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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1:00:51
第九十六章 可疑的羞意

    聽到魏太姨娘的問話,香草答道。“已經說上了話,不過還不是很相熟。這幾日再走動一下,應該就差不多了。”

    魏太姨娘點頭表示知道了,又不放心的叮囑道:“不可操之過急。她可是在宮中待過的人,那心思可比一般人多了幾個彎的,千萬莫要引起她的疑心,打雁不成不要緊,萬一被雁啄了眼睛可就真是笑話了。”

    香草笑道。“奶奶放心吧,您已經叮囑過很多次了,她們知道應該如何做的,如果萬一事情敗露,她們也知道結果是什麼,不會不小心的。”魏太姨娘看看香草又叮囑了幾句,然後想想左右無事兒,便起身向裡屋走去:“難得今日不用去上房立規矩,我去歇一會兒,到飯時再來喚我。”老太太不讓她做女紅以後,魏太姨娘對於刺繡針線活兒沒有了多大的興致,現在她只要有空閒總是喜歡躺一躺的,多年來她就這些日子真得有些清閒了。

    不過,魏太姨娘並不感激紅裳。

    晚上,金氏和紅裳分別同趙一鳴兄弟說了讓鳳歌姐姐料理府事的事情,兄弟二人沒有反對。

    紅裳和趙一鳴到上房時,金氏夫婦還沒有到,所以紅裳也就沒有提,只是陪老太爺和老太太閒話兒;紅裳左右看了看沒有發現魏太姨娘便問老太太道:“魏太姨娘呢?怎麼沒有看到她。

    老太太一笑。‘她也是辛苦的人,今兒我這裡沒有什麼事兒,便讓她在房中休息一日。”說完還特意看了一眼紅裳:這是紅裳同她仔細商量過的,不做女紅以後,對魏氏也不要管得太嚴了。

    老太爺看向老太太一笑:老太太真是越來越賢惠了,他心下十分的歡喜,決定這幾日都宿在老太太房裡,同老妻好好說說話兒。

    紅裳和趙一鳴不欲再提魏太姨娘,便把話題帶了開去,趙一飛夫婦這個時候也就進了屋。趙一飛陪在金氏身旁,一看便是加了十二分的小心在意,看得紅裳心中暗樂。

    趙一鳴看出了紅裳的心思,。他悄悄牽了牽紅裳的衣袖,以目光問紅裳:我待你不如二弟待弟媳?

    紅裳給了趙一鳴一個白眼:這麼大的男人,這種飛醋也要吃,真是受不了他!
   
一家人的話題自然是從金氏的身孕開,然後在金氏和紅裳的有意引導下,幾個人便說起了日後府中事情的處置上。

    老太爺和老太太都有些煩惱,不過他們只有三分煩惱,倒是有著七分的高興;他們的意思,再過兩三個月便讓老太太掌理府中一段時間,等紅裳出了再調養一下也就可以理事了。

    紅裳卻笑道。“老太太身子剛剛好了不久,還在調理的時候,怎麼能讓老太太勞!如果萬一老太太因此身子沒有調理好,讓我們做不的心裡怎麼過得去?這個卻是萬萬不成的。”

    金氏和趙一鳴兄弟—自然是連聲附和紅裳的話。

    老太爺聞言看向老太太,雖然感動於兒子媳婦們的孝心,但是他想起老太太在床上病弱的樣子,心下還真是猶豫了起來,但是不讓老太理事,難道內宅的事情要由自己這個大男人掌理?傳了出去,他要不要做人了?

    不過老太爺想來想去,感覺臉面不如老妻的身體重要:再說自己一把年紀了,能活幾年還不知道呢,臉面,唉,如果真不行,不要也罷。

    老太太也不想再費心思。現如今這種日子她過得很舒心,不想再為了府中的瑣事兒操心,但是她不管,還能讓誰管呢?

    老太太雖然心喜媳婦、兒子們的貼,,但是媳婦們待她越好,越不能逃懶不是?所以老太太還是推說不要緊的,讓紅裳和金氏自管放心,她的身子很好,就是再管個十年—年的也沒有問題。

    紅裳和金氏都笑了起來。“老太爺和老太太先不要著緊,我們倒是想到了兩個人可以代老太太分憂,只是不知遂老太爺和老太太看著怎麼樣?”

    妯娌兩人便把議定的事情向老太爺和老太太說了出來,並且把讓她們管理府中的原故也說出來:要說服老太爺和老太太啊。

    老太太還沒有說話,老太爺已經點頭道:“這個主意甚好!我們趙府的姑娘就是要樣樣都好才可以!”鳳歌兩位姑娘再過個一兩年就應該嫁人了,所以這個時候讓她們學習料理家事正是時候;老太爺可是一直都對趙府的名聲極為看重,趙府的姑娘們嫁出去被人贊上一贊,他也是極高興的。

    老太太原豐認為兩位姑娘年紀還小,。但是想想自己原來嫁人時也不過十四五歲,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答應了下來:讓?早些理事不是什麼壞事

    至於沒有先例一事:由於鳳歌她們料理的都是內宅的事情,外面迎來送往自有老太爺和老太太、趙一鳴兄弟出面兒,所以姑娘們理事與禮法並無不合之處,所以老太爺和老太太都沒有提起什麼合不合規矩的事。

    而魏太姨娘直到第二日到上房立規矩時才得知此事,她當時便把腸子悔青了:怎麼就忘了府中的姑娘們呢!。怪不得昨日一天心神不寧的,她j然漏了如此重要的事惜。

    這也怨不得魏太姨娘,從來就沒有人家讓未嫁的姑娘出來做事的:雖然只是府內的事情,但一般人家頂多只是讓姑娘們在出嫁的頭半年裡,跟著一起學習理事而已,姑娘掌有,終究不是長事兒,所以才沒有府中出此下策。

    紅裳和金氏想出的主意大大的出乎魏太姨娘意料之外,所以才讓她一下子措手不及失了先機:趙府,沒有如她所願落到她的手上。

    這讓魏太姨娘當場便變了臉色。這可是她入趙府後第一次忍不住帶出了神色來。

    因為這一次的失先機,關系著魏太姨娘許多的安排,讓她又一次要再全盤算計過,所以她十分的惱恨一一大權不在她手上,很多事情都不能做,這才是讓她著惱的地方。

    紅裳和金氏的快手,打亂了魏太姨娘的謀劃所以暫時趙府還是平靜的。

    薛氏在得知金氏有了身孕後,臉色煞白的躺了一天:稱病沒有去金氏房中立規矩……

    她轉了無數的心思,可是最終都被她否決了,因為那些法子並不能劾她奪得老太太和趙一飛的愛寵:就算金氏沒有了胎兒,她也只是像現今這個樣子,不會有什麼改變。

    薛氏唯一高興的事惜就是:金氏有喜以後,趙一飛便能多來自己房中幾次了:可是她明白,他眼下最關心、最在意的人一定是金氏不是她自己。

    尤其是金氏有喜後,老太太一定會所她捧上天去:自己更加不會得老太太的歡心了……

    旺子?薛氏現在心中只余下苦澀了,就算只是一個謊言,可是這也太讓她難堪了一一人家的肚子是一個又一個的鼓了起耒,可是她自己偏偏一點兒動靜也無,這旺子旺得是不是有些太偏了?

    薛氏想來想去,都感覺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並不是想法子弄掉金氏的胎兒,而是怎麼樣才能取得老太太和趙一飛的歡心!

    薛氏躺了一天一夜之後,還是想到了辦法;她請了父親過府後,同父親一起向老太太告了罪要回娘家住兩日:薛老太太的身子不爽,想請薛氏回去看護兩日。

    老太爺和老太太對薛家的事情可有可無,對薛氏也並無什麼在意的,看在親戚面上便點頭同意了。

    七八日以後薛氏回來了,給老太爺和老太太及各房各處都送了東西:她一向出手算是大方的,倒也有不少人對她印像還不錯。

    趙一飛一連幾日不見薛氏,加上金氏正在安胎,當天晚上安置好了金氏,便去了薛氏房中。

    金氏心中雖然有些不高興,可是想一想自己現在有了身孕,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便只好忍下了,可是第二日她的精神並不太好,在紅裳的再三詢問,金氏便同紅裳把昨天晚上的事情說了出來。

    紅裳聞言臉上一紅,不過她不忍看金氏如此傷神,還是忍著羞意伏耳對金氏說了一番話。

    金氏聽完一下子睜大了眼睛:“真、真的能行?”。【】她的臉也紅得如火如荼一樣。

    紅裳點頭:‘當然是能行的,這個醫書上也有說的。”她是二十一世紀的人,當然不會像古人一樣認為,有身孕後就一直不能同房的——一只是一開始安胎時,有些人身子不好的確是不能同房的。

    金氏想想大哥好似在妓嫂有了身孕後也沒有去過妾室那裡,再看看嫂嫂如今母子都平平安安的,也就相信了紅裳的話。不過她還是有些擔,便道:‘嫂嫂,那個,您可不要讓宵兒忘了我的那碗湯水。”
   
金氏認為是宵兒的湯水也許有什麼功效,總之她要萬無一失才成,所—才如此叮囑:兒子重要,可是老公也一樣重要啊,是一個也不想失去。

    紅裳紅著臉點頭答應了。兩個人都有些不好意思,急急都轉了話題;可是不時的兩個人對視後都吃吃的笑上一笑,臉上便又是紅暈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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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於鈞與趙一鳴的謀算

紅裳和金氏的樣子倒讓兩個人的丫頭們都納悶壞了:兩個主子在做什麼?支使開了所有的人說悄悄話,怎麼說完了卻是如此模樣?她們兩個人好似做了什麼壞事兒一樣,可是偏又笑的有幾分甜蜜,真真是奇怪死了。

不過,就算是金氏,這一次也一個字沒有同菊意她們提起;兩房的貼身丫頭們可是猜了很久也放下此事:就是打破了她們的頭,以魚兒和畫兒的聰明,她們也沒有想到金氏和紅裳說了什麼---她們還是雲英未嫁的姑娘,如果能猜到才真是奇怪了。

金氏回去後並沒有對趙一飛向原來一樣擺臉子,還是對他一般無二;又過了一日,趙一飛便又宿回了金氏房中:他當然知道體貼金氏,不想讓她太過傷心——自家妻子的性情他還是很清楚的,如今能待他這樣好,他也不能沒有良心不是?而且他現在也發覺薛氏實在是沒有金氏看上去可愛,他在薛氏身旁總忍不住走神,總是時不時的想起金氏,所以他索性還是宿在金氏房中,看著金氏心中也覺得踏實些。

趙一飛也盼著有個兒子呢,所以天天都要對著金氏的肚子自言自語一番:這成了金氏夫婦的閨中樂事。

薛氏因為趙一飛的冷漠,新下多少是有些著急的;如果趙一飛總不來他的房中,她的謀劃怕最後會功虧一簣的;所以,她現在的心思自然都用到了如果哄趙一飛開心上她的心思也沒有白白浪費掉,三次倒是有那麼一次半次哄得趙一飛到她房中坐一坐,但是晚上就算是睡到了她房中,下半夜趙一飛也會起身再回到金氏那邊兒,不會留在薛氏的院子裡,這讓薛氏很有些郁悶,只是她的心思現在並不在
這上面,所以並沒有因此而對金氏動歪腦筋。

因為薛氏現在也可以算是安安分分的:在趙一飛身上用心思,這在金氏和紅裳看來是極正常的;所以,金氏和紅裳的日子少有的愜意了起來。

只是,好日子總是過得飛快,總有人看不得紅裳過好日子。
這一日,於府著人送了信來:三日後就是於鈞的文定之日。

趙一鳴看到於府送來的信,只淡淡的道:大哥不會去的,所以你也不用理會了。
紅裳聞言有些奇怪:趙一鳴說的太確定了,她想了想還是道:問問哥哥吧,不知道哥哥到底再打什麼主意,我還是不太放心的。

趙一鳴笑了起來:你不用擔心的,大哥的主意我是知道的,絕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紅裳沒有想到於鈞倒是和趙一鳴商議了此事,便嗔他道:原來你們就是瞞了我一個人。

趙一鳴捏了捏紅裳的鼻子:我的太太,你啊,只管好好的調養身子,其他的事情都是男人應該操心的,你現在不用煩惱半分。
紅裳卻纏著趙一鳴不放,一定要知道於鈞和趙一鳴他們在合計什麼,趙一鳴可能是被於鈞叮囑過了,所以就是不說。最後被紅裳纏不過了,趙一鳴看著紅裳半真半假的道:你是不是不放心你家夫君的能力?時不時擔心我會把大哥的事情辦壞了?
紅裳瞪趙一鳴,趙一鳴卻一臉委屈的看著紅裳,紅裳心知是問不出了,心下著惱便伸出手在趙一鳴的腋下狠一扭:趙一鳴這裡是最怕疼的地方。

趙一鳴疼的大叫了兩聲,當然有誇張的成分在,免得紅裳再來第二下;紅裳聽他叫的慘烈,雖然有些懷疑,不過還是放下了手沒有再擰他第二下。

趙一鳴卻沒有放過紅裳,起身伏在紅裳耳邊道:你現在發狠是不是?看我晚上回來怎麼收拾你。說完快快跳開,看著紅裳曉得有些曖昧不明。

紅裳聽到趙一鳴的話,立時便想起了前幾日同金氏的密語來,臉上的紅暈一下擴散到了脖子,她有些惱羞成怒,伸手抓了一個枕頭就對著趙一鳴扔了過去。
趙一鳴接過枕頭放到一旁的椅子上,大笑著出去了,恨得紅裳在床上連連錘了兩下:也許自己不應該告訴趙一鳴能夠同房的事兒,不然他今天哪裡會如此這般的得意?自己卻拿他一點法子也沒有、只是不告訴趙一鳴,讓他一個大男人不去妾室那裡,恩,這也有些不太好吧?最主要的是,趙一鳴能做到嗎?紅裳愣了一會,輕輕一歎不讓自己去想那麼多:她只是想過日子,和自己的孩子過些舒心的日子,所以有些事情還是不要想得太深、太真為好。

於鈞到了,來看紅裳,看到趙一鳴不在便笑道:我那妹夫捨得丟下你在房中獨處?
紅裳嗔怪了於鈞一眼:哥哥!你真是被一鳴帶壞了,越來越沒有了正形了!讓我說倒真該有個嫂嫂管管你了。

於鈞大笑著落座:不要說我,我這幾年可不想娶親的。對了,一鳴他到底做什麼去了?

紅裳一面讓人給於鈞上茶一面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哥哥你是來看我的,還是來找他商量事情的?嗯,哥哥?紅裳最後一句多少有些威脅的意思,於鈞當讓聽了出來。

於鈞連忙把剛取到手裡的茶盞放到了桌子上:我自然是來看妹妹的,也自然是來同妹妹商議事情。

紅裳才不會相信呢,白了於鈞一眼:你們不是有了主意嘛,還要同我商議什麼?
於鈞不理會紅裳的薄嗔,最主要的是他招架不住,所以他直接道明了來意:“妹妹,這兩日我有差事在身要離京幾日;不過,算算路程,鄭氏和兩個丫頭這幾日也快要到了;到時候勞煩妹妹給安排一下吧——在於家沒有料理清楚之前,或是表哥來了之後有什麼想法時,我暫時不會買宅子住到府外去;所以鄭氏她們就全托給妹妹照看了。

紅裳明白了於鈞的意思:“老太爺和一鳴兄弟都挺喜歡你呢,你真要搬,怕是老太爺和老太太都不同意呢,只是於家那裡,不是那麼容易處置的吧?

於鈞現如今在老太太眼裡簡直就是第三個兒子一般,老太爺和於鈞早已經成了忘年交——兩個人一老一小很談得來。

紅裳不相信於鈞真是‘這麼巧’剛剛好有差事要出京——於家不文定,他也不需要出京;於家一要文定了,哥哥便有了急差,這也太巧了。

於鈞笑著看了一眼紅裳:‘你以為哥哥和你家夫君都是吃白飯的?說起來你家夫君這次真是幫了大忙的。

紅裳奇怪的看了一眼於鈞,放下了於鈞的 “急差”問道:墨,惡魔到底做了些什麼?一鳴怎麼幫哥哥了?你們只管自己忙,也不同我說個清楚,日日只管讓我擔心。於鈞想了想,便伏耳對紅裳說了一番話;紅裳聽完以後大喜:好主意!如此,於家的煩惱至少可以減三成了。只是,那親事兒……

於鈞一笑:我現在已經去辦差了,如今已經身在京城外幾十裡地,所以我們父母的信兒,我自然沒有接到,什麼文定不文定的,我可是一概不知。

紅裳看著於鈞良久,然後輕輕搖頭道:可是,到時候她們還是一樣會操辦的啊,只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足夠了,你不去她們也是一樣為你娶親。

於鈞只是淡笑:我自然是有辦法的,妹妹何必著急,到時你就知道了。

紅裳聞言氣的瞪了一眼於鈞:你有什麼事兒就同一鳴商量吧,反正我只是一介女子,什麼都不懂。

於鈞看紅裳真的有些著惱,便急急上前哄紅裳開心,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紅裳哄得露出了笑臉兒,於鈞卻已經頭上見了汗。

於鈞為了不讓紅裳再追問,立時便轉移話題,他忽然正色起來:裳兒,我總覺得你對妹夫,恩,有些不太對勁兒。

紅裳心下一跳:哥哥不至於如此厲害,連這個也能看出來吧?她看了一眼於鈞:哥哥此話,妹妹聽不明白呢。

於鈞長長一歎:裳兒,你為什麼不相信一鳴?這麼說有些不對,恩,你為什麼對一鳴不像對哥哥這樣?恩,這樣更加不對了;對了,應該是這樣的——你怎麼對一鳴,不像你嫂嫂對我一樣呢?

紅裳低下了頭,過了好久才道:哥哥多心了吧?她的心思,對於古人來說是極難明白的吧?也是不合宜的,所以紅裳就是對於鈞也不知道應該不應該說。

於鈞認真的看著紅裳:“裳兒,有什麼話是不能對哥哥說的呢?你有什麼心事兒、心思都可以同哥哥說一說,就算哥哥不能幫你,我也知道你的心思多少能放心些不是?話又說回來,雖然一鳴對你不是什麼錯處都挑不出來,不過總的來說還可以,所以我才奇怪你為什麼待一鳴總是有一種疏離呢?恩,有時候看著你待一鳴,倒像是我們同僚相處一樣,不似夫婦般親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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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掀開一角

紅裳看著於鈞良久,知道哥哥是真看出了什麼來,在這個世界上,於鈞是紅裳可以完全相信的人,便輕歎道:“哥哥,如果鄭氏有了你之後,還有旁的男人,你能受得了嘛?”也許於鈞可以明白,就算接受不了,但因為自已是他妹妹,至少他不會怪自己。

於鈞聽得一愣,然後便明白了紅裳的心思,他有些遲疑起來:妹妹這個想法,可是犯了七出的,對女子來說是大錯兒;可是他又感覺妹妹的想法沒什麼錯兒,他也不喜歡趙一鳴去其他女子房裡,讓他的妹妹傷心。

紅裳看向窗外,聲音有些飄忽不定:“男人也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接受不了的事情,為什麼人認為女子能容忍呢?我知道這些話很不合禮法,所以從來沒說過,也沒有要求一鳴如此做過。”

於鈞過了好一陣子才道:“所以,你的心,你自已……藏了起來?”他有著幾分苦澀:當年妻子是不是也有這樣的苦惱?

紅裳看向於鈞:“不這樣,應該如何?只有這樣,我才是趙府的好兒媳,一鳴的好妻室,兒女們的好母親,世人眼中的好女子。我、孩子、趙府的人都能過安樂。我不想攪得一個家天天 吵鬧不休。“只是她的話中隱隱還是透著幾分忿慨:就算她一再要求自已融入,可是有些東西她無論如何不能接受的——只是她不去碰觸罷了。

紅裳心底輕輕加了一句:一群女人去爭一個男人,這個事情有意思嘛?她現在所做的一切是因為她要生存下去,而不是為了趙一鳴。

於鈞低下頭去沒有再說什麼,他細細想了想妹妹的話心下便是一痛:是啊,都是人,男人忍不得,為什麼就要女人去忍?他又想起了他原來的妻,他曾經也傷到過她吧?

不過於鈞也知道此事很無奈,以他一人之力不能為妹妹做些什麼;最終,他輕輕拍了拍紅裳的手:“不管你怎麼做,哥哥都 支持你——只要,你能過得快樂。”

紅裳笑起來:“哥哥,你不要想太多了,我守著我的心,守著我的孩子,守著這個家,會過得很好。”只要有一些事情不去碰,不去深想,她的一生能平穩安樂地過下去,已經不錯了——人不可能太過貪心的。

紅裳最後一句話中沒有提到趙一鳴,就是說在她的生活中,並不是非趙一鳴不可的;於鈞聽了出來。

在門外的趙一鳴也聽了出來,他靜默很久後悄悄離開,一個人走進了小書房。

屋裡沒有丫頭們在,趙一鳴獨自一人呆呆地坐了下去:他沒有生氣,只是,他的心有些痛,有些焦慮,有些不甘;穩中有降種滋味都有,就是沒有甜味兒。

原來裳兒一直沒有,並且也不打算喜歡上他;裳兒一直以來只是在為他管事,為趙家做事,盡一個長房長媳的責任;她做的很好,可是——她的心,卻不在他身上。

這個想法讓趙一鳴的心縮了縮,他莫名地一痛,心中那所在的滋味最終變成一種苦澀,苦得他的心顫了,苦得他的眼有些酸。

趙一鳴一直坐到晚飯時分,才被小丫頭們找到後自小書房出來,他的心情仍然 不好,他並沒有在意紅裳的話是不是已犯了七出之條,他在意的是紅裳的心為什麼不在他的身上。

趙一鳴原打算同紅裳好好談一談,可是當他看到紅裳時,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他真怕紅裳對他說——我不會喜歡上你,我也不會把心交給你。

趙一鳴忽然又想到了紅裳的那一間藥鋪,明白自己當初的那一腳,讓紅裳有了要走的心思:紅裳怕是揣了和離的心吧?如果不是他當時真切地知道自己錯了,那時他便會失去了紅裳吧?這樣的想法,讓趙一鳴心中所有的苦澀又轉成了一種恐懼:他怕失去紅裳。

這一次不是擔心,不同於以前他對紅裳的把握不,他現在是真切地知道,紅裳其實一直都給她自己留了後路,一條離開他獨自過活在的路——這種恐懼讓他坐立不安。

紅裳不知道趙一鳴聽到了她和哥哥的的話,也就對趙一鳴近幾天的所為感覺十分的奇怪:他只要得空便伴在自己身旁,就算是衙門有什麼沒完的差事兒,他也不在書房處置,一定會拿 到屋裡守著自己做。

紅裳實在忍不住,詢問趙一鳴是不是有什麼心事兒:趙一鳴當日自小書房中出來心情便不好,雖然紅裳當時便問過,趙一鳴卻堅持說沒有什麼。

趙一鳴聽到紅裳的話依然笑著搖頭,只道想多陪陪紅裳,紅裳問不出個所以然,便隨趙一鳴去了。

不過趙一鳴卻一天天清減下去,就是宵兒的湯水也不管用了;宵兒和方老先生請過脈後,都所他是思慮過重;紅裳以為他是在擔心康王府的事情,天天對他好言相勸。但紅裳沒有一句話說到趙一鳴的心事兒上,當然沒有什麼作用了。

趙一鳴清減是因為他時時都在想紅裳的心事兒,天天晚上都睡不好,每每晚上都會夢到紅裳要離他遠去而驚醒。

會失去紅裳的恐懼,終於讓趙一鳴細細的思索起紅裳當日和於鈞說的每一句話:他想找到讓紅裳愛上他的方法:他知道,他不能沒有紅裳。

趙一鳴因為近些日子紅裳對他的體貼安慰,心中也生出不少感動與信心——他相信紅裳對他還是有感情的。

於家的文定之日終於到了,一大清早於家便使人來請於鈞:可是於鈞早已不在府中,於家人自然是撲了一空。

於家二老到今日才知於鈞已不在京中了,他們那個氣啊!但事情已經定下來了,沒有於鈞文定的事情也要辦啊,不然於家的臉面往哪擱。

眼瞅著時辰趙來趙近,於家的老管家想出了一個主意:讓於鵬代兄行禮;反正蔣家也沒有長輩在京中,只一位蔣姑娘又是跟了於老太太長大的,應該可以應付過去。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實在沒有其它法子,也只能同意了,好在文定沒有多少客人——於家的親戚都不在京中。

文定便這樣草草結束了。

蔣姑娘身著大紅禮裙在房中坐著,眼睛看窗外不知在想些什麼;她的丫頭雀兒喚了她幾次,蔣姑娘才回過頭來:“什麼事兒?”

雀兒看了一眼外間的桌子,那裡放置文定的桃酥,輕輕的道:“於家、於家實在是薄待了姑娘。”

蔣姑娘看著雀兒一笑:“薄待了?我們有什麼可以讓人家厚待的?”

雀兒咬了咬唇低下頭沒有說話。

蔣姑娘拍了拍雀兒的手:“我不在意,你反而在意了?我們不過是寄人籬下罷了,如果連這麼一點子用也沒有,怕是會趕了我們出去也說不定的。”

雀兒看了一眼蔣姑娘:“於老太太待姑娘往日一向很好,如同她家的姑娘一樣,姑娘今兒為何……”

蔣姑娘笑著搖了搖頭:這裡面的辛酸,只有她一個人知道也就足夠了;無父無母地攀附人家,就算是家財被人算計了去,她也沒有法子不是?於老太太待她不錯?那也是看在她家原來的銀錢份上吧?

蔣姑娘忽然又長長一歎:“現在我們不應該煩惱於家,而應該煩惱那位於家大公子——他今兒可是沒有連襠褲府呢;我想成親的時候他一定會有事兒要離京的吧?也許,到時情形會更壞。”話雖如此,不過她卻反而有些輕松的意思。

雀兒吃了一驚,咬咬牙道:“不管怎麼說,三媒六證是全的,姑娘就是他明媒正娶的妻房。”

蔣姑娘嘴角浮上了一絲笑意,只是帶著三分冷意:“妻房?雀兒,你不是指望著姑娘我嫁過去,同於大公子琴瑟和諧吧?先不錯其它,於家大公子疼妹妹可是人人皆知的,雀兒你不是把有些事情忘了吧?不過,人家會不會忘呢?”

於家大姑娘應該死在花轎上,可現在人卻活生生地立在那裡;而且兄妹二人什麼都沒問過,對於家面子還過得去,這不奇怪嗎?蔣姑娘的眼神又游移不定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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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6 21:02:25
第九十九章 第一步

 雀兒聽完蔣姑娘的話後,一下子想起了什麼來。她的臉色立時便是一白,不過,隨後她又輕輕搖了搖頭道:“那事兒、那事兒,同我們沒有太大關系的,姑娘,當時我們、我們也只是”

    蔣姑娘只是看著雀兒卻沒有再說話,只是輕輕的、長長的歎了——口氣兒,雀兒下面的話再也說不下去了,她的頭上已經見了冷汗。
   
雀兒想起於家大公子對於家大姑娘的疼惜來,再想想自己主僕原來的所做所為,她全身忽然就打了一個寒顫:於家大公子一定不會放過自已姑娘的!。

    如果姑娘不嫁給於家大公子,。[]那他跟本沒有對自己姑娘怎麼樣;如果姑娘嫁給了他,那還不是任打任罵了嘛?!雀兒現在是又是害怕又是著急:那自己姑娘嫁還是不嫁?

    蔣姑娘拍了拍雀兒的房膀,算是安撫她:]“雀兒,你不要想著姑娘嫁出去以後就有了家,以後就不用再寄人籬下,可以過上好日子了,這是不可能的;姑娘我真要嫁出去,嘿嘿!”

    蔣姑娘說到這裡忽然冷笑了兩聲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開了話題:“雀兒你想一想,於家的大公子根本就不得於家二老的心,我真要嫁給了他,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好過呢。再說了……”她的臉兒一紅,輕輕的低下了頭,沒有再往下說。

    雀兒是蔣姑娘的貼身丫頭,“當然知道自家姑娘沒有說出口的話是什麼,但她這一次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默默的給蔣姑娘奉上了一杯茶:自家姑娘的一片癡心能修成正果嘛?她可是一點兒把握也沒有。

    如果、如果當日她和姑娘沒有對於家的大姑娘…,那麼姑娘嫁給於家大公子後,好好同他分說分說,再對於家大姑娘示好:依著他們兄妹的心性,應該不會真得同姑娘為難;然後姑娘就可以和於家大公子一心一意的過日子了,這才是姑娘唯一的出路與活路啊。

    只是現如今說這些都晚了,“雀兒最終也只能在心中把這些念頭化成了一聲長長的歎息:當初的一步錯,現如今已經想回頭,已經是百年身了,哪裡還能再說後悔二字。

    雀兒想來想去,感覺就是於家對不起自己姑娘;她對於家這些日子來很有些不滿的:老太爺和老太太原說要把自家姑娘許配給二公子的,可是現如今卻忽然改了主意!“但自家姑娘卻無人可以為她做主,只能聽憑於家人的擺布。

    雀兒想到這時看向了門外,“她心中閃過一個人影兒:於家的二公子,他的心裡倒底有沒有小姐?如果有,他為什麼不同父母好好的據理力爭呢,地難道不知道姑娘已經…

    蔣姑娘主僕沒有再說話,只是相對無言的坐著:外間桌子上的文定之物,沒有人去收拾。

    不過蔣姑娘掃過那些東西時,眼底還是有著幾分喜悅的:那些東西不是於家大公子送來的,是於鵬哥哥送來的呢。

    子畏時分,蔣姑娘的院子門被雀兒悄悄打開,一個人影進來後沒有理會雀兒,而是直接閃進了蔣姑娘的房間。雀兒看了看自家姑娘的房間,最終也只是輕輕一歎:於家二老可是害慘了自家的姑娘,萬一這事要是傳了出去,姑娘便只有死路一條了。

    婚前失貞!這四個字就如一道枷鎖一樣枷住了雀兒:可是要浸豬籠的!可是她只是一個丫頭,她能怎麼辦呢。

    蔣家姑娘同於鵬的事情,於鈞現在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於家二老的算盤地當然也極為清楚:他有了兒子便能掌理母親給他留下的家業————在於家人看來,家來只要是於鈞的了,也就變成了於家的。

    於鈞負手看著空中的月亮,嘴角冷冷一笑:於家真以為京城是自己家在南邊的那座小城嘛?真以為他們還可以一手遮天嘛?

    雖然於鈞已經想好了怎麼應對於家,但他最終還是長長歎了一口氣,如果不是他姓於,好多事情不必如此迂回著做,他實在是不喜歡如此憋屈。

    不過,要擺脫於家也不是沒有法子,只是急不得,要一步一步慢慢來才可以,這讓於鈞的心惜稍好了一些。

    讓於鈞唇邊兒有了笑意的便是:他安排的第一步,已經開始了。

    於家舉行文定四五日後的清晨:陽光剛剛照射到京城的東城門上,霧氣都沒有完全散開呢,城門的士卒也不過是剛剛打開城門,一隊雄壯的兵士便已經趕到了城門外;他們簇擁羞一位威武的將軍到了城門處,亮了亮手中的牌子,一行人連馬都沒有下就飛馳進了城門。
   
京中的百姓們這個時候出門的人還不多,所以這位將軍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太多人的圍觀歡呼:這原本就是將軍的本意。

    不過,如果現在於老太太和於鵬兄弟能看到這位將軍,相信他們臉上的神情一定會很有趣兒,只是不知道於老太太和於鵬兄弟得了這位將軍的事情後,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一一他們母子不能以掌理度之。

    於鈞在這天午後才回到了趙府,然後便被趙一鳴請到了書房中,兩個人一起嘀咕了多半個時辰;然後便相攜同老太爺和老太太請了安,又和紅裳打了招呼,便結伴一起出府而去,說是晚飯不用等他們二人了。

    紅裳看到一連幾日在家窩著的趙一鳴,今一看到哥哥於鈞就動身出了府,她還真是小小的驚奇了一下;不過隨後也就明白,於鈞一定是和趙一鳴去安排對付於家的事情了。
    紅裳還不知道京中回來了一位守衛邊疆的將軍,更加不知道這位將軍是誰了。
    兩個大男人出府去辦事,當然沒有什麼好擔心的,所以紅裳只等著趙一鳴兩個人回來後,好好的追問他們一番,眼下她把此事放到了旁,沒有再作理會。

    鳳歌、鳳音、鳳靈三位姑娘都到了,一進屋便圍著紅裳說笑起耒。

    鳳歌和鳳音是好孩子,府中給她們請了師傅後,她學得東西都極以不錯,現在跟在紅裳和金氏身邊學習,倒也不只是看著,很有些主意的樣子,鳳靈因為回府晚,所以相比兩位姐姐差些,不過卻很有乃母之風,想來以後也不會是個受氣的主兒。

    紅裳對三位姑娘還是的處事能力還是很滿意的。

    紅裳細細問過了三位姑娘這幾日理事的感受,又對她們何處做得好、何處不太好、何處做錯了一一指了出來。

    三位姑娘也不再嘻笑,很是認真的聽著:她們知道紅裳和金氏如此安排是為了她們好,所以她們才一心要做好,不能讓人挑出錯兒來,免得丟了紅裳和金氏的臉。

    鳳歌和鳳音更是長了一副玲瓏心肝,有一些事情她們是知道的,雖然並沒有多說過什麼:人微言輕啊;但是現如今手中有了權,她們可是想好好做一番,為母親掃除一些障礙了。

    所以鳳歌和鳳音盯綠蕉出嫁的事情盯得最緊,讓紅裳和侍書幾個暗笑了不止一次;紅裳更多的當然是感動——一多貼心的女兒。

    紅裳正在教導姑娘們,金氏那邊派人來請姑娘們過去理事兒了;三位姑娘這才起身出去了。

    紅裳看著鳳歌三人的身影兒,忽然有些猶豫的對畫兒和魚兒道:“你們說,我們就這樣在一旁看著,這三位姑娘能應付得那那只黑手嘛7”

    雖然這主意原就是紅裳定下來的,可是現在她卻有些不放心起來。

    紅裳當然不會相信那暗中的人會不再打主意奪權:只要鳳歌等人在真正理事時,府中出些亂子,老太爺和老太太自然不會再由她們做主理事了,那大權嘛…

    畫兒和魚兒對視了一眼,然後道:“有我們在一旁注意著、及時提醒著姑娘應該沒有什麼問題的;如果事事都由我們出手,那為什麼還要姑娘們出面理事兒?而且太太您不也說過,她們嫁了出去,哪個府裡就是消停得?我們這樣人家的姑娘不會嫁到寒門去,所以讓她們現在就好好磨練一下是個好法子,太太自己卻又不放心起來。”

    養得溫室裡的花,是經不起風雨的;這當然不是紅裳願意看到的。

    紅裳沉吟了一下:‘我原也是這樣的想法,只是三位姑娘年齡不大,怕不是那個人的對手呢。”那人,卻不是那麼好應對的。

    魚兒笑道:“太太,說不定就是因為姑娘們是初生的牛犢,所以能給那人一個意料不到呢;再說了,不是還有我們嘛;我們雖然說是在一旁看著,但也不會任由那人欺了姑娘們的;太太您就不要想太多了,安心養胎是正經。”說完後,魚看紅裳還是一臉的不放,便又道:“退一步來說,就算姑娘們吃了一點點虧,對她們來說也不是壞事兒;您說,是不是,太太?”

    紅裳想了想點頭:‘我明白,只是心裡總是有些不忍、不捨的,現在就讓她們過上這種日子,唉一一!”

    畫兒笑道:“至少現在府中有我們會代姑娘們看得牢牢的,如果姑娘們地年嫁了人,便只能靠她們自己了;太太現如今不放心,那日後豈不是要操碎了心?還是讓姑娘們多磨練,然後我們才能真得放心娘們嫁出去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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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意外的客人

 紅裳抬頭看了一眼畫兒,最終也失笑了,她對鳳歌幾位姑娘是真的太過於關心了:正所謂關心則亂,也許就是這個道理,所以她的心才總是穩不下來,生怕鳳歌幾位姑娘吃虧。

    雖然畫兒幾個說得有道理,紅裳還是准備要好好的防備才可以,絕不能讓府中的大權旁落,這可不只是關系著她的孩子。

    紅裳便喚了侍書幾人悄悄的吩咐了幾聲,然後她細細的思索起耒:想個什麼萬無一失的法子呢7再過一兩個月她和金氏便不能時時在姑娘們身旁了,到時那暗中之人一定會有所行動吧?

    魏大姨娘最近這些日子,只要回到院子裡就是靜坐,最終她想來想去還是沒有讓香草輕舉妄動:她想聽聽那人的意思,是現在按香草的法子去做好呢;還是再等一兩個月後,使個法子讓府中出個大亂子,奪了鳳歌等人掌理府事的權力好。魏太姨娘依然認為趙府的理事之權是重中之重:只要府中的大權落到老太太的手裡,那就等於是落到了她的手中,她要做什麼都便宜的很,不用再處處受人制肘。

    而現在大權掌在大房和二房的手裡,她是稍稍一動便要想上好久,生帕有一點兒錯漏之處:到時候要彌補可就來不及了,如果有大權在握,那她根木就不用顧忌這麼許多了,到時候就算出了差錯,也容易彌補。

    魏大姨娘因為心情不好,所以每天晚上都睡得極早,香草也就能早早脫身回家。

    香草伺候完魏太姨娘,叮囑娘子丫頭們好好友服侍著,便向外走去;眾娘子丫頭帕悄送她,讓她一路上小心。

    香草出了院子後又回身看了一眼,便向家中走去;走了一段路後,左右看了看,又看了一眼自己的家,她忽然轉身向一條夾道走了去。

    許媽媽陪老太太說笑了一會子,便同言梅一起服侍老太太躺下後便出了上房的院子;她一面同小丫頭說著話,一面悄悄注意了一下左右,踏著方凳上車子自去了。

    只是車子行到半路上時,許媽媽和跟著她的貼身丫頭已經不在車子上了一一車子還是向著許媽媽客居的院子駛去。
    而不久之後,紅裳房中的客人赫然就是許媽媽和她的那個小丫頭。
   
紅裳因為還在等趙一鳴和於鈞,所以並沒有睡下;只是她怎麼的沒有料到,今天晚上她會等來許媽媽這位客人。

    吃驚歸吃驚,看到許媽媽進來,紅裳還是一面起身微笑著請許媽媽坐,一面讓侍書等人給許媽媽上茶點,許媽媽的身份不同於他人,所以紅裳不能過於怠慢了。

    許媽媽上前給紅裳屈膝請安:“打擾太太歇著了。”

    紅裳因為身子笨重了,所以不方便上前攔下許媽媽,只是一個眼色畫兒已經上前攔住了許媽媽;紅裳笑道:“許媽媽您是客居的人,又是老太太娘家的人,我一個晚輩兒裡敢受媽媽的大禮?你如此客氣,不是折我的壽嘛。媽媽快請坐下,雖然現在不比年前那般冷,不過現在晚上也是涼涼的,先吃杯熱茶暖暖身子吧。”

    許媽媽卻沒有坐下,上前親自扶了紅裳坐下後,趁勢坐在了腳踏上,一邊兒坐下一邊兒笑道:“今兒就倚老賣老一次,太太莫怪。”

    紅裳哪裡能讓許媽媽坐在腳踏上,急忙吩咐畫兒等人請許媽媽到床上來坐,可是許媽媽死活不同意,最終只得依了許媽媽。

    客氣一番後,屋裡的人終於坐定,可是許媽媽卻只是東拉西扯的話家常,並沒有說什麼正經事兒。

    紅裳不相信這麼晚了,許媽媽和小丫頭只身前來:不要說其他人,就是她院子裡人也沒有驚動了幾個;這樣小心謹慎會只是來說閒話的。紅裳心中轉念間便有些明白:宮裡出來的人,也許謹慎慣了吧?屋裡有丫頭們,許媽媽可能不會開口的。
    正巧兒紅裳看到隨許媽媽來的小丫頭在打瞌睡,便笑道:“侍書你們幾個帶她下去耍耍,免得她在這裡也是無聊。”
    許媽媽聞言也只是笑著回顧小丫頭了一眼,道:“真是一只懶貓兒!卻沒有攔下侍書幾個,看著她們和小丫頭出去了。
    屋裡,只剩下紅裳和許媽媽了。
    許媽媽轉回頭來,收了一臉的笑意,起身後整理了衣裙對著紅裳拜了一拜:“太太是聰明人,老身也就有話直說了,今兒特來求太太一件事兒,還望太太成全。”
    紅裳有些不明所以,不過看許媽媽如此鄭重,卻不敢一口答應下來;不過,她也認為以許媽媽的精明,太過為難的事情她也不會來求自己才對,所以心下倒也沒有忐忑。
    “媽媽不是又客氣了?快坐下說話。”紅裳一臉的笑意,卻沒有接許媽媽的話兒。

    許媽媽自然是知道紅裳心思的,她輕輕一歎:“老身今兒有什麼就同太太說什麼了,太太聽了莫要嫌煩就好。按說我們這些老宮奴能自宮中放出來,也是萬幸了,但是,只要人在一起總是有些爭端的。”說完許媽媽又是一聲長歎臉上也出現了一絲落寞,但是如今老身已經不想再爭了,一把年紀了又無兒無女的,爭來又有何用?老身只是想找個真正清靜的地方養養老就好。”

    紅裳更加不明白許媽媽的意思:她前些日子不是回去許府去了,那裡不是她的家嘛?許府可不是趙府這樣的官宦人家,那門第可高不了不止一等兩等,所以紅裳只是做出一副傾聽的樣子,卻沒有接許媽媽的話

    許媽媽接著說了下去,聽完後紅裳終於明白了許媽媽的意思:原本許媽媽在許府的供奉嬤嬤中就不能那極吃香的人,所以才會被趙府借了出來,這一次她回去許府看了看,卻發現更是沒有了她的位置,而許媽媽也早已經厭了爭斗,忽然間感覺在趙府這樣的小府邸中,日子更快活。

    可是許媽媽卻不好求趙老太太留下她:那就是背主了,所以他才想到了紅裳一一這個話兒,就是鳳舞在的時候她就想說了,只是一直沒有下定決心罷了。

    紅裳看看許媽媽斑白了的鬢角,心裡也對這些老宮人有了幾分憐憫:無家無業無兒無女,做個供奉其實也是寄人韶下。

    紅裳輕輕啟齒道:“我倒是早有這個意思。”鳳歌鳳音要出嫁了,到時候能有個厲害的嬤嬤伴著過去住個——年半載的,也是極好的事兒一一只是趙府卻沒有這樣的人;許媽媽自然是好人選,不過紅裳也不是沒有顧慮的。

    “只是,媽媽是宮裡待過的人,我們趙家實在是”趙府是不配養供奉的,因為趙家養不起。

    許媽媽笑道:“太太多慮了。我們雖然在宮中伺候過貴人主子們,可是我們依然是奴婢,現如今雖然是自由身,但也並不是非要做供奉不可的。”

    紅裳便沒有再多說:趙府和許府哪裡有不同,相信以許媽媽的眼睛不會不知道;只是事情有些突然,所以紅裳沉吟著沒有說話。

    許媽媽卻又道:“太太也要生產了,而我卻是懂些接生的…—。”許媽媽把自己會的東西幾乎都要說了一遍的樣子:她知道,今兒如果不能打動紅裳,那她早晚是要回那個許府;所以她今天晚上是孤注一擲了一一她相信她的眼光,這位趙府的太太應該會留下她的吧?

    紅裳聽到許媽媽的話,知道她誤會了自己,連忙笑著打斷了她的話:“媽媽如此倒是太過外道了。媽媽的事兒我這裡有數了,只是成與不成的,不只是老太太那裡,還有…”

    許媽媽一聽便知道紅裳答應了,連忙躬了躬身子謝過了紅裳:她知道許府不會留難她,因為那幾個供奉嬤嬤們恨不得她水遠不要回去才好。

    如此一來,許媽媽待紅裳同剛剛又有了不同,她細細的同紅裳說了一番話,讓紅裳的耳朵都支了起來。

    許媽媽說完後微微一笑:“這些大多是老奴的猜測,不能做准的;人家只是來走動了一下,說了些家常話兒罷了,倒也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因為等於是投身到趙家做了奴僕,所以許媽媽的自稱也改了過來;不過紅裳可不敢當許媽媽一聲“老奴”,連忙謙讓了一番。

    對於許媽媽的話,紅裳只是一笑:“媽媽是不是還有什麼要教我的?還請媽媽一並說了出來。”許媽媽會心的一笑,她更對紅裳高看一眼:她真是沒有看錯趙家的長媳,真真是聰明人兒。


    許媽媽便又輕聲說出一番道理來,紅裳只管微笑著點頭,並沒有多說什麼;最後也只是對許媽媽輕輕的道了一聲謝,不過卻是謝得情真意切:許媽媽解了她不少的心頭煩惱。

    許媽媽走得時候自然如同來的時候一樣,並沒有什麼人知筵:就是紅裳院子裡的人也沒有多少人知道。

    紅裳看著許媽媽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處,心中對鳳歌幾人的擔心全都沒有了:幾位姑娘身邊兒有這麼一位成了精的嬤嬤在,那暗中的人想動手腳怕是不容易吧?

    至於許媽媽是不是真心來投,紅裳並沒有十分擔心:她一來並沒有同許媽媽說過什麼,二來她可以請哥哥去查一查許媽媽所說是不是真的;最重要的是,許媽媽沒有什麼必要騙紅裳。

    許媽媽她們這樣的人,不會是錢財等物能打動的;而許媽媽又沒有什麼親人,所以她能被人收買利用的可能性極小。

    許媽媽的行蹤,魏太姨娘並不知道。
   
第二日一早,她還問起了許媽媽的事情;香草回答的同上一次差不多魏太姨娘不過是又囑咐了幾句便丟開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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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第一章   哭笑不得的喜事兒

紅裳送走許媽媽以後,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趙一鳴回來,便在侍書等人的勸說下睡了。

趙一鳴和於鈞直到三更過後才回府,又去書房中計議了良久,近四更才在書房中草草歇了一會兒;趙一鳴因為念著紅裳,所以天亮不久便回了自己的院子。

趙一鳴和於鈞回府後不久,香草忽然自一個夾道中走了出來;她左右看看,理了理發角便向自己家的方向走去。

雖然沒有打燈籠,不過香草在黑暗中走得極穩,似乎這條路她已走得極熟的樣子。

香草邊走邊想事情,心下愁腸百結;到了自家院子外,看了看那低矮的小土房,心下又是一陣不舒服;但就是再不舒服,這裡也是她家。

香草家的房子在趙府的後街上,距趙安他們家是很遠的:因為她的主子沒有錢嘛。

房裡還亮著一豆燈光,照得油紙的窗暈黃暈黃的。

香草還沒推門,門便打開了。


一個長相老實的男子迎了出來:“草兒,今兒又這麼晚,累壞了吧?快進來,外面冷著呢。”一面說著話,男子一面讓開身子,讓香草進去。

香草隨口應了兩聲兒進了屋,先去裡間看了看她的兩個孩子:都已經睡熟了。

男人已經把宵夜擺到了桌上:“草兒,你餓了吧?趁熱吃些吧,然後好早些歇下,明兒還有你累的呢。”男人輕輕一歎,有心疼也有無奈。

香草還真有些餓了,坐到桌前沉默地吃了起來;她在家中話是極少的,她家男人一直以為她是在主子那裡累了,所以她不說話的時候,他能不煩她就不煩她,好讓她養養神;像現在,男人只是在一旁靜靜看著香草用飯,一句話也沒有。

香草也知道自家男人是個老實人、好人;可是好人和老實人並不是過日子的好手——更何況她跟的主子,也不能讓她在明面上過得風光,就算她家有銀子也是不敢使的。

香草想著想著看了一眼自家男人,看到他發黑的臉,不自禁 又想起了她剛剛去的地方:

那屋裡要明亮得多,那屋裡也要暖和得多,最主要的是,那屋裡有讓她心動的男人。

“你來了。太姨娘睡了?”

“睡了。”香草輕輕答了一聲兒,就被人一把摟到了懷中。

接下來屋裡的燭火便來了,帳幔也垂下來了,雖然有聲響,卻沒有人再說話了。

過了好久才傳來香草有些慵懶的聲音:“本想這一次給你爭個立功的機會,可現在姨奶奶卻只是一味小心謹慎,不讓我們動一點兒呢。”

“不是我說,她本來就是太過小心了,不然事情早成了;上一次那個小丫頭的事情,被她說得天大,可現在有什麼事兒沒有?我也不是那不知深淺的人,不會一味兒胡來的。”

“好好,好了,我當然是知道你的;可是姨奶奶向來謹慎慣了,我們也只能聽她的不是。”

“可是我卻等不及了,總這樣同你偷偷摸摸的,我心裡就是不舒服。”

“唉——!”香草眼前又浮出那張老實巴交的臉,她輕輕一歎:“我明白,只是急不得。”

香草不急,可是有人急啊!他當然不是為了和香草在一起:雖然香草風韻猶存,可是年紀畢竟不小了!他已經等了太多年,現在看著趙府一點點被收到了大房和二房手裡,他能不急嘛?

大房和二戶都有喜了,讓他如何能等下去?難道要他等趙府的長子嫡孫生下來不成?他又開始游說香草:也只有她能左右一下魏太姨娘。

男人不停地在香草耳邊說著以後的好日子,又不時向她分析府中的情形,想讓她明白:現在已經不是能再等下去的時候。

香草卻一直沒有答應: 這事兒不是她能做主的,雖然她聽著男人的話是很有些道理的。

“草兒,草兒!”

“啊?啊,什麼事兒?”

香草自回憶中一下子醒了過來,臉上閃過一絲紅暈、

“沒什麼,只是看你一直發呆不吃東西,是不是今天太累了?”香草的男人一臉的擔心。

“有些累,不過還好,你、你也不要太擔心了。”香草吱唔了兩句,又草草吃了兩口便推說飽了進了裡屋;碗筷自然由她男人收拾,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

香草躺上床上又開始想那男人的話,其實她心中還有一層擔心:她與男人的事情,姨奶奶還不知道,如果被她知道了……香草閉了才眼睛,或許自己會被她趕出府吧。

香草翻了一個身子:男人的話不能直接說,要慢慢的設法勸姨奶奶,如果自己說多了,怕姨奶奶會起疑心的。

香草沉沉睡了過去,而她的男人這個時候卻剛剛進屋,看到香草睡了,上前給她輕輕地蓋好被子,才吹熄油燈上了床。

紅裳一早醒過來,剛剛在被中伸了伸腰,帳幔便被人挑開了;趙一鳴一臉的笑:“裳兒,早。”

紅裳微一愣,掃了一眼床邊兒嗔道:“夫君你昨兒一晚未歸吧”男人夜不歸宿,做為妻子是一定要過問的:有正當理由當然不能無理取鬧,但要讓他知道,你是擔心並關心他的。

“我等你到很晚才睡下的,可是一個晚上也睡不得安穩。”紅裳又接道。

趙一鳴心頭一陣溫暖,坐在床上握住了紅裳的手:“我使了人來說的,侍書等人有同你說?”

“你幾時使了人來?”

趙一鳴把昨晚回府的事情簡略地說了說,紅裳笑道:“那個時候侍書她們勸我剛睡下一小會兒,可能是因為我睡著了,所以沒有來回我吧?倒害我擔心你。”


趙一鳴看著紅裳,忽然握住她的手撫在了自已的臉:“裳兒——”聲音柔柔的:紅裳原來還是在意他的。

紅裳被趙一鳴的舉動招惹得臉上一紅,不過也有些莫名其妙“:”你怎麼了?“

看著紅裳清澈的雙眼,趙一鳴心中一疼:裳兒雖然關心自己,可是她還是沒有把一顆心放在自己身上——趙一鳴現在明白,他要的不只是一個好妻子,他更想要的是紅裳一顆心裡只有他!

霎間,趙一鳴的眼睛黯了黯,不過隨即又笑道:”沒什麼,只是害你擔心有些過意不去。“他不想讓紅裳多心:有些事情他還沒有想明白,所以現在他還不想同紅裳說什麼;不過他想只要他好好地待紅裳,紅裳一定不會離開他的。

紅裳嗔了趙一鳴一眼,沒有再說這事兒,開始追問他和於鈞昨晚做什麼了。

趙一鳴卻笑著起身道:”此事兒還是等大哥同你說吧。嗯,你也應該起床了,我叫丫頭們過來伺候著。“說完,趙一鳴便揚聲喚了侍 書幾個進屋。

紅裳狠狠瞪了趙一鳴一眼,打定主意今兒一定要捉住趙一鳴問個明白不可。

只是紅裳卻沒有如願,因為府中有了”喜事“,一樁讓紅裳哭笑不得的喜事,讓她一天沒有時間去追問於鈞和趙一鳴。

紅裳用過早飯後聽鳳歌三人說了說昨天的事情,指點完她們的,便打發她們去金氏那裡學習;然後紅裳吃了一碗湯水,起身去上房。

紅裳並沒有同老太太直接提留下許媽媽的事情,只是引老太太提起許媽媽後,她有意無意地誇獎了一番許媽媽,然後又說起趙府的姑娘們沒有個好嬤嬤,同那些高門大戶的姑娘終是有些差別的;老太爺和老太太都聽得連連點頭:是啊,如果能讓許媽媽教教姑娘們是最好不過了。

紅裳便玩笑似的道:”老太太如果能留許媽媽在我們府中就好了,日後我們趙府的子孫有許媽媽的教導,只是禮儀的方面也可以同大家許的相比了。“

老太爺心中一動看向了老太太;老太太笑道:”這有什麼難的,我明兒就使人到姐姐那裡說一說,想來姐姐不會不依的,只是不知道許媽媽願不願意留下呢,我們府同姐姐家可是……“

紅裳笑道:“老太太不要著急,問一問許媽媽不就知道了;我看許媽媽同老太太很投緣,也許願意留下來也示可知。”

事情當然順利得很,許媽媽的事情使這樣定了下來,而紅裳還順便提出請許媽媽今日便開媽教導府中的姑娘們,老太爺和老太太自然沒有不允的。

老太爺也是極高興的,許媽媽退下後,他對紅裳再三叮囑不要慢待了許媽媽,就算她日後是趙家的人了,也要奉為客卿的好。

紅裳自上房回來,還沒使人去請趙一鳴呢,金氏卻帶著人來了,

紅裳看看正是開忽的時辰,便使人去通知趙一鳴,讓他同哥哥一起用飯:金氏這個時候來尋自己,一定是有要緊的事兒。

紅裳和金氏沒有客套,問她:“累了半日可餓了?是先用飯還是先說事兒?”

金氏還真是餓了,她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牽強:“嫂嫂,我們一面吃一面說吧。”

紅裳心頭一動,看金氏的樣子知道她心情不好,便也沒有多說,直接請她到偏廳坐下。

但是,金氏一開口卻差一點讓紅裳和侍書四個丫頭的下巴都掉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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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作聰明

金氏看了看紅裳,輕輕歎了一口氣:“要入說呢也是我們府的一件喜事兒,可是我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嫂嫂你一會兒不要笑我;這賢良淑德,唉——

紅裳當然不會笑她,只是示意她接著說下去。

金氏又長歎一口氣,低下了頭:”我剛才是自薛氏的院子裡來;我給她請了大夫;她——被大夫確認有喜了。“

宵兒聽到金氏的話,眼珠子都差一點掉地上;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夫人,您、您是說薛姨娘她有喜了?!“

紅裳和侍書幾人也吃驚地看著金氏:薛氏有喜了,這怎麼可能?

金氏沒想到紅裳和她的丫頭們會是這種反應,她疑惑地看了看紅裳,道:“是薛氏有喜了,大夫剛給她請的脈。”

宵兒一臉震驚:“太太,這、這怎麼可能!孫姨娘、孫姨娘……”

紅裳和持書幾人也連連點頭:“是絕對不可能的,這怎麼可能呢?”

大夫診斷錯了?

“不會,這可是京城中有名兒的老大夫,萬萬不會診錯的。”金氏否定了侍書等人的疑問。

紅裳輕輕一歎,同侍書等人知道:薛氏一定是弄了假。

想起薛氏前些日子回娘家的事情,看來她就是為了今日的“有喜”才回的娘家吧?

薛氏不是不可能有喜,只是最近這一兩年是不可能的。薛氏曾誤食過孫氏的燕窩,那藥雖不是讓人絕育,但她現在也絕不可能有孕。

金氏先是被紅裳等人弄得一愣,然後反應過來,薛氏一定有什麼不對勁兒:嫂嫂她們一定不會信口開河,薛氏一定有問題。

“嫂嫂,你為什麼說薛氏不可能有喜?她有喜,你們為什麼、為什麼如此吃驚?”

紅裳看了看金氏,想她現在已有了身孕,就算知道孫氏的毒計也應該不會失控,於是讓宵兒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金氏的臉色全變了:可惡的孫氏!居然是她、居然是她,害自已這麼多年無後,害得趙家無後!

“為什麼不把這事告訴老太爺?”金氏沖口而出,不過又立時明白了過來:如果此事有憑證,嫂嫂早就說了吧?

不過金氏明白自己這一次有孕,也是得了嫂嫂的庇護——就算在外三年沒有食用孫氏的藥物,如果不是嫂嫂在掌理府中,她一回府孫氏一定不會放過她的。

金氏看向紅裳:“嫂嫂,真要謝謝你。”

“槿柳又來了。”紅裳笑著安撫金氏:“謝什麼謝!一家人的!你也不要生氣,如今你有喜了,為了孩子著想,不可如此激動的。”

金氏想到腹中胎兒,便強自鎮定自己:孩子的確不能有個萬一的。

至於孫氏為什麼要害她,金氏和紅裳都不知所以然,兩人認為,孫氏如此做應該是得了什麼人的“指點”才對——她自己應該是想生兒子的,所以如果不是有人指示了她,她應該不會想到給二房下藥才對。

金氏重提起薛氏:“她,有喜是假的了?”——薛氏的膽子夠大的啊。

紅裳和宵兒肯定地點頭:“絕對是假的。”

金氏微皺起眉頭:“她將來想如何收場呢?”與紅裳目光一對,兩人的眼睛都瞇了一下:意外!

金氏的聲音冷了下來:“她是想利用有喜,重新得到老太太和夫君的歡心。並且她還可以發生點意外,正好嫁禍到我頭上,讓府中人認為是我容不下她和她腹中胎兒——這樣就算她沒有了孩子,老太太和夫君也會很憐惜她的。”

紅裳輕輕點頭:“槿柳說得有理,不過可要小心她更毒的謀劃,我們家的這位表姑娘,可常常都會出人意表的。”

萬一,薛氏的意外是讓她的“孩子”和金氏、或是紅裳的孩子一起小產,那麼……

金氏輕輕一歎:“好毒的心計!如果不是嫂嫂事先知道了孫氏那裡有藥,我們還真難說不會上當。”

紅裳笑著讓侍書給金氏盛了一碗湯:“不過,現在嘛,已經不是薛氏想怎麼樣了……”

金氏回望紅裳,笑了起來:“嫂嫂說得對。”

紅裳舉箸相邀:“我們現在開始用飯吧;事情飯後再議不遲。”

金氏已放下心頭大石,兩人心情不錯地用罷了午飯。

下午,金氏忙於府中事情,雖然抽不開身子去探薛氏,不過卻吩咐菊意給薛氏送去不少銀兩,讓菊意帶話:有什麼需要、喜歡什麼吃食讓薛姨娘自己打發人去買,日後月月都 會給薛姨娘送銀錢過來,讓她不必省著。

老太爺和老太太得知薛氏有喜後,雖然高興了一番,不過去沒有親自去探她,只是使人送去了一些東西。

正如薛氏所料,趙家二老因薛氏肚裡的孩子,對她的嫌惡去了不少;老太太甚至帶吩咐人帶話給薛氏:金氏現在有喜又要理家可能照顧不過來,她有什麼需要就使人去給老太太說。

金氏命人給薛氏送去銀兩的事情,讓老太爺和老太太比得知薛氏有喜還高興:二房的媳婦真的賢良起來了。

薛氏的“有喜”,更讓老太爺和老太太認定了紅裳腹中孩子中趙家的神速 星,所以,趙府這麼多有喜的人當中,二老最關心的還是紅裳,其次便是金氏了。薛氏反而是最不受重視的一位——在老太爺心中,她怎麼能同蓮、琴兩位姨娘相比呢。

薛氏送走大夫和金氏後,一下午都歪在榻上,她雖然讓所有人都認為她有喜了,可是她卻並不高興:因為老太太根本沒有來探她!

薛氏現在更加知道了什麼叫做妾,如果她現在是媵妾,那麼不止是老太太,就算是老太爺也會來看她一眼的:媵妾的孩子都是寄在正妻名下的嫡子身份。

更讓薛氏心情不好的是金氏:她早已料定金氏得知她有喜後會不高興——可是她沒有自金氏臉上看出來;她甚至還想了更多法子准備日後用出來,使得金氏對她有喜的不快能讓更多人看出來;可是,金氏剛剛卻命人送來了銀子,還讓人千嚀萬囑了一番,讓她好好調養身子。

金氏哪裡有半分的不高興?雖然薛氏明知她不高興,但卻無法向人證實這一點。

薛氏看著那些銀子恨得牙癢:金氏只送了銀子,什麼東西也沒送來,就算是她想陷害金氏,也無從下手。

薛氏掃過自已的小腹,眼光閃爍了一下:如果前此日子二表哥的留宿讓她有了喜就真是她的福氣了,萬一沒有也不怕,有一樁意外也是不錯。

薛氏嘴角閃過了一絲冷笑:也許可以一箭雙雕也說不定呢。

在薛氏的胡思亂想中,天色暗了下來,她看看天色,讓丫頭們給她梳洗:趙一飛應該快回來了。

薛氏借“有喜”圖謀的不只是老太太和趙一飛的歡心,還想再奪回媵妾的名份:這很重要,尤其是現在的薛氏,更加認定了這一點兒。

魏太姨娘回到房中,坐下吃了兩口茶便開了口,沒有像往常一樣沉思:“薛氏真是異想天開,居然說她有喜了!真是不怕笑掉人家的大牙!”

香草鄙夷地一笑:“她認為她做得天衣無縫唄;卻不知道我們早已知道她的根底,有喜?真是笑是我了。”

魏太姨娘輕叩了一下桌子:“孫氏的藥可不是白吃的,她現在就是蛋也生不出一個來。不過,趙家的主子們都是不知道的。這個事兒我們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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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不可能

香草聽到魏太姨娘的話後一笑:“她自己送了上來,我們不利用一下也實在是對不起她;再說了,只憑她想斗過大房和二房也直介癡心妄想,奶奶這也是幫她呢,說起來她要謝謝奶奶才對。”

雖然到最後,魏太姨娘不會讓薛氏得到什麼好處。

魏太姨娘笑著點頭:“不管是不是幫她,這麼好的機會不能放過。而且府中太過平靜了,也容易讓太太她們懷疑我們,正好可以借薛氏的‘有喜’,讓府中再熱鬧一下。”

香草撇了撇嘴:薛氏這樣的短處被自己等人抓住了,她還能不乖乖聽嗾 ?她不屑地道:“也不用在她身上太過用心,使個人隨便點點她,讓她快些出手;只要府中有事兒,對我們就有利無害。”

二人嘀咕一番後,魏太姨娘忽然又道:“我們還是再等一等為好。”

為什麼?現在不是很好的機會嘛。

“再等一等,到薛氏明白她不過是個妾室時,她便會生出十二分的狠毒來了;現在,還不到最佳的時機。”魏太姨娘不緊不慢道。

香草想起男人的話,雖然有心再勸勸,可是看自家主子的神色,知道是勸不動的了,只得作罷,不過她對主子的謹慎也越來越不耐了——她真不想每天晚上回去那個土草房,這樣的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兒。

近些日子,趙一飛待薛氏確實好了不少:把她院子裡的丫頭換了幾個,只是蘭心和蘭影兒卻還是在的——他不可以做得太過,傷了金氏;所以林比自下,趙一飛待金氏當然比薛氏好上很多很多:妻和妾當然是不一樣的。

趙一飛大部分的心思依然是在金氏身上,雖然他幾乎天天給打發人給薛氏送東西過來,但卻兩三天才過來看薛氏,來了也只是坐坐就走——薛氏已經有孕,當然不能再留趙一飛過夜。

薛氏郁悶不已,但也無可奈何。她“有喜”之後,只能看著趙一飛去金氏或通房丫頭那裡了;讓薛氏惱火的就在於,同樣都是有喜的人,趙一飛卻常到金氏那裡留宿,到她房裡就只是坐坐;更讓她惱為的是:趙一飛一直沒有答應為她去爭取媵妾的名份。

對於這個媵妾,趙一飛其實十分介意:薛氏憑什麼當她的媵妾?她同妻房金氏並無瓜葛;而雖是個小官兒,也一樣要體面的;而且對他薛家沒一絲好感,又很怕老太爺,所以這事兒他根本不可能同老太爺去提。

薛氏過一段時日後終於明白,只要金氏肚裡有孩子,她腹中的孩子趙家人根本不會當回事!除非金氏的胎兒沒了,她肚中的成了二房唯 一的“孫子”,趙一飛才會認真地待她好。

想到這裡,薛氏心中忽又一動:如果大房的孩子也沒了,那她豈不是會被人捧到手心裡——她腹中的孩子可是趙家唯 一的第三代了。學過,她還記得她不是真的有喜,所以並沒有立時去做什麼,還在心中細細盤算。

日子一天天過去,薛氏掃向金氏小腹的目光日漸陰冷,偶爾看向紅裳院子的目光更是透著陰狠:因為她始終沒找到下手的法子,金氏和紅裳都防得太嚴了。

於鈞的妾氏和兩個小丫頭早兩日便到了。

紅裳帶她們給老太爺和老太太啊過了頭,便送到了哥哥的院子裡安置好,悄悄查看她們的言行幾日,看到她們不是多事的人也就放下了心。

鄭氏一看便是個干淨利落的人,兩個丫頭根本就沒有開臉;她們三人的關系倒是親厚得很。

紅裳問過於鈞,才知那兩個丫頭只是頂著通房的名頭,於鈞根本沒有把她們真收房。

鄭氏為人老實本份,在趙府住 了一段時間後,在紅裳房中同陳氏結識後居然結成了朋友,常常一處做做女紅、話話家常。

紅裳倒樂見其成:陳氏平日裡還真沒個能說話的人,鄭氏來了她們倒可以做個伴兒。

於家人在鄭氏到了趙府十幾天後才知道,於家二老再也坐不住了,立時坐了車子趕到趙府,想質問於鈞:為什麼回京後也不去看看他的未婚妻蔣姑娘。

老家二老本想親自應酬於家的人,可是卻被趙一鳴和於鈞攔下了:他們等這一日可是等了好久;所以二人連哄帶騙,把趙家二老請出了趙府:自然是安排好了去外,讓二老去外面做耍。

於家的人在趙府大廳上坐了好一會兒,趙一鳴才趕了過去:他得先送父母嘛。

趙一鳴看到於家二老,深施一禮後說話十分客氣:“家父家母早已同人約好,所以今日不能在府中相陪,還望岳父勿怪。”

這一句岳父趙一鳴雖不情願還得叫出來:這怎麼也是紅裳的生身之父;只是於老太太的那一句岳母,趙一鳴自知道她虐待於鈞兄妹後,是一次也沒有喚過了。

於家二老聽說趙家二老不在府中,倒是更高興了一些:有些話,他們當著趙府的長輩還真不好說;現在嘛,他們可就沒有了顧忌。

於老太爺看了看趙一鳴的身後,沒有發現兒子的身影,便直接問起了於鈞:他今日來就是為了這個兒子。

趙一鳴笑道:“舅兄出去會朋友了,小婿已經使了人去請他速回;不過怎麼也要等上一會兒。岳父,請用茶。”

於粗二老也只能等了,可這一等便是 一個上午,眼看要到午時了,趙一鳴又對於老太爺道:“岳父,我看時近正午,就在小婿家中用飯吧?嗯,依小婿看,不如請家中幾位舅兄一起過來聚聚;住日大家都各忙各的,就是想聚一起也是極難的,今兒可是難得的機會。”

趙一鳴心中又暗加了一句:真是難得的機會啊,於鵬兄弟怎麼會錯過。

於家二老當然巴不得了:趙一鳴在吏部任職,讓於鵬等人同趙一鳴混熟當然只有好處沒有壞處了——就算紅裳對於於鵬兄弟不滿不願 相幫,可只要於鵬兄弟遇到什麼事兒,趙一鳴擔著一個姐夫的名兒,能不出手?

不一會兒,於鵬三兄弟便都到了趙府:於老太爺只想讓於鵬兄弟二人來的,於□這位庶子他一向並不喜歡,可趙一鳴執意相請,他也只能勉強同意。

於鵬兄弟到後不久便是午時,趙一鳴便命 人開席。

“我們邊用飯邊等吧,舅兄也許是有什麼事耽擱了。岳父您不要太過著急,小婿已經又命 人去催了,想也快回來了。”趙一鳴一臉笑意地相讓。

於家二老雖然等了一上千見不到於鈞心頭有火,可是無奈腹中的確饑餓,便隨趙一鳴到花廳用忽:有白吃的飯菜,他們一向是 不願意錯過的——更何況趙府待客的席面是極不錯的。

剛坐下開席,菜還沒有上齊,酒也不過是一巡,於鈞便到了。

於鈞還沒有進花廳,便在外面朗聲笑道:“一鳴,來了貴客,你快出來迎一迎。”

趙一鳴對於家二老告了罪,便離席迎了出去,口裡也笑道:“舅兄所言的貴 客是哪一位,看看小弟我識得嘛?”

然後於家人就聽到趙一鳴一聲驚呼,然後就是跪拜行禮的聲音:“見過將軍。”

將軍?於家的人相視一眼:趙府歷代都是文官兒,什麼時候同武將攀上了關系?

“不要多禮!你同鈞倒是內親吧?這就不是外人了。”這聲音倒是粗豪得很,好似是那位將軍在答話。

然後於家人就聽到趙一鳴寒暄,隨之聽到於鈞二人請將軍請屋敘話用飯。

只是於老太太在聽到將軍的話後,臉色微微變了變,掃了於鵬兩個兒子一眼,然後便搖了搖頭,自嘲似的笑了笑:這怎麼可能?人家可是位將軍呢。

於鵬兩兄弟聽到那位將軍的話後也明顯走了神兒,他們忍不住對視了一眼;雖然心下也認為不可能,還是有些坐不住似的動了動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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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於姓子孫

於家的人感覺屋內一暗,花廳大門的光線被人擋住了。屋裡人都向門那面看了過去:門口站著一位膚色發黑的中年人,雖然身形並不是很魁梧,但卻讓人有一種很高大的感覺;他的穿著也極為平常,並沒有著將軍服色,但是他在走動之間就能讓所有的人能明白他是一位帶兵的人。

此人的左邊是趙一鳴,右邊就是於鈞;屋內的人都明白,這個從就是趙一鳴口中的將軍了。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的臉色在看到這位將軍的一霎間,完全的大變了樣!
於老太太的嘴巴張得開開的,足足可以放下兩個煮熟的雞蛋。她呆呆的看著向她走過來的將軍,一臉的震驚根本無法掩飾;她的嘴唇忽然抖動起來,似乎有話要說的樣子,但始終什麼也沒有說出來。

於老太爺聽到屋外的貴客進來,原本已經站了起來做出相迎的樣子:一位將軍啊,能結交了他們於家也就可以發達了!可是這個念頭剛剛浮現在他的頭腦中,他還沒有來得及細想,便看到了將軍的相貌,當時便全身一軟跌坐回椅子,臉色如土、全身抖若篩糠。

於鵬兄弟的臉色也變了!他們已經站了起來,並沒有像於老太爺一樣坐回去,而是吃驚之下連退了幾步;臉上先是一白,然後就是一紅,最後青白著臉低下了頭,不敢再看向將軍。

只有於□立在那裡欠身相候,舉止之間不見有任何失儀之處:好似父母兄長的舉止,他根本沒有看到一樣。

於鈞掃了過來,倒是贊賞的看了一眼於□;於□也對於鈞輕輕欠了欠身子:他一直是非常佩服自己這位大哥的,只是卻不便、也不敢當著父親的面兒表露出來。

於鈞和趙一鳴好似沒有看到於家人的失態,還是一個勁兒親熱相讓將軍入席。
將軍也好似沒有看到於家人一樣,同於鈞和趙一鳴寒暄著便在主位上落了座;將軍同趙家老太爺平輩論交,趙一鳴和於鈞都算是他的晚輩而將軍的官職又給於鈞和趙一鳴要高,所以這主位當然要讓將軍坐了——這是對客人最尊重的意思。

如此一來,將軍的左邊就是於老太爺;他們的座位緊緊挨著。這讓於老太爺的臉色越發的灰白起來。

客氣了幾句後,趙一鳴和於鈞了都入了席。於鵬兄弟二人卻立在一旁沒有坐下,還是趙一鳴過去硬把他們又按到了席上:好似他這位姐夫對舅兄們很照顧一樣。

將軍這才掃視了一下席上的眾人,然後對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一抱拳笑道:“剛剛進來進便感覺有些面善,原來是舊相識!我們可是有好多年不見了,不想卻在這裡能遇上,也是有緣有緣。”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聞言,臉上都難看到了極點:想笑卻怎麼也笑不出來,不想笑?人家可是將軍!他們得罪得起嗎?

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最終雖然扯出了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意來,卻硬是沒有擠出一句話:他們實在是不知道,也不敢說什麼——怕一句話說得不對,惹得將軍大怒殺了他們一家人。

於鈞聽到將軍的話後,一副驚訝至極的樣子:“將軍認識家父和家母?真真是沒有想到呢。”

將軍聽到於鈞的話後更為奇怪:“家母?”他一指於老太太問於鈞道:“她是你
的母親?”一臉的不能置信:“不可能的吧?”

於鈞卻是更為奇怪的樣子:“小子的母親早逝,這是小子的繼母。”

將軍笑著點頭:“原來如此,這樣就對了。”然後又看了一眼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道:“我們當然是相識的。只是原來認識鈞侄時,沒有想到的你這個於姓,就是我舊識的於家啊。這緣份啊,真真是有趣兒的緊。”

趙一鳴好像也是忍不住好奇一般,對將軍抱拳道:“原來將軍認識我岳父一家人?今兒大家能相聚到我們府上,真真是太有緣了,來,大家今兒更要吃酒吃個痛快了。”

將軍笑著點頭,看了一眼於家老太爺和老太太,又掃了一眼於鵬兄弟,別有深意的笑道:“是啊,太有緣了。”

將軍和於鈞、趙一鳴等人口口聲聲不離一個“緣”字,卻聽得於老太爺和於老太太如坐針氈。於家二老現在是恨不得馬上就走,可是他們偏偏又不敢說出一個
“走”字來。

將軍說完,看向趙一鳴笑道:“你是於家的女婿?不知道貴夫人是於家行幾的姑娘?於家的姑娘,嘿嘿,那在我們那個小城裡可自得上大家閨秀了。”這話自將軍口中說出來,好似別有一番意思一樣。於家二老的臉上一紅,但就是借給他們幾個膽子,他們也不敢發作出來:他們自然聽出了將軍話中的譏諷。

將軍問趙一鳴是不是於家的女婿自然是明知故問,不只是這一句,將軍自從到花廳後,問得每一句話都是故意的。

將軍當然早已經同趙一鳴和於鈞相識並相熟了:這些日子,於鈞和趙一鳴忙得就是這件事兒。

這鈄將軍當然就是地家老太太的前夫:那位屠夫了。

屠夫當年一氣之下遠走他鄉,因為生無可戀,可是又感覺尋死一事不是大丈夫所為,便心一橫投了軍。

雖然屠夫當年是一心求死,但也許是老天的垂憐,他次次都能在戰場上有驚無險,殺出一條血路;但也是因為他一心求死,所以在戰場殺敵向來是奮不顧身,所以屢建奇功,最後居然積功做了將軍!

屠夫姓魏,名五。現在魏將軍當然已經不想再尋死了,雖然他是有一樁心病,不過他現在要比當初看開了許多。

魏將軍現在到京中敘職面聖,倒也不完全是巧合。

魏將軍已經知道了於家的所有事情,可是趙一鳴和於鈞卻還是煞有介事的把紅裳和於鈞的身份重新對魏將軍說了一遍:他們要說明的話只有一點,紅裳兄妹同於老太太可是半點關系也沒有。

於老太太在一旁聽著,她的一張老臉早已不知道是什麼顏色了,她的頭已經低得不能再低了;不過,她現在並不是很羞愧,而是很害怕——不知道昔日的前夫發達後,會如何找她算帳!

於鈞卻好似依然不知道魏將軍是於老太太的前夫,他說完了自家兄妹的事情,又指著於鵬三兄弟對將軍笑道:“干脆由小子再引兄弟們見過將軍。這位是於鵬、於彬,是我們於家的嫡系子孫;這位是於□,是我的小弟。”

於鈞把‘於’字和‘於家的嫡系子孫’幾個字咬得極重。

將軍掃了一眼於老太太和於鵬兄弟,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寒光:不管當年於老太太如何,當初這兩個孩子可是姓魏的!就算將軍原來沒有什麼宗族,可是現在以他的身份,他名下的兒子居然改了姓氏,又改認了祖宗,就是對他極大的不敬!只這一件事兒就可以讓於家吃不完兜著走了。

於□聽到大哥提到自己的名字,便起身向將軍行了一禮,在將軍的點頭示意後才坐了回去;而於鵬兄弟卻依然是低著頭,卻也沒有動一下。

魏將軍史是盯了一眼於鵬兄弟,倒也沒有要為難他們的意思。

於老太爺到現在,終於明白於鈞今日為什麼會在外面如此長的時間了;他可以斷定自己的大兒子是知道魏將軍本來的身份——今天大兒子如此做,就是為了讓他難堪的!

他和於老太太、魏將軍的事兒在南邊那個小城,有幾個人不知道?他的兒子會不認得魏將軍?

可是如此一想,於老太爺立時又是一頭冷汗:人人都知道!我的天,那魏將軍今日不會殺了自己以洗當年之辱吧?

於老太爺心頭一驚便不自禁的看向了將軍;魏將軍微笑著回望於老太爺,於老太爺卻急急的低下了頭;於老太爺或許是想掩飾自己的失態,也或許是想借著酒壓驚,他低下頭後便伸後取面前的酒杯,可是不想手顫得厲害卻碰翻了酒杯,弄了自己一身酒水。

於老太太就在於老太爺身旁,自然也遭了池魚之殃,不過她身上的酒水極小,用手帕掃了掃也就沒有了;她掃完自己身上的酒水,自然而然的伸手去剛想代於老太爺收拾,但是手剛剛伸過去忽然一頓,她不自禁的抬眼掃了一眼魏將軍。

而因為於老太太的手伸了過去卻不動了,於老太爺便抬頭看向了於老太太,看到於老太太在看魏將軍,他心中立時便有了幾分火氣。

不過於老太爺是不敢當場發作的,只能狠狠的瞪了一眼於老太太。

於老太太現在已經沒有了往日的威風,被於老太爺瞪了一眼什麼反應也沒有;不過她卻在看了魏將軍一眼後,收回了手沒有幫於老太爺收拾衣服上的酒水,而是老老實實的坐回了椅子上。

於老太太的所為更讓於老太爺窩火;尤其是當著魏將軍的面兒——就算他現在是將軍了,可是我才是你的夫君!

魏將軍卻笑道:“於兄的衣服污了倒要收拾一下,盡管請便不用拘束;我在這裡等於兄賢伉儷歸席。”

於老太爺聽到魏將軍的話後,本想借此溜回府的,但是聽到魏將軍最後的一句話,心知今日是走不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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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1-12-18 22:58:57
第五章   暗疾

魏將軍“賢伉儷”一詞,羞得於家二老老臉一紅。

將軍說話了,於家二老只得答應著起身,在趙一鳴的引領下,到廂房去更衣了。

於鵬兄弟二人看到父母離去,在席上更是渾身難受,手都不知放哪兒好。

魏將軍掃了於鵬兄弟二人一眼,淡淡道:“你們還是叫鵬兒和彬兒?既然換了姓氏,為什麼不把名字也一並換掉呢。”

魏將軍如閒話家常,並沒有生氣惱怒或問罪的意思。

於鵬兄弟二人卻被問得啞口無言,根本不知應如何應答,呆坐了一會後才想起將軍問話應站起回答的,又慌手忙腳地站起來,差一點碰翻了茶盞。

魏將田卻一笑擺手道:坐下說話吧,我在這裡是客,你們也是客,不用如此拘束的。

於鵬兄弟實在是猜不透將軍的心思,對視一眼後又慢慢坐了回去。

然後魏將軍沒有再理會於鵬兄弟二人,他同於鈞和趙一鳴攀談起來:三人倒是談得極為投機——這倒不是做作了;他們三人原本只是為了於家的事情相識,而後卻結成了忘年交。

魏將軍是看得極開的人,並沒有因為自己的過往感覺在人前少了什麼,顧盼之前自有威儀自信,所以讓趙一鳴和於鈞是真正的敬服:這才是大丈夫。

於老太爺更衣時,於老太太只是坐在一旁發呆,根本沒有伺候一下於老太爺,這讓於老太爺更是著惱;只是魏將軍現在趙府上,於老太爺才把一腔怒火壓住了。

於家二老回席後,魏將軍並沒有難為他們,只是同他們閒閒聊了兩句無關痛癢的話後,同趙一鳴和於鈞高談闊論去了。

魏將軍、於鈞和趙一鳴一頓午飯倒用得有滋有味,於□也用得香甜;其余的於家人只怕是食不知味了。

魏將軍午飯後便告辭了,還對於老太爺抱了抱拳:“於兄,他日有時間我們再相聚。”說得於老太爺腿都軟了。

魏將軍剛上馬離開,於家二老便急急地奔出了趙府,哪裡還顧得上於鈞。他們問也沒問於鈞一句話,便頭也不回地去了。

於老太爺趕著回家不只是因為害怕,他還有一肚子的火氣要發作;而於老太太也有些心思想要好好理一理;所以於家二老就這樣輕易放過了於鈞——現在於鈞的婚事在於家二老看來算不得重要了。

紅裳在午飯的時候就知道家中來了一位將軍,她十分地奇怪:怎麼會有將軍上門的?忽想起前兩日於鈞對她說的話,心便跳了一跳。

不過紅裳忍耐住沒有使丫頭到前面去打探:也是出於對將軍的尊重。

下午,於鈞和趙一鳴到了紅裳房中,不待她發問就把事情詳說了,紅裳這才明白原委。

紅裳輕輕一歎:“魏將軍進京倒是巧 了。”是太巧了些。

於鈞的眼睛閃了一下,不過他什麼也沒說:事情當然不會這樣巧,他不過是因公事而知道魏將軍要進京,便公事私事一起順便辦了。

紅裳忽想起一事,她看向於鈞:“哥你原來就認識魏將軍?你怎麼會同人家將軍攀上綿?”

“原來當然是不相識,不過是在南邊兒時也遠遠見過幾次。”於鈞淡淡一笑:“同魏將軍相熟是這些日子的事兒——我和一鳴可沒少請他吃酒。”

於鈞依然沒有說怎麼同魏將軍相識的:這個,於鈞不能告訴紅裳。

紅裳聽完三個相熟的過程,輕輕一歎:“魏將軍,才真當得起大丈夫三字。”

於鈞和趙一鳴都極贊同紅裳的話:魏將軍並不避諱過去,坦坦蕩蕩的做人讓人敬仰萬分。

紅裳問道:“你們想和魏將軍做什麼?於地家的聲名事兒小,哥哥你自已的名聲先放一邊兒,可是人家魏將軍的名聲,我們可不能……”

“這個自然不能妹妹操心的,我們都省得。”於鈞淡淡一笑:“魏將軍今兒只是同於家的人見了面——這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就是不在趙府,也會自其他地方見面的;至於日後我們會怎麼做,當然要看於家的人想做什麼了。如果於家人能安份,我們什麼也不會做的。”

只是於家的人絕對不會安份:因為他們太過熱衷於名利。

紅裳還有一樣擔心:“日後,魏將軍知道你們利用了他,這禍事也不小呢。”

趙一鳴瞄了一眼紅裳:“魏將軍現在就是知道的。”他知道紅裳只是擔心他和於鈞。

紅裳聞言放了心,她略想想也就明白了魏將軍的心官:於家那兩個“嫡子”以前可是他的兒子——於家的人貪財貪利,就算沒有趙府的相遇,他們得知以前的父親做了將軍,說不定就會鬧到將軍府來個認祖歸宗。

魏將軍雖然坦蕩,這個人一樣也是丟不起的吧?

“男人,都有血性的。”於鈞補了一句。

紅裳一聽也就明白:當年自家老父勾引了有夫之婦!魏將軍心頭怎麼也會有些芥蒂的吧?

只是,為什麼魏將軍如此肯定於鵬兄弟不是他的兒子?紅裳心頭忽然一動,只是這個話兒地不是她能說得了——女子怎麼能談及一個男人極隱秘的事情呢。

於鈞和趙一鳴都猜想到了,只是他們現今還不敢揭破:這可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雖然於鈞有心請吳老太醫給魏將軍請脈,可是少一個好借口:魏將軍的身體太壯實了。

於鈞和趙一鳴都斷定於鵬兄弟二人會到將軍府認親——不然他們也不會去尋魏將軍,天知道他們當初去見魏將軍時也是提心吊膽的,擔心將軍惱怒之下把他們打出來。

趙一鳴和於鈞陪紅裳用過晚飯後,二人又到書房計議了一番:於家是一定會鬧起來的,所以魏將軍的暗疾不能成為世人的笑柄,這事兒一定要解決才可以。

趙家二老這天讓紅裳等人小小嚇了一跳:他們居然耍到了晚飯後還不見回府,趙一鳴兄弟又出府去把他們接了回來的——看戲看入迷了。

趙一鳴當天晚上和紅裳喁喁私語了一番,議定由紅裳想法子和魏將軍的夫子結成手帕交:由魏夫人這裡也許能找到解決的法子。

在趙一鳴和於鈞的安排下,紅裳、金氏和魏夫人相識並熟悉起來。

魏將軍只一妻,沒有妾侍;可成親七八年來,魏夫人卻一無所出。

魏夫人自已感覺對不起魏將軍,便想代他納妾,可魏將軍一直不允;魏夫人心下感動,更希望為魏家開枝散葉,可一直未果。

魏夫人性格內向不善應酬,再加上心有煩惱,所以不常同貴婦人相聚;自結識紅裳妯娌後,才有了常常走動的地主。

三來兩去的,女人們也就熟了;熟了還有什麼不能說的?魏夫人自然就提到了心病,吳老太醫便被紅裳等人薦給了魏夫人。

往後的事情,紅裳等人沒有再問過魏土地公人;就是吳老太醫那裡,紅裳等人也沒問過一個字;不過,魏將軍卻一連七八日都沒有見於鈞和趙一鳴——平日裡他們三天兩頭一起吃酒的。

紅裳等人自然明白魏將軍是什麼意思,也有一定擔心,不過想想魏將軍的為人,認為他一定能想得開。

於家現在自然是熱鬧的。

於家二老自趙府回去後不久,便口角起來:這可是於老太爺第一次同於老太太生氣。

就是金英來了也沒把於家二老勸得和好如初。

說白了,自然是於老太爺打翻了醋壇子,而於老太太也真生出了另樣的心思。

金英自然是不知父母心裡的彎彎繞,所以這一次她這朵父母的希臘語花也無效了。

而更讓於老太爺生氣的還在後面:於老太太自遇到魏將軍後,在府中什麼事兒也不料理了,只管坐著日日發困也就罷了,忽然這一日,她吩咐於鵬兄弟出去打聽魏將軍的事情。

於老太爺自然不允,於老太太也不好強著讓兒子們去打探,只好答應了於老太爺,可是轉臉兒,她卻讓於鵬兄弟暗中去打探,不要讓於老太爺知道。

可是於府畢竟還是姓於的,而且於鵬兄弟並不是那麼聰明,所以這事兒也沒有瞞過於老太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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