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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重生之大涅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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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車禍

    零三年的局勢相對而言複雜但順暢得多,其中一個最顯著的大事件便是一月的時候黨的十六大召開。早在零零年的時候,各方派系勢力就早已提前為這次跨世紀的換屆提前進行了佈局,當時有一大批年富力強來自各個派系的幹部到各個地方任職,大到省部級領導,小到地方市縣廳級正副職,各方都在為十六大的召開提前進行佈局。

    而今三年過後,換屆的時間終於到來。中央到地方,有一大批幹部的年齡到限,離開目前的領導崗位,大部分年齡在四十五歲以上的中青年幹部,也在這個時候走上重要的領導崗位,代表不同的派系勢力出任省部級的位置。

    在這種情況下,這些即將出任省部級的候選人中,最重要也最為著重的便是在地方省級職位的閱歷。

    在王薄擔任夏海市市委書記的那一年裏面,從原本低落的仕途迅速拔尖,換得了派系中的地位和尊重,王薄有了建樹,京城王家的大佬王老也心情愉悅,當時涉及王薄的調動,他已經夠格調入北京,天子腳下取得一個國家部委副部長的位置。

    於是就這個問題,兩爺孫在北京妙香山公園坐著下棋,王老明確的點明,“從省府大院到蓉城市府大院,你做了八年的廳級幹部,最後面在夏海擔任了市委書記,加起來也是十來年的廳級任職經歷了吧,有基層有機關,現在要升上副部不難,甚至能把你調回北京來做個部長陪我老頭子,也能讓大部分人羡慕我老頭子的福氣。等你熬到臨近退休,轉正職也能成為國家部委的部長,但興許這就是你的巔峰了,再也沒辦法上去一步,也做不了封疆大吏,更別提在這個基礎上更上一層樓。因為按照約定俗成的慣例,想要再往上走一步,在條條部門的工作經歷還不夠格,沒有省級幹部經歷,在塊上工作你會顯得很被動。當務之急,你不是要來北京城做一個掛職副部長,而是進一步到省裏去。中組部如果派給你落後西部地區,條件再艱苦多少,也不要給我猶豫,馬上啟程。不要總盯著沿海發達地區,覺得基礎好,條件好,容易出成績。當務之急,你的選擇不是來北京,而是去省裏。”

    於是就是王老的一席話,最終王薄出任蓉城市委書記。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來,王薄已經正式成為了王派裏面第一梯隊的政治人物,受王老承認,開始有資格成為整合派系聲音的力量。

    果不其然,三年後,十六大順利召開,王老從副總理的位置上退了下來,擺出一份不問政事的姿態,王派的所有幹部,要怎樣去走,走向哪個方向,迎來了新的格局。

    而王老三年前的佈局也一語成讖,伴隨著十六大召開,下一屆地方省級黨政領導幹部大換血已經到來,各方面都有相應的和諧演變,各地各省市都有換屆的動靜,陸陸續續,工程浩大。而在西南地區,最引人注目的消息之一無非是原蓉城市委書記王薄,極有可能在年後調任省委大院一二把手的資訊。

    在這種大環境之下,蘇理成因為已經有在大榕建工任職的基礎,調任凰城任副市長,也能說得過去。商而優則仕並不在少數,典型的例子諸如寶鋼艾寶俊擔任上海副市長,原中國一汽總經理竺延風,擔任吉林省副省長。二汽總經理苗圩,出任武漢市委書記後又擔任工信部副部長。原中海油董事長出任海南省委書記等等不勝枚舉的例子。這也是進入新時代適應形勢發展的必然對策。

    而蘇理成從蓉城去往凰城赴任的高速公路上面,車隊卻很離譜的出了連環追尾的車禍。

    原因是當時一隊由保時捷,賓士,寶馬組成的飆車車隊,高速超越省組部送蘇理成赴任的車隊,排後的一台賓士在超越後減速,導致後車急刹,發生連環追尾的事故。所幸蘇理成車隊車速並不快,刹車也及時,沒有造成人員傷亡。三台政務車組成的車隊之中,蘇理成坐在最後一輛車裏,沒有在前三輛連環追尾的行車之列。

    蘇燦是在回到蓉城之後,才從曾珂那裏聽到的這個消息。

    “當時你爸爸從車上下來,前面的跑車和政府用車已經撞在了一起,車上的人下來被扣押了,但那個車隊的其他車早開跑了,後來通知了蓉交二隊,以及凰城交警那邊,在蓉凰高速路入口處把車隊截停才知道車裏是凰城副市長許長城的兒子許東。那台肇事車輛上是國土局局長張吉的兒子,還是個企業家呢,目前已經被扣押,正在初步的問責審理之中,報上也沒看到這次事件的報導。這幾天裏面家裏已經接到了很多個電話,都是有門路打過來的,我估計你爸爸那邊的電話更多。”曾珂對回到蓉城的蘇燦解釋情況。“我本來就打算立即過去,還是你爸說等到兒子回家再過來。”

    聽到這個事情,蘇燦心想這年頭,凰城看來土皇帝也較多一些,若是在省會蓉城,這種情況就要少很多,反而大地方位居高位的人還懂得收斂的道理,譬如蓉城這邊王威威的朋友圈裏,雖然有傲氣的人居多,但也很少有真飛揚跋扈的類型,都很收斂,有些甚至性格溫順,極具教養。而凰城這樣的地級市問題就要大一些,半瓶水不知收斂的人相對也較多一點。

    凰城這座城市倒也並非籍籍無名,後來還鬧出一些動靜和新聞,都是後話,蘇燦也不知道這一切會不會因為他的重生,而產生蝴蝶效應一樣的改變,譬如這次車禍就是前世所沒有的。但所幸的是並無人員傷亡,倒也足以讓蘇燦出一身冷汗。

    唐嫵回到蓉城自己家裏,據說剛回來就收到原二十七中同學各路的短信電話,暑假人或許湊不齊,但在有春節的寒假中,就熱鬧非凡了。同學會是一波接著一波。

    大一的時候很多人都還不適應新的環境和氛圍,假期回了家更多希望呆家裏,和三五密友偶爾見個面什麼的,聚會並不多。

    但到了大二,適應了,交際拓開了,知道大學是什麼東西了,各種交友懷舊情緒出來了,是以大二的假期應該是各路同學聚會最為頻繁的日子,也是同學會人數能叫齊最多的時候。到了大三大四,很多以前的高中同學大學放了假幾乎就不會回來了,有的直接工作,高中凝聚力強的同學會或許還會聚一聚,高中凝聚力不強的,幾乎也就散了。要等到十年幾十年過後,個個都成家立業,大概才重又興起高中同學會,初中同學會這些活動。那時再見,早已不是恍若經年。

    唐嫵一到蓉城,以前的高中同學各路打聽聯繫就到了,以前和唐嫵關係稍好的相繼來電邀她參加同學會,唐嫵雖然一直給人以清冷難以親近的觀感,但那也對許多並不瞭解她的人而言,瞭解她的都知道這個妮子外冷內熱。

    以前唐嫵高中十四班的副班長就見過唐嫵在運動會上給自己班的田徑運動員加油,和旁邊的女孩子一起呼喊,臉上有激動的潮紅,那時驚得也算見過世面的副班長都落了下巴。後來這個事情被挖出來,很多當時籍籍無名但後來事業都小有建樹自覺夠資格的人都很想回到過去看一看那時的唐嫵究竟是何等模樣。

    要說高中還有點什麼顧慮或者放不開,到了大學二年級這個時刻,該放開的也夠放開了,人人一個個心情膨脹,二十七中大部分班級也都是相互認識串聯起來的,很多聚會在活躍群體中都相通。是以不止一方希望通過唐嫵的熟人邀請到這個當初在二十七中被談論很多的女孩。

    唐嫵因為在上海臉譜中文的事情耽擱了一下,聽聞她還沒有返回蓉城,她所在原二十七中十四班原本打算舉行一次同學會,也被延後至她到了蓉城為止,理由是很冠冕堂皇的“同學會怎麼能缺了班長”。

    “除了唐嫵之外,我聽說還有很多人給你打電話啊。你們七班不是準備也舉辦同學會嗎,上次你們班蔣鳴軍,吳詩芮還有那叫什麼名字郭小鐘吧,幾個人上個學期看了你們王輔導員”

    “說了他們聽在南大的人關於你的事情”王威威一連春節這段時間都在北京,不過消息倒是挺廣的,他去北京中青院過後,和高中這邊的同學聯繫得也很緊密,這也是王威威的過人之處,毫無架子,倒像是一個情報中轉站,任何人都可以和他產生聯繫,以前的同學去北京,他也做地主之誼似得招待,很是熱情好客的,名聲不錯,很會經營,在蘇燦看來王威威已經具備很多氣度了,“話說回來,以前的同學,很多人都在傳有關你的事情,有的是本身就在南大的,有的是在上海道聼塗説了些什麼的你小子挺有能耐的,畢竟南大是那麼大一個地方你丫還能在那裏撲騰出水花來,還真符合你的個性”

    蘇燦並不知道自己在南大,或者道聼塗説的以前同學眼睛裏是什麼印象,只好打趣的笑道,“現在的我是不是小有名氣了?”

    結果王威威嗤之以鼻,“又幻想了吧,不說以前夏海一中,你在二十七中也都是聲名狼藉的人了,光是牽走唐嫵,以及在上海和林珞然傳的緋聞,就足以讓很多人憋了氣要跟你一爭高下了,有關你的故事被以前的同學帶著流傳在五湖四海學校陰暗的角落中”

    “這是什麼跟什麼”蘇燦聽得愕然。

    頓了頓,王威威又道,“不過話說回來,以你現在的事業線,所創造的業績,想要全中國無人不曉,似乎也不是難事啊,要是走上前臺曝光我擔心你還能不能過一個悠閒地寒假,恐怕每隔幾天就會有國內知名的媒體找上門來要給你做訪談吧?”

    “都說過了我沒這麼高調。”蘇燦道,“而且我做的很多事情都很秘密,很擔心一些人模仿出規律,走在我的前面去了”

    “你丫一天不裝,一天不整范兒能死啊。”這句蘇燦半真半假的話,自然被王威威視為擺譜了。

    兩人又笑起來,蘇燦問起在湖南的林縐舞怎麼樣,王威威怔了怔,短暫的停頓過後平靜道,“挺好的,我這邊還有點事,沒什麼事我先掛了啊。”

    蓉城唐嫵家所在的四海頤家社區,穆璇和唐宗元出奇的一到晚上都推遲了應酬,呆在家裏,雖然時不時會在上海碰面,但自家女兒回了家,兩人還是自覺的將外界那些鋪天蓋地的應酬隔絕世外。

    唐宗元更是心煩,近期幾個權商搞些什麼獨墅酒會,子女生日宴,還有一個西南巨頭房地產的董事長在名盤開業時的貴賓邀請等等,幾度再三提醒唐宗元把唐嫵帶到,有雙方小字輩的聯絡認識的意思,更有對唐家閨女覬覦的意味在其中。穆璇那邊也不乏一些自忖門當戶對的黨政機關幹部,為自己兒子叩開大門的意味在其中,也有類似的想法。

    有穆老的因素在後面,玲瓏清麗的唐嫵,足以日漸進入一些自忖夠資格家庭的視野,在很多家庭看來那些在地區聲名遠播的名媛都不太靠譜,類似于唐嫵家這樣低調中卻又一點不含糊的家庭才當真厚實又有底蘊。足以夠得上尋縫覓隙甚至拉下臉皮的尋求機會。

    有時候一些涉及丁點利益的紅頭文件下放都能引來各方趨利群體的追逐,更別提涉及這類事情,穆璇晚上乾脆關了手機,只留內部電話,眼不見心不煩,省得有些人一看假期到了人回來了就趁這機會深遠鋪路。春節估計還不知道多少家要給唐嫵送紅包過來,這其中各方不甘示弱的攀比,穆璇真的害怕到最後唐嫵手頭拿到個幾十上百萬的紅包數目。這不是沒可能。上次就有人說了唐嫵十八歲生日要直接送輛Mini,女孩子都喜歡的轎跑過來,還不是給她攔下來了。

    唐嫵回家這些天裏若非同學聚會,唐宗元和穆璇都在家守著唐嫵看電視,說實話很少有這樣一家人溫馨看電視的時候了。

    唐宗元曾經不止一次提過把這套司法局集資的房子租出去,畢竟司法局的集資建房屬於單位福利房,是經濟適用房其中一種,蓉城2002年房管局就出臺了《關於經濟適用住房售後管理有關問題的通知》,規定該類房屋五年內不得上市轉售。這邊的房子租出去,就在蓉城雙流縣牧馬山買棟別墅,樓盤唐父都看好了,中航雲嶺高爾夫別墅,說來慚愧還是唐父在上海的生意夥伴介紹過來的,那哥們兒買了套,六室四廳二衛,門口入戶花園和庭院花園加一塊八百平方米,裝修花了七百萬人民幣。這個年代當得上兩輛賓利級的豪車。

    但最終還是被穆璇否決了,說一家人一輩子沒住過那麼大的房子,獨棟的房子也不舒服,更沒有一家人蜷在沙發上看電視碟機的氛圍。大家看個電視都會隔很開很空曠,誰都住不慣。唐父想想,也就罷了這個念頭。

    這天唐嫵沒有同學聚會那邊的電話應酬,呆在家裏,突然說,“媽,過段時間,我和朋友一起,想去凰城旅遊一趟。”

    正在沙發上蜷腿看卷宗的穆璇抬起頭來,看了唐嫵一眼,語氣裏聽不出半分波動,很平靜的點點頭,想了想,放下卷宗,說,“哦。蘇燦的爸爸剛剛調去了那邊做了副市長吧?”

    在蓉城的同學通過各方聯繫蘇燦同學聚會的時候,蘇燦和蘇母曾珂已經在去往凰城的高速公路上了。

    之前發生的那場車禍,那台賓士車張局長的兒子張常平,雖然通過了各種關係疏通,還是免不了處罰因為交通肇事被判了六個月拘禁,而凰城副市長許長城的兒子許東一行之中,還少不了幾個傳統意義上的高幹子弟,倒是沒有追究相關責任。

    但按照道理來說,這種率眾飆車超速,甚至還間接引發交通事故,本身不可能這麼不了了之,雖然比較倒楣的國土局局長兒子肇事者背了黑鍋頂了上去,但至少也應該對許東一行處以交通頂格處罰。

    然而這件事還是給許長城那邊處理了過去,雖然許長城扇了自己兒子一巴掌的話如今在凰城是傳得沸沸揚揚,但是畢竟沒有做實質性的行政處罰,只是很恰到好處的來過電話慰問,這種不痛不癢的做法,是相當顯示了這個許長城的手段。將自己甚至自己的兒子置身事外,既不吃虧產生污點,也做足外表。

    蘇燦發現這個許長城絕對的不簡單,因為蘇理成上任的時候,省委組織部下發的關於蘇理成擔任中共西川省凰城常委、副市長的任職檔上,特別加上了這樣一句話:市政府排名在市長楊萬里和常務副市長周邵峰之後。這番話看似不顯眼,實際上代表著高層類似王薄這樣大佬的意見。很多人一輩子都在等待著這麼一句話。

    這意味著在市政府的排名之中,蘇理成的位置赫然空降在第三位,也更深層次得意味著在市委常委的位置上面,除去前面的書記,市人大主任,市長(兼任副書記),政協主席,常務副市長.紀委書記之外,蘇理成躍升至市委排名第六的常委位置,頓時將原來處在這一位置的許長城頂了下去。

    這一行字,說明了前途非常遠大,一旦市長和常務副市長出缺,作為排名第一的副市長,就非常有可能趁勢而進,成為市長,運氣如果足夠好,一步躍升市委書記的第一把交椅,也是有可能的。不順利即便外調,地位也絕對不低。

    很多副市長一輩子都在等待這樣一個機會。甚至有些人不怕媳婦熬成婆,而蘇理成一到任,就把很有機會的許長城頂到了後排,可想而知他如果心頭不恨,都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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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四章 市長之子

    這場路塗中的意外對於蘇理成的仕途負面影響是相當之大的。凰城地處省東部,一直以來都是西南重地,第二批國家歷史文化名城,長江上游的地區的交通樞紐要道”普遍以製造業為主,是省內的工業重市。西部大開發戰略實施以來,這座城市成為省內統籌城鄉綜合配套改草試驗區。

    凰城不僅是加工製造業聚集,甚至因為太多老舊工業區佈局不合理的緣故”空氣十分污濁,城區上空常年不見陽光。藍天白雲,永遠是凰城市民心頭永遠的夢想和目標。

    因為犧牲環境”過度開發資源殺雞取卵的緣故,凰城去年統計的零二年全市淨財政收入達到56億”已經牢牢佔據省內除省會蓉城之外第二位的位置,將省內其他城市遠遠甩在身後,但如果這些財政收入中除去政府買賣土地操作的收入。本身的財政收入在省周邊城市之中並不佔優勢,約不到十個億,在省內其他地級市裏面排名要落後四五位。

    這也正是凰城亟待解決的弊端,犧牲資源,犧牲環境帶來污染,代價巨大,但經濟基礎結構始終閉塞,現在還能賣地,等土地賣完了之後,還剩下什麼?這是凰城幾十年以來的隱患和疼痛。

    是以這次引進的大榕建工原總經理蘇理成,就是省內開闢由商入仕的一次新生態,蘇理成到任確定負責主抓凰城的經濟和城建工作。

    城建和經濟,這兩個攤派都需要相當的魄力和執行能量才能推動,依靠一位外調過來的副市長,說到底蘇理成的壓力還是相當大的。

    想要令到必行,就必須要有威信,要減少機關內耗,讓政府高效運行起來,這肯定是一個巨大的難題。

    凰城這邊早已經傳開了新市長的上任途中,就被市里的一幫衙內來了個下馬威很多凰城人在酒店和家宴沽上酒,桌上談論的,也是如今這位新市長的來歷和後臺,以及就此事被笑稱為“撞車市長”。

    雖然這種傳聞恐怕就連許長城,以及很多不大待見蘇理成的人都不願其流傳開來,但街頭巷尾的口口相傳,又哪里是主觀意願阻止得了的,自然以驚人的速度散播著。

………………

在蓉凰的高速公路末段蘇燦和曾珂的車輛正前往一路相通的凰城,沿路景色都很不錯然而臨近凰城城市,遠遠就看到錯落有致的城市版圖上空,全是黑壓壓厚重的雲層,此起彼伏。

    然後在高架橋的高速路上,一台黑色奧迪像是沿著唯一的通道去往這天地一線的地方,加上車裏面李鵬宇放的音樂,蘇燦覺得自己像是踩著黑暗重金屬樂隊的樂曲,正朝著哥特式的場景飛馳,一路頑廢飛飆。

    奧迪A6是蓉城敦煌商場的商務用車,駕車的是跟著蘇燦回蓉城的李鵬宇。因為蘇理成就任凰城的關係一大幫人準備在蘇燦安頓過後來探探,不乏蓉城的王明,蜀山的趙明農。

    因為市政府安排的家屬樓還在騰挪過程中,下榻在凰城第一夜曾珂和蘇燦在市政府的招待賓館之中。

    市政府招待賓館在市中心政府隔了一條街的地方,外觀是棟歐式的賓館大樓,一路接待曾珂一行的是蘇理成暫配的秘書程瑞年程瑞年三十多歲,戴著副眼鏡,不太愛說話,但是基本的介紹都有,更多的是蘇燦問一句他答一句幫曾珂拎著包進入套房。

    套房裝修得很是豪華,在蘇燦看來,甚至有些根本不亞於蓉城乃至上海的大酒店房間液晶電視和雙人大床,酒櫃茶几裝修一應俱全。

    看來招待所並不是虛有其表,程瑞年還在介紹,“招待所去年才進行過一次大的翻修,很多設備都更新過了,還住得慣吧?”

    對於蘇燦和曾珂,程瑞年自然不會小視,早在之前的資料中,就知道蘇副市長的家人情況,曾珂是蓉城的個體經商戶,而蘇燦則是南大的學生,並且通過他在蓉城的老同學打聽了這一家子,知道蘇燦看上去只是大二的學生,事實上很不簡單,他一個,蓉城市委書記的兒子王威威一個,都算是蓉城裏面年青一代很知名的人物。

    當然,蘇理成的後臺王薄更是今趟十六大換屆中擔任省內一二把手呼聲最高的人物之一。所以儘管外界都在傳蘇理成,“撞車市長”的綽號,但真正位居這座城市高位的人,沒有人敢當真小看這個蘇理成。

    市委書記李引良屬於王派幹部,是一位副部級王家派系京官的老部下,在蘇理成來凰城之前,也被囑咐對這位副市長多加關照,是以李引良完全貫徹了高層的意志,將城建和經濟一塊交到了蘇理成的手上,雖然這裏面有李引良對市長楊萬里的分權制衡因素在其中。市委書記站在後面,蘇理成應該來說並非是不著天不著地。

    “如果有什麼需要,就跟七號和十三號服務員說,這裏拐角過去就是大型超市,要是實在不習慣,這裏一直下去九牧街就有家農貿市場。賓館就在市中心附近,逛街也很方便,這裏透過窗去,就能看到我們凰城的步行街”程瑞年拉開窗簾,臨街的落地窗將外部凰城的市中心展露無遺。

    要論起建設,作為凰城的市中心,基建是沒有什麼大問題的,從蘇燦的角落看過去,高樓和城市中心廣場,有些打著“鉑金城”LOGO的建築高聳於上,還有城市廣播電視塔台的建築”步行街那邊人頭攢動”有本地的百貨超市,體育用品店”以及一些零零散散的一二線品牌專賣店,顯眼的譬如阿迪達斯和耐克的體育專賣店賣場,規模和店面裝飾在周邊看上去泛舊的裝修中鶴立雞群,所以生意也很不錯。

    令蘇燦刮目相看的是除了CK,JEANS”這些能算得上國際級的大眾品牌之外,還有DEG這種國際級的二線副牌,生意也很好”彰顯出凰城的消費能力不遑多讓,門口的停車帶停了一路小轎車,普遍在一二十到三十萬的價位之間,也能看得到一些寶馬賓士類的好車。

    來之前蘇燦就聽過有關凰城的一些段子,說凰城那些街上跑的寶馬奧迪豪車,大部分的駕車者都和房地產有關。

    因為最近的阿迪達斯店面距離市政府的這個招待賓館不過四五十米的街區位置,蘇燦甚至都能透過透明玻璃看到裏面購物的人群,有在一排女運動鞋牆邊挑選學生模樣裝扮清新的女生群體,根據蘇燦目測當中有一兩個應該是美女。也有一些中年男女在試鞋,還有跟著父母過來購物的青少年。

    就看著這些場景,讓蘇燦有些莫名的懷念起在夏海市成長的那些日子。

    那個時候似乎也是這樣,愛迪達,耐克一類的牌子永遠是尚是學生的人可望不可即的標誌。轎車永遠是成人世界的奢侈玩物。然後沒見過世面的自己永遠不知道那些招牌上的英文名究竟是什麼意思”就在這種懵懵懂懂的狀態中,渡過自己的中學時代。

    據說夏海市星海廣場修建過後發展得是越來越好,蘇燦很有幾次想回去看看,但始終抽不出身,他和唐嫵,和林珞然,和王威威,和林縐舞,和薛易陽劉睿等等,自重生後從那座城市裏遷徙出來,卻再也沒有再回去看看那裏發生了什麼變化,看看那些熟悉的人,如今是什麼模樣。

    “有個故事我記得很清楚”,蘇燦對站在旁邊並肩而立的程瑞年道,“說是有一個人家住在衡山旁邊,近在咫尺,每天都有世界各地的人不遠萬里來登這座名山,那人也很想去旅遊,不過每一次都臨時更改路線,每一次他都想,反正就在家門。一抬頭就能看到,隨時都可以去,這次不如去個遠一點的地方旅遊。於是年復一年”直到這個人很多地方都去過了,甚至國外的旅遊勝地,有一天突然抬頭,發現他仍然沒有去就在自己家門口的衡山。

    “興許有時候就是這樣,我們總是認為近在咫尺的風景隨時都可以攀登,在自己身邊的父母隨時都有機會吃飯,隨時都可以一起逛街聊天,隨時都可以聽到他們的聲音。所以往往忘記了把握住當下。有一天等到突然抬頭,發現以前觸手可及的風景卻從來不知道是什麼樣子,近在咫尺的人也消逝不見……”,”

    “有這樣讓你懷念的人嗎?”,大概是被蘇燦說得有些觸動,程瑞年眼睛裏充滿感慨,轉過頭來問他。

    蘇燦看了一眼在衣櫃裏幫他收拾衣物的老媽曾珂,搖搖頭道,“暫時沒有……,未來也不希望有。”

    和蘇燦一席對話讓程瑞年對他產生了很大改觀,原本打聽過蘇燦的來頭,王薄是西川省內的政治明星,他的兒子王威威也被很多人私底下討論,嚴格來說應該算是省內一線的衙內,而和王威威在省內名氣齊頭並進的年輕一代,他的第一印象中也就是個紈絝子弟那一類的衙內級人物,雖然不至於如副市長許長城之子許東,以及其他市上一些頭頭腦腦,市內權貴子弟一般有時玩得很過火,沒心沒肺,也應該也是一個有一定城府,也有一定彰顯與眾不同個性的人。可能會有點剛愎,也可能也會有點盛氣淩人二甚至現在直接找上門去拿許市長兒子許東開刀都有可能。

    程瑞年早做好了應對準備,卻沒想到眼前的蘇燦,和他所想像的並不太一樣。

    他又想起有關蘇副市長的那個“撞車市長”的傳聞,那個來自許市長兒子保時捷車隊的下馬威。

    程瑞年五分疑惑的看著蘇燦,心想他此刻的內心,是否真如他現在的外表一樣古井不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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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五章 護短

    程瑞年安排好蘇燦一家,回到秘書處,一些人看著他那邊,竊竊私語。

    秘書長郭淮走過來,沉著臉問了一些今天具體接待的事宜,又把一疊報告丟在他面前,道,“老程,你這份報告要返工重寫,你要有點自己的內容,周市長要的不是你這些東拼西湊生搬硬套的東西。你必須今天下午趕出來。”

    雖然明知道是刁難,程瑞年還是恭敬的接過去,說,“那我再改改。”

    程瑞年和郭淮的交惡是當初剛進市政府機關的時候,兩人都同時看上了機關一叫楊麗的女孩。

    郭淮那時候是用盡渾身解數,但最後還是被程瑞年捷足先登。

    和楊麗結婚之後,郭淮是很鬱悶了一段時間,失魂落魄的,兩人畢竟也算情敵,那時都年輕氣盛,程瑞年也對外說過一些不得體的話。郭淮本身心眼就小,就此就記恨上了。再後來郭淮在秘書處風生水起,兩個人都混到了臨近四十的歲數,但郭淮憑藉著前市長的“一秘”身份,在秘書處換血人員調動缺位後順利登上了秘書長的寶座。

    自此程瑞年的鬱悶就開始了,但凡是他的稿子,報告,在郭淮那裏沒有不返工的,在工作會議上基本上都會有對他的點名,有時候一篇發言稿,經常要修改五六遍才能勉強通過。

    在最新的秘書處整頓調整中,市里每一個市長副市長基本上都配與了專屬秘書,只有程瑞年被排除在外,和新近秘書處的愣頭青一樣待遇。這讓程瑞年一度心冷之極。

    本身在之前跟著的一位副市長中,因為郭淮的背後暗中戳使打壓,程瑞年就很不受市長待見,在外界形容來就是有點呆,有點不會說話,有點腦袋轉不過彎來,甚至有點不懂事的形象。這樣有哪個市長敢再用他?

    程瑞年受到打擊也就自然而然了,事實上在秘書處,程瑞年是公認的很有才氣的人,然而在機關秘書這種地方,再有個人的才氣埋頭伏案於每天處理長篇案牘,一篇才氣橫溢的報告寫出來,領導和上級不一定就有與你相當的覺悟,往往就是返工返工再返工,似乎不返工顯示不出領導的水準。然後就是修改修改再修改。

    任何一篇才華橫溢的文章經過這麼一套程式下來,基本上也就是殘了。面目全非,千篇一律的正式講稿模式,能把下面的人講醒過來再睡過去。

    更何況這些年郭淮接觸的人事多了,又在市長楊萬裏手上做事,和許長城,周昭峰一行走得很近,所謂的混入“鐵三角”之中,掌握很多內幕,更加不可一世。

    程瑞年也因為這些年的打壓,在沒有以前那種年輕氣盛的樣子,一些老同學見他,都說他已經銳氣全無。不過郭淮倒也不僅僅是對程瑞年如此,他幾乎把這種統治遍佈秘書處,除了市長的一秘二秘之外,幾乎每一個人都在他的掌控之內。正因為如此,秘書處長年以來,老資格的人能傍大佬的有能力的都跳出去了,走不了的類似于程瑞年,基本上都看不到出頭之日。

    為此程瑞年的家庭內戰也沒少過,老婆嫌他這麼多年在秘書處外人看似風光,實際上“毫無搞頭”,兩夫妻因為這些事情的吵架也不在少數。

    今趟也正是蘇理成到任,需要指派有經驗的秘書,秘書處一時抽調不開,就暫時讓程瑞年頂上去,郭淮沒辦法從程瑞年這邊打聽出有關蘇理成的心思,也就無法給許長城一個滿意的交代,心情自然不好,面色陰沉,多找程瑞年幾分麻煩也是必然。

    提筆重新起草要返工的報告,程瑞年一絲憋屈感沖上喉嚨口,又被咽了下去。想著今天和蘇副市長兒子蘇燦的談話,他內心深處湧動著一股莫名的衝動。

    他心頭不是沒有一丁點野心,希望得到新來的蘇副市長看重,然後蘇副市長最好也別像他之前跟的前領導一樣,仕途不順,說走拍拍屁股就走了,他自己跟著顛沛,最好能一鼓作氣的進一步,更進一步,甚至於拿到市一把手的位置。

    程瑞年這麼一想又苦笑著搖搖頭,誰說他沒有半點夢想的,這些何嘗不是不切實際的夢想。

    首先蘇理成今趟來凰城是負責城建和經濟,城建和經濟是什麼牌子,這兩塊可都是肥肉,要是權柄給牢牢抓住了,蘇理成就大權在握,比起很多有名無實的副市長來說,真的能名副其實的對得起他在常委會上的排名。而他自己作為暫借調過去頂一下的秘書,郭淮是絕對不可能讓他留在蘇理成身邊風光的,等不到兩次,郭淮就會緊接著安排,給他另外安插個閒事去幹了。

    然後他的人生就必將憋屈著,等待著一個個機會插身而過,等待著最後和老婆在日益矛盾的爭吵中離婚。行屍走肉的生活。

    在市政府招待賓館住了兩日,說不上習慣和不習慣,蘇燦記得以前他是很認床的,但重生之後,這種軟肋莫名其妙的就沒有了,想來重生彌補的不光是他性格方面的缺陷,還有身體各種的弊端,倒像是在不斷的優化。

    這幾天裏面蘇理成會議繁忙,初來乍到,應酬也比較多,但倒也還有機會抽空和蘇燦曾珂走在市政府家屬院的聯排小樓,看即將搬入的新居。

    蘇燦自然是不會在這裏長住的,曾珂剛開始或許會留下來照顧一下自己老爸,但過不了多久興許也就蓉城和凰城兩頭跑了,蓉城那邊的生意還要繼續,曾珂還打算把這邊凰城的代理拿下,這對蘇燦來說自然沒有問題,只要給趙明農那邊一個電話,老媽隨時可以成為凰城這邊最大的代理商。

    家屬院的小樓正在打掃和家政中,新的傢俱和電器秘書處那邊也在緊鑼密鼓的籌辦,蘇理成的配車是輛零零年的蒙迪歐,正在車廠保養,明天估計就能開過來配上。這幾天蘇理成出行都和市委書記李引良坐同一趟車。

    走在家屬院別致的園林之中,蘇理成和李引良,還有幾位市級官員在前面說著些什麼,曾珂和李引良的老婆在一旁聊天,還有幾位女眷,再再後面仍然是市級的官員,不知道是那些部門的,前後加起來十幾個人,都不緊不慢的跟著。

    蘇燦和李鵬宇吊在最後面,算是見識到了什麼是前呼後擁的感覺。那些人中不乏年紀三四十歲打扮頗有風韻的婦女,平日裏應該是凶而強勢,說不得還是官場裏的一方“滅絕師太”,現在則一臉女性溫和的走在李引良和蘇理成後面。

    也有一些平時說不定臉常年累月的“碼著”,不苟言笑令人望而生畏頗具官威的人物,此刻正有說有笑的搜羅著腦海裏知道的所有笑話,吃奶般調動起全身上下的幽默細胞,力圖讓氣氛柔和一些。

    蘇燦面對這種陌生的環境和場面,還有一種不真實感,心想在這裏應該呆不了多久,他沒什麼大得想法,不需要自己老爸幹出什麼為國為民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件,不需要搞得轟轟烈烈國內無人不曉,他只想著老爸順順利利**副市長的事就成。

    現在熟悉一下父親的工作環境,玩幾天,過一久就回蓉城去,畢竟那裏有朋友,還有那個黑色豎直馬尾,隨隨便便的穿著朝那裏一站,似乎周圍空氣都會被凝固的女孩。

    沒有美女看,沒有衙內的脾氣發,沒有想像中耀武揚威的架勢,也沒有人人皆懼的姿態,蘇燦自然而然感覺到無聊。

    這兩天裏面幸虧得有李鵬宇跟過來,奧迪A6丟在招待賓館停車場,兩個人也沒空去凰城踩踩場子教訓一些不開眼的人。甚至都沒想過去逛凰城的街道,就在招待賓館外面的河鮮一條街,稱一斤牡蠣,一打生蠔一打扇貝,就著啤酒感受一下新環境的夜生活。

    倒是李鵬宇一米八八鐵塔般魁梧的身子在夜啤酒攤上顯得有些鶴立雞群,但偏偏他又不是單純彪悍的魁梧,相反這個南京大院出身,解放軍工程學院工科一流的鯤鵬般男人眼睛裏閃動著睿智的光芒,和他的身板結合起來那就是掩飾不住的逼人氣魄。搞得附近街區的混混都對夜啤酒攤突兀的兩人敬而遠之。一眼就能看出是那種惹不起的人物。

    蘇理成到凰城任職,蘇燦還接到了趙立軍的電話,說起趙立軍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了,扳倒劉成過後,老趙被當時的榕城市委書記宋在則“欽點”為榕城公安局局長,在蓉城的時候,蘇燦倒是不常見他,不過也知道趙立軍進駐為榕城公安局長過後,對後來的王薄來說是極大的助力,改革榕城公安系統,實行各種“能者上”的考核,打黑除惡,效果明顯,在民間取得不俗的反響。

    這次公安系統的換血之中,趙立軍調任省公安廳黨委第一書記,公安廳廳長。也可以說是為王薄的升遷鋪路做左膀右臂。

    雖然平時不常見,但始終有那麼一股子割捨不去的情誼在其中,蘇理成調任凰城副市長,趙立軍還親自去蘇燦家送過兩瓶他珍藏拿的出手的1973,今趟蘇燦到凰城,趙立軍電話也打到他手機上問候,“怎麼,蘇總南大假期還找不到玩的,就甘願和你爸呆一塊?”

    趙立軍和王薄聯繫緊密,加上他的專業問題,對蘇燦自然知之甚詳,蘇燦就道,“正愁沒什麼事,趙叔叔,都升任廳長了,我回蓉城了,你恐怕還欠我一頓飯。”

    “你小子能不能別想著蹭吃蹭喝,我聽王老闆說你事業在上海發展得不錯,呵,你小子有時候真還有一兩套,我有時候和王老闆吹牛聊天,都一致認為,這輩子見過太多能一眼看透深淺的青年,但你小子始終是每次都能給我們驚喜。是一個異類。”

    “這句話我聽起來怎麼怪糝得慌。一方大員了,還和當初在夏海那時候一樣。”蘇燦聽來十分親切,仿佛又回到趙立軍只是個普通幹警,上學路上碰到,會趕巧給他一人買一籠包子,然後揮揮手道別的那個年代裏面。

    “那是,我們之間那是什麼,歷經磨礪的戰火友情”電話那頭傳來趙立軍爽朗的笑聲,“在公安戰線時間長了,人有的時候都變嚴肅了,我還真怕和你們這些老年輕,小年輕的嘴巴上嚼不動了。得了,你就好好在凰城陪陪你爸,你又是南大高材生,估計再過兩年,別說凰城,蓉城你都不願意呆了再說要是在你爸轄區的地頭上,有什麼人不開眼的,我趙立軍會讓他們知道,我這個人一身臭脾氣,什麼都不好,特別不好的就是喜歡護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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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情侶

    蘇燦和李鵬宇沒事喜歡沿著市政府招待賓館那邊走到市委市政府家屬大院”其實這估計也是他們在凰城最熟悉的路線。大概是得天獨厚的環境和地位使然,即便是在凰城市中心,但內部依然清風雅靜。

    加上裏面前是聯排的歐式小樓,看上去有模有樣,一般凰城的本地的士載著外客從門外路過,都免不了要帶著些霧裏看花的吹噓一番市家屬院內部的宜居環境林縐舞那頭又打電話來說既然在凰城了”恰好有幾個在附近的朋友,對凰城池熟,聯繫相互見一見。蘇燦本不願意搞這麼複雜,不過聽林縐舞說都是信得過得朋友,值得結交,也就應諾,主要是擔心林縐舞在那邊答應了別人什麼,他這邊總不能坳著。

    走到家屬大院蘇理成分配的住房之外,透過窗戶看得到裏面翻修的工作正在加班加點”就在椅子上坐下,對李鵬宇道,“暴雪公司那邊的新遊戲收購要加緊了,兩千五百萬美元資金走到齊了,你說被威望迪高層逼得焦頭爛額的暴雪副總裁比爾羅伯,會不會因為這雪中送炭的兩千五百萬美元,把我們當成是他宿命中的救星?”

李鵬宇想了想,又笑道”“這塊大蘿蔔估計也是急得團團轉,想要保住自己的項目研發,他恐怕還得拿出更多的說服力給威望迪高層,那兩千五百萬美元就是他的底氣了吧。”

蘇燦搖頭道”“比爾羅伯是個極端自信的人,他的最大底氣並不是我們那兩千五百萬美金,而是部門團隊正在研發的魔獸世界遊戲。若不是找准這個關節時刻,我們恐怕也很難把這些錢給送出去吧”

威望迪環球集團於2000年的法國電視四台和加拿大娛樂巨擎西格拉姆公司合併而來,其所存在的背景正是20世紀90年代所謂現代資訊技術為依託的“新經濟”,異軍突起的年歲,新成立的威望迪環球集團作為傳媒通信業務的主體”業務範圍涵蓋影視、出版、音樂、電信和網路五大領域吧黎國民銀行就曾經估算”威望迪的娛樂和音樂資產價值約為170多億美元。

    這個市值直接可以將其推上僅次於美國線上時代華納的世界第二大網路集團。

    “威望迪的例子也可以作為我們的前車之鑒,這也是我不斷告誡美國紮克團隊的事實”要避免受到資本追捧中的腦子發熱行為,如果盲目的兼併擴張,並不是誰都有那個能耐能夠把不同業務天衣無縫的組合銜接在一起,成為一個完美的賺錢主體。不受任何牽制和齒輪卡殼的影響。”,蘇燦續道。

    威望迪集團為實施擴張,大肆舉債,擔負沉重的包袱,同時外加上各路的炒家在一片利好中捧殺,再好到經濟形勢也經不住這樣的“炒”。2001年新經濟泡沫破滅,威望迪集團這艘巨艦像是撞擊了冰川的泰坦尼克一般,迅速朝著大西洋深處搖搖欲沉。

    僅是去年2002年上半年發佈的財報中,威望迪集團就虧損123億歐元,穆迪公司和標準普爾美國兩大評級機構,先後下調威望迪的信用級別,雪上加霜的導致威望迪股票下滑。要知道2000年威望迪環球集團初成立雄心勃勃巨艦起航的時候,那是一片乘風破浪,每股股價巔峰時曾高達150歐元。

    而在穿越新經濟泡沫破滅血潮的時候,整艘巨艦千瘡百孔,每股股價更一度跌至10歐元出頭。

    高達350億歐元的債務的大敵當前,威望迪環球集團不得不臨陣換帥,並落到變賣資產的地步。

    陷入財務信用雙重危機,威望迪早在去年夏天就開始計畫出售威望迪環球遊戲公司,這個公司組成之中,暴雪娛樂只是五大部門的其中之一。而這個公司真的差點就給賣掉,當時威望迪最高執行官福爾圖宣佈將正式出售遊戲公司的時候,就有包括微軟,電子藝界,等六大巨頭的投標書放在他的辦公桌上。但這些公司幾乎只對暴雪娛樂感興趣。可謂眼光毒辣。

    更高層面的動盪激烈,一個大型傳媒巨頭宣告終結,總歸是能夠掀起一些腥風血雨,暴雪公司就像是這艘巨輪邊緣的救生艇一樣起伏擺動,完全不知道不隨自己的命運該擺向何方。

    真正導致局勢一針落定的是威望迪的娛樂公司和通用電器下屬的NBC廣告公司合併。

    威望迪總裁福爾圖親自出馬從巴黎飛赴紐約推進和通用公司的談判”促成了維旺迪環球娛樂公司與通用電器下屬NBC廣播公司非約束性合併意向書的簽訂,這讓威望迪巨額債務有所緩解,因為通用公司的並購執行會立即讓威望迪獲得38億美金的現金等價物。從而使得威望迪旗下幾家遊戲公司暫時擺脫了被掛牌出售的命運。

    環球音樂和環球遊戲的業務暫時保留了下來。但是環球遊戲公司的暴雪娛樂”如果希望保留正在開發的燒錢遊戲,就必須自籌資金維持研發”這個時候求助威望迪高層無疑以卵擊石。

    這使得暴雪公司幾個高層不得不就此事尋求外部援助,就在這種情況之下,臉譜中文斥钜資換得魔獸世界遊戲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才能有的談。

    李鵬宇說道,“談判方面還在加緊,不過也就在近期的事情,喬樹鑫可能會在近期給暴雪的副總裁比爾發邀請函,最後簽署協議應該確定在上海。”

    蘇燦點頭,臉譜中文今年年初發展的趨勢還比較迅猛,有點出頭的意思,和暴雪簽署協定之後,這個消息的佈局影響力恐怕還要更加的深遠去了。

    很多互聯網行業內的業界巨頭都是在做好某一特定業務之後,然後才開始朝著音樂和遊戲娛樂領域全產業鏈發展,以此佈局完成一個資訊王國的搭建。而臉譜中文一開始的方向就朝著這樣的領域佈局。如果單論臉譜中文的實力,這是遠遠不夠的,恐怕早就已經做不起來了。有美國臉譜的背景和實力作為依託,能夠完全的支撐起蘇燦理想中的骨架。

    搭建一個資訊產業的新形態,看看能夠將他印象中的資訊時代變化成何等模樣,這個事業足以讓老男人滯動的心臟都蓬勃起來。

………………

    感覺心頭憋著一股氣,多燦撿起地上的一塊石頭,然後蓄足了勁掄圓了甩出去,箭一般射入園林的池水之中,然後啪得濺起老高的水花,被低估了高度的水花濺到剛路過的一個穿著長裙,戴著象牙玉,斜挎著一隻名牌包包的女孩身上。

    女孩打扮得很精緻,鼻尖挺翹,眉目如畫。估計這幾天裏面蘇燦和李鵬宇在凰城少見有這樣錦衣玉食的女生,穿著上下都是名牌”而且絕不似凰城市內能購買到的品牌,像那只包包外殼就有典型“LV”的logo,總該不可能是假貨。

    女子雙目點漆,外觀可以用好看來形容,後縮了一步低頭看看自身被濺起的髒水,長裙擺開纖好的長腿小跳了一下,抬起頭原本文靜秀氣的外表眉頭就已然豎了起來,然後罵道,“你沒長眼睛啊。”在蘇燦和李鵬宇呆了幾天這鳥不生蛋的市家屬大院,有點黃鶯出穀的味道。

    蘇燦畢竟理虧,沒有說話,李鵬宇倒是絲毫沒憐香惜玉的心思,轉過頭皺起眉頭,“怎麼說話的”至於嗎?”

    那女孩大概被嗆了一口,道,“不至於嗎?你們哪里來的?這幾天都在附近轉悠,別以為沒看到你們,現在這裏的門衛究竟是怎麼回事,什麼人都給放進來了”說完把包打開,從裏掏出一隻手機撥號,然後頭很幹颯的朝旁一擺,一頭秀髮整齊蕩開,目光瞥向兩人,電話拿耳邊接聽。

    蘇燦和李鵬宇面面相覷,女孩二十來歲左右,但從語氣裏赫然能聽出有股子氣場,倒也不算頤指氣使,不過倒還頗具些魄力,看來女要富養的思想給完全貫徹在了這市家屬大院裏面。倒是沒想到她原本秀氣文靜的外貌,還會有這樣的爆發力。

    過不了一會兩個傳達室門衛就滿頭大汗的從那頭跑了過來,一老一少。

    “趙伯伯,這兩個人我這幾天過上過下都看到幾次了,每次都蹲在那裏,哪里遊手好閒來的,他們進來你們過問過沒有?”女孩見面就道,聲音到很脆落。

    市家屬院的門衛哪能不認識蘇燦和李鵬宇,這幾天都是市委書記的掛牌車送進來的,據說是新到任市長的兒子”就混了個面熟。連忙說是個誤會,本身是認識的。

    那女孩一聽倒也乾脆,她家住那邊的二層樓獨棟,這幾天裏不走出來時見到”就是在家裏陽臺上偶爾瞥到,還以為是什麼不懷好意的人物。一聽是門衛認識,那應該就是家屬院不知道哪一家的子弟了,倒也沒有拖泥帶水,聽門衛解釋清楚就走了,像是絲毫不給蘇燦和李鵬宇搭訕的機會。

    真個隱藏在精緻文靜氣質下的彪悍。等到她走遠,門衛呵呵哈哈和蘇燦兩人打了個招呼照面走開,李鵬宇和蘇燦不由自主對視一眼. 都看到了彼此眼睛裏的笑意,李鵬宇就笑,“真像是林家那妮子。不過一個大巫一個小巫。”

    凰城溫潤的氣候,讓蘇燦想起了高中時代夏海的市委家屬院裏的林家小妹,很有種懷舊的情緒在其中,而時光就這麼一去不復返的浩蕩流逝。

    要是這剛過去的女孩要是知道兩個人竟然會平白無故笑起來,大概還免不了給兩人一個“神經病”的評價。

    過了不一會蘇燦手機就響了,接起是林縐舞的,說,“非得要跟你見面得那哥們兒要過來了,我把你電話給他了啊。”

    一會一輛寶賓士車就開到了家屬院門口,走下來兩個人,並著走上前來,當頭的一個上前笑著對蘇燦伸出手,“是蘇燦吧,我是張申,聽小五說你到凰城了,正好我昨天也從蓉城那邊過來,早聞大名想見一面了,跟小五威威他們說了好久,一直沒有機會啊。介紹一下,這個是我哥們姚鳴。”

    “名人啊。” 李鵬宇笑道。

    “沒有你出名吧,鯤鵬,老早就聽人說了,今天看到才知道林縐舞真沒吹. 這真夠壯實的。”張申拍了拍李鵬宇的胳膊,這個動作倒是無形中拉近了雙方之間距離,就像是平常的朋友一樣。令人不由自主的生出好感。

    “也老聽他們介紹著了. 來之前我還有些興奮想看看蘇燦是什麼樣子,平時都蘇總蘇總嘴上說得挺懸,現在還是要眼見為實。”姚鳴就道。

    “怎麼著,你聽說的那些事蹟,是不是相對而言我更要符合你形象一些?” 李鵬宇插口打趣。

    “沒有偏差,符合之前的想像。”姚鳴對蘇燦笑道。

    “名片,名片。”張申給蘇燦. 李鵬宇一人一張。張申名片的名頭是“博瑞祥雲發展公司,總經理”,然後又介紹姚鳴是蓉城國資委統經處工作。又道,“蘇燦和鯤鵬應該是第一次來凰城,我去年做項目在這裏是趟得滾瓜爛熟了,也算是我的地盤. 今趟由我做嚮導,帶你們逛一逛這裏的名勝。”姚鳴就打趣說“在蘇燦面前說是你的地盤,也不怕閃了舌頭。”張申連連呸了兩下,又對蘇燦笑,“現在是暫時的,等再過一久,蘇伯伯的市長步入正軌了”恐怕以後我們來凰城玩還得給你打電話通知了。”

    蘇燦明白兩人為什麼能夠進入林縐舞王威威的圈子,相處起來都較為真誠。朋友之間處著. 也就無非真誠這個詞眼罷了。

    四人算是熟識”準備返身走出大院的時候,看到張申的賓士不遠處停了輛鉑金灰的寶馬M3,應該是特別訂制的色系。凰城不如蓉城經濟發達,但這今年頭要是在省會蓉城見到一台寶馬昭級別的車,都足以吸引眼球了。更別提凰城,雖然因為這座城市經濟的特殊性,導致這裏小小地盤. 豪車倒也雲集。

    張申姚鳴眼神凝了凝,蘇燦看在眼裏,等不到他詢問,就看到家屬大院這邊,剛才他們見過的氣質文靜女孩換了身衣服出來,同樣的一身精緻,泡袖的T恤和白色緊繃的休閒褲,看來從剛才起. 這輛車就在門外等著。

    沒想到在門口又看到蘇燦兩人,又是斜瞥了他們這四人一眼,高高在上。然後一臉甜蜜的進入了那台轎車。開門的時候看到車裏面的青年正朝他們這邊望過來,似乎也在打量著他們。

    然後發動開走。

    坐進張申的車,驅動的時候李鵬宇就那女生的異樣眼神說起剛才蘇燦的糗事,蘇燦也只要搖頭笑. “的確是我坐不住了一些,管不住自己的手。看樣子你們和他們認識?”

    “說不上認識。”張申頓了頓,“那個凰OA1234的牌子寶馬車”車上的人叫許東,副市長許長城的兒子。那個女孩倒也不陌生,市委秘書長田剛的女兒田闃,大姨是凰城的著名企業家,政協委員,凰城酒業集團就是姓田。兩個人是情侶關係,眾人捧,外人羨,大概是這座城市裏最出名的小情侶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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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回城

“小情侶啊...”蘇燦感歎。很不自然的引申到自己身上,心想說到底現在還不到法定結婚年齡,想要抱走唐小嫵國家都不允許啊。

    “兩個人可能就定在一兩年內結婚,結婚當天必然是全市的焦點。許長城當初就跟田剛說過,結婚的時候絕對不會虧待他女兒,這句話放在前頭,恐怕是要做場大秀。免不了又是一場熱鬧了。”張申說道。

    隨即發動轎車,載著蘇燦李鵬宇朝著凰城半山路段駛去,說是要真正見識一下凰城的本地歷史勝地。

    大概是開發成旅遊景點的問題,半山路段和城區相比公路拓寬不少,信號燈附近的指路牌也很新,沿路將城區風景排後,看得到很多開發出來的商圈住宅用地,修建得都很漂亮,有些的西式建築甚至超過蓉城在建的一些社區。蘇燦在車上給曾珂打了個電話,提前通知一下就不回去吃飯了,免得到時候自己老媽找不到人。

    凰城半山實際上是處於城市高地勢的新城,沿路風光獨特,上了地勢高的公路,看到城區被落在腳下,這個時候就能一眼看到主城區籠罩在一層灰色調的氛圍之中,工業區不少濃煙冒出,直接吞吐到城區裏面,難怪凰城看上去灰沉沉的,蘇燦一不小心還以為自己仍然身處在省會蓉城。

    而半山地帶就要好得多,污染都拋在後面,眼前一片開闊,再駛過半山不過一公里路,一片浩大的高地湖泊就展現在蘇燦眼球之中。

張申還在介紹,“這是以前的堰塞湖公園,解放前這裏是官僚資本家雲集之處,後來城區把這裏陸續改造,成為文物區和老幹部療養區,再過去,沿湖有數以百計的別墅,很多別墅都大有來頭,說起來都能算是文物。”

    隨著張申所指,看過去,沿湖的綠林掩映之間,西式別墅,造型迥異的出現,除此之外,還有很多在建的工地和新修的別墅區,看上去倒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氛圍。不過蘇燦注意到的是,今天是週末,反倒這條去往公園路的公車裏面,倒是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多乘客,相反一些私家車在沿路出現的機會還多一些。

    張申驅車停在了一座名為“聖羅蘭”的會所門口,門口迎接的經理倒是畢恭畢敬,張申看來是常客,要了一間二樓靠湖的雅間。四人上去,在裝修豪華的臨湖雅座上一坐。

    外面就是碧藍色的湖泊,岸邊雖然有不少污染,但是目光只要放遠一點,還是能看出原本湖泊天然的雛形。下方就是別墅會所的臨湖草坪,可能有個五六百平方米,擺了不少的觀光桌椅雅座,要是夜裏彩燈亮起,在這遠離城區污染的地方享受碧天綠湖,想來還是相當美妙的。

    但蘇燦瞟了一眼立著價牌的一些基礎消費,恐怕並不是普通人可以享受這樣得天獨厚的美景。

    “類似於這樣的會所,這裏還有多少?”蘇燦轉過頭問道。

    “環湖路還有很多,把整個沿湖環繞了一圈,要是說城區最高檔的娛樂消費場所在城區,那是幾年前的事情,現在堰塞湖環湖這些改造或者興建的會所,才是近年來受追捧的去處。常務副市長周昭峰和副市長許長城的城區規劃圖中,這裏未來還將建成環湖的經營商圈,創收大量財政收入。”

    “沿湖修建公共性設施的確是好事,但是如果都是這樣的消費,普通人哪里給得起,這不是要把付不起錢的人全部隔絕在公共資源外面?這是不是等於是一種侵佔?”蘇燦說道,又指向不遠處的矗立的幾棟歐式別墅,看到那邊不似會所的樣子,但也不是私人住宅,別墅邊得草坪上還有聚會,問,“那邊又是怎麼回事?”

    “是幾家私人的公司,用作辦公用途,偶爾也會用來會客。”張申不動聲色的道。

    蘇燦嘖嘖道,“這麼看過去,恐怕不止三四棟吧...”

    “是有,一些用作私人住所,一些被充作辦公地點。”

    “我記得你說過,這些別墅都是解放前的文物,政府更夠允許這樣用度?”

    “說是文物,實際上才更顯得彌足珍貴,在這上面開辦公司辦公待客,自然要比普通的政務接待檔次高上不少。其中的環湖路37號和56號別墅,分別是周昭峰和許長城的另一個辦公地點。有的時候也用來迎賓開會。除此之外,去年這裏的十幾棟別墅還經由許長城指示市政府秘書長郭淮轉售,參考價是93年堰塞湖指揮部出售八幢附近新建別墅的平均價。

九三年這裏修建別墅的均價才6000一個平方米,現在這些文物別墅幾乎不能以價值來估量。十幾棟就這麼出售出去,拿到別墅得了便宜的統一都是青山地產。然後再天價轉讓給願意在堰塞湖這種國家級風景區入住的富豪,一倒手就能賺幾千萬甚至上億。”

    “本地就沒有監督環節?”張申抽絲剝繭的話讓蘇燦頗有些詫異。

    姚鳴於此介面道,“許長城和周昭峰兩人後臺都不小,許長城的後臺是省委常委一位大佬,而周昭峰有更玄乎其玄的背景是來自高家,傳聞是大部頭央企董事長高滄海的幕後支持。在凰城拿地能力驚人的青山地產就是串聯許長城和周昭峰的中間人,甚至和高滄海都有聯繫。誰想從這方面來監管,都是有心無力。凰城人大曾經不同意將這塊綠地調整為房地產開發,但省委副書記的大佬就點名批評說過,‘人大也要考慮經濟發展,要增加凰城的稅收嘛’。”

    “這些年裏面,誰知道許長城和周昭峰從這些方面拿了多少好處,市區新興工業區佈局竟然在城市上風口處,而適用做工業新區的土地全部都修建了商品住宅,在凰城,青山地產可是一個巨無霸的企業,在西部省市都算得上是十大房地產明星,這些成果,大多都是在許長城和周昭峰的扶持下,對凰城本地資源的侵佔和壓榨中累積出來的。”

    蘇燦放目看著浮華勝景般的堰塞湖,又看向下方被霧氣籠罩著的凰城市區,半晌搖搖頭,似乎在說服自己道,“要不然就不來,既然來了,又見到了...總得做一點什麼。”

    蘇燦的想法很簡單,他原本只是希望自己父親更上一層樓的事業仕途,能夠在凰城有一個好好地開端,而他更願意悉心去經營自己的生活,包括賺錢的事業,還有在南大的學業,希望不負重生好好地生活。

    他只是個來凰城打醬油的,或許明後天就拍拍屁股,去蓉城和一幫從天涯海角趕到的死黨們聚一聚,然後靜待來年開學的生活,在這裏發生的這些,不公正和不公平,和他又有什麼關係。

    但是置身於此,他還是沒辦法說服自己和眼前的這一切撇開,置身事外。

    有些事,如果像他這樣掌握著能量的人都不去做,那也就永遠不會有人去做了。

    想到此,蘇燦起身,李鵬宇緊隨其後,張申和姚鳴也紛紛有些受驚的站起來。

    只看到蘇燦轉過頭淡淡道,“回城了。”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下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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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呆頭呆腦

     一家凰城市區河鮮酒店之中,凰城常務副市長周昭峰和副市長許長城碰頭,說起最近市長碰頭會上的煩心事。

    “我說吧,這個蘇理成就是坐不住的主,你以為這次他過來是這麼好易與的?提起凰城經濟結構的問題,就拿出一大疊我市和周邊省二級城市的經濟主體戰略比較,從經濟總量財政收入,工業現狀,區位,農業,礦產,物流,旅遊,外向度和城市化各個方面,舉一大堆例子,無非是想說明現在除土地財政收入之外的稅收主體單薄和落後,還打算和香港澳門的財團交流,以極優的條件吸引他們過來投資。虧得老周你在會上適時阻斷,說這種借船出海的方法,表面上來看發展迅猛,但卻會給城市造成沉重的債務負擔,把主動權拿了回來。”

    蘇理成上任一周前,各種大大小小的會議和工作安排基本上也都處於上手階段,旁人看來這個空降下來搞經濟的副市長估摸著也就那樣,省上多次提出過凰城經濟要改革要改革,但一直以來都未見成效,這個副市長大概也屬於不慍不火類型,最後都歸結為做官而不是做事一流。

    但在新的一周到來,市長碰頭會上初步做出工作構想的時候,蘇理成很是發了一些很大膽的言論,招商引資,發展清潔型能源,以及如何降低城區工業污染等看法。但在市政府會議上很多人看來,蘇理成這無疑是在挑戰凰城的本地權貴關係。

    要知道本地企業大多都盤根錯節,關係脈絡多年以來編織得極為茂密,在市上的頭頭腦腦,有不少是本地的關係大戶——關於中央國務院關於嚴禁黨政機關和黨政幹部經商辦企業的決定向來在凰城這樣的地級市裏面徹底落實都是一個極大地問題,往往上有政策下有對策銜接得天衣無縫。

    蘇理成提出招商引資,無疑動到這些人的利益,誰都不希望外地企業來分一杯羹。

    “李引良是條老狐狸,這次點名說是貫徹省裏建議,讓蘇理成負責城建治理和主抓經濟,這下連楊市都不好干預。我看楊市也有意見,老李這只老狐狸成天把黨政分離掛在嘴邊,但總是在一些關鍵問題上,就冒出頭來,我看還得再看看再說...”

    許長城就笑道,“昨天我還和老郭說這個事情,你猜老郭怎麼說?...說天天說狼來了狼來了,現在狼真的來了。”

    在外人看來,蘇理成一個外派幹部,操持在大榕建工的老本行,雖然是輕車熟路,但是想要在凰城打開局面,自然是難上加難。

    但關鍵問題就在於蘇理成並不是單槍匹馬,過去的時間裏面,王薄在蓉城乃至於省裏都日漸強勢,大榕建工也是一個熱門話題,現在蘇理成有王薄的支持,而在凰城之中,市委書記一把手李引良還是王派幹部。地級市一二把手要是攬權的話,往往都會存在矛盾和摩擦,即便蘇理成在常委會排名第六,但作為市政府排名僅次於市長和常務副市的副市長,又有市委書記一脈支持,某些程度上足以夠資格強勢到和周昭峰,許長城等人抗衡。

    “狼來了?”周昭峰冷哼了一聲,像是聽到一個好笑的笑話般道,“就是一頭狼,我也會讓他最後像是條狗一樣聽話。”

    “我倒是希望他清楚自己的位置,要是不知進退,不聽招呼,在凰城的地面上,恐怕他以後就不止一個‘撞車市長’的綽號了。說不得後面還有‘悶葫蘆市長’,‘啞巴市長’...”

    酒店的包廂裏,傳來兩個中年男人哄笑聲。透著震動空氣的低沉。

    從堰塞湖那邊回來,蘇燦和李鵬宇回到了賓館,再過了兩天,市委市政府家屬院翻修完畢,蘇燦一家住了進去。

    四室二廳的房子,蘇燦和李鵬宇一人住了一間,曾珂知道李鵬宇是蘇燦公司裏的助理,同時和蘇燦又是好朋友的關係,兩個人跟著蘇理成到了凰城,還要遠端關注著蓉城或者上海那邊的公司事業。

    雖然晚上有很多應酬的邀請,不過蘇理成初來乍到,除了市委書記李引良的邀請,幾個凰城師範學院的人文歷史教授,凰城建築學院專家,城建部門官員吃飯之外,基本不怎麼接受其他的應酬。

    不知不覺十天就這麼過去了,蘇理成調任過來幾乎緊鑼密鼓,回顧起來連蘇燦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兩天搬過來,晚上也偶爾能看到對面市委家屬樓的燈火,能看到這裏市一級的頭頭腦腦在進進出出。像是每天的上班族一樣螞蟻般來來往往,按部就班的生活。並沒有什麼高層政治的腥風血雨。

    蘇理成的那些會議蘇燦也參加不進去,只有從蘇理成回來的口中,能聽到一些大概,不過都是枯燥的會議和內容,城建和經濟的推進不是一天兩天,甚至不是一年兩年就能捋順的,自己老爹初步登上這個位置,還有很多的東西並不明瞭。

    至少從如何當官這個方向來說,就很是問題。蘇理成從大榕建工上來,走得都是技術路線,嚴格來說也是一個技術型官員。論處人情世故,蘇燦知道自己父親還要差許多。這些地方官員很多都是官油子,成了精的人精級人物,想要讓他們露出破綻並不容易。

    包括了最近天天和蘇理成接觸的市委書記李引良,從表面上看李引良是堅定的王派,和市長楊萬里分庭抗禮沒有什麼問題。蘇理成有蓉城王薄,有李引良的支持,怎麼都是很強勢的存在。

    事實上也不乏李引良把蘇理成推出來,去觸及一些市里利益的敏感點,局面要是能夠打開,對李引良仕途也很有好處。而如果碰壁,自然也是蘇理成擔著的事情。

    蘇燦將最近張申和姚鳴帶著他逛了凰城的“所見所聞”給蘇理成陳述了一遍。

    “還是要打開局面。”蘇理成躺在躺椅上面,喝了一口茶,思考良久,最終還是蓋棺定論般說出這麼一句話。

    很多時候,處在蘇理成的位置,初來乍到,有很多東西都是兩眼一抹黑,甚至官做了一兩年,依舊看不清局勢的情況也有,這不是聳人聽聞,而是事實。蘇燦這幾天裏面和張申姚鳴兩個業務在凰城涉水很深知道很多內幕的人接觸,走走停停,更能深刻的掌握到現在凰城的局面。

    兩父子一明一暗,就連蘇燦都有股地下工作的刺激,生命應該有此刻般的體驗,才應該有趣味和意義。

    “現在的問題是現在很多方面都是鐵板一塊,市裏面的常務副市長,幾個副市長,都和本地的各條利益輸送有切割不開的聯繫,各種勢力根深蒂固,盤根錯節,要是無法找到關鍵點,老爸你必然處處受到掣肘。”

    對蘇燦的話引起蘇理成的深思,儘管知道城建和地產方面是大頭,這裏面有很多既得利益者的貓膩。儘管知道周昭峰和許長城等人侵佔文物別墅用地,從地產上面牟取暴利這些在凰城都是一個半公開心知肚明的事情,也有種無處著手的感覺。

    “老爸你要是覺得打不開局面,無非是地方勢力抱團一塊,無從著手...要選擇入手的位置,不如就先從這些方面入手,拿許長城這些關係大戶下手,堰塞湖周邊的那些違規開發用地,青山地產和他們的貓膩,這些就是他們的痛腳。”

    蘇燦道,又說,“這幾天所見所聞,依我看,雖然周昭峰,許長城和一些副市長之間相互抱團,但實際上他們仍然矛盾重重,想要改變他們合股一處,就要從中分化他們,讓他們自然產生矛盾。”

    “堰塞湖的開發方案中,就我知道的許長城和另一個副市長黃玉都有規劃上面的衝突,許長城打算將西環湖打造成經營性會所聚集的場所,而黃玉則希望開發堰塞湖的水產資源,打造凰城的特產銀魚基地。這些都是暫時擱置的分歧。老爸你負責經濟和城建,大可把這兩套方案重新在市政府會議上提出來,如果引起許黃之爭,那麼足以讓他們看似團結的陣營出現缺口,相信市委書記李引良那邊,也會推波助瀾。這樣一來,原本鐵板一塊的凰城,自然會露出缺口。”

    蘇理成早見怪不怪蘇燦這方面的智慧,保送進入南大,又自創公司,在蘇理成看來,即便自己在日漸老去,蘇燦也在展開日益健壯的翅膀,朝著更遠的地方飛去。

    又說了過兩天市委市政府有場宴席,各頭頭腦腦以及家屬都要參加。蘇燦這才離開蘇理成的房間。

    在蘇燦看來,引起凰城地方勢力內部的分化只是自己父親打開局面的第一步。

    第二步還必須緊跟其上,要從許長城這邊找突破。

    蘇燦直覺性的感覺到,要是把凰城多年以來都沒人捅破的許長城等人在凰城的齷齪暴露其外,一個讓這渾濁的凰城大開天光的大大局面,很快就將如陽光穿透厚重雲層般侵徹而入。

    但水至清則無魚,這不能是自己父親蘇理成來捅破,一旦如此,即便能夠在凰城站穩腳跟,也會給外界一個善於弄權的形象,似乎到哪里哪里就會捅出簍子,這對蘇理成的形象很不利。

    所以這個口子,必須由自己來突破。

    剛開始的時候許長城的兒子不是挺囂張的給自己父親戴了頂“撞車市長”的帽子,在蘇燦看來,這就是對方給了一個得天獨厚反擊的機會。

    蘇燦這天靠著欄杆和唐嫵講電話,看到下面一輛甲殼蟲緩緩從路上開過去,開車的赫然是那個市委辦公室主任的女兒田闐,似乎搭載著友人,車裏還有兩個女生,都很時尚。蘇燦所在的一樓陽臺這個角度雙方都一覽無遺。

    田闐看到蘇燦,頭就轉到一邊去了,不予理睬的樣子。旁邊一個女子仗著有對漂亮眸子很沒有心理障礙的全程和蘇燦對視,然後對田闐嘖嘖道,“這小夥子挺不錯。”又注意到田闐的反常,湊頭道,“你認識?要不給我介紹,是哪家公子?”

    後面的一個女生家裏是市里某頭頭部門,顯然熟知家屬院佈局,就問,“這裏是新搬進來的吧,是不是那個新市長蘇理成的住所?”

    田闐點頭。剛開始或許還不認識,後來看到搬東西搬行李,又聽大院有人說,自然就知道了蘇燦的來歷。

    “耶,早聽人說起了,沒想到現在才看到人。和傳說中的不一樣,是個小帥鍋嘛,雖然我可能比他大兩歲,但是你知道我的,小dd什麼的一向不挑食,姐很喜歡姐弟戀的。要不然給陳佳怡也好,跟楊寧她們一樣挑來挑去的,眼光不要放那麼高,說不定接觸一下,你會發現這是適合你的類型噢。”

    頓了頓,女孩又補充道,“總而言之,我們這些人裏面,還是田闐幸福,男朋友是長得像韓國明星的許東,什麼都不缺,而且家室好,很懂生活情趣。真羡慕你們到時候結婚,據說還請到了名人,上海電視臺有個主持人要過來吧,他們還有人傳聞說許家那邊到時候預定了全凰城的賓士S350。”

    女孩說得興奮,也很激動,所以也忽略了坐在駕駛正座的位置上,田闐眼睛裏掠過的一絲焦慮。

    “我可沒你這麼勢利。”坐在後排的女孩出身書香門第,倒是很有教養,在甲殼蟲後排倒是打量了蘇燦一番,最後雅靜的做出評價,“看上去呆頭呆腦的...”

    零三年的這個清晨的春日,蘇燦就這麼在人生地不熟的凰城,被一群路過的女人這麼評頭論足。給出了一個讓他知道會立即跳起來罵娘的評價。

    兩天以後,凰城市委市政府,宴請市一級官員各頭頭腦腦的宴會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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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強勢封停

宴會在堰塞湖湖濱酒店舉行。

    國家旅遊局在07年才通過全國旅遊景區品質等級評定委員會批准創建國內5*級景區的評定創建,現在只是零三年,自然沒有5*級景區的說法,不過因為堰塞湖歷來是國家4*級風景區,是以湖濱酒店在凰城都素有“國賓館”的說法。

    十幾年前,堰塞湖的湖濱酒店就作為當時豪華的市委市政府接待指定酒店,成為堰塞湖乃至凰城的一個特殊象徵。很多在凰城老一輩上了年紀的人,大多都記得湖濱酒店的輝煌,當時很多在本地或者外地賺了錢的凰城人,榮歸故里為家人做個壽,或者結個婚什麼的,一般都會選擇到這裏,很漲臉面,代表在城市裏也算有頭有臉的人。

    那個時候一些跑生意要打開凰城口子的,只要把當地官員請到湖濱酒店砸上那麼幾頓,自然而然名氣就上去了,辦事都輕車熟路。

    零零年的時候,這裏的老總斥資將湖濱酒店裝修升級,

    立時讓本身略顯過氣的酒店再篤升幾個檔次,新西蘭引進的草坪,有點簡歐風格的湖景套房別墅群,會展中心,溫泉水療,網球館等等配套一應俱全,一舉力保國賓館的地位,甚至在凰城引進的一些五星級酒店,檔次或許勢均力敵,但底蘊上顯然就差些。成為不了凰城一些高官青睞的場所。

    除了一些家屬不在凰城之外,幾乎參加宴會的頭頭腦腦都帶有家屬。市一級的家屬中年輕人倒也不少。

    開餐前蘇燦在會客廳就看到了在家屬院見過的那個叫田闐的女孩,黑髮垂豎,眉清目秀,若不是眼睛和身高稍遜一籌,蘇燦和李鵬宇都不約而同覺得神似林珞然。

    只是這裏自然沒有林珞然,這只是西南部的凰城。而林珞然此刻身在四九城上京。

    “又在看你了,田闐,你之前和他見過,蘇市長的兒子是不是對你特有意思啊?你看他一愣一愣的,是不是挺想過來搭訕追你?”田闐身旁的閨蜜張茜笑道,旁邊還有四五個女子,表情都不一。

    “他就是新到任市長的兒子?有聽說過了,他爸以前是大榕建工集團下面部門處的芝麻官,小地方上面的...後來調到蓉城去,就爬上來了,運氣倒是很好...”

    “他好像還是大學生,在上海那邊讀大學...現在假期過來呆上一陣就回去。不過看外表嘛,看上去倒是挺陽光的。他真的喜歡咱們田闐?倒也說得過去,田闐這一張禍水臉,我是男人都忍不住要追你...”

    “嘿嘿...挺陽光?我倒是聽說陳怡寧評價他呆頭呆腦呢...”

    “陳怡寧,她就不必說了,眼光高的很呐,她看中的人都不是咱們眼中的凡人......她今天怎麼沒來...”一個女生撇撇嘴道,顯然是相互間關係不好。

    “在外地讀書啊,我本來還說楊寧你可以去試試,憑你的魅力他哪能不乖乖上鉤,不過這下看來還是別想了...這種顯然不穩定,誰知道他最後去哪里,老子成龍兒子成蟲的人一打一打的,更何況他老子評價根本不咋樣,在副市長的位置能不能做長久還不知道呢,反正凰城從來沒有一例這種出身的市長仕途順暢的例子,說不得過不了多久就淡出視野了,這不剛剛上任,還被戴了個‘撞車市長’的帽子麼...”

    “話說回來,依我看,郭書然人就挺好,他不是在楊寧你臉譜個人主頁上面跟你表白了嗎,例舉從高中到大學直到畢業暗戀你多少年了,搞得大家之間還挺轟動的,他選擇現在白領大學生最愛的臉譜而沒有用小年輕的QQ,證明這個郭書然還是很有情調地...雖然長得不怎麼樣,不過他爸做林業局頭頭這麼多年,還是有點根基,他又在稅務局上班,有房有車的,估計過不了兩三年就是副主任科員,這樣的人跟十年,不虧的。當然,你要說讓郭書然和許東他們比,自然就甩老八帽子遠去了。許東他叔叔都開口發話了,他和田闐結婚的時候,奉送的賀禮就是一人一台寶馬Z4的車鑰匙,簡直令人羡慕嫉妒恨啊...”

    說話的女孩一臉憧憬的樣子。言語中叫楊甯的女生表情有些晦暗,言下之意她田闐的男朋友就是飛上天的金龜婿,而她幾乎就別想了。

    雖然許東的確在凰城來說名氣很大,這是事實,而田闐是他們朋友中公認的第一美女,有家室有氣質,還有底蘊,和許東相配之高不低,這也是事實。但楊寧畢竟倒也是從小家境優越沒受過什麼委屈挫折,被這麼一說,心口始終憋著一團氣的,本身對郭書然還覺得可以將就,現在心頭立刻就否決了。

    田闐看在眼裏,也不希望姐妹圈子有什麼隔閡,畢竟這種事情,有的時候相互在一起比較,要說真的能順其自然接受各種落差,也是不可能的,說道,“相比起寶馬車,我還是喜歡我的甲殼蟲要多一點,我就不覺得什麼好的...還有,許東是許東,我是我,以後別提到他的時候總把我扯上去。”

    張茜瞪大眼睛,誇張道,“什麼叫許東是許東,你是你,你們遲早結婚過一塊去。怎麼,你老爸又有意見了?覺得許東不穩重?還是你紅杏出牆了?不會就是那小子吧?”

    田闐作勢欲撕爛她的嘴,張茜連忙避讓,眾女笑作一團。兩三個和她們年齡相仿的男子這時走了過來,和眾女說笑。

    當中的許東頭髮很長,整齊疏往額前左側,帶著些波浪卷,顯得有些飄逸,相貌堂堂。看著田闐玲瓏有致的身體,眼神始終透著某股佔有欲,伸手準備去搭田闐的肩膀,卻被她讓了一下,他也毫不氣餒,聳了聳肩。

    目光隨後遊曳到這邊蘇燦的身上來,他眼睛內圈有一條深色的眼袋,眼白瞳黑的,配合他此刻看蘇燦的表情,倒顯得有些神色不善。

    他和周邊人估計也在打量蘇燦的斤兩。

    宴席到沒有論資排輩的坐,一張桌子基本上也就定額十人,都是一家人一家人的挨著坐一起。

    席桌上還有另外市部門頭頭的子女,一個大蘇燦五歲的哥們兒在席間介紹中和蘇燦認識。叫朱程,家是商務局的。坐蘇燦旁邊挨著,很快熟識起來,一邊在自己父親眼神授意下頻頻起身給蘇理成敬酒,他父親說“蘇市,我兒子,今天叫你一聲叔叔,不逾越吧?”,又在蘇理成怪責說“哪里話”的時候,朱程站起來道,“蘇叔叔,我們房管辦,以後你就多檢查檢查工作,指導指導了,不敢說代表凰城,就代表我們房管辦,感謝省裏給派了您這麼一位親和力強又有能力的領導下來,相信凰城一定會有改頭換面的大變化。”

    蘇理成笑道,“大變化也好,小變化也罷,總之做工作,也需要小朱你這樣的齒輪能發揮作用啊,我也有用得著你的時候。希望要鼎力相助啊。”

    朱程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嚴正說道,“蘇叔叔這樣說,真的是...不說什麼鼎力相助,那是赴湯蹈火的...”

    眾人都面帶笑容,李鵬宇就忍不住笑,這種場合在南京大院那邊大多都異曲同工。蘇燦也笑,雖然這朱家不乏巴結的意味,但這個朱程除了有點在機關裏呆久了的油滑之氣,倒也比較真誠,他是真的希望傍上蘇理成這棵大樹,但即便是有一天蘇理成不行了,他也不太會是人走茶涼的那種人。

    人情世故,世俗眾生相,蘇燦對這些見得多了,本身也就帶了些寬容,不因處於劣勢而卑慚,也不會因為處身優越而忘乎所以。

    宴席結束,市長帶頭在賓館環湖步行道步行,市領導和部門頭腦談聯席會議的事情,家屬們都走在後面,一字長蛇陣般沿著堰塞湖湖邊步行道行進。

    遠處的夕陽斜垂,光柱透著那些金邊暗紅深色暈染水墨畫般的雲,成柱狀朝著湖面上射過來,紅彤彤的光打在蘇燦的臉上,溫熱而舒服,眼前一片落日光華的壯觀場景。

    朱程接著跟蘇燦和李鵬宇關係靠得很近,也直接介紹到田闐等人中來。

    “這是田闐,這是楊寧,這位是張茜,這是王傑,許東...”朱程挨著介紹。

    田闐之前就和蘇燦李鵬宇認識,之前芥蒂的關係,這個時候打起招呼來總有些不習慣,面頰帶著一層淡粉。

    那個田闐的閨蜜張茜對蘇燦眯著眼笑,這個時候倒是很重視形象,沒有剛才和幾個閨蜜之間肆無忌憚的沒心沒肺說話,聲音甜得讓周圍人很起雞皮疙瘩,但是男生聽起來很爽,“你好吖。聽說你才搬來沒幾天吧,還習慣麼?”

    有相互整蠱的女生就笑,“怎麼,不習慣你還要幫他鋪床啊?”

    一干人哄笑一陣,蘇燦倒是不太習慣這些人另類的小彪悍。

    一笑而過。

    一場宴席過後,加上朱程這樣中間人的推波助瀾,不熟悉的人也熟悉了。這裏面有家在市宣傳部的楊寧,有同在市政府大院的張茜,還有家裏做生意具體語焉不詳的王傑,以及是副市長兒子的許東等等一大幫子人。

    介紹的時候,許東只是和蘇燦打了個招呼,又轉過頭繼續和王傑等死黨說話,這種不表明態度的對待,就是一種冷淡了。

    最初眾人對蘇燦還很感興趣,包括張茜楊寧這些人,但似乎不光在凰城,田闐和許東是一對風聞中很著名的小情侶,在眾人裏面,兩人聚在一塊也必然是中心。很快話題也就扯到他們身上去了。

    蘇燦身上的感興趣部分很快就被周圍人挖掘殆盡,畢竟不是魅力和味道霸氣外露一身光環的人物,蘇燦這樣子放大街上,大概也可能會被當做路人甲了。

    “田闐啊,到時候婚禮你們就在這裏辦,湖濱酒店整個都可以給你們預留下來,到時候請個三四百桌人在露天草坪上,絕對是沒有什麼問題的。”湖濱酒店的董事長許萬國就對田闐說道。

    蘇燦知道這座凰城著名的酒店,其老闆許萬國和副市長許長城之間是表親關係,這點在凰城有很多風聞,許長城許家就是本地著名的大戶,不僅僅是凰城老字型大小國賓館的老闆,甚至觸手還牽扯很多方面,在凰城很為著名的青山地產,也和許家有莫大的關係。

    蘇燦心想這個許長城,在凰城的本地勢力當得上老樹盤根了,還不知道背後有多龐大的利益群體。大概到了這一代,就是許家最風光的時期。

    田闐淡淡一笑,沒有做聲。許東倒是對自己這個叔叔笑道,“在湖濱酒店辦沒問題,關鍵是你答應的兩台車送到就行了...”

    許萬國哈哈笑過,說從小到大,什麼時候沒滿足過你云云,然後走開和另外的人說話去了。

    眾人又分群各自說著近期生活裏的話題。

    “你前幾天換個人頁面了?很漂亮啊。我進那個汽車頻道,不知道怎麼玩,有些個人設置我還沒有搞清楚,給我介紹的朋友都說我笨死了...目前還沒有頭像,功能似乎受了點限制,不能評論你們的照片。改天去我上班那裏,再讓他教我弄一下...”叫楊甯的女生說道。

    臉譜似乎成為上網近期的熱門,自臉譜中文的即時通訊工具發佈過後,臉譜也能很好的迎合國內消費市場,打造功能性的社交工具。又加諸如臉譜的安全性和一定真實社交的特性,在大學生和辦公室白領中很受歡迎。譬如之前那個人通過臉譜給楊寧表白,證明它逐步開始成為人們生活中息息相關的工具。

    甚至還有一些段子,說現在一些偽白領MM說話時不時夾雜點洋文,什麼“HR”,“Team”,“Leader”,叫我“Linda”,“Andy”,“July”,最後還要補充一句,“我只用facebook”,以此來表示自己很高雅,時尚,小資。

    雖然蘇燦對這個段子啼笑皆非,打造一個大眾化的社交網路本意不是如此,但是在現在臉譜中文發展過程中,最先嘗鮮接觸的的確是這些人。白領和大學生嗅覺往往要靈敏一些。

    聽眾女說起臉譜的心得,一向不甘示弱的許東就有些嘩眾取寵的道,“臉譜發展得很快捷迅速,主要是方便,而且上面的確美女如雲,有很多國內高校大學生的資訊。但我登陸我的“許東sky”這個特殊帳號,可以查看任何人的相冊以及保密資訊。”

    看眾人一臉不相信的樣子,許東就笑,拍了拍旁邊短瘦男子的肩膀,“讓王傑來跟你們說,他好歹是華東科技大計科院畢業的。”

    叫王傑的男子就道,“沒什麼,我在北京孵化園一哥們兒團隊發現的一個漏洞而已,臉譜會員在進入應用和廣告頻道的時候,臉譜的後臺允許廣告商分享‘訪問權杖’,通俗點說就是備用鑰匙一樣,一般為了應用程式專門設計,可以訪問用戶帳戶上的資訊。但僅限於廣告商,我一朋友,就那個‘華雲地產’,在臉譜上投放了廣告,所以只需要一些小小的手腳,獲得這樣的特殊帳號沒有什麼問題。”

    看到眾女半信半愕然的表情,許東頗有優越感,臉譜向來對廣告商的投放管理十分嚴格,能夠在上面投放廣告的,大多都是有嚴格經過審查的知名企業,而他則可以略施手段通過臉譜的廣告商拿到這樣的特殊帳號,這就跟在頂級私密的會所擁有VIP待遇,能從一些管理嚴格的地方獲取某些特別許可權一樣,大概也能體現某種實力。

    李鵬宇和蘇燦詫異對視,李鵬宇本就是技術出身,對臉譜網內部細則理解得很為深刻,對方只是這麼一說,想了想,立即也就能明白弊端出在何處,附耳和蘇燦說了些什麼。

    眾人還更待向許東詢問細則,就看到蘇燦拿起電話撥號,打了過去,電話接通。

    聲音提高了四度。

    “喬樹鑫你們的安全部門在搞什麼名堂,為什麼這邊我知道廣告商和分析公司使用的訪問權杖會把用戶的私人資訊洩露給第三方?”

    “...調查調查...你們現在就組織人力查下去,我說一個名字你們徹底調查一下,投放廣告商‘華雲地產’,確定他們有沒有得到用戶的這些資訊。同樣還有一個名為許東sky的帳號,應該有相關聯的程式密匙指紋,看看順著這個能不能查出同一批涉嫌侵犯隱私的違禁帳號...要儘快給我答復”

    掛了電話,蘇燦看到一幫盯著他面面相覷的人眾,把手機收到褲兜裏揣好,同時對許東道,“不好意思,你剛才提供的帳號可能涉嫌未經授權私自使用用戶個人資訊,涉嫌洩露用戶隱私等問題。已經把帳號封禁排查,至於還有沒有其他問題,還要等到進一步調查,才能做出結論。”

    堰塞湖上,夕陽終於朝著山的那一頭墜落殆盡,不過一眾人在黃昏後的表情,神態各異氣象萬千,仿佛帶著一種似乎要透繭而出的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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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囂張的夜郎

試想一干市府大院相關親屬行走在堰塞湖國賓級酒店柳林小道,在宴席後享受比點一顆煙,泡一杯茶更愜意的景區傍晚麗景,這早對在場的很多家屬子女都是在經常不過的事情。

    從他們記事時開始,很多人都是在本地土生土長,印象中沒少參加過父母單位裏的聚會,在凰城城區進行的,堰塞湖周邊的,就連這湖濱酒店,一年裏起碼也要碰頭兩三次。

    在這些聚會中無疑也是同齡人聚一聚,或者一些新的朋友加入進來。自小打大的朋友中有的人離開了,有的人留了下來,有的人離開過後最終又回來。有的人過得差,有的人過得好,有的人家裏命運沉浮...都能充作大夥私下裏的談資。

    眼下也是一樣,互相之間聊著的話題大多離不了眾人周邊的生活圈。從女人之間的保養化妝,或是最近看的電影電視書籍,娛樂,偶爾的放浪形骸。再諸如某某家裏的人事變動,誰和誰之間的關係矛盾,公司或者單位裏的一些奇趣,關注度比較高的諸如許東和田闐之間訂婚的事宜。

    這些都是和眼前眾人息息相關周邊發生或者正在發生的事情,沒有太過於逾越他們所理解的事情發生,最多就是最近蓉凰高速路上面,許東王傑張常平等人去蓉城會友車隊回歸時候,一場和新上任途中副市長碰車的事故。就連這場事故當事發生的時候,凰城內部各方通氣,還有人對電話通知的半開玩笑的說,“你丫別大晚上的給我在這滿嘴跑火車,你說許東他們開車把人撞死了讓我去看熱鬧可能還信服一點,要說和新上任副市長撞車...你們總這麼洗我腦袋好玩嗎?”

    所以你要現在湖濱酒店的眾人一下子接受他們在聊網路話題的時候,蘇燦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過去直接就把許東的帳號給查封了的事實,難度實在是高了一點。就像是一個人和自己朋友吹牛打屁聚會時,有人突然告訴他說你家裏剛被路過的飛機撞上了一樣不靠譜。

    所以蘇燦掛了電話對許東做出聲明,那一刻過後周圍靜謐無語,氣壓緊繃,劍拔弩張。

    王傑等人一臉看嬉皮士的詫異表情盯著蘇燦,嘴巴隙開都忘了閉上,那模樣倒像是再看某個超越了他理解範圍的丑角一樣。醜得超過了他的想像力。

    這不是裝13是什麼?這人是腦袋有問題還是神經分裂?因為許東和他爸的問題導致雙方之間有不愉快這很正常,但是要是當著全體虛張聲勢,這簡直就是自打耳光。你想為你爸找點場面回來,能理解,但不能這麼張口就來啊。

    牛皮怎麼都有被吹大崩塌的一天,更何況是如此拙劣。

    “呵。”田闐的死黨張茜忍不住笑起來,眉目彎彎的看向蘇燦,倒不是覺得他有趣,只是覺得實在是太俗氣。

    在她看來許東這些圈子裏人本質上並不壞,只是有的人有嬌慣出來的壞脾氣,她和田闐許東等人以前初高中都是從凰城同一所省重點出來的,在學校裏也沒少見過許東王傑這些死黨一群人打架鬥毆的事件,是當時那一屆校方很頭疼的一批人。其實那時候打架許東這些人就算是被人反揍一頓也不可能真搬動家世來壓人,只是那時候人人都畏其背景,學校裏少有人敢和他們正面衝突。

    後來他讀了大學,在外地聽說很多脾氣都收斂了,大學畢業後許東那些層面的人很多也都回了凰城,本身基業就在這裏,所以就更加的如魚得水,許東在他叔叔丟給他的一個負責修路基建的公司高居總經理位置,運作專案,近水樓臺的搞了些路橋開發,個人資產少說也有數百萬了,小有名氣,賺了多少錢倒是其次,關鍵凰城市包括周邊市縣的官員都知道他不好伺候,是一很難惹的太子爺。但的確許東一眾人也算是凰城各路坊間談論傳聞最多的年青一代了。

    諸如許東這些高幹一定也得罪過不少人,但往往很多人也只敢摞下一些狠話,能不能有後勁先不說,丟了面子,又總要咬著牙先虛張聲勢一番。在張茜看來,蘇燦等同於這種人。

    如果不是特別牛叉,那麼鐵定是個傻帽。

    夜郎自大。

    其他諸如楊寧這些人大多都閉上了嘴巴,側目盯著蘇燦,純粹被剛才那番對許東的針鋒相對氣魄給怔住了。倒不是相信蘇燦一個電話真能做到封了許東網上使用的帳號,實際上沒人相信,甚至都不拿這個當一個玩笑,有點像是不分輕重的誇口,結果口子開大了,都不知道這個蘇燦腦子是怎麼想的。

    許東愣住,半晌後,他原本被蘇燦那句話怔得略帶詫異的表情,這個時候收回來,對蘇燦笑道,“呵,很久都沒有人能把牛皮吹得這麼清新脫俗了。”表面上裝作無所謂,心頭卻是無比惱火。

    心頭倒是在計算,蘇燦這麼信口開河一說倒是小事,關鍵是這小子今天就沒打算當眾給他過面子,這種分別和自己不對眼的態度直接就擺出來了。

    他就彪悍到沒擔心過傳出去會是怎麼個樣子?

    朱程連忙前來打圓場,他在後面看的是膽顫心驚,背心都是一背汗,沒想到這蘇燦外表看上去人畜無害,但實際上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啊,之前許東一行車撞了蘇市長的車,他連帶臉表面和諧的局面都懶得去維護了,臉色的確就擺出來,這倒也是,蘇理成論市常委會排名,論後臺,足以和許長城分庭抗禮,副市長之間鬧矛盾的不是沒有,談不上誰要給誰面子。

    打圓場的不僅僅是朱程,周邊有不少不僅僅是出身於機關大院,現在更是供職於機關,各種人情早已達練,立即就岔開話題,不予深入。有這些人在,真是想吵架都做不到。

    不過大多數人雖然把話題引開,但免不了心態各異,之前從蘇燦口中所說出的事情,如果完全是他信口開河,那麼很有喜感,估計從明天開始恐怕有關他的負面消息就會通過今天在場的諸多機關家屬,傳到各部門頭上去,然後再這麼傳遞開來,到時候這老子和小子父子上下都可能是凰城的一樁笑柄。

    但如果,僅僅是有丁點可能的如果,他說得那些並不是他繃不住了的信口開河.....

    就在眾人各種不相信的態度面對蘇燦的時候,蘇燦也不管眾人什麼表情,面對那些當做一個玩笑看的眾人目光,帶著些打趣意味的轉過頭對身旁的李鵬宇說道,“這裏除了你之外,恐怕沒人相信我剛才所說的話是真的。難道我剛才說的話這麼像是個玩笑?”

    田闐差點想出言讓蘇燦少說幾句了行不行。不過朱程先她一步,拍著蘇燦的肩膀說,“不管是不是玩笑,大家也就算認識過了,以後說不得還有機會出來玩出來耍的。”適時把緊張的氛圍給扭轉開去,心想蘇燦再多說兩句,還不知道這祖宗能抖落些什麼話出來。

    不論事實是真是假,總之這件事超越眾人理解範疇,自那開始從頭到尾再沒有人朝著這方面提及,甚至連QQ,電腦遊戲這些都沒有再出現過一個字眼。像是不約而同的將此遮罩了。

    最終散席過後眾人各自分散,相繼離開湖濱酒店,田闐一行看著遠處蘇燦一家上車離開,她這個時候心頭也猛地動了一下,想到之前蘇燦那副篤定的樣子,雖然這個蘇副市長的兒子年紀輕輕,而且年齡和氣度嚴重的不符合...有沒有可能,他剛才的那番話,並不是虛張聲勢?

    蘇燦一走,眾人才炸開鍋似得討論這個蘇副市長的兒子。

    “這個人是不是太繃了點,過頭了吧?”有沉穩一點的人看著他的背影分析。

    叫張茜的女生皺眉就道,“他小時候是不是受過什麼刺激,或者有些腦子上的毛病?”

    一個人還模仿蘇燦說話,“許東,你現在趕緊的,回去等消息,說不定很快要給你發涉嫌侵犯用戶隱私的法院傳票呢”引來一陣笑聲。

    眾人都沒把這當一回事,這種細說起來有點脫離他們經驗和人生閱歷的荒誕事件,似乎也就成了一笑而過的笑料。

    堰塞湖這頭的酒宴結束,眾人又開始商議起接下來去堰塞湖附近的高檔會所裏K歌什麼的,就沒有跟著公車走。王傑這邊打了個電話,很快市區就開來幾輛豪車,載著眾人到歌舞昇平的環湖會所。

    堰塞湖環湖道路是跑山地得天獨厚的場所,雖然凰城警方三令五申嚴查夜間飆車,但往往這裏早成為許東等人沒事玩車的天堂,凰城市夜晚堰塞湖環線路經常有這種深夜飆車的行為,都是許東王傑和本地的朋友沒事的時候愛朝著這裏跑,常有轟著大馬力的轎車成群結隊從環湖路呼嘯而過,當地人早已經見怪不怪。

    會所會客沙發上,王傑應付完幾個朋友,看許東在沙發上表情不好,就端著杯酒在他旁邊坐下,道,“田闐和她一家都回去了,張茜幾個在這邊玩得很嗨,怎麼,去不去VIP包間,有兩個粉嫩的妹子,杭州那邊來的,不趁著機會盡情放縱享用一下?”

    關鍵許東平時在凰城算傲慢慣了,什麼時候遭到今天蘇燦的這番奚落,更何況是當著田闐眾人面前,這個蘇燦真個算得上囂張了。許東受了這窩囊氣,直至此時還沒換過勁來。主要心頭窩火。

    “怎麼,還在想那小子,初來乍到的,今天對你的氣焰很囂張啊...”頓了頓,王傑表情晦澀,側頭有點遲疑道,“那個小子,虛張聲勢的吧...人人都這麼說,今天算鬧了個笑話了。”

    許東沒有再說話,沒玩多久就散了要走。眾人這才撤了場,走出會所門來,一群人中還有人打趣笑道,“許少,你回去一定要檢查帳號啊...”

    王傑和朋友一一送了眾人回去,回家的時候他老子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臉色很不愉快,王傑老子當官多年,倒是很務實,很看不慣他混跡那些狐朋狗友之間,父子外表看上去關係正常,實際很惡劣,往往一兩個月不說話。不過也有底線,只要他沒結婚前不搬出去住,這個大前提上可以容忍他很多出格的事。

    王傑去洗漱,這才聽到他老子打開房門進屋睡去的聲音。

    躺在床上,整理今天一天,王傑也沒分析出蘇燦這個副市長之子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但知道如果此人真深藏不露,那麼很可能凰城又要多一個囂張的人物。加諸他老子的職權背景,可能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調整。

    半夜的時候王傑電話響了,一看電話號碼接起他就笑駡道,“許少,後悔了哇,對會所那兩個杭州妹子動心了哇。”

    電話裏傳來許東有些遲鈍的聲音,語氣有些肅感,如臨大敵,道,“你上次給我的那個特殊帳號...我反復試了幾次...登不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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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29 21:36:2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一章 要進一步擴大勝利果實

    接下來的兩天裏面張申姚鳴再度帶著蘇燦和李鵬宇驅車外出,範圍在市郊幾處名勝和堰塞湖公園。

    今趟和前幾天滿是弊端的所見所聞不同,張申姚鳴刻意帶著蘇燦走得遠了些,將凰城的污染和鐵板一塊的地方勢力給拋之腦後,又在堰塞湖臨湖的度假山莊釣魚,波粼柳綠,偶爾蘇燦還給蓉城和北京上海那邊掛兩個電話過去,倒很是愜意。

    結果回市委市政府家屬院就聽到曾珂說這兩天市裏面有不少人在打聽他,都是旁敲側擊。

    曾珂還擔心蘇燦闖了什麼禍事而一臉狐疑的究問他到底怎麼回事。特別那個朱程一天裏往這裏找過他兩次,第一次敲門蘇燦不在,說那他下午再來。下午朱程屁顛屁顛再跑上門來,悲催的是蘇燦還沒回來。

    曾珂最後說要不還是把蘇燦的電話留給他,結果朱程拿過去,小心翼翼,想了想還是說“這事還是當面說得好”,又說等他回來了再來找他,灰頭土臉的走了。

    蘇燦想起大概朱程每次鼓足勇氣敲開蘇燦家門時都看不到人的垂頭喪氣,倒也難為他了。只是沒留朱程的電話,蘇燦也不知道哪里去找這傢伙。

    後來電話還是打過來了,蘇燦接起,朱程在那頭聲音有些略微緊張道,“蘇燦,我朱程啊。你好你好。”

    “知道,”蘇燦笑,“你好啊。”

    “今天我去你家找你兩次了,曾阿姨都說你不在家。”

    “啊,我剛回來,出去凰城周邊玩了一趟。”

    朱程連忙說周邊如何如何,又問蘇燦去沒去幾個著名勝地,順便宣傳了一下凰城的旅遊資源各種專案。蘇燦聽他說下去沒准還能滔滔不絕說上半小時,就問,“找我這麼急,有什麼事直接說。”

    朱程嘿嘿乾笑兩聲,壓低聲音問,“許東那幫人就是愛搞特權,跑項目審批的時候搞,平時還要作一副傲慢的樣子,仿佛真的天生高高在上,他和他那幫朋友,這些人都這樣。對了,他那個用來特權的帳號真的是你給查封了?”

    蘇燦萬惡的故作詫異道,“難道還真給查封了?我就隨口說說。”

    朱程在電話那頭差點吐血,當時當著那麼多人面蘇燦這一巴掌直接砸在許東臉上,眾人或許還以為這是蘇燦的缺心眼的風言風語,結果第二天就從許東周圍的人那裏聽到許東的帳號當真給直接查封了。

    特別他的電子郵箱還有一封義正言辭的臉譜官方信件聲明,表明他的帳號涉嫌私自使用個人用戶資訊已經被凍結使用,保留進一步追究責任的權利。

    與此同時王傑那個在知名地產企業的哥們也遭到高層排查,據聞企業的高層當天就和臉譜中文就這個事進行接洽,因為在臨在北京打造的新樓盤開盤在即,與臉譜的廣告合作依然保留,臉譜投入人力修復漏洞,而代價是那家知名地產企業為了挽回信譽,開始徹查用企業許可權發放違規帳號這一條線,有幾個人立即遭殃,有背景的都被吃了內部處分,涉嫌利用漏洞的技術人員當時就被開除。

    這件事這兩天裏面早傳開了,家裏在凰城有些關係的人,大多都陸陸續續能打聽到這件事。一時間蘇副市長的兒子聲名鵲起。這兩天裏想和他接近的人不少,有的故意在蘇副市長參加的應酬上守株待兔,都不見其蹤。

    誰知道這兩天裏面掀起熱鬧的主角竟然很有閒情雅致的跑郊外去踏踏青釣釣魚吃點土特產去了。而這個時候回來蘇燦竟然萬惡的來一句當時是隨口說的?

    隨口說的還直接讓許東收到臉譜聲明?隨口說一句真就讓別人企業內部雞飛狗跳?

    隨口說得就驚動凰城各方人馬?

    朱程險些抓狂,只好半開玩笑苦著臉道,“隨口說的?大哥你不能這麼不負責任啊。”

    蘇燦看朱程都快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就笑道,“說吧,你朝我家跑了兩趟,總不該是就沖著問這麼一個事情來的?”

    “沒事沒事,就是聽說了過後心情激動,事實上看許東不順眼的人多了去了,你那天那麼給他當面數落過去,倒真是解氣啊,免得他一天覺得自己牛氣哄哄的。還有就是你初來乍到的,我都沒請過你吃飯,你看你哪天有時間,我們吃個飯啥的,也沒請別的人,就是上次宴席上的,楊甯,張茜她們,你都見過。”

    蘇燦對李鵬宇比了個手勢,顯示兩人猜測不錯,這個朱程就是過來做中間人的,因為那天宴會上面,看上去只有朱程和蘇燦最熟了,一些人想要和他見個面,找上朱程是最不突兀的了。

    蘇燦就說那行,就再約時間吧。

    掛了電話半晌,朱程還聽著那頭的忙音,心情那個亢奮啊,倒是沒想到蘇燦這麼爽快就答應了。原本楊寧這些人慫恿他的時候,他心頭還是忐忑不安的,總不能就在一個飯桌上面吃過飯喝過酒,就覺得自己是蘇副市長的兒子在凰城的死黨了,朱程再如何自大,也不敢有這樣的想法。

    無奈騎虎難下,現在都認為他和蘇燦關係不錯,導致一向根本不受人關注的朱程,一時在凰城圈子裏炙手可熱起來。

    往往以前那些比他家優越,比他老子官還做得大的人都不會把他真擺在面前正視,現在卻感覺周圍人無形中都親近起來,楊甯,張茜這些在凰城出了名的貴女竟然都想通過他和蘇燦再進一步接觸。朱程立時感覺他這二十幾年的人生上面,竟然掀起了以前平緩的人生從未體驗過的激情。

    凰城的巴國布衣酒樓。

    蘇燦一家被邀請到坐,雅間裏古香古色,側面有繪張大千《黃山倒掛松》繪卷的屏風,四個角落紅木雕刻的置物架上面都擱著盆花。餐桌佈局精緻,燈光打在桌面上,倒是很美輪美奐。

    對面坐著的張尚武是市經信委的主任,又是中小企業局的局長,這個時候正在點菜,什麼“雙椒爆甲魚”,“芋兒燒小刺參”,“野山椒燜蟹”等等一股腦不怕燒錢的點。蘇理成說夠了,張尚武倒是一臉不顧的姿態,又問曾珂和蘇燦想吃什麼,不如再來個特色之類。

    張尚武的夫人叫羅桂英,倒有幾分貴婦的樣子,一臉微笑的盯著蘇燦,那種笑容讓蘇燦心頭發毛。

    與此同時和蘇燦相對的則是市委秘書長女兒田闐的閨蜜張茜,正坐在對面,穿了一身小禮服,雖然長相不出彩,但勝在很會打扮和化妝,一看今天的裝扮就是出門前精心打扮過的,時不時說兩句話,軟軟糯糯的聲音,特別溫柔小女人家的樣子。

    弄得自己身旁的李鵬宇時不時朝蘇燦拋來兩個“媚眼”,那意思就是,要是蘇父蘇母和人家關係搞得親如一家,你蘇燦就等著過門吧。

    蘇燦算起來還是低估了凰城某些人的能量,通過朱程邀請自己還不算什麼神通廣大。通過蘇理成直接邀請到他們一家子,這才算強悍。

    但關鍵在於,蘇燦覺得自己和這個張茜不熟啊。

    “我們家茜茜這些年就是嬌慣,哪像你們蘇燦,南大高材生啊...”餐間羅桂英笑道,又對張茜說,“茜茜你應該多向蘇燦學習,當初你讀書的時候要是你給我們這麼爭氣,我和你爸倒省心多了...”

    然後張茜就順勢和蘇燦打開話題,問諸如一些“在南大壓力很大吧?我有朋友在那裏,說裏面競爭很激烈啊...”,“你家其實在蓉城,這個假期還回不回去呢?”,“你雖然是在讀大學,但平時一定很忙吧,一定很多人找你吧”,“要不然過兩天我們朋友去外面自駕游,正好一起...”

    諸如此類問題,有些試探著蘇燦家庭詳細虛實的意味。張尚武和羅桂英時不時在一些蘇燦除了學生外另外一層神秘身份的敏銳問題上側目過來。

    蘇燦有問有答,不過當然不會透底,閃爍其辭,他說話的時候,張茜就靜下來靜靜聆聽,在蘇理成和曾珂面前完全就是一居家小女生的樣子。張尚武和羅桂英是暗暗點頭,顯然對自家女兒表現出來的手腕大感滿意。

    一餐飯和和睦睦吃飯,臨走的時候羅桂英還拉著曾珂的手,說過幾天一定來家裏坐一坐啊,熱情的不得了。這個時候張茜一對妙目就只注意在蘇理成和曾珂身上去了,半點沒朝蘇燦身上看,高明的欲擒故縱。

    李鵬宇拍拍蘇燦的肩膀,湊他耳邊低聲說,“得了,母女齊上陣,再加一個市經信委的主任張尚武,這一家可是海陸空三棲立體化作戰啊,不遺餘力,要不蘇燦你從了吧。”

    蘇燦要去踢李鵬宇,這綽號鯤鵬高達一米八八的男人一個小跳步輕飄飄躲開了。

    回了家裏,蘇燦接了朱程的電話,朱程這小子來電就問,“張茜她家人請你們吃飯去了?她這不是釜底抽薪嘛...楊寧這次會跟她翻臉都說不定?我可是答應了楊寧先請到你的,凰城北京烤鴨啊...”

    晚上靜下來,蘇燦和李鵬宇坐在陽臺上透氣喝曾珂打好的豆漿。市委市政府家屬院的環境得天獨厚,大院裏的綠化和園林完全將外面城區的喧嘩隔絕大院之外。這個角度看得到對面市委辦公室主任的小棟樓,亮著燈,叫田闐的女子時不時身影晃動。

    “你跟許東的事情,現在外界看來是很有矛盾了,而且以為矛盾的來源是他一干人的車隊在蘇叔叔上任的時候撞了他的車,而這之後許東在凰城段被交警截下竟然沒有受到任何處罰通行。不久前在宴席後你當面不留面子的洗刷了他一翻,而且現在誰看你都高深莫測的,摸不透你到底什麼來歷。俗話說人爭一口氣佛受一柱香嘛,現在很多人都以為你是在為你爸爭這麼一口氣,私人鬥爭,誰都不願意插進來淌這趟渾水啊。”李鵬宇說道。

    蘇燦點點頭,“這樣最好,接下來如果有關我爸和他許長城之間的問題,輕易間別人也不會再插手,我敢保證,就連市委書記李引良那只老狐狸,都在坐山觀虎鬥。只要這種官官相護,利益盤根錯節的情況被撕開一道口子,他們不會同仇敵愾的對付我爸,而是出現破綻和缺口,就可以趁勢讓抱團的局面瓦解。那個時候,才能真正放得開手腳來做事。”

    蘇燦起身,面對凰城夜晚,眼睛在燈火下倒映出斑斕色澤,“但是要讓許長城孤立無援,現在這種情況只是開局,接下來還得做點什麼事情...要撕開口子,更近一步的擴大勝利果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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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19:59: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太緊張了

市長碰頭會在新的一周裏面召開。

    這個月在凰城這座城市裏發生了很多事情,但市委市政府家屬院中一個來自省城的副市長蘇理成絕對是焦點之一,上一周裏面,原本只是副市長人畜無害的兒子蘇燦也開始進入人們的視線之中。市府上下有隱隱談論的聲音。也不乏各家關起門來研究這個蘇燦到底是什麼背景和來頭。

    新一次的市長碰頭會上,因為蘇理成提出的堰塞湖環東湖岸建設規劃一二期方案的異常,導致了許長城和黃玉之間的爭端,許長城的副市長分管內容中包括堰塞湖的開發區專案,打算將環湖打造成經營性度假別墅,而副市長黃玉則重點在農業口和水務,覺得東湖岸的水產專案論證很久,應該大力發展銀魚特產資源基地。

    市長碰頭會上直接的衝突已經傳了出來,據說常務副市長還在中途對許長城幫腔。但黃玉分管農業口很久,眼看幹到有突破,自然決不妥協,爭論激烈。但最終因為兩個副市長各執一詞,市長楊萬里也懂一個調停制衡的道理,於是將堰塞湖東湖岸兩期的建設方案都推翻,重新規劃論證,等待有了結論後再面向社會公開招標。算是給出了個裁決。

    回到自己辦公室,許長城喝了一口茶,然後重重的把茶杯摔在地上,連他秘書都給嚇了一跳,趕忙清掃,接著接到常務副市長周昭峰的秘書電話,晚上在凰城高檔酒樓“府南世家”小酌。

    酒樓單間裏面,許長城見面就對周昭峰陰陰冷冷得道,“他黃玉真把自己當根蔥了?銀魚基地什麼地方不能搞,上游水壩的銀魚在品質最好這是全凰城都知道的事情,她偏偏就把手伸到我東湖岸區開發來,擺明瞭從我這裏爭食過去,就連老周你發話了,她都敢這麼堅決,你說今天的會上面,她擺明沒把你當回事啊。我們拿出規劃局調研報告,她竟然給我扯農業局打給楊萬里的報告,存心的想要跟咱們抵啊我說過了,黃玉她從來都認為自己是省軍區大院出身,沒把我們地方當一回事...”

    周昭峰一直冷靜的聽許長城說完,臉色一直陰沉,就連旁邊陪酒的酒店公關經理也知道這是周昭峰怒火上升的前兆,默默倒上一杯酒,不發一言,最後周昭峰搖搖頭,眼神裏精芒畢露,道,“黃玉是顆釘子,但這一次,釘入這顆釘子的並不是黃玉...”

    許長城原本為今天市長碰頭會的怒火中燒衝昏頭腦,今天在會議上面的爭論之激烈,沒有到場的人不會理解,如果傳出去,就是一場鬧劇。

    此刻聽周昭峰適時一捧冷水澆下來,他本身也是摸爬滾打多年的高手,之前似有所覺,只是沒有這麼明確,“你的意思是,蘇理成是故意在市常委會議上提出的這個方案,以引發我們矛盾?促使我們分化,不要給他擺一副團結的架勢?”

    隨後許長城又擺擺手,“這根本是不可能的,蘇理成初來乍到,恐怕地都沒有摸熟,他還是無頭蒼蠅,在凰城上下根本沒有什麼根基,你說他在這副市長的位置幹了幾年,消息靈通還有可能,他怎麼知道我和黃玉的方案紛爭?更別提以此來給我們設套子。”

    周昭峰眯了眯眼,道,“很難說...他的那個兒子,不像是看起來這麼單純,說還只是個大學生,但是聽上去背景很複雜。說那天在湖濱酒店上面,他和許東鬧得不愉快...這件事你不知道?”

    許長城哼了一聲道,“區區一個蘇理成,我們許東有沒有必要留面子?”他護短是向來出了名的,這也是變相導致許東在凰城大名鼎鼎的主要原因。

    這個時候門口許長城的秘書進來,對他們道,“張局長,王局長他們今天在府南世家,不知道怎麼知道周市和許市也在,都準備過來拜會一下。”

    冷不丁許長城突然冒火,道,“見什麼見,他王文安最近不是要下縣份嗎,視察慰問活動辦好了?事沒辦批那麼多錢給他,他給我幹什麼吃的?拖拖拉拉不見”

    一句話的遷怒,就把外面那等著給友人炫耀的局長一行人拒之門外。那局長之後一聽連夜的離市下縣份去了,灰頭土臉。

    拂袖揮退外面的人,許長城又似有所覺的冷冷一笑,“蘇理成什麼意思,他想做什麼,要做什麼,在我看來就像是對著自己的手心手背,瞭若指掌。剛剛赴任,省裏面又寄予重望,這個時候,他第一要做的事情不是什麼四處出擊,而是在這凰城裏面找到自己的位置,打入他的地位,恐怕現在要迫切拉開局面的想法,已經讓他迫不及待了。嘿嘿,新副市長粉墨登臺,各方方面務必都要知會到,他要以什麼樣的形象進入公眾視野,怎麼打響旗號豎立權威,這恐怕是他最近在思考的第一步。”

    頓了頓,許長城陰惻惻的道,“他要是給我在市長碰頭會上搞這些殼子,下絆子,玩弄這些手段把戲。我覺得很有必要提醒他一下,初來乍到的人到底應該怎麼守規矩。”

    曾珂將送蘇理成回來的秘書程瑞年讓進屋裏來坐,因為基本上市府所有的副市長都有固定的秘書,現在具體說給蘇理成分派哪一個也不合適,有幾個閒置的秘書都歸蘇理成使用著,先用一段時間,然後再確定真正的秘書人選也不遲。

    程瑞年現在暫時配到蘇理成手上,坐進房子裏來,四處張望,心頭其實是忐忑的,想來市政府秘書處被郭淮一手把持,而對方對他特別有意見,這次配給蘇理成的三個秘書,有兩個都是新進秘書處資格尚輕的人,現在秘書處老資格的秘書中,唯一沒有分配的,估計就是他一個人了。想來都有點炎涼的感覺。

    “小程,謝謝你送老蘇回來,最近都是你陪著,辛苦了。水果,吃一個,我給你削啊。”看著曾珂給自己削好蘋果,程瑞年很是受寵若驚,他經歷過幾個副市長,平時到領導家裏面,也像是下人一樣,不往往都是彙報聽工作,在工作上大手一揮只手分派,然後就是繁重的任務。還有一次給領導夫人搬花盆,整整大半天累個半死連口水都沒喝到,最後還是揮之即去了。

    看到其他秘書和領導關係親近的樣子,程瑞年覺得多年以前一位高人給自己的評語一語成讖,說他面寬臉闊,老實忠厚,秘書處那種晦深若海的地方,對他來說只可能是困沼,而非龍引之地。

    現在捧著手中的蘋果,又在曾珂熱情之下小咬了一口,坐在皮沙發上,背脊挺得筆直,拿著蘋果把半天沒捨得下嚥,仿佛捧著的是一種很踏實的感覺。

    都聽聞蘇理成是原蓉城大榕建工的總經理,算得上是一名技術型官員,其中做官的差異性,顯而易見。讓他生出踏實的在蘇理成身邊幹下去,就算是出不了頭,也值當了。秘書這一行,也不是人人都能一朝得道,大多數人進入這裏面,還是要忍受日復一日的文案工作,以及被文山會海淹沒的生命。

    蘇燦在程瑞年面前坐下,啃一個洗乾淨沒削皮的蘋果。邊問邊聽程瑞年說市政府內相關的一些事情,譬如最近市長碰頭會和蘇理成在市府的一些事宜。有些事情就算是蘇理成也不可能太過詳細的告訴自己,而程瑞年就不一樣,在機關混跡多年,對機關內的情況大多都瞭若指掌,也有自己的管道。

    但他會不會和領導一條心,這就不一定了。往往有些秘書是靈通之極,什麼事都耳目聰慧的知道,但是往往只會裝厚道不太知祥的樣子,再深一些東西,也不可能告訴給自己的上級,因為指不定會給上級落下點什麼不良印象,做這一行,聰明的人都希望在別人眼裏的自己笨一點。

    不過聽蘇燦跟自己的對話,程瑞年就能明白,這是他在借此從自己這裏探聽市政府內的各方勢力和動向。這幾天程瑞年也聽說了,這個蘇副市長的兒子當眾數落過許市長的太子爺,初一聽還以為凰城又來了個飛揚跋扈的**。

    但現在在蘇燦面前,程瑞年發現完全不是一回事。他表現出來的敏銳洞察力和沉穩恰到好處的語言,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在市長家裏第一次這麼座上賓緊張的緣故,程瑞年發現自己背心都是汗。

    “嗯,市機關議程一般是三個會議決定大小事宜。市長碰頭會,市長辦公會,市政府常務會議。今天的市長碰頭會算是例會,也是工作彙報安排會議,各分管的副市長也會籍由此給自己這邊爭取一些權益...今天爭論的是堰塞湖東湖岸區的開發,各執一詞...蘇市長的工作也不好開展...”話是這麼說,程瑞年眼睛裏還是掠過一絲憂慮。

    這一閃而逝的憂慮始終沒逃過蘇燦的眼睛,想了想,蘇燦道,“我爸要來這裏當副市長的時候,我其實並不太贊同,他一個人單槍匹馬過來,很多情況都不清楚,根本打不開局面,我們一家都是外地人,我當初就跟我爸說了,反正家裏在蓉城還是有基業的,要是在這裏發展不走,大不了回去就好了。凡是都不用太執著。”

    程瑞年當了這麼多年秘書,任哪一個領導乃至於領導親屬,無一不是野心勃勃,一家獨大。掌握一市的大量資源,任誰家都會把自己一家人當做是一個家族了。但走入蘇理成家裏,處處都和他所想像所預料的不一樣,興許是因為曾珂的那個蘋果,也興許是蘇燦的這一席話,程瑞年覺得自己再不能像是以往那樣,在秘書處渾渾噩噩,每天有事就做,無事就找事來做老黃牛一樣懵懂的生活。

    像是下了決心,抬起頭,道,“今天市長碰頭會上的事情,動到了許市長他們的利益,我在大院裏呆了這麼長時間,還是知道一點,許市長這人表面看上去風風火火的,但是心思很細。恐怕這一次,對蘇市長會有很大意見的...”許長城一眾人此次吃了癟,不代表著就會忍氣吞聲,許長城等在凰城的勢力網結得不可謂不龐大,很有土皇帝的架勢,睚眥必報,極有可能會把怒火遷怒到蘇理成身上,蘇理成剛來,沒有什麼把柄能抓得到,但是給他下絆子,許長城還真是做得到。

    “東湖岸的開發將會涉及多少錢,至少上億,開發被擱置,又要重新論證招投標的,眼看著到手的肥肉丟了,到手的利益打了水漂,誰都不能淡定是正常的,難道我還要指望他許長城為開放民主的決策環境欣慰?”

    程瑞年咂舌,沒想到蘇燦就能當著自己的面表達對許家的惡感。但是這也變相表明了,他已經把他程瑞年當成了自己人。

    程瑞年最後又是感激又是亢奮的離開家屬院,蘇燦親自送他到門外離開,蘇燦當然不指望著程瑞年能一下子把機關裏很多事託盤而出,但今天聽他的口風,顯然對蘇燦一家逐步敞開心防。蘇理成想要打開局面,在市政府之中,培植起自己的親信和觸手是很必要的一件事。這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開端了。

    市委市政府家屬院下面的園林得天獨厚,有假山水池以及木橋,走在上面空氣裏有股淡淡清爽的味道飄起來,這幾天裏蘇燦和李鵬宇每天清晨起床,往往會沿著家屬院園林周邊的綠化帶小道跑上幾圈,任由得清晨第一縷陽光灑下來,呼吸呼吸新鮮空氣。

    每每沿著跑道跑一圈過去的時候,不可避免會經過田秘書長家小棟樓那邊,有時能看到那個叫田闐的外靜內亢的女子。如果是平時的時間,能看到她在二樓陽臺吃早飯,或者出門開那台甲殼蟲出去。

    今天蘇燦李鵬宇跑過,就看到從另一頭換了身運動服跑過來的田闐,淡藍色的小背心和短褲,凰城地處亞熱帶高原季風氣候,和濕冷滲入骨髓的上海不同,冬季溫和少雨,很是溫暖,所以就算是這個天裏,清晨穿著運動背心和短褲出來,也不會覺得寒冷。

    蘇燦和李鵬宇早在之前就見過了田闐的身材,這個時候再見,又是眼前一亮。跑到兩人面前,田闐抬起頭,好看的下巴畢露無遺,道,“最近天天都看到你們在下面跑,你們很注重養生啊?”

    早在之前的接觸中雙方就已經認識過了,加諸最近住在同一個院子裏,兩家人的小樓都可以隔園林相望,低頭不見抬頭見的,要說陌生,說起來都怪怪的。有之前的誤會,大家見面其實有點小尷尬。再加上,蘇燦覺得自己和她的男朋友關係似乎並不好,這就更有點尷尬了。但似乎田闐並不以為意。

    “主要是初來乍到,和院子裏的左鄰右舍混個面熟,否則以後又被以為是無業遊民訓一頓就不好了。”蘇燦笑道。

    田闐微抿的紅唇彎弧,把這當笑話笑過去了。

    蘇燦和李鵬宇每天早上都會在這裏跑步,從沒見一次田闐有這麼好興致會下樓來跑步的,想不朝她刻意換了身運動小背心下來的方向去想都做不到。

    “許東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了,他那個人就是這樣。有的時候就是這樣的壞脾氣。但其實本身並不壞。”田闐紅著臉說,顯然讓平時很驕傲的她說這句話是很困難的一件事。

    許東被蘇燦當眾落了面子的第二天過後,許東的網路用帳號就真的登不上去了,這件事引發了周邊人對這個蘇副市長兒子的種種猜想猜測,眾說紛紜。看來這個蘇燦也來者不善,眾人都會擔心會不會引發蘇許兩家更大的衝突發生,作為許東的女友,田闐是不可能剔除出去的一環。

    停下腳步,也不朝著綠化帶跑了,三人談話似得朝園林休憩處走去。李鵬宇走在後面。

    “這算什麼,許東讓你來做說客?”蘇燦扭頭問道。

    田闐怔了怔,搖搖頭,“怎麼可能,他也不是那樣的人...只是他也愛面子,有些話口頭上說不出來罷了。”無論從哪個關係層面來說,田闐都要和許東親近一些,沒道理向著蘇燦,雖然這幾天過後,特別是許東被封號事件的爆發,怎麼來看這個蘇燦都深不可測,田闐也不是傻蛋,知道蘇燦肯定有更強勢身份,或者後面的人脈和背景,說不定都超過她們預料和想像。

    而這樣一個人,平時行事卻是這樣閒適恬淡的,她幾乎沒見過。都不免會生出很好的觀感。今天看到蘇燦李鵬宇在樓下跑步,幾乎是一股莫名其妙的衝動,換了衣服就出來了,刻意從另外一側環線跑過來,和他們面對面遇上的時候,說剛開始那幾句話田闐心臟都險些窒息。

    太緊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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