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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0:56:40
第八十六章   賊心不死

於老太爺聽到於老太太的話後一撫掌:“就是!你母親的話言之有理啊。裳兒,你把嫁妝變賣幾箱,先把你哥的事辦了再說,日後我們再想法子贖回來就是,就是不贖,你那麼多箱嫁妝,不過只是用幾箱子罷了,想來你也看不到眼中的。”他早就想到紅裳的嫁妝了,只是他有些不好開口。

於鈞聽完於父的話,終於忍不住一下子站了起來:什麼叫看不到眼中,那可是自己母親的遺物。

紅裳也是心中大惱:財物多少並不重要,重要的那些東西是本尊母親留給本尊的一份厚重的母愛;於老太爺的話就是對本尊母親的侮辱。不過,紅裳卻沒有發作:她和於鈞是不能同於父於母翻臉的——除非是國家大義之前,否則只憑她和於鈞身上的血脈,於父於母就可以告 他們兄妹一個不孝忤逆之罪。所以,她輕輕咳了一下。

於鈞站起來的同進也記起了於父的身份,所以他雖然滿腹怒氣,卻沒有立時發作;聽到紅裳的輕咳,他遞給紅裳一個讓她安心眼神,彈了彈衣袍又坐了回去:“讓妹妹變賣嫁妝啊——?倒真是可以籌足銀兩,只是不知道此事被世人知道後,世人會說我們於家什麼;唉,只怕這話好說可不好聽呢。”

老太太立時不高興起來:“能說什麼?我們於家的事情何用他人來管。”她眼中只有錢,哪裡還有其它。說起來也要怪於老太太的父親:教得她貪財也就罷了,還好吃懶做。

於老太太原本家中也不富足,不過有幾間鋪子而已;後來嫁人卻是嫁給了一個外來的屠夫——人家捨得給銀子,而那個時候於老太爺因為有婚約在身,哪裡能有銀子給於老太太的父親?所以,於老太太的父親立時便答應了屠夫的親事。

屠夫長得還過得去,也不是不講理的人,等於老太太還可以。可是於老太太哪裡看得上屠夫?不過屠夫卻不太計較老太太的冷淡:她年青時可是當地的一朵花兒!

但是於老太太有了身孕之後,屠夫大醉一場後便不再怎麼同於老太太說話,也極少和她同房而眼了;直至於老太爺原配早逝,於老太太又生了第二個兒子,屠夫終於忍無可忍,直接同於老太太和離。兒子,屠夫是一個也沒要——這事兒在當地可成了最熱門的話題,被說了幾年。

屠夫提出和離是因為休妻對於老太太名聲不好;他和離後便不知所終了。

一個店鋪老板的女兒、屠夫的妻子,她能懂得什麼?只是於老太爺年青時風流一時愛上後,卻心願難遂,所以才會在喪妻後自己做主娶了她——得不到的總是最好的。

好在於家不是大宗族,於老太爺又只是娶填房,所以才沒有人堅決反對。

於老太爺卻不像於老太太一樣什麼也不懂,他聽到於鈞的話後有些遲疑起來:“嗯,有些道理;人言可畏,不得不防啊。”

於鈞也不看於老太太,只道:“人言可畏還是好的,怕只怕讓人知道我們於家用妹妹的嫁妝辦親事兒,我們於家子孫們的前程……唉——!父親,您這老太爺做上有一年了嘛?”

老太爺臉色更是難看了幾分,於鵬他們沒有功名前,於鈞的小官兒沒服,他就不是老太爺了!

於老太爺當然捨不得,可不只是被人稱一聲老太爺,他原來可是不能穿長袍的,現如今他終於不再是人人瞧不起的商賈。

於老太太聽到於家子孫的前程幾個字,心下也明白了一些,只是她有些不太相信:於家的人要如何弄銀子花,關他人何事?更何況讓人丟了功名,怎麼可能。

於老太爺卻知道於鈞說的不是假話,所以他一臉為難:要紅裳的嫁妝吧?不要說於鈞,就是於鵬等人也永遠不要想出仕了;不要紅裳的嫁妝,那於鵬等人的功名還是到不了手啊!

於老太太看自家老爺子如此為難,也知道於鈞所說不假了。

可是讓於老太太不打紅裳嫁妝的主意,那是不可能的。

於老太太忽然想到一個好法子;她看著於家父子笑起來:“你們不就是擔心被人知道嗎,看看,這屋裡只有我們一家人,只要我們不說,哪個會知道那是裳兒的妝奩?裳兒把嫁妝送到我們府上來,然後由我們變賣不就好了?”

於老太太幾乎把嘴笑咧了:如此一來,那些東西就成了她的財物,也不用怕於鈞兄妹來討銀錢了。

於鈞把茶盞的蓋子輕輕合上:“旁人不知,不過趙家人會知。”說完他又輕輕把茶盞放到桌子上:“裳兒要把她妝奩搬出府來,不可能趙家人會不知道,人人都是有眼睛耳朵的。”

於老太太臉一下子傑了:雖然於鈞說的是實情,但她就是心裡不痛快——她感覺於鈞是同她唱反調;她強嘴道:“婆家管不著裳兒如何用她這些嫁妝吧?”

紅裳輕輕地答:“當然管不著,他們也不會管;但趙府的下人會不會對外人說,我們嫁妝抬去了哪裡,就不知道了;老太太您是知道的,下人們的嘴巴一向是封不住的。”

於老太太當然不會就此罷手,她想了一會,忽然又陰陰地笑看向紅裳:“裳兒,你的妝奩裡有什麼東西我們是不知道,不過你是最清楚的吧?也許有一些東西,你要變賣的話,就是趙家的人也根本不會知道,應該有這樣的東西吧?”

紅裳睜大眼睛看向於老太太:“老太太,您這話兒我可就不明白了。那麼大的箱子,不可能抬出來時不被人看到吧?而且分開拿 出來,包成包人家也是能看到的——不抬箱子,拿 的東西少了,變賣後銀兩怕是不夠的。”

於老太太聞言心知紅裳是故意的,她氣得真想像原來一樣,上前掐紅裳兩把,看紅裳還裝不裝,不過她還只能忍氣吞聲:“裳兒,我不是指那些笨重的東西,比如說壓箱金啊,那麼多箱子,壓箱金也有不少吧?這些銀兩分幾次或是由你哥哥帶出來,總不會讓趙家的人知道了對不對?當然了,壓箱金是不夠用,不過你那妝奩裡就沒有幾個鋪子、莊子什麼的?先壓了出去換了銀子使一使,過陣子再贖回來也就是了。

這話說得輕巧,好似隨時能贖回來一樣;既然這樣有錢,為什麼還要逼著女兒賣嫁妝呢?

於鈞臉上已經有些鐵青了:於家二老今日看來是盯上妹妹的嫁妝了!

紅裳還是淡淡笑著:“壓箱金?我沒看到呢。至於田產、鋪子,還是沒有——母親在南邊兒給我備嫁,這裡怎麼會有田產等物?”

於老太太一臉不信:“沒有壓箱金?怎麼可能?哪家妝奩箱子裡能沒有金子,你是不是捨不得給你哥哥成親用啊,你哥哥可是疼你呢,你連幾兩銀子也捨不得的?”

於鈞對紅裳笑了笑搶先答道:“裳兒當然不是捨不得;壓箱金應該是沒有了吧?那些東西是母親很早以前給裳兒備下的,大多東西都是母親自已的妝奩——壓箱金想是母親取出來了,後來裳兒成親母親已經過世,那壓箱金嘛……”

於鈞看了一眼於家二老,沒有再往下說:當初紅裳嫁人,於家可什麼也沒給妹妹准備。

於老太爺臉上微微一紅,輕咳了一下:“幾兩壓箱金能抵什麼用?糾纏這個做甚?”

紅裳垂下了目光:幾兩壓箱金?她想起了自己屋中的小箱子——給哥哥娶兩房媳婦還能有剩余吧?

於老太太還想再糾纏四產、鋪子時,於鈞忽抬頭看向老太爺:“父親,我的那一份兒,您沒有動用吧?”於鈞有意要引開話題。

母親既給女兒留下許多金銀,不可能不給兒子留下什麼的,所以於鈞當然也有他的東西。於家二老臉上都閃過了不自然,有些慌亂地取了茶盞,於老太爺吱唔了一句:“你那些東西我們動得了嗎?”

於老太太嘀咕加了一句:“自己的人信不過,偏要信外人。”

於鈞沒有多說,他對自己的東西還是放心的;於家人就是有心,也沒本事弄到手;而且萬一於家人動了他的東西,應該會有人知會他一聲的。

就算於家人動用了,也沒什麼大不了,在那邊的田產等物並不多,母親不知道為什麼,在京城附近買下了不少田產、莊子、鋪子給他們兄妹,好似知道他們不會在南邊生活一樣。

只看二老現在神色,他們好像做過了什麼:應該是吃了虧吧?於鈞在心底冷冷 一笑,一會兒給表哥寫封信好好問一問,看來於家人在南邊不只是做了一件好事兒,才跑到京中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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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0:57:01
第八十七章 孝道?

     於鈞一面思量著一面看了於老太太一眼:“只是不知道老太太,所指的何為自己人,何另外人?我還真是不明白,請老太太明示。”

    自己人?於老太太還真是敢說!

    於老太太臉上一紅,她別過了頭去沒有接於鈞的話:於鈞娘舅家的人算不得是外人吧?就算她認定了是外人,可是她也沒有這個膽子說,原本她還真以為於鈞娘舅家已經不行了,但是現在她可不這樣認為了。

    於鈞看於老太太不說話,便又追問了一聲兒:相信,於家老太太不敦把心裡話說出來。

    於老太太惱自己失言被於鈞捉住,她悄悄掃了一眼於老太爺。

    於老太爺忽然間就惱了,他猛得一拍桌子:“你哪裡來的這麼多話!不議正事兒,淨說些有的沒的,頂什麼用?!”只是不知道他這話是只對著於鈞說的,還是也有於老太太的份兒。

    不過於鈞和紅裳是充耳不聞的:於老太爺在他們兄妹心中,早已經不是父親了。
    於老太爺瞪了一眼於鈞:“左也不是,右也不行。那你還成不成親了7”

    於鈞淡淡的道:“我倒是不急的。”

    於老太爺的一張老臉紫漲了起來:是的,是他急!他瞪向於鈞:“我們做父母的不也是為了你好?!”

    於鉤點頭:“我自然是知道父親的心。”

    於老太爺聽於鈞這句話十分的不順耳,可是卻又說不上哪裡不對來,最後只得做罷:‘好了,現在還是議正事兒要緊。要怎麼樣才能把裳兒的妝奩變賣,而不讓人發現那是裳兒的妝奩呢?”

    於老太太的腦子又轉開了,不是同於老太爺商議兩聲兒。

    紅裳如同什麼也沒有聽到,好似大家在談論的東同她無關一樣:她不同意,誰也不要想自她手中取得一分銀子!所以,她有什麼好著急的?

    現在著急的人是於家二老,而不是她和哥哥。

    於鈞看了過來,看到紅裳的閒適,眼底也閃過了一絲笑意:他是要做黑臉的,免得於家人日後對他們兄妹予取於求。

    紅裳和於鈞兄妹二人都是有錢人,於家的人都知道,可是他們的錢,於家的人卻動不得半分!這讓眼下最缺銀錢用的於家二老,心裡尤其不舒服。

    於老太爺想來想去,想不到好主意,他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恨意:那個死女人,四了也不曾給他留多少好處,大半的好處都給了她的兒女們!

    他罵得是紅裳和於鈞的母親:紅裳和於鈞不知道,不然一定不會讓於老太爺好過的。

    於老太太也沒有什麼好法子了:取東西就會被趙家的人看到,起家的人看到了,世人也就什麼都知道了。

    於老太太忽然心生一計,她看向於鈞和紅裳,忽然笑了笑,然後瞟了一眼於老太爺,她不想再談銀兩,她要逼她們兄妹二人自己去想法子弄銀兩來奉給她:“鈞兒,也許哪天你父親應該去找你的上峰談談孝道,做了官兒,要如何對待父母才是對的?自己有著金山、銀山卻對父母不管不顧,不知道天下間可有這樣的道理。”

    於老太爺當即點頭道:“對,對,我明兒就去你們衙門看看!”一個孝字,看壓不死,你!

    不管是紅裳的嫁妝,還是於鈞得自其母的家業,都是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的眼中物:在他們看來,那應該是他們的。
    只是於鈞的家業並不在他手上,於家的人暫時無法染指:於鈞沒有孩子之前,那些東西都不會交到他手上的——一這也是於家二老急著讓於鈞成親的原因之一。

    但是紅裳的嫁妝,現在卻可以好好的打算打算了,不然等紅裳生下了孩子,那於家是一分好處也不要想撈到了。

    於家老太太想到這裡看向紅裳,眼底閃過了一絲寒光:為什麼,她會安然無恙呢?

    她又掃過了紅裳的小腹,眼底的寒光更感:孩了?哼,讓你生下來做什麼?取走那些原該是於家的錢財嘛?!

    於老太太唉聲歎氣的:“我們做父母的可有沾過你們兄妹半分7你們一個嫁人、一個為官,可曾為家裡出過半分的力?現如今看父母為了你們的事情難成這個樣子,居然只知道推脫,一點兒也不為父母解憂,這個孝迸真不知道還在不在你們兄妹眼中;做了官,難道就不用孝敬爹娘了?”

    於老太爺更是氣盛:他是生身之父,當然罵得更順口,口聲聲是不離孝字,句句不離於鈞的衙門和上峰。

    於老太太和於老太爺口裡說著話兒,眼睛卻一直瞄向紅裳這邊:他們現在的目的當然不是讓於鈞丟了官兒,至少現在還不行,於鵬等人功名上了身,於鈞的官
兒當然不能讓他繼續做下去。為什麼? 於家二老不想看於鈞過得比於鵬他們好。

    眼下,於老二老只是想要銀子,想要紅裳的嫁妝,他們的話當然只是嚇嚇紅裳和於鈞,並不是真要去找千鈞的麻煩;因為他們知道,於鈞和紅裳自小就親厚非常,紅裳不會眼睜睜看著讓於鈞丟了官職的。

    紅裳卻不急也不慌,她看著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還微微笑了一笑:“嗯,老太太說得話極是。

    父親自到京中還不曾拜會過哥哥的上峰吧?不知道父親識不識得哥哥的衙門,要不要哥哥留個人明兒帶父親過去呢。”

    說完,紅裳轉頭看向於鈞:“哥哥,這就是你的不是了;父親到了京中,你就是再忙,也應該請父親和您的上峰好好聚一聚,怎麼能等到父親自己說出來呢。”
   
   於鈞一張臉上丁點表情也無,平靜的不能再平靜的點了點。頭:“妹妹說得的,此事兒倒真是我設想不周了。既然父親要去拜訪我的上峰,哪裡用得著其他人帶路,我明兒一早帶父親過去就是。”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被紅裳兄妹的話噎了一個倒栽蔥!於老太太狠狠的瞪了一眼紅裳兄妹:也許是他們沒有聽出自己話中的意思?自己說得還不夠明白嘛?
   
於老太太又道:“鈞兒的上峰不知道會不會同意借些銀兩給我們,唉,我們做父母的可是為了兒女們的婚事操碎了心;可是兒女們一點兒體貼也無,半分銀子不給,能有什麼辦法呢7夫君,你正好也拜托均的上峰,好好的教導一下均兒什麼叫做孝道,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均兒自小頑劣,我們管欺不了,只能讓人家幫忙了。”
   
於老太爺連連聲頭:“我自然是省得的。”他一面說一面看向於鈞,威脅的意思十足:你是想繼續做官兒,還是給銀子?
   
可是於鈞的神色半絲變化也沒有:“父親自管去、自管說就是。嗯,我們還可以請族中的宗老們到京中來一趟,好好的同我的上峰分說一下,我幼時是如何頑劣的。”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的臉色一變,他們一下子沉下了臉來都沒有再說什麼:他們眼下和日後,用一個孝字可以壓得住紅裳和於鈞,父母再有不是,也是父母!但如果翻起老帳來,那他們的還真是占不住一個理字。

    原來的一些事情他們好多都可以不承認,但是經了族中斷定的事情,他們卻是反悔不得的。

    於老太爺忍不住看了一眼於老太太,用眼神怪她:每次總是你多話才會節外生枝!於老太太當然不懼於老太爺,她的眼睛一瞪,用眼神回了幾句話給他:你養得好兒女,沒有一個聽得你的話,你看我有什麼用?在兒女面前一點父親的樣子都拿不出去。

    於老太爺最終低下了頭:他在於老太太面前就直不起腰、做不了主。不過,他心甘情願。

    紅裳和於鈞知道於家在於鵬兄弟沒有功名加身之前,於家二老是不會真得鬧得於鈞丟了官職的一一只是日後卻不可不防;眼下這樣的威脅,他們兄妹當然是不怕的。

    殺手鑭沒有作用後,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的臉色都鐵青了起來,不過他們卻拿紅裳和於鈞真的一點法子也沒有了。

    於鈞和紅裳又坐了片刻,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同於家二老告退了。

    於家二老只能放人:留下他們也要不出銀子來,難不成還要給他們備晚飯?要不到銀子當然不會有飯給紅裳和於鈞兄妹用。

    紅裳和於鈞上了車子看了一眼於府的大門兒:“這院子不錯,是誰的?”

    於鈞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
    (只是,魏太姨娘怎麼也會認為這宅院是在她們一方人的手中呢?)

    紅裳吃驚極了:“哥哥的?你哪裡來得許多銀子?”

    於鉤一笑:“自然是賺來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搶的,皇上知道了也不會拿你哥哥我問罪的。”燃文首發】

    紅裳嗔了一眼於鈞:“你賣給了他們?那樣的價錢,真是大過便宜了。”燃文首發】

    於鈞冷冷一笑:“是他們欠我們兄妹的,又不是我們兄妹欠他們的,我怎麼會便宜他們一處大宅子?我嘛,只是借給他們住住罷了—他們給得那些銀子,權當做是租憑的錢數了,我能收也是給他們面子呢。”

    紅裳笑了起來:她對這些事惜不感興趣,於鈞自然是有法子擺平的;她只道:“於家的人沒有要到銀子,不知道會再想什麼法子,出什麼妖蛾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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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0:57:28
第八十八章   毒計

於鈞拍了拍紅裳:“不用擔心,一切有我呢。於家買功名的事,這兒我已經打過招呼,不會逼得他們過緊;他們要籌銀子,自然是能籌到的,你不必為他們擔心——那個老太太可是個能人呢,這麼多年了,你還不知道嘛。”

紅裳拍手笑道:“也是,她可是個能人呢。”

紅裳又不太放心地叮囑於鈞道:“哥哥你也小心,他們打的主意我們是知道的,可是不管怎麼說,迎進了門就是你的妻呢,到時……”

於鈞冷笑:“我的妻?想得美!我自有安排,妹妹放心就是。”

紅裳看於鈞成竹在胸,知道哥哥一向是有料理的人,於家的人論心計手段比自己都不如,也就放下心沒再說什麼。

於鈞把紅裳送回府中,親自交還給趙一鳴:“我可把妹妹給你帶回來了,一根頭發都沒少,改日你要好好請我吃酒才成。”

趙一鳴臉上一紅,對著於鈞抱了抱拳:他現在也感覺自年內今天有些過份了——不應該揪著於鈞說了那麼多廢話,人家哥哥當然不會讓妹妹有閃失的。

於鈞大笑著還了半禮去了。

於鈞和紅裳告退時,於家二老沒有同他們兄妹再虛情假意一番:目的沒達到,哪裡還有心思理會他們兄妹二人——二老現在恨不得拿掃把趕人了。

於老太爺等兄妹二人一直接 ,便長歎了一聲兒:“這可怎麼辦呢,沒想到他們兄妹現在如此難應付,居然一分銀子也不與。”

於老太太瞪了他一眼:“你還好意思說?不都是因你平裡慣的?早說過讓你不要太由他們的性子去,孩子就是應該打罵管教的,棍棒底下出孝子,可你就是不聽——現如今可中了我的話,有一個人聽你的話嘛?他們兄妹眼中沒我也就罷了,就是連你也沒有半分呢?”

聽於老太這話兒好似紅裳和於鈞這些年在於府受的打罵太烽了。

於老太爺惱道:“他們眼中沒有我?再沒有我,我也是他們老子!惱了我,真到衙門一鬧,我看他們的官兒、誥命還要不要了!”

於老太爺居然也認為紅裳兄妹在於府時日子太舒服了,才會不把他這個父親放在眼中。

於老太太白了他一眼:“你啊,也就在我面前逞逞能吧!鬧?現在是不行的!怎麼也要我們鵬兒有了官職以後——那時,他們兄妹也就狂不起來了;有鵬兒撐腰,你要怎麼出氣不城?”

於老太爺連連點頭:“到到時——哼!”

於老太太卻沒有繼續附和,她反而長長一歎:“我們找的那人,可等得嘛。”

“雖然他說不急,可是捐功名的又不我們一家,怕就怕我們籌足了銀兩時,卻沒有了空缺。”

於老太爺心裡沒底,他是真怕人家不等他們。

於老太更為心焦:“這可如何是好?”

於老太爺只知道歎氣,他能有什麼辦法?能想到的法子剛剛已經用過了,卻沒有弄到一兩銀子。

於老太自從再見紅裳兄妹,吃了他們的暗虧後,便一心只想讓她的兒子們也有個功名,再買個官兒做做——然後再想法子弄個紅裳兄妹的官職和誥命,日後於家還不是由她說了算?!那時她自然會好好同紅裳兄妹算帳。

於老太太在心中發了半天狠,也知道要出氣便有有銀子才行,可是要去哪裡弄呢?不能……那可是她的命根子啊,是留給兒子們以後過活的。

於家二老相對無言良久,還是沒有辦法。

“父親,母親,你們在這裡做什麼?說好晚上要陪我的,卻讓我好找。”說話人是一個十幾歲的姑娘——於老太太所出的於金英。

她的名字與紅裳不同,因為於老太太嫌棄紅字俗氣,所以用了她認為貴重的“金”字,紅裳兄妹的名字她當然也給改過了,可是二人沒有理會她,依然用原名。

於老太太看到金英臉上露出了幾絲笑容,“你怎麼來了?這大冷的天兒不等在上房,卻到處亂跑,看一會兒凍到了你。”

金英請了安,偎在於老太爺身邊說:“女兒想你們了唄。你們不回房,在這裡做什麼?”

於家二老本想隨口應付幾句就帶她回房,金英卻執意要問個明白,於老太太卻從頭到尾對她說了一遍。

金英聽完一笑:“不就是銀子嘛,這有何難?哥哥和姐姐從來不把父母放在眼中的,父母就不應該去尋他們商議;雖然你們是為哥哥好,可是哥哥一定認為父親您是要害他的。”

金英從來就與紅裳兄妹不和,於老太爺漸漸不理會紅裳兄妹,同金英有很大關系,

於老太爺笑撫了撫金英的頭:“英兒真的大了,知道心疼父母了!”對於金項的法子,他卻沒提:小姑娘家的,能有什麼法子。

金英卻推了推於老太爺:“父親看不起人家,也不問問人家有什麼法子。”

“好,我們英兒有什麼好法子啊?”於老太爺從來沒有對金英說過“不”字。

父女二人玩鬧了一陣子,金英才伏耳對於老太爺說了一番話。

於老太爺聞言大喜:“英兒真聰明!我們想了這麼久也沒有法子,沒想到英兒一來就想到了。好英兒,不愧是父親的寶貝女兒啊。”

於老太太一連聲追問,金英又過去說了一遍,於老太太也大笑:“好,好,好!”

然後,她又看向外面,天色已黑,紅裳兄妹早已不見人影兒,可她還是帶幾分眼意盯著夜色道:“想不讓我們沾他們一點兒?這卻是由不得他們!他們身上可流著於家的血,就要為於家出力。夫君,這事兒就按英兒說的辦吧。”

於老太爺一口答應,他看向心愛的小女兒:“英兒,你想出這麼好的法子,父親應該好好賞你的;嗯,英兒說說看,今晚上想用什麼,我讓人去做。”原本他想好好獎勵女兒的,可是現在於府一切要以省錢為上,所以只能賞兩個菜色了。

金英沒有推辭,膩在於老太爺身邊道謝後,一邊說了幾個菜色,都是於老太爺愛用的,更是把於老太爺樂到了心坎上。

這樣的女兒,才是於老太爺心中的女兒——紅裳?那只是他的搖錢樹。

第二日終於得了閒,紅裳單獨留了畫兒說話。

畫兒不等紅裳問,已經跪了下去:“婢子知道太太有話問,可是婢子有些話不能說,還有些話不想說,婢子斗膽,請太太不要問婢子了。”

紅裳 輕輕一歎,伸手想拉畫兒起來,可是畫兒就是不起身,只是流著淚求紅裳不要問她。

紅裳看樣子知道現在不是問話的時候:“畫兒,我不是一定要問你什麼,你既不想說,我不問就是。只是我總感覺小王爺要找的人是你——我只是不想你被帶走;除非是你自己願意。

畫兒哭著拜謝紅裳,沒有否認康王府要尋的人是她,紅裳也就明白了,只是小王爺大張旗鼓的找畫兒這麼一個丫頭做什麼呢?

紅裳不好繼續追問,只能把心中的疑惑按下:畫兒是個有心計的丫頭,她自然知道什麼話什麼時候不能隱瞞,到了時間,她會說的。

既然康王府的目的不是趙府,紅裳便大大松了一口氣,雖然看到老太爺等人為康王府的事情擔心,紅裳十分忍,但畫兒不開口,紅裳也只好閉口不談。畫兒是紅裳的朋友,紅裳不能只顧趙府而不理她感受。人,不能如此自私。

孫氏日日扮賢良扮得十分不耐,終於她忍不下去了:因為她的母親來探她,帶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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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0:58:04
第八十九章 動手

 孫氏的母親告訴孫氏說:小陳氏和鳳舞開沒有在京城附近出家,最近三四個月內,只有那麼幾個庵堂()有兩個女子同時出家的,人已經仔細辯認過,絕對不是小陳氏和鳳舞。

    孫氏聽到後心下煩燥起來,總感覺小陳氏和鳳舞的事情有哪兒不對,她好像被人算計了一樣。京城雖然不小,但庵堂再多也就是那麼多座,不可能會找不到人啊:小陳氏和鳳舞總不會平白無故的消失不見了吧?

    到京城外去出家?那不可能!趙府最近根本沒有人到遠處去:女眷不可能交托旁人的。

    孫氏越琢磨心下越不是滋味兒。現在她在趙府越來越不如意了,就是一個消息她也不能確認真假,她感覺不能再讓太太坐大下去,府中現在就已經沒有了她說話的地方,再如此不作為,自己被太太趕出府去也只是早晚的事兒。

    孫氏最為煩惱的一件事兒就是:她的老爺趙一鳴,自她禁足解除後,從耒沒有來看過她,更不要說是用飯留宿了。

    軍民想來想去,認為再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斃了:可是要對付太太,自哪裡下手比較好呢?小陳氏和宋氏可都是她的前車之鑒。

    孫氏最想的當然還是弄掉紅裳肚中的孩子,可是她想到那婆子的叮囑,雖然千萬個不甘心也只能暫時先放過那腹中的胎兒。

    孫氏最終決定還是先自趙一鳴身上打主意好了:她要在趙府有地位,就一定要有個孩子才成,並且沒有孩子,她們原來的設想也不可能成功啊,要孩子,就要趙一鳴在她的房中留宿才可以。

    孫氏的眼珠轉了起來:怎麼才能讓趙一鳴來她的房中,又怎麼能讓趙一鳴來了以後住下不走呢

    雅音挑簾進來時看呆氏正在想事情,便想轉身出去,卻被孫氏叫住了:“雅音,老爺昨天是不是使人送了些東西過來?”

    雅音點頭:“是的,奶奶。婢子昨日已經回過奶奶,東西也已經收了起來。”

    孫氏微微皺眉:“我記得好像有些吃得東西,是吧?”

    “是的,奶奶。”

    孫氏笑了起來:“取些來我嘗嘗吧。”只是笑得多少有些古怪。

    雅音雖然奇怪,可是也沒有多問,命小丫頭把昨天趙一鳴賞下皋的點心取了來給孫氏,因為趙一鳴不來孫氏的房中,孫氏在人前當然是賢良的很,可是在房裡時脾氣卻是陰晴不定的,就是雅音現在也不敢在孫氏面前多話,免得被孫氏罵個狗血淋頭。

    孫氏每樣點心只是嘗了一點兒:“只送了一些點心嘛,我得還有其他的東西呢;嗯,我昨兒影影綽綽的聽到,老爺還送了幾只…。”

    孫氏明顯對點心並不太感興超,不過她還是每樣都用了。

    雅音認為自己終於聽明白了孫氏的意思,急忙接口道:“奶奶是不是想吃臘雞了?昨日老爺還送了幾只臘雞過來,我當時便交給小廚房了一只,現在想來已經弄好了吧?奶奶想什麼時候用?”

    孫氏雖然是北方人,可是卻極愛吃南方人的臘雞;但是北方這種東西不大好得:平日買得臘雞同南方的可不是一個味兒;只有年節的時候,南邊的莊子上送來的年貨裡會有不少臘雞,每年趙一鳴總不忘給孫氏幾只解饞。

    孫氏聞言是連連點頭:“雅音,還是你知道我啊,我就是想吃臘雞了;什麼時候用?”孫氏看了一眼外面,再過一會兒就要用午飯了:“嗯,我看還是晚上用吧。吩咐她們一聲兒,我今天晚上要早些用晚飯,要早,半個時辰!”

    雅音不明白孫氏為什麼想用臘雞,午飯的時候卻不用,偏偏要晚上用,而且午飯沒有用,就已經吩咐了晚飯的時辰:而且還要這麼早用晚飯。不過,這是做主子的權利,所以雅音還是答應著下去吩咐了。

    孫氏歪在榻上繼續想事情,等雅音回來喚她用午飯時,她才起身:“太太那裡又不用去伺候了?”

    雅音輕輕的應了一聲兒,一句話也沒有敢多說:因為這句問話,她幾乎是每天都要挨罵的。

    孫氏卻只是冷冷一笑,今兒沒有半分要吧雅音的意思。用過午飯,孫氏便睡了一會兒,吩咐雅音按時辰叫她起來。

    魏太姨娘也知道庵堂沒有找到人的消息了,她緊皺著眉頭沒有說話。

    香草輕輕的道:“現在只能靠人遞話兒,雖然還沒有引人注意,不過日後卻難說的。”

    魏太姨娘眼皮抬都沒的抬:“那是他們的事情,與我們無關。”

    香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最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怎麼會與我們無關呢?萬一被太太覺察到了,那倒霉的人就是自己和姨奶奶了一——那些人?太太根本就不知道那些人的存在,同那些人無關才對。

    魏太姨娘的心思全在小陳氏和鳳舞的身上,所以沒有看到香草眼中的擔憂。

    過了一會兒,魏太姨娘輕輕的道:“香草,你說我們是不是中了太太的計?”

    “啊?姨奶奶您說什麼?

    “我是說,我們是不是中了太太的計?”

    香草呆愣了一會兒“不、不太可能吧?”如果太太設計了她們,那就是說太太已經注意到她們主僕了!香草一下子有些害怕起來:她有家、有孩子,不是一個人啊。

    魏大姨娘看了一眼香草,顛她:“瞧你嚇的!至於嘛。太太設計了我們,並不是知道了我們什麼,她只是設計要查訪小陳氏和鳳舞的人,並不是針對我們啊。”

    香草想盡想心神安穩了下來:“奶奶說得是。”魏大姨娘輕輕叩了叩桌子:
“香草,你說,鳳舞和小陳氏會不會、會不會沒有在一起出家?”

    香草看向魏太姨娘,有些遲疑的道:“應該不會吧?不必費這麼大的功夫吧?而且兩處庵堂,豈不是更多了讓人閒話的機會?”魏太姨娘點了點頭:‘話雖然是如此,但現在人卻找不到————她們不可能丟了,只能說是她們不在一處,所以我們才沒有尋到。”

    香草沒有說話,因為為她實在是不知道。

    魏太姨娘自己又開始沉思,過了一會兒後又道:“徐媽媽回來了嗎?”

    香草點頭:“昨天晚上剛剛回來。”魏太姨娘伸了伸了伸懶腰:“小陳氏她們出家的事情,我想並不用我們費心,他們那些人應該也會想到的;只是耽擱了這麼久,不知迸還好不好尋訪了;而且他們三番兩次的尋訪人,怕趙府多少也會知道些風聲了吧?這事兒一一,唉,有些難辦了。”

    香草默然,沒有說話。魏太姨娘看向香草:“那邊兒他料理清爽沒有?雖然表面兒上什麼事愣也沒有了,但暗地裡的事情哪個能知道?只看他們不讓我們對太太下手,就知道這裡面有些妨礙才對——叮囑他,讓他小心些!再出了漏子,小心搭上他的命。

    香草低下了頭,臉上飛過一絲紅暈答應了一聲兒因為有些不自在,香草便找了其它的話來說:“奶奶,太太我們動不得,那兩個。…”魏太姨娘瞇了瞇眼睛:“看看於府的情形再說吧,要等到太太忙得不可開交、分不得身時才可以。”

    於鈞晚上回房後,看到桌上的一封信,隨手取了起來問小童:“什麼時候送來的?”

    “剛剛送來不到一刻,老爺。”

    於鈞點了點頭,拆開信以後臉上有些驚喜也有些擔憂:他和紅裳娘舅家的表哥已經動身來京了!

    於鈞的喜:有表兄在,於家的人便不敢太過份了;可是能讓表兄上京的事情應該不小一一會是什麼呢?信中一個字也沒有提。

    於鈞看了看時辰,決定明日再給紅裳說此事,現在過去打擾妹妹夫婦實在是有些太晚了。

    孫氏已經起身了,正坐到妝台前挑首飾;然後又和雅音商量著選了幾件衣服:卻不是盛妝的衣飾,只是家常的東西;她還把頭發打散了,讓雅音重新給梳的發式雖然並不掌見,卻並無什麼花巧。

    雅音在開晚飯的時候,看著清麗異常的孫氏,心下還是不明白她的主子倒底打得什麼主意;她只明白了一點兒:她的主子好像要在老爺身上用心思了——只是為什麼沒有讓她去請人,而是奶奶一個人就坐在桌前開始用飯了呢?

    難遒奶奶算准了老爺會來?不然,也不可能如此費心的裝扮吧一—聖然不氏看上去都是家常的很,可是雅音卻知道孫氏在這身裝扮上用了多少心思。

    雅音一面轉著心思,一面伺候著孫氏用飯,自始至終她都心神不寧,不時的向窗外看上一眼,卻始終不見趙一鳴的身影兒。

    孫氏用飯用得並不慢,反而有些過快;不過她只是把一碗臘雞吃了大半兒下去,其它的飯菜基本上沒有動;看她用飯的樣子,根本沒有要等誰來的意思,用過了飯便扶起雅音的手回了房。

    坐下後,不氏道:“雅音,給我一盞茶。”聲音裡透著三分古怪,讓雅音又想起了孫氏在近午時取用點心時的笑容。

    雅音取了孫氏慣用的茶水奉上,便立到了一旁沒有開口說話:她實在是猜不到孫氏的心思,所以更加的小心起來,不想被無緣無故的責罵。

    不氏把茶放到了桌子上,卻沒有用,只是拿眼看著雅音笑。

    雅音忽然心頭一跳她的臉色一白:“奶奶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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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章 設局

     孫氏聽到雅音的問話,並沒有開口,只及輕輕的對雅音點了點。

    雅音的臉色有些發白:“可是、可是一一”

    孫氏看雅音的臉色白得難看,轉念間想到雅音可能是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便輕輕擊了一掌在桌上:“你個呆丫頭瞎想些什麼呢?看你這個樣子,真是笨得可以,所以我們才這麼長時間什麼也沒有做。”
  
  雅音被孫氏弄出的聲響嚇了一跳,聽完孫氏的話後她的心神也穩了下來當再看到孫氏的目光所及之處終於明白了孫氏的意思。可是,這個時候她的頭上已經被嚇得見了汗。

    雅音還堤—有些顧忌:“奶奶,萬一被老爺一一”

    孫氏翻了翻手腕,看著自己的手指淡定的道:“我自然不會讓你們老爺看出來的,你只管聽我吩咐就是,其它的你一概不要管太多。”

    雅音看了看孫氏,屈膝答應了。

    這個時候,紅裳和趙一鳴正在用晚飯。

    今日桌上還有鳳歌三位姑娘在:她們現在幾乎是天天就到紅裳房裡用一頓飯;據她們說,在母親房裡用飯用得香!紅裳也就由得她們了一——如果趙一鳴不回來的時候,有幾位姑娘伴著說說笑笑也是極不錯的。

    其實鳳歌三位姑娘並不是為了飯菜來的,她們是為了紅裳肚子裡的孩子:她們自從某一次感覺到了紅裳腹中的胎會動以後,她們是好奇新鮮的要命,每日都要對著紅裳的肚子念念有辭一番。

    鳳歌和鳳音比鳳韻大幾歲,所以她們更明白如果能有一位弟弟,對於她們來說是一件極好的事情:娘家無人就會被人欺的。

    鳳韻是最活潑的:在紅裳房裡用飯孩子們幾乎沒有什麼規矩,所以她的話一向很多。

    一家人正說笑著用飯其樂融融時,小丫頭探頭悄悄叫了侍書出去。

    紅裳和趙一鳴都看到了,不過誰也沒有往心裡去:這個時候府中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侍書幾個人足可以應對了。

    可是,侍書一時便身進來對著趙一鳴福了一福:“老爺,孫姨奶奶病倒了。”

    鳳歌幾個人的笑聲兒停了下來,鳳歌和鳳音對視了一眼:孫姨娘病倒了?今兒上午見她時可還好好的,那走起路來一陣風似的,不像是有病的樣兒。

    鳳歌姐妹看向了紅裳,眼中有著擔憂:不是孫姨娘又想什麼法子找母親的麻煩吧?

    紅裳對鳳歌姐妹一笑,示意她們不用太擔心;還讓丫頭給她們姐妹布了菜,示意她們快些用。

    趙一鳴聽到侍書的話也沒有往心裡去,隨口答道:“請大夫來看看,是不是著了涼?”

    侍書看了一眼紅裳:“姨奶奶已經、已經暈迷的不省人事兒了。大夫已經使了人去請,只是現在還沒有刷;姨奶奶身邊的人都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所以才使了人耒老爺和太太。”

    趙一鳴一下子站了起來:“不省人事兒?今兒看到她時還好好的。”他走了一步,又忽然轉身看向紅裳:“你有身子的人,還是在房裡吧,我去看看就好。”

    紅裳微笑著起身:‘我也去看看吧,不然也不會放心的。”

    趙一鳴停下腳步連連搖頭:“不知道她是個什麼病症,萬~—過了病氣給你怎麼辦?你還是好好在房裡養好,我讓丫頭多跑兩趟給你傳話就是了。”

    紅裳雖然不能確定孫氏一定有鬼,不過卻有七八分的把握孫氏不可能是真11病倒了。

    可是趙一鳴卻怕紅裳腹中的胎兒有個萬一,就是不允紅裳同去看看一一趙一鳴的確沒有旁的想法法,在古人的眼中,胎兒是腿踏陰陽兩界的人,極易被不干淨的東西(比如病氣)染上的;所以這個險,趙一鳴是打死也不會讓紅裳去冒的。

    伺候老太太?那是因為孝道,現在不過是一個妾室病倒,趙一鳴哪裡能讓紅裳去病人的屋子裡呢。

    紅裳最終只得同意了,她掃向了一旁的宵兒:“夫君,大夫還沒有過耒,是不是讓宵兒過去……”

    趙一鳴看了看宵兒,又看了一眼桌上的湯水:“我先過去看看情形再說,如果需要宵兒幫忙,我自然會使人來喚她的;現在還是讓她守在你身旁吧,我還能放心些。”

    趙一鳴可不想紅裳萬一因孫氏受驚,再動了胎氣什麼的;他已經去了蛋氏那裡,紅裳這裡有宵兒在,他多少才能放心。

    趙一鳴說完後也沒有急急忙忙的就走:雖然他還是還心焦的,但他還是安撫了兩句紅裳,讓她不必擔心什麼的這才匆匆去了。

    侍書看了一眼紅裳,沒有開口就和畫兒兩個人跟了上去:孫姨娘病倒了,總要有人在老爺身邊伺候著才成——孫氏那裡的情形,有人來回不如自己去看個清楚明白的好。

    紅裳等鳳歌三個人用完了飯,讓人好好伺候著打發了她們回房;然後她才歪倒在榻上,看著魚和宵微微一笑:“看來府中真是安靜太久了,有些人已經捺不住性子了。”

    宵兒上前給紅裳遞上了一碗飆著甜味兒的湯水:“婢子不知道原來是不是太過安靜了,婢子只想讓它再安靜些———天天都有人來回事兒,太太您可是在養胎呢!您先把湯水用了再說吧。”

    聽得紅裳和魚兒都笑了起來:天大的事情在宵兒看來,也沒有她的湯水大。在宵兒的眼中,沒有什麼比紅裳的身子更重要的。

    魚兒瞟了一眼外面笑勸解紅裳道:“太太,有侍書和畫兒在,我想孫氏不會翻出什麼風浪來的。”魚兒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宵兒瞪了一眼,她急忙對紅裳道:
“太太,您先吃湯;您再不用湯水,宵兒一會一准兒饒不了我。”

    紅裳笑著把湯用完了,對魚兒笑道:“宵兒的念念神功,可比她的廚藝和醫術厲害多了;不止你怕,我也是怕忙的。”

    宵兒笑著應道:“怕了才好,不然太太會逃懶,你們一個一個也會逃懶的。”

    魚兒和宵兒同紅裳說笑起來,卻不再提及孫氏的事情,寬得紅裳太過勞神;紅裳自然是知道丫頭們的心意,也就順著她們的話說了下去。

    紅裳倒是不心急:不要說現在什麼情形還不知道,就是知道了也是應該想法子應對,而不是著急。

    趙一鳴急急奔進了孫氏的房裡,看到孫氏臉色蒼白的躺在床上,雅音守著她只
知道掉眼淚;看到趙一鳴進來,雅音才迎上來行禮請安。趙一鳴上前看了看孫氏,雖然她臉色不好,但呼吸之間還算沉穩,便放下了大半的心思。

    對於孫氏清麗的裝扮,趙一鳴根本沒有上心:他哪裡有心思注意這些。

    看到哭成淚人的雅音,趙一鳴的眉頭皺了一下:“你先不要哭,你們奶奶這是怎麼了?”

    雅音跪下回話:“老爺,奶奶今兒好好的,什麼事兒也沒有。用過晚飯後,卻忽然說不太舒服,頭有些暈肚子也悶悶的;婢子便去取藥油想給奶奶抹在頭上,可是婢子回來的時候,奶奶就暈倒在了床上,把婢子嚇得一下子失了主意。”

    趙一鳴聽完雅音的話,先問了問請大夫的事情,算算時間知道大夫快到了,也就沒有讓人去喚宵兒;他坐下道:“用過晚飯以後?你們奶奶今兒晚上用得什麼飯菜,怎麼會用過飯就不舒服了呢。”

    雅音回想了一下:“就是平日的例菜,加了一個我們小廚房做得臘雞———老爺昨天使人送來的。”

    趙一鳴聞言,想了想也不知道孫氏倒底是怎麼了:好好的暈倒了,這是什麼病症。

    不過,大夫來了,倒讓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兒。

    侍書和畫兒也上前看過孫氏的臉色,心下對孫氏的懷疑也去了不少:難不成孫姨娘真得病倒了?

    畫兒和侍書二人雖然並不開口說話,可是一個人只管注意著孫氏,一個只管注意著雅音和屋裡的小丫頭們:她們相信只要孫氏是裝病,那麼總會被她們發現些什麼。

    大夫請完了脈後,眉頭皺了起來:“府上這位奶奶怕是高熱了吧?”

    趙一鳴聽到後心下又著緊起來:他剛剛沒有注意孫氏的體涅,發熱卻不是好兆頭。雅音上前試了試孫氏的額頭:“是很燙。

    趙一鳴聞言心便提了起來,他看了兩眼孫氏,因為大夫在所以不便過去探探她的額頭。

    大夫便細細的問起了孫氏平日的情形,雅音還沒有說完,孫氏那裡忽然坐了起來嘔吐個不停。

    趙一鳴和大夫等人只得移到了外間,雅音同小丫頭們給孫氏收拴。

    大夫對趙一鳴道:“似乎是吃壞了什麼東西的樣子。”不過他的話說得十分遲疑,不太確定的樣子。

    趙一鳴剛想說什麼, 侍書進來說道:“姨奶奶現在是上吐下瀉,不過人倒是清醒了一些,喚她已經有了反應。”
   
大夫好似松了一氣:“趙老爺,府中的這位奶奶的確是吃壞了東西;我開個方子用上三付藥也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侍書自然是注意到了大夫的神情,不過她什麼也沒有說,自轉身回去幫忙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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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砸了自己的腳

 趙一鳴謝過了大夫,讓人帶大夫下去,他坐在外間等丫頭們給孫氏收拾完。
   
 吃壞了東西?趙一鳴想起了自己使人送過來的臘雞:孫氏難道是吃臘雞吃壞了?

    孫氏終於不再折騰,雅音也給她重新挨過了衣衫,這才過來請趙一鳴過去。

    趙一鳴走到床邊兒,看到孫氏的確是清醒了過來,便柔聲問道:“怎麼樣,感覺好些了沒有?”

    孫的眼圈一紅:“累老爺擔心。,是奴婢該死。”趙一鳴趕緊安撫了孫氏兩句,孫氏的眼淚終究流了下來:不過卻不是哭得涕淚橫流那般難看;趙一鳴看她臉色依然不好,便讓她閉上眼睛好好休息一一他想好好問問雅音,孫氏今兒都用過什麼東西,怎麼會吃壞了肚子。孫氏卻可憐兮兮的看向趙一鳴:“老爺,您要走了嘛?”然後不等趙一鳴答話,便又輕輕的道:“老爺路上慢些,太太那裡也是離不得人,婢妾已經沒有什麼事兒了,您不用牽掛婢妾的。”趙一鳴看著孫氏蒼白的小臉,聽她說自己沒有事兒讓他放心的話,心下便是一軟:“我不走,只是想問雅音些話,不問你就是為了讓你閉上眼睛養養神;乖,剛剛折騰了這多久,還是好好的歇一歇吧。”孫氏唇邊兒綻開了一絲微笑點了點頭,忽然有些怯怯的伸出手來握住了趙一鳴,又似乎是想起了什麼來,一握住便又松開了手。趙一鳴看孫氏的小心翼翼的模樣,想起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來看過她了,心下更是不忍,便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孫氏感覺到以後,蒼白的臉上浮現了一絲紅雲,她對著趙一鳴笑了一笑。這笑容附著她蒼白病弱的臉,整個人越發讓人憐惜十分。

    趙一鳴問完雅音的話,對自己使人送來的東西有了疑心,便吩咐雅音,讓她明兒把東西都送到太太院子裡,讓宵兒好好看一看;並且還使了人去老太太、紅裳和陳姨娘的院子裡,讓她們千萬不要再用那些東西。不過,那些東西,老太太、紅裳和陳姨娘多多少少都用了嘶些;只是大家誰都沒有事兒。

    侍書和畫兒在看到孫氏的可憐模樣,和她對趙一鳴的體貼後,兩個丫頭對視了一眼:不管孫氏是不是真得病了不知道,可是現在她卻正在用心計倒是真的。

    她要留下老爺過夜?兩個丫頭心頭同時閃過句話,然後兩個丫頭都是一頭的黑線:孫氏都病成了這個樣子,居然還想著爭寵!這實在是讓人說不上話來。

    畫兒更是在眼中閃過一絲嫌惡:做妾已經讓人看不起了,孫氏還不能像陳姨娘一樣老實本份,實在是一一,不要臉至極!

    侍書和畫兒聽到趙一鳴安排把東西送回去給宵兒看,知道老爺這次還沒有在孫氏的柔弱下犯糊塗,侍書便對畫兒使了個眼色,上前說道:“老爺,婢子這就帶人取了東西送回去吧,一來早些讓宵兒看看是哪些東西不太干淨,免得再有人病倒了,二來婢子也正好回太太一聲,免得太太擔心著急睡不下。”

    侍書後面的一句話打動了趙一鳴,他點了點頭。孫氏眉毛微微動了一下:她有些後悔自己還是大意了一些,居然沒有想到老爺會查看那些東西。雅音沒有辦法,只得同侍書去取東西了。

    侍書回到院子,向紅裳把事情詳細的說了一遍,尤其提到了那大夫的猶豫。

    紅裳看了一眼那些東西:“宵兒看看吧,我想這些東西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以孫氏的為人,如果東西真有問題她是不會用的吧————而且這些東西是莊子上送來的年禮,不可能會有問題的;趙府的主子們吃病了,莊子上的人可擔不起這個責任。

    孫氏,這一次害人不淺!如果不能讓趙一鳴相信孫氏的病同這些年貨尢關,那莊子上的人八成都要倒霉了。

    宵檢視東西的時候,紅裳低著頭沉思了起耒:孫氏看來是在打趙一鳴的主意,她不再打自己和孩子的主意了?這倒是稀奇了一些。不過,此事倒是可以這樣辦,讓她再吃次虧看能不能學得精乖些————讓她在哥哥沒有查清楚之前,能安份的呆在府中不要總是冒出來搗亂。

    紅裳又仔細慧了一遍,便招手叫過侍書伏耳對她吩咐了一遍。侍書聽罷笑了起來:“太太這法子真好!婢子想,那孫姨娘怕是會被氣瘋呢。”

    紅裳淡淡的一笑:“她的心胸寬得很,不像你們太太一樣心眼小,你倒是小看了她。

    侍書嘿了一聲兒:“她心胸寬7太太,打得什麼主意,我們都知道;至於其它的,卻不能說是太太心眼小,有哪個女子……”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只是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再說就是違了規矩。紅裳揍了搖頭:“罷了,這樣的事情沒有什麼好高興的,不過也不必為了,這個生出煩惱,傷心來,無奈的並不是我們一家,也不是你家太太我一個人,她要活,我們也要活不是。”

    侍書和魚兒都輕輕一歎:天下好女兒如何有一點辦法,也不要給人家做小為好啊;不然難為的何止是正室,還不是有她自己。

    宵兒檢視完了,起身笑道:“東西是好的,沒有什麼不干淨,也沒有什麼相沖突的東西在;昨兒老爺先著人把東西送了過來,然後才又吩咐人取了一些分別送去了老太太、孫姨娘和陳姨娘的院子裡;不要說我們和陳姨娘了,就是老太太和老太爺聽說中午也用了臘雞,什麼事都沒有呢;偏生孫姨娘就暈了,真真是奇怪呢。”侍書看向宵兒道:“那她就是裝的了?”宵兒偏頭:‘也不能這樣說,人與人是不一樣的;有些東西我們用了沒有事兒,可是另外一些人用了就不成,所以不能斷定她是裝的。”然後宵兒眨了眨眼睛:“至少五成的可能她是裝的。”

    侍書嗔了一眼宵兒,然後一拍手不甚在意的道:“管她是真是假,就算她的病是假的,我也要當成真的給她醫!太太,婢子這就去了,您沒有事兒也早些歇下吧,莫要太累了;那邊兒有我和畫兒,您放心就是。”侍書的話雖然沒有說得極隱晦,不過魚等人都聽得明白:也許她們老爺今晚上回不來了。
   
紅裳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去吧,去吧,我真有些乏了,這就睡。”趙一鳴一定湊回來的,就算他回來的極晚他也會回來的;紅裳十分確定這件事兒。
   
魚兒笑著佯裝趕侍書走的樣子,隨侍書亂了外間,小聲對侍書道:“你們也不能任那個孫姨娘用花招騙老爺吧?你們又不是死人,只一句太太累了也足夠老爺坐不住了。”侍書輕輕拍了拍魚兒輕笑:“你放心吧,只管好好的伺候我們太太;那邊兒有我和畫兒,不會有什麼事情的。”笑話,真要應了孫姨娘的心,那她和畫兒還不得懊惱死?只是太太那裡不得不打算個最壞的,免得她等不來人傷了神不說,再傷到了她的心——太太現如今正同老爺好著,不知道能不能接受得了。
   
紅裳已經不再擔心孫氏那邊的事情,她上床躺好了:不過她一時間還睡不著,正和宵兒有一句無一句的閒話著。

    府中又一次來了大夫,這一次同上一次不同的是:來得不是一名大夫,一來便是四個大夫;:【其中有一位正是宵兒的祖父。侍書看到大夫們進了門兒,先上前回趙一鳴:“太太不放心姨奶奶的病情,因為宵兒檢視過,那些東西都是極好的,沒有什麼問題,所以太太擔心姨奶奶的病不是用了不干淨的東西所致,生怕剛剛的大夫有什麼疏漏,又吩咐婢子多請了幾位大夫來,再給姨奶奶好好壞請請脈。”侍書沒有一回到孫氏的房中就對趙一鳴言明請了大夫的事情,就是怕孫氏聽到有了防備再出什麼妖蛾子。孫氏聽完侍書的話,她的臉色忍不住一變:她現在的脈像應該已經平穩了,大夫再請脈豈不是讓人生疑?可是現如今她是個病人,哪裡有她說話的份兒,所以孫氏只能瞇著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侍書,不妨正對著畫兒的一雙眼睛,讓孫氏心中一驚,立時不敢再有什麼小動作。
   
孫氏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也許脈像沒有完全平復下來呢?

    四位大夫為孫氏請過了脈,又問過了孫氏的情形後,幾個人的眉頭都緊緊鎖了起來:看脈像這人可是好好的啊,就算是吃壞了東西好得快,也不是這麼個快法吧?

    孫氏的脈像把幾個老大夫難住了:因為各自有所顧忌,沒有大夫開口說話。:

    宵兒的祖父方老先生掃了一眼其它的大夫,他看向趙一鳴施了一禮:“老爺,可否容小老兒再為府中的奶奶請請脈。”

    趙一鳴看大夫們的神色,以為呆氏病症有什麼變故,當下立時便答應了方老先生。

    方老先生又一次為孫氏請過了脈,然後他拉了幾位大夫到一旁一陣嘀咕;三位大夫臉上帶猶豫,也上前各自給孫氏請了脈;只是這一次請完了脈,三位大夫的臉色都變了: 變得有些發白。

    大夫們又一次向雅音確認了孫氏剛剛高熱,現在還沒有完全退下去後,眾大夫道了一句:“老朽們借個房間開方子。”便都急急奔出了孫氏的房間。趙一鳴不明所以也跟了出去,不想卻聽到大夫們眾口一詞:孫姨娘八成是得了惡寒症一一古時候的一種傳染性的疾病。趙一鳴心下一驚臉色也變了:“惡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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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0:59:22
第九十二章    套住了自己

“有七成,不,不,依老夫的經驗一看,府奶奶的病八成是惡寒了。”一個老大夫確認道,其它大夫紛紛點頭,由不得一鳴不信。

屋中伺候的丫頭婆子臉色也變了:姨奶奶這次可真是凶險了,只是這樣的病要連累人的!好在自己沒有在姨奶奶房裡伺候啊。

大夫們開了方子,又再三叮囑趙府的人不能再進出孫氏的屋子,最好安排幾個人在屋裡伺候,這幾個人也不能出屋子亂走,孫氏自然不能自屋中出來了——怎麼也要吃一個月的藥。到時看看孫氏的情形再說吧。

侍書和畫兒也退了出來;兩個丫頭掃向屋裡,侍書看著畫兒笑了一笑:病了?那就病個痛快,好好養一養吧;如果一個月不行,那就養兩個月,趙府養個把閒人還是養得起的。

孫氏還在床上躺著等趙一鳴回去呢,雖然忽然來了四個大夫讓她心生不安,不過她還是有把握能留下趙一鳴的。

可孫氏只等到一個丫頭來傳話:“奶奶,老爺說,讓奶奶安心養病,有什麼需要盡管使人去給太太說一聲兒。”

然後小丫頭又對雅音道:“老爺說了,自今日起姨奶奶這屋裡的人都不要出去,人人都要吃藥,需要什麼,讓門外的人遞進來就好;老爺特意叮囑,進了屋的人不能出去,屋外的人不能再進來。”

孫        氏知道事情不對勁兒,也顧不得再裝重病,一下子撐起身子來:“老爺呢?”

小丫頭跪了下去:她心裡早已歎了幾百聲晦氣——她正巧被老爺使了進來,這一個月也不用出這屋了。

“老爺到書房去了。”

孫氏心下猜到一些:“那些大夫說我的病是怎麼回事?”

小丫頭不敢說是惡寒,只道:“大夫們說奶奶的病要靜養,不許人打擾。”

孫氏沉吟了一下,明白了六七分,氣得把枕頭扔了下去:“該死的賤人!”她罵的當然是紅裳。

這一次,孫氏確定自己是被太太算計了!

孫氏雖不知大夫們說了什麼,卻可以確定一定是把她的病說成了極易過病氣的惡疾。

雅音雖遲疑卻不得不提醒孫氏:“奶奶,明兒老太爺、老太太知道了,會不打發我們出府去養病?現在府中太太、太姨奶奶都有喜……”

孫氏更惱,把床上東西都扔了下去:因為是有這種可能的。

可是這個局,孫氏一時間解不開了:她不想被送出府去養病,可是她卻沒有分辯的余地,眼下根本由不得她了。

不過孫氏不死心:老爺在我屋裡坐了這麼久,按大夫們所說,過病氣豈不早就過了,就算是要到府外養病,那也要把老爺也弄去。

孫氏勉強自己靜下心,好好思索起來:怎麼才可以把老爺帶走呢?

孫氏越想心越躁,因為她想不到任何法子。

趙一鳴是趙家的主子,如果病的人是老太太或是紅裳,趙一鳴是一定會陪伺在屋中的,就算是過了病就,也就一起在屋裡養病;可孫氏只是妾室,哪有主子陪著奴婢養病的道理?就算趙一鳴過了病氣,他也是到另外的院子養病,不可能會在孫氏的房裡。

而且萬一趙一鳴真被孫氏“染”上了什麼惡疾,只怕老太爺和老太太一氣之下,不等她病好就把她發賣——好在她不是真病,不會過病氣給趙一鳴,這讓孫氏小松一口氣,但也不敢拿趙一鳴染上病氣一事做文章了。

局是她設的,可是現在卻把自己套了進去解不開,這讓孫氏惱得幾欲吐血。

孫氏只能放棄把趙一鳴留在身邊的想法,開始想如何才能不被趕出府去:最遲明日午後,老太爺老太太就會知道她身染“惡疾”,她沒有多少時間了。

魏太姨娘一早起來,便聽香劃說起孫氏“生病”的事情,魏太姨娘聽完搖頭歎道:“她有麻煩了。”

香草點頭:孫姨娘真是笨死了!府中有人有喜,她偏要“生病”,這不是自找麻煩麼?

魏太姨娘一笑:“惡寒?她再不老實一些,就不定這病再養一個月也去不了根。今兒老太爺知道了,八成會送她出府養病。”

香草一面取衣給魏太姨娘一面道:“只是她出府了,我們多少有點不便。”

“她不一定能出府的——她會甘心?不過,就算她出了府,我們也沒有什麼不便的——正好能借此讓太太等人不再懷疑我們。”

香草想了想明白了魏太姨娘的意思,她還是有另外的擔心:“在她回來之前,我們什麼也不能做了?”

魏太姨娘笑著點頭:“是的,她回來之前,我們什麼也不做了。”

香草看向蓮。琴兩位姨娘那裡:“太太和她們——那時我們不是白白在趙府熬了這麼多年?”

魏太姨娘白了香草一眼:“你的腦子就不會動一動?我們如果要做什麼之前,想個法子再把它弄回來不就成了?”

紅裳一覺醒來後發現身邊沒有趙一鳴,眉頭皺了一皺:“來人。”

“太太醒了?”侍書四個人帶著小丫頭們進了屋子。

帳幔、窗簾等物打開後,屋裡一下子鋪滿了陽光。

紅裳訝異:“這麼晚了?你們老爺去上朝了麼?”

“老爺已經使人來看過太太,他這兩日要用愛心,等大夫確認沒有被過了病氣,才會再來我們院子。”

侍書和畫兒把孫氏後來的事情告訴紅裳,紅裳失笑:“也對,他這兩日不會來,怕過了病氣給我和孩子。唉,我們也失算了一點,不知道孫氏想到後會不會高興一點。”

魚兒搖頭道:“她不會想到的,一個晚上,她應該都都想怎麼才能不被趕 出府去養病才是。老太爺和老太太不會容她在府聽。”

紅裳點頭:“當然了,府中有三個人有身孕呢。不過孫氏也不會坐以待斃吧?”
        
“有用嘛?”畫兒冷 笑:“就算她病得快死了,但那是‘急寒’症呢,老太爺和老太太不會允許趙家子嗣有半分差錯的,老爺也是這麼個意思呢。”

紅裳一笑:“這些不用我們煩心了,她不管出府還是留下,反正出不了屋子,我們能清靜一個月是真的。”

宵兒笑道:“能多清靜些日子才好。”

老太爺和老太太就如紅裳主僕預料的一樣,一聽到府中有人得了惡寒,便讓人急急備車,把孫氏送到家廟靜養——莊子上是不成的,那裡的人還要做工的,染上惡疾也是個麻煩。

只是孫氏那裡又出了狀況:她暈倒了,一直暈迷不醒。

總不能就這樣把人送出去,老太爺和老太太只能先請了大夫過來;大夫請完脈後,說孫氏情形十分不好,最好不要移動,不過大夫也說,看情形孫氏的惡寒已經級生了,府上還有帶著身子的人,最好不要留她,不然整個府中的人都有可能被染上的——大夫進孫氏的屋子都是捂著帕子進去的,出來後立時淨手,又吞了幾顆丸藥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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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0:59:43
第九十三章   再次自縛與意外之喜

看到大夫如此慎重,老太爺雖然知道現在送孫氏出去有些不近人情——但為了紅裳腹中的胎兒,老太爺和老太太對視一眼,連商量都沒有便命人馬把孫氏送到山上去。

不過老太爺老太太也知山上清冷,所以特意命人取了大毛的衣服與毛皮的褥子、補品給孫氏,命雅音等人好好伺候。

孫氏被送走前,老太爺使人告知了趙一鳴;趙一鳴雖然心中有些不忍,不過也知道惡寒的可怕,所以也同意了父母的決定。

紅裳聽到孫氏再次暈迷的事情,不覺一愣,然後失笑:"真是有些高看她了。"紅裳原以為孫氏會想法證明自己得的不是"惡寒",沒想到她居然用了最笨的一個法子。

紅裳卻想錯了,孫氏是因為看到昨日趙一鳴對她的憐惜,她認為她如果半死不活的,趙一鳴不會心狠趕她了去,而趙一鳴開口留下她,便會讓紅裳心中不,她也能小小出口氣。

只是孫氏逄錯了,趙一鳴對她有憐惜,多年想處哪能沒有些感情?可是趙一鳴做為一家之主,哪裡會為一個妾室讓全家人冒風險,更何況紅裳肚裡還有一個孩子。

孫氏這一次又錯在了自視太高:總認為在趙一鳴的心中,她還是不同的。

孫氏半路上醒過來,當她發現自己身在趕路的車子裡_還不是去莊子,而是去山上的家廟時便氣急敗壞起來,聽完雅音的話更忍不住大大地發作,可她忘了自己在車上,打人時一不小心翻出了車子,差一點摔到車子下面,嚇出一身冷汗,這才作罷。

雅音勸解著孫氏,告訴她老太爺和老太太安排了炭火,家廟裡不會太冷的。

孫氏卻只是呆呆的:她擔心的不是家廟冷不冷,而是她這一次犯了大錯!不知那人會不會真的生了她的氣。

孫氏在車上作的事情,當天便被車夫們傳回了趙府,讓老太爺和老太太對孫氏的憐憫之心全消失了——孫氏也太不識大體了

趙一鳴聽說後,眉頭也皺了皺,心下閃念:孫氏這一次的暈迷是不是裝的?或者是有什麼蹊蹺——她是不是為了留在趙府才如此做的?趙一鳴現在對妾室多少有了防備之心,不會像原來一樣,凡事只往好處想了。

趙一鳴心下思量:也許孫氏還應該在家廟好好收收心性才對。

魏太姨娘聽到孫氏在車子上的發作,輕歎:“她想一個月內回來是不成了,就算我們設法,她能在兩個月後回來就不錯了。”

香草默然,心下暗罵: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東西。

兩日後,趙一鳴被大夫們確定沒事,便回到了紅裳房中。

孫氏一起,趙府居然一下子就風平浪靜,什麼事兒也沒有了。

就連趙一鳴也不禁生了疑心:難道暗中做怪的真是孫氏?不過真的是她,她走了以後,應該不會讓府中如此平靜才對吧?不然大家不是對她都有了疑心?“

趙一鳴同紅裳、於鈞閒話時提及此事,三人雖然都有疑心,不過卻不能斷定暗中這人是孫氏:如果真是孫氏,以她的手段,現如今府中不該如此平靜才對。

不過,趙府難得平靜無事,讓紅裳等人都有了歇口氣的機會。

轉眼就過去了多半個月,紅裳和金氏這日下晌無事在一起頭話。金氏因為聽了紅裳的話,對趙一飛不像原來那樣不假以辭色,兩人漸漸親近起來。金氏心滿意足,只要趙一飛安安份份守著她和女兒,也不求他有很大本事兒。

女人,就到底所說不過如此,只是男人一般不知道,或是想左了。

紅裳看金氏今日又有些懶懶的:金氏如此已經有幾日了,便關切地問道:”槿柳這兩日是不是有哪裡不舒服?“

金氏歪在榻上,連說話都有些懶懶的:”嫂嫂不用擔心,我沒什麼感覺,就是不太想動;也許是因為府中無事,心勁松了的緣故。”

紅裳心下一動:她知道趙家這裡年來無所出是孫氏搗的鬼,好在那藥並不是絕對地讓女子不能生育;二房出府三年多,金氏回府後,孫氏只動過一次手——不過只害到了薛氏。也因為孫氏那一次動手,讓紅裳對孫氏關切許多,所以府中眾人的飲食一直沒有什麼問題。金氏如此犯懶,會不會是有喜了?!

紅裳不好直說出來,怕萬一不是反而害金氏傷懷;她看了一眼宵兒對金氏笑道:“讓我們的女大夫給槿柳瞧瞧吧,如果有什麼不好再叫大夫過來;如果沒事兒,倒也去了我們心病。”

金氏笑道:“如此,就勞煩宵兒了。”

宵兒笑著行了一禮,:“二夫人折煞奴婢了。”上前輕輕搭上了金氏的脈。

過了一會兒,宵兒又換腕給金氏請脈,然後看向金氏,嘴邊含笑:“二夫人月事是不是過了有一段時日了?”

金氏聽了搖頭道:“我的月事一直不准。”

雖然口裡這樣說,金氏因為宵兒的話心跳有些快了:難道有喜了?

宵兒看向菊意:“夫人上一次月事是幾日可還記得。”

菊意掐指算了一下:“我們夫人的月事一直不准 ,不過依著上個月的日子算,大約過了有半月了。”菊意的心也在跳,所以聲音都有些發顫。

宵兒站起來,卻沒有說話,整了整衣裙對金氏拜了下去,臉上笑嘻嘻的:“婢子向二夫人討喜!夫人大喜!”

金氏等人都是一臉驚喜,一時間竟然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侍書三人也對金氏拜倒討賞,金氏才雙眼微紅道:“我大喜?我、我,我喜從何來?”

紅裳假意嗔 了宵兒一眼:“做怪的丫頭,還不快明說,讓我和你們夫人安心。”

宵兒捂嘴笑道:“可能是婢子一時高興壞了,只顧著計賞了——二夫人,您一准兒是有喜了!就是請十個八個的大夫來請脈,您也是有喜了!恭喜夫人!賀喜夫人!”

金氏眼中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她一下子伸手握住紅裳的手:“嫂嫂,嫂嫂……”卻是什麼也說不出來。

紅裳輕輕拍了拍金氏的手:“大事事兒,太好的事兒了不是?我們應該笑才是;來,拭拭淚,你現在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太過激動的。”

金氏在紅裳的安撫下平靜了一些,臉上便有了紅暈:“讓嫂嫂見笑了。”

紅裳輕笑搖頭:“沒有,我只是太高興了,為你高興。”

金氏如果這一次能一舉得男,趙一飛應該會更收心才對:有了兒子和有了女兒,對男人來說是不同的,他的責任就要大多了。

金氏取手絹拭淚,菊意幾個丫頭也高興得不知如何是好。

紅裳看著她們主僕笑道:“二夫人有喜,人人有賞!哪個去給老太爺和老太太報喜?賞五兩銀子!其余人,一人賞八百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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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1:00:04
第九十四章   得先機

屋裡的人一時高興壞了,早有小丫頭們搶著跑了上去。

紅裳看著沒有搶到抱喜差事的小丫頭們笑道:“還有一個巧宗兒,就給了你們吧。看啊個腿快嘍。去二門上,讓人請二三個好大夫來給二夫人診脈。賞銀嘛,二兩。”

一時間小丫頭們又是一陣熱鬧。

紅裳要的就是這份熱鬧的氣氛,金氏心裡會更高興的。

二房有喜的信兒到了上房以後,老太爺和老太太高興得呆了好一陣子:趙府終於時來運轉了,大房又喜,現在是二房,可樂壞了二老。老太爺兩個忙忙地向紅裳院裡趕——去等大夫的一句話兒,心裡才更穩當。

路上,老太太忽然想起薛氏的旺子之說,雖然心頭不太舒服,還是說:“老太爺,我看不如把薛氏的媵妾再給她吧;看她進了門就讓我們趙家接二連三有喜的份上,以前的事兒就當沒有好了。”

老太爺一笑:“夫人,我聽你的話並不是十分的甘心呢。”老太太不再以薛氏為自家人,老太爺是很高興的。

老太太歎氣:“能甘心嘛?不過她倒的確是旺子,這也算是一份大功勞了。給她那個名分,也算是我們趙家對得起她。”

老太爺拂了拂胡子,反而說起了其它:“夫人,你還記得一鳴回府後不久說過的話嘛?他說,有一個高僧曾對他說過,我們趙府一定會有子嗣,而且一鳴有了孩子,就是我們趙府的興旺之兆。”

老太太想了想道:“你不說我還真忘了,一鳴是說過這麼回事兒。”然後便明白了老太爺的意思:“你是說,我們趙家的喜事同薛氏並無干系,是因為紅裳肚子裡的孩子?”

老太爺輕輕點了點頭:“如今看來,高僧的話不假啊;夫人,你想一想,是不是裳兒有喜以後,我們趙府才連連有喜的?至於薛氏的旺子之說,哼——!”老太爺冷 哼一聲,把薛氏改命盤的事對老太太說了。

老太太氣得臉色發青:“夫君,您當時為什麼不對我說?還同意她進我們趙家的們兒,這樣的女子,別說媵妾,就是個賤妾我們趙府也不能容她。”

老太爺當然不能說薛家的生意,他只得含糊了過去,又引老太太注意紅裳腹中胎兒,岔開話題:“這一次,我感覺有十成十紅裳能為我們趙家添個大胖孫子——那高僧的話可都在應驗中呢,他說了我們趙家會有子嗣,應該不假的。”

老太太連連點頭附和:“你說的有道理,應該就是個孫子。”

老太爺捻須笑道:“就算是個女兒,也是我們趙府的福星啊;總之,我們趙府一會子孫興旺的。”

老太太也笑著同意了:就算是個女兒,也一樣是趙府的福星!好好的疼愛才對。

紅裳和金氏雙雙迎出來,倒把老太爺和老太太嚇了一跳,急急讓她們進屋坐下;細細問了兩人情形後,大夫就也到了。

當然沒有什麼意外,兩個大夫一致診斷金氏有了身孕。

老太爺厚賞了兩位大夫,又細細叮囑了金氏一番,便同老太太高高興興回上房了;現在,兩個老人家可是沒有什麼煩心事兒了。

前些日子,康王府帶來的陰影兒,終於被 金氏的喜訊沖淡了很多。

金氏和紅裳又回到了裡間,一個在床上,一個在榻上歪著說話;孕婦嘛,怎麼舒服就怎麼來。

金氏看向紅裳,猶豫說道:“嫂嫂,現我也有身孕,府中的事情怕是我們都掌握不了多久。”

紅裳只一聽便明白了金氏的意思,低頭沉吟一陣道:“是要早早作些安排為好,若被人搶了先機,我們就太被動了。”

只要由老太太處置府中事情,便是大權旁落的時候,現在,府中只有一個人可以代老太太分憂:魏太姨娘。

金氏和紅裳對視一眼,兩人眼中都閃過了不放心,她們對魏太姨娘的忌憚一日深過一日——因為這人讓她們找不到什麼錯兒!這可不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能做到的。

紅裳和金氏越注意魏太姨娘,心下越是驚異:魏太姨娘從來沒有得罪過什麼人,就算是府中的一個奴婢,她也沒有給過臉子;也從沒有做錯哪怕一丁點小事兒,十幾年如一日地伺候老太太並沒有一句怨言。行事就算再是謹慎,如此結果卻不是只有謹慎就可以做到的。

金氏輕聲道:“不能讓人在暗中奪了理府之權,不然你、我、兩位太姨娘……”金氏沒有往下說,但她的意思紅裳明白。

紅裳點頭:“槿柳所言極是。”

她又沉思一會,道:“我看,不如讓鳳歌鳳音兩位姑娘暫時管家吧,你看如何?”

金氏眼中一亮,連連點頭。她剛剛犯難就是因為趙府沒有什麼女眷能出頭理事兒,老太太是不能指望的。再過三四個月紅裳就要生了,而金氏到時也沒有多少精力了:能交給兩位姑娘,金氏當然是放心的。

金氏想了想,眼睛又是一黯:“嫂嫂,好是好,可是府中沒有這樣的先例,而且二姑娘和三姑娘過了年也不過虛歲十四——老太爺和老太太能放心嘛。”

紅裳微微一笑,話音中有幾許無奈:“她們也不小了,再過一兩年就要嫁人,到了婆家中不一樣要掌家理事?再說,你我二人嫁人時也不過十幾歲吧?我想,老太爺和老太太那裡一說,問題 是不大的。”

金氏也輕歎:“嫂嫂不說我幾乎忘 了當年,是啊,我們眼中還是孩子的姑娘們,在人家眼中已經是大人了,真為她們好,也該讓她們磨練一下。”

此事就這樣議定了。

紅裳和金氏又商議什麼時候同趙家二老提此事兒,都認為越早越好,干脆晚飯後罷,免得被人搶了先機。

而且,先讓鳳歌二人跟在紅裳妯娌身邊熟悉一下也好,加上她們原本就學著管家的東西,紅裳正好看她們學得如何。

紅裳又道:“鳳韻不過十歲,現在還不用急,鳳靈過年也有十二歲了吧?讓她也隨著姐姐們學習吧——早日能掌 家理事總是件好事兒,至少不會被人欺得太過。”

金氏知道紅裳所說是正理,疼女兒就應該是這樣的疼法兒,便點頭:“靈兒就交給嫂嫂調理了,我啊,原來到底是愚了些;給她金山銀山,不如教她一身本事啊。”

紅裳有些不好意思,只年齡上看,她可是比金氏小不少的,只笑著用話混了過去。

宵兒帶著小丫頭端著湯水上來了,“太太,夫人,請用湯吧。”

金氏一直知道紅裳是由宵兒調理身體的,看到今日也有她的份兒,笑道:“怎麼,今兒也有了我的份兒?”

宵兒笑道:“以後日日都有夫人的份兒,您就是不想用都不成,婢子會追到夫人房裡去,您就是惱了婢子也不怕的。”

金氏不惱,反而感覺嫂嫂是真心疼她的。

紅裳等人笑了宵兒幾句,又向金氏解釋了宵兒湯水的錄用;金氏聽到用了宵兒的湯水可以不用孕吐,而且對胎兒很有好處,很是謝了謝宵兒,才用了湯。

金氏有孕的消息在趙府一日之間便傳了開來,傳到了魏太姨娘的院子裡,自然不會讓她心裡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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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1:00:25
第九十五章 一步錯

魏太姨娘只是撫掌歎息:“金氏的身子底子真是好啊,孫氏那樣的藥她居然好過來的如此快!”

香草也是一歎:“怕是孫姨娘也沒有料到吧?” , 魏太姨娘看了香草一眼:“就是料到了他又能如何?現在府中的情形你還不知道嘛?如果敢有人在飯菜上打主意,真是壽星公上吊了。”

香草想想只能一歎作罷,孫氏原來可以得手,使因為宋氏和老太太都是好糊弄的,而魏太姨娘正好借了她的手----二房能一直不孕,還是魏太姨娘給孫氏提的醒呢,但是現在大房的太太和二房的夫人都是極精明的,怕是騙過一個還好些,要想騙過兩個人卻難了,最厭的就是現在大房和二房關系不錯,已經不能像原來一樣渾水摸魚,讓二房金氏上當了。

魏太姨娘的眉頭皺了起來:“又是一個有喜的!如今府中已經有四個人有喜了,如果讓她們都生下來,怎麼說趙府也會有兒子的,這事,越來越難辦了。”

魏太姨娘一面說一面想著法子,心裡已經有些著緊了,她現如今真是有點坐不住了,但讓她最犯愁的事情是,孫氏不再府中,她只要稍有舉動,怕就會被人盯上----這可如何是好呢?

薛氏的名頭?這個有些吃力,薛氏在府內府外的關系趙家的人都極清楚,而且她身邊有不少金氏的人,想下手還真是有些顧及。

把孫氏弄回府?她出府還沒有到一個月呢,就算是大夫說沒有大礙了,可是二房剛剛有了喜,老太爺和老太太為了府中有喜之人的安危,也斷不會允孫氏回府的,此時現如今根本不可行。

魏太姨娘思來想去,眼下好像是個死局!她的心更有些浮躁起來,眉頭越皺越緊。

草給魏太姨娘奉了一杯茶:“奶奶,您吃杯茶散散煩。”

魏太姨娘聞言心下一驚,然後抬頭贊許的看了一眼香草,接過了茶來道:“這次倒是我穩不住了,多虧你的提醒,是啊,現如今,我們更要穩得住才成。”

香草一笑:“其實府中也不是無人可作遮掩,只是奶奶一時忘了而已。”

魏太姨娘一面吃茶一面搖頭:“沒有忘,只是薛氏是不太成的。”她認為香草所說是薛氏。

香草願意也不是指的薛氏,不過聽到魏太姨娘的話,便順著說了下去,剛剛魏太姨娘的疑慮她也想到了,可是魏太姨娘聽完後依然要了搖頭道:“不止是如此,我們如果利用此人,要小心她最後的反咬---她在我們受理可沒有短處,她又無求與我們,想用她,萬一事敗。

香草默然良久:“奴婢認為不用同她有什麼交往,只是想個法子給她提個醒什麼的,暗暗點她一點,就算是她事敗,也同我們無干。”

魏太姨娘點頭,然後又想了想才道:“金氏有孕後,薛氏決不會閒著的,她不是一個坐以待斃的人,所以我們不用提點她什麼,她也不會放過金氏,而她對大房的怨氣也極重,我想她在對付金氏的時候,也會捎帶上大房吧?所以這個人我們不用管她。”

香草聽完輕笑出聲:“那奶奶還煩什麼?有人代我們出售,又不用我們出面,不是極好。”

“你怎麼知道薛氏一定能成功?我不用她,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她是被大房和二房一起嚴防的人,怕是稍用移動,大房和二房就會察覺的,她雖然不是愚笨的人,但卻不是大房和二房的對手,何況還是兩房聯手呢。”

對於現如今大房和二房的聯手,也是讓魏太姨娘最心煩的事情,如果不是她當初用計出錯,大房和二房也許不會如此立密吧?當初錯了一招,現如今步步幾乎都受制於人。

不過香草正好借機把自己想到的日呢說了出來:“奶奶,我剛剛說奶奶忘了人並不是指薛氏呢。”

“趙府中還有三位少爺呢,奶奶怎的就忘了。” 魏太姨娘聽到香草的話眉頭一下子展開了不少:“你還真是說對了,我居然急得忘了這幾個人!”

府中現有三位少爺呢,這個要好好利用一下,只要設計一個人動手,其他兩人讓他們有些可疑之處,這趙府的水便又混了!

趙家的子侄們一直被府內府外的人猜疑,他們就是奔著趙家無後才來的,所以他們下手想除去趙家的子嗣,很說的過去---至少在人們眼中非常說的過去。

魏太姨娘想到這裡笑著看向香草:“你倒是長進了。”

府中的水一混,魏太姨娘便可以依著情形,決定是不是可以動手除去一個兩個了,府中有孕的人實在是太多了---她當然會小心了,沒有九成以上的把握,她還是不會動的。

魏太姨娘這時忽然心中一動想到,那個薛氏旺子不會是真的吧?如果真是如此,最先要除去的人應該就是她了!讓她如此旺下去,還得了!

香草的臉又是一紅:“奴婢也是被奶奶調教得”只是她原本的心思並不是如此,所以被魏太姨娘一誇,她有些不好意思了。

魏太姨娘被香草的話喚了回來,便暫時放下了薛氏旺子的事情,她想了想道:“不過,那事不知道到底如何了?如果在這個時候。”

香草心下也是一驚,低著頭細細想了一番:“應該沒有什麼事了吧?就算是沒有了結,可是現如今大房和二房都有了身孕,尤其大太太的身子重了,她們還能有這個心力嘛?依奴婢看是無事的”

魏太姨娘沉吟了一會點頭:“也罷,我們現如今也沒有更好的法子,府裡不能抑制平靜下去,不然人心都被她們收攏過去,我們到時候想再把水攪渾就不容易了,水不混,我們如何動手呢?而眼下我們卻不便出手,就用這個法子吧。”

香草連連點頭:“奶奶說的是。那今兒我就。

魏太姨娘一時沒有答香草的話,過了一會才叫香草附耳過去,低聲叮囑了她幾句:“你務必要囑咐好,再出了岔子可就不要怪我。”

香草的身子輕輕一顫,低低的應了一聲。

魏太姨娘便沒有再說話,又低下頭響起了薛氏旺子的事情,這樣的事情還真是說不准的,但就怕她萬一是真的。

魏太姨娘把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香草卻只是一笑:“奶奶,我看八成是那薛氏弄出來的鬼!你忘了她可是服過了孫姨娘的燕窩,旺子? 旺人家的肚子嘛?那可真是太可笑了。”

魏太姨娘卻正色道:“我怕就怕她旺別人的肚子啊。”

香草想了想:“奶奶想先除去她?”

魏太姨娘搖頭:“把她弄出府去便足夠了,只是為她費許多心力值不值呢?你這幾日見到了。讓他們查一查薛氏的八字吧----她總同旁人議過親吧?看看她是不是真旺子再說。

香草應了,她對薛氏旺子一說根本不相信。

魏太姨娘又低下頭不知道想什麼去了,過了一會子忽然一笑:“我剛剛真真實急糊塗了,這也是一個好機會呢!如果不是你提醒我不要著緊,我卻真要忘了---看這一次趙府還不落在我們手上?”

香草驚訝惡劣一下,然後也就明白了過來,一合掌:“就是就是,現如今只能由老太太掌理府中事情了。”這可是最好不過的事情了。

府中現在能協理老太太做事的人,只有魏太姨娘了!

魏太姨娘把手中捧著的茶盞輕輕放在了桌子上:“如此一來,好多事情便容易做多了,我們也不必費那麼多的心神,說起來,二房有喜到真實一件好事呢,既然是如此,你那邊先不要忙,等老太太掌理府事以後再動手吧,不然我們倒失了一個好機會。”

香草笑著答應了下來,主僕二人細細的計議了一番。

香草站起來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奶奶,依奴婢看這事要盡早,當然也不能太快了,不然容易讓人起疑。”她沉吟了一下道:“我們看情形來就成,老太爺和老太太一定會商議此事----趙府的子嗣可是大事,他們不會容他們的兩個媳婦出差錯的;到時奶奶在一旁再加上個一言半語的,此事應該不會費太大的力氣。”

魏太一娘輕輕點了點頭:“嗯,你說得有些道理;只是我想到的,你說大房和二房會想不到嗎?她們會不會也正在想法子應對呢?”

香草不以為然:“怎麼想法子?她們是要安胎的!對於她們來說,也沒什麼比腹中的胎兒更重要了吧?府中的事情她們已經料理不動了,不交給老太太還能交給誰?

魏太姨娘又點了點頭,這一次她沒有說什麼,可是心中卻有些不安:為什麼呢?她一時間也不想清楚。

府中的事情只能交給老太太了,已經沒有其他人可以代勞;可是魏太姨娘總是定不下心神,似乎她忘了很重要的事情。

過了一會兒,魏太姨娘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後,便轉開了心思又道:“許媽媽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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