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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重生之大涅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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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13:28: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說來聽聽

    “彭部,剛下去看了。人走了。要不然給吳詩芮打個電話過去?”包廂裏面,坐在沙發上的機長明顯失了方寸,拿著手機,剛才蘇燦那番話的確值得讓人回味,如果換以前,恐怕他們不免懷疑這小子是失心瘋了吧,不過現在在航空集團重組這麼個風口浪尖的敏感時期,這番話的威懾力就無容置疑了。不得不讓他們考慮這裏面的真實性和分量。

    在包房裏留下的機組成員都面面相覷,呐呐的消化剛才出現的一幕,今天可能對其中一些人來說,一貫的處世觀念想法都有所震動而為之改變。也沒想到剛才還略帶些靦腆並不多話的吳詩芮那位南大高材生朋友,那句擲地有聲的話竟然讓人感覺到一股極具威嚴的氣魄。

    至少從目前依舊面帶怒容的彭部長就看得出事情的不一般。

    吳詩芮一行走後,機長反應過來不對勁匆忙下去要找人,結果自然找不到了,這麼一走回來,看到不說話的彭部長,不過領導就是領導,雖然臉色有被忤了面子的不善,但氣度是很足的,至少讓他心裏面稍定了些,就開始做起了吳詩芮機組幾個空姐的工作。“你們看,吳詩芮這女孩子就是衝動,這才說了她幾句,就氣衝衝的這個樣子,大鬧天宮嘛。”

    眾女連連應是,娜娜抹了抹剛才臉上的淚漬。

    “你們都住一個賓館,回去好好勸勸她,女孩子有幹勁是好事,要放在工作上面,剛才我也喝了點酒,態度不好,也給她道個歉。”

    竟然剛才蘇燦出現的事情,就自動的忽略到避而不談了。機長走回來再看彭部長,先無論蘇燦所說的事情是真是假,或者說是不是真有這個能量,至少他能第一時間屈伸處理,倒是不笨。

    只是眾女雖然應諾,但是眼睛是冷的,面前的機長剛才還叫囂著要如何如何,現在倒是歸結成喝了點酒的小衝突了,竟然還托口先道歉,倒是很能屈能伸啊。

    不過這機長也有恃無恐,這不還有個領導頂著的嗎,彭部長能定得住氣,自己也不能在領導面前落了下乘,被一個還暫時來歷不明的人物給鎮住,出了醜。那以後還怎麼沉浮於這個層面?

    “彭部。我看那小子就未必不是虛張聲勢。就一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屁孩。”

    彭部長身上還有點濕,但剛才的魑魅狀態渾然不見蹤影,只是略微抽搐的面部紋路,看得出在他看似沉凝的外表下壓抑了怎樣的怒意,對說話的機長擺擺手,拿出手機來,竟然是毫不避諱面前的一干人,打了個電話過去,“王卓,我彭立新,我向你問個事...”

    很簡單,他只是給人事部那邊打了個電話,問起吳詩芮的來歷,如此再大致推測一下,對蘇燦的身份也就差不多知道了。

    彭部長表情陰沉的掛了電話,機長忙不迭問道,“他是誰?”

    “大榕建工,蘇理成。”彭部長只短短的回了一句話。

    機長面部肌肉抖了抖,再也沒法從容下去,剛才七上八下還有點碼不實在的心態,於此重重鈍落。

    半晌過後。彭立新又神情陰暗得道,“讓我別幹了?一個毛頭小子敢跟我叫板,我倒要看看,怎麼個讓我不幹法!?”

    ******************

    一晚言談甚歡,剛和朋友分手的唐父坐回越野車裏面,關上車門。看著老同學的奧迪開走,想起剛才談話就笑了笑。他們喝得不多,這家酒吧也就是以雞尾酒出名,所以開車還是沒問題,也沒打算讓司機過來接,加之今天晚上心情甚好,帶著觀賞的心情在不夜城開夜車是一種境界。

    想了想,還是拿起手機打了個電話,“老婆,睡沒?”

    “剛準備,看一會書就睡,怎麼,和安斌剛散,沒去開始豐富多彩的夜生活?安斌沒把他那些私藏的小明星給你介紹一些?”

    唐父就一陣汗顏,自己這老婆當真是犀利無比,就笑,“別看這傢伙在電視臺風風光光,身邊美女縈繞,其實這小子還惦記我媳婦呢。”

    穆璇在電話那頭蓉城的臥室裏面,笑道,“哦,半老徐娘了還被人惦記?”

    “那小子,今天說當年讀書的時候就是心太好了,想著這麼多號哥們兒眼巴巴的望著校花。頗具哥們兒義氣紳士十足的主動退出,現在覺得當時就他娘的一特大傻冒。現在眼瞅著咋們家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羡慕不已,還口出狂言說當初要不是他主動退出,今天這香餑餑也就沒我的份了。你說他說這話我想不想罵娘?”唐父在那頭氣笑道。

    穆璇故作沉吟,“不算狂言,比起安斌,你的確有差距。”

    唐父就難堪道,“這我也勉強承認。要說家境吧,這小子是確確實實的紅色頂子太子党,長得也是牛高馬大儀錶堂堂,最氣人的是這小子竟然溫文爾雅天文地理無所不曉還他特優秀,也難怪當初老丈母娘看他對胃口,看我自然不上眼,其實我也納悶啊,我也儀錶堂堂啊,我對女人吸引力也不低啊,怎麼著在你的追求大軍裏面,就給淹沒得這麼渺小了?當年多少號人看著他對你有意思而心如死灰啊,都以為你們倆鐵定了是一對了,結果這小子倒好,對你追求正烈的時候突然轉意去當什麼兵,就這麼走了。我這才脫穎而出,要說起來這命數天定。還全是運氣。”

    “不過這小子是後悔了吧,當了兵出來倒也四處折騰,哪里都有他一號身影,幹到頂峰就沒意思了,就要改行了,也是這幾年興致來了做起主持人,中央電視臺他還不去,要再過幾年這小子膩了還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始終是沒他這麼瀟灑啊。”唐父感歎道,“哎,不過媳婦。你說,這傢伙年紀也不小了,身邊那麼多號如雲美女,就說陳部長女兒也等了他這麼多年,他怎麼就沒想過建立一個家庭?與其臨淵羡魚,不如退而結網。變相證明了再優秀完美的人依然有缺點,不敢擔當,不敢承擔責任啊。不會他還真忘不了以前吧?真後悔了?那不行,我得把自家媳婦看緊一點。”

    穆璇在電話那頭笑了笑,“下了蛋的雞還能跑?”

    “那是鳳凰,咱們家小鳳凰還沒飛起來的時候,金鳳凰就飛走了,那以後我就是孤家寡人了。”唐父也不含糊,這時候啃勁的放煙幕。

    穆璇卻顯然對這一套處於半免疫狀態,“你打電話來就說這些?我要睡了。”

    “我這還有個事情,保管媳婦你立時有興趣。”

    “我有興趣的事情不多,如果沒有把握,最好別拿出來了。”穆璇高高在上。

    “沒敢干擾老婆大人睡覺...今天不是和安斌在外灘這邊酒吧裏嗎,我竟然和蘇燦那小子撞上了...這孩子,實在有趣,很是歡樂。”

    蓉城臥室大床上的穆璇怔了怔,嘴角輕輕揚起,“哦?說來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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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13:30: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三章 結論

    “名字叫彭立新。航空集團的財務部部長,這種猥褻事件在集團重組的這個當兒,如果不處理下去,那麼以後還不知道會埋下多少禍根,這會從內部腐蝕侵蝕成不良風氣,潛規則橫行的集團公司內部,想必老爸你也不會真正的安心。”

    蘇燦對彭部長那番恫嚇並非就是虛張聲勢而已,這個時候也就打電話去給自己父親將整個事件的來龍去脈述說了一番。

    在電話那頭位於書房的蘇理成沉吟下去,就道,“這個事情如果確有其事,肯定是有所追究的,這個事情我會反映一下,到時候按正規程式處理。”

    “沒用的,老爸,只有你當眾表態,或許才有將這個事徹查的決心。”吳詩芮和她的同事兩人,構不成證詞,她的機組同事,當時在場的人未必就敢提供證據,只有蘇理成擺出介入姿態,吳詩芮的機組同事或許才不會諱忌莫深不受干擾。

    “蘇燦。你也知道這是航空集團內部重組的風口浪尖,穩定壓倒一切,一些沒必要掀起風浪的事情,最好也能低調處理,否則會給別人我們大榕建工就是來吃下別人公司的感覺。加上外界的猜測,一定程度上會影響到新組建航空公司。”

    蘇理成沉吟才道,也是對自己這個懂事的兒子,蘇理成才說得這麼露骨直白,大榕建工入資的天南航空作為持股41%的國有大股東,將對川南航空產生相對控制權和逐步顯露的巨大影響力。現在航空集團董事局都在拼命的保證他們的既得利益,但這本就是伐薪取火,按部就班的擴大收官過程,本就應徐徐圖之,由微至著,水到渠成。要是在這個埠動人,大榕建工的強勢會不會引起反彈?

    正規程式處理,對彭立新這一級的人來說根本就毫無威脅,憑他在航空集團這麼多年的淫威,想要壓下這些風波無異於易如反掌。

    “爸,我要是說這個彭立新有問題,你相不相信?”

    “這孩子,你說的話,老爸有什麼相不相信的,哪能沒有問題?從我手中過過的一些內部資料當然看過一些東西,但這東西牽扯比較深,而且他本身也沒留下什麼尾巴,一些事情不好評價。”

    “什麼內部資料?航空集團是不是廣泛存在‘三方理財’的情況。而最主要的接觸者就是彭立新?”

    蘇理成早對就讀南大的蘇燦此項一語道破重點的能力見怪不怪,蘇理成拿到手的川南航空財務報表有明確的記錄,因行業特性而握有充沛現金流的川南航空集團,一直都有盤活資金的內在需求,早在九九年和零一年之間,航空集團就以財務公司為主,逐年擴大委託理財規模,積極尋求資金增值,大幅增加對股票,基金,債券的投資。其常用手法,就是後來才廣為人知的對某些有秘密資金來源的億萬富豪敞開大門的三方理財。

    三方理財既是集團財務,具備能量的背景的“市場大鱷”,證卷商的三方共事協議。

    從自己父親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那麼蘇燦可以進一步推動證實自己當初看到詹化和彭立新接觸的推理。

    很明顯川南航空集團,被當做了某些大鱷的巨大資金池來源,背後的拆借資金通道,這些巨額的資金最常用的方式便是避開組合投資,調集起來集中做大盤股坐莊,集中資金打殲滅戰洗盤,然後引無數緊跟的小魚群灰飛魄散。

    在這背後。必然有蘇燦在酒吧見到的國內資本大鱷已經晉升于大師級的詹化身影。

    蘇燦對過去所知有限,然而南大的確是一個寶庫,在這裏所學到的東西和充實的內容,讓蘇燦做出一些判斷來幾乎易如反掌,因為只是重生前一個普通人的視角,所以蘇燦只能挖掘腦海裏有價值的線索,川南航空集團在後世也應該差不多是這個時候進行了重組,年代上不會有太大的差異,只不過這次重組是有蓉城市委市政府牽頭,所以大榕建工才介入進來。

    那也即是說蘇燦在這之間都未免主觀化了,認為大榕建工和蓉城市委市政府主導的重組過後川南航空或許就能改變未來巨額虧損甚至委頓的局面。

    而事實上,這個結局不光是會發生,而且是必然發生!

    屆時川南航空集團將陷入醜聞不斷各類潛規則頻出,甚至有空姐被潛自殺身亡的相繼事件之中,厄運纏生。而最關鍵的是主導這件事的蓉城市委市政府和大榕建工更是脫不開關係,對王薄政治生涯必然會添上一筆灰暗色彩,而自己父親蘇理成也將因為這件事而導致不可避免的決策失誤,甚至可能會引發大榕建工董事會和上級監管方的介入。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如果川南航空未來持續虧損,大榕建工至少也會被涉入到這口黑洞之中,難以拔身而出,最重要的是國有資產的巨額流失,這對目前剛走在大榕建工總經理位置上的蘇理成來說絕不是什麼前景樂觀的消息。

    這一切的緣由,除了航空集團管理班子混亂風氣不良之外,還有航空集團不振主業,不積極改善體制結構,反而利用資金積極尋求“資本運作”的後果在其中。

    最關鍵的問題,這是一種觀念,一個整體航空集團管理班子的觀念體制所導致的問題。

    蘇理成停了蘇燦的一系列解釋。最終沉吟道,“那麼你看到了詹化和彭立新接觸,這裏面有兩個關鍵,漢唐證劵和世紀證劵一直是彭部長主導資金業務所接觸的證卷商,兩個證卷商吸納的川南航空集團上市公司資金,至少也在二十億上下,如果是詹化在背後,這個手筆倒是很可能...”

    根據蘇理成所說,川南航空集團接觸具體有協議的主要是兩大證卷商。

    第一是漢唐證劵,第二是世紀證劵。

    兩大證卷商背後都看得到詹化的身影,蘇燦通過這管窺一豹立時感覺到詹化長袖善舞的能量所在,此人被稱之為長三角地區大師級資金高手,資本為王時代的一代風雲人物,必然有其強橫的理由。

    川南航空集團這一套的施行就是證卷商主動融資行為,詹化是資本運作的大師,但是並不代表著他能每次都對,再則他觸手居多,更能夠在關鍵時刻心狠手辣的當斷即斷,保存己身。航空公司將內部資金拆借給證卷商代理理財,在股市做大在二級市場撈一把的行徑,真正來說是極不可取的行為。

    蘇燦於是截取了零零年和零一年的基金重倉股資料,再按照所學到的經濟學動態面板資料來搭建樣本研究變數。

    這個過程並不複雜,其實就像是數學公式理論帶入一樣簡便。只是建立模型需要點論證時間。

    為此蘇燦還看了一些相關可能在他大二大三才會接觸到的經濟學書籍,付出的代價就是在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裏面,蘇燦每天深入的泡圖書館,再通過網路將理財網的一些重倉股資料報表下載下來,研究漢唐和世紀兩大證卷商重倉持股變動對股票價格波動性影響。

    在旁人看來蘇燦除去一些要逃的課外,就幾乎鑽入圖書館,就連唐嫵的寢室室友都大肆表揚最近蘇燦的勤奮。

    於是旁帶效應,連幾個女孩約唐嫵一起去圖書館閑恬的一泡一下午的情況也多了起來,這個行為直接讓圖書館大堂比平時多增了一個品次的人數,望著那眾輕顰淺笑的女孩,大多數男生目眩神馳。不可方物。

    蘇燦設定的模型這東西有點繁瑣,但對蘇燦來說整體不亞於做一篇兩三人為一個課題的經濟學論文,就像是南大那些每學期末教授所佈置課題的一樣。

    然而以蘇燦3.45的GPA,這種兩三人的課題在他一個人也可以勉強拿下,這裏面尋求了一些唐嫵的查缺補漏,雖然建立的東西有點簡陋,要通過南大教授那一關還得深入加減一些東西理論支持,只不過對蘇燦而言雖然是骨架,但是卻是一目了然。

    於是接下來的步驟比較簡單,拿到南大經濟學那些高材生面前也能看得明白他的意圖,要是唐嫵來親自操刀,蘇燦估摸著她所做出的模型比自己更精簡但更精巧。

    蘇燦將截取的樣本細分為持股基金數,股票收益率,基金持股比例,股票換手率,季度持股比重變化,流通A股市值,股價波動率這個變數。然後通過解釋變數回歸係數,得出持股基金數回歸係數為負。也就是說在控制了其他所有變數的情況下,增加基金持股,對分散股權波動風險作用並不明顯。

    而季度持股比重的變動對股票的價格波動出現正向關係,說明即便是在牛市行情,基金重倉持股不僅不能穩定股價,而且加劇了股票市場的波動市場。這說明證券投資基金運作還不規範,還存在著一定的“羊群效應”。

    於是進一步證明投資的盲目性和泡沫的產生,蘇燦用現有在南大學習到的知識理論,再結合後世的零星回憶經驗,於是一個可能讓整個經濟學界震動,也可能在此各門各派學者專家學術對掐之際,會嗤之以鼻的理論就擺在了他的面前。

    如果以目前的兩大證卷商為普遍基準,證卷商主動高成本融資坐莊,重倉持股的投資行為,無異於飲鴆止渴,在這之後緊跟大勢所趨步步向下的

    股市,在零三或者零四年大市崩盤的時候,無疑會瓦解這條食物鏈參與者的所有幻想。

    在這種情況下,疏離航空運營主業。將改善財務狀況歸結於資本運作的航空集團,陷入巨額虧損境地也就不是天方夜譚了。

    當蘇燦將這個結論提供給蘇理成,蘇理成在董事局會議上提出,要求航空集團解釋財務公司存款為何在零一年低驟減,這裏面還有沒有財務管理漏洞,有沒有“拆東牆,補西牆”的模式?倒是引發了一陣震盪,川南航空集團董事局三分之一的獨董,無一人知道集團內部理財失利的事實,可以知道蘇理成拋出的這番話力量多大。

    於此航空集團諸多高層都有意見,彭部長更是以“高層信不過,大不了辭職”用作威脅,這一招以退為進的確有效,引發了幾方勢力的大碰撞,更讓集團內部隱約傳出要清洗老幹部權益無法保障讓人心惶惶的說法,一些機長群體更是打算以停飛罷工為威脅。

    直到這一步,蘇理成蘇燦也清楚,彭立新只是其中一個節點,這裏面牽扯的各路涉水之深,儘管是占股41%的大榕建工和市委市政府主導,也不一定就能坳得動這背後的某些龐大抱團勢力。

    彭立新如驚弓之鳥,但也孤注一擲,抱定了在大佬護佑下,蘇理成動不了他這等元老的死抱大腿心態。

    情勢陷入膠著。如火如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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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13:33:2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四章 女人緣

    蓉城川南航空集團內部重組事件逐步升溫的時候。在南大的蘇燦暫時回歸了每天按點按時上課奔波來回于那些教學樓之間的如常生活。

    吳詩芮在那之後發了短信給他,雖然話語裏不乏打趣的意味,但是感激的情緒溢於言表,在那之後那件事絕口不提,那位機長更是視她吳詩芮如猛虎,現在基本上都避開和她一個機組,讓吳詩芮倒是有了很大的一番傳言。

    又說她同事桃子對他很是感激,更因為隨後航空集團內部的這些動靜,被傳聞成蘇燦那番話的實際作用。

    其實當天吳詩芮和桃子眾人回到賓館,一路回來的機組同事雖然又來勸過兩人,但畢竟安靜下來仔細一想,又覺得未免天方夜譚,吳詩芮的那南大高材生朋友虛張聲勢意味倒是更讓人信服一些。桃子原本都準備好了辭職信,吳詩芮也七上八下,娜娜當即就為兩位好姐妹即將離去而掉下淚來,那晚就連一向冷臉的柳嫣也哭了,大家抱在一起,為短暫的相聚而倍感珍惜,大致覺得人生無常。

    結果第二天就像是什麼事都沒有,在此之後更是一帆風順,沒有想像中的後續情況。就連拿捏著辭職信,原本準備只要高層施壓她就會主動有尊嚴離開的桃子也沒搞明白這唱得是哪一出?

    更有甚者那機長還刻意避開和吳詩芮的同一機組航班,對吳詩芮畏之如虎,自然更沒有再對她任何刁難的動作。

    再接下來據說就是天南航空董事長蘇理成在董事局會議上提出財務制度的漏洞和問題,彭立新立時陷入泥濘的境地,現在勉強依仗集團元老身份,又和副總裁等人屬於同一陣營,暫時還能佔據腳跟,不過誰都看得出他前景不妙。讓明眼人不由自主的想起上海外灘日清大樓那家酒吧裏那個少年的那番擲地有聲的話語。

    於是集團內部針對她吳詩芮的一些傳言就出來了。

    說她可能傍上了一位大佬的公子,又說蘇大少和她關係匪淺,吳詩芮早已經成了蘇理成看上眼的媳婦。又有說這次彭立新惹大禍了,竟然惹到了蘇家大少,而關於這個蘇家大少的傳聞還很多,據說蓉城副市長的一個有名的紈絝侄子,在他手上就吃過大虧,而這蘇大少和市委書記家關係匪淺,兩家曾經有過命的交情。

    此類傳聞不斷,就連吳詩芮聽上去也啼笑皆非,和蘇燦的電話中就道,“蘇大少,現在你在我那些同事裏都赫赫有名了。哎,娜娜那傻丫頭最近老惦記著飛上海呢,上次自己在家做了巧克力,還特別多給了我一盒,讓我捎給你,做得挺精緻,心形外加上點綴有上次她們在法國香榭麗舍大街買的小乳酪。我看呐,她是春心動了...”

    “不過你安心啦,我已經把在二十七中,唐嫵和你一起手牽手當著全校眾人的面放學走出學校的‘光輝事蹟’告訴她了。話說到這裏,你是安心還是失落呢?嘻嘻,要是失落的話,大可不必,這傻丫頭居然卻還偏偏羡慕得一塌糊塗,說她高三她考上空姐以前學校追她的男生不少,但是如果這裏面有你的話,她可能就放棄考空乘,按部就班的讀書一起上大學了。我看你不怎麼樣啊,怎麼這麼有禍害優秀女青年的潛質?”

    說到這裏吳詩芮心情又是一暖,也許這一輩子在沒有其他的朋友,可以像是這個男孩一樣,會在自己受到欺負的關頭,如當初那樣的挺身而出,說實話當時還真是讓人心旌搖晃,這讓吳詩芮又想起在二十七中的時候兩個人傳奇一般的身影,他們像是風一樣,總給人一股清新呢喃的味道。也帶給了她一個不一樣的中學時代。讓人深信他們在這個世界上是這樣的與眾不同。

    很多年後她和那些同學一樣會忘記很多事物,但卻似乎永遠不會忘記在那年校園裏行走的那個瘦長身影的男孩,還有那位高佻清麗的馬尾辮,他們如此銳利,以至於時光都無法抹去。

    *************

    “蘇家大少...”蘇燦對此啼笑皆非,“以後別這麼叫了,我不習慣,其實你對我比較知根知底,我們家根本就不是什麼大戶,至於大少,更是說出來會讓真正的大少笑破肚皮的。”

    當初剛到大榕建工的時候,蘇燦記憶深刻的是集團年會一綹汽車從正門開出,前不見頭,後不見尾,但任憑他們如何等待,卻沒有一輛車為他們停留。那些車上的人不是自顧自聊天,就是視而不見。那是蘇燦一家第一次來到總公司所見識到的人心冷漠,世間冷暖,可窺一斑。

    對吳詩芮來說,蘇燦也不過就是當初一個在門口一個看似滑稽的路人甲,和她無法比較。然而這三年的時間,變化太大,足以用物是人非來形容,在這命運折騰的面目全非之間,人心依舊冷漠,但唯一真實的,是這個男孩偶爾顯露出來的赤誠,超越了時代的某種血液的熱度。

    不知不覺之間,蘇燦一家已經從一個小人物。成為大榕建工,集團上下超十萬號人的領袖。在那年大榕建工內部的鬥爭激化之余,蘇燦面對膽大包天到買凶傷人事件中表現出來的勇氣和智慧,亦是無與倫比,也間接為了蘇理成競逐集團領袖地位增添了民心,這是人人都看得到的。要說蘇燦是富二代,那麼將沒有任何一個富二代,在成長的過程中受到過這樣的磨礪。懂得生活的全部辛酸和來之不易。

    原本以為吳詩芮還要取笑自己句,可是沒想到電話那頭的她只是乖乖的“嗯”了一聲,低聲惆悵說,“蘇燦,你知道以前我最大的夢想是什麼嗎?

    以前我最大的夢想就是有一天在海邊,也許在愛琴海,也許在巴厘島,反正是有藍天白雲和飛翔的海鷗以及棚木屋的地方,已經功成名就的我們圍坐在咖啡桌面前,手上捧著一杯休閒的咖啡,坐著沙灘椅,我們所有的朋友,就像是年輕時一樣聚在一起,歡笑,聊天,感情仍然可以那麼純粹。但現在我知道那是一個絕對不可能實現的事情了。我們都伴隨著年復一年。一個一個從大家身邊離開了。

    我現在只有一個奢望。蘇燦,你永遠不會從我們身邊走開的,對嗎?”隨後吳詩芮又嘻嘻的歡笑起來,“看這個架勢下去,蘇燦你和唐嫵一定要幸福喔,不過有一天如果唐嫵要沒眼光和你分開了。那麼我等你...不顧一切。”

    **************

    晚上燙一個腳躺上上鋪是一種無與倫比的美妙感覺,尤其可以緩解一天的勞頓外加上可以肆無忌憚的想念所想念的人。

    不過郭小鐘的一個電話讓蘇燦沒來得及和唐嫵煲電話粥聽她美妙婉轉的嗓音。

    目前在中國東北部某省的郭小鐘開門見山,興奮異常,估計在大學寢室陽臺上,握拳揮臂奮力狂呼,形象可參考老照片的憤青。“蘇燦,真成了,真成了,吳詩芮答應過來看我,她大概下個月的這邊航線,丫的沒想到你真有這樣能耐,看來假期讓你在她面前說說我的好話,展現一下我的良好形象,是的確沒錯滴。噢耶。哦,對了,你到底對她說了些什麼,讓她對我有這麼大幅度改觀的態度?”

    蘇燦就笑了笑,“我沒說什麼,很簡單,就說你喜歡她,從小就一直暗戀著,只是不敢說出口。如果我不說的話,那小子估計老死也說不出口這句話。”

    電話那頭傳來磅得一聲,似乎郭小鐘撞到了什麼東西,半晌後他顫抖著聲音道,“蘇燦…我…。”

    蘇燦眉頭一皺,“你再說一遍?”

    啪。那頭就忙不迭立馬的掛了。

    生活似乎就這麼一往無前。

    林珞然依舊打來電話抱怨她們最近課如何如何多,學期任務繁重的同時,還要參加校方的留學生服務計畫,不過每天在那些留學生外國帥哥面前穿梭還是挺賞心悅目的,就是著實沒找到登對眼的,要不然也可以玩一把羅曼蒂的異國戀。

    且不光在進行服務計畫的同時,林珞然似乎還在上外圖書館報名了文獻整理的工作,結果直接導致圖書館氣質女的傳聞誕生,於是不少牲口常駐館區就是為了搜尋難得一次豔遇。

    而上外的頭號女王boss級人物董小佳對蘇燦耿耿於懷,老想著是不是找個機會殺回南大一雪前恥。整個上外也只有她這麼一號人物可以這麼深入敵後如若無人之境左沖右突。而讓這樣的人物瞄準著無疑是坐立不安的。所以林珞然提及的時候語氣裏多了些幸災樂禍的味道。

    至於上個學年曾經驚鴻一現的林珞然捍衛者衛丁丁,則明顯低調了許多,也沒怎麼聽說跳出來了,他那些朋友在南大對蘇燦看不順眼的依然看不順眼,這倒對蘇燦來說毫無障礙,生活依然要過,沒必要為了一兩個小群體而壞了心情。

    黃昏的學校園區很美。雖然這所學校帶著歷經歲月的滄桑和斑駁,但一點也不影響這裏面四溢蓬勃的朝氣,從那些晚飯後拿著網球羽毛球拍運動短褲的輕巧“小白菜”女生身上顯露出來,從那些捋起袖子幹勁十足趕著明天學校活動宣傳的學生組織幹部身上顯露出來,都說大學生活有時候唯一的印象就是被大學給上了,拋開這些被生活養成的頹廢不談,在蘇燦眼睛裏這些黃昏後展露的東西,仍然蓬勃,一如自己身邊的女孩。

    蘇燦和唐嫵人手一個蛋捲冰激淩,行走在這閒散至極的園區道路上,路過球場,花壇,宿舍,兩個人走在長長的道路上身影默契。

    “我爸說,他在外灘遇見你了。”唐嫵吃冰激淩的樣子靈氣十足不乏淺笑,看向蘇燦。

    蘇燦先是“嗯”了一聲,隨即抬起頭來,盯著唐嫵,愣了愣,然後才解釋道,“不會是上上個星期吳詩芮打電話來去的那家外灘酒吧吧?你爸說什麼了。”

    靠,蘇燦這才反應過來當時內容豐富,不知道自己那未來岳丈看到了什麼或者會不會誤解了什麼。而既然唐嫵都知道了,那麼以唐父的性格,蘇燦不認為唐母穆璿那邊還能瞞得住。饒是蘇燦定力驚人,不過這個時候還是有一股寒意從背脊上沖,皆是因為未來的不確定性和不可預知性,在他這個重生者面前首次感覺危險。

    “嗯,”唐嫵點點頭,霧氣彌漫的美眸掃了蘇燦一眼,“他說...你女人緣挺好的。”

    **************

    這未來岳丈敦厚的外表下果然隱藏著一顆悶騷的心靈。

    蘇燦這心情啊,在唐嫵那帶著霧氣的眸子裏有種百口莫辯的感覺。當初蘇燦自然是沒有把那彭部長猥褻吳詩芮這種令人心情不愉快的事細節託盤告訴唐嫵,只是說起了點小衝突,那個彭部長欺人太甚云云,一筆帶過,沒有深入講解過程。

    而現在,唐嫵這小妮子不是來興師問罪的吧,不過是不是也可以變相證明這是她吃醋的表現?

    難得啊,竟然可以看得到唐小嫵為自己吃醋的一面,蘇燦這厚重的靈魂也突然輕快起來。心想有糾結的地方你就儘管問,我全盤道出。反正蘇燦外表就那一副問心無愧的樣子。

    唐嫵把蘇燦的一切表情拿捏到位,一個聰明的女人自然可以看穿男人的某些小心態,蘇燦雖說重生兩世,但並不是怪物,依然有這種弱點,唐嫵洞若燭火、

    所以她微莞一笑,不予置否,專心吃冰激淩。

    蘇燦愣了愣,心想這妮子性格還真硬氣,明明心裏面想問,不想問也就不可能提起這事了,但偏偏礙於面子啊,不讓蘇燦得逞一類女孩的一些小心思,不主動刨根問底。

    蘇燦只好道,“那位航空集團領導猥褻女孩,我出面制止,基本上就這事,夠坦白了吧。”

    唐嫵這才微笑點點頭,“不坦白的話,就再也不給你煮早餐了。”

    煮蛋?蘇燦能氣定神閑的面對很多事,但總歸覺得在唐嫵面前,這定力始終不夠用啊,魂思飛到了來上海的那個唐嫵新居夜晚,那烙印在生命裏的一夜,以及第二天唐嫵的“美妙”早餐。

    心悸熱之餘哭笑不得,“你煮的蛋...也算是早餐嗎?”

    唐嫵秀眉一蹙,神情恚怒,卻駭然發現兩人走過轉角到了人跡罕至之地,遠觀得到宿舍之燈火迷離,恍然發現地理位置對自己不利,但已經晚了,蘇燦探手過來繞過她動人的腰翹,一把摟住,唐嫵還來不及抗議反應,嘴唇就被蘇燦湊前一吻,帶著淡淡余溫退開。

    留下唐嫵又羞又驚的神色,在夜燈下泛著聖潔的光邊。

    面對這個偶爾有些強硬的男人,這個自己畢竟卸下所有羞怯給了他最寶貴東西的男人,唐嫵雖然有時想見到他卻又礙於矜持保持距離,但這個時候一切的偽裝都似乎無力起來,只得任由蘇燦摟著,螓首輕輕靠在他肩膀,不允許他在這種隨時都有人可能出現的地方逾越行動,但又任命式的垂首他胸前,傳來蘭花般急促的呼吸。

    蘇燦想起個問題,“這個事情,你爸,沒有告訴你媽吧?”穆璇在蘇燦心裏面是一座倒是比蜀山還難以攀登的大山,雖說他有底氣和唐嫵最終征服這BOSS,但唐父的那句“女人緣”著實讓蘇燦汗了好大一陣。

    唐嫵不出意外的點點頭,打散了蘇燦最後一絲妄想。

    “她怎麼說?”

    “對你就四個字評價,”唐嫵捉促的看著蘇燦,雙目明媚悠遠,道,“大言不慚。”

    蘇燦腦門頓時就一滴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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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一起聽歌

時間有時候快得不會讓人注意到。但是就那麼倏忽過去了,南大的校園裏似乎永遠有突然之間就忙碌起來的社團招新小路,突然就從頭年的凋落變得枝繁葉茂如穹頂的行道樹,穿梭其中的自行車流,或者行政樓下面停放的各式各樣每天擺放位置不一的汽車群。

    這所學校依舊那麼從容,建築體的瓷磚每天在清晨的陽光中泛著一些淡淡的光邊,在七點半過後開始準時的人來人往,一般是大一大二仍然對大學生活帶著激情的新生,或者是少數那些幾年如一日保證上課作息如時鐘般精密的怪物學生。

    偶爾有兩三簇女生過去,言語間談論著的都是四級過沒過的問題,偶爾傳出幾聲“要命”,“悲慘”,或者“不活了”的腔調,如臨大敵的面對那些橫亙面前的各類考試,以期望還算體面的從這所學校畢業出去,爭取找份餓不死人還能展望一下未來的工作。

    相比起這些臨帶畢業忙碌奔波於各種招聘會,面試,等級考試累得抽筋拉皮的大四學生,依舊生活在溫室中畢業還很遙遠的學生們,果然是幸福的。

    譬如蘇燦寢室的張小橋,李寒等人。仍然會蹺課,會跑去和對面宿舍樓的某寢女生泡學校簡陋的咖啡館見面美其名曰搞“聯誼”,或者無所事事的因為一些學生組織活動兩個校區南北的來回跑幹一些學生會或者社團部搬運蓋章之類的屁事。

    肖旭作為六零二寢室兢兢業業的人物,每天早上上課最主要的工作就是眼觀鼻,鼻觀心,氣定神閑,隨後當教授開始點名喊“李寒”的時候,他叫一聲道。喊“張小橋”的時候,他捏著鼻子叫一聲道。喊“蘇燦”的時候,他則把頭埋下半截,喊一聲道。那教授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有些沒好氣的轉開,念下一個名號,大學老師不是老花眼,他沒追究的直接原因是蘇燦這個名字在他這一科上的成績不錯,至少是讓他印象頗深的類型。而坐在肖旭旁邊的學生,則直接對他投以佩服的目光,這就是大學裏面無數堅定團結在一起並肩作戰同學們的代表啊。

    蘇燦行走在學校街道上的時候,偶爾也會想起曾經的大學生活,經常一覺睡醒不修邊幅,踩著有點像是馬克紮克伯格在加州的那種拖鞋,然後行走在開水房和食堂中間的道路上,像是某些特別文藝的搖滾青年。那年頭只有剛進校大一大二的時候會注意形象,至於以後就接待漂亮小師妹的時候可能打理一下留下個帥氣師兄的形象。記得以前大學有條小路通往四號門,路邊就是學校的附幼,被高高的圍牆壘起來,周邊種滿香樟。偶爾夾雜期間的是電線杆子和變頻高壓箱,鏽跡斑斑,高壓線七七八八的拉著,很是糾結的分割了頭頂的天色。蘇燦就和幾個同樣在夏天無所事事的死黨就站在這條路坡道的臺階處,一坐就是一下午,頹廢得聽著耳邊的搖滾和歐美流行樂,蟈蟈的叫聲似乎是這抹頹廢畫面裏唯一激昂的音樂。那總是一個對畢業很迷茫的時刻。

    面前是管理學院白牆方磚的教學樓,通過階梯花台進門,走過大廳上到314室,有一個班的人在此上課,大致是零一年在南大開設的公共經濟學課程,蘇燦從後門走入,然後來到倒數第三個位子一位馬尾女孩的身邊坐下。

    唐嫵盯著突然出現的蘇燦,問,“你怎麼來了?”

    “沒什麼,突然想和你一起上上課。”蘇燦咧嘴一笑。和某位系花並肩而坐聽課那是大學多少宅男牲口的究極夢想,要是再被此類系花溫柔嫵媚的來個媚眼,就簡直可以融化再投胎了,要不然圖書館,晚自習室這些地方哪能那麼人氣高漲,就算是冷到不願出寢室門的冬天都很有市場。

    唐嫵輕輕的“哦”了一聲。心裏微微有些甜蜜,卻又看到縱深的教室裏不少人轉過頭來盯著他們這邊,兩人卻又偏偏泰然自若,唐嫵微笑,仿佛身邊有這麼一個男孩就是理所當然。

    “呐。”蘇燦遞了一支線控耳塞給唐嫵。

    唐嫵愣了愣,蘇燦就道,“好聽的。”寢室裏張小橋有這麼一個索尼的CD播放機,經歷過磁帶,CD,再到MP3,MP4這一套歷程的人物來說,蘇燦對這種CD帶著些淡淡的懷念氣息,看蘇燦感興趣,張小橋當即就把CD塞給他,道,“借你聽,反正我也不怎麼用,畢業還我就成。”又把裝有紛繁海量和無數限量版CD的抽屜打開,道,“想聽什麼隨便。”

    恰好第二天不見著面心裏就癢得慌的蘇燦也就去了經濟院教室,於是唐嫵班裏無數人就看到平時清素可人的唐嫵接過了耳塞,將馬尾解開,頭髮披下來,然後輕輕側頭,將耳塞置入了她耳朵裏,烏黑在晨光中瀑亮的頭髮遮擋了她尖俏的耳朵掩飾了一切。

    蒼天啊,幸福啊,羡慕嫉妒恨啊。這一刻教室裏很多牲口在心裏面痛心疾首的疾呼,尖子高材生唐嫵也有這麼一面。兩人一人一個耳塞,真是羡慕到讓人淚流滿面了。丫的兩個人讓他們這些彪單身情歌的人情何以堪?還要不要讓人活了。

    耳塞裏傳出的是一首 <you are not alo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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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13:43: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六章 哪一齣?

上外的林珞然聯繫自己的時候。蘇燦就知道李洛總歸是來了上海,其實距離王威威給自己打電話不過兩天時間,倒是來得有點風火,說是飯局定在一家酒樓。畢竟是王威威的表哥,有和自己見一面的意思,更何況林珞然也在,蘇燦自然不好推卻,王威威的表哥應該來說是他們這一代裏面很出色的人物,蘇燦心想和這樣的人接觸認識,其實也沒有什麼壞處。

    林珞然給蘇燦打了電話,下午五點半吃飯,蘇燦提前到南大門口,到時候來接他過去。

    “就不用了,說是什麼地吧,我到時候自己按著時間過去。”

    林珞然就道,“你自己怎麼過去?更何況我順路,正好一起,要你自己過去還不知道在哪里找人呢。”語氣裏到有一番數落的意思。

    蘇燦也就只好按著時間在五點過左右到了南大門口,斜背了個挎包,想著回來還能上晚自習。不一會林珞然電話過來說她馬上到門口了,等著吧。一台深黑色的奧迪A6就開到了面前。後車門打開,林珞然探頭出來,對他招手,“蘇燦,上來。”

    蘇燦和她一併坐後座,好久不見這妮子氣質又更上一層樓,穿著素雅的一身小裙,很茂盛而微卷的頭髮像是下垂的瀑布被中間的石棱突兀帶開,隨意的散搭在肩膀,前胸以及後背,耀眼而有種侵略性,似乎蘇燦呼吸之間都能觸碰到她的發絲一樣。

    林珞然似乎剛洗了澡,渾身有股馨香,白頸修長,素裙下面穿著一雙單鞋,等蘇燦上車過後她就不管不顧,專心低頭打量觀察自己這鞋的樣式,這也自然引導得蘇燦望過去,兩條線條絕對飽滿白皙的小腿從裙擺露出,漂亮而有種符合物理曲線的美感。

    像是林珞然這樣的運動型女孩一般來說小腿都會略顯粗壯,所以一些工作需要持久站立的主持人,模特有條件的大致都會在工作過後做一些保養的SPA按摩緩解疲勞保持身線。

    但林珞然沒有這種煩惱,一手漂亮的好球不光是讓她在球場的身影賞心悅目,更讓她的曲線沒有一分多餘的豐腴。

    單鞋上的腳背還有青色的血管,看之莫名其妙的讓蘇燦鼻腔裏有股腥氣,這讓他趕忙收束心神,心想要莫名其妙的流出鼻血來。和林珞然在這封閉的後車坐上面,可就當真的丟大臉了,還不知道會被這妮子如何折騰取笑,關鍵是可能會在短短一夜之間成為全圈子裏最大的笑柄。

    “偷看了半天,沒什麼評價?”林珞然眼睛眨了眨,轉過頭的這一抹笑容帶著些溫婉的味道。

    “越來越好看了。”蘇燦直言不諱。

    “你真在偷看!?”林珞然瞪大了眼睛,咬起嘴唇,一副還真逮著你了表情。

    蘇燦奇道,“你又不是沒穿衣服,也不是有所暴露,哪個地方非禮勿視了,林大小姐不妨提出來,我保證不看就是。而且原本還打算對你表揚表揚,現在看來都多餘了。”

    林珞然笑容嫵媚,但是柔中帶刀,道,“謝謝你了啊,不過真不需要,你乖乖坐著就成,我不會因為你的表揚而突然身披光環,也不會因為你不表揚而就不這麼大方美麗漂亮了。”

    “你還真敢誇啊。”蘇燦哭笑不得。心想這妮子原本就有些道行。現在在上外果然是修煉成精了。

    “不過蘇燦同學,你剛才的表揚還是讓我這心窩挺暖的,我這麼穿是挺漂亮吧?”林珞然又突然轉過頭來。蘇燦注意到前排開車的司機三十來歲,自在車頭接他的時候銳利的目光打量了他一眼,就再沒有過多讓蘇燦不舒服的關注,而這個時候透過後視鏡看了兩人一眼。

    蘇燦對女孩穿衣打扮啊什麼的他沒怎麼在乎,不過林珞然要比起唐嫵來說,的確是花樣百出多了。於是點點頭,“嗯,好看。”

    “可惜今天這麼穿著不是給你看的。”林珞然露出一個讓這封閉空間目眩的微笑,看到蘇燦愣了愣,於是又心滿意足的側向一旁。

    “哦,這麼說我偷看就人人喊打了,但別人光明正大也算理所當然是吧?”蘇燦撇撇嘴,道。

    林珞然莞爾一笑,不予置評。

    “那位李洛哥就這麼玉樹臨風?讓林大小姐都花癡了?”蘇燦心知這李洛既然能夠和陶褚紅那潛力型堂哥相提並論,甚至可能更有甚之,就決計不是一號簡單之輩,但沒必要還風華絕代吧?

    “臨不臨風我說了不算噢,不過李洛哥要是在上外,可能會有無數女生慘遭他毒手。”

    慘遭毒手,這到底是誇人還是損人啊?蘇燦無奈,倒也符合林珞然這妮子淩厲的用詞,只好道,“如此說來,他還真生猛彪悍...”

    於是蘇燦就探頭上去,問道,“李洛哥定在什麼地方吃飯呢?”

    “領導在黃浦會,這會可能已經到了。過去就應該差不多了。”司機透過後視鏡看向蘇燦雙目。說道。

    林珞然的轉變,這個明顯很有身手不簡單司機口中的那句“領導”,都能夠明確的告訴蘇燦,王威威一口一句看不順眼的那位表哥,是他們王家派系他們這一輩裏傑出的佼佼者,應該是有很大道行。

    這樣的人,怎麼會突然想起來見自己?蘇燦想到一個可能,政治上的合縱連橫,王薄如果是王家派系展露頭角的政治明星,那麼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王家的下一代接替人,特別蘇燦在這個圈子裏表現出來的名聲和一些事蹟,可能就引起了這位王威威表哥的關注,於是有所拉攏,自然就順理成章,這位李表哥如果在家族規劃下至少要走二三十年的風雨路程,而他蘇燦在這段時間裏面,未免就不能成為盟友。

    車載著兩人來到外灘三號,兩人下車來,林珞然突然就顯得素雅很多,少了她在蘇燦面前的那些任性刁蠻的味道,蘇燦就道,“你不至於吧,沒必要裝淑女。還玩雙重性格啊?”

    林珞然瞪了蘇燦一眼,說,“一會你別說太多,我來說就行了。”

    有沒有這麼玄乎?蘇燦就緘口不語了。

    很敏銳的林大小姐轉過頭,有些侷促的看向他,“怎麼,生氣啦?”

    “沒有。”蘇燦說道。

    “騙人。”林珞然繼續沒心沒肺的挑惹。

    司機帶路,“領導在上面,林小姐,蘇先生,這邊請。”

    上了五樓。樓道口就已經站著一個二十八九歲左右的男子,從蘇燦的角度看過去,這個男子的確很有味道。但是所謂的味道並不是蘇燦想像中西裝革履的正統打扮,相反男子的頭雖然是短寸的頭髮,然而穿著卻很是隨意,襯衫,牛仔褲,皮鞋。然而無論身上的任何一個元件包括手錶,都有獨特搭配的考究。細節一絲不苟,而臉上帶著幾分玩世不恭,卻是和蘇燦想像中的形象不符,無論怎麼說,在他這樣的身份,背景的人身上,見到玩世不恭的這種笑容,總歸是不太舒服的。

    而李洛一見到林珞然,雙目放光,笑容綻放,“珞然,你簡直越來越漂亮了,讓哥怦然心動啊。”

    上前兩步,一個擁抱。

    不知道為什麼,蘇燦望著這一幕覺得有些酸,一方面或許是林珞然厚彼薄此的轉變,她其實本就位於一個高層面,至少比起現在的蘇燦高多了。另一方面也許是因為下意識對這李洛看不舒服,而他對林珞然那雙目放光乃至於一些比自己還猥瑣的舉動,讓蘇燦看不過眼,險些想扭頭一走了之。

    李洛和林珞然叨絮完畢,這才轉過頭對蘇燦伸出一隻手,“哦,這麼說來,你就是蘇燦了?”

    蘇燦沒打算表現出好臉色,且也再說了,在李洛這樣的人面前,太過卑躬屈膝他估摸著也不會搭理重視,不卑不亢才是王道。

    蘇燦正想伸手過去和李洛一握。卻感覺自己另一隻手臂處軟潤溫香,林珞然的挽起蘇燦的手臂,抬頭對李洛一笑,笑容明媚,還略帶羞澀,“李洛哥,他就是我跟你說過的蘇燦。”

    蘇燦當時腦中就有如打了十七八個結。

    眼睛上上下下的眨了三下有餘,脖頸這才有些僵硬的扭轉過來,像是很久沒上油的機械,估摸著還能嘣出鋼嘣的磨合聲。看到林珞然還特無辜特清純的對他眨巴那對明媚到有星光流動的眸子,那背後不少見多識廣的黃浦會服務生眼神裏也是純欣賞。

    然後她語氣絕對比剛才跟他說話輕了一個檔次,軟糯好聽,“蘇燦,這就是李洛哥。王威威的表哥。”

    “嗯...好...你好,我是蘇燦。”蘇燦吞了好大口口水才伸手和他一握,他畢竟是重生人士,鎮定得快,迅速而沉穩,就連林珞然也驚異于蘇燦的轉折。若當真是他實際年齡,蘇燦恐怕就得哭了,還不得被這林大小姐給徹底玩殘啊。

    兩人一握手,都彼此有些用力,蘇燦看不清道不明這李表哥眼神裏更深有什麼東西,對方就灑然的一笑,“那麼,這邊請,客人都到了,咱們這一耽擱,別讓他們以為咱們耍大牌呢。”

    蘇燦已經無暇顧及還有什麼客人了,只覺得林珞然就這麼把他挽著,這小妮子胸部竟然又“高傲”了不少啊。不過這到底是唱得哪一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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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七章 平起平坐

    蘇燦很快就知道整個情況。黃浦會包間裏的“客人”只有兩個人。其中一個,蘇燦還認識,陶褚紅。在他旁邊的是另一個平頭男子,二十八九歲,穿著整潔的西裝,外形俊朗,鼻樑高挺,面容平靜又與無形中帶有威壓,雙目平和,但卻給人以隱藏有一種充沛無窮精力的觀感。

    看到他們進門就和李洛熱情招呼起來,李洛再介紹一段,這人果然就是陶褚紅的堂哥陶梓。以前那是沒辦法看出一個人到底是何能量,但明顯蓉城的陶昌平被拿下過後,王家和陶家兩大家派系應該看上去很緊張,但是從李洛和陶梓那份相互寒暄的熱忱看來,竟然絲毫感覺不到在蓉城官面上山搖雨驟的動盪。

    但是偏偏就是這種浮現流於表面的一團和氣祥雲野靄的情形,讓蘇燦都有些微汗。

    “李少校能來上海,無論如何這頓飯應該我請,怎麼都不該到你來請客,就當給你接風,這是我們的榮幸啊。全國有多少人在二十八歲就能肩扛二杠一星?我看李少校不光是軍區裏,也是全中國最年輕的軍隊高官梯隊之一了。”陶梓笑道。

    李洛擺擺手,面對陶梓,也不客氣,就道,“所以說地方和軍隊是兩個概念,老是覺得軍隊一套神神秘秘,胡亂猜測,我這少校有什麼算年輕的,今年廣州軍區還出了個23歲的女少校軍官,咱們與之相比,豈不是都老臉皮了?現在軍隊不比從前了,難混啊,技術型兵種才夠吃香,和平年代要建功立業可不比戰爭時期,現在發展科學技術才能促進戰鬥力嘛。還是你們地方舒服啊,看看,年輕的高官,話說上海這個門要進來當官不好入,但是過了門卻很好當啊,前面可不是一路暢通嘛。”

    “說笑了。”陶梓道。

    “得,咱們倆誰也別互相吹捧了,傳出去還不得讓人笑掉大牙,這頓飯是絕對不能讓陶大少請的,因為畢竟是我請客,我做東,我介紹弟弟妹妹給陶大少認識。他們都在上海讀書,以後說不得出了什麼事,還得麻煩陶大少的。”

    蘇燦盯著李洛,心想果不其然王威威這表哥如他所說,的確很有幾分輕狂的味道,而這麼年輕就是校官級別,卻是蘇燦之前沒有猜測到的。

    陶梓也不繼續再提,表情謙諱。

    兩個人神情相對的時候,有些遙遠的聽不見的激烈碰撞。

    雖然只是入席的客套,但蘇燦已經聽出了味來,這裏面態度卻是擺得很足,要陶梓真有請客的意思,李洛的說辭要推翻一點不難,而事實上是,那也不過是他的客套話罷了,今天陶梓就是帶著姿態來的,當然現在也沒有收回的意思。

    呃李洛也表露得很明顯,明確的把他蘇燦劃了隊形,就當完全不知道在蓉城發生的所有事情一樣。

    蘇燦突然感覺這場酒桌自己是不是不應該來的。入座前挽著他手的林珞然就趁著坐下的當兒在他耳邊輕聲道,“一會我來處理,你儘量少說話。”

    坐下後蘇燦就覺得不是滋味。原來今天還有這麼一趟子事,而林珞然這麼做,大概也有接風扯大旗的念頭,既然她沒法和陶梓溝通,那麼就找個能夠和他溝通的人來,但偏偏蘇燦卻並不喜歡這種方式。什麼時候自己需要女人來為自己擋駕了?

    *************

    陶褚紅之前看到蘇燦的神色就微微一變,現在他們就坐他對面,他自然沒什麼好臉色,特別是看到林珞然,雖說今天這妮子是明豔光彩照人啊,在陶褚紅眼睛裏卻沒敢有男人角度的打量,蓉城那件事讓他對她有所忌憚,下意識有點怵,頭側一邊去,和他哥陶梓說話。

    “珞然也在上海讀書來了,在什麼學校?”酒宴陸續上來,陶梓和李洛碰了一杯,問道。

    “上外,大一。”

    “在學校很受歡迎吧?”

    “還普通啦。”林珞然對陶梓說道,但專注卻不在此,從盤子裏舀了一個山葵沙丹蝦球擱蘇燦碗裏,長睫毛下的目光盯著蘇燦,說,“你多吃一點。”

    陶褚紅就有些傻眼了,心想姐姐,你不帶這樣玩的啊,在蓉城的時候無論傳聞還是外在表現你都不是這一號人物啊,現在專程在我面前膈應我的是不?吃下的癟又有一肚子火,偏偏造就這一切的兩人還活得很滋潤。可以想像陶小少心情的鬱結是如何的無以復加。

    陶褚紅表情難堪的看了自己哥一眼,卻發現自己堂哥眼中精厲之色一閃而過,陶褚紅駭了一跳,連忙不敢再有任何動靜。畢竟當初陶梓從北京串親回來那反手打在自己臉上的一耳光,一輩子烙印在他心裏面,陶梓當年在地方政府搞建設規劃的時候親自上陣,石灰燙傷了手,手背皮膚粗糙,力量又大,這一巴掌煽得陶褚紅嘴角裂血,險些煽翻在地,煽得他是徹底沒脾氣。

    陶梓不動聲色,看著林珞然對蘇燦表現出的一些親切關係,也無動於衷。

    李洛自然將一切看在眼裏,和陶梓閑淡的聊了一陣,但陶梓至始至終不提及蘇燦,這本身針對的意味就很明顯。也就拿起筷子,夾了口菜,到林珞然的碗裏面,“珞然,你多吃一點,你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不太懂得照顧好自己。我還知道你幾個段子,小時候路上撿了條小貓,結果沒養幾天貓就病得要死了,那時候老北京獸醫在好幾個片區的胡同裏,外面又是瓢潑大雨,也不管那麼多,用箱子裝著小貓就跑了出去,結果病貓緩過來了,你卻重感冒發燒,床上躺了好幾天。你看,蘇燦。這妮子對喜歡的東西就有這股熱情,有時候卻對自己不管不顧的讓人心疼,你要照顧好她。”

    蘇燦怔了怔,沒有回答。

    “蘇燦,你父親在蓉城帶了個建工集團?”陶梓終於開口,望著蘇燦。

    蘇燦點點頭,“大榕建工。”

    陶梓笑了笑,“蓉城的明星企業,好單位啊。倒是聽說了很多,蘇理成搞工程一把好手,可惜其他方面,就有些含糊了。”

    李洛端起酒杯喝酒,斜光看了蘇燦一眼。

    林珞然也無形中輕微的蹙了蹙眉,對方這是什麼意思,陶梓是沒打算和解了?

    中途蘇燦去了趟洗手間,他們所在包間是雲格門窗,正對內廷的水池,沿著古代宮廷的走廊到了同樣古香古畫但不失現代感的洗手間,蘇燦正對鏡子,就看到李洛從後而至,解手,出來洗手,就對蘇燦道,“一會你給陶梓敬杯酒,接下來的事就我來做。”

    “和解?我沒必要道歉。”蘇燦回應道。

    李洛停了停,轉過頭,目光微眯了眯看著蘇燦,“沒要你道歉。但我們要先有個姿態,這樣才打開局面討價還價,你要懂得怎麼和人談判,明白嗎?林珞然怎麼對你你是知道的,你我也聽了王威威他們說起過,讓我失望可以,別讓林珞然不高興。”

    蘇燦微微抬頭,目視李洛,“我討厭被威脅。”

    李洛大概首次遇上有人這麼和他說話,啞然失笑。“這不是威脅。”頓了頓,“如果你不希望事情變得麻煩,這只是一個建議。”

    “我想...我有自己的方式可以處理。”

    李洛神色淩厲許多的注目在蘇燦身上,兩個人對視幾秒過後,才道,“不要自以為是,這個世界上,你所做不到的事情還很多。他也許不會做什麼,但你能不能保證,他周圍和下面的人,不會做什麼?”

    李洛算是說得很露骨很嚴峻了,然後轉身而去。這番話讓蘇燦下意識想到李洛給李洛開車送他們來的那司機,神色酷厲,一看就知道身兼安保司機數職。

    出門的時候正巧碰到林珞然,李洛就低聲和她說了些什麼,然後去往飯局,林珞然就輕巧移步走上前來,一隻手握著另一隻皓白的手肘,凝視著他的面容,道,“蘇燦,你不高興?”

    “做棋子的感覺很不好,我怎麼能高興起來?”蘇燦笑了笑,但放林珞然眼睛裏很勉強。

    “沒有人把你當棋子啊,你有點自信好不好?”林珞然停了停,大眼睛微微眨了眨,“如果你是覺得有點吃軟飯的話,那就放心好了,李洛哥不是我哥,而是王威威的表哥,他要和解這件事,也不是單單因為我而已。是因為他個人其實很欣賞你。蘇小燦,你要是覺得個人的自尊心受了什麼傷害,那就完全是你心智不成熟的表    現,作為一個男人,不該成熟一點看待問題嗎,為什麼不能單純的想像為要解決這個問題呢。”

    “也難怪,對我沒什麼信心啊,所以我在你眼睛裏不太成熟,也是理所當然了。”蘇燦笑了笑。

    林珞然眼睛有點紅潤,眸子裏稀稀落落的泛起晶瑩,“你什麼意思,覺得我對你沒信心?你適合畫畫但也適合烙餡餅嗎,這是兩回事!”

    敢情這妮子把李表哥李少校也罵進去了,蘇燦心下莞爾,望著眼睛有些紅,因為壓抑了情緒而胸脯急促起伏的林珞然,是擔心他吃虧嗎?這麼一想以林大小姐的小姐脾氣,竟然能這麼低聲下氣的對自己說話,又讓蘇燦心裏微微有點軟,又隨即燦爛一笑,“安啦,我有自己的辦法。”

    望著蘇燦突然信心十足的背影,林珞然微微發怔過後,美眸又流露出狐疑的色彩,只得緊隨其後,不明所以。

    李洛,陶梓,陶褚紅等人再看到重新走回席桌前蘇燦的時候,感覺他整個人都有點不同了,無論是神態,氣度,還是信心,都已然大不一樣,這種感覺,連見多識廣的李少校,陶大少也產生出他和自己平起平坐的荒謬感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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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有自己的牌

趁著去洗手間的空當。李洛,林珞然會對蘇燦交代幾句這是無容置疑的,陶梓喜歡看到這種情況,老一輩喜歡說養氣功夫,然而在自己看來這就是耐力,信心,和底力的對峙。

    自己越沉得住氣,對方就越會坐立不安。要換做今天和李洛共飲,陶梓沒准也能和和氣氣和他聊一些家常講一些葷段子說說人生,但偏偏有自己弟弟被欺負,而隨之陶家在西南發生這麼大一事情的先兆,陶梓如果再抱著和氣的姿態,明顯是不適合的。

    這個時候作為陶家一方他必須適當的表現出遏水止渠的姿態來,否則類似於牆倒眾人推的事情,往往都是由點及面,這就不是小事,而是多米諾效應了。

    陶家發生了點事過後陶褚紅下面很有幾個圈子裏有點野路子的人想要給南大的蘇燦一個教訓,不過陶梓的那一耳光的確讓陶褚紅約束這些蠢蠢欲動。而如果李洛認為他陶梓會在上海對蘇燦有什麼不利,這也太過於小瞧他了。

    南寧集團在西南地區止步,陶梓還沒低級到要對蘇燦下力氣洩憤的地步。

    只是很明顯的,在長三角地區紮了根的陶家東派系也就只能夠讓王薄主政下面的大榕建工在這裏遇上點小麻煩了。雙方不過都隔山打牛。頂多留下點幾年後不少這兩個系統裏面的人捉摸不透究竟為何雙方都關節淤堵的歷史遺留問題。這才是真正的較量博弈。

    至於陶昌平被雙開,其實對自己那個小叔陶梓就一直並不看好,隱隱也聽說了他的一些手段,在陶梓看來這小叔有時候狂妄自大的再給自己埋一個個地雷,現在是徹底的爆發了,其實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雖說一個蘇燦根本就沒入過陶梓的法眼,但是現在看到李洛方放低姿態設宴和解的架勢,畢竟還是一件很舒心的事情,所以他不介意多看一兩場戲,能給他們多加以一點壓力,總歸不是壞事。這可是你李洛自己撞上門來的,再說旁邊還有自己心裏面絕對不舒服的堂弟,壓倒蘇燦低下頭來賠禮道歉,少說也能讓自己這堂弟也不用成天糾結。

    然而蘇燦去了洗手間一趟回來,陶梓反倒出乎意料之外的沒有看到蘇燦軟下來的意思,相反所表露的信心讓陶梓眼睛似有似無的眯了起來。

    “陶先生在上海,但是對大榕建工的事情很瞭解啊。”蘇燦先一步開口問道。

    李洛端起的酒杯放了下來,其實整個酒桌上面都有一個平緩的基調,根本看不出內藏的硝煙氣息,他和陶梓之間相互說話都很到位,蘇燦這話突兀打破兩人間細心維持的氛圍。

    陶梓看了他一眼,不緊不慢道,“啊。是打過交道,我的這個位子,對國內各省省建有所瞭解,不算什麼難事,甚至可以說是工作需要吧。”

    “那不知道陶先生對蓉城正在進行的川南航空重組的看法是怎樣的呢?”蘇燦長驅直入的帶到了目前風口浪尖的這件事情上面。

    林珞然坐在原處。瑩白玉指的雙手捧起面前的苦丁茶,輕輕的嘗著,沒有看任何人,這幅姿態熟悉林大小姐的都知道多半她是有些生氣了。

    李洛看了一眼蘇燦,他剛剛和陶梓也聊過一些時事,但是有些敏感的東西很聰明的避開了,結果這蘇燦直接就挑航空集團重組的事情,要知道陶家也有以南飛公司的形式參與其中,在這種場合下這已經算得上是敏感事情。

    陶梓一笑,道,“天南航空集團入股41%,很有魄力嘛,對控制權和影響力自然占比很高,所以當然可以隨心所欲,攪動得很厲害嘛。”陶梓此舉自然是暗諷大榕建工入股的天南航空憑藉優勢股權干預川南航空集團,發生的那些高層揚言辭職,飛行員罷工停飛,一系列動盪不安的事件。

    蘇燦對他的諷刺不予置評,說道,“這件事情不是仗著控制權壓迫的小事,相反卻是關乎到重組的航空集團生死存亡的大事。被調查的航空集團涉嫌幾個部門級別以上的高官。航空下屬不少公司部門的財務都有用作資本運作的情況,而委託方資金調度隨意混亂,一些子公司和部門更出現了賬隨便走,人隨便提、隨便進,內部管理紊亂,甚至一些風氣極端不良的惡果。陶先生覺得如果重組過後公司仍然出現這些弊端,那還有重組的必要嗎?”

    李洛顯然有些意外,之前蘇燦就說以他的形式解決,沒想到他還真這麼去做,這種桀驁不馴的人物,李洛還是首次見到,往往平時他所接觸的人之中,在他層級之下的拼命地想要和他接觸,甚至不惜卑躬屈膝的拉上關係,然而一般來說,在李洛眼裏大部分都是棋子,需要用的時候他可以表現出親切的姿態,然而當真要到了舍棋的時候,他也立即翻臉無情。今趟略有例外,是因為林珞然,所以他破天荒出面。

    結果沒想到,要出面的人不按牌理出牌,不走他的劇本,人家明確告訴他有想法。李洛感覺這就很荒唐,氣極反笑,但不以為忤,反倒激起他興趣。

    陶梓盯著蘇燦,半晌過後,說道。“那又如何?”雖然神情如常,但分明也有自己的考量。

    如今川南航空內部鬧得厲害,對入股其中的陶家南飛集團也不是什麼好事,現在處於中立,最大的障礙就是誰讓大股東是大榕建工集團,畢竟兩家在蓉城土儲戰爭上面就已經水火不容,現在在川南航空集團自然不會給予大榕建工援手。能勉強磨合合作已經是最低限度,畢竟他們還控制著無數航班支幹航線,沒辦法,人家有底氣啊。

    雖然陶家站在中立冷眼旁觀的位置上面,不過也可以知道他們上上下下必然也很焦灼,這件事一天沒有安定下來,重組就仍然有不少問題。

    “川南航空集團的財務部門和集團財務公司,將大量資金用於尋求資本運作,卻不奮力發展航空主業,這種捨本逐末的行為,再加上資本運營的虧損和補損一系列動作,對航空集團財務造成銳減和震盪,已經造成航空集團的負重艱難飛行。這種情況,難道不能從根源去遏制?而涉及這一系列動靜的其中一號高官,是航空集團財務部長彭立新,之所以董事局上天南航空代表方會有整頓調查財務的聲明,正是因為我指著彭立新的鼻子。告訴他我爸是蘇理成,我有本事查出他們的漏洞,讓他給個說法。”

    宴席場所一時靜默下去,進來參茶的美女服務經理感覺氣氛詭異到讓她不願多呆,匆匆倒茶過後,又退回到了門口,中途不忘看了蘇燦一眼,在這種商務場合見過了無數人物本身閱歷也極為豐富的她,此刻也平白感覺到一種只有在那些位極人臣的人身上才會有的懾服力。

    林珞然端著茶杯,頭已經歪著看向了蘇燦,嘴巴沒閉上。眼睛裏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荒誕寫意。想笑又顧及今天的淑女形象,不敢笑。

    李洛眨巴著眼,覺得這蘇小燦是越來越有意思了。

    蘇燦覺得自己剛才已經明確的表示了很多內容告訴陶梓,第一,現在航空集團是有漏洞和問題的。第二,蘇理成在董事局的說法是有理有據且有必要的。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是他蘇燦牽起了這場引偌大集團內部上下無數人人心惶惶的動盪。

    接下來的就是陶梓接不接這個招了,如果不接,蘇燦也就只有該幹嘛幹嘛,收拾東西打道回府,還是準備回南大上晚自習晚上回寢室和唐嫵煲完電話粥洗洗睡吧。

    氣氛在停頓了幾秒鐘,又或許是幾十秒,也許有一分鐘過後。

    陶梓開口,用帶著幾分明顯不屑相信,只是不得已一問的語氣,“你查出漏洞?”

    一個不過剛上大一的小子說他查出了川南航空集團這種公司的財務漏洞。

    天方夜譚!

    眾人呼吸都有些急迫。

    蘇燦轉身打開椅子背後的挎包,然後將一疊材料砸在桌子版面上,有圖形有報表,分析結論都有。這是他當初傳真給蘇理成的完善2.0版本,複印了一份自留,擱平時要出門的挎包裏面,沒拿出來放寢室裏,沒想到這時候竟然用上了。

    “這是什麼?”陶梓拿過去,大略的翻看了幾頁,皺起眉頭。

    “目前航空集團財務公司委託理財的兩大證劵商的資料和未來股票走勢風險分析,這上面是為什麼航空集團存款虧損的根源。從上面的一些財務資料,你可以看到顯示,1999年,川南航空上市公司的財務存款是21.9億,2001年退減成14.8億,2002年是7.6億,這種巨額銳減的趨勢,航空集團彭立新為代表的高層解釋是股份公司改善關聯交易,所以把財務存款降了下來。然而根據這上面的資料,這是集團財務部委託兩大證卷商理財的虧損漏洞,如果深入挖掘。我保證可以挖到彭立新一些高層籌資補損,卻加大虧損的操作痕跡,以及他們和證卷商聯繫之間絕對不乾淨的聯繫。別問我為什麼知道,因為這是那些數位和曲線告訴我的東西,如果你看不明白,回去拿給南寧集團資訊分析師研究,他們會告訴你結果。”

    說完蘇燦松了一口氣,端起燕窩羹舀了幾口,調羹碰撞碗底的聲音讓周圍顯得越加靜寂。要是詹化知道他私下和彭立新的一次見面被蘇燦看到從而就順藤摸瓜的發掘出這麼多的東西,他一定非常之後悔。

    陶梓他翻來覆去的看著面前的這些報表資料,一項一項,清晰明瞭。而更大的問題是,他從這些曲線和模型上面,可能看到背後一個不容忽略的事實,聲音有些乾澀,問道,“這些...都是你總結出來的?”

    這些繁複的經濟學資料,這些涉及到很高層隱晦的東西,但是就條理層次分明的解剖在自己面前,而對方不過是一個大一的毛頭青年啊。

    “借助了大榕建工提供的資料,否則不會有這麼完善。”蘇燦點點頭,氣定神閑。

    李洛探手搶過去看,陶梓失語,感覺胸口被人打了一拳,沉悶而鈍重。聽到自己聲音說,“你們的意思是什麼?”

    “南寧集團的南飛航空和大榕建工的天南航空是順位一二兩大股東,我們聯合在一起,一切勢如破竹。”

    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只有在最適合的時候協同作戰,聯合打擊,才能將現代戰爭的威懾力發揮到摧枯拉朽的地步。

    陶梓的手垂了下去。

    剛才還不過認為面前的人只是一個小輩,然而現在卻要一個轉折到他不敢承受的事實,為了共同的利益,這個南大大一的青年給予他無法反駁的資料,如果證實了面前的資料,不得不考慮結盟的可能,而且自己是毫無退路被捆綁著架了上去。

    還真是荒誕絕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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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13:54: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逛學校

    陶梓現在知道,自己的堂弟陶褚紅這一號出身在萬千寵愛下的紈絝和眼前的這個青年差距在什麼地方了。也難怪在他手下吃虧,一點不冤枉。

    他也是見過不少世面的人,但從來沒有一個大學學生會在他面前,將這些基本讓他難以反駁的東西砸中他的軟肋,語言如果充沛魔力,那麼現在陶梓發現自己很難不受到他的干預,並且認識到這裏面的利害關係。

    這不免讓陶梓想起自己的大學,從清華一字班走出來的陶梓在自己的大學時代,還從來沒有從同齡人中發現過有這麼一號人物,懂得所有有關成人世界的辛辣利益。與之相處,像是在和一頭老道的狐狸鬥法。

    陶褚紅沉默不語,其本身也算是一個熱血青年,加上一些遠高於旁人的家庭背景,外在自己圈子裏的互捧拔高,讓他未免顯得輕浮。而雖然從做人的行事方式,遠見卓識上都無法比擬自己面前的堂哥。

    但陶褚紅嚴格來說也不是一個純粹的疏狂佻達之輩,其老爺子陶潛讓他到蓉城“鍛煉鍛煉”也並不就是老眼昏花,和蘇燦王威威的衝突也只是人生發生過的血氣方剛無數意外之一,卻遠遠算不上美麗。

    除開在浮躁圈子成長起來的浮光掠影之外,陶褚紅仍然是一個普通的青年,也會驚奇。也會有相形見拙的自慚形穢,也會在午夜淫靡的生活之餘感覺空虛,甚至偶爾也有年輕人莫名其妙的感傷。

    面前的蘇燦從容,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也要做什麼,目標明確,一往無前,而身旁的林珞然也突然明亮到讓他無法正視,陶褚紅突然心想他也曾歷經驕奢淫逸的生活和華光異彩的情景。但是突然和面前的男孩女孩相比,那些都不過成了黯淡的圖景。那是無論他在床上將多少白白嫩嫩的軀體騎在身下也無法填補的空白。

    陶褚紅看到蘇燦和林珞然很有默契的對視笑了一下,隨後蘇燦又向他看過來,禮節性輕輕點了點頭,那姿態並沒有在蓉城的那種劍拔弩張,但陶褚紅仍然不太習慣的側開頭去,不去看他們兩人。

    陶梓抽煙,煙霧在眼前繚繞,最終拿起桌面上蘇燦的資料,裝回公事包裏,道,“我會看的。”

    收起那些資料的時候,陶梓看了李洛一眼,旋兒又像是在自言自語道,“竟然是意外收穫。”

    而事實上陶梓和李洛都心知肚明,讓陶梓剛才內心震動的完全是蘇燦讓人看不懂的走位。原本他和李洛都認為的是一場謝罪和解姿態的宴席,否則陶梓也不會拉上從蓉城被趕回江蘇的陶褚紅,李洛也存著這種心情,畢竟在他眼睛裏面。陶梓無論背景來歷還是個人修為,都是和他處於對等平起平坐的地位,所以兩人開場就主導了一切。

    誰知道竟然局面一面倒,原本是矛盾主要人物的蘇燦卻掌握了主動,而且竟然是以結盟的姿態和陶梓對等交流!偏偏有條有理有據,讓人生不出反駁的念頭。

    陶梓和李洛的眼睛裏面,都能讀到對方的訊息,這個蘇燦很有趣,也很不簡單!

    蘇燦心定下去,知道陶梓的這一舉動,已經讓陶家走出了結盟的第一步。大榕建工和陶家兩家如果能夠在川南航空集團上面聯合起來,其形成的力量是難以抵抗的,將握穩話語權,堅徹的施行打通關節的政策力量。

    ******************

    宴席已畢,走出黃浦會門口,陶梓兩兄弟上了車,徑直開走。但是已經不如來之前的那般來勢洶洶,以至於出門的時候陶褚紅還是沒想好要以什麼樣的表情來面對蘇燦,是敵人,還是朋友?

    這估計會讓他琢磨好大一段時間。

    外灘的渡輪沿江而下,遊人如織。車流來往,洞現出一派繁華圖景。

    “蘇燦,你就不怕得罪我?”李洛從兜裏拿出一支煙,掏出火柴,擦燃把煙點上,蹙起眉頭打量蘇燦,直言道。畢竟兩人之前在廁所已經有了一段“露骨”的對話。

    蘇燦知道能夠問出這麼一句話的李洛在心裏面已經對他是完全改觀,自己以實際行動,表現了自己不是他眼睛裏需要庇護的弱者,一躍成為了超越兩方估計的人物。

    就笑道,“不怕。你沒這麼小氣。”

    李洛先是一愣,隨後哈哈笑起來,道,“王威威那小子對你的評價很高,看來並不虛假,你的確是一個很與眾不同的孩子...”

    他又吐出一口煙霧,續道,“我和王威威從小打架,每次都是他吃虧,我把他摁身下,說你小子叫我一聲老大,我就放了你,你要覺得叫不出口,可以喊一聲哥,我也饒了你。可這小子也硬氣,硬是從來就沒妥協的叫過一句,就算是手被反絞,痛得大汗淋漓,也要拼死賴活的和我扛到底。這孩子外表看上去斯文。骨子卻特別硬,從來不會打心眼服氣什麼人,你可能算是一個唯一的異類。你說我吃不吃味?”

    天色有些涼了,取出小單衣披在身上的林珞然就道,“蘇燦是我爸至今都經常掛在嘴上表揚的男人,只能證明王威威很順應風向。李洛哥該不會因為王威威的緣故,從而心生不忿,嫉妒蘇燦吧?”

    李洛一笑,“我怎麼覺得自己就成一個孤零零的存在了,以前喜歡老跟我後面的林珞然哪里去了?怎麼現在變風向了,找到別的大樹了,要真這樣,我才是真火大發了。”

    林珞然就甜甜一笑,淑女得不是一星半點,讓叼著煙的李洛也有些不心定的蠢蠢欲動,看這才轉過頭對蘇燦道,“傳授一下你的心得,怎麼才能心甘情願的讓王威威那小子叫我一聲‘哥’,按理說大道理人生經驗我不比你少,我也跟他講過不少,怎麼就沒聽下去過?怎麼就不崇拜我?”

    蘇燦愣愣的望著李洛,心想王威威口中所說此人輕狂性子的確有些不一般,剛剛和蘇燦私下裏說得那些話分明給蘇燦造成了深沉的壓力。感覺到李洛深藏不露的厚度,而蘇燦在這場宴席上轉為主動的進攻,原本想來也會讓李洛不高興,不過然而這一轉眼他非但沒有追究,倒是和自己說起了王威威來,像是閒聊的家常,確實讓人捉摸不透他的行事作風。

    蘇燦只好道,“也許很簡單,下次你別對他拳打腳踢的動手,直接告訴他來挑一盤競技遊戲,把他踩在腳下。可能他就妥協了。當然,要對付王威威可不容易,僅供參考。”

    李洛手指用力的指了指蘇燦,一副就這個辦法的神態,又哈哈大笑,探手拍拍蘇燦肩膀,道,“你是個好孩子,林珞然也是一個好孩子,你別辜負了她,否則我不會放過你,還有很多人也不會放過你,明白?”

    李洛的車將兩人送到了上外,蘇燦自然不會再讓李洛親自送他回南大,一起下車來,他再走著回學校,和李洛告別,轎車揚長驅塵而去,留下後面上外校門口蘇燦和林珞然長身站立的兩道身影。

    林珞然伸了個懶腰,“到此結束,累死人了。”

    蘇燦心想自己才被你累個半死,笑道,“演得還很逼真的啊。”

    林珞然皺起眉頭,“蘇燦你有沒有良心,我好歹今天為了幫你犧牲了不少東西,譬如尊嚴啊,色相呐...”

    蘇燦哭笑不得的同時心頭又微微一熱,不過要說林大小姐犧牲了尊嚴,色相這種東西,自己還是保留意見吧...不過今天的林珞然的確不是以前的風格,而是一種前所未見的樣子,那一般來說是她面對長輩或者需要表現出她精巧絕倫演技的時候才會有的姿態。但畢竟是因為自己而來。於是他道,“謝謝。”

    林珞然就道,“不用謝,那麼我今天在席間對你所說的那番話,就當一筆勾銷了。”自然是她對蘇燦沒有信心的那番對答。

    隨即林珞然秀眸盯著他,微笑。“其實我挺喜歡你今天在席桌上的表現的,你沒看到你在拋出資料的時候,當時陶梓和陶褚紅兩兄弟的表情,糾結得我都替他們難受了,就連李洛哥都對你另眼相看...對李洛哥我們這一輩都很尊敬,你別怪他今天對你的語氣,其實李洛哥就那樣的性子,而他也一直都很優秀,像是標杆。”

    蘇燦點點頭,“他沒有那麼小氣,我也同樣沒有。”

    林珞然一副“就知道你是這樣”的滿意表情,道,“我還一直記得第一次聽李洛哥說他為什麼選擇做一個軍人時候的理想。他說男人當如的盧,一馬當先。軍人應是坦克,所向披靡。長城是中華民族的恥辱,軍隊不是長城,而是長矛,他願做矛尖,此生但求一戰。那個時候我覺得,很有男人氣概,我很崇拜。”

    蘇燦撓撓頭,沒想到那個李洛還有能說出這番話的一幕,看人果然不能單純只看一面。

    不過這又讓蘇燦回想起在夏海初遇林珞然的時刻,難怪當初的自己引不起林珞然絲毫波瀾,從小見多識廣,見識過無數優秀男子的林珞然,自然是心高氣傲,她內心充滿熱情,卻又那樣的追求完美,能配得上她的另一半,大概也是類似于李洛甚至比他更要高段數,屬於絕對不平凡不普通,治世之能臣有大抱負的那種人吧。

    至於自己,能在她的生命中出現,被她作為朋友的在乎著,就已經是蘇燦以前不敢想的奢望了。

    想到這裏蘇燦又灑然道,“就是王威威的表哥,是徹底的誤會了。”

    林珞然微笑的盯著蘇燦,“你不會真還在意李洛哥說的話吧,放心吧,保證過不了多久,他就會打電話來給我介紹他尋求到的新貴的。你很快就會被忘記到九霄雲外去了。反正都到了我們學校,一起逛逛?”

    蘇燦點點頭,“我送你回寢室。不過不會有什麼問題吧?聽說你在上外名氣很大,和你一起走不會犯眾怒吧?”

    “誰說的?沒有的事,放心吧。你不會有生命危險的...”林珞然一笑,側過頭去,半闕明媚的面容迎向大門的路燈,隨後一番話又險些讓蘇燦退回去坐車閃人了,“頂多被圍毆吧。”

    ***************

    老上外很小,蘇燦和林珞然就走在進門的街道上,林珞然素雅連衣裙,真是想不被注意也沒辦法,蘇燦可以想像印象中要是男生打望美女,一般來說大學裏林珞然這種素裙飄飄,順發被風吹得輕揚的就是絕對的焦點,但在這種焦點旁邊,有一個男同學,是很煞風景的事情。蘇燦就犯了這種忌諱。

    不過倒也還好,沿路倒是遇到了一些認識林珞然的同學,看到林珞然旁邊的蘇燦,一些人臉上神色不明,一些人顯然是為林珞然這一幕吃驚捂嘴,一些人則帶著不懷好意的微笑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蘇燦同學。關鍵問題是大部分都是女生,偶爾幾個出彩點的美女,那目光卻毫不避諱的張揚,弄得蘇燦都覺得怪不好意思。

    最關鍵的是林珞然氣定神閑,也沒打算介紹蘇燦什麼來著,和幾波人打了招呼,讓蘇燦腹誹林珞然你這小妮子怎麼就這麼多熟人啊,每波人和他們走過之後,都會在後面去晚自習或者宵夜攤的路上議論紛紛。蘇燦覺得這有點像是展覽,反而不像是單純的逛學校。

    然而一想又釋然了,學校裏面能引起人普遍關注的除了男生寢室裏流通的AV,就是普遍認可的美女,林珞然在上外估計也就是獨來獨往,那還不到哪都風姿卓絕引人注目,結果今天一來身邊就有這麼一號男生陪同,受熟人猜疑討論也就是情理之中了。

    “南邊是魯迅公園,上外有個很傳統的事情就是每逢周日那裏都有外語角,我們經常寢室和班裏都在傍晚到那邊去念口語,後來晚了關大門了,就翻鐵門回宿舍。”林珞然指著南方說道,倒有一番給蘇燦介紹的味道。

    “你,翻鐵門?”蘇燦望著林珞然,心想自己要淡定,不能被她現在素雅淑女的形象給欺騙了,想當年林珞然也是一號在王威威林縐舞調教下不亞于男生飛簷走壁的人物啊。只是現在長髮披肩,再連衣裙飄飄,位於上外的園區,就顯得越加和國際接軌了,挺有素色女王風格。

    而在那時蘇燦也很認真,很單純的認為,林珞然也就僅僅只是想帶著他逛學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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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14:0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章 你怕嗎

“魯迅公園出去是多倫多路,這是文化一條街,有不少名人銅雕和故居,石庫門,上海一些有名優秀的老建築也在那裏,我們學校經常有背著相機跑去拍照留影的人,人氣很高呢,改天有空帶你去看看。”

    情形很詭異,但是卻很絢麗,歐式建築從叢林間透出的燈火,道路上訕笑著不懷好意望向兩人面對面而又擦肩而過的學生,這裏有個素裙無論氣質還是樣貌都可以說頂尖的美女,正在眺望遠方,並且充當蘇燦在這所學校的嚮導。

    那些花花綠綠的風景似乎突然都沒有這條素雅的灰棉質裙這麼好看了。

    蘇燦泛白的回憶裏面記得大學串學校往往都是老鄉會什麼的邀約好大家一起聚集搓一頓好的,偶爾驚鴻一瞥稍微有看得過眼的不是名花有主就是不太現實讓人望而卻步。稍微有些激情的事情就是在某學校的蒼蠅館子喝了好大一通,然後再歪歪扭扭的和別人擠一個上鋪入眠,第二天蘇醒返回學校乖乖過回被大學輪著上的生活。或者有些打破平靜生活的打架啊,抄刀捅翻人的事情發生,於是又這麼走了兩三個,很久以後連他們的樣子都記不起來了。

    這是蘇燦可能遇到的最別致的一次串學校了,簡直是串學校行為中的VIP待遇,偌大一個校花親自接待講解,歷史人文,路名來歷,學校傳統,鬧鬼的故事,偏偏林珞然這小妮子語言表達能力又恰到好處,總能夠讓蘇燦適時的融入到她的語境中去。

    嗯,是一種享受。

    蘇燦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就問林珞然哪里有賣水的地方,林珞然有些疑惑的帶著蘇燦來了一個學校的奶茶店,不大的鋪子裏面坐著一些學生,看到林珞然乃至於她旁邊的蘇燦都一臉訝異,這倒不稀奇,學校太小,然而美女集中率又挺高,所以認識林珞然不稀奇。

    事實上很多資料控的人做過比較,上外這類學校和南大,交大一些學校比起來,美女的優質數量總體絕對不是最多的,但是就學校的占地面積和人數比率來看,單位面積的女生優質率的確是最高的,要是你在這所學校左拐右晃見到的女生都不錯,也就自然而然對這個學校的評價水漲船高了。

    蘇燦掏錢買了兩杯奶茶,奶茶三塊錢一杯,還真便宜。店員小妹安靜的倒入黑珍珠,燒仙草,以及一些蘇燦不知道名字的類似果凍種種,搖晃,然後封口,收了錢,遞給蘇燦。

    林珞然大睜著湖水一樣平靜的眸子看著蘇燦,他遞了一杯過來,接過,蘇燦就道,“請你喝,你來南大的時候在我們校咖啡館買了杯奶茶,說這樣就感覺大家是在同一個地方上學一樣。雖然咱們也算是在同一個天空下上課,但畢竟我大學離你大學那邊不是還有很長距離麼,我今天也體會一下你所說的,從這種小細節中感覺你們大學的味道。”

    林珞然接過茶,很用力的點點頭,用溫熱的奶茶暖手,笑起來有很尖俏的下巴,但讓周邊一些男人表情有些呆。

    夜已經明顯紛紛揚揚的覆蓋上來了,頭頂就是墨黑一片,路燈的光照斜著射入。

    兩人繼續走回主幹道,蘇燦問,“你的宿舍在哪里啊?”林珞然指了指那頭燈光下粉色漆的地方道,“以前男女生宿舍很好分辨,男生是藍色漆外形,女生是粉色漆外形,但是現在男生都成稀有動物了,也就全粉了。”

    林珞然接了個電話,電話似乎是她室友打來的,問她在哪里,什麼時候回去,林珞然就說已經在回來的路上啦。

    到了宿舍樓下,啜著奶茶的蘇燦卻陡然之間愣住了,偌大的宿舍樓下沒有開路燈,大概有十幾二十號人,邊緣停了輛車,正中間的地方擺滿了蠟燭,蠟燭圍成心形,轎車的車頭坐著兩個穿賽車服的男子,其中一個抱著把吉他,看來在準備狀態,其餘人群熙攘,看不真切。然而兩邊宿舍樓儼然是人頭攢動啊。

    不過蘇燦一看這情形就樂了,轉過頭對林珞然道,“沒想到今天還能看到當眾求愛這麼經典一幕,你們學校牛人也挺多的。”蘇燦感覺新鮮,他以前大學年代沒直接碰到過這種情形,就算學校有也只是聽說,對於現場如何如何並不在意,沒有概念,反正他也就絕不會是生活主角的類型,也不會某天突發奇想的搞這麼一出,相比起來讓他自動跳樓還容易一些。

    不過看這種情況對方哥們兒還整得挺高級,以前還只是抱著把吉他在教學樓下唱歌求愛,現在也搞出些燭光場地了,根據目測似乎還有無數的火炮,可以想像火炮齊鳴是何等壯觀景象。

    蘇燦一樂,正要繼續和林珞然交流,突然感覺到前頭如臨大敵的一滯,無數人人頭攢動,那些影影綽綽的人影竟然一時就騷動起來,蘇燦看到林珞然轉過頭來,對自己露出一個神秘的笑容。

    的確蘇燦沒有看錯,是神秘的笑容。蘇燦在很短的時間中竟然迅速反應過來,第一個想法便是,似乎自己被林珞然這小妮子給陰了,而且已經四面楚歌身陷重圍。

    兩輛擺放得位置恰到好處的汽車車燈從左右筆直射入兩側,中間的心形燭光不至於被沖淡,但也在這種環境下讓人能夠觀察整個形勢。也同時引起旁邊兩個宿舍樓一陣譁然起伏。人頭那是黑壓壓前不著頭,後不著尾。

    兩聲撥動吉他弦的聲音,坐在前面車頭上的吉他男彈唱起了任賢齊的《浪花一朵朵》,這首吉他曲目前還是很流行的,彈唱的吉他男聲音醇厚,看來是練過的,很有專業水準,也變相的說明對方這套行動很下血本,“我要你陪著我,看著那海龜水中游...”

    燭光處站著一號男人,黑色襯衣牛仔褲,一束鮮花,上外認識他的人都知道這號人叫施銳剛,西班牙系的系草。

    求愛的主角就這麼站在那裏,這邊則是蘇燦和林珞然。

    蘇燦陡然發現自己是如此多餘,畢竟在無數號人眼睛裏也是如此,那些兩邊宿舍樓啊,周遭黑暗處那些咚大眼睛的黑壓壓圍觀群眾啊的眼睛裏,此刻在射燈投影下的身影應該只有兩個,一個是上外無數女生暗戀物件的施銳剛,一個則是不少男生推崇的林珞然。

    蘇燦摧悲的成了第三個投影,橫亙在林珞然身邊。然後他聽到身邊的林珞然道,“蘇燦,你怕嗎。”

    大姐,是你害怕了好不好,聲音都在抖啊!幹我鳥事。

    蘇燦想著得了,自己趕緊從旁邊過打醬油好了。林珞然卻從旁伸出手來,十指相扣,牽住了他的左手。

    這個動作很獨特,蘇燦前仰,林珞然在後,蘇燦左手拿著奶茶,林珞然右手拿著奶茶,然後兩人的右手和左手,就V字形合在了一處。

    吉他聲由此倏止。

    人群有一陣轟然從地面到宿舍很立體的喧湧了過去。無數人不敢相信這原本將預定了上外的林珞然必然被施銳剛手到擒來的場景,發生了驟轉之下的劇變。

    於是蘇燦和林珞然這個動作很悲劇的在兩棟公寓樓中央處的空地上定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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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20 14:05: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一章 還要好

    前面抱著束花的系草啊明顯的就有些傻眼了,蘇燦心想林珞然你要找擋箭牌用不著這麼絕吧?這簡直是直接將對方摧毀得渣都不剩。

    蘇燦開始有點同情對面那哥們兒了,這種問題上無所謂對錯,而在林珞然這樣妮子的面前就更不是個問題了,早知道是這麼一個結果,蘇燦當場就不該踏入這所大學校門。

    前方的人影舉著花的動作呆滯,那系草現在神態黯淡,估摸著這是大學生涯以來最淒慘的一仗。隨後有多少人感歎著這一幕的峰迴路轉,給他們平淡的生活中增添了多少的談資和津津樂道的話題,他們可能會忘記了大二那年語言課上學了什麼,第一次醉酒是在什麼地方,但往往這些事件,總是像標誌一樣矗立在大學時代,無法磨滅。

    施銳剛目視著林珞然,他看到了兩人握著的奶茶和牽手,而林珞然的表情上帶著一份聖潔,握住蘇燦手的那一刻,分明有一種絕對的坦然。正是這份坦然,讓西班牙系草拿著花的手無力的垂下來,花束蓬盛的對向地面,抖落不少瓣葉。

    然後他嘴巴撇了撇,就算這個外形沮喪的表情在他那張俊逸的臉上看來都別有一番味道,轉過身去,將手中的花束遞給了旁邊的朋友,過程瀟灑而自然,很有水準。這一舉動倒是讓很多人對他的灑脫另眼相看,其中還有不少力挺他的女生,至於蘇燦,估摸著就是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號劍走偏鋒的不開眼人物吧。

    誰也沒有想到,這場原本有可能會轟動整個上外園區的熱血沸騰,會有這麼荒誕絕倫的結局。

    像是三流的肥皂劇,像是這突然之間就讓人蛋疼的青春。

    每個人在可以被稱之為年輕的那個階段,總會因為一些衝動,關於愛情的荷爾蒙或者事業的多巴胺,去做一些多年後看起來荒唐甚至荒誕的事情,無論是多年以後感懷也好,後悔也好,甚至大罵當年二愣子也罷,總歸是想起來是打雞血一樣激動著,雞皮疙瘩顫慄著。

    人生有很多意外,不光是讓那系草措手不及,讓蘇燦也是如此。

    他也早該明白,類似于林珞然這樣女孩的人生,總歸是有不平凡的出彩地方,儘管他以鉛華落盡的心態想要穿越這盛大的時代,但總是有些小意外,會像是天上墜落的板磚,一不小心的砸在他身上。

    他不光影響牽帶著身邊人的命運和人生,而反過來,他們的生活也一樣的讓蘇燦深陷其中,氣勢洶洶,光怪陸離,躲避不及。他沒法不產生代入感。

    蘇燦輕籲了一口氣,拉著林珞然返身就走,離開宿舍區,迅速消失在這一片視線和燈光下,將身後的譁然和可能的議論拋之腦後。

    到了個有水有樹的地方,跑得氣喘吁吁的兩人才分開來,此刻看到狼狽的兩人,也絕對不會相信他們剛才才從那種人群喧湧的焦點下逃離。

    大汗淋漓,蘇燦手支著膝蓋,大口喘息,林珞然緩過氣來過後,忍不住笑了起來,捧腹道,“很刺激呀,有點像是第一次打生化危機的感覺。”

    蘇燦也被她弄得好氣又好笑,心想林大小姐你還真好興致,敢情剛才這一路飛奔你還以為是遊戲裏無數喪屍在背後追殺咱們啊。

    蘇燦沒聲好氣的看了她一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一開始這就是你有預謀有準備的事情,別說你不知情。”

    林珞然弱弱得道,“我也不知道他會有這樣大的動作,在這之前室友只是暗示過我今天下午他有可能有行動。所以我這不心裏面挺慌,拉你來壓陣嘛...”

    蘇燦無奈道,“好事怎麼不落我頭上?”

    “是好事啊,我不是免費讓你拉了手嗎。”林珞然道。

    蘇燦覺得這話也夠有水準了啊,無奈道,“那你也事先跟我說一聲啊,就算是讓我配合也得有個心理準備吧,其實我看那系草人不錯啊,人也挺灑脫的,應該是符合你精品男的期望啊。”

    林珞然搖搖頭,說道,“這種事情,可以勉強嗎?”

    蘇燦無言以對,剛才有林蔭,擋住了林珞然的臉,現在蘇燦靠近,近距離看到她微弱燈光下的面龐,眼眶泛紅,眼睛裏隱有晶瑩。不知道是剛才跑出來的,還是笑出來的。

    蘇燦愣了愣,問道,“我沒欺負你吧?還是你後悔了?”

    林珞然搖頭,聲音有點哽咽,“沒有什麼...你別看我。就是心裏有點莫名其妙的難過。”

    似乎很正常,他們剛才穿過看熱鬧起哄人群的喧雜,為了陪襯而彈起的吉他,捧著花束告白的人,一切在這個年代在這個階段看上去光芒萬丈的事物。這些東西,就算是拒絕了,可人也不是石頭,未必就真的片葉不沾身,興不起半分波瀾。蘇燦看著林珞然,想著她在王威威他們面前強勢得如同男生的性格,而如今很久沒哭過的林珞然卻頭一次在蘇燦面前紅了眼。但真的就是這個原因嗎?

    蘇燦也就在石墩上坐下來,頭望著這所學校遮天蔽日的樹蔭,吹著偶爾掠過的微風,陪著身邊流淚的素色灰裙女孩坐了很久。

    一直到晚自習室那些人群都陸陸續續的返回,預示著一天就真的要在這樣的夜晚拉下帷幕。林珞然手機來了好幾個電話,都是宿舍樓那邊寢室室友的忙不迭詢問她什麼時候回去,顯然今天的事情對這座學校來說並不平靜。

    林珞然說我沒事就是靜一靜過後掛了電話,對蘇燦說“我們回去吧。”

    等兩人起身,她又突然說道,“蘇燦,如果有一天,我記不起來你長什麼樣子了怎麼辦?”

    “該打屁股,我沒長得那麼容易讓人忘記吧。”蘇燦說道。

    “我是說如果。”林珞然嗔道。又噗哧一笑,“那也不一定,要是認識的青年才俊多了,沒准我記不起來也是有可能的。”

    “那我就這樣看著你,直到你把我記起來為止。”

    不算一個很好的答案。

    但是那一夜林珞然如沐春風的回歸寢室過後,眾女還是感歎西班牙系系草施銳剛這次是當真的成炮灰了,調動了幾個大系各路人馬一次轟動公寓區有編有導的大規模戰役,可是在人家倆小年輕喝著奶茶牽著手輕飄飄的場景面前。徑直的悲劇了。

    接著就開始挖掘林珞然旁邊牽著她手的男生到底是誰,說林珞然你不夠意思啊,怎麼對室友都遮遮掩掩的。

    林珞然在寢室早已經不是和蘇燦在學校某個隱蔽林區那番梨花帶雨的樣子了,回復了平常的那股模樣,說道,“是南大的蘇燦。”接著在室友險些瞪出來眼珠之際補充道,“只是讓他來幫我解解圍,很正常的關係噢。”

    眾女相互對視表情狐媚捉促得連連說,“是啊是啊,我們都知道知道。”

    林珞然站在陽臺,雖然不知道現在蘇燦是不是已經打到了計程車,或者是不是安然的返回學校。只是想到他在角落陪著自己哭的那一兩個小時,竟然比少女時代看著李洛哥堅毅結實的背影,心想長大嫁給他也不賴的感覺還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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