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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玄城 -【修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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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4:26:09
第146章 快刀斬亂麻

    深夜,省直屬某單位大院,正門口***通明。一左一右,挺立著兩名站崗的武警,手握鋼槍,目不斜視。

    這是一座警戒級數頗高的院落,院內都是一幢幢歐式小樓,高達五米的院牆頂部,還圍著半人多高的鐵絲網。

    然而,對於某些特殊人類來說,這種程度的警戒根本不值一提。

    樹影婆娑,點點銀光灑落其間,一條鬼魅的黑影飛掠過高聳的院牆,如一團棉絮般悄然飄落。接著,宛如一道輕煙般,向其中一幢建築射去。

    邱本初悠悠醒轉,他一向是個很警醒的人,極細微的響動都有可能把他從沉睡中喚醒。只是,這一次並不是因為他聽到了什麼,而是鑽入鼻端的一絲淡淡幽香。

    緩緩睜開雙眼,床前赫然立著一道黑影。清冷的月輝透過窗縫,照在這人側面,勾勒出驚心動魄的絕世容顏。

    邱本初笑了,癡癡凝望著那對清澈如水的美眸,呢喃道:「真好,你又來了,縱然我們不能長相廝守,常常在夢裡聚一聚,也是挺不錯的,只盼這回能做得長一點,不要醒才好。」

    卻聽對方淡淡道:「邱本初,這不是夢,我也不是你的夢中情人。你如果想從這裡出去,就跟我走吧。」

    邱本初的眼睛睜圓了,他死死盯著這冷若冰霜的女子,滿臉都是震驚和不信:「你……這不是夢,你……真的是慕容……」

    來人正是慕容飛,她面無表情地道:「我今天來,只是受人所托,並不是出自我本心。所以,請你不要會錯了意。另外,我不得不警告你,你從這裡出去以後,如果還像從前那樣多行不義,我會殺了你。」

    邱本初眼中閃出深重的困惑,訝道:「我做過什麼不義的事了?」

    慕容飛冷冷道:「那就要問你自己了。」

    邱本初被她這番沒頭沒腦的話弄得一頭霧水。目光連閃,卻還是會錯了意,老臉微紅,苦笑道:「慕容小姐,我承認,自從上回見過你,我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可我從來都沒有對你有過非份之想啊。我……我剛才一時糊塗,才說了那些話,並不是有意冒犯你地。」

    慕容飛自幼就被玄武宗當代宗主韓霖收入門下。二十年來,一心只求天道,對男女情事興趣缺缺。同時,身為北美洪門大佬的獨生愛女,身邊雖然不乏傾慕者,但真正有膽對她展開追求攻勢的所謂青年俊彥。屈指可數。就算偶爾有一兩個,也難入她法眼。

    因此,對邱本初於懵懂中說的那些話,她其實並不在意,只是感覺又多了一個無聊的傾慕者而已。望著邱本初無辜的眼神,慕容飛啼笑皆非,不由放軟了口氣,輕歎道:「邱公子,你從小就生在富貴之家。大概從來都沒有想過,你們邱氏一族的鼎盛氣象,其實都是用民脂民膏堆起來地。你們這些達官貴人,滿口仁義道德,所作所為,卻並不是為了國家,而是為了你們的家族謀福利。這就是不仁不義。」

    邱本初怔了半晌。漸漸露出衷心欽佩之色,目光誠懇地望著她。道:「慕容小姐,真想不到洪門中竟然還有你這樣的人物。」

    他這時才從床上坐起,穿著睡衣跳下床,搬了張椅子過來,笑道:「小姐請坐,這地方比不得家裡,招呼不周,還請不要見怪才好。」

    慕容飛眼中掠過一絲訝色,同時也不由在心中暗讚,這人果然是位真正的世家子弟,如果換了常人,落到他現在這步田地,一見來了救星,還不是屁顛顛地馬上跟著跑,哪有像他這樣的。

    猶豫片刻,還是坐了下來,道:「邱公子有什麼指教?」

    邱本初見她落座,也坐到床邊,好整以暇地道:「小姐剛才對我們邱家的指責,我邱本初無話可說,事實如此,強辯也沒有用處。我也不是為自己的家族找借口,試想一下,就算江東沒有我邱家,也會有李家,沒有李家,也會有陳家,只要百家姓裡有的,哪一家都有可能,那麼,為什麼就不能是我邱家?難道如今這局面,就是我一家一姓的責任?」

    他頓了頓,又輕歎道:「慕容小姐,這世上的事,本就不是仁義二字能說得清地。依在下看來,那些為國為民不計個人得失的人,固然值得尊敬,但每一個人都不是活在真空裡的,父母、妻兒、親戚、朋友,都是我們值得關心、也應該關心的人,假設我邱家一貧如洗、無權無勢,那麼我邱本初只能眼睜睜看著我身邊的人受苦受難,束手無策。說句不好聽的,慕容小姐,其實你和我是同一類人,也是嘴裡含著金鑰匙來到這世上地人,假設你沒有這一身好武功,假設你也只是個整天為生活操勞奔波地普通女孩,那麼,你是否也會希望自己能有個好爸爸?」

    慕容飛沉默了,良久,她深深望了面前這個意態從容的男人一眼,淡然道:「我給你一年時間,一年後我會再來看你,如果到時候你還是個沒有功德的人,我會親手殺了你。」

    邱本初含笑望著她,淡淡道:「其實不需要一年,因為,我會為你而改變,做一個值得你欣賞的男人。」

    慕容飛嬌軀微震,側過臉,冷冷道:「請你以後不要再說這種話了。我說過,今天的事,並不是我的本意,只是為了還一筆人情,你要是能痛改前非,真心實意為老百姓做點事,為自己積點陰德,對人對己都是好事,我也不來管你。你要是不改,一年後我就親手殺了你。言盡於此,望你好自為之。」

    她說完這番話後。不等回答,就閃電般一指點出,戳在他頸部某個位置。下一刻,邱本初就一聲不吭地軟軟栽倒在床上。

    半小時後,一輛疾駛在市區公路上的車中,葉佳和慕容飛坐在前排,周天星則和昏迷不醒的邱本初一起呆在後排。

    「慕容。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到了那地方後,你能不能幫我照看他幾天?其實也沒什麼可照顧的,只是有你在,我才不用擔心他地安全。」周天星向著慕容飛地後背道。

    正在開車的葉佳哧地一笑,半開玩笑地道:「你沒看到我家小姐一直都拉著臉嘛。唉!救這種人……天星,你別嫌我囉嗦,你這個人講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這是好的。可也得看對象啊,不是我說你,你以後交朋友可真的要多長個心眼了……」

    「佳佳,你在說什麼。」

    慕容飛打斷她,不悅道:「從今以後,天星就是我們慕容家的大恩人。辦這點小事算什麼。要是這話被外人聽去了,我們慕容家今後還有臉見人麼?」葉佳吐吐舌頭,嬌笑道:「不就是因為天星不是外人,我才這麼說的嘛,小姐,你不要老是搞得一本正經地好不好?要我說,你這樣才叫見外呢,天星,你說是不是?」

    慕容飛也被她說得笑了起來。伸出拳頭,輕輕在她肩上捶了一下,轉頭向周天星道:「你放心吧,這件事一天不平息,我就一天不回美國,需要動用什麼資源,只要我們洪門能提供地。都不是問題。」

    是的。周天星現在就是慕容家地大恩人,原因也很簡單。只不過送給慕容飛一粒小藥丸。至於這藥的來源,理由也令人無可置疑,身為一位超級「太子黨」,能從北京搞到一粒華家的存藥,並不是一件天大的難事。

    邱本初終於再次醒來,他睜開眼睛的第一刻,就看到一張熟悉而親切的笑臉。

    半個多小時後,周天星的身影又出現在了市區一座古色古香的宅院中,這大概是邱家某一代先輩傳下地祖業,也是邱清遠離休後的居所。

    邱清遠是凌晨一點多鐘被電話鈴吵醒的,年老成精的他,一接到這個電話,就知道一定有大事發生了。不過精明如他,並沒有在電話裡多問什麼,而是匆匆起床穿衣洗漱,親自恭候在正門迎接客人。

    書房中,周天星並沒有落座,而是掏出手機,直接按下一個快捷鍵,然後把手機塞進對方手中。

    數分鐘後,通話完畢,邱清遠溝壑縱橫的老臉上終於現出一絲笑容,把手機交還給周天星,然後極有風度地一抱拳,動作行雲流水,立顯卓然氣度。

    「賢侄,大恩不言謝。今後你我兩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周天星淡淡一笑,抱拳回禮道:「我和本初相交莫逆,情同手足,還請伯父俯允,我想和本初結為異姓兄弟。」

    邱清遠聞言先是一愕,接著朗聲大笑,連說了三個好,接著揚手肅客:「坐下說話。」

    分賓主坐定後,周天星開門見山道:「這回的事,是我請了道上地朋友幫地忙,那個人的身份恕我不便透露,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到目前為止,還沒有驚動任何人。也就是說,就算那邊,最早也要等到天亮才能發現,人不見了。」

    這番話一出,即便以邱清遠城府之深,也不由倒吸一口涼氣,動容道:「天下居然真有這麼高明的奇人異士!天星,你真的確定?」

    周天星認真點頭道:「絕無虛言,況且那邊也有我的人,一旦情況有什麼變化,我的手機就會在第一時間響起來。」

    邱清遠霍然起立,在房中快速地踱著步子,就在轉到第三個圈時,突然站定,一拍手掌,斷然道:「事不宜遲,天星,你馬上跟我一起去見眉山(周豫字)。」

    天將破曉時,沉睡中的洪承恩突然被劉士林叫醒了,原來竟是有客來訪,而且來的是本省另一位重量級人物,副省長周豫。

    書房中,兩人眼中都隱約帶了些血絲。見面後也不客套,直接落座。

    空氣中,充滿著莫明地緊張氣息。

    周豫似不經意地道:「承恩同志,邱本初的案子拖了這麼久,該結案了吧?」

    洪承恩親手點燃一根檀香,笑呵呵反問道:「這件案子不是一直由紹霆督辦的嘛?」

    周豫斜瞥他一眼,也笑道:「紹霆同志辦地案子。我當然是放心的。唉!要說本初這孩子,我是從小看著他長大的,這孩子性子強得很,有時候遇到不順心的事,難免會做出一些傻事來。對了,邱清遠剛剛來找過我,說是最近市井中有些流言,說什麼本初已經在裡面自殺了,還說,連網上都有了流言。說本初在裡面被刑訊逼供,已經被人整死了,連時間地點都說得有鼻子有眼。唉!想不到清遠兄這麼精明地人,居然也會相信那些無稽之談,你說可笑不可笑?還說什麼非要去北京上訪不可,我是實在看不下去了。這才來向你討個主意地。承恩同志,我的意思是,不如就讓本初到媒體上去亮亮相,辟闢謠吧。」

    洪承恩越聽眉頭皺得越緊,到最後已經變成了一個「川」字,沉吟良久,才一拍桌子,直視他道:「眉山兄,看來這網絡環境。是非好好整治一下不可了。要是再這樣下去,就真要搞得沒有寧日了。不過,我看光治標還是不行地,現在沉迷於網絡的年青人那麼多,多半都是不愛體育運動的,看來改天我得在常委會上提一下,選個年輕有為的幹部。加強一下體委的工作。你看怎麼樣?」

    周豫沉吟片刻,點頭道:「這樣也好。好了,承恩同志,我就不打擾你辦公了,告辭。」

    目送周豫離開後,洪承恩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一片,轉頭對劉士林吩咐道:「你馬上跑步去找劉紹霆,就算他在床上,也要把他拖起來,和他一起去看邱本初,記住,除了你們兩個之外,任何人都不許帶。」

    約四十分鐘後,依然還是在這間書房中,洪承恩手握話筒,靜靜聽完劉士林的匯報,只說了一句:「務必嚴格保密。」就重重擱下話筒,搖搖頭,從心底泛起一絲無奈的苦笑。

    這天上午,一份結案報告經過層層轉達,終於放到了洪承恩案頭。他一目十行地瀏覽完這篇經過數人會簽的文件,提起筆,在一個最顯眼的大方格中填上幾個龍飛鳳舞地大字:「同意,洪承恩,X年X月X日。」

    在當天下午召開的省常委會上,臨近會議結束時,洪承恩輕描淡寫地提出一個議案,主動提名原東海市副市長邱本初擔任省體委副主席,獲得了會議一致通過。

    當晚,邱家老宅中,邱清遠父子設家宴款待周天星,雖然只有三個人用餐,卻也不顯冷清,歡聲笑語不絕於耳。

    酒過三巡,周天星笑著問出一個傻問題:「伯父,本來我估計,這件事沒有十天半個月,是肯定搞不定的,說不定還要來個全城大搜捕,真的沒想到只用了一天,就圓滿解決了,真不知道洪書記他老人家是怎麼想的?」

    他這麼問,並不是裝瘋賣傻,而是真的覺得這麼快地速度,有點匪夷所思。

    果然,邱清遠露出看待家族中晚輩地慈祥笑容,耐心解釋道:「天星,要說起來,還真虧了你那位高來高去的朋友,這件事妙就妙在,本初無聲無息地就從戒備森嚴的要害部門失蹤了,只要把事情鬧大了,哪怕他們能說出個花來,都沒辦法向社會各界交待,一個堂堂副市長,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在省直機關都能出這樣的事,那麼政府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形象,會變成什麼樣子?他洪承恩又怎麼像中央交待?這個政治責任和社會影響,誰能承擔?」

    說到這裡,忍不住狠狠灌了一大口酒,豎起大拇指讚道:「最妙的還是在時機上,他洪承恩可是眼看著就要進中央的人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鬧出這麼大動靜,我就不信他敢冒這麼大的政治風險?再者,所謂強龍不壓地頭蛇,不是我邱清遠誇口,我們邱家真要把人藏起來,就算他把全江東的公安都調過來,也不見得就能找到人,就算找到了,他又能把我們怎麼樣,本初地案子直到昨天晚上都還沒定性,還不是投鼠忌器,真把我們兩家逼急了,那可就是刀刀見紅的死局了,他洪承恩的屁股,就真那麼乾淨?」

    經過這番深入淺出的剖析,周天星不由大是感慨,有些事還真是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本來他還覺得這種做法有點冒險,公然跑到省直機關劫人,和造反有多大區別?其中實際上還是有一定衝動成分的。想不到最後竟然高高舉起、輕輕落下,三隻老狐狸一碰面,三言兩語間,就把一場天大地干係消彌於無形,搞成皆大歡喜地局面,真是不服也不行。

    當然,洪書記也許會有點不開心,但是,這就不是周天星關心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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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卦 第147章 三份大禮 玄城

  時值深夜,兩人並肩走在行人稀少的街道上。這是一條鬧中取靜的小馬路,兩旁都是爬滿青苔的紅瓦磚牆,極具古典氣息。
  
  道旁矗立著一根根法國梧酮,蕭瑟的秋風捲起片片落葉,在空中打著旋飄來蕩去。
  
  離開了喧囂和爭鬥,終於到了兩人獨處的時刻。周天星現在的心境,只能用平安喜樂來形容。眼中的世界,也變得通透而明澈。只是因為,身邊有一個朋友,邱本初。他甚至懶得開口說話,只想就這樣安靜地走著,享受和朋友在一起的感覺。
  
  在自然界,只要有充足的食物,許多動物都可以孤獨地活著,而且可以活得很好,但人類不可以,一個遺世獨立的人,就算能以某種形式站在世界之巔,也只是一個孤獨的可憐蟲。
  
  朋友是什麼?其實就是可以相伴左右的人。
  
  當走到一個三岔路口時,兩人同時停下腳步,靜靜對視著。
  
  邱本初欲言又止,但還是忍不住首先打破沉默,略帶羞赧地道:「我知道這樣說有點肉麻,可是我還是想說出來,今天是我這一生中,最高興的一天。」
  
  周天星老臉一紅,心虛地側過臉,沒好氣道:「知道肉麻還說出口,你當拍言情劇啊。」
  
  邱本初微微一笑,眼中閃出異樣的神采,道:「要是不肉麻一下。我今天晚上肯定睡不著。不止是因為你。還因為她。我終於又見到她了,還是在我認為最不可能地情況下,所以,我無論如何,都要抱你一下。」
  
  還沒等周天星作出反應,邱本初就展開了行動,猛地展開雙臂,把他攔腰抱住。
  
  「肉麻一回。下不為例。」
  
  這是邱本初扔下地最後一句話,接著哈哈一笑,灑然轉身,揚長而去,只留下周天星傻乎乎瞪著他的背影發愣。
  
  而最過分的是,就在他剛剛回過味來的時候,耳畔又響起一陣銀鈴般的笑聲,扭頭望去,停在不遠處的一輛奔馳車中。坐在駕駛位上的葉佳正捂著肚子,笑得花枝亂顫:「求求你們,不要這麼搞笑好不好……哈哈……笑死我了。兩個大男人在大街上摟摟抱抱……哈哈……」
  
  周天星大覺尷尬,惱羞成怒地瞪著她,沒好氣道:「當心笑掉你的大牙,沒見過男同麼?」
  
  葉佳總算喘勻了氣,頭一擺,嬌笑道:「上車吧,帶你去個地方。」
  
  周天星向車裡瞄了一眼,發現只有她一個人。奇道:「去哪裡?慕容飛呢?」
  
  葉佳神秘一笑,道:「等到地頭你就知道了,總之是個好地方,我家小姐已經連夜回美國了,東海現在是我當家。」
  
  一個多小時後,這輛奔馳緩緩開進市郊一座依山傍水地高級會所。
  
  正門口,攔著醒目的黃色路障。十幾名衣著整潔光鮮、個頭都在一米八以上的英俊保安分列兩排。當葉佳的車經過時。刷一下,同時舉手致禮。
  
  坐在副駕位上的周天星看到這一幕。不覺莞爾,失笑道:「怎麼搞得像迎接首長一樣,這地方也是你們洪門的產業?」
  
  葉佳側頭望了他一眼,糾正道:「你的理解有點錯誤,這不是洪門的產業,而是慕容家的私產。」
  
  周天星奇道:「有什麼區別,你們慕容家不就是洪門?」
  
  葉佳耐心解釋道:「現在地洪門又不是古代的天地會,只是個很廣泛的概念,我們慕容家只是其中地一個家族,各大家族互不統屬,只不過有時候家長們會坐下來開個會,明白了嗎?」
  
  周天星立刻恍然,點頭道:「原來如此,我還一直以為洪門是個組織很嚴密的機構呢,看來你們內部也是一盤散沙啊,一個老大一個山頭,誰都不服誰。」
  
  葉佳撲哧一笑,白他一眼道:「哪有你說得這麼誇張,搞得我們象黑社會一樣。」
  
  周天星不禁一愕,失笑道:「你們不是黑社會,誰是黑社會?」
  
  葉佳不屑道:「我們才不是什麼黑社會呢,看來你還是對我們不太瞭解,早在幾十年前,我們十三家族就不碰那些違法生意了。對了,你這個小白,大概連十三家族都不知道吧,就是洪門中最大的十三個家族,我們慕容家就是其中之
  
  周天星漸漸聽出了味道,但轉念一想,卻又更添疑惑,不信地道:「我看你這話裡面水分不少吧,從前你們開的那個金玉滿堂,不就是黃賭毒全沾嘛?」
  
  由於關係日漸親厚,周天星現在和她說話也沒什麼顧忌了,想到什麼,就隨口道出,卻又換來葉佳一個白眼,騰出一隻手輕輕捶了他一下,嬌嗔道:「說什麼呢?什麼叫黃賭毒都沾,你從前逛金玉滿堂的時候,見到過賣毒品的嗎?我看你是在國內呆久了,連違法的界限都搞不清了,業和賭博業,在大多數國家都是不違法的,只要領了牌照,就可以大開中門做生意,警察根本管不著。」
  
  周天星怔了半晌,這才回過味,摸著鼻子苦笑道:「給你這麼一說,好像倒還真是這樣地,看來我還真是個法盲,連違不違法都搞不清楚。」
  
  葉佳這時已經把車開進一座地下車庫,停好車後,和他一同下了車,同時在前引路,邊走邊道:「就連賭博業,我們十三家族現在都很少碰了,這些年我們做的主要都是正當生意,金融、地產、高科技之類的,我們都有投資。其實走地還是那些歐美大家族地老路。像黃、賭、毒這些血腥的原始積累,都是那些還沒成氣候的小家族才幹地事,就拿我們家來說吧,自從小姐逐漸掌權後,連軍火生意也不大碰了,因為小姐說這種事太傷功德。現在除了我們在東海地這點產業,其他地方做的都是正當生意。當然了,做正當生意有時候也可能和其他家族產生摩擦。所以必要地武力我們還是有的。」
  
  周天星越聽越奇,如同聽故事般津津有味,忍不住又問道:「不是傷功德嘛,那你們幹嘛還要在東海開這種場子?」
  
  葉佳撲哧一笑,停下腳步,點著他額頭,沒好氣道:「看你平時裝得挺聰明地,怎麼這麼笨啊,跟你解釋了半天都還沒搞明白功德是什麼。唉!也難怪,你又不是修道人,哪裡懂得這麼多。只要是正當經營。業和賭博業都不傷功德,而且還能賺功德呢,知道不?」
  
  這一回,周天星真的懵了,身為堂堂天機宗二把手,修道界的青年才俊,他還從來都不知道從事這些行業居然還能賺功德,不覺啞然失笑。虛心求教道:「小弟實在愚昧,還請嫂嫂多多指點。」
  
  葉佳纖腰一扭,轉頭繼續往前走,趾高氣揚地道:「沒文化,真可怕,看來今天要好好給你上上課了。」
  
  不多時,兩人走進一間陳設雅致的套房。剛邁進門。周天星就眼前一亮。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並不是因為這房間佈置得多麼奢華,而是因為兩個人。一對美若天仙的姐妹花。
  
  這是兩個身材、長相、衣著全都一模一樣的美少女,顯然是一對孿生姐妹,年紀約莫在十六七歲上下,身高約在一米六五左右,兩張俏臉鮮嫩得吹彈得破,明眸皓齒,雪膚粉頸,身材似乎還沒有完全發育成熟,卻別具窈窕動人的美妙體態。最難得的是,這兩人顯然都受過極嚴格地儀態訓練,即便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也給人一種無懈可擊的動態美感。
  
  「咕咚!」
  
  周天星費力地嚥了一下口水,努力維持著平和的心態,生恐在葉佳面前失態。原因很簡單,這對美少女實在太性感了,都穿著亮閃閃、鮮紅奪目地花邊短裙,四條白生生的大腿只遮住了三分之一都不到,上半身居然也是露臍裝。這要命的香艷場景,幾乎可以令任何男人一看就流鼻血。
  
  最要命的是,葉佳還在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笑吟吟道:「這就是我家小姐專門為你準備的第一件禮物,她們是一對雙胞胎,今年都是十六歲,歌舞都是一流水準,本來是我們家的一個娛樂公司今年主打推出的玉女組合,還看得過去吧。」
  
  不等他回答,又向那對美少女笑道:「你們先給周先生秀一段勁歌熱舞吧。」
  
  「等一下。」
  
  周天星及時叫停,神色古怪地盯著葉佳,苦笑道:「大姐,不要開這種玩笑好不好,我可是快要結婚的人了,這不是為難我嘛。我承認,美女人人都愛,我也不是什麼道德君子,可是,這也太離譜了吧。」
  
  葉佳撲哧一笑,向那兩個美少女揮揮手,道:「你們先出去吧。」
  
  兩個女孩很是乖覺,同聲應是,又同時向周天星嫣然一笑,娉娉婷婷而去,扭腰擺臀時地惹火風情,竟又挑逗得他一陣熱血上湧,哭笑不得地望著葉佳:「大姐,你到底想怎麼樣?」
  
  葉佳正容道:「你要是不收這兩個女孩,她們就只能去接客了。我們慕容家從來不做那種逼良為娼的事,這一切都是她們自己的選擇,沒有人強迫她們。放心吧,她們都是被我們家買斷了後半生的人,如果不遵守合約,就必須付出巨額經濟賠償,你讓她們做什麼都可以。我們小姐送出去的東西,也從來沒有收回來的道理,如果你想發善心、做大俠的話,也可以,只不過白白便宜了她們,沒有付出任何勞動,就得到了巨額金錢。」
  
  周天星啞口無言,在沙發上坐下,岔開話題道:「還是接著說正題吧。」
  
  葉佳也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側頭想了想。道:「這麼說吧,和賭博,只是一種職業,沒必要把它們想像得那麼骯髒。比方說,很多女孩希望能嫁一個有錢老公,本質上也是一種變相賣淫,出賣青春和**,換取物質享受。再比如,做股票、買彩票,本質上也是賭博,但從來沒有人會去指責做股票地人道德敗壞,也很少有人覺得為錢嫁人有傷風化,道理就是這麼簡單,各取所需而已。」
  
  周天星不願在這種小節上糾纏,直接問出了最關心地問題:「那你們是怎麼通過這些行業賺功德的?」
  
  葉佳微微一笑,道:「我們現在呆地這個地方。就是繼金玉滿堂之後,新開的場子,只是這次管理更加嚴格。等閒人進不來,不會出現象上回那樣被媒體爆光的事了。我們在這裡的股份其實只有三成,其餘七成也不是給個人,而是直接打進一項國家秘密建立的專項基金。你想想,與其讓這些有錢人跑到國外去揮金如土,養肥別國的業和賭博業,還不如把資金留在國內發展經濟民生,這就叫肥水不流外人田。當然。這種事是擺不上檯面地。」直到這時,周天星才恍然大悟,原來功德是這樣賺來的,雖然總覺得她的話有點不盡不實,但也沒必要深究,點頭道:「明白了,那你今天帶我來。不會是想送我張貴賓卡吧。」
  
  葉佳笑了。倒了杯紅酒遞到他手裡,道:「我們小姐的第二份禮物就是。這個場子的一成股份,每個月我們都會把分紅打到你瑞士銀行的戶頭上。我這回來了就不走了,要長期呆在國內,替小姐打理國內的所有家族產業。對了,還有第三份禮物。」
  
  她上身微微前傾,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周天星瞳孔,表情莊重地道:「這件事小姐已經請示過家主了,我們想請你出任江東洪門的仁義大哥。對了,我需要給你解釋一下,這其實是個虛銜,相當於社會上所謂的榮譽院長、榮譽主席之類地職位,而且我們會嚴格保密,知情者只限於為數不多的幾個高層,所以你不必有過多顧慮。」
  
  周天星凝神思考良久,終於還是搖了搖頭,苦笑道:「佳佳,真的很抱歉,請你轉告你家小姐,並不是我拒人於千里之外,這三份大禮,我真地一件都無福消受。不是我矯情,實在是有些難言之隱。」
  
  葉佳靜靜凝視他半晌,終於綻出笑容,點頭道:「我家小姐果然料事如神,實話跟你說吧,小姐臨走的時候對我說,這些禮物估計他不會要,如果他實在不肯要,你就讓他在三份禮物中任選一樣,不然就是看不起我們慕容家,以後雙方各走各路就是了。」
  
  周天星被噎得半天說不出話,深深歎了口氣,無奈地道:「各走各路是什麼意思?」
  
  葉佳立刻柳眉倒豎,叉腰喝道:「你說呢?」
  
  「哦,我小時候語文沒學好。」
  
  「去死,快選,不然你今天就別想出這個門。我只要一個電話打下去,你就等著被一百個女人輪X吧,你信不信?」
  
  「我信。」
  
  「那還不快選。」
  
  最後,周天星憋了半天,終於面紅耳赤地道:「嗯……要不,就選第一個吧。」
  
  這一夜,周天星才算真正領教到,什麼叫做逼良為娼。他原本以為,只要表面上收下第一個禮物,事後把那兩個少女放歸原籍就是了,這樣不但德行無虧(雖然非常心痛),而且也算對慕容家有個交待。
  
  誰知,葉佳這隻小狐狸根本就不是個省油的燈,一見他點頭答應,不容分說,就把那對姐妹花招了過來,然後把房門從外面一鎖,就把他和兩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一起關在裡面了。
  
  到了這個地步,一向自制力不高的周天星,也就只剩下任由兩女擺佈的份了。
  
  兩女顯然都是經過明師調教的極品,一進門就分工負責,一個關燈點燭台,另一個去開音響,倒紅酒。弄得屋子裡燭光搖曳,曼妙輕柔的靡靡之音中,兩具**惹火地嬌軀在他眼前款款扭擺,做出種種勾人綺思的姿態,極盡冶蕩挑逗。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必說了,當周天星被一左一右兩團柔滑粉膩粘上身時,索性閉起雙眼,心想:「算了,就墮落一回吧,隨便她們怎麼搞,只要不是我主動,情節還算比較輕的,就當被她們輪X一下吧,反正我是受害者。」
  
  然而,令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兩女在他身上摸索了半天,其中一個按住那根碩大堅挺的傢伙,十分鬱悶地道:「姐姐,到底接下來該怎麼辦啊?」
  
  另一個道:「我也不知道啊,老師又沒教過,對了,我上次在電視裡看到的,好像是用嘴地。」
  
  「這樣啊,那是我先還是你先。」
  
  「嗯,那地方挺髒地,還是你先吧。」
  
  「我才不要,還是你先吧。」……
  
  周天星終於崩潰了,大叫一聲:「媽的,都什麼時候了,還商量個X啊!」
  
  也顧不上再裝矜持了,一口啄在姐姐嬌唇上,同時伸手攬過正握著凶器聊天地妹妹,把她的頭直接按了下去。
  
  「嚶嚀!」兩聲嬌吟同時傳出,兩個正聊得起勁的小嘴全都被填滿了。



修卦 第148章 宣誓就職 玄城

  清晨,東海市國安局。國旗下,周天星莊嚴宣誓,腦中卻還在忍不住回味昨晚的銷魂滋味,臀股相交,香舌纏繞,二女共事,左摟右抱,這種帝王般的享受,可是他從前YY都沒想過的,唯一的不足是,兩女初經人事,見紅後就不堪撻伐了,雖然荒淫了大半夜,卻仍有意猶未盡之憾。

  當然,對這件事,周天星是非常羞愧的,但要命的是,同時還有一種偷歡的罪惡快感。於是,他終於不得不承認了一個悲哀的事實,他的身體,並不完全服從大腦指揮。如果把男人的大腦比作中央政權,那麼下半身就是裂土封王的地方軍閥,對於朝廷頒發的旨意,有共同利益的,就不折不扣執行,否則就陽奉陰違,或者乾脆豎起反旗,而朝廷往往也只能看著乾瞪眼,有時候還得替這些反王收拾爛攤子。當然,偶爾也能出幾個能管得住這些藩王的朝廷,這種情況就被世人稱為「聖賢」。

  「天星,發什麼愣呢?」

  周天星終於被一個聲音拉回到現實,身前兩人正笑吟吟地望著他,一個是陳有虎,另一個是國安局長范錚。

  老臉微紅,慌忙把還高舉在空中的右臂放了下來,掩飾性地乾咳兩聲,後背上已經出了一陣虛汗,心中依然有點後怕,暗暗自責:「我都在亂七八糟想什麼啊,剛才肯定不知不覺露出了很淫蕩的眼神,要是給這兩隻老狐狸看出什麼來,我以後可就沒臉在國安混了。」

  正胡思亂想,只覺手上一緊,已經被一雙鐵鉗般的大手緊緊握住:「周天星同志,歡迎你加入光榮的國安隊伍,從今天起,我們就是同志加兄弟的親密戰友了,無論生活中還是工作上遇到什麼困難,都可以直接向組織匯報。我的辦公室大門,隨時都向你敞開。」

  這是范錚的聲音。內容雖然是周天星耳熟能詳的官話,卻令他怔了一下。直覺中,這並不像司空見慣的場面話,而是發自至誠。

  「戰友。」

  他在心底默默回味著這兩個同樣耳熟能詳的字眼,不由脫口道:「戰友是什麼?」

  范錚和陳有虎對視一眼。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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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4:27:00

  陳有虎漸漸收起笑容,深深凝視著他,一字字道:「戰友。就是可以把後背交給對方地人。」

  驀地,一幕幕支離破碎的影像湧入識海。

  那是一幅由鋼鐵和鮮血澆鑄地歷史畫面,硝煙瀰漫的山頭陣地上,彈雨飛蝗般傾瀉,隆隆炮聲此起彼伏,不時在地面上掀起漫天沙塵。

  「嗒嗒嗒……嗒嗒嗒……」

  年輕的陳有虎操縱著笨重的轉盤機槍,向山腰處螞蟻般湧上的敵軍瘋狂掃射。雙眼血紅,狀似瘋癲。撕裂空氣地尖嘯由遠及近,他卻恍若未聞。

  「炮襲!隱蔽。」

  有人在大聲嘶吼,可是,他依然沒有聽見。

  「轟!」

  一發重磅榴彈準確命中機槍掩體,與此同時,一個同樣年輕的身影突然從後方飛撲上來,一下把陳有虎整個人掀倒,兩人摟抱著向坡下滾去。

  「小虎!你他媽不要命了。」

  這是范錚憤怒的咆哮……

  半小時後。陳有虎辦公室中,專門為新任副處長周天星開了個見面會。與會者都是處裡地骨幹成員,處長陳有虎、另一位副處長趙志強及下屬各單位主要領導基本到齊,總共十幾個人濟濟一堂。

  直到這時,周天星才對國安系統的基本架構有了個大致瞭解。東海市國安局的管轄範圍其實僅限於本市(含各郊縣),直接隸屬於江東省國安局,大概是由於地處省會。行政級別高掛一級。是副局級單位。也就是說,局長范錚是副局級。依次類推,二處處長陳有虎理應是副處級,不過不知出於何種原因,陳有虎實職副處,享受的卻是正處待遇。這一點倒和周天星類似,他這個副處長其實也是實職正科,享受副處待遇。至於另一個副處長趙志強,就有點鬱悶了,行政級別就是實職正科。

  至於二處的具體職能,主要負責安全保衛,著重在幾個方面,當地黨政首腦的人身安全;監控、保護過境的重要人物或敏感人物;國家機關、交通樞紐、重要建築等公共設施地安全保障;同時還承擔一定的反恐任務。總的來說,工作性質相當於企事業單位中常見的保衛部門,不過也不能這樣單純理解,因為其中還有一部分職能交叉的問題,比如黨政重要首長,明面上一般都由武警部隊及政府相關部門提供保護,真正需要國安做的,並不是貼身保衛,主要其實是預防潛在危險,比如上回金龍淵刺殺劉寒松一事,就在二處的職責範圍內。

  目前二處在編國安員大約兩百八十多人,其中文職人員二十人左右,其餘基本上都是外勤,不過並沒有如一般機關那樣細分出諸多科室,由於工作性質特殊,多數情況下,都是視任務需要臨時編組人員,指定一到兩個主任級國安員擔任組長,任務結束後各歸各位。

  職權方面,身為處長的陳有虎,自然統抓全局,副處長趙志強主要分管首長保衛這一塊,日常工作則由下面十來個主任國安員分管,向處領導負責。

  周天星一見趙志強,就有點不舒服,主要是因為這人對他敵意頗強,不過他也並不太在意,任誰換了對方現在的處境,都難免會對他這個「空降部隊」不太滿意地。

  其實,趙志強從前也是周天星的老相識,只是這人生性不苟言笑,做事一板一眼,所以周天星和他也沒有過多接觸,屬於見面打個招呼的泛泛之交,對他的印象比較淡。不過今時不同往日,從前周天星只不過是個編外人員,級別再高也和趙志強沒有任何關係,現在就不同了。周天星一下子成了和他平起平坐的副處長,級別還比他高一個檔次。這就有點讓人難以接受了。

  至於趙志強其人,目測年紀大概在三十五歲上下,身材瘦削,身高在一米七二左右,相貌平平。屬於那種扔進人堆裡濺不起半點水花的人,基本上可以用兩個字來概括,平凡。不過這人在處裡顯然頗有威信。這一點周天星還是能感覺到的。

  這次見面會地主要議題,其實就是向周天星一一介紹趙志強以下地骨幹,同時讓他瞭解一下處裡地基本情況。

  會後,只剩下三位處領導還留在辦公室裡,陳有虎發了一圈煙,笑呵呵問周天星:「天星同志,你剛來。最近這段日子,我看你最好先下基層轉轉,熟悉一下各方面工作,同時,還要給你安排一些例行培訓。我地意思是,你先把東海機場地那個點抓起來。當然了,這只是個臨時性的安排,時間長了可以再酌情調整嘛,不知道你有什麼意見?」

  周天星笑道:「我初來乍到的。哪有什麼意見,總歸是按領導的指示辦了。」

  陳有虎又把目光轉向趙志強,見他默默點頭,沒發表異議,便道:「那就這麼定了。對了,志強啊,天星今天還是第一天正式報到。連門都認不清。你帶他去後勤領一下裝備吧,另外安排個單身宿舍。」

  周天星的眼睛一下睜圓了。眨巴著眼睛道:「陳處,我家又不在外地,還要宿舍幹什麼?」

  陳有虎笑道:「傻小子,你現在可是局裡地中層幹部了,以後萬一輪到值班什麼的,你難道還要兩邊跑?其實這也不是什麼特殊待遇,我們局裡沒成家的年輕人基本上都是有宿舍地,就算成了家大多也不用退宿舍,主要是為了工作需要。」

  周天星這才恍然,點頭笑道:「想不到我們局裡福利這麼好。對了,陳處,我還有件事必須向您匯報一下。」

  「說吧。」

  周天星整理了一下思緒,斟酌著詞句道:「我目前的公開身份在燕航,最近燕航正在和幾家外航在北京談一個合資項目,我也是談判團的成員。實話跟你說,我這次其實是請了假飛回來的。這個……」

  說到這裡,他欲言又止,頓了一下,閃爍其辭地道:「我在談判過程中發現了一些情況,只是有些事還不敢確定,所以這回才急著趕回來。」

  陳有虎的表情漸漸凝重起來,同時也露出一絲恍然之色,兩眼緊盯著他道:「你有沒有掌握什麼確切的證據?」

  周天星苦笑道:「陳處,你知道的,我這人地直覺一向很靈,可是,有些事能感覺到蹊蹺,但真要讓我拿出什麼證據來,就只能靠領導的信任了。」

  陳有虎目光連閃,和趙志強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震驚。其實,周天星這話倒也不是完全空穴來風。從加入談判團的第一天起,他就一直感覺楚雄南的心思比較難琢磨,不知他究竟在私心裡打著什麼算盤。

  陳有虎沉吟良久,忽道:「那你是怎麼打算的?」

  周天星攤開手掌,苦笑道:「我這次的感覺非常強烈,估計一定會有什麼事發生,實話跟你說吧,我天天都焦慮得睡不著覺。唉!要是這裡面真搞出點什麼貓膩來……可是,我又實在人微言輕,還苦於沒有任何真憑實據,這不,我就橫下一條心,跑回來搬救兵了。」

  這回不止是陳有虎,連趙志強的眉頭都擰成了疙瘩。周天星的超人直覺,別人或許不信,但二處的所有國安員,沒一個會懷疑。

  良久,趙志強清咳一聲,首次主動發言:「陳處,這件事我看還真是挺為難地,如果通報總局方面,這報告可怎麼寫?總不能說,是因為周天星同志的直覺吧。可如果坐視不理,那我們這些人,就要成為國家的罪人了。不知道也就算了,知道了還無所作為,至少,我的良心是過不去的。」

  這番話一說,周天星不禁對他刮目相看,心道:「以前還真沒看出來。趙志強這個人,人品還是不差的。真是有句老話說得好。上樑不正下樑歪,看來東海的國安系統,還是個比較純潔地地方,雖說難免會有些個人利益上地爭鬥,但從上到下。還是有一股正氣的。」

  陳有虎抽著煙思考良久,直到煙頭快要燒到手指時,才在煙缸裡掐滅了。沉聲道:「這件事非同小可,我必須馬上向上頭匯報,天星,你先去辦你地事,回頭我再找你。」接著拎起電話撥了個內線,一接通就道:「范局,有空嗎?嗯。那我上來一下。」擱下電話後,也不理兩人,風風火火地走了。

  接下來,周天星跟趙志強去後勤領裝備,一台筆記本電腦、一部手機、還有一些零七碎八的小物件,匕首、手銬、隱形耳麥之類地專用器材,一一驗明簽收,也來不及細看,全都裝進一隻黑色密碼箱中提了出來。

  領完裝備後。又在趙志強帶領下,來到和國安局機關毗鄰的一幢高級公寓,三十幾層的大廈,居然都是單身宿舍,大概是因為國安系統的預算比較充裕。

  這一點令周天星大是感慨,從前看那些老電影的時候,總是把國家公務員地生活描述得如何清貧。倒不是說那些電影有故意誇大之嫌。而是從這方面就可以看出,這些年。國家的經濟的確狠狠上了一個台階,公務員們地生活也比從前體面多了。

  給周天星分配的宿舍在二十四樓,居然還是一套兩室兩廳,面積大概在一百平米左右,煤衛、傢俱、電器一應俱全,而且一看就是沒住過人的,東西全都是新的。所欠缺的,只是床上沒有席夢思,櫃子裡沒衣服,廚房裡沒碗筷。

  周天星這就有點納悶了,實在沒想到,國安的待遇竟然這麼好。雖說這些東西在他眼裡也值不了多少錢,但體貼到這份上,還是很令人詫異的。

  忍不住問道:「單身宿舍都是這樣地嗎?」

  趙志強淡淡瞥他一眼,走到窗前,望著窗外的景物,語調平靜地道:「這套房子,本來是分給另一位同志的,不過在兩個月前,他因公殉職了,東西都是他生前買的,還沒來得及搬進來,就犧牲了。如果你介意的話,可以換一套。」

  周天星沉默片刻,向著他的後背問道:「干國安傷亡率很高嗎?」

  「從前不高,現在,越來越高,幾乎每個月都有人因公殉職。所以,這裡的房子,總是住不滿。」

  周天星吃了一驚,下意識地走到他身旁,訝道:「現在不是和平年代麼?」

  趙志強向他投來一個如同看白癡的眼神,淡淡道:「你真的覺得,這個年代很和平?就在上個星期,我們還抓了一批打算在火車站搞連環爆炸地西疆人,十幾個恐怖分子裡,最大的只有二十歲,我們實施抓捕行動的時候,他直接引爆了綁在身上的雷管,執行這次任務的同志當場一死三傷。」

  「砰!」

  周天星重重一拳砸在窗框上,毫無懸念,他每次做這個帥動作時,只會換來自己抱著手直吸涼氣。

  「為什麼會這樣?」雖然知道對方對他沒什麼好感,還是忍不住追問。

  「因為,這是一個恐怖氾濫的年代。」

  周天星再度沉默了,良久,無奈地搖搖頭,輕歎道:「強哥,我不是你的威脅。」

  趙志強霍然回頭,似乎沒聽清他地話,眼神中儘是迷惑。

  周天星目光淡定地回視著他,道:「我不是來和你搶位子地,因為我的目標是,局長,局長上面地局長,還有更高級的局長。而且我相信,這個過程一定會相當快。不需要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沒有瘋,也從來不說沒把握的話。我也不可能只憑我一個人的力量,實現我的目標,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

  忽然自嘲式一笑,續道:「你的眼神告訴我,我很狂妄,可是,我就是想盡情狂妄一回,因為我不想再見到或聽到鮮血和眼淚,因為我相信,我完全有能力。在我治下,可以把我們的國安員。傷亡率降到全世界最低,讓這座城市變得更美好、更安全。」

  不得不說,周天星非常具有神棍的潛質,這些狂生之言,在他口中侃侃道來。非但不會令人感到厭惡,反而會顯出一種卓然不群的氣度。究其根本,只是源於自信。從內而外的強大自信。

  某位香港超級富豪曾有一句名言:「我有錢後,並沒有覺得生活改變了多少,最深切的感受是,比從前多了一份自信。」

  望著神色古怪地趙志強,周天星很滿意自己親口營造的震憾效果,微微一笑,又道:「為了表示我地誠意。送你一份見面禮吧,有一家龍川株式會社,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專門做進出口貿易的,老闆是個日本人,名字叫龍川信會,給他上點手段,一定能得到意想不到的收穫。」

  趙志強目光一閃,半信半疑道:「你是從哪裡得到的情報?」

  周天星微微一笑。指著自己的腦袋,大言不慚地道:「直覺、思考和觀察,並不需要誰給我情報,我自己就是一台情報分析機,大概半年前,我曾經偶然見到過這個人,當時他在酒吧裡。和一個女人在一起。對了,那個女人地身材真的很棒。雖然是個半老徐娘,不過保養得相當不錯,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右手食指上地老繭厚了點。對了,你也許不知道,我的視力不錯,可以看見很多不引人注目的小動作,比方說交換一些東西。大概我這個人好奇心太強吧,從那天起,我就對龍川信會相當關注,後來我就經常去那家酒吧裡坐坐,時間長了,發現的有趣東西就越多。」

  趙志強沉吟良久,忽然問了一句沒頭沒腦的話:「為什麼?」

  周天星聳聳肩,無所謂地道:「因為我需要讓你相信,我是你的戰友,是可以把後背完全交給你的人,而不是你地競爭對手。當然,你也可以把我剛才的話當作一個玩笑。」

  漸漸地,趙志強唇角綻開一絲笑容,點頭道:「我相信,至少在我們局裡,沒有人會傻到把你的話當成玩笑。」

  同一時刻,局長辦公室中。

  范錚背負著雙手來回踱步,忽然停在陳有虎面前,沉聲道:「據你對他的瞭解,有沒有一種可能,他會利用我們的力量,來解決一些他自己的問題?」

  陳有虎搖頭苦笑:「真的不好說。我就跟你說一件小事吧,上回他從法國出差回來,送給我一塊勞力士表,當時我還真的挺生氣的,你猜,他後來說什麼?」

  「說了什麼?」

  陳有虎笑得更難看,沒好氣道:「這小子,天生就是個玩政治地材料,後來居然跟我說,那是他在地攤上買的假名牌,為此我還專門拿著這塊表去鑒定了一下,結果還真是這樣。你說,這小子的心機有多深?」

  范錚啞然失笑,拍拍他肩頭,打趣道:「這我就有點納悶了,我怎麼覺得,這小子越壞,你就越喜歡他呢?」

  陳有虎老臉微紅,向他翻個白眼,道:「這不明擺著嘛,與其把這種壞小子放在社會上興風作浪,不如弄個緊箍咒把他套起來,也算是為國除害吧。」

  范錚撲哧一笑,搓著手尋思了半天,終於斷然道:「我看這樣吧,咱們就順水推舟,給他個口頭任務,讓他注意觀察取證,看看他到底能在北京折騰出什麼花樣來。當然了,這事已經超出了我們的職權範圍,不宜興師動眾,所以,我的意思是,暫時什麼都別給他配,也不要知會總局方面,不然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陳有虎微微點頭,接著,似笑非笑地望著局長大人:「我說,你也別裝了吧,你喜歡那小子的程度,恐怕不下於我吧。你就真地不擔心,被這小子利用了?」

  范錚哈哈一笑,理直氣壯地道:「那也只能怪我們這兩個老傢伙無能,還能怪誰?」

  接著,又露出一絲老狐狸式地奸詐笑容:「這小子好不容易才想到躲進來避難,我這個避難所長,還是蠻合格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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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藝多不壓身

  在國安局安頓好後,周天星抽空回了一趟明星花園,只是因為掛念家裡養的四條狗。臨去北京前,他曾把小白、小黑、霸王、黃囡一古腦兒交給方梓明,托他代為照管。

  方梓明現在長住明星花園,還掛了個物業經理的頭銜,實則是專門給周家當管家,不管周天星在不在家,他都天天往周家跑。

  起先,周家的兩個女人都不太喜歡這個滿頭金毛的紈褲子,尤其是林水瑤,對他更是厭惡,不過也架不住這小子天天過來噓寒問暖。方梓明套近乎的方式非常直接,只要看到姚春芳拖地,他就搶過拖把幫忙幹活,見到林水瑤做飯,就跑去廚房洗菜淘米,特別是和周家的四條狗,混得爛熟,每天都帶著大塊肥牛肉來餵它們,把幾條狗的胃口越養越刁,最後連狗糧都不肯吃,一到飯點就蹲在門口等他送肉。

  最可笑的是,有一回,林水瑤讓王滿倉開車送她去超市採購,方梓明在邊上聽到了,居然搶了桌上剛寫好的採購清單就往外跑,追都追不上,沒過多長時間,一輛大型貨櫃車停在周家門口,只見方梓明神氣活現地帶著幾個搬運工跳下車,七手八腳往周家搬日用品,只要那份清單上列明的,每樣都是十倍的量。

  不過也正是由於這件事,直接導致周家兩個女人對方梓明改變了看法。周天星「發跡」後,溜鬚拍馬的她們早就見怪不怪了,但做到像方梓明這樣憨直可笑的,還是第一個。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小子本性還是蠻單純的,大概只是因為長期缺乏管教。才墮落成現在這副德行的。

  從此以後,方梓明就跑得更勤了,周天星不在家時,他陪王滿倉下跳棋(兩人共同、唯一會下的棋)、陪姚春芳打麻將、給林水瑤打下手,而周家人也開始留他吃飯。而且,只要周天星一回來,就肯定會被他纏得頭大如斗,因為必須回答他各種希奇古怪地問題,小到泡妞技巧。大到航天飛機。無所不包。好在周天星學識還算淵博,不然還真沒法應付這個問題青年。

  周家雖然「發達」了,但姚春芳依然堅守著勞動人民優良樸素的傳統美德,除了請鐘點工定期打掃外,沒有學所謂的上流社會在家裡僱傭人保姆,日常家務都是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有一回,姚春芳做了一鍋小餛飩當夜宵,碰巧方梓明也在,就給他盛了一碗。沒想到,這小子剛吃了一口,就抱著碗啪嗒啪嗒掉起淚來,哭得像個孩子。當時,這一幕把全家人都驚呆了,細問後才知道,原來方梓明之所以掉淚。只是因為覺得這碗小餛飩的味道,像極了他母親生前給他做的最後一頓飯。

  這樣一來,倒是撥動了姚春芳心底最柔弱的一根弦,當晚就私下裡對周天星嘮叨:「我看這孩子還是挺可憐的,別看他老子有的是錢,可有什麼用呢?還能再給他找個媽?我看這孩子嘛,心性其實不壞。就是從小沒娘疼。長大了才沒個正形的。唉!他既然這麼聽你地,你以後就多照應照應他吧。算是給我一個面子好了,要是碰上合適地機會,也讓他出去歷練一下,別讓他整天游手好閒地了。」

  當時周天星聽了這話後,就只剩下苦笑的份了,心道怪不得有那麼多人喜歡走「夫人外交」的路線,這一招還真是管用,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親爹親娘、結髮妻子的面子,可都是萬萬駁不得的。

  言歸正傳,周天星一回到家,就看到方梓明蹲在房前草坪上,正在給小白剪毛,邊上還有個面目黝黑的青年給他打下手,居然是周天星上回進山時雇的導遊,郝大柱。略一思索,這才記起,當日從江東山區回來之前,曾托這小伙子幫他把車從天一觀開回來,看來是來交車的。

  小白是條純種古牧羊犬,快一歲了,體型是四條狗中最大的,正趴在草地上享受理發地樂趣,其餘三條狗則在不遠處撒著歡,它們老遠看到周天星過來,都爭先恐後地跑了上來,搖頭擺尾,蹦蹦跳跳地往他身上撲。

  「嗨!天星,你可回來了,在北京玩得開心吧,咦,怎麼就你一個人?」

  方梓明一見到他,馬上扔下手裡的活,笑嘻嘻地迎上前,而剛剃了一半毛的小白,也後知後覺地看到了主人,顛顛地跑過來和其餘三條狗爭寵,只是身上的毛長一塊短一塊,模樣極是可笑。

  周天星任群狗圍在他腳邊蹦跳,笑著解釋道:「單位裡有點急事,我先回來一趟,過兩天還要走的。」又轉向郝大柱,招手道:「大柱兄弟,這回真是多謝你了,幫我把車開回來了吧,來來,咱們進屋說話。」

  方梓明卻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天星,你是不知道這小子有多犟,你們去北京的第二天,他就把車開來了,我讓他先把車交給我,他死活不肯,非要親手把車交給你,當時我說,要不我打個電話給你,讓你在電話裡跟他說句話,他還是不肯,說什麼現在社會上騙子太多,我就拿他沒辦法了,只好先安排他住下,等你回來了。」

  周天星啞然失笑,同時也覺出有點蹊蹺,笑問道:「大柱,你不是有什麼話想對我說吧?」

  郝大柱的臉漲紅了,張了張口,卻沒發出聲音,一副又羞又窘地樣子。

  周天星的閱歷是這純樸山民的十倍都不止,不用靠直覺,就能看出他一定有事相求,只是不好意思開口,不過對他的印象一直相當不錯,溫言鼓勵道:「說吧,咱們可是一起跋山涉水了好些天的朋友,還有什麼難為情的?」

  郝大柱眼中泛出喜色,終於鼓足勇氣,訥訥道:「大哥。我爹說,您肯定能把我弄去當兵。」

  這句沒頭沒腦的話,讓周天星先是一愕,隨後哈哈大笑,心道:「想必是當日在山裡發生地事,都被他看在了眼裡,回去跟家裡人說了,他家那個精於世故地老鎖匠就認定,我和部隊上關係不一般。能幫得上忙。又碰上送車地機會。就攛掇著兒子求到我頭上了。」

  「行!」

  周天星略一思忖,就痛快答應了。對他來說,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地小事,但對普通人家來說,就是了不得的大事了,一個高中畢業的農家子弟,還有什麼比參軍入伍更好的出路。

  再說,不管將來有沒有用,周天星也的確需要在各方面都安插些心腹人馬,能從小開始培養。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真的?」

  郝大柱瞪大眼珠子,不可置信地道。倒不是因為這個答覆十分令人意外,反而是因為答應得太痛快,有點令人不敢相信。

  當下,三人進屋詳談,問明情況。原來,今年的秋季徵兵工作早就開始了。郝大柱在當地已經報了名,政審體檢也都合格,可是被卡在了鄉人武部這個衙門上,他爹左托關係右攀親戚,又是請客又是送禮,可就硬是沒摸對門,送出去的幾回禮都打了水漂。連個響都沒聽見。

  周天星聽完後。想了想,就當場給高明堂掛了個電話。把這事簡略和他說了一遍,聲稱郝大柱是自家一個遠房親戚,請他幫忙想想辦法。高明堂一聽就樂了,滿口答應:「放心吧,只要體檢過關就行,我有幾個老戰友最近就在負責徵兵工作,人武部壓著管啥用,咱們部隊上地徵兵幹部直接點名要人,他不給也得給,實在不行就放個特招名額給他。不過有個情況我得跟你說明一下,咱們旅可從來不去地方上徵兵地,都是直接從別地部隊裡挑尖子。你看這樣好不好,先讓他在我一個老戰友那兒呆一陣子,等新兵訓練一結束,我就親自去他的部隊上挑人,只要條件八九不離十,就把他招到咱們旅來。」

  周天星一點就透,笑道:「我也沒說非得進A38旅啊,能當上兵就行,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少不得還要麻煩你。」

  高明堂哈哈大笑,打趣道:「你周大教官一句話,我還不得顛顛地跟著跑。對了,天星,你怎麼還沒來報到啊,大夥兒都巴巴地等著你來上課呢。」

  周天星苦笑道:「最近太忙,實在脫不開身,等我忙完這一陣吧。」

  擱下電話後,不禁暗暗自嘲,沒事給自己弄這麼多職務幹嘛,雖說是多個朋友多條道,多個職務多份餉,可要是職務太多,也真夠人頭痛的。不由狠下決心,等忙過這一段,也該好好梳理一下這些亂七八糟的頭銜了,有些沒什麼大用的虛職還是辭掉算了,比方說證監會的那個顧問,雖說從來不用去北京上班,可隔三差五來個咨詢電話,也挺煩人的。

  輕鬆搞定了徵兵的事,就把歡天喜地的郝大柱打發回家了,臨走時千恩萬謝,差點沒感動得當場哭鼻子。

  方梓明在旁看得眼熱,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居然也撓著滿頭金髮道:「天星,你說,我能不能也去扛個槍當兵,憑你在部隊上地關係,說不定能弄個將軍當當,多威風。」

  周天星向他翻個白眼,毫不留情地敲碎了他不著邊際的YY,沒好氣道:「去死,你小子要是真當上兵,那咱們解放軍的形象就徹底毀了。」

  方梓明也自知這想法近似荒誕,呆坐著出了一刻神,忽然四仰八叉地癱倒在沙發上,無力地呻吟起來:「我X!天天都過得這麼無聊。」

  周天星失笑道:「少跟我無病呻吟,我還不知道你,天天在外面胡天胡地,不是搞明星就是搞模特,天天燒錢還無聊。」

  「可我就是無聊啊,不騙你,真的,從前我還挺喜歡這調調的,可是……唉!實話跟你說吧,前兩天我找了兩個剛出道的小模特搞3P,你猜。後來怎麼樣了?」

  被他這麼一說,周天星不禁又聯想起昨晚的顛狂滋味,不由向他虛心求教:「搞那調調還不錯吧,你們是怎麼玩地?」

  「就兩個字,沒勁。」

  方梓明突然像被注了興奮劑,一骨碌爬起來,義憤填膺道:「不脫裙子還好,一看到她們主動把裙子脫了,往我身上跨。我就突然覺得。真他X地太沒勁了。什麼都沒干就拉上褲子走了,兩個小騷貨居然還攔著不肯讓我走,我說,我什麼都沒幹,憑什麼給你們錢,她們說,你看都看了,摸都摸了,憑什麼不給錢,我一生氣。就指著她們說,你們這兩個婊子,一點職業道德都沒有,連裝清純都不會。」

  周天星一眨不眨地緊盯著他,點頭道:「我知道了,你現在得的是有錢沒地方燒綜合症,還有青春期燥動求偶綜合症。說得簡單點,就是人生沒追求、愛情沒浪花,空虛寂寞加無聊。其實,我從前也得過這種病,不過現在好多了。」方梓明兩眼放光,驚喜道:「你太強了,我怎麼覺得。你每句話都說到了我心坎上。」

  周天星微微一笑。道:「其實要治這種病,非常簡單。一個男人光有錢還不行。一定要有個真正值得你一生追求的事業,肩膀上如果沒有擔子,腳底下就會打飄,一陣風就能把你刮跑,也不會有人真心喜歡你,除非,是為了你的錢。」

  方梓明怔怔望著他,目光中儘是困惑,眨巴著眼睛道:「可我爸說,男人最重要的是有錢啊。我要是沒錢,那些女人肯在我面前脫裙子麼?這世道不就是,有錢就是大爺,沒錢就是孫子。上回我看上個妞,這妞本來就有男朋友的,都打算結婚了,我也就是請她吃了頓西餐,又開車帶她兜風,她在車裡就跟我干了,只跟她玩了一星期,我就覺得沒勁了,她還死活非要纏著我,說什麼我搞大了她地肚子,要麼結婚,要麼給她兩百萬,後來地事我就不說了。你說,沒錢能行嗎?」

  「那你覺得,你需要的是女人地身體,還是一個真正愛你地女人?」周天星反問道。

  「廢話,當然是愛我地女人。」

  「你以前玩過那麼多女人,找到過真心對你的嗎?」

  方梓明無言以對,良久,深深歎了口氣,無比委屈地道:「我也不想啊,誰讓我運氣不好,碰上的都是一幫婊子。」

  周天星正容搖頭:「你錯了,沒你想得那麼簡單。就拿你說的這件事來分析一下,不錯,那個女人的確是因為看上了你的錢,才把未婚夫甩了和你在一起的,但這並不表示她對那個男人就沒有情義,說不定她也很心痛呢。可能性有很多,也許,她家裡有一個身患重病的親人,急等著錢救命,也許,她是一個從小就沒有安全感的人,因為家裡窮,嘗盡了謀生的艱辛,所以,她一心想擺脫這種惡性循環地***,飛上枝頭當鳳凰,俗話說,貧賤夫妻百事哀,也許她只是想改變一下人生軌跡。」

  他頓了頓,下意識地摸出雪茄點燃,裊裊藍煙中,幽幽道:「的確,這種行為很下賤,但是方梓明,如果你沒有一個有錢的老爸,或者也處於她們的位置,說不定,你比她們更下賤,也包括我周天星,如果不是有權有勢有錢,我做出來的事,說不定比她們更無恥、更下流。我並不想為她們的行為開脫,而是想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女人是天生下賤的,只有理解和寬容,才能換取她們地真心。」

  方梓明震憾了,無比崇敬地望著他,由衷道:「天星,你懂的真多,那你說,我怎麼做才行?」

  周天星淡淡一笑,道:「你不妨試試這個辦法,下回再看上一個漂亮妞的時候,不要急著跟她上床,跟人家好好聊聊,談談心,問問人家以前的經歷,也談談自己的經歷想法什麼的,總之,不要一見面就放倒,至少培養兩個月感情,這樣最後放倒的時候,才有意思,明白麼?」

  打發走重新恢復鬥志、意氣風發繼續出門泡妞地方梓明,周天星忽然感到,自己越來越像神棍了,已經開始習慣於老氣橫秋地教訓別人、指點迷津。真不知道是否因為在官場上混久了,也染上了這種惡俗習氣。

  到草坪上和幾條小狗玩了一會後,正打算回國安局,家裡卻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華則誠醫生。就是從前住院地時候,遇到的華家傳人。

  見他突然來訪,周天星起初還有點意外,細問之下才得知,原來華則誠也是明星花園地業主,已經來找過他好幾回了,只是兩人一直沒遇上。

  對於嶺南華家,周天星一直非常好奇,把他讓進屋後,和他不鹹不淡地聊了一會兒,同時發動了推卦,按慣例,先推出他一個月的卦象,在識海中粗略翻過一遍後,立刻作出了一個重大決定,栽下華則誠的因果樹。

  周天星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衝動的人,這回自然也不是一時衝動,之所以在極短時間內就栽下這棵樹,實在是因為,這人的經歷,技術含量太高了。

  據卦象顯示,華則誠其人,的確是嶺南華家的嫡系傳人,而且還是家族中的一位重要人物,學貫中西,還是一位醫學界的重量級人物,最關鍵的是,他還是直接參與「華家神藥」煉製工作的人,這樣的肥羊主動送上門來獻寶,周天星要是不笑納,就真是腦子進水了。況且,他目前的功德還頗為富裕,因此,一下子花去1200多點功德栽下這棵樹,還是在承受範圍內的。

  更可喜的是,就在栽下這棵樹的同時,周天星明顯感覺到,修為已經隱約有突入煉神後期的跡象了。

  「真的要好好撈一票功德了,只要再栽一棵樹,就肯定能再上一層樓了。靠醫術賺功德其實也是個不錯的法子,等有空的時候,我還是要好好研究一下華家的醫道,當然不會真的去做醫生,但多掌握一門手藝,總是好的,說不定關鍵時刻就能起作用的,這就叫藝多不壓身嘛。」

  栽下樹後,周天星都懶得和華則誠聊天了,跟一個透明人還有什麼好聊的,於是就很想急著把他打發走,好回國安局辦正事,只是,場面上的功夫還是不能不做的,剛坐下幾分鐘就趕人家走,實在有點說不過去。

  「周先生,不知道我能不能有這個榮幸,和你探討一下一些內家心得呢?您的內家養生術真的讓我十分佩服,要是沒有什麼忌諱的話,可以交流一下嗎?」華則誠一本正經、無比誠懇地道。

  面對盛意拳拳的華則誠,周天星實在無語。所謂交流,前提條件是,必須雙方都能拿出好東西來,可如今的情形是,華則誠知道的周天星全知道,周天星知道的華則誠多半不知道,還有什麼交流的必要?

  裝模作樣地沉吟片刻,歎道:「很抱歉,我其實真不是什麼醫道世家,只是小時候有個老爺爺教過我一套養生術,還千叮萬囑,不能把這套功法傳給任何人,我是個守信用的人,真的沒辦法。唉!華先生,其實我和你也是一見如故,只是這件事,真的很讓我為難。」

  華則誠立刻露出失望之色,低頭沉吟良久,終於咬牙道:「如果,我送你一件稀世之寶,你肯不肯和我交換?」



第150章 當強盜

  「你相信,世上有不死藥嗎?」

  華則誠的目光變得熱切起來,極具煽動力地道。

  周天星則露出一臉茫然,神色古怪地道:「華先生,你在開玩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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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華則誠滿面真誠地望著他,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如果我告訴你,我也許能搞到不死藥,你可以用那套功法和我交換嗎?當然,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但服下一顆後,延長幾十年性命還是沒有問題的。」

  周天星啞然失笑,灑然道:「華先生,不瞞你說,就算真有這種神藥,我周天星也不會食言而肥,為了區區一顆藥丸而做無信無義的人,你不必多說了,請回吧。」

  心中卻道:「哼!你個透明人,還有什麼資格和我談條件,不管你有什麼秘密,等下翻翻你的因果樹不就知道了。」

  華則誠仔細審視他面色良久,終於露出極度失望之色,同時也夾著一絲深深的欽佩。

  這一刻,周天星的形象,無比高大。

  當夜,市區一家高檔夜店中,一堆高背沙發後,龍川信會正摟著一個豐乳肥臀的嬌艷女郎瘋狂啃啄,粗糙如樹皮的老手在短裙下肆意揉弄,令那女郎發出陣陣蕩人心魄的嬌吟。

  這是個六十多歲的日本老男人,每天晚上他都會來這間酒吧,尤其喜愛在這種半公開地場合。享受和妙齡女郎廝磨的滋味。

  龍川信會其實是一位很容易打發的嫖客,每次來都只是找個女人搓揉幾下,出手卻相當闊綽。因此,他是這家夜店最受歡迎的客人。

  「龍川先生。」

  不知何時,又一個長腿蜂腰、頗有姿色的女郎坐到他對面,穿的是一套休閒運動裝,神態冷峻,舉止威嚴。和這裡的環境格格不入,正是換了便裝的瑤光。

  龍川信會把腦袋從雙峰間抽出,瞇著老眼打量她,漸漸露出笑容。操著流利地中文道:「很好,過來一起玩。」

  瑤光微微一笑,點了一下他身邊的女人,作出一個驅趕的手勢。

  龍川信會眼神中閃出一絲不易覺察的精光,在那夜店女郎肥臀上拍了一下,就把她打發走了。

  「小姐,我們曾經見過嗎?」龍川信會緊盯著她雙瞳,緩緩道。

  瑤光依舊是那種古井無波地神態,輕輕道:「外務省、情報調查局、中國課、東海站站長,龍川信會。你暴露了。」

  空氣在瞬間凝固了。

  「哈哈!小姐。真可笑,你在說什麼?」龍川信會誇張地大笑起來。

  瑤光露出憐憫之色,冷漠地道:「你最好把右手從鈕扣上挪開,否則我真的不敢保證,你的下場會有多悲慘,想試試你的運氣嗎?」

  龍川信會的面部肌肉急速痙攣,瞬間變得極其猙獰,同樣用冷若冰霜的聲音道:「小姐,請你不要再開這種玩笑,我從來沒有見過你。我只是一個正當生意人,請你馬上離開。」

  瑤光冷笑道:「蠢豬,把這個送回去。」

  她把一隻紅色U盤輕輕放在檯面上,然後款款起身,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家夜店,再也沒有用眼角掃龍川信會一下。出門後,鑽進一輛黑色本田車中。驅車而去。

  與此同時。這家酒吧的另一個角落中,有一對坐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情侶。其中之一忽然不經意地側了一下頭,把嘴唇貼近衣領,飛快地道:「穿白色運動衫的女人出門了。」

  下一刻,停在街角的一輛轎車中,趙志強面沉似水,對著耳麥發出了指示:「二號車,跟上那輛本田。」接著手指輕按耳麥上一個按鈕,調換了一個頻道,吩咐道:「查一下牌號XXX地本田車。」

  趙志強已經很久沒有親自出過外勤了,但是這一次,他從一開始就呆在第一線,不為別地,只為了周天星提供的線索。直覺這東西,不僅是修道人的專利,普通人也有。

  正在這時,他的手機響了,是周天星打來的:「強哥,如果我的感覺沒錯,可以對龍川信會實施抓捕了。」

  趙志強微微一愕,訝道:「你掌握到什麼證據了?」

  「我現在就在他的公寓裡,正在檢查他的電腦,剛剛發現了一些有趣的東西。」

  趙志強臉色一沉,微怒道:「你怎麼可以擅自行動?這種行動是必須得到上級批准的。」

  周天星地聲音很平靜:「我知道,我已經違反了紀律,我會寫報告自請處分的,不過在此之前,請你馬上下令秘密抓捕龍川信會。」

  「不可能。」

  趙志強的聲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這不符合辦案條例,在沒有掌握一定證據的情況下,我們無權對任何人實施抓捕,尤其是一個外國僑民。」

  周天星冷笑道:「我剛剛在他電腦裡發現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文件,而且已經破譯出來了,這樣也不可以?」

  「不可以,就算你有所發現,涉外人員,也必須經過局領導審批,你無權作出抓捕決定。」趙志強的態度依然堅決。

  周天星輕輕歎息著,道:「那好吧,既然你堅持,我只能一個人一把槍去抓他了,你不需要為此事承擔任何責任,再見。」

  「你……」

  趙志強一下被他噎得說不出話來,然而對方已經掛斷了線。目光連閃,突然重重一拳砸在車門上。恨聲道:「不知天高地厚,我看你這次捅出漏子來,怎麼向上面交待。」

  約莫過了二十分鐘,車窗被人從外面輕輕叩響,搖下車窗,一個淡淡地笑臉出現在視野中。

  周天星雙臂環抱,含笑望著車裡地趙志強:「你確定,真地讓我去當孤膽英雄?」

  「我X!」

  從來不吐髒字的趙志強終於被他惹毛了。狠狠瞪著他,威脅道:「你要是真地敢這樣意氣用事,我就當場下了你的槍,你信不信?」

  周天星笑得非常欠扁。淡淡道:「趙處,你有什麼資格下我的槍呢?根據條例,我實在想不出,在什麼樣的情況下,你可以得到局領導地授權。對了,好像還要打報告吧,你慢慢回去寫吧,要不就呆在這裡欣賞我單槍匹馬的英姿。」

  「流氓!」

  這是趙志強從牙縫裡擠出的最後兩個字,跳下車,鐵青著臉站在他身邊。

  「真無聊。開個玩笑就生氣了。來,喝杯咖啡,剛剛路過辛巴克的時候買地,一杯拿鐵,一杯巴西,你要哪杯?」

  周天星依然在用言語挑逗他,手上居然還真拎了只方便袋,裡面不但有咖啡,還有幾塊奶油蛋糕。

  趙志強悶哼一聲,走到離他五六米處站定。背對著他一言不發。周天星並不在意,反而把背靠到車門上,用吸管大聲吮吸著冰拿鐵。總之,還是在用聲音調戲他。

  事實上,這並不是周天星故意裝酷,學美國電影裡的神探們搞幽默,他真正的目的是。用實際行動。打破一切條條框框,在國安系統中樹立絕對的個人威信。否則。他今後辦任何事都會縛手縛腳。

  而第一個突破口,就是趙志強,他必須首先收服這個滿腦子都是條例的傢伙,因為他並不需要一個有理性的助手,他所需要的,只是盲從。

  就在周天星快要把一杯拿鐵全部吸光時,龍川信會終於出門了。這個年老成精的老特務,並沒有去碰桌上那個U盤,而是又招了一個夜店女郎來,和她親熱了一番,最後還是那女郎發現了桌上有個U盤,問他是誰的,他卻搖頭說不知道,那女郎就笑嘻嘻地把U盤收進了自己地腰包裡,又過了半小時,龍川信會忽然向那女郎提出,打算帶她回家過夜,雙方談攏價錢後,就摟抱著出了門。

  龍川信會所住地公寓,離這家酒吧並不遠,只隔著相距很近的兩條橫馬路,所以他和那女郎並沒有打車,而是步行回家。

  在他們身後,周天星和趙志強一前一後,遠遠吊著。「真奇怪,趙處,你跟著我幹嗎?不是說好了讓我一個人做孤膽英雄嘛。」周天星還在調戲他。

  趙志強依然一聲不吭,跟在他後面兩米開外,亦步亦趨。

  周天星忽然停下,回頭似笑非笑地道:「外國人你不敢抓,自己國家的妓女總敢抓吧,來,咱們分工一下,我對付男的,你對付女的。」

  不待對方回答,他旋風般轉過身,向前方飛跑而去,同時口中大叫道:「先生,請等一等。」

  正摟著女人走在前面的龍川信會聞聲回頭,他其實早就注意到身後有人跟蹤了,心中冷笑,站住腳步望定來人。

  雖然只有一兩百米距離,急跑之下,周天星還是有點氣喘,來到龍川信會近前,滿面笑容地道:「您真的不記得我了,先生。」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恭恭敬敬地雙手奉上。

  龍川信會啞然失笑,戒心頓時消減大半,出於一貫的謹慎作風,禮節性地雙手去接那名片。

  不料就在這時,忽覺腦中一陣眩暈,眼前一花,鼻樑上像是挨了一記重錘,與此同時,胯下傳來一陣鑽心的刺痛。

  「嗷嗚!」

  「啊!」

  兩聲尖叫幾乎同時響起,龍川信會雙手捂著胯下,鼻血長流,像一團爛泥般,蜷縮在地上全身痙攣,而那個風騷女郎,也嚇得花容慘白,全身哆嗦。

  「去死吧,***,敢碰強哥地女人。」

  周天星又飛起一腳踹在龍川信會的下體上。冷漠地道:「少給我裝死,東洋豬,給我滾起來,你他媽今天不摸出一百萬來,信不信我直接閹了你。」

  龍川信會下體連遭重創,痛得滿地亂滾,發出殺豬般的嚎叫:「混蛋……垃圾……流氓……」

  並不是所有特工都像電影上的007那樣,無所不能。也就是說。並不是每一個特工都會打架,一般情況下,真正的特工只需要掌握與工作相關的專業技巧,尤其象龍川信會這種長期潛伏的間諜。如果真像一些狗血電影裡描述地那樣,天天舞刀弄槍,那麼明眼人一看就能發現蹊蹺,還有多少秘密可言。現實世界中地特工,其實只是一群從事特殊工作的普通人,並非特種人類。

  周天星地武力值在年輕人中屬於中低層次,但收拾一個六十多歲的糟老頭子還是綽綽有餘地,再加一打照面就先給對方來了個精神震盪,所以扁起人來格外輕鬆自然,瀟灑從容。

  之所以親自出手。倒不是故意欺凌老弱。而是因為,這樣賺的功德更多,可不是,三拳兩腳間,識海中就收進了1點功德,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平生第一次動手打架,還是欺負一個沒有反抗能力的人,感覺還是蠻爽的,而龍川信會身上唯一的防身武器,一粒內含毒藥(危急時自殺用)的鈕扣。如今也被他踩在腳下。

  趙志強終於從後面奔了上來,見此情景,不禁啼笑皆非,他實在沒想到周天星居然這樣膽大妄為,堂堂國安處長,當街毆打日本僑民,這種行為已經大大超出他的認知範圍了。

  「強哥。你說。怎麼修理這老王八蛋?」周天星扭過頭,義憤填膺地道。

  趙志強心中一動。已明其意,他剛才在後面就聽到周天星的大聲叫嚷了,下意識地配合起他的行動,劈手一個大耳刮子甩在那女郎臉上,罵道:「臭婊子,敢背著老子偷人,沒臉沒皮的賤貨,連日本人也接。」

  實際上,無論周天星還是趙志強,裝流氓都不像,演技比三流電影裡地那些混混還差,但頤指氣使慣了地人,身上自有一股令人不可抗拒的威嚴,那女郎雖然被打得莫名其妙,但面對這兩個凶神惡煞般的男人,哪裡敢反駁半句。

  這種女人畢竟是見過場面的,溜目一掃,午夜的街頭哪裡看得見幾個人影,就算有行人路過,見到這邊有人打架,也只敢繞遠路走。苦笑一下,壯著膽子道:「兩位老大,我跟這個日本老頭一點關係都沒有,身上就這麼一個包,裡面都是些不值錢的東西,你們要,就拿去吧。」

  周天星不耐煩地揮揮手:「把包扔地上,靠牆站好,再敢囉嗦X你。」

  躺在地上的龍川信會這時也聽出了味道,喘著粗氣吭哧道:「你們可以拿走我的錢包,可是……不要打人。」

  周天星真的彎下腰,一手握著寒光閃閃的匕首,頂在他胸膛上,另一隻手把他地錢包和手機從內袋中全掏了出來。直覺中,龍川信會並不想反抗,只想去財免災,當一回強盜也無妨。

  抽出現鈔,隨手把皮夾子扔在地上,滿意笑道:「還不錯,皮夾子挺厚,不過要是敢報警,你就死定了。」

  也不理一旁瞠目結舌的趙志強,又拎起那女郎扔下的皮包,扯開拉鏈,翻轉過來,手機、錢包、化妝品忽啦啦灑了一地,當然,還有一隻紅色小U盤。周天星大模大樣地把除化妝品以外的東西全撿了起來,同樣如法炮製,只要手機和現鈔,至於U盤,看了一眼,也隨手塞進夾克衫的外兜裡。

  接著,回頭向趙志強打個響指:「強哥,撤吧。」

  趙志強深深望了他一眼,點頭道:「走。」

  臨走時,周天星捏著匕首指住兩人,無比囂張地道:「記住嘍,敢報警,就白刀子進,紅刀子出。」接著轉回身,施施然離開。

  龍川信會支撐著從地上爬起,兩眼充血地、死死盯著兩人離去的背影。下身依然痛得厲害,卻已經顧不得了,大叫起來:「兩位先生,請等一下,我願意用錢贖回我們地東西。」

  周天星遠遠站定,隔老遠冷笑道:「贖回什麼?」

  「除了現鈔以外地所有東西,我……我出兩萬。」

  周天星鄙視道:「這點破東西能值兩萬?去死吧。」

  「不!」

  龍川信會急道:「手機裡有我地客戶資料,對我很寶貴。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回家取錢。」

  周天星罵道:「滾!誰跟你回家,想要手機,明天帶錢來贖。」

  龍川信會跳腳道:「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們去取款機上提錢,請你一定要把手機還給我。我這裡有兩張信用卡,我把所有能取出的現金都給你們。」

  這一回,連趙志強都露出笑容了,和周天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異樣地神采。

  幾分鐘後,路邊一個自動取款機旁,龍川信會把剛取出的一厚疊現鈔交到周天星手上,對方則親熱地拍了一下他的肩,十分光棍地把搶去的手機還給了他。

  龍川信會接過手機後,怔了下。道:「還差一個東西。」

  周天星奇道:「還有什麼?」

  龍川信會目光急速閃動著。神色陰晴不定,終於咬牙道:「還有那張U盤。」

  周天星似乎這才記起,從口袋裡掏出張只紅色U盤,用手指拈著,在他眼前晃了晃,神情古怪地、似笑非笑地道:「這是你地?」

  龍川信會被他笑得打心底直冒寒氣,眼珠急轉,道:「不是我的,是那位小姐的。」

  周天星又把U盤送到那女郎面前,用戲謔的口吻道:「這是你地?」

  女郎看也不看那U盤。搖頭道:「送給你吧。」

  「啪!」

  周天星的臉說變就變,飛起一腳,踹在龍川信會小腹上,惡狠狠道:「該死的日本豬,滾!」

  龍川信會被重重一腳踹得連退幾步,一個趔趄坐倒在地上,終於被激出真火。雙目中噴出怨毒的火焰。死死盯著周天星,森然道:「如果不想惹麻煩。就把U盤還給那位小姐,否則,你們一定會付出非常沉痛的代價。」

  周天星無所謂地聳聳肩,說出一段幾乎令老頭當場噴血的話:「那好吧,先跟我們走一趟,對了,忘了告訴你,我們是公安,掃黃打非知道嗎?就是專門治你這種老淫棍的。」

  說著慢條斯理從腰間摸出一副手銬,笑呵呵道:「大概你還不知道吧,賣淫嫖娼在中國可是違法的。」

  龍川信會白眼一翻,差點被當場氣暈,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這個該死的國家。」

  作為一個老奸巨滑的資深特務,他早就從氣質上看出,這兩個中國男人肯定不是真正地流氓或者搶劫犯,他甚至懷疑,從那個陌生女人交給他一個來歷不明地U盤開始,一直到現在發生的一切,都是一個專門為他而設的圈套。但另一個可能同樣存在,或許這並不是什麼圈套,只是他今天倒了血霉,碰上兩個瘟神。總之,可能性非常多。

  事實上,他無比急切地想知道,那張U盤裡究竟是什麼,但他無論如何也不敢在任何人面前承認,這張U盤和他有關係。在不明真相的情況下,這種行為是相當愚蠢的。

  然而,當他看到周天星掏出手銬的那一刻,就徹底崩潰了。

  世上的事就是這樣荒誕,如果得罪了黑道大佬,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但如果一個警察成心把你往死裡整,說實在的,你連喊冤叫屈的地方都沒有。道理很簡單,人家是執法人員,而且肯定比你更懂法,也更懂得如何利用法律中的漏洞。尤其是,兩個不良警察合夥當強盜地時候,就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這個道理,不管在全世界哪個角落,都是一樣的。

  於是,可憐的龍川信會就被卡嚓一聲上了手銬,帶上了趙志強的車。

  事實上,趙志強現在的感覺也很暈,越來越搞不清楚,周天星到底想幹什麼了,只得心中暗暗發狠:「臭小子,你這回要是真捅出了大漏子,我可不替你背這黑鍋。媽的!國安處長當街打人、搶劫、冒充警察,我怎麼就稀里糊塗地成了他的幫兇?」

  他自然不知,周天星在做這一切地時候,早已暗暗在方圓五米範圍內布下了一道無形無質地精神力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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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收伏瑤光

  車上,趙志強在前排開車,周天星和戴著手銬的龍川信會坐在後排。而那個夜店女郎,已經被打發走了。
  
  「你們不是警察。」
  
  龍川信會忽然冷冷道:「請告訴我,你們的真實身份,否則,你們從我這裡得不到任何東西。」
  
  龍川信會的真實身份是,日本國外務省情報部門潛伏在江東的頭號人物,其實早已被中國軍情部門盯上了,只是出於種種考慮,一直沒有對他採取措施。今晚在酒吧中發生的那一幕,也是周天星在因果樹中預測出的,瑤光這個被洗過腦的「日本人」,急於和日本情報機關接上頭,這才採用了這個最直接的方式,同時她也不必擔心因此暴露她自己的身份,只因她本人就是分管南方軍區軍情機構的首腦,只是她做夢都想不到,她的一舉一動,全都在別人掌握之中。
  
  周天星一言不發,脫下他的皮鞋,車中立刻瀰散出熏人欲嘔的腳臭味,正在開車的趙志強忍不住皺眉道:「不要污染空氣好不好?」
  
  周天星笑呵呵道:「快了,忍耐一下。」打開車窗,把脫下的兩隻臭鞋扔了出來,又開始褪他的襪子。
  
  「混蛋!你在幹什麼……」
  
  龍川信會極力掙扎,大聲咆哮。周天星的動作絲毫沒有停滯,把一雙臭棉襪揉作一團,直接塞進他口中,一下子把他的嘴填成O型。
  
  接著,他又開始解龍川信會的皮帶,脫下褲子。一雙手靈活得不似人類,不管他如何掙扎躲避,總能在他下身扭擺時尋到空隙,三下五除二,就連他的內褲都剝了下來。
  
  這一回,連趙志強都有點崩潰的感覺了。雖然沒說什麼,額上已沁出了細汗。
  
  「嘖嘖!強哥,你快來看看,好小哦。花生米都比這玩意大啊,來來,不要亂動,讓我拍個照片留念一下。」
  
  周天星一臉天真無邪的好奇,一眨不眨地瞪著龍川信會下體,一個只有三寸左右長短的小傢伙,一邊嘀嘀咕咕,同時真的從懷中摸出手機,打開攝像頭。卡一聲,閃光燈亮起,拍下一張清晰無比的彩照。
  
  然後,他把手機屏幕送到龍川信會眼前,笑嘻嘻道:「徵求一下你地意見。我現在就把這張照片發到你們龍川株式會社的網站上。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唉!這是什麼眼神啊,不同意,好吧,那就縮小點範圍。等下帶你去開個無遮大會,你不是很喜歡中國女人嘛,也讓人家欣賞一下你的花生米嘛。」
  
  無論多麼堅強的人,內心深處總有某處最柔弱、最不可觸碰地禁區。
  
  周天星現在所做的,就是肆意踐踏這塊禁區。
  
  龍川信會一生最忌諱的,就是在任何人面前露出他的傢伙。原因很簡單。發育不良,尺寸遠遠小於平均水平。因此他一生未婚,也沒有正式女友,就算去外面找女人,也不會真刀真槍地幹,就是因為羞於見人。
  
  每個人的精神世界,其實都有一個崩潰點,只是一般情況下,往往不為人知,即使以周天星之能,也是很費了一番力氣,才尋出龍川信會的致命傷,對症下藥。
  
  就在龍川信會即將達到精神全面崩潰的臨界點時,周天星忽然又把他的褲子拉上,還體貼地重新束上皮帶,然後從衣服內袋中摸出一張印著國徽的證件,湊到他眼前,讓他仔細看了一下,似笑非笑地道:「龍川先生,你剛才說得不錯,我們不是警察,而是國安。」
  
  拉出兩條濡滿口水地臭襪子,龍川信會大口喘息著,臉色已變得慘白如紙,形同鬼魅,惡狠狠道:「魔鬼。」
  
  周天星淡淡一笑,輕輕道:「如果我不是魔鬼,又怎麼治得了你這條老狐狸?現在,我想你對我應該已經有所瞭解,閉上眼睛想像一下吧,如果我不高興,接下來會對你做什麼。」
  
  龍川信會的最後一道心理防線終於被摧毀了,咬牙切齒地道:「如果我讓你高興,可以得到什麼?」一個多小時後,國安局。
  
  辦公室中,周天星和趙志強對面而坐。
  
  趙志強默默抽著煙,忽然歎了口氣,苦笑道:「我承認,你這次幹得很漂亮,但是,你的做法我不能完全苟同,如果干國安可以只憑運氣,那我們每年也不需要有那麼多同志犧牲了。」
  
  周天星目光誠懇地望著他:「你不會真的以為,我靠的只是運氣?」
  
  接著,他從口袋裡摸出一枚一塊錢地硬幣,扔在桌上,淡淡道:「如果你還對我有所懷疑,我們就賭一局吧,你投,我猜,猜十次正反,只要我猜錯一回,以後我全聽你地,如果我僥倖嬴了,那就對不起了,從今以後,任何行動,你都得按我的意思辦,想試試運氣嗎?」
  
  「我X!」
  
  趙志強忍不住再次爆出粗口,沒好氣地瞪著他:「臭小子,我要是跟你賭,就是腦子進水了。」
  
  周天星攤開手掌,無辜地道:「那你說,該怎麼辦?」
  
  趙志強沉默良久,突然重重一拍桌子,惡狠狠道:「周天星,我可以盡全力扶你上位,可是你也別忘了,你曾經許下的諾言。」
  
  周天星冷冷望著他,一字字道:「你認為,我費了這麼多心思在你面前表演,還白送你一件大功,除了實踐那個諾言,還能為什麼?為了爬到你頭上?我X!我的官早就比你大了。」
  
  這天晚上,二處地國安員幾乎傾巢而出,至天明時分,已經陸續抓捕長期潛伏在東海市各處的日本間諜二十餘人,一舉將以龍川信會為首的龐大諜報網連根拔起。
  
  與此同時,也有一些小小的遺憾,那只紅色U盤經過技術鑒定,得出結論,其中只有一個文本文件。內容是一個郵箱地址和密碼,在網上打開那個郵箱一看,空無一物,除此之外。沒有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最令人鬱悶的是,跟蹤那個神秘女人(瑤光)地國安人員,在半路上就跟丟了,而且那輛黑色本田地車牌也是假地,最後,二處地國安員們只得到一幅素描畫像,而且只有周天星才知道,連這張畫像也是假的,因為那張頭像並不是真實的瑤光。而是貼過一張超薄面膜後地她。
  
  清晨時分,東海市郊某處軍事禁區中,恢復了本來面貌的瑤光面沉似水,正坐在一間豪華辦公室中,聽取下屬的匯報。
  
  站在她面前的。同樣是一位女軍官。一個二十多歲的漂亮女上尉,這是她新換不久的秘書,名叫鄭璐。
  
  「首長,剛剛得到的消息。東海國安局昨天晚上連夜出動,把龍川信會那夥人全抓起來了。」
  
  女上尉義憤填膺地道:「他們做事實在太魯莽了,這個諜報網我們早就發現了,如果不是為了長遠考慮,怎麼可能留到現在?這些國安突然插一腳,一下子就把我們的全盤計劃都打亂了。」
  
  瑤光目光平和地瞥她一眼。用下頷點了一下對面。道:「坐下說話。」
  
  鄭璐受寵若驚地道:「首長,這不太好吧。」
  
  瑤光淡淡一笑。笑容中居然含著一絲嬌媚,她本就是個姿色不俗的女人,輕輕一笑,猶如冰河解凍,令同樣身為美女地鄭璐都不由眼前一花。
  
  此刻的瑤光,如同換了一個人,不但沒有一絲威嚴,反而神態親切,語氣柔和:「璐璐,你知道我為什麼特意把你調到我身邊來?」
  
  鄭璐怔了一下,茫然搖頭,但隨後就雙目放光,有點激動地道:「首長,我只知道,您是我最崇拜的人,能在您身邊工作,我真的高興死了。」
  
  「為什麼?」
  
  「因為您是瑤光。」女上尉雙腿一併,大聲道。
  
  瑤光沉吟片刻,指著房門道:「把門關上,搬張椅子,坐到我身邊來,我想和你談點私人問題。」
  
  鄭璐眼中異采連閃,興奮得如同一隻快樂的小鳥,跳跳蹦蹦地依她吩咐關上門,搬了一張椅子過來,放在瑤光對面米許處,卻小心翼翼地只坐了半邊屁股。瑤光失笑道:「坐近點不行嘛,我就這麼讓你害怕。」
  
  鄭璐俏臉一紅,垂首道:「首長,我真地不敢離您太近,您平時都那麼嚴肅。」
  
  瑤光目光複雜地望著她,又歎了一口氣,緩緩道:「璐璐,可能連你自己都不記得,你很小地時候,我就抱過你,還帶你一起玩過呢。」
  
  「不會吧?」
  
  鄭璐失聲驚叫道,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著她。
  
  瑤光恍若未聞,風輕雲淡地道:「那時候,我和你的堂兄鄭子明,是很好的朋友。璐璐,我今天跟你談這些,只是想告訴你,其實,我也是個女人,也需要感情,還有,男人的呵護。」
  
  鄭璐如遭雷擊,愣了半天都說不出話,突然間,觸電般伸手指著她地臉,顫聲道:「我……我記起來了,你……你就是那個紅衣服姐姐,小時候我就經常看到你和子明哥哥在一起的,有一次還……還真的和我一起玩的。那天是子明哥哥開的車,我們三個人一起去海邊的。」
  
  瑤光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地凝視著她:「傻孩子,終於記起來了。」
  
  鄭璐地眼圈紅了,瞬間彷彿明白了一切,咬著下唇道:「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麼子明哥哥這麼多年都還沒結婚,原來……就是為了你。我們家裡地長輩都急得跟什麼似的,大伯還說,他要是再不成家,就要和他脫離父子關係,他都死扛著一直沒鬆口。瑤光姐,你告訴我好不好,為什麼你們不能在一起?」
  
  瑤光垂下眼瞼,忽然笑了,輕輕道:「如果我告訴你,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沒忘了你地子明哥,現在,想和他在一起。你肯幫我這個忙嗎?」
  
  鄭璐無比震驚地、直勾勾盯著她,突然嚶嚀一聲,撲進她懷中,喜極而泣:「瑤光姐。你真好,真的太好了,我……我現在就去找子明哥哥……他肯定要樂瘋了……」
  
  鄭璐抹著眼淚離開後,瑤光的神情漸漸冷了下來,忽然露出滿含譏嘲的笑容,輕輕道:「鄭子明,A38旅政委。還有,鄭光榮上將,我很快就會成為你的兒媳婦了。呵呵!可笑的 男人。這個低賤的種族,怎麼可能培養出真正的武士。」
  
  同一時刻,正在單身宿舍裡忙裡忙外地周天星,突然間暴跳如雷。原本他今天的心情還非常好,由於直接摧毀了一個日本情報網。使他在一夜之間功德就猛增800多點。一下子賺得盆滿缽滿,把剛剛因栽華則誠因果樹而消耗的功德基本補了回來,功德總量又回到了4000以上,所以興奮得都不想睡覺了。一邊收拾宿舍,一邊盤算著是不是再加把勁,只要再費千把點功德,栽棵因果樹,應該就可以進入煉神後期了。同時,功德值也能保持在3000以上。基本不會有大礙。
  
  無疑。這是一個極具誘惑力的想法,早一天升級。就可以早一天享受升級帶來地好處。只是,他一時還沒想好,究竟栽誰的因果樹比較劃算。
  
  正尋思間,無意中在瑤光因果樹中看到剛剛發生的那一幕,立刻被氣得三屍神暴跳。
  
  「我X瑤光你全家!」
  
  盛怒之下,拎起手機就撥通了瑤光的電話,冷若寒霜地道:「臭婊子,給我滾出來。」
  
  當天中午,市區一家五星級酒店。
  
  套房中,兩人相對而立,相距咫尺之遙,鼻息可聞。
  
  「啪!啪!啪!」
  
  周天星抬起手掌,正反抽了她三個耳光,用嫻熟的日語、咬牙切齒道:「賤貨!垃圾!狗屎!竟敢違抗我的指令,擅自行動,龍川信會早就被 國安盯上了,如果不是我在國安有內線,你這頭自作聰明的母豬,早就上絞架了!」
  
  與此同時,一道無形無質的「信念之刃」直刺瑤光眉心。
  
  「噢!……」
  
  瑤光發出痛苦的呻吟,眉目間卻蘊著瘋狂地快意,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周天星腳下,揚起臉,用生澀的日語、急速喘息道:「請原諒我的無知,主人,從今天起,我就是您最忠誠的奴隸,您是一位真正的武士,盡情發洩您地憤怒吧,蹂躪我吧……」
  
  直到這時,周天星才鬆了一口氣,費了這麼多心機,直到今天,才算真正取得了瑤光地信任,承認了他「皇軍」的身份。
  
  在黑石峽初會時,雖然當場就給了她一個下馬威,但並沒有因此使瑤光完全相信他的身份,最多是半信半疑,後來通過軍情網發的那封協查通知,也只起到了加深印象地輔助作用,直到今天,才是最後決定性的一擊。
  
  道理很簡單,瑤光昨晚喬裝打扮,秘密會見龍川信會,本以為做得神不知鬼不覺,除了她本人以外,沒有任何人知道,周天星卻知道得一清二楚,這至少能說明,周天星和龍川信會保持著某種密切聯繫,否則,絕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認定,昨晚和龍川信會見面的人就是她。
  
  當然,這有一個大前提,如果瑤光知道,昨晚摧毀日本諜報網的主謀就是他,這件事就很容易穿幫了,正是基於這個考慮,周天星在昨晚的抓捕行動中,並沒有真正站到前台,只是和趙志強一起抓了龍川信會,後續地事他全都沒有直接參與,同時把這場大功勞,順手送給了趙志強。至於龍川信會,已經神智失常,變成了瘋子。因此,就算在國安內部,也只有趙志強心知肚明,周天星才是這次破案地真正功臣。
  
  當然,周天星也沒有白白讓出一份大功,畢竟他目前在國安系統中根基尚淺,功勞再大,一時半會兒也不可能陞官,而培值勢力、收養心腹才是他的當務之急。
  
  「滾!」
  
  周天星一腳踹在瑤光胸口上,把她整個人都踢飛出去。有那麼一刻,他心頭湧起一股強烈地衝動,很想就在這裡直接把她幹掉,然而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就被理智強行按捺住了,且不說瑤光在軍情系統中的身份何等重要,就算能在酒店中無聲無息把她幹掉,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善後工作,才能做到天衣無縫,不會讓任何人懷疑到他。
  
  終於,周天星不得不承認了一個悲哀的現實,他實在沒有勇氣,親自操刀殺人



第152章 再次上京

  即使已經取信於瑤光,周天星依然不敢掉以輕心,自從栽下她的因果樹,他就深知這女人精明過人,手段狠辣,天生一副鐵石心腸,而且被洗腦後性情大變,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人物。因此,他實在不敢和瑤光產生過多正面接觸。

  只是狠狠揍了她一頓,展示過「武士」的威猛後,就囑她長期潛伏,未經允許前,不得採取任何行動,才算暫時把她穩住。至於以後該怎麼辦,周天星自己也不知道。

  一個人的性格,在很大程度上決定於童年的生活環境,所以,不管周天星現在或將來能取得多高的地位,骨子裡依然只是個草根,俗稱小市民。所以,那些軍國大事,對他來說,真的很遙遠。

  站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周天星再次陷入深深的迷惘。

  「她就跪在我面前,像一條母狗,抱著我的大腿乞求恩寵,沒有任何反抗的意願,當時,我只要拔出匕首,在她脖子上輕輕劃一刀,就可以一了百了地除掉這個禍胎了。為什麼,我連拔刀的勇氣都沒有?」

  他在心底反覆自問,恨不得直接用頭去撞路邊的水泥墩:「就算在酒店裡殺人不安全,我難道不能把她騙到沒人的地方?比方說,海邊,或者……」

  想到這裡,不由打了個寒戰,只覺全身血液都要被這可怕的念頭凍僵了。

  一向以來,他只懂得如何用陰謀詭計去算計人。甚至曾一手策劃,把金龍濤活活逼死,但設計害人和親手殺人。兩者的感覺是截然不同地,可以說是天壤之別。他實在無法想像,當他把刀捅進一個活人的心臟,眼睜睜看著熾熱的血漿噴濺出來,說不定還會濺得他一頭一臉,他是否會在敵人還沒斷氣前先瘋掉。

  「砰!」

  重重一拳砸在一棵行道樹上。

  毫無懸念,周天星又為他這個標誌性地帥動作付出了慘重的代價,抱著拳頭直吸涼氣,活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猴子。

  不過自虐一下後。心緒反而漸漸恢復了平靜,搖頭苦笑:「管他呢,還是得過且過吧,反正我從來都不是英雄,只是個欺世盜名的狗熊。這種事已經超過了我的能力範圍。」

  雖然有點鬱悶,但畢竟擺平了瑤光,至少不必擔心這女人今後暗中調查自己,或者被她利用職權擺一道,省去了許多麻煩,還是值得慶幸的。事實上,周天星近期的所有行動。包括打發王滿倉回老家、修改銀行記錄、帶家人去北京、侵入軍情網、進國安,這一切全都是圍繞著對付瑤光展開的,直到今天才塵埃落定,總算消除掉心中最大的一塊隱憂,心態還是相當輕鬆地。

  唯一美中不足的,大概就是被迫進國安了,但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當國安也自有其獨特的優勢,至少今後不必過於忌憚洪承恩和楚家兄弟了。就算他們權勢熏天,想把手伸進國安,也是不太可能的。

  料理完這些事後,周天星當天晚上又去了北京,乘的自然還是江航班機,又當了一回VIP。

  他這次回東海。請地是事假。連頭帶尾只花了三天時間,就一舉解決了當前最棘手的問題。所以這次進京,和上回「倉皇出逃」相比,心境自然不可同日而語,感覺整個人都很放鬆,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愜意。

  在首都機場落地後,他直接打的去姚春芳她們所住的酒店,正趕上晚飯時間,剛好加入飯局。說起來也有點可笑,本來是帶家人旅遊的,誰知那天剛到北京,就半路殺出個楚雄南,把他和家人們分開了,一晃已過了六七天,姚春芳她們該玩的地方都已經玩過了,次日一早就要回東海,周天星卻還要繼續留在北京,因此,剛到北京地周天星,非但沒人給他接風,反而還要給姚春芳她們餞行。世事之複雜多變,有時候真的很讓人無語。

  不得不說,袁華的接待工作非常到位,在他的全程陪同下,這些天周家人個個都玩得相當開故宮、天壇、頤和園、八達嶺等,凡是叫得出名字的景點,全都去過了,雙方關係也因此日漸親近。

  不僅如此,就在周天星離京後的第二天,楚蓉也自告奮勇地來當導遊,天天跑前跑後,陪吃陪喝陪玩,很快就和周家人混熟了,親熱得如同一家子。但也只有周天星才心知肚明,她究竟為什麼會這樣做。

  不過,有一點還是令周天星有點納悶,飯桌上的林水瑤和楚蓉,並沒有如他想像中形同陌路,兩人還是緊挨著一起就座,嘰嘰咯咯地談笑不停,親暱如同姐妹,似乎並沒有因那天晚上的不愉快而產生隔閡。

  正暗暗琢磨著兩個女孩的微妙關係,忽聽楚蓉向他道:「周天星,你今天怎麼不喝酒了?」

  周天星一怔,隨後失笑,指著自己面前地紅酒杯道:「這不是酒是什麼?」

  楚蓉眉毛一挑,鄙視道:「你不是很能喝的嘛,今天怎麼只喝這麼點,不會是嫌我在這裡礙眼吧。」

  袁華在旁聽出了火藥味,笑呵呵打圓場道:「天星可是海量啊……」

  不料他話才說到一半,就被楚蓉不客氣地打斷了:「袁經理,明天瑤瑤姐就要走了,我看你酒也喝得差不多了,這幾天你也挺累的,回去休息吧。」

  這話一出,幾乎所有人臉色都變了,尤其是袁華,變得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神色羞窘到了極點。

  屋子裡靜得彷彿能聽到心跳聲,他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聲音,緩緩站起,默默在自己的高腳杯裡注滿了紅酒。舉杯一飲而盡,向眾人亮了亮杯底,接著一言不發地轉身,眼看著就要抬腳離去。

  「袁經理,等一下。」

  別看姚春芳只是個普通家庭主婦,人情世故一點都不含糊,起身叫住他,舉起面前地果汁,笑呵呵道:「來。我們一家一起敬敬袁經理。」

  當下,周天星、林水瑤、張家生紛紛離座,向袁華敬酒祝辭,總算把這極尷尬的場面化解了。

  不得不說,姚春芳在關鍵時刻還是很有大姐風度地。也自有一套為人處事地樸素邏輯,一仰脖子把果汁喝光,笑道:「時間也不早了,明天咱們還要早起趕飛機呢,這就回房休息吧。」

  又笑容可掬地望向楚蓉,道:「小楚,這些天你一直陪著我們。也夠辛苦的了,真是多謝你了,下回你要是去東海,先打個電話過來,我就讓天星到機場去接你。」

  楚蓉淡淡瞥了她一眼,不鹹不淡地應了,從椅子上站起,深深望了林水瑤一眼,一言不發地走了。接著。袁華也向眾人一一道別,獨自離開了。

  至此,一場不大不小地鬧劇就此收場,本來一團和氣的飯局,被楚蓉這麼一攪,弄得個個不歡而散。當下各自回房。

  累了一天。周天星回房後本想馬上洗澡睡覺,卻見林水瑤一回來就坐在椅子上怔怔出神。於是笑問道:「瑤瑤,在想什麼呢?」

  林水瑤漫不經心地應了一聲,忽然蹙起秀眉,表情嚴肅地向他道:「天星,你不覺得,楚蓉今天的表現很反常?」

  周天星曬道:「這有什麼,不就是發了點大小姐脾氣。那個袁華,不就是楚家的家奴,端誰的飯碗、聽誰吆喝,受點氣也是正常的。」

  林水瑤搖頭道:「我不是說這個,我只是……總有點不太好的感覺,不知道為什麼?楚蓉今天太反常了,真地,我和她相處了幾天,她不是這樣的人……」

  她聲音越說越低,臉上的憂色卻越來越重,忽然仰起頭,目光堅定地望著他,斷然道:「不行,我真的有點不放心,她還是個孩子,萬一有什麼想不開了,很容易做傻事的,天星,你地直覺不是一向都很靈嘛,能不能陪我去找找她?最好能把她送回家,我才安心。」

  周天星暗暗苦笑,心知林水瑤之所以這麼憂心,固然有個說不出口的理由,可是也善良得有點過分了吧,一時還真有點搞不懂,她們兩個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林水瑤既然開了口,也不好拗她的意,於是點頭道:「好吧,不過深更半夜的,你就不要出去了,洗個澡上床睡吧,我一個人出去看看,一找到她就給你電話。」

  其實,周天星本來還沒覺得什麼,但經林水瑤一提,他心中竟然也隱約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暗想:「這傻丫頭不會真出什麼事吧,唉!其實她也怪可憐的,明天瑤瑤就走了,她心裡肯定不痛快,我還是去看看吧。」

  周天星很不喜歡這座城市,主要是因為一到這裡,他的神念就失靈了,不過半小時後,他還是憑著超常地直覺,在一家人聲鼎沸、煙霧瀰漫的低檔酒吧中,找到了楚蓉。

  楚蓉正在一個人喝酒,大口大口往喉嚨裡灌著烈酒,雙頰酡紅似血,醉眼迷離,卻還能認得出周天星,一見他就招手道:「過來,周天星,你不是酒量很好嘛,那我們就來比比看,今天誰先倒下。」

  早在踏進酒吧大門時,周天星就注意到,有許多雙發紅充血的賊眼,全都聚焦在楚蓉身上,他甚至能夠從空氣中嗅到,強烈的荷爾蒙氣息。這一點並不奇怪,這種級數的美女,並不是常常都能在市面上見到的。

  不過周天星一點也不擔心安全問題,修到他如今的境界,雖說還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年青人,但等閒的流氓混混,一下子來二十個他也不怕,最多就是耗費些精神力,把他們轟成白癡了事。當然,他也不喜歡在這種場合多呆。

  坐到楚蓉面前,靜靜凝視著她,用不容置疑地口吻道:「想喝酒,沒有問題,但是你必須馬上跟我離開,這種地方,不適合你。」

  「你怕了,是不是像你我這種人,就不應該來這種低賤的地方?你專門來找我,不會是擔心我被人強姦吧。哈哈!你真聰明,我告訴你,我來這裡,就是想先把自己灌醉,然後找個男人強姦……不!是被男人強姦……」

  她放肆地大笑著:「周天星,你回去告訴她,她不要我,我就也不要這個身體了,反正,就算我今天不被那些臭男人強姦,遲早有一天,也會是這個下場,不就是男人嘛,有什麼了不起……」

  「嘿!小妹,想男人啦……」一個陰陽怪氣的男聲不合時宜地插了進來。

  「滾!」

  周天星連眼皮都沒抬,就送出一記精神震盪,一喝之威,那個猥瑣的聲音戛然而止。再去看時,一個彪形大漢已變得面如金紙,渾身打擺子一樣戰慄著。

  周天星不由分說,一把拽住楚蓉的手,拖著她就往外走,這一刻,從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人身上散發出地氣勢,足以鎮懾住一大群天天在街頭操西瓜刀砍人地流氓。

  精神,其實是這世上最彪悍的力量。

  「我不要你管,你是我地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拉我的手,臭男人……」

  午夜的街頭,少女的粉拳雨點般落在男人身上。

  「啪!」

  一記清脆的耳光,在柔嫩的肌膚上印出五道淡淡的指痕。

  抬起手掌時,周天星禁不住暗暗苦笑,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已經養成了打人的習慣,然而每一回,都不是出自他本心。

  「混蛋!你這樣自輕自賤,就以為自己很彪悍?很瀟灑?你他媽的才多大年紀,連強姦都不怕,我X!少他媽跟我裝B,我今天就帶你去見識一下,什麼是真正的強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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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6:33:10
第153章 解脫之法 玄城

  楚蓉被打懵了,她下意識地捂著臉,怔怔望著周天星,半晌沒反應過來。

  忽然,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似乎連酒意都被這一記響亮的耳光打醒了,俏臉刷一下由紅轉白。

  「你……竟敢打我……」

  周天星冷冷回望著她,淡淡道:「一個耳光算什麼,你不是連強姦都無所謂嘛,要是你實在氣不過,就從你欠我的十六個要求裡扣一個,總比當街跳脫衣舞好吧。跟我走,我讓你見識一下,什麼叫真正的強姦。」

  楚蓉的臉又紅了,不過這一次並不是因為酒精,而是血色上湧。事實上,周天星剛才與其說打了她一個耳光,不如說用手指在她面部某個點上拂了一下,這是道家房中術裡的一種手法,功能調理經血、醒腦回神。之所以這麼做,實在是不願見到她因為一時糊塗,干下什麼荒唐事,等到鑄成大錯,再後悔可就晚了。

  一個人年少的時候,往往會因為血氣方剛,走錯了路,有些是可以彌補的,但有些錯一旦犯下,就是終生之恨了。

  「你……你想帶我去哪裡?」

  恢復了神智的楚蓉終於有能力正常思考了,她冷笑道:「周天星,你不要跟我來這一套,你們這些男人,還不都一樣……」

  周天星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回頭道:「男人?你見過幾個男人,少廢話,上車。」

  十幾分鐘後,車停在一家人聲喧囂的大型急救中心門口,十幾個白大褂正七手八腳地從救護車上抬擔架,血紅的燈光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看到沒有,這些人,才是真正被強姦的。都是被命運強姦的人。」

  站在道旁,周天星面色平和地指著一個躺在擔架上的傷者,不知是因為車禍還是火災,這人的整個腦袋都是黑糊糊的,如同在炭爐裡炙烤過。已很難分辨出人類地輪廓。

  輕輕歎了一口氣,注目遠方,幽幽道:「也許你從前也來過這種地方。但我可以肯定。你應該從來沒有考慮過這種問題,人生,真的很脆弱。也許只是因為一個偶發的交通事故,就能葬送一個人一生的幸福,甚至生命。那麼,我們有什麼理由不好好珍惜生命,珍惜我們擁有的每一段快樂、平和地時光,難道一定要等到失去以後,才會想起來要珍惜?」

  他把視線緩緩從遠方抽出,移到女孩臉上。依然風輕雲淡地道:「也許我今天對你說的這些,有點狗血,這種說教連電視劇裡都經常出現,但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些話會被人反覆掛在嘴邊呢?就是因為,這是真理。楚蓉,你有不俗的外表。有良好地家境。還有大把地青春可以揮霍,我實在想不出。你有什麼理由自暴自棄。」

  楚蓉死死咬著下唇,低著頭一言不發。

  周天星忽然笑了,笑得很溫和:「楚蓉,你和我賭了這麼多次,一次都沒嬴過,你知道是為什麼?」

  楚蓉終於抬起頭,脫口道:「為什麼?」

  「因為我的年齡比你大,生活比你複雜,總的來說,就是我比你成熟,知道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知道人生中充滿著無奈,得不到地就不要去強求,已經得到的就好好去珍惜。我也做過很多錯事,糊塗事,但我永遠不會重複同樣的錯誤。你對瑤瑤的感情,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你如果不從這件事上解脫出來,這輩子就廢了。」

  楚蓉沉默良久,忽然冷笑道:「那麼你教教我,怎麼做才能解脫?」

  「跟我來。」

  周天星頭也不回地向路邊走去,又攔下一輛出租車。

  半小時後,一幢數十層高的大廈天台上,勁風獵獵。

  天台邊緣,有一圈齊腰高的護攔,兩人就站在護攔邊,俯瞰下去,***輝煌的都市街道上,人如蟻,車如蟲。

  「想要得到徹底解脫,就從這裡跳下去,眼睛一閉,萬事皆休。」

  周天星迎著清爽乾燥地夜風,漫不經心地道。與此同時,卻暗暗布下一道精神力場,心靈淨化,使人無喜無悲,心境純淨如嬰孩。

  他滿含譏嘲地道:「我就不信,你會為這點破事就跳下去,他***,要是世上人人都這麼想不開,世界上的人早就死絕了。好了,廢話少說,去死吧,等你跳下去以後,我就回去把這事告訴瑤瑤,讓她好好為你哭一場。你要的,不就是這種煽情效果嘛。」

  「你……你,周天星,你不是男人。」

  楚蓉被他激得全身發抖,她雖然對林水瑤一見傾心,卻還遠遠沒有達到為她殉情的地步。螻蟻尚且惜命,何況是人。但周天星卻步步緊逼,非要置她於死地不可。

  他又在冷嘲熱諷:「反正你已經是爛命一條了,飆車、喝酒,還打算找個男人強姦一下,哦,不對,大概是想被幾個男人一起輪姦吧,死又算得了什麼?少廢話,快去死吧,要是實在鼓不起勇氣,我就幫你一把。」

  突然,他一彎腰,猛地從側後方抱住她的腰,使勁往上一甩,楚蓉整個身子立刻騰空而起,向護攔外斜飛出去。

  「啊!」

  一聲驚恐的尖叫迴盪在天台上,下一刻又戛然而止。

  毫無懸念,周天星當然不會把她真甩出去,只是乘她猝不及防之際嚇她一下,剛一脫手又抱了回來,卻正好抱住了她圓滾滾地臀部。

  空氣足足凝固了有兩秒鐘之久。

  楚蓉終於爆發了,粉拳雨點般砸了過來,同時放聲大哭:「臭流氓,不要碰我,把你地髒手拿開,你就是乘機佔我的便宜,色狼,騙子……」

  被女人打。周天星也不是第一次了,好在楚蓉地手勁並不算大,挨她幾拳最多疼得直吸涼氣,還不至於傷筋動骨,於是也不反抗。默默挨了她十幾下後,才咬著牙道:「抱你一下會死嗎?反正我又不是男人,你也不是女人。」

  「砰!」

  楚蓉飛起一腳。踢在他小腿脛骨上。

  「嗷嗚!」

  這下周天星真熬不住了。抱著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這一腳算是我替她踢的,周天星,你以後要是敢再碰別的女人。我第一個不饒你。」

  這是楚蓉扔下的最後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望著她窈窕地背影,周天星腿上雖然還有點疼,心裡卻踏實了。直覺中,她離去時的心態已經和之前判若兩人,輕輕歎了口氣,苦笑一下,掏出手機。撥通林水瑤的號碼,道:「放心吧,她應該沒事了,我馬上就回來。」

  第二天早上,送走姚春芳、林水瑤一行後,周天星就去談判團所住的酒店報到,臨到時給費文東打了個電話。得知他們正在洪巖的套房裡開會。就直接去了。

  一進房,就看到楚雄南、洪巖、費文東三人都在。還沒坐下,費文東就向他宣佈了一個極其意外地消息:「小周啊,真是不好意思,害得你大老遠又趕了過來,我們也是剛剛接到的通知,上級指示,這次談判取消了。」

  周天星只覺腦中嗡的一聲,一時竟有點不知所措,原本他滿心以為,能在這件事中好好撈一票功德,為此還做了一番精心安排,誰能想到,只不過離開了幾天功夫,就會出這麼大地變故。

  定了定神,猶有不甘地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哦……我只是覺得事情來得太突然了,沒別地意思。」

  費文東苦笑道:「具體的原因,我們也不清楚,總之只能按上級的指示辦了,不過呢,你來了也好,雖說我們內部已經確定了基調,可是也不能就用這個理由把那些外航代表打發走吧,畢竟人家是接受了咱們地邀請才來的,嗯,我們這邊說變就變,影響總不太好,所以我們剛才研究了一下,談判團暫時還不能撤,再做幾天場面功夫,客客氣氣地讓他們知難而退吧,這樣也不算我們失禮。」

  話說到這份上,周天星也無語了,但轉念一想,就釋然了,雖說只是為了賺功德才參與這件事的,但從本心講,他從一開始就不太贊成這種合資方式,總覺得此舉弊大於利,談不成也不可惜。

  正思量間,楚雄南作了總結發言,他的目光在洪巖和費文東身上掃了一圈,道:「老洪,老費,這件事既然已經這樣了,就麻煩你們再主持兩天吧,我就先回南都了。」

  洪、費二人同時起身相送,楚雄南擺手笑道:「都是老相識了,還搞這些虛文幹嗎?」又轉向周天星,用商量的口吻道:「既然來了,我看你也別急著回東海了,協助做一下收尾工作,也算是善始善終嘛。對了,我正好有點事要問你,跟我來一下。」

  幾分鐘後,另一間套房中,兩人相對而坐。

  楚雄南的表情很隨和,開門見山地道:「你對這次忽然終止談判,有什麼看法?」

  周天星一怔,訝道:「我能有什麼看法?」

  楚雄南微微一笑,道:「你不要有什麼顧慮,我只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態度。」

  周天星揣摩著他的意圖,斟酌著詞句道:「其實我對這件事,既不贊成,也不反對,主要得看上面地方針,不過就我個人的看法嘛,從前我也說過,我總覺得這種合作方式不太妥當。」

  楚雄南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搖頭道:「天星,你畢竟還太年輕,有些事還介入得不深,所以對一些內情並不瞭解。跟你說白了吧,這次和我們合作的那家日航,其實是一個在日本政壇很有影響力的家族,川崎家族的名頭,不知道你聽過沒有,這個家族歷來都是親華派。」

  他上身微微前傾,語重心長地道:「尤其在政治上,許多事情都是不能光看表面的,任何國家地政壇,都有派系之爭,日本也不例外,只要能促成這次合作,就是個雙嬴地局面,你信不信?」

  周天星的腦子開始有點暈了,實在搞不清這裡面地關係究竟有多錯綜複雜,然而在楚雄南面前,他又不願露怯,只得似懂非懂地點頭,心道:「管他什麼亂七八糟的,反正我現在級別這麼低,說到底還是個局外人,用不著一本正經地表態站隊。」

  誰想這一點頭,楚雄南立刻露出喜色,接著就道:「天星,我今天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知道你和陳偉勝的關係一向不錯,是不是可以從中牽個線,替我引見一下?」

  這一回,周天星更是被他弄得一頭霧水,根本就搞不明白,這事怎麼會又牽扯上了陳偉勝,正想著如何措辭應對時,突然心中一動,想到:「我怎麼這麼白啊,楚雄南現在明擺著就是在探我的口風,想摸清我和陳家到底是什麼關係。我X!其實我跟哪家都沒關係啊,可是,要是再這麼胡亂應對下去,答非所問的話,可就要讓楚雄南起疑了,總不能讓他看出破綻,我是個假太子黨吧。」

  楚雄南見他沉吟不語,卻會錯了意,又道:「天星,我今天跟你說這些,沒別的意思,只是徵詢一下你的意見,如果你能促成這件事,自然再好不過,要是有什麼為難的地方,我也是理解的,怎麼樣,肯不肯幫我這個忙啊?」

  現在的周天星,真是有苦說不出,根本沒想到楚雄南會忽然來這一手,心中大罵:「該死的老東西,你要見陳偉勝有什麼難的,就算你不認識他,查個電話很難麼?還非要我引見不可,這算什麼意思啊?我該怎麼答他才不會露餡呢?」

  突然間,靈機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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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6:33:36
第154章 反其道而行 玄城

  不到萬不得已,周天星不想和楚家把關係鬧僵,他一貫的作風是,多交朋友少樹敵,進國安只是未雨綢繆,並不表示進了國安,就可以到處樹敵了。

  面對楚雄南的逼問,他只得施以緩兵之計,沉吟片刻,歎了口氣,模稜兩可地道:「楚總,您既然開了口,沒說的,這個忙我幫定了,不過陳偉勝那邊,我也不敢打保票,畢竟他也有他的立場,不可能完全聽我的,不如這樣吧,我先側面探探他的口風,看看他的意思再說,您看,這樣是不是比較妥當?」

  楚雄南露出歡容,連連點頭:「說的在理,天星啊,看來還是你想得比我周到啊,不過這件事不宜拖得太久,可要盡快給我回話啊。」

  「那是一定。」

  周天星笑容滿面地道:「我今天就先給他打個電話,最遲明天上午給你回話。」

  與此同時,識海中已悄無聲息地栽下了一棵因果樹,耗費功德近900點。這個決定純粹是臨時起意,一方面他急需種樹升級,另一方面也是出於無奈,不得已而為之。

  接下來的談話,就變得相當輕鬆了,楚雄南不動聲色地轉換了話題,用半開玩笑的口吻道:「天星啊,你是眼看著就要結婚的人了,這些日子我拉著你忙這忙那的,林小姐不會怪我吧?」

  周天星暗運真元,使得面部血色上湧,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楚雄南看在眼裡,不禁微覺訝異,他這話本是隨口一問,用意只是試探一下對方的口風,誰想他居然會有這麼大的反應。莞爾道:「看你這樣子,不會是真跟林小姐鬧彆扭了吧,呵呵!要不要我出面替你解釋一下?」

  周天星清咳一聲,似是終於鼓足了勇氣,神情略顯尷尬地道:「楚總。我想……您可能有點誤會,不錯,我跟林水瑤的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這一步。不過呢。其實還有好些事沒談妥呢,所以,這件事還沒有定局呢。」

  「哦。」

  楚雄南目光一閃。眼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驚喜,口氣卻平淡得很,大手一揮,曬道:「你們兩個男未婚,女未嫁,經濟上想必也不成問題,還有什麼事情需要談的?」

  周天星的臉更紅了,深深歎了口氣。滿面羞慚地道:「楚總,我也不怕您笑話了,這件事是這樣地,本來我和林水瑤的關係還是挺不錯的,唉!可是林家那邊,真的有點麻煩,她家裡人說。以後我們生的孩子。一定要跟她家姓林。就為這事,我們地婚事已經反覆過好幾次了。」

  這話一出。楚雄南差點笑噴,心道:「這個年輕人,還是嫩了點啊,居然編出個這麼荒唐的理由來糊弄我,他林家一無財,二無勢,憑什麼這麼橫?嗯,這種事倒也說不準,那丫頭長得也的確挺那個地,大概有點奇貨可居地意思吧。」

  正暗暗琢磨著周天星話裡究竟藏著多少水分,卻聽他又道:「楚總,有句話我一直想對您說,就怕你見怪,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楚雄南精神一振,似乎隱約猜到了什麼,直視著他道:「說吧。」

  「是這樣的。」

  周天星垂下眼瞼,斟酌著詞句道:「其實,我和蓉兒最近相處得不錯,真的,我特別欣賞這種類型地女孩子,我覺得,和她挺談得來的。昨……昨天晚上,我和她深談了一次,這話怎麼說呢,她對我的印象,也挺不錯的。」

  不待楚雄南反應過來,又呼吸急促地、飛快地道:「真的,楚總,請您一定要相信我的誠意,我知道我這樣做很不好,對不起林水瑤,可我真的沒有辦法控制自己,自從那天一見到蓉兒,我就……」

  「住口!」

  楚雄南忽然變得滿面怒容,霍然站起,激動得渾身發抖,指著他鼻子道:「周天星啊周天星,我本來還挺看好你這小伙子的,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是這種人,真是……你讓我怎麼說你好……」

  楚雄南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激動地人,這一回,卻是實實在在激動了一把,原因很簡單,他如果不這樣大聲呵斥發洩一下,很容易爆血管的。

  人,就是如此奇怪的動物,當你一心想得到某件東西時,往往不會去在意些微瑕疵,可是,當那個東西主動送上門時,就需要好好考量一番了。

  他現在的心態,可說是喜憂參半。原本,他是真的鐵了心要撮合周天星和楚蓉的,甚至把這件事當作家族中的頭等大事來辦,然而千算萬算,他卻做夢都沒算出,周天星竟然會主動投懷送抱。

  想睡覺,就有人送枕頭,本來是一件再好不過地事,可是,那也得看送枕頭來地是什麼人。如果,周天星只是不小心中了「美人計」,或者迫於種種壓力,才答應娶楚蓉,楚雄南反而會十分安心,因為這是符合邏輯的。然而現在地情況是,周天星才和楚蓉見過幾次面,就已經急吼吼地想做他楚家的乘龍快婿了,而且是說翻臉就翻臉,毫無顧忌地把一個已經為他懷孕的女人棄如敝履,且不談他的真實動機,就算單論人品,這人也是天性涼薄到了極點。

  暗暗苦笑,心想:「看來這件事要從長計議一下了,我原來聽了他和林水瑤之間的事,還以為他是個重情重義的人,沒想到……唉!要是我家蓉兒真的嫁給這種人,以後的事,就真的很難說了。」

  目光一閃,又想到:「這小子不會在我面前弄鬼吧?難道是我哪裡做得出了格,讓他看出了些端倪,所以在我面前故意作態?嗯,絕對有這個可能。」

  左思右想,楚雄南的頭漸漸大了,周天星卻還在他耳邊嘮叨:「楚總,您別動怒啊。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是真心喜歡蓉兒的,我們倆情投意合,還請伯父成全。林家那邊,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我一定會把這件事處理得妥妥貼貼。」

  楚雄南仔細審視他臉色半晌,終於無力地揮揮手,歎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真是……唉!那個林小姐跟你不是挺班配的嘛?算了。這種事主要還是要看你們自己的想法,既然你真心喜歡蓉兒,那就要拿出點誠意來嘛。要是你們真的合適,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的。嗯,我可以幫你把這個意思轉達給蓉兒的父親,至於以後地事,慢慢再看吧。」

  結束了和楚雄南的談話後,周天星回到自己房間,想起楚雄南剛才繃著臉裝腔作勢的樣子,心中就暗暗好笑。不過這只是個開始,這一回,他要徹底解決掉這個麻煩了。

  洗了個熱水澡,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開始欣賞楚雄南的因果樹。

  終於,他唇角綻放出一絲笑容,對此次談判的前因後果瞭然於胸。

  地確。正如楚雄南所言。那家參與談判的日航,是由川崎家族掌控的。這是日本政壇上一個聲名顯赫地大家族,而這次合資,就是由楚家和川崎家共同發起地。

  同時,川崎家族也的確是日本政界眾所周知的親華派。當然,這並不代表該家族在當年地侵華戰爭中也親華,只是最近二十年左右的事。

  這裡需要重點說明一下,世界上任何一個國家或政黨,尤其在外交方針上,內部總會存在許多不同的聲音,這倒不一定是因為某種利益的驅使,很多時候只是因為政見不同,只要有相當一部分人支持,就會形成某種政見。

  日本政界逐漸形成親華派的基礎是,近三十年來中國國力的迅速增強,使一部分日本工商界、學界以及政界人物認識到,除非中國大陸再出現一個如晚清朝廷那樣腐敗的政權,否則,至少在一百年內,日本是不可能獨力和中國正面抗衡的,除了走合作共榮地道路,別無他途。

  這批人的政治理念核心是,日本必須擁有獨立自主的發展權和話語權,而不應該僅僅依附於美國,必須學習中國在冷戰時期的外交方略,既不依附於強大的蘇聯,也不依附於強大的美國,簡而言之,還是要走獨立自強的道路。起初,持有此類政見地多是一些在中國大陸有投資、並從中嘗到甜頭地工商界人士,隨著中國經濟的蓬勃發展,這個群體也日益壯大,逐漸衍生到了社會各界,川崎家族就是其中之一。當然,「親華派」並不是目前日本社會地主流,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

  同樣,在中國政界,也存在著各種截然不同的外交理念,楚家其實就是「親日派」的代表之一,因此才會出現這樣的合資談判。之所以談到半途就被迫取消,其中也有錯綜複雜的原因,最直接的原因是,軍委委員、南方軍區司令員兼政委、鄭光榮上將進京了。

  卦象中,背景還是楚雄海家的書房。

  一隻仿宋瓷茶盞被重重摔到地上,粉碎成無數細粒,茶汁茶葉濺得滿地都是。

  「軍人干政,莫此為甚!」

  這是楚雄南冷厲的咆哮:「憑什麼,他鄭光榮一進京,我們精心籌備了半年多的案子就要停下來?」

  「二弟,稍安勿燥。」

  楚雄中平淡的話語響起,他輕歎道:「唉!都是一把年紀的人了,你的性子還是這麼急,也不知道愛惜一點身體。真到了我這地步,再後悔可就遲了。」

  楚雄海也在旁歎了口氣,勸慰道:「二哥,大哥說得有理,咱們現在是胳膊擰不過大腿,沒法子,嘿!軍人干政?我看這話還是說得輕了,他鄭光榮早就是挾天子以令諸侯了。唉!不管什麼年頭,還是手裡有槍桿子的硬氣啊。怪只怪咱們在軍界沒人啊,還能怪誰?」

  楚雄南的情緒終於恢復了平靜,目光一閃,忽然冷聲道:「這倒也不見得,別看他現在說一不二、囂張跋扈,其實就是個年羹堯,如果不是東南方面還要倚重他。上面也不會讓他由著性子來的。對了,大哥,老爺子是怎麼說的?」

  楚雄中搖頭苦笑:「還能怎麼說,只讓我們把蓉兒的事抓緊點辦,別的隻字未提。」

  楚雄南沉吟良久。一拍桌子,忿然道:「蓉兒的事八字還沒一撇呢,遠水可解不了近火。其實照我看。這件事並不是沒有轉還餘地,關鍵要看陳家地態度,只要做通了陳家的工作。我們說起話來就有了底氣,他鄭光榮不見得就能隻手遮天。」

  瞭解完事件的緣由後,周天星並沒有立刻思考下一步應對方案,因為還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這件事一天不塵埃落定,他就安不下心來辦其他事。

  再次翻出楚雄南的因果樹,展示出另一幅場景。

  總參某機關辦公室中,兩人對坐密談。

  楚雄海眉頭時松時緊,默默聽完楚雄南地敘述。目光中現出一絲深深的困惑,問道:「照你看,他主動跟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楚雄南苦笑道:「你不是說蓉兒最近和他走得很近嘛,上回還一起去坐熱氣球,要不你側面向蓉兒瞭解一下,她們倆現在的關係到底處於什麼階段。」

  楚雄海也露出苦笑。搖頭道:「沒用。我問了她也不會說地,看樣子最近兩個人是鬧彆扭了。前兩天一直悶悶不樂地,不過今天又好了,一早起來就容光煥發的。」

  楚雄南露出會心的笑意,點頭道:「這就對了,那小子說,昨天晚上和蓉兒深談過,而且談得很不錯。」

  楚雄海側頭想了想,道:「應該是這樣,昨天晚上蓉兒回來地時候,還帶著一身酒氣,肯定是在外面和他一起喝的。」

  楚雄南沉吟良久,忽然一拍桌子,斷然道:「三弟,我看這事可要早下決斷,現在這層窗戶紙既然已經捅開了,咱們也就沒什麼顧忌了。原來我們最擔心的,是這小子不肯答應這樁婚事,但現在情況不同了,這小子巴不得能娶到我家蓉兒,主動權完全在我,事情雖然好辦了,可也不能疏忽大意,萬一招個白眼狼進門,不把我家蓉兒一生都毀了。」

  楚雄海連連點頭,道:「對,這件事不能任由發展,萬一這小子不行,到時候我家蓉兒又對他死心塌地,只有更難辦。唉!我倒真有點佩服這小子哄女人的本事,這才幾天功夫啊,兩個人就打得這麼火熱。」

  楚雄南目光連閃,沉吟良久,忽道:「不如給他上點手段?」

  楚雄海會心一笑,點頭道:「二哥,看來我們想到一塊兒去了。」

  看完這一幕卦象,酒店中的周天星長長伸個懶腰,從床頭櫃上取過手機,撥通了楚蓉的電話:「喂!出來一下。」

  「幹什麼?」

  「陪我散散心,一個人很無聊。」

  「憑什麼?」

  「就憑你還欠我十六個要求,陪我一天抵一個要求。」

  下午時分,陽光明媚的北京街頭,兩人並肩而行。在他們身後,一直有兩雙眼睛,不疾不徐地尾隨著。楚雄海的辦事效率相當高,一小時前,就已經派出了兩個「保鏢」,記錄周天星地一舉一動。

  「周天星,你到底想幹什麼?不要做這麼無聊的事好不好?」楚蓉再一次發出嬌嗔。

  周天星淡淡瞥了她一眼,沒好氣道:「你看看街上這麼多人,有誰像我們這樣,配合一下好不?」

  「配合什麼?」

  周天星抬高一條手臂,打了個讓她挎住自己胳膊的手勢,笑道:「有點職業道德吧。」

  「臭流氓!」

  楚蓉抬腳就向他小腿上踢去,不過周天星這回的反應速度很快,嗖一下就跑開兩三米遠,笑嘻嘻道:「追我啊。」

  楚蓉別過頭,冷哼道:「去死。」

  類似場景反覆上演,直到周天星啃著一隻剛買的草莓新地,停在一家金碧輝煌的珠寶店門口,轉過頭,用不容置疑的口吻道:「進去看看。」

  楚蓉別過頭道:「我不愛看這種東西。」

  周天星冷笑道:「那你就當街跳脫衣舞吧。」

  楚蓉悶哼一聲,當先衝進店門。

  櫃檯前,美麗端莊地制服小姐正托著一根寶石項鏈,滔滔不絕地誇口:「這可是剛從歐洲到貨地新款,這種式樣全中國只有一件,絕不重樣,看,做工多精細,還有這顆紅寶石……」

  周天星托著下腮聽她說了半天,見她一點停的意思都沒有,只得插口道:「好了,給這位小姐包起來吧,我要了。」

  楚蓉怒視著他:「誰要你給我買東西?」

  周天星一邊掏信用卡,一邊淡淡道:「收下它,保存好,定時清洗,不要弄丟,可以抵一個要求。」

  楚蓉俏臉微紅,別過頭道:「臭流氓。」

  不知怎地,就在她眼波流轉之際,周天星忽覺心頭微微一蕩。離開珠寶店後,已接近晚飯時間,在周天星的要求下,兩人又一同去一家高級西餐廳,共同享用了一頓很地道的法式大餐,吃完飯後,又一起步行回酒店。

  當來到一家成人用品店門口時,周天星又停下了,道:「你是在外面等我,還是一起進去。」

  楚蓉的臉又燒紅了,沒好氣道:「你一個人,買這些東西幹什麼?」

  周天星向她眨眨眼,神秘兮兮地道:「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其實我是個收藏家,就喜歡收集各種各樣的好東西。」

  「流氓!」

  楚蓉又抬腳要踢,卻見他嗖一聲,已經一頭鑽進店裡。

  進去幾分鐘後,又提著一個超大方便袋出來,裡面居然鼓囊囊裝了十幾個花花綠綠的盒子,意氣風發地向楚蓉一揮手,道:「好了,再陪我回酒店看一會兒電視,你今天的任務就完成了。」

  當天午夜,楚雄海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陰沉著臉看完一張填寫得密密麻麻的時間表,當看到最後兩行時,只覺心中鬱悶難當,如同堵著一塊大石頭。

  他甚至可以想像得出,他的女兒被那個壞小子帶進酒店後,發生了怎樣一幕,而且,也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人就是這樣奇怪的動物,尤其是身為父親,當得知自己的女兒已經被一個壞小子上過以後,就算在情理之中,心頭也難免有點不是滋味。最鬱悶的就是目前這種情況了,一個只認識了幾天的男人,如此輕易的、毫不費力地就把自己視若珍寶的女兒搞定、放倒,按在胯下肆意撻伐。一旦發生這種情況,除了自歎命苦,還能怎麼樣呢。

  於是,這個妒意漸熾的父親按下了桌上的鈴,向推門而入的勤務兵道:「明天給蓉兒學院裡打個招呼,休假取消,讓她繼續去上課。」

  「是。」勤務兵大聲答道。

  同一時刻,楚蓉的臥房中,小丫頭正抱著枕頭坐在床上,被子上放著一條閃閃發光的紅寶石項鏈,她一眨不眨地盯著項鏈看了許久,唇角漸漸彎出一道優美的弧形。

  「這個臭流氓,有的時候,還蠻可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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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6:34:05
第155章 和魔鬼做交易

  午夜時分,周天星抱著枕頭坐在床上,狂笑起來:「啊哈!終於進入煉神後期啦,無驚無險就又上一個台階,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比我更強悍,三年不到就進入煉神後期了,接下來就是化神期、返虛期,天啊!好像我很快就可以成就金丹大道了嘛。」

  一個人得意的時候,往往會把複雜的問題簡單化,這種情況有點類似於喝醉酒的人,騎著一輛自行車都敢去撞大卡車,俗稱「小人得志」。

  只可惜,周天星這一回的小人得志馬上就得到了報應。正當他滿心陶醉於升級的快感時,一種從未體驗過的奇異感覺,漸漸籠罩了全身,很快,他就再也笑不出來了。

  首先是,從骨骼深處傳來陣陣酥酥麻麻的感覺,同時還伴隨著細微的刺痛。彷彿全身每一塊骨節中,都鑽進了無數只螞蟻,正一點點吸吮他的骨髓。

  「救命啊!他奶奶的,是哪個狗日的發明了修道,不行了,癢死我了,我要崩潰了……」

  這種奇癢無比的感覺第一時間就讓他的道心瀕臨崩潰,整個人一下子從床上摔了下去,嚎叫著滿地亂滾,如同正在承受世上最殘酷的刑罰,痛不欲生。同時,識海深處也生出一絲明悟,傳說中的洗筋伐髓,終於開始了。

  所謂洗筋伐髓,其實就是從基因層面改造肉體地一種方式。修道人之所以能長生不老。靠地就是在修行中不斷改良自身基因結構,簡單地說,就是以某種方式激發細胞組織潛能,對基因進行自我修復和改造。在修道界,這就叫洗筋伐髓。

  而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洗筋伐髓,就發生在煉神後期,這也是通向化神期的唯一瓶頸,只要能熬過這一關。到身體基因修復完畢時,就算正式邁進化神期的門檻了。

  而渡過這道難關的方法也很簡單,只有一個字,忍。只要能熬過這段時間,不自殺,不崩潰,挺到功德圓滿,就成功了。

  最可怕的,還不是痛苦本身。而是持續時間,一般情況下,經歷一次洗筋伐髓。從開始到結束,一般少則十年,多則二三十年,也就是說,至少在十年時間中,必須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忍受這種痛苦。

  不過,還是有一點值得慶幸的,也是周天星最大的優勢。以他地年紀,並不需要真的苦熬十年以上,只要兩三年就夠了。原因很簡單,他是個修道界的異類。

  正常情況下,一個人就算從記事起就開始修道,沒有三十年是達不到煉神後期的,也就是說。最快也要三十五歲以上才能達到這個境界。而周天星這個修道怪胎,現年只有二十三歲。這方面就占很大便宜了。

  道理很簡單,一個人年紀越大,基因受損的程度就越嚴重,相對的,修復時所要花費的能量和時間也就越長,反之,就可以大大節省時間了。

  儘管已經佔了天大的便宜,當這種痛苦真正來臨時,還是很讓人崩潰的。

  「看樣子是實在挺不過去了,耗功德就耗功德吧,總比現在就掛掉強吧。」

  就在他精神即將全面崩潰時,終於想起還有一個師門秘法可用,清心訣,功能安寧道心,祛除外物干擾,這裡地「外物」,也包括肉體上的痛苦。只是這門心法頗費功德,不到萬不得已,他是絕對捨不得用的。

  果然,啟動「清心訣」後,那種深入骨髓地痛癢感就漸漸消失了,連精神也緩緩回復了寧靜祥和。

  慢慢從地毯上爬了起來,望著屋中一片狼籍的景象,只剩下搖頭苦笑的份,不由想起上回突破煉神期時的情景,就差點被心魔逼得跳樓,如今好不容易攢下了充足的功德,卻還要苦熬這種非人的折磨才能過關。由此可見,修道還真不是一般人能幹的活,想要長生不老,首先就要有英年早逝的心理準備。

  不知不覺,平生第一次,他對當初選擇地這條道路產生了動搖,暗暗尋思:「現在只是煉神期而已,就已經這麼艱難了,等到了化神期、返虛期,還不知道會遇到什麼樣的凶險呢?我要是現在自毀這一身道行,最少也能健健康康地活到百歲以上,這個道,究竟還有沒有修的必要呢?唉!退一萬步說,就算我哪天真修成了金丹大道,到時候家人和朋友都死光了,就剩我一個人與天地同壽,多無聊啊……」

  猛地,他抬手摑了自己一個響亮的耳光,這才把自己從無邊遐想中打醒,咬牙切齒地罵道:「又是你這個陰魂不散的鬼東西,去死吧,居然想騙我自毀道行,總有一天,我要讓你神魂俱滅。」

  原來,就在他剛才微一失神之際,那個無孔不入的心魔又在蠢蠢欲動了,也幸得他正開著「清心訣」,才能在第一時間識破心魔的詭計。

  「呵呵!神魂俱滅?別開玩笑了,你我本就是一體,你說,你要怎麼做,才能把我消滅掉?」

  識海深處,一個無比囂張、無比狂野、充滿著冷峭味地聲音在意識中響起,與此同時,一團似朦朧、又似真切地光暈漸漸攏聚成形,赫然正是他本人的面貌,他放肆地大笑著:「想要消滅我,太簡單了,只要毀滅掉這個肉體,我就不存在了,哈哈哈!」

  這一幕,只看得周天星啼笑皆非。在他以往地概念中,本來一直以為心魔只是個很抽像的東西,竟沒料到居然還是個擁有自我意識的精神體,不過奇怪的是,他此刻並沒有一絲恐懼。反而對這個平空冒出來地傢伙十分好奇。問道:「喂!老兄,你是從哪兒鑽出來地?拜託,不要在我面前裝酷好不好,搞得好像很囂張的樣子。」

  心魔冷笑道:「你剛才沒聽到嗎?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今天出來,不是為了跟你聊天,只是想送給你一個忠告。」

  周天星啞然失笑。曬道:「你這個鬼東西能給我什麼忠告,不是騙我跳樓就是騙我自毀道行,哦,這回不是來勸我揮刀自宮的吧?」

  光暈中的心魔,表情很嚴肅,緩緩豎起一根食指,一字字道:「我承認,你現在功德太強,我不是你的對手。我今天來,只是想和你做個交易,一個很公平的交易。」

  「我不和魔鬼做交易。」

  「那你想不想渡過眼前這道難關?」

  「哦。不妨說來聽聽。」

  心魔笑了,笑得很陰險:「我可以為你工作,盡最大可能幫助你尋找解決痛苦的辦法,可是,你也必須付出相應的代價,滿足我地一些要求。」

  「比方說呢?」

  「比方說,你是不是老是覺得,腦子裡的知識太多。來不及消化?」

  「切,我不能消化,你就能?「廢話,別忘了我是誰,我可是心魔,按那個叫弗洛伊德的傢伙的話來說,我就是你的潛意識。或者可以稱為你的隱藏人格。至少在我們共同擁有的這個精神領域中,我是無所不能的。我的能力,是你這個淺薄地顯人格無法想像的。」

  周天星沉默了,下意識地在識海中搜索了一番現代心理學的相關知識,沉吟良久後,道:「好吧,暫時相信你,那麼,潛意識,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心魔傲然一笑,頗為自負地道:「就憑你這種淺層意識地龜速,給你一萬年也消化不了這些知識,而我就不一樣了,吸收這些知識非常輕鬆,還可以隨時給你提供咨詢服務。」

  「去死,我才不信你有這麼厲害。」

  「想試試嗎?你可以隨便提問,我讓你免費試用一下。」

  周天星笑了,故意刁難道:「那好,我們家從前住的那個老房子,我一直想重新裝修一下,你告訴我,該怎麼設計才符合我爸的品味?」

  下一刻,識海中掠過一幕幕影像,全都是設計精美、風格迥異的家居場景,而且在每幅畫面中,都配上了整套施工圖。

  周天星無語了,不過細細查看一番後,還是冷笑道:「我看這些施工圖是你憑空想像的吧,這上面的尺寸標得這麼精確,難道你量過?」

  心魔嗤之以鼻,不屑道:「無知,這還需要量嗎?我在那個老房子裡住了二十幾年,只要翻翻記憶,隨便用什麼東西作為計量參照物不就能算出實際尺寸了?」

  周天星徹底無語了,心魔卻在繼續冷嘲熱諷:「傻了吧,從來沒想過這麼深奧的問題吧,早就跟你說了,我是無所不能的,我們之間除了共用一個肉體外,智商差得太遠了,現在你是不是可以承認,我是無所不能地了?」

  「我X!勉強算你及格,有資格和我談條件,說吧,你想得到什麼?」周天星沒好氣道。

  「很簡單,滿足我的一切慾望,我為你工作,你就必須給我提供世界上最完美、最放縱、最墮落的享受。哈哈!把那些不知所謂的道德約束統統踩在腳下吧,讓我們盡情狂歡吧。」

  「去死,你這個混蛋,再鬼叫我就用功德轟你,好了,你可以滾回去睡覺了,我說過,我不和魔鬼做交易。」

  心魔依然在冷笑:「你真的不想得到那個解決痛苦的辦法?寧願每小時耗費2點功德用清心訣?一天24小時,也就是說,你每天花費在清心訣上的功德就是48點,那麼,你現在這區區330點功德,能維持多長時間呢?」

  周天星同樣報以冷笑:「那不是正好便宜了你,等到我地功德壓不住你了,你不是就可以出來為所欲為了。你覺得。我會相信你有這麼好心嗎?」

  心魔怔了怔。居然苦笑起來,在光暈中尷尬地摸著鼻子,卻十分光棍地道:「我承認,我是沒安著什麼好心,因為我相信這個辦法你遲早都能想到,根據我地計算,你最遲三天後就能想出這個辦法了,所以呢。與其白白浪費這個機會,還不如和你做筆買賣。」……

  一個多小時後,周天星地身影出現在市區一家頂級夜總會中,豪華包廂裡,就坐了他一個男人,其餘全都是身材熱辣地超短裙女郎,足有二三十個之多,分成兩排站在他面前。

  「媽的,你小子有完沒完。快挑,最多挑五個。」周天星在識海中不耐煩地催道。

  心魔想了半天,才道:「真無聊。別說五個了,我連一個都挑不出來,這裡的貨色,實在太次了。不如你現在就回東海吧,我還是喜歡那對姐妹花。唉!要是把楚蓉或者慕容飛搞上手就更理想了,哦,不要告訴我你沒有產生過這些想法啊,就連上回在電視台裡碰到的那個女主播。你不是也動心了嗎?為什麼一定要這樣苦苦壓抑自己的慾望呢。」

  周天星一時語塞,想了半天,才歎道:「我承認,我的確對很多女人動過心,可是……」

  這回輪到心魔不耐煩了:「好了好了,別跟我假正經了,我們共用一個精神世界。誰不知道誰啊。唉!算了。將就著挑幾個養眼的,回去開個無遮大會吧。另外問問她們,有沒有白粉、乾冰之類地,帶點回去刺激一下氣氛。」……

  凌晨兩點多鐘,酒店套房裡依然***通明,窗簾低垂,地毯上,七八個妖冶女郎或坐或躺,有的穿著情趣內衣,有的一絲不掛,相互糾纏摟抱,作出種種不堪入目的動作,浪吟不絕。身為主人的周天星則坐在一角,正大口大口地吸著一根摻了白粉的雪茄。

  「爽!真是爽到骨頭縫裡了。」

  他滿足地呻吟起來:「我怎麼就沒想到,吸毒可以緩解痛苦,反正不管吸進多少毒品,只要真元一轉,就可以把毒質排出體外,有了這些東西,這段日子應該就很容易熬過去了。」

  心魔卻又在識海中嘀咕起來:「真沒勁,這些女人一點都勾不起我的獸慾,我說,你要是能把楚蓉搞上手,讓我爽一下,我就教你一個更好的辦法,不需要毒品,就能幫你渡過這次難關。」

  「去死,我寧可吸毒,也不去惹那個麻煩。」

  「哦,和那個女主播搞一回婚外情總可以吧?其實告訴你也不要緊,我已經研究過華家的醫術了,而且已經配出了一種麻醉藥,可以根治你洗筋伐髓地痛苦,是不是很誘惑?嗨!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出軌了,再墮落一次也無所謂啦,只要事情做得縝密點,不被林水瑤抓個現行就行了。總之,只要你讓我爽了,我就也讓你爽……」

  「砰!」

  識海深處重重震盪了一下,心魔的光暈嚎叫著片片粉碎,消彌於無形。

  周天星掐滅雪茄,深深歎了口氣,一時竟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繼續玩這個極度危險的遊戲。

  所謂心魔,只是修道界地術語,其實就是現代心理學中的「潛意識「,這個神奇的精神領域,就連修道人也是一知半解,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不過毫無疑問,潛意識中至少包含著人類最原始、最本能、最深層的某些慾望,同時也可以把它看作是本體的另一個精神化身。

  從某種意義上講,修道其實就是挖掘、開發、改造潛意識的過程,但必須始終使其處於可控範圍內,否則就會反受其害,墮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輕輕合上雙眼,耳畔的淫聲浪語頓時消失無蹤,然後,他在卦象中看到了自己地未來。

  這就是進入煉神後期新擁有的能力,不但可以推算別人的命運,也可以推測自己的將來。

  只是,在一般情況下,修卦人不會輕易為自己推卦,主要是因為太費功德。同時,這裡也涉及到另一個概念,「變卦」。

  所謂變卦,指的是某些連心卦都無法預測出的不確定因素,比方說周天星自己為自己推出今後一天的卦象,得知第二天出門後會遇上某個麻煩,他第二天就有可能不出門,這就是變卦。再比如,江玉郎也從因果樹中得知他第二天會有麻煩,跑過來幫他解圍,這也是變卦。

  從表面上看,這樣做可以在最大程度上趨吉避凶,但同時也應該看到,如果長此以往,消耗地功德也會是個天文數字,況且,一旦選擇變卦,也許可以避過這個麻煩,可是,說不定又會因此衍生出其他麻煩,搞不好到最後還是得不償失。

  還是那句老話,心卦地原理並不神秘,其實相當於一種可以準確測算因果的超級計算機,但再強地計算機也不可能算出主人的意圖,所以一旦主人選擇變卦,之前所測算出的卦象就不准了,況且,預測未來並不是天機宗的專利,其他門派的修道人一旦成就金丹大道,同樣能窺見過去未來,這樣的人有一個算一個,全都是變卦的源頭。當然,「金丹大道」這玩意,似乎從來只是個停留在傳說中的存在,連活了兩百多年的江玉郎,這輩子都沒碰到過一位這樣的強人。明天,將會發生什麼?這是周天星目前最迫切需要知道的,所以他不惜消耗掉超過正常推卦時兩倍的功德,平生第一次,為自己起了一卦。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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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1-17 16:34:39

  上午八點剛過,楚雄南就叩響了周天星的房門。他本來昨天下午就回了南都,今天一早卻又趕回北京,搭的是一架凌晨三點起飛的燕航貨機,之所以這麼急著飛回來,只為當面給周天星來個下馬威。

  這事說起來倒也有點可笑,只怪周天星這回鬧出的動靜實在太離譜了。昨天晚上,楚雄海氣急敗壞地用電話把他從床上拖了起來,向他通報了一件幾乎讓他當場爆血管的事,周天星居然深更半夜跑進一家夜總會,一下子帶了七八個女人回酒店。

  平心而論,年輕人偶爾荒唐一下,並非不可原諒。但讓人震怒的是,這小子當天上午還在信誓旦旦地向楚雄南表白,晚上又把楚蓉帶回酒店,最後還尤嫌不足,跑出去召妓,這種行為已經不能單純用惡劣來形容了。

  因此,楚雄南當然有絕對充分的理由,前來興師問罪的。

  悅耳的門鈴聲響了許久,才有一個只裹著一條浴袍、頭髮蓬亂的女郎來開門,而且還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她開門後連眼皮都沒抬,就打著呵欠埋怨道:「還五星級呢,送個餐也這麼晚。」

  緊接著,門內又傳來一個慵懶的女聲:「早飯送來了麼,快點,叫服務生把餐車推進來,周少要喝牛奶呢。」

  卻聽一個猥瑣無比的聲音隱隱傳出:「牛奶有什麼好喝地。我看還是喝人奶吧。來來來,讓我看看,你奶水足不足。」

  「唔……要死啦,不要捏這裡……」

  這一回,楚雄南涵養再好,也當場氣炸了肺,一把推開攔在門口地女人,鐵青著臉大步進內。呈現在他面前的。是一幅只有在日本A片中才能看到的場景。

  客廳沙發上、椅子上、桌子上、地毯上,到處都是五顏六色的褻衣、胸罩、短褲,還有些說不清是什麼東西的斑痕,就連一些並不常見的成人用具也一應俱全,連手銬腳鐐都有,攤得到處都是。同時,屋子裡還充滿著一種夾雜著各種難聞氣息的**味。

  再往裡走,就是臥房,周天星正赤膊著上身坐在床上。嘴裡叼著一根大麻,身周玉體橫陳,或坐或躺。有的在給他捏骨松背,有地鑽在他懷裡發癡撒嬌。

  楚雄南進門時,正看到他低著頭,神情專注地在一片白花花的胸脯上細細搓揉著。

  「周天星!」

  楚雄南的咆哮如同平地一聲炸雷,震得周天星全身打了個哆嗦,連嘴裡含著的大麻也掉到了床上,幸得只是落在床單上,沒燙著人。

  「你……你……你這個畜牲。昨天你對我說什麼……太不像話了……」

  楚雄南氣得渾身發抖,戟指他暴跳如雷,平生第一次髒話連篇:「你他娘的算什麼東西,臭狗屎!流氓!惡棍!垃圾!居然還好意思跟我提那事……」

  周天星似乎直到這時才反應過來,如同一隻被火燒了屁股的猴子,一下從床上蹦了起來,衝到衣櫥前。砰一下打開櫥門。信手一抓,就拎出一大捆鈔票。足有十幾萬的樣子,往床上一扔,厲聲對那些女人道:「給你們一分鐘時間,給我穿好衣服帶上錢,立刻從我眼前消失,不然一個子兒也別想要。」

  果然,一分鐘不到,偌大的套房中就剩下周、楚二人。

  楚雄南雖在盛怒之中,不禁也為周天星的豪氣所懾。十幾萬現鈔在他眼裡並不算什麼,可是周天星地臨場反應,也未免太快了一點,隨手擲出十幾萬現鈔,眼皮都不眨一下,簡直如同丟垃圾一般,尤其是應變之果斷,行事之灑脫,就不是一般的有錢人能學得來了。

  不得不說,直接抱著現鈔砸人的樣子,還是蠻酷地。

  房間裡靜得出奇,兩個男人默默對立,楚雄南面色冷厲、橫眉怒目,周天星則是低眉順眼,垂首無語。

  「周天星,你把昨天當著我面說的那些話,再說一遍。」楚雄南冷峭的聲音終於響起:「你說,像你這種人品……」「楚總,我錯了。」

  周天星猛地抬起頭,滿面羞慚地道:「您打我罵我都行,可是我今天只求您一件事,千萬別把這事告訴蓉兒,真的,我求您了,只要您肯替我保密,我什麼都肯做。」

  一提到楚蓉,楚雄南又氣往上衝,冷笑道:「你還好意思提蓉兒,連我都替你丟臉,荒唐!無恥!以後再敢在我面前提蓉兒,你信不信我當場就扇你個大嘴巴。」

  「我信,我信!」

  周天星一個勁賠小心,苦笑道:「楚總,我說過,這件事的錯全在我,要打要罰都由您,我絕不敢說一個不字,可是,我是真心喜歡……嗯,不說了,楚總,我知道,我今天犯的這個錯實在太不可原諒了,我現在不求別的,只求您能消消氣,聽我把話說完。」

  楚雄南神色稍緩,卻依然冷哼道:「按理說,你的個人生活,我也無權干涉,可是你……也實在太讓我失望了。廢話少說,我現在只想聽你一句真話,你昨天跟我說地那些話,究竟是出於什麼動機?」

  周天星神情更加狼狽,可憐巴巴地望著他,訥訥道:「我要是說,我是真心喜歡上了蓉兒……等一下,您別動怒啊,我的意思是,我這人吧,個人生活上是有點那個,可這也不代表我就沒有感情啊,唉!這話該怎麼說呢,不管怎麼樣,我都敢對天發誓,要是昨天我對您說的那些話有一字虛言。天打雷劈。」

  楚雄南繼續冷笑:「天打雷劈?我看你是信口開河吧。沒半句真心話,好了,留著你地這些甜言蜜語去哄那些女人吧,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對了,我三弟脾氣不太好,下回要是他發現你還跟我家蓉兒糾纏不清,我可不敢保證他會做出什麼來。告辭!」

  「等等!」

  周天星似乎真地急了。一把拽住他衣袖,飛快地央求道:「楚總,您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昨天晚上我已經和陳偉勝通過電話了,這不,我正想去找您商量呢。」

  楚雄南眼珠一瞪,沒好氣道:「還有什麼可商量的,說到底,燕航又不是我楚家的產業。多謝你費心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

  周天星頓足道:「楚總,您就不能平心靜氣聽我說說正事嘛。好好好,蓉兒地事我從今以後再也不提了。就當從來沒發生過這件事,總行了吧。您看,就算是我主動上門給您當個馬前卒,還不行嘛。」

  楚雄南斜睨著他,審視良久,終於平了心氣,找了張椅子坐下,點頭道:「陳偉勝是怎麼給你回地話?」

  周天星面色略顯尷尬。吞吞吐吐地道:「我昨天打電話的時候,才起了個頭,他就一句話把我堵回來了,說什麼軍人不干政,您看……」

  楚雄南地臉色又沉了下來,冷笑道:「既然是這樣,那還有什麼好說的?」

  周天星深深歎了口氣。苦笑道:「楚總。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雄南曬道:「你我之間。連最不當講地都講透了,還有什麼不當講的。」

  「那好。」

  周天星上身微微前傾,眨巴著眼睛道:「我就直說吧,楚總,恕我直言,鄭光榮這次進京,用意無非是彰顯權威。當然,也許我用詞不準確,但我認為,這並不是重點,楚總,在目前的情況下,就算令尊,恐怕也不至於在這件小事上多作計較吧,我現在只想問您一句,是不是除了和川崎家合作,就沒有其他途徑了?」

  楚雄南神色逐漸凝重起來,深深望了他一眼,意味深長地道:「既然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你是不是也可以表個態呢?」

  周天星微微一笑,輕描淡寫地道:「我的態度還不夠明確嗎?拋開蓉兒的事不談,楚總您對我也是有知遇之恩的,今後還要請您多多提攜我這個後生晚輩呢。實不相瞞,我家也有點海外關係,有需要的時候,勻出一兩百億資金倒也不是難事,關鍵就在……楚總您一念之間了。」楚雄南不是沒見過大場面的人,可是這一次,他真的被這貌不驚人地青年鎮住了,不由臉色微變,一眨不眨地緊盯著周天星雙瞳,似乎是要看進他骨頭縫裡去。

  良久,緩緩吐出一口長氣,用異常嚴肅的口吻道:「這話當真?」

  周天星灑然一笑,毫不猶豫地道:「絕無戲言。」

  稍後又微微搖頭,現出一絲無奈的苦笑:「楚總,別地姑且不論,就看在蓉兒面子上,今後只要你楚家有事,我周天星是義不容辭的。」

  楚雄南會心一笑,緩緩點頭,又問道:「來路可靠嗎?」

  周天星聳聳肩,攤開手掌道:「我又不是那種不知輕重的人,來路可不可靠,我說了不算,相關部門的同志說了才算,是不是?實話跟您說吧,那是我家的一個世交。」

  他的話就此打住,卻從床頭櫃抽屜裡又摸出一根大麻,旁若無人地點燃了,叼在嘴裡,十分享受地開始吞雲吐霧。

  這一回,楚雄南對他當面吸毒的行為視若不見,沉吟良久,又道:「條件是什麼?」

  周天星再次聳聳肩,無所謂地道:「既然是世交,還有什麼條件可談的,一切任憑楚總安排。」

  此言一出,楚雄南馬上就覺得腦子不夠用了,在他地朋友***裡,能舉手間調動上百億資金的大人物並不罕見,可是能做到周天星這一步的,相信世界上不會有第二家分號了。不禁又生出狐疑。搖頭道:「不可能,天星啊,你不會跟我開玩笑吧?」

  周天星伸出一根手指,淡淡道:「如果說一定要有個附加條件您才安心,那我就提一個吧,但求紅顏一笑,不過您也別誤會,其實我也是求個心安。」

  又露出一絲愧色。搖頭歎道:「有句話說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楚總,我這人天生就是這個毛病,我自己都拿自己沒辦法,本以為這次見了蓉兒,就可以從此收收心了,可是連我自己都沒想到……唉!不提了,再說您肯定又要生氣了。總之就是一條,只要能讓蓉兒開心。我做什麼都心甘情願。」

  不得不說,周天星地確有當神棍地潛質,這番毫無廉恥的話在他口中侃侃道來。語氣卻是義正辭嚴,擲地有聲。

  楚雄南神情複雜地凝視他半晌,終於只剩下苦笑,狠狠橫他一眼,沒好氣道:「臭小子,真虧你說得出口,唉!算了,這些事我也懶得跟你再計較了。不過我可得跟你明言在先,除非你把現在吸的這玩意戒了,以後嘛,生活檢點一點,否則,我勸你還是不要再打蓉兒地主意了。」

  周天星露出比哭還難看地笑容,語重心長地道:「楚總。你當我一生下來就是這副德行啊。其實我心裡也苦悶啊,真要戒了這玩意、還有那個……生活檢點。說白了,你還不如一槍崩了我算了,可我就是打心眼裡喜歡你家蓉兒,你說怎麼辦?」

  楚雄南的面部肌肉開始不受控制地抽筋了,最後跺跺腳,咬牙切齒地道:「抽吧!抽吧!抽死你個小兔崽子。媽地,不過你這個小兄弟,我楚雄南是交定了。」

  直到楚雄南高大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中,周天星才長出一口大氣。這次和楚雄南徹底攤牌,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事先經過反覆計算、預演過整整五次才獲得地最佳方案。由於擁有了預測自己未來的能力,使得周天星可以精確計算每一步行動所造成的後果,只要有充足功德支持,他甚至可以親手設計出完美的一生。這種情形有點類似於玩電腦單機遊戲,在打BOSS前預先存盤,然後精心設計進攻策略,然後在推卦中模擬一番,如果能通關,自然再理想不過,一旦失敗,就換一種策略再次推演,直到在卦象中達到最完美的結果,就可以進入操作層面了。只是這個辦法頗費功德,只能在關鍵時刻使用,如果動不動就這麼做,就太浪費了。

  楚雄南離開後,周天星回屋關上房門,一下癱坐到床上,抱著枕頭無力地呻吟起來:「***,想找個媳婦難吧,沒想到逃婚也這麼難,不過還好,看樣子這回沒露什麼馬腳,總算把這老小子矇混過去了,楚家的王八蛋們,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打老子的主意。可是,為什麼,我總是覺得有點心痛呢?」

  「廢話,能不心痛嘛,簡直就是心碎啊。」

  不知何時,心魔不知又從哪裡鑽了出來,極度不滿地抱怨道。

  「去死!」

  識海中一個震盪,剛冒出頭的心魔又嚎叫著被轟到不知什麼地方去了。

  仗著強大功德欺負了一下心魔,周天星坐在床上用手機撥通了阮清地電話,接通後,直截了當地道:「資金準備得怎麼樣了?」

  「哼!不理你了,老是這樣,一開口就談正事,也不關心一下人家。」阮清柔膩膩的聲音通過越洋線路傳來。

  周天星苦笑道:「算我錯了,還不行嘛,我現在真有急事,沒空聊天。」

  「知道啦,不就是五個小紅嘛,早就給你準備齊了,不過我們的資金現在大部分都壓在地產上,其中有兩個小紅還是抵押貸款。」

  周天星略微沉吟片刻,道:「照現在地情況看,可能不太夠,這樣吧,等下我發個郵件給你,你盡快操作一下。」

  周天星口中的「操作」,其實就是去證券市場上圈錢,他上次在法國時,就已經和阮清、胡家姐弟約定了一些密語,需要大量圈錢時就直接發郵件給他們其中之一,用密語告訴他們如何操作期貨、股票之類的金融產品。而所謂的「五個小紅」,其實就是指五億歐元,在密語中,一個小紅代表一憶歐元。

  阮清沉默片刻,又問道:「那要幾個才夠?」

  周天星道:「有十個小紅就差不多夠了。」

  阮清低應一聲,忽然格地一笑,嬌聲道:「人家想你了,想來看看你,不許皺眉頭,我不帶隊總行了吧,也不參與任何活動,一個人來。」

  周天星的頭有點大了,奈何再也找不出推托的借口,最要命的是,許久不見,還真的有點想這妖精,歎了口氣,不知怎地就脫口而出:「你想來就來吧。」

  把法國那邊的事安排妥當後,周天星又抱出一台嶄新的手提電腦,這是剛剛配發的國安系統制式裝備,打開電源,上線,進入國安專用網絡。

  這項工作是他一直想做、卻一直沒空做的,就是以合法身份,非法侵入國安網,獲取更高權限。

  只可惜,這件工作相對於他目前的黑客水平來說,還是有些力不從心。上回之所以能那麼輕鬆搞定軍情網,主要是因為栽下了天樞的因果樹,所謂地入侵,其實只是依葫蘆畫瓢,這回地概念就完全兩樣了,他只能從頭開始慢慢熟悉參照,最後還不一定能成功。不過他也做好了最壞打算,萬一實在無法獨力完成這項艱巨的任務,大不了再去找個國安網地高級管理員,種因果樹,如法炮製。

  正潛心研究之際,那個陰魂不散的心魔又不知從什麼地方冒了出來:「傻了吧,沒處抓癢了吧,要不要我給你點提示?」

  周天星沉吟良久,終於歎了口氣,道:「開個價吧,看我能不能接受。」

  心魔咭咭怪笑起來:「我的要求也不高,等阮清來了,稍微放縱一下也就行了,不要告訴我,你對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哦。」

  周天星真的無語了,心中只剩下最後一個念頭,魔鬼的誘惑,實在太強悍了。

  雙方達成默契,僅僅半小時後,周天星就得到了他想要的,終於長出一口氣,全身徹底放鬆了。

  同一時刻,楚雄海家的書房裡,兩兄弟正在閉門密談。

  「砰!」

  聽完楚雄南的描述後,楚雄海憤怒異常,最先遭殃的自然就是他面前的茶盞,和地板來了一次親密接觸。這似乎是楚家兄弟們的習慣,一碰到不順心的事,就拿鍋碗瓢盆出氣。

  「王八蛋!什麼東西,算我瞎了眼,居然看上這種人渣,蓉兒的事沒的商量,讓他有多遠滾多遠。」楚雄海厲聲咆哮。

  楚雄南卻向他翻個白眼,沒好氣道:「三弟,別忙著光火啊,來,跟你說個事。」接著嘴唇湊到他耳邊,小聲嘀咕一番。

  屋子裡陷入死一般的沉寂,良久,楚雄海輕輕歎了口氣,苦笑道:「這麼說,這小子還真不是個省油的燈。唉!看來我們從前還是低估他了。」

  「可不是,你今天是沒看到他當著我面用錢砸人的樣子。倒不是我小家子氣,區區十幾萬我倒還沒放在眼裡,不過捫心自問,你我恐怕都沒有他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豪氣,最難得的就是那股子灑脫勁,你想想,這裡面會有什麼玄機?」

  兩兄弟相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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