道:「殺,還是不殺?該,還是不該?對,還是錯?」

    兔八爺就這麼一個人蹲在地上不停的嘟囔著,直嘟囔到了天色漸亮。中間燕沖不是沒喚過他,但是都被兔八爺極為霸道地打斷了,「一邊去,別吵爺!」

    燕衝開始懷疑,將自己的彷徨告訴兔八爺,到底是對,還是錯?

    「不想了不想了!娘的,得虧爺沒有心魔,否則也得陷進去!」陡然站立起身,兔八爺猛然喝道:「殺一人,是為雄。殺得千萬人,是為雄中雄!」

    「狗屁,熊中熊是母熊帶崽兒了!」燕沖踢了兔八爺**一腳,「算了,別想了,走吧!」

    兔八爺見燕沖恢復常態,於是臉上就浮現出了笑意。不過他心中卻清楚的很,心魔只不過是被暫時壓制而已。一旦出現合適的引子,心魔肯定會再次重生。如果想要徹底消滅燕沖的心魔……除非柳老頭身死!

    「咱們去哪?」

    「先去黃土丘把那些屍體燒了,然後再回大良村。」

    「爺的命怎麼這麼苦啊!一百三十多年了好不容易晉陞四級氣元妖獸,首戰差點被自己人幹掉也就罷了,次戰竟然要火化屍體!」

    「……」

    ***********************

    來到黃土丘,望著遍地鮮血淋漓的身體,兔八爺不禁臉色發白。洞壁上、地面上……到處都有血跡存在。單是看著眼前這一幕,兔八爺都不難想像出昨日這個天然洞**內到底發生過怎樣的血腥。

    將洞內的金銀搜刮一空用附影術收起來後,燕沖又把基本上就沒動過的烤全羊也收了起來。倒不是他嘴饞,只是小獸已經好幾日沒見肉了。

    「兔子,放火吧!」

    走出天然洞**,燕沖拍了拍兔八爺的肩膀。兔八爺也不墨跡,隨手一揮,一條長近十米水桶粗腰身的騰騰火龍霎時飛入洞**之中……

    燕沖與兔八爺走了,他們沒有看洞**內的景象,因為這實在沒什麼好看的。剛剛離開黃土丘下,二人只聽聞『轟』的一聲巨響從身後傳出。旋身望去,只見黃土丘上濃塵滾滾四散飛揚。寒風起,迅速吹散了濃塵。只見原本近五十米高的黃土丘,此時已然縮了十米有餘。不消多言,自是天然洞**受不了火龍高溫的灼燒而坍塌。

    大良村的村民們也望見了黃土丘處發生的異變,整個村中頓時如同燒沸的油般沸騰起來。他們高興,因為他們終於不用再受強盜們的欺凌了。淳樸善良的村民們認為,這是天老爺降怒,特地把黃土丘弄倒,壓死下面那群喪盡天良的強盜!

    不過,身為裡正爺的良三卻不這麼認為。他是眼花,是年紀有些大,可他心裡卻不糊塗,過路客哪有專挑這些窮山僻壤走的,難不成嫌命長?能在十幾個亡命強盜面前有說有笑,這可不是一般過路客所能做到的。拄著粗黃的拐棍,身著破棉襖的良三喃喃自語道:「我家那兩個年輕人,不一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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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7 22:49:30
第二卷 第五十三章 恩人
    茅草房最東間是良三老兩口跟小釗的屋子。屋內擺設極為簡單,樸實而又實用的木桌兩把還算方正的椅子,再有就是一爿最為常見的土炕。

    小釗奶奶在外面鍋灶那燒著燕沖與良三就盤腿坐在那爿熱得有點烙的土炕上。

    「多謝你了,你可是我們大良村的恩人那!」

    良三將自己猜測的結果告知了燕沖燕沖也沒有否認。本不欲到處宣揚,可既然良三自己猜出來了僣那燕沖也沒有否認的必要。

    望著炕上數百兩散碎金銀和上千兩的銀票,良三感動的實在是不知如何是好。燕沖不僅幫他們滅掉了為害十數年的強盜,更是給他們留下了大把的銀兩。有了這大把的銀兩,他們大良村就可以買種子、買小豬崽子,絕對可以令大良村貧窮的現狀大變樣!

    「老爺子,我這還有兩部修煉功法。你看人看的准,就在村裡選幾個心地好又機靈的漢子傳下去吧!雖然現在這伙強盜滅了,可難保將來不會再來一夥強盜。只要你們自身有了強悍的實力,那甭管是誰也別想再欺負你們老良村!」

    望著燕沖手上兩份功法,說良三不眼紅那是假的,畢竟修煉了這功法的人就能有強大的實力來保護他們老良村。可功法終究是人家燕沖的,自己已經收了燕沖那麼多的銀兩,燕沖還幫他們滅了為害已久的強盜。此時若再收下這兩份功法,那也太說不過去了!

    「不用了,我良三厚不下這個臉皮,不能再收恩人的東西了!」良三用他那沙啞的嗓音道出了心中的實誠話。

    聽聞良三如此說,燕沖笑了,「我又不是給你一個人的,是給整個大良村的。若是厚不下臉皮,那你就別修煉了,讓那些漢子們娃娃們修煉就是。如果你不答應,那我可就親自傳給他們了。若是不小心傳錯人,將來被他仗著實力高強為禍鄉里,那你老人家可別怪我!」

    見燕沖都如此說了,良三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在接過功法的同時狠狠捶著沒幾兩肉的胸口保證,「你放心,小老兒絕對不修煉!」

    燕沖大為無奈,他只不過是如此一說而已,誰知道良三竟然給當真了。於是他便拿出小釗說事,「雖然以你現在的年紀修煉已經難以有所成就,但延年益壽還是可以的。小釗已經夠可憐了,難道你忍心在他還未成年時便看到爺爺奶奶也離他而去,落得孤零零的無一親人?」

    燕沖的話可謂是句句戳在了良三的心頭上,先是拿大良村說事,他這個裡正兼族長為了家族利益只能接受功法。現在又拿小釗說事,他這個爺爺能如何?他有的選嗎?沒的選,他只能接受。

    「好吧,不過小老兒向你保證,小老兒手中的功法,絕不會傳給任何一個品行不端之徒!」

    良三似乎很愛下保證,不過這個保證燕沖可以接受,因為不管他接受不接受,良三為了大良村的將來,肯定會嚴格篩選修習功法之人。

    「爺爺,爺爺,我學會了,二叔兒誇我是個小天才!」

    小釗興奮的從西屋竄出,跑到半米多高的炕前鞋也不脫就衝上了炕。隨後兔八爺也跟著走了出來,由衷的讚道:「小釗天賦確實不錯。爺……我,我修煉入門用了一夜的工夫,他也只用了一日的工夫,比我稍差點。」

    兔八爺如此說還是客氣了,畢竟他當時修煉是首次修煉,並無人在旁指點。而今日小釗修煉,卻是一帆風順根本沒走岔路。不過以小小年紀便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修煉入門,天賦也確實是不錯!

    「小釗,給你燕叔兒和你二叔兒跪下磕頭,快謝謝他們!」

    良三一直以為燕沖跟兔八爺是兄弟倆,即便不是親兄弟也是好的不得了的兄弟,所以便讓小釗管兔八爺叫二叔兒。兔八爺雖然明知自己的實際年齡做良三的爺爺都足夠了,但還是歡喜的應下了小釗這個伶俐的侄兒,並在燕沖的提議下毫不反對的將地級功法教授給了他。

    見小釗當即跪下便欲磕頭,燕沖連忙把小釗扶了起來,鄭重道:「小釗,記住燕叔兒的話。除了爺爺跟奶奶,以及將來可能會遇到的師傅,誰也不要跪,連天地也不許跪。因為你是男兒身!」

    小釗板起髒兮兮的小臉也學著燕沖鄭重的模樣說道:「燕叔兒,小釗記住了!」

    「好,小釗乖!」

    又與良三聊了片刻後,燕沖便起身與良三告辭,抱起小獸招呼上牽馬的兔八爺,一同離開了良三家的籬笆院。

    臨別時,小釗嗚嗚的哭,誰也哄不住,任何利誘都無法令他停止哭泣。總之,就是捨不得讓燕沖走,一個勁兒的要讓他『燕叔兒』留下來。惟有燕沖硬板起臉喝了小釗幾句,小釗這才乖乖的停止了哭泣。燕沖也是無奈,**後面跟著柳老頭這麼個大威脅,如果他選擇留下,那豈不是無意中害了大良村的人嗎?

    良三左手拄著拐棍,右手拉著小釗的嫩手,望著夕陽下拖著長長身影漸漸遠去的燕沖跟兔八爺,他用拐棍在地上重重的戳了幾下,「本族長決定了,明日就在家族祠堂中為恩人立長生牌,讓後世千千萬萬代子孫,記住我們良氏一族的大恩人!」

    ********************

    立長生牌的事,燕沖絕對料想不到。但更令燕沖料想不到的是,因為有了他傳下的功法,十年之後的某日,大良村的威名傳遍了整個沐王朝。數百名強盜準備洗劫富庶的大良村,結果卻被大良村內的百餘名修者輕易屠戮的一乾二淨,從此博得了個『天下第一村』的名號!甚至,天賦絕佳的良釗竟然……

    寬敞的土路上,兩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並行溜躂著。

    「燕沖,咱們去哪?」兔八爺開口詢問道。

    「極地冰域。」燕衝將那天思考半宿的結果告知了兔八爺,同時也把原因告訴了他。當然,關於《破蒼訣》的事他並未說。不是他不相信兔八爺,只是每個人都有心中的秘密罷了。他有,兔八爺同樣也有。

    兔八爺憋悶了半天,而後緩緩道:「你考慮的很對,去極地冰域確實比在沐王朝合適的多。只是……如果爺是柳老頭,同樣也會想到這點。因此,通往極地冰域的入口處,肯定會有不少修者暗中監視。」

    燕沖早就從兔八爺口中得知,極地冰域就像是一個大水袋般的存在,四面都被萬丈高的冰川所包裹,唯有沐王朝的正北方向處有個近百里寬的入口。據兔八爺所說,想要越過這萬丈高的冰川,非氣元武宗級別的強者所不能。不僅僅是氣元武宗級別的強者可以踏空而行,更重要的是,只有氣元武宗級別的強者,才有可能從冰川之上的氣元妖獸口中脫逃,但也僅僅只是可能而已,不是沒死過。若想徹底無虞的度過冰川,要麼達到三級氣元武宗的實力,要麼就是從沐王朝正男方向那個近百里寬的入口通過。否則,門也沒有!

    「難啊,難!」

    半日後,兩人兩騎行至了一片荒林之中。兔八爺嚷嚷著肚子餓,非得吃東西。燕沖對於饞嘴的兔八爺實在是無奈,只好把收入附影術中的幾乎未動的烤全羊取了出來。

    見憑空出來一隻烤全羊,兔八爺眼睛都紅了。當然,他不是讓著烤全羊給誘惑的,而是讓燕沖這一手憑空取物給讒的,「你有秘密瞞著爺!」

    「你也有秘密瞞著我!」燕沖笑呵呵地望向兔八爺。

    兔八爺尋思了尋思,也是,自己又不是那放火的州官,為何不許人家百姓點燈?

    「那好吧,爺就不問你的秘密了,不過你得把這手秘技教給爺!」兔八爺有些賴皮似的死纏爛打道。

    燕沖是誰,過頭頂的大雁沒被他拔毛那就是大雁的福氣了。除非他願意,否則誰也別想佔他便宜,「可以,不過你得給我想個成功進入極地冰域的辦法!」

    「不行不行,這個太難辦了,咱們換個!」兔八爺想也不想就給一口回絕了。

    燕沖摸著光禿禿的腦袋琢磨一番,「好吧,那就換個,把你的秘密告訴我!」

    這次兔八爺拒絕的更痛快,「算了,爺還是想想第一個吧!」

    別說,憋悶了半晌後,這兔八爺還真就想出個主意來!

    「爺雖不能保證徹底平平安安的過去,但是成功的概率肯定會提高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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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五十四章 聰明不絕頂
    「爺雖不能保證徹底平平安安的過去,但是成功的概率肯定會提高很多!」

    「說!」

    「小獸!」

    「小獸?」

    見兔八爺神神秘秘的點了點頭,燕衝開始思索起來。通過小獸殺過去,這是絕對不可能的。單殺一個柳騰就讓小獸雙眼無神接近渙散,如果靠小獸殺過去,估計眼睛瞎了都不濟事。既然右眼的死不行,那麼希望肯定就在它左眼的生上——

    「你是說,讓小獸令我這光禿禿的腦袋長出長頭髮?」

    兔八爺打了個響指,「聰明!」

    燕沖琢磨了琢磨,這確實是個辦法。一旦生出長長的頭髮,那麼他最大的特徵可就沒了。只要不是熟悉他的人,任誰也想不到他就是燕沖吧?

    想到了這點,燕沖心中頓時又有了主意,「你不是說極地冰域內大勢力的弟子都可以強行讓氣元妖獸為自己效力麼?既然這樣,那到時候你就化為本體讓我帶上你。左肩頂著小獸,右肩頂著你,頭上還生有茂盛的頭髮,嘯天槍也被收起。估計就是柳老頭見到,也會仔細考慮考慮吧!」

    兔八爺倒是沒想到這一層,不過聽燕沖說來,他琢磨了琢磨確實有道理。能在極地冰域內擁有氣元妖獸的一級氣元武將,莫不是家族中、宗派內最為看重之人。任誰也不敢在摸不清身份的情況下對一名擁有氣元妖獸的修者動手,因為目標一旦錯誤,那麼他面對的將是整個勢力的報復!

    「不錯,這個主意不錯。爺可以幫你,不過你得先把那手憑空取物的秘技教給爺!」兔八爺賴皮似的腆著臉對燕沖『要挾』道。

    「沒問題。」

    燕沖早就想將這個附影術交給兔八爺了,他等的只不過是一個機會而已。既然此時機會已經來了,既能讓兔八爺欠他一份人情,又能讓兔八爺幫他一個小忙,何樂而不為?傻子才不為!

    兔八爺學會附影術後,那只烤全羊可算是倒了大霉了。本就被殺又殺又烤的,現在又被兔八爺弄的死了也不得安生,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出現……把兔八爺給樂的,就跟那三歲孩子得到稀罕玩具似的。遠處的燕沖看著也納悶,「就是個附影術而已,你至於麼?」

    想不懂,燕沖也就不再想了。待兔八爺『玩』夠之後,燕沖又吩咐他把烤全羊加加溫。兔八爺也痛快,啥也沒問當時就揮手招出幾條小火龍,圍著烤全羊轉啊轉啊……不多會兒的工夫,金黃色的油汁便覆蓋在了整隻羊上,誘人的肉香氣息更是飄出老遠。

    聞著這肉香,燕沖感覺肚子裡的饞蟲已然復甦。而兔八爺更是伸出了賊手,準備先下手為強的扯掉一隻看起來美味無比的羊腿。不過,他們讒的境界有限。真正的讒中高手,此時早已從沉睡中眼都不睜的飛身撲向了烤羊腿,驚得兔八爺連忙把火龍給收了,以免在烤全羊的基礎上再多出一隻烤小獸。

    「留點,留點啊!」兔八爺見小獸撲在烤全羊就不撒口,跟見了殺妻弒子的仇人似的,把他給急的呦,「別全吃了,爺忙活一頓,連點油渣渣都還沒嘗到那!」

    話剛說完,小獸的後爪一蹬,幾塊油漬便甩在了兔八爺的嘴唇上,「嗯,這下嘗到了,確實是羊油……」

    兔八爺眼瞅著小獸對烤全羊實施毀滅性打擊,可他不敢動。小獸最愛吃肉食,如果此時他兔八爺敢插手奪走一塊羊肉,那麼估計小獸的右眼就該紅了。相比於性命的威脅,兔八爺腹中的饞蟲實在是不算什麼,他只能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獸一口接一口的將整只烤全羊的三分之一吞進腹中。

    燕沖雖不是第一次見小獸進食,但他心中的奇怪卻依舊不比先前小多少。兩隻巴掌合起來大小的身體,是如何將烤全羊的三分之一全部吞進去的?要知道,它吞進去的這三分之一,可遠比它的身體要大的多,少說也得四倍於它的身體!

    燕沖腦海中不禁浮現了一個不太恰當的詞——吃才!之所以說不太恰當,是因為小獸在能吃的同時,它也相對應的擁有極強戰力和極強的恢復力。人家是能吃,可也能幹!

    見小獸舒舒服服地打了個飽嗝,趴在地上閉上眼睛就欲睡覺,燕沖連忙架起了它的兩隻前爪使勁的晃,晃得小獸頭暈眼花。待燕沖停止搖晃後,它仍在不由自主的晃著。

    好不容易停止晃動後,小獸瞪大眼睛不解地望向燕沖,不知他想幹什麼。

    燕沖也不知道小獸能否聽懂自己的話,於是乾脆便選了最直接的方法,先是戳了戳兔八爺腦袋上的頭髮,而後又輕輕指向了小獸的左眼,最後才拍了拍自己光禿禿的腦袋,「我這腦袋,有辦法沒?」

    兩隻小耳朵貼在大腦袋上的小獸順著燕沖的手先是看了看兔八爺的腦袋,接著又見燕沖指向自己左眼,最後又見燕沖拍他自己的腦袋,似乎明白了燕沖想要幹什麼。

    兩隻後爪在燕沖手臂上一蹬,而後肥嘟嘟的小獸便凌空躍起,穩穩當當的落了燕沖肩頭上。瞪著有神的大眼打量了一番燕沖光亮的、沒有絲毫發茬的腦袋,而後又伸出小爪子摸了摸,挺滑。再揮動小爪子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沒燕沖的腦袋滑。小獸當時就怒了,燕沖的腦袋怎麼可以比它的腦袋滑!

    閉上左眼,而後瞬間睜開,那只幽綠的、難以分清眼白與眼瞳的眼睛中驟然射出一束綠光,在燕沖腦袋上像是掃瞄般來回晃動著。

    不多會兒的工夫後,燕沖只覺得頭皮一陣發癢,就跟有人拿著根狗尾巴草用草絨在撓他腦袋似的,癢,癢不可耐,不可耐也得耐!

    強忍住頭皮上奇癢的感覺,燕沖看向了兔八爺,只見兔八爺滿臉的驚奇,嘴中還不停的嘟囔著,「先破皮,再生長,眼瞅著一棵旺盛的小草誕生了!」

    「死一邊去,你頭上長的才是草那!」

    燕沖雖罵,但心中的欣喜卻是難以掩飾,「從今以後,咱燕沖也是聰明不絕頂的人了!」

    片刻之後,燕沖便看到數不清的黑絲從額前垂下,慢慢的擋住了眼睛、鼻子、嘴巴、下顎……直至垂到胸口時,仍沒有停止下來的跡象。燕沖擔心小獸用眼過度,連忙輕拍著它的大腦袋說道:「夠了夠了,歇會兒吧!」

    小獸這才緩緩合上了左眼。不出燕沖意料,當小獸的左眼再次睜開時,左眼再次變得無神。探出小爪子摸了摸燕沖的頭髮,發覺雖然光滑卻也比不過自己的腦袋滑溜時,小獸這才滿意地打了個哈欠,而後趴在燕沖肩上沉沉睡去。

    「頭上頂著這麼多頭髮,還真有點不習慣!」

    話雖如此,但燕沖還是喜歡這種不習慣。自下生起就是禿頭,小時沒少受夥伴們取笑。但漸漸大了,燕沖也就開始習慣了。不過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有著一個深深的願望,望著有朝一日能夠跟其他人一樣頭上遍佈黑絲。此時此刻,內心深處的願望終於被達成,燕沖怎能不喜?!

    望著眼前滿頭亮滑黑髮的燕沖,兔八爺細細地打量了起來,「不錯,比禿頭那會兒又增加了那麼幾分帥氣。不過,比爺還是差點。行吧,這副模樣也能湊合著泡妞了!」

    冬日寒風迎面吹來,吹走了地上的殘葉跟沙石,吹的兔八爺衣擺獵獵作響,更是吹得燕沖那黑亮的頭髮順風而飄,猶如鋼針般根根平立腦後,頗有一股大好天下,捨我其誰的英雄霸氣!

    「我們這就前往極地冰……」燕沖的話還未說完,突然改口道:「兩名二級氣元武者!」

    兔八爺此時也已經達到了氣元武將的實力,自然可以與燕沖同時發現後方那兩名修者正朝自己二人所在的方向前來。兔八爺略一考慮,而後道:「爺先騎著馬出去溜溜,過會兒再回來找你。」

    燕沖輕輕點頭表示同意。他明白兔八爺的心思,兔八爺是擔心兩名一級氣元武將待在一起有些惹眼,所以才選擇出去溜溜。

    兔八爺騎馬飛奔的身影越來越遠後,兩名徒步而來的修者便出現在了燕沖的視線中……

第二卷 第五十五章 探話
    兔八爺騎馬飛奔的身影越來越遠後兩名徒步而來的修者便出現在了燕沖的視線中。

    「張七,咱們此去極地冰域的入口去堵那個燕禿子會不會有危險?」

    「我說馬六,你什麼時候才能膽子大點?咱們據點的負責人不是傳下話來了麼嗽這次是巖庭宗的宗主柳嘯天親自下令捉拿燕禿子,咱們是負責協助到那只要盯住每個人的腦袋就可以了。若要動手,那裡有的是氣元武將級別的修氣甚至連氣元武宗級別的強者都有兩三個,哪還有咱們的事兒!」

    「說的也是。」

    張七與馬六兩名修者大說大話的從燕沖面前經過,期間只是隨意的瞄了他一眼,連正眼瞧都沒瞧便走了過去。在他們看來,這個消息已經通過酬樓嚷嚷的天下修者皆知,實在是沒什麼隱瞞的必要。只要對方不是持槍、禿頭的修者,那就沒什麼不可以說的。雖然他們已經發現燕沖是名氣元武將級別的修者,可這有什麼?他倆可是有宗派的人!況且,他們也沒準備招惹這名看起來像是在閉目養神的氣元武將。

    他們不想招惹燕沖,可燕沖卻想從他們口中得知些東西!

    「站住。」

    燕沖的話雖然平靜,但其中的威懾意味卻毋庸置疑。

    張七與馬六停住前進的腳步,旋身望向了燕沖。身形瘦小的馬六眼珠子滴溜溜一轉,而後既不失尊重又不失骨氣的微微笑道:「晚輩兄弟二人是極地冰域大元門駐沐王朝內據點的弟子,不知前輩喚住晚輩有何事?」

    燕沖一聽這話,即刻判定對面那個馬六是個聰明人。聽那話吧,先是自稱晚輩給他足夠的尊重,然後又拿宗派來壓他,避免遭受莫名的殺身之禍。

    「挺聰明的,還知道拿宗派來壓我。不過你放心,我對你們的命沒興趣。」

    燕沖的淡然笑語給了馬六極大的好感,更重要的是,他確定自己沒有生命危險了。若然面前這個氣元武將想要殺他,根本就不需要說謊。

    「剛才你們的談話,我很感興趣。管理偌大一個宗的宗主竟然出面追殺一個禿子,這禿子難道有什麼異乎尋常?」燕沖見馬六與張七二人面露輕鬆,於是便立刻探起了他們的話。

    「前輩,請問您最近是否一直都在閉關修煉?」馬六不答反問道。

    燕沖不知馬六何意,於是便模稜兩可的回答道:「算是吧!」

    馬六輕輕點了點頭,臉上掛上了衣服原來如此的表情,「那就不奇怪了,最近不僅僅是沐王朝,甚至連極地冰域內傳遍了一件怪事。」

    「哦?什麼事,說來聽聽。」燕沖故作驚奇地望向馬六。

    見氣元武將都得好言好語的詢問自己,馬六心中不禁有些飄飄然,不過他並未表現在臉上。依舊一副尊重的樣子說道:「身為極地冰域第二大宗派巖庭宗宗主的柳嘯天不知何故,近日忽然在極地冰域跟沐王朝的酬樓內同時發佈了一個消息,懸賞緝拿一個名叫燕沖的修者。雖然這個名叫燕沖的修者與您擁有同樣的實力,可……說句不太恭敬的話,憑一級氣元武將的實力,無論是您還是那個燕沖,都不可能會讓柳嘯天這個擁有三級氣元武宗實力的強者注意到。」

    看了看面前這名『前輩』的臉色,見他沒有任何不悅後,馬六這才放心大膽的繼續說道:「可就是這麼個人,卻值得他柳嘯天拿出一顆沁花果跟一部天級功法來懸賞捉拿。這實在是不讓人感覺到奇怪!」

    「一部天級功法外加一顆沁花果?」燕沖平靜的臉上終於顯現出了一絲波瀾。這樣的條件無異於直接給出了晉陞為氣元武宗級別強者的資格,只要拿住燕沖,你就有資格成為氣元武宗!在這種強勢的懸賞下,有幾個修煉地級功法的氣元武將能夠忍得住這份誘惑?燕沖只不過是名一級氣元武將而已,可以說,柳嘯天這一下就把燕沖推倒了風口浪尖上!

    燕沖臉上的震驚,被馬六讀成了動心。沒錯,如果他是氣元武將級別的修者,他也會動心的。可他不是,所以他只能幹動心不動手,「對了,如果能提供出燕沖的確切所在位置,一旦被確認,即刻獎勵一部地級功法跟一件將器!」

    「T娘D,下手挺黑啊!」燕沖心中一下子就明白了柳嘯天的用意。修煉人級功法的氣元武者,因為地級功法跟將器的誘惑,所以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尋找燕沖。修煉地級功法的氣元武將級別修者,因為沁花果跟天級功法的誘惑,所以會不惜一切代價去捉拿燕沖。這簡直就像是動用了無所不在的螞蟻去查詢一個人,哪跑?逼著他往極地冰域跑!只要到了極地冰域入口,即刻拿之!不去,早晚會有被人發現的那一天!

    收拾起心中的震驚,燕沖又淡然笑問道:「我方纔還聽你說你們大元門似乎也參與到了此事中,這是怎麼回事,我想,你們大元門如此般強勢的宗派,總不會為貪圖一顆沁花果一部天級功法而出力吧?」

    大元門強勢與否燕沖哪知道。不過既然一個二級氣元武者敢拿宗派的名字給氣元武將實力的修者施壓,想必也不會差勁。既然不差勁,那麼再恭維一句不要錢的『強勢』作為錦上添花,又有何妨?

    果然不出燕沖所料,聽聞面前的『前輩』誇獎自己宗派強勢,馬六臉上不禁浮現一絲洋洋得意。得意之餘,他也更加詳細的解釋了起來,「當然不是為了這些懸賞。包括我們大元門在內,還有幾個與柳嘯天的巖庭宗交好的宗派出面來協助捉拿燕沖。各宗派之間都會有些特殊的友誼交往嘛,想必您也應該很清楚。」

    清楚,燕沖當然清楚,穿上衣服叫友誼交往,脫了衣服就是附屬宗派!

    又談了一些雜七雜八的小事後,馬六與張七便告辭了燕沖,朝著極地冰域的方向再次行去。望著二人遠去的逐漸模糊的身影,燕沖喃喃自語道:「竟然找這麼多人來抓我,柳嘯天啊柳嘯天,你可真是器重我!」

    從馬六的口中,燕沖探出了不少有用的消息,譬如柳老頭名叫柳嘯天,他所在的宗派叫巖庭宗,是極地冰域內的第二大宗派。既然柳嘯天是巖庭宗的宗主,那以後免不了要受到巖庭宗傾宗之力的追殺。自此,燕沖也確定了自己的目標。只要不死,巖庭宗必須為柳嘯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血的代價!

    片刻之後,兔八爺騎著棗紅色的高頭大馬頂著寒風踏著『嗒嗒』的馬蹄聲回到了燕沖所在之處。當聽聞燕沖探知到的消息後,兔八爺當時就急了,「燕沖,你別還手,爺這就把你綁了去送給柳嘯天!」

    燕沖瞥了兔八爺一眼,什麼也沒說。且不說有魂契術的制約,單是憑借兩人間的兄弟情,燕沖也絕不相信兔八爺會對他下手。若要下手,這兔子早就在他暈厥時動手了,豈會等到今日?

    兔八爺見燕沖沒有絲毫表現,頓時放棄了繼續逗他的想法,「現在怎麼辦?」

    「前往極地冰……」

    又是『域』字沒出口!

    上次,是因為發現馬六與張七而打斷。此時,又是為何?兔八爺不解地望向面色霎時凝重仿若如臨大敵的燕沖,「爺沒感覺到有強敵來啊,你這是怎麼了?」

    「在柳嘯天眼中,我最大的特徵不是光禿禿的腦袋!」

    「不是腦袋?那又是什麼?」

    「體內沒有氣元!」

    兔八爺不傻,甚至他還挺聰明。一聽這話心中頓時明白了燕沖說的是什麼,只需要柳嘯天極為簡單一句話,極地冰域入口處的修者就能輕易查出燕沖的身份——讓過往的每一位修者釋放氣元!

    兔八爺尋思了半天,最終苦苦笑道:「希望柳嘯天不會下這個命令。」

    燕沖白了兔八爺一眼,「你不如直接說『希望柳嘯天是個傻子』!」

    二人對望一眼,相繼陷入沉默。

    天色陰沉,一片片濃厚的烏雲遮天蔽日,壓的人有些喘不過氣來。忽然,寒冽的北風如同一個壯漢的雙手般大力的將烏雲撕開一道缺口,其中透射出了一道映人心海的光亮!

    沉默許久的燕沖猛地抬頭望向兔八爺,「兔子,你獨自回極地冰域,有沒有可能得到沁花果?」

    「沁花果?」兔八爺猶疑地望向燕沖,「沁花果多數都掌控在大宗派之內,即便有少數野生的存在也像是在沐王朝內找一隻標了號的螞蟻,除了運氣,還是運氣。總之一句話,讓我以現在這個實力得到沁花果,比我讓一夜之間晉陞到九級氣元妖獸的難度小不了多少!」

    隨著寒冽北風的逝去,被撕開一道缺口的烏雲再次密集起來。先前映入人心海的光亮,也在剎那間消失殆盡……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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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7 22:51:14
第二卷 第五十六章 清冷月寂靜夜
    沉寂,又是沉寂。在沉寂的夜裡沒有寒風的呼嘯。沉寂的荒野中,悶頭而坐的兩個人默默無聲。白日間密集的烏雲已經飄向遠處似玉盤般的清冷寒月,此時高懸在天際。它圓它亮,但它更清寒幣

    沉寂了半宿的燕沖緩緩抬起頭,望向了對面眉頭緊擰的兔八爺,「兔子,只要你選擇離我遠點,柳嘯天絕對不會為難你的。」

    「嗯,知道。」

    坐在冰涼大地上的兔八爺頭也未抬,依舊把腦袋耷拉在曲起的雙膝上。眉頭緊擰的他,正在費盡心思的替燕沖想主意。

    燕沖張開口,深吸了口氣,涼涼的寒意霎時侵入腹中。望著對面的兔八爺,燕沖淡然道:「走吧!」

    兔八爺終於抬起了他的腦袋,將滿是不解的目光投射在了燕沖那張月光下更顯剛毅的面龐,「去哪?」

    「隨你,帶上小獸,走的越遠越好。」

    聽著燕沖的話語,兔八爺笑了。笑容中摻雜的情緒很多,悲傷?無奈?譏諷?他自己也說不清道不明,「爺是怕死,但爺也知道,有些事情明知必死也得去做,比如說攻擊柳騰。有些人明知危險也要與其同行,比如說你。很好,跟著你這兩樣爺都撞上了。可即便是撞上了,爺不是仍舊好好的活著嗎?爺一直是個蹬鼻子上臉的主,閻王不收爺的命,爺就偏偏往他那拱!」

    兔八爺的話很淡,但在這很淡的話中,燕沖卻聽出了磅礡的毅然決然的濃重味道。既然兔八爺已經下定決心,燕沖也就不再多勸什麼了。

    風輕,雲淡。月明,星稀。

    再次沉寂片刻後,燕沖雙手拍了拍有些僵硬的面孔,而後表情極為凝重的對著兔八爺問道:「兔子,跟我介紹下關於奪舍的秘技。」

    兔八爺看了燕沖一眼,而後緩緩道:「將自己的『魂』在氣元的包裹下侵入對方身體,然後用『魂』中的魂力殺死對方的『魂』,最後成功奪取對方的身體,這就是奪舍。」

    「有沒有什麼需要準備的?」

    面對燕沖的疑問,兔八爺使勁了想了想,然後回道:「族內有位頗有見聞的老爺子跟我說過,想要奪舍,必須先凝練『魂』,否則在『魂』不夠犀利的情況下,對方就會進行反殺。一般情況下,奪舍之前,需要將『魂』凝練三日。」

    「提前凝練好不可以嗎?」

    「不行,無論是三級氣元武宗還是尋常人,『魂』都非常的脆弱。『魂』的存在是靠魂力來維持的,而凝練又對魂力的消耗非常大。也就是說,若凝練之後沒有他人的魂力來用作補充,凝練者必死。所以,沒人會提前凝練『魂』。」

    燕沖點了點頭,而後就再次陷入沉默。兔八爺試著憑借魂契感應燕沖的想法,卻發現根本感應不到,於是便心中瞭然,知道燕沖是故意掩住,所以他也沒有再問。

    正待兔八爺剛要把腦袋耷拉在雙膝上替燕沖尋思如何成功前往極地冰域的時候,燕沖忽然戳了他一下,「我把嘯天槍交給你,你再從影子中取出還給我。」

    兔八爺雖心有不解,卻依舊照做。

    按照燕沖的吩咐,兔八爺將他的影子與燕沖的影子交接在一起。

    「接!」

    兔八爺猛喝一聲,燕沖忙開啟附影術,只見一道黑影瞬間閃現而後消失。若不細看,還真難發現這黑影的存在。

    「不行,太慢,還給你,我們再來一次!」

    兔八爺終於忍不住,「你到底想幹什麼?」

    燕沖擺了擺手,「什麼也別問,讓你做你就做,稍後我再告訴你。」

    「好吧!」

    燕衝將黑亮的嘯天槍遞給了兔八爺,兔八爺隨即將其收入到影子中。

    「接!」

    又是一道迅疾的條狀黑影閃過隨即消失。

    「不行,太慢,再來!」

    「接!」「再來!」

    「接!」「太慢,再來!」

    清冽的月光映射之下,遍地銀霜之色的荒野中,燕沖與兔八爺斜立而站,兩條修長的身影交接在了一起……

    「可以了!」

    燕沖的話中充滿了欣喜之情。方纔,就在方纔他與兔八爺的交接中,兩米長的嘯天槍不僅沒有留下半點影子,甚至連通過天地間的氣元都無法感應到它的存在,就好像是兩個人的影子徹底融合在一起了那般,瞬間的交接沒有留下絲毫的跡象!

    燕沖在地上四處尋摸,很快便尋了塊巴掌大小的石頭,問道:「沁花果,有這塊石頭大嗎?」

    「沒有,爺曾經見過,只有嬰兒半個拳頭大小。」依舊蒙在鼓裡的兔八爺望向燕沖,「你到底想幹什麼?」

    「只要這塊石頭能悄無聲息不留任何痕跡的從你影子中過度到我的影子中,我就告訴你!」燕沖並指如劍將手中的石頭切去一半,然後丟給了兔八爺,「來!」

    「好吧!」摸不著頭腦的兔八爺接過石頭,然後放入了影子中,「接!」

    月光下的兩人,彷彿什麼事也沒幹,就這麼乾站著。只不過先前還在兔八爺手中的石頭,此時竟然出現在了燕沖的手中。

    「通過天地間的氣元發現交接痕跡了嗎?」燕沖笑呵呵的望向兔八爺,難掩心中喜意。

    「沒有。」兔八爺並未說假話,他剛才確實什麼也沒有感應到。

    「沒有就好,沒有就好啊!」拍了拍滿臉疑惑的兔八爺肩膀,燕沖道:「感應我的想法。」

    兔八爺依言照做,果真感應到了燕沖腦海中的想法。只不過,隨著感應的時間越長,兔八爺臉上的表情就越加精彩,有欣喜,有恐懼,有不安,有慌亂……在這一刻,人類所能夠做出的表情幾乎被兔八爺全都做了個遍。

    破曉時分,淡青色的天空綴嵌著寥寥幾顆殘星,大地朦朦朧朧的,如同籠罩著銀灰色的輕紗。此時的天際,已微露出淡白,雲彩都趕集似的聚集在天邊,像是浸了血,顯出淡淡的紅色。

    將燕沖想法徹底感應完的兔八爺目瞪口呆的望著燕沖,半晌後才緩過神兒來,「以彼之道,還施彼身?你真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十賭十死,死地求生!」

    「其餘還沒解決的問題,你有把握嗎?」

    「沒把握,只能賭,豪賭。」

    「賭輸了可是死!」

    「賭贏老子就賺到天級功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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