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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奧爾良烤鱘魚堡] 重生之大涅磐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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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11: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四章 五年和十年

“要改變凰城的現狀,也不光是要從制炭行業,還是要從根本的一些煉煤,焦化廠,炭企業入手,盡職調查結束過後,你們要儘快進行相關的收購和公司合併的工作。”從凰城北山頭的工業園李錦盛制炭廠下來,蘇燦在車上還和林光棟相互通話。

    林光棟在電話那頭就道,“大鳳梨控股的海外部門已經在開曼群島進行鳳凰實業有限公司,鳳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兩家有特殊目的公司的註冊。只要大鳳梨控股這邊的盡職調查核查結果出來,我們就將進一步行動。”

    盡職調查既是蘇燦投資之前對李錦盛的制炭廠進行商業,財物,法律,管理人員背景,市場風險,技術風險,資金風險等等方面一次全面深入的資訊收集和核查工作,如果沒有大的問題,由開曼群島註冊的鳳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將控股李錦盛的錦盛炭業。

    鳳凰投資控股的法人,境外架構的董事長由蘇燦的左膀右臂林光棟擔任,而李錦盛將出任總經理,負責相關的行業運營工作。

    “你什麼時候到凰城,大溝山煤礦是我們進軍煤炭開採洗選行業的橋頭堡,估價在110萬左右的樣子,你可以先參考一下,如果可以,儘快讓凰城實業進行收購。”

    林光棟道,“明後天到凰城的樣子,鳳凰實業我會讓江茗搭手做總經理,還是由李錦盛擔任副總經理,而相應的財務總監,核心管理人員都會由我們指派,直屬大鳳梨控股,將有效對鳳凰實業進行監督和控制。”

    同樣由鳳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控制,蘇燦新主導的鳳凰實業有限公司將陸續在凰城展開相關煤礦,焦化廠的收購工作。從假期結束和蘇理成來凰城赴任,蘇燦大多都做的是自己老爸幕僚的工作,有時候也會看蘇理成擱書房裏面的一些報告和凰城本市的內參資料,再加上和張申,姚鳴這些對凰城情況瞭若指掌的人面前,對一些情況還是有所掌握。

    凰城實業可以從收購調整這一個層面,來改善解決目前凰城焦煤制炭產業集中度低,佈局不合理甚至混亂的局面。

    “難怪那幾天你一直在調相關的資料,還和張申,姚鳴這些對本地情況熟悉的人頻繁約出來喝茶,這樣看來,你早已經想到方向了。”等蘇燦和林光棟那邊說完掛了電話,開車的李鵬宇才對蘇燦道。

    他倒是沒想到,一邊要應付許家那邊,一邊蘇燦還在考慮開發凰城的焦炭產業資源,他的眼光和想法,當真是大異于常人。

    車正返回市區,蘇燦看著車窗外,有大量的榕樹從道路兩邊退去,道,“凰城擁有豐富的焦煤炭業資源,只是一直以來都無法有效得到開發利用,我剛來的時候就在想,我爸要改善凰城局面,獲得凰城普遍的信任,除了經濟之外,還有什麼能是最快讓凰城人看見實效的,最具備實質性最具意義的事?

    “又看到之前有則報導,凰城在全省最美街道評選中,連個安慰獎都拿不到,這讓凰城人普遍很惱怒,民眾普遍詬病的就是城市污染的問題,付出了環境的代價,但是沒有相應的成果,任誰都會喪氣。改善凰城被人詬病多時的環境問題,這才是現階段最具備現實意義的事。現行的焦煤制炭利用率過低,綜合利用水準得不到改善,實際上焦炭生產過程中,產生的焦煤爐氣是重要的工業民用燃料,焦煤作為國家戰略稀缺煤種,所產生的焦油,粗苯這些產品大部分都因為回收不完全而排走,不光環境受到污染,大量的經濟價值,都被白白損耗掉了...我想若是把這些慘澹經營的焦煤制炭企業相繼盤下來,再統一進行裝備水準升級。我以前看過一些國內有研製出來比較先進的尾煤回收系統,粉煤灰分選系統這些高效利用附加值資源的系統,但終究因為凰城地方保護主義過濃...或者某些涉及高位官員眾所周知的原因,而無法有效引進,導致很多很好的東西都流失了,使得凰城的發展耽誤了很長一段時間啊。”

    “你打算盤下凰城多少的焦炭企業,又要使用多少套這樣的系統,需要多少錢?”李鵬宇問道,光是蘇燦這麼一勾勒,他就覺得這是一塊多麼大的版圖。

    “我只能介入那些出問題最大,負面影響最多的焦炭企業,在先期鳳凰實業的收購計畫中,約有一千五百萬用來作為未來一到兩年內完成三座煤礦,五家制炭廠,加上現在出了問題的青山炭化工業公司,還有一座煉焦廠的收購。至於裝備升級,假裝附加值回收利用的系統需要多少錢,我這樣來說,一家大概年配煤百萬噸級的現代化的煤炭加工企業,採用這樣的資源回收利用系統,一整套的價格大概在三百萬到一千萬之間。”

    “你有那麼多錢嗎?”林珞然看了蘇燦一眼。

    “臉譜也很需要現金流...”唐嫵也皺眉,臉譜是蘇燦的產業,變相來說也是她的事業之一,她開始逐步進入瞭解臉譜,無論是作為實習還是與她學業中所學相關經濟專業的研究,知道目前的情況,提點蘇燦一句。

    蘇燦於副駕駛轉過頭面對兩女,露出個不用擔心的微笑,“沒錢有的時候很是個問題,但有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問題。”

    回到凰城市政府家屬院,中途還路過在燕河的青山炭化工業公司,門口處一片狼藉,有工人在門口靜坐,圍觀群眾也不少。

    回了家裏,蘇理成正好在書房,聽曾珂說剛參加了一個市委的會議回來,唐嫵林珞然李鵬宇三人就在外面看電視,蘇燦進了屋和蘇理成在書房面談。

    “你確不確定要收購青山炭化工業公司,那個公司可不是那麼好處理的,還有幾十號員工需要安置。現在的問題是兩個情況,青山炭化工業公司的員工雖然痛恨工廠高層拿回扣,和高官勾結等問題,但這些人當初是工廠一併歸屬給青山集團之下的,政府承諾過保留待遇,現在是外面很多人對廠子的封停大快人心,但是這些員工的活路怎麼解決?對他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了...”

    之前蘇理成對蘇燦插手收購青山炭化工業是反對的意見,倒也不是因為領導幹部子女經商條件,事實上蘇燦有很多方法規避這個條例,譬如由林光棟做鳳凰實業和鳳凰投資控股的企業法人。

    只是擔心那是個爛攤子,自己兒子一步一步掙錢並不容易,這可不得兒戲,隨便一筆花下去可能就是數百萬,這筆錢能讓多少人一夜暴富,多少人傾家蕩產?而現在市委著力商討的就是這麼一個問題。市委書記李引良今天雖然沒有提許長城的事,顯然是在靜觀風向,省報業集團和許長城在互掐,背後都有人,若非十分必要,他也不會淌這趟渾水,但是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這些人的問題。

    蘇燦只好道,“當然會全面改制,只怕青山炭化工業的管理層整個都爛掉了,所以原來的管理層都得換,這方面老爸先給你透個底,只留最基層的職工,還有原先的位置也要搬遷,從燕河上游轉移到下游來,那裏是你新規劃的保稅區,恐怕還有陸續的焦炭企業搬遷過來,你要給最優惠的政策,讓大家看到市府的決心,才能吸引凰城制炭焦化產業最徹底的改革啊。”

    蘇理成吸了只煙,點點頭,“我會和分管工業這一塊的羅市長商量落實。”

    “老爸你既然分管經濟口,還有的事情就需要你幫忙了,我預計收購三座煤礦,五家大型制炭廠,以及現在的青山炭化工業公司,一座煉焦廠,但最終都需要進行裝備升級。凰城老舊的選煤工業西區,每年生產1900萬噸原煤,洗選加工1000萬噸精煤外銷的同時,又伴隨500多萬噸洗中煤,煤泥和300萬噸煤矸石。這些可用資源多年來被當成廢棄物,或白白廢棄,造成環境污染;或賤價賣掉,市場低迷的時候甚至每噸5元,10元的豆腐價都給賣掉,還要擠佔有限的鐵路運力,而根據市統計資料,凰城每年都要拿出2億元來治理這些選煤過後的副產品...”

    蘇理成靜靜的聽,這些他都知道,一看到凰城觸目驚心的煤礦山,只有親自到過的人才能體會到那種震撼。人類對資源貪婪攫取,而又暴殄天物的震撼。如果能改善現今混亂的局面,真如早之前蘇燦的規劃所說,不光是對凰城人人可見的環境的改善,還有隱藏的巨大經濟效益,他又問道,“你哪里來這麼多錢?”

    “國內的機制炭生產企業,大部分充斥著日本先進的制炭設備,這個參數大概是每小時耗電二十多千瓦,生產出一百克含水量4-6,密度700-900千克立方米的炭棒,而一家國內的工廠要引進這樣的機制炭技術費,要價普遍是30多萬美元。”蘇燦將從李錦盛那裏得到的資訊,一一給蘇理成列出,“凰城的錦盛炭業是當初九零年代夏海的首富,老爸你當初還跟我說過的,夏海人人知曉的李錦盛,李錦盛夏海的炭廠倒閉過後,又因為尋求日本人的設備未成,被日本人抽走新建工廠投資,雪上加霜,後來他經過三年時間,造出每小時耗電不到十二千瓦,二百五十千克含水量1一下,密度在1200到1500千克每立方米的制炭設備。遠遠超越日本先進技術。一般工廠普通的制炭機售價只是近兩萬一台,但是隱含著往後極高的後期維護費用和誤工成本。李錦盛的制棒機售價六萬人民幣,但一年節省下來的電費就是四萬,節約機修人工成本近萬,相信誰都會算這樣一筆賬。只是現階段苦於工廠太小,推廣不便,如果能列為凰城今年的綠色工程,作為凰城主要扶持的項目,這樣的制棒機迅速打開大西南市場,是沒有問題的。”

    “李錦盛啊。呵,那是你小時候的事情了,夏海市第一首富,當年被國家政策打倒,一夜之間傾家蕩產,多少人感歎...”似乎勾起蘇理成回憶,歎道。

    蘇燦心想是了,這不時光一去不復返,時代在自己重生的蝴蝶效應下改變許多了麼,當初自己家還一文不名,只能是仰視李錦盛那樣耀眼人物的芸芸眾生,現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是另一番人生境遇。

    蘇燦有自己的打算,李錦盛的先進清潔型制炭機推廣開去,銷售收入就是一筆很大的盈利補充。同時這樣的制炭技術在凰城推廣開來,足以改變凰城中小型制炭企業的生態環境。

    “同樣,收購了一些重污染的制炭廠和焦化廠,要改善污染和增加資源附加值利用,就要引進更先進的回收系統,而這套系統我是買不起的,要給全部工廠裝配,這是一筆巨額的數目,少說也在四千萬左右,但是作為凰城的惠民工程,我想凰城的財政,或者商業貸款上面,可不可以給爭取爭取...”

    “敢情你是把算盤打在我頭上來了。”蘇理成失笑道,不過也委實心動。但是要動用凰城財政,或者銀行那邊由政府出面主導。這都不是一樁小事。現在他要有足夠的威信和能量做到這些,就要看這次博弈之中,能否把許週二人扳倒,或者邊緣化。否則這些所謂的改革改進,都只是癡心妄想而已。

    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看著外面暉靡的天幕,蘇理成心想,許長城一邊動用他在省裏的勢力背景給省報業集團施壓,一邊還各種封鎖消息,甚至可能還在私底下進行青山地產一些大問題的掩蓋和轉移,他跳動得這麼厲害,是不是也到了應該徹底翻船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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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良策

    “要改變凰城的現狀,也不光是要從制炭行業,還是要從根本的一些煉煤,焦化廠,炭企業入手,盡職調查結束過後,你們要儘快進行相關的收購和公司合併的工作。”從凰城北山頭的工業園李錦盛制炭廠下來,蘇燦在車上還和林光棟相互通話。

    林光棟在電話那頭就道,“大鳳梨控股的海外部門已經在開曼群島進行鳳凰實業有限公司,鳳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兩家有特殊目的公司的註冊。只要大鳳梨控股這邊的盡職調查核查結果出來,我們就將進一步行動。”

    盡職調查既是蘇燦投資之前對李錦盛的制炭廠進行商業,財物,法律,管理人員背景,市場風險,技術風險,資金風險等等方面一次全面深入的資訊收集和核查工作,如果沒有大的問題,由開曼群島註冊的鳳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將控股李錦盛的錦盛炭業。

    鳳凰投資控股的法人,境外架構的董事長由蘇燦的左膀右臂林光棟擔任,而李錦盛將出任總經理,負責相關的行業運營工作。

    “你什麼時候到凰城,大溝山煤礦是我們進軍煤炭開採洗選行業的橋頭堡,估價在110萬左右的樣子,你可以先參考一下,如果可以,儘快讓凰城實業進行收購。”

    林光棟道,“明後天到凰城的樣子,鳳凰實業我會讓江茗搭手做總經理,還是由李錦盛擔任副總經理,而相應的財務總監,核心管理人員都會由我們指派,直屬大鳳梨控股,將有效對鳳凰實業進行監督和控制。”

    同樣由鳳凰投資控股有限公司控制,蘇燦新主導的鳳凰實業有限公司將陸續在凰城展開相關煤礦,焦化廠的收購工作。從假期結束和蘇理成來凰城赴任,蘇燦大多都做的是自己老爸幕僚的工作,有時候也會看蘇理成擱書房裏面的一些報告和凰城本市的內參資料,再加上和張申,姚鳴這些對凰城情況瞭若指掌的人面前,對一些情況還是有所掌握。

    凰城實業可以從收購調整這一個層面,來改善解決目前凰城焦煤制炭產業集中度低,佈局不合理甚至混亂的局面。

    “難怪那幾天你一直在調相關的資料,還和張申,姚鳴這些對本地情況熟悉的人頻繁約出來喝茶,這樣看來,你早已經想到方向了。”等蘇燦和林光棟那邊說完掛了電話,開車的李鵬宇才對蘇燦道。

    他倒是沒想到,一邊要應付許家那邊,一邊蘇燦還在考慮開發凰城的焦炭產業資源,他的眼光和想法,當真是大異于常人。

    車正返回市區,蘇燦看著車窗外,有大量的榕樹從道路兩邊退去,道,“凰城擁有豐富的焦煤炭業資源,只是一直以來都無法有效得到開發利用,我剛來的時候就在想,我爸要改善凰城局面,獲得凰城普遍的信任,除了經濟之外,還有什麼能是最快讓凰城人看見實效的,最具備實質性最具意義的事?

    “又看到之前有則報導,凰城在全省最美街道評選中,連個安慰獎都拿不到,這讓凰城人普遍很惱怒,民眾普遍詬病的就是城市污染的問題,付出了環境的代價,但是沒有相應的成果,任誰都會喪氣。改善凰城被人詬病多時的環境問題,這才是現階段最具備現實意義的事。現行的焦煤制炭利用率過低,綜合利用水準得不到改善,實際上焦炭生產過程中,產生的焦煤爐氣是重要的工業民用燃料,焦煤作為國家戰略稀缺煤種,所產生的焦油,粗苯這些產品大部分都因為回收不完全而排走,不光環境受到污染,大量的經濟價值,都被白白損耗掉了...我想若是把這些慘澹經營的焦煤制炭企業相繼盤下來,再統一進行裝備水準升級。我以前看過一些國內有研製出來比較先進的尾煤回收系統,粉煤灰分選系統這些高效利用附加值資源的系統,但終究因為凰城地方保護主義過濃...或者某些涉及高位官員眾所周知的原因,而無法有效引進,導致很多很好的東西都流失了,使得凰城的發展耽誤了很長一段時間啊。”

    “你打算盤下凰城多少的焦炭企業,又要使用多少套這樣的系統,需要多少錢?”李鵬宇問道,光是蘇燦這麼一勾勒,他就覺得這是一塊多麼大的版圖。

    “我只能介入那些出問題最大,負面影響最多的焦炭企業,在先期鳳凰實業的收購計畫中,約有一千五百萬用來作為未來一到兩年內完成三座煤礦,五家制炭廠,加上現在出了問題的青山炭化工業公司,還有一座煉焦廠的收購。至於裝備升級,假裝附加值回收利用的系統需要多少錢,我這樣來說,一家大概年配煤百萬噸級的現代化的煤炭加工企業,採用這樣的資源回收利用系統,一整套的價格大概在三百萬到一千萬之間。”

    “你有那麼多錢嗎?”林珞然看了蘇燦一眼。

    “臉譜也很需要現金流...”唐嫵也皺眉,臉譜是蘇燦的產業,變相來說也是她的事業之一,她開始逐步進入瞭解臉譜,無論是作為實習還是與她學業中所學相關經濟專業的研究,知道目前的情況,提點蘇燦一句。

    蘇燦於副駕駛轉過頭面對兩女,露出個不用擔心的微笑,“沒錢有的時候很是個問題,但有的時候,也不是什麼問題。”

    回到凰城市政府家屬院,中途還路過在燕河的青山炭化工業公司,門口處一片狼藉,有工人在門口靜坐,圍觀群眾也不少。

    回了家裏,蘇理成正好在書房,聽曾珂說剛參加了一個市委的會議回來,唐嫵林珞然李鵬宇三人就在外面看電視,蘇燦進了屋和蘇理成在書房面談。

    “你確不確定要收購青山炭化工業公司,那個公司可不是那麼好處理的,還有幾十號員工需要安置。現在的問題是兩個情況,青山炭化工業公司的員工雖然痛恨工廠高層拿回扣,和高官勾結等問題,但這些人當初是工廠一併歸屬給青山集團之下的,政府承諾過保留待遇,現在是外面很多人對廠子的封停大快人心,但是這些員工的活路怎麼解決?對他們來說就是滅頂之災了...”

    之前蘇理成對蘇燦插手收購青山炭化工業是反對的意見,倒也不是因為領導幹部子女經商條件,事實上蘇燦有很多方法規避這個條例,譬如由林光棟做鳳凰實業和鳳凰投資控股的企業法人。

    只是擔心那是個爛攤子,自己兒子一步一步掙錢並不容易,這可不得兒戲,隨便一筆花下去可能就是數百萬,這筆錢能讓多少人一夜暴富,多少人傾家蕩產?而現在市委著力商討的就是這麼一個問題。市委書記李引良今天雖然沒有提許長城的事,顯然是在靜觀風向,省報業集團和許長城在互掐,背後都有人,若非十分必要,他也不會淌這趟渾水,但是當務之急,是要解決這些人的問題。

    蘇燦只好道,“當然會全面改制,只怕青山炭化工業的管理層整個都爛掉了,所以原來的管理層都得換,這方面老爸先給你透個底,只留最基層的職工,還有原先的位置也要搬遷,從燕河上游轉移到下游來,那裏是你新規劃的保稅區,恐怕還有陸續的焦炭企業搬遷過來,你要給最優惠的政策,讓大家看到市府的決心,才能吸引凰城制炭焦化產業最徹底的改革啊。”

    蘇理成吸了只煙,點點頭,“我會和分管工業這一塊的羅市長商量落實。”

    “老爸你既然分管經濟口,還有的事情就需要你幫忙了,我預計收購三座煤礦,五家大型制炭廠,以及現在的青山炭化工業公司,一座煉焦廠,但最終都需要進行裝備升級。凰城老舊的選煤工業西區,每年生產1900萬噸原煤,洗選加工1000萬噸精煤外銷的同時,又伴隨500多萬噸洗中煤,煤泥和300萬噸煤矸石。這些可用資源多年來被當成廢棄物,或白白廢棄,造成環境污染;或賤價賣掉,市場低迷的時候甚至每噸5元,10元的豆腐價都給賣掉,還要擠佔有限的鐵路運力,而根據市統計資料,凰城每年都要拿出2億元來治理這些選煤過後的副產品...”

    蘇理成靜靜的聽,這些他都知道,一看到凰城觸目驚心的煤礦山,只有親自到過的人才能體會到那種震撼。人類對資源貪婪攫取,而又暴殄天物的震撼。如果能改善現今混亂的局面,真如早之前蘇燦的規劃所說,不光是對凰城人人可見的環境的改善,還有隱藏的巨大經濟效益,他又問道,“你哪里來這麼多錢?”

    “國內的機制炭生產企業,大部分充斥著日本先進的制炭設備,這個參數大概是每小時耗電二十多千瓦,生產出一百克含水量4-6,密度700-900千克立方米的炭棒,而一家國內的工廠要引進這樣的機制炭技術費,要價普遍是30多萬美元。”蘇燦將從李錦盛那裏得到的資訊,一一給蘇理成列出,“凰城的錦盛炭業是當初九零年代夏海的首富,老爸你當初還跟我說過的,夏海人人知曉的李錦盛,李錦盛夏海的炭廠倒閉過後,又因為尋求日本人的設備未成,被日本人抽走新建工廠投資,雪上加霜,後來他經過三年時間,造出每小時耗電不到十二千瓦,二百五十千克含水量1一下,密度在1200到1500千克每立方米的制炭設備。遠遠超越日本先進技術。一般工廠普通的制炭機售價只是近兩萬一台,但是隱含著往後極高的後期維護費用和誤工成本。李錦盛的制棒機售價六萬人民幣,但一年節省下來的電費就是四萬,節約機修人工成本近萬,相信誰都會算這樣一筆賬。只是現階段苦於工廠太小,推廣不便,如果能列為凰城今年的綠色工程,作為凰城主要扶持的項目,這樣的制棒機迅速打開大西南市場,是沒有問題的。”

    “李錦盛啊。呵,那是你小時候的事情了,夏海市第一首富,當年被國家政策打倒,一夜之間傾家蕩產,多少人感歎...”似乎勾起蘇理成回憶,歎道。

    蘇燦心想是了,這不時光一去不復返,時代在自己重生的蝴蝶效應下改變許多了麼,當初自己家還一文不名,只能是仰視李錦盛那樣耀眼人物的芸芸眾生,現在不知不覺之間,已經是另一番人生境遇。

    蘇燦有自己的打算,李錦盛的先進清潔型制炭機推廣開去,銷售收入就是一筆很大的盈利補充。同時這樣的制炭技術在凰城推廣開來,足以改變凰城中小型制炭企業的生態環境。

    “同樣,收購了一些重污染的制炭廠和焦化廠,要改善污染和增加資源附加值利用,就要引進更先進的回收系統,而這套系統我是買不起的,要給全部工廠裝配,這是一筆巨額的數目,少說也在四千萬左右,但是作為凰城的惠民工程,我想凰城的財政,或者商業貸款上面,可不可以給爭取爭取...”

    “敢情你是把算盤打在我頭上來了。”蘇理成失笑道,不過也委實心動。但是要動用凰城財政,或者銀行那邊由政府出面主導。這都不是一樁小事。現在他要有足夠的威信和能量做到這些,就要看這次博弈之中,能否把許週二人扳倒,或者邊緣化。否則這些所謂的改革改進,都只是癡心妄想而已。

    抽完最後一口煙,將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看著外面暉靡的天幕,蘇理成心想,許長城一邊動用他在省裏的勢力背景給省報業集團施壓,一邊還各種封鎖消息,甚至可能還在私底下進行青山地產一些大問題的掩蓋和轉移,他跳動得這麼厲害,是不是也到了應該徹底翻船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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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12:4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六章 背叛

    “省廳李副廳長是我在省委黨校的老同學,大家多年的兄弟,對現在在位的省廳趙立軍也有影響力,他耿羅祥不過是一個沒有實權的巡視員...給臉不要臉,幾次請吃飯他那個態度,看來是不打算接咱們的招啊,終究是太年輕了,三十幾歲,當真拿自己當回事?有些事做得沒有必要嘛...我看還是給老李打個電話過去,這樣總放著這個耿羅祥,不是個事是不是...”

    許長城的辦公室之中,正和常務副市長周昭峰商議。

    周昭峰聽許長城這麼說話,心想以前總聽許家人傲得不得了,他都到不以為意,現在這些事接連爆開來,才看到真正深藏在許長城骨子裏的那份桀然,他在自己面前都有這份傲氣,可想而知旁人又該如何,一般人在他面前感受到那種壓迫力,只怕都會覺得內心簌抖。

    也能想像到當初許長城原本是市府排名第三的位置,等到市長楊萬里挪地兒,他周昭峰成了市長,他就順理成章的成為常務副市長,那麼他正值仕途巔峰期間也能走上凰城市長的寶座,沒准也能在退休之前,解決副部級的待遇,很順利完美的軌跡。但卻在中途被蘇理成橫插一筆進來,可想而知他是如何慍怒。當然心頭有怨恨不一定也會表現出來,但是伴隨著蘇理成到任一些無法避免的不愉快,最終他們走到了如今的局面上。

    其實到了他們這樣的層面,誰和誰一開始也不可能輕易就結怨,也不會動輒就要打倒誰扳倒誰,就算是上下級的關係,也有很多誰都無法奈何誰的結局,就像是市長楊萬里對手頭上幾個副市長之間也有矛盾,但頂多就是大家就是成天互相對望著心頭膈應著不好過一些,要說真正的生死相爭,都不可能,誰沒有一點自己的人脈關係。

    但總有一些局勢,會將兩個原本並不相干的人,推動到對立面上去,甚至到了和蘇理成眼下的這一步。

    周昭峰看了成竹在胸的許長城半晌,最後才道,“青山集團的杜薇那邊,你有沒有什麼把柄?那個女人不簡單...”

    許長城轉過頭,譏笑道,“老周,不是我說你,對女人這方面,你太畏畏尾了,杜薇那個女人像是狐狸,但她也明白她需要什麼,她知道我許長城能給她什麼,我倒了,下一個完蛋的就是她,更何況在她別墅裏的那些事兒,你都知道她mí我有多深,當然我倒不是說她就能死心塌地,但是于公於sī,她都必須得和我站在一邊。”

    然後許長城又拍了拍周昭峰的肩膀,道,“他蘇理成就算是有王薄支持,他也奈何不了我,他們還不明白,有青山集團這個‘殼’在這裏,經過那些眼ua繚亂的騰挪,就連紀委那些人都不要想查有實據,難道就憑報紙的幾篇報導,就可以扳倒我?太天真了一點。”

    周昭峰重重的點了點頭,然後對許長城笑了笑,“老許啊,許東這娃,你那邊怎麼打算的?田秘書長的女兒,可是一標緻不錯的姑娘啊,錯過這村就沒這店了,我還一直想著,許東那孩子和田家女子結親時是個什麼樣子,到時候會覺得,哎呀我們這些人都老了吧...”

    提到許東,許長城眼睛閃過一絲怨毒的表情,道,“我給省廳老李打個招呼,把他耿羅祥給撤走了,耿羅祥一旦從凰城撤出,省廳那邊的壓力也就沒有了...許東這個蠢豬,他難道就沒想到,蘇理成家那個蘇燦會借題揮麼...出了這個事情,也是他自找的,關他一個星期反省反省也好...”

    周昭峰就笑,“田秘書長上次跟我談了一下,說是聽這個事情,他還是有些震驚的,老許,你別急...不過他也還說了,他雖然覺得許東那孩子有時貪玩了點,但這個孩子本質是不壞的,事情一定調查清楚,他相信許東是沒有問題的。依我看啊,田秘書長還是等著事情處理下去過後,兩家人小的婚姻大事,依舊是該怎麼辦怎麼辦...”

    許長城哼了一聲,道,“那個老狐狸,他恐怕是巴望不得許東出不來了。他一直對許東有成見,只是礙於大家的面子上,他當然不可能公開拒絕這麼擋子事,更何況他女兒還是心甘情願做許東女友。他現在跟我陽奉yīn違,到時候他女兒進了許家門...我不相信他不為自家女兒考慮。”

    周昭峰點點頭,看著桌面上那份蓉城日報上有關省報業集團在凰城採訪的黑幕事件,微微笑了笑,跟許長城擺擺手,說,“成,你心頭有數就行,那我就寬心了,走了。”一如既往他那副隨和外表的起身,懶散悠閒的離開。

    走下市府高達十九層的大樓,來到歐式立柱的大階梯上,周昭峰的手機響了,接起,是個女子的聲音,問道,“許長城那邊怎麼樣?”

    周昭峰如同被陽光刺痛了眼睛一樣,皺了皺眉頭,揉了揉因為常年伏案落了些眼病的眼角,道,“高大少說的對,許長城性子桀驁,盲目自大,敗事有餘,實在不是可堪大用之才...”

    頓了頓,周昭峰面無表情,似乎剛才的隨和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道,“有沒有一種可能,讓他再也說不出話來才好,但偏偏這又是不可能的事情...許長城總是太自大了,以為他們許家在凰城蓉城各方面編織勢力,就是真正的豪閥貴門,但是他始終不明白,他那些引以為傲,是做出點成績的企業家政協委員親朋好友們,在真正的力量面前,都不過是一捧雜亂無章生長的雜草,隨手就可以連根拔起了...”

    事實上接下來的情況是許長城給省廳他的黨校老同學李副廳長打了電話,說了這個事情,李副廳長在那頭嗯嗯哼哼的應承過後。還等著許東那邊事情生重大轉機的許長城

    隨即就聽到噩耗,省廳派出調查組,主要調查許東駕車故意撞車蓄意傷人,最終損毀他人財物案。

    而原先負責案件的凰城公安局局長付鑫仁因為有調查顯示和當事人許家有特殊密切的來往和關係,所以已經撤出這件事的調查,甚至同樣被排除在另一起省廳督導的青山炭化工業工廠打人致記者重傷致殘的事件之外。

    省廳的大手迅壓制下來,同一時間,又一樁事件令很多知情人群體譁然,在凰城誰都知道具有背景的青山集團老總杜薇主動向省紀委交代這些年在凰城副市長許長城的公權私用下,侵佔市文物別墅用地,而許長城這些年更以各種方式,向杜薇利益集團輸送至少兩億元利益,而其作為不對等交易的回饋,先後獲得近千萬受賄的事實。

    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許長城還在家裏,腦袋轟一聲響,接電話的手機“啪嗒”落在地上,感覺人生突然一片空白。

    這個消息對很多上層消息靈通人士而言無非是震驚之極,當然對於凰城大部分的普通百姓來說,還根本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生,直到許長城被省紀委雙規的消息傳來,才在凰城炸開一道驚雷般傳播。

    許長城先後各種問題陸續曝光,非法受賄,包養五人數目的情婦,以及通過裙帶關係,這些年在煙草,地產,能源這些方面,給自己親戚朋友謀取利益大開方便之門。權貴資本合縱連橫,尋求權力代理人為自己鋪設人脈,培植利益集團。

    許長城從紀委賓館轉到拘留所的時候,還大吵大鬧,情緒一度失控,嚷著要見周昭峰,說是上頭有人要制他於死地。

    周昭峰最終還是在拘留所見到了尚未隔離異地審理的許長城,許長城開口就是半威脅半哀求的語氣。最後涕淚橫流道,“老周,看在這麼多年同僚的份上,我不想死...”

    周昭峰最終還是淡淡歎了一口氣,臨走前說只要你配合,該說的說,不該說的不說,你就死不了。

    許長城身體微微一震,最後乾澀道,“那我兒子許東呢?他怎麼辦?”

    “放心,他關不了幾年,比你先出來。不過如果有點什麼意外,再多坐幾年牢,就不一定了...”

    許長城認命似得坐下來,面龐直視前方,毫無神采。這一刻,所有的榮華富貴,所有的子女之間盛大聯姻結親,凰城呼雲喚雨動輒權柄滔天的魄力和權勢,都在這一刻煙消雲散。

    這些天裏蘇燦家一個個消息接踵而至,有趙立軍打來的慰問電話,有王薄,有林光棟,甚至林家和唐嫵家父母都有來電。同時被這麼多人關注著,蘇燦家一時倒是熱鬧非凡。

    凰城的爆炸性消息也是一個連著一個,聽王薄說居然是青山集團的那個在豔絕凰城的女老總杜薇主動投案舉報許長城,這才把他真正的實際證據抓在手上,一下子牽連了凰城不少大小官員,甚至蓉城都有所波及。

    而他兒子許東估摸著這一趟將會以危險方式危害公共安全罪起訴,落實下去是鐵板釘釘,估計沒有個三年時間是再出不來了。就算是出來,許家也徹底被連根拔起,樹倒猢猻散,世態炎涼這些東西以前距離許家很遠,但這個時候卻來得太快了。

    “當時就是這樣,我們初來乍到,聽到談論得最多的就是市委田秘書長的女兒田闐和副市長許長城兒子許東之間的婚禮,許東他之前還撞過蘇燦他爸赴任的車,我們當然沒好感...不過兩個人原本在凰城的世紀婚禮,現在看來也徹底泡湯了...可惜了,這不久前還有很多人憧憬著,這市委市政府的圈子才多大一點?多少人都關注著期待著的,當時吃飯席上,還有些年齡偏小點的女生花癡著,大概以為是兩人結合,是現代版的王子和公主...”李鵬宇面前是沙上的唐嫵和林珞然,他繪聲繪色的說著當初兩女沒到凰城時候生的那些事情。

    “你們那天在湖濱酒店吃飯...那之後...還有呢?”唐嫵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似乎並不想旁人看出她實際很關心這事兒。

    “後來就是蘇燦沒打算給許東面子,一個電話過去,把他的臉譜違規帳號給查封了...很多人對他深惡痛絕啊...”李鵬宇說得兩女沒忍住笑了起來。

    又趁著接下來唐嫵去廁所的空隙,李鵬宇對林珞然擠眉弄眼,“那天蘇燦口誤,當著田闐那麼多人的面,那句‘媳婦兒’把你一起給包含進去了,這是占你便宜啊...不想報復回來?”

    林珞然臉有些泛紅,朝著蘇燦在窗戶的背影看了一眼,面容甜美而咬牙切齒,“那是一定要報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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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七章 私談

凰城人都知道一直以來在凰城都很有勢力的許家許長城栽了跟頭,這樁事件在熟知發生始末的人眼睛裏面,最初不過是認為由許東撞了新到任蘇理成的車隊而引發的雙方之間矛盾和不合。

    很多人都知道許東車隊裏有人被當了替罪羊,許東一行返回凰城也只不過是受了所謂扣分和罰了兩三百的“交通違規處罰”,就連駕照都沒有吊銷,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處罰。但在眾人看來會是這樣的結果實屬理所當然。

    要知道許長城在凰城是什麼人?許家十幾年之間縱橫睥睨,開酒店,承包工程,涉足地產,煤礦能源,甚至還完成了當時凰城新步行一條街的修建工程名噪一時,這麼多年來凰城人對這些權貴資本雖然如鯁在喉,卻又明白這根本就是難以改變的現實。十多年以來提及許家被多少人議論紛呈,一直都在凰城穩如磐石,誰能夠撼動得了他們絲毫根基?

    所以許長城這次出事,凰城人就像喝了紅牛一樣,人人振奮,他們人生裏經歷過很多的大事,譬如北京申奧成功,譬如中國加入WTO,...但那些畢竟遙遠,只有許長城許家勢力落馬,大山崩塌,才是一件挑動人們神經,息息相關近在咫尺大事。

    這件事原本是一場拉鋸性質的大戰,熟知情勢的人都知道許長城和蘇理成之間的矛盾,這個矛盾的宣洩口就是在於蘇理成兒子蘇燦對許長城之子許東的互不對路上面,老子明爭暗鬥,子女之間互相芥蒂矛盾的情況並不少見。原本以為這是誰都不願意摻和進來涉及兩家矛盾的渾水,誰知道下一刻演變到許東激進的駕車撞人上面去,導致兩邊立即翻臉。

    省廳下來的督導組領導扣了人,許家這邊還在趕緊造勢,甚至就連市長楊萬里都出面說了兩句好話,在市長碰頭會上面還力圖調和雙方之間矛盾,明顯楊萬里也投鼠忌器,受許長城或多或少影響。但是緊接著省報的記者就下來調查化工廠污染的事情,這是要動許長城的根基啊。

    省報業集團郭昌盛的記者被毆打,一方面省上還有大佬出面想要蓋下去這樁事,最終缺口還是從沒能捂住的省公安廳趙立軍方面打開,省廳調查組下來過後,事情就有些隱約朝著許長城勢力不利的方向發展。

    原本這件事相互扯來扯去還牽扯到很多方面的博弈,要真正拿下許長城,解決都不知道猴年馬月的事情去了。

    但誰都沒想到青山集團杜薇的反戈一擊,真正將許長城一頭摁進了水中,幾乎窒息。青山集團杜薇供認不諱曝光的一些許長城公權私用的內幕,輸送利益以換取不對等交易過後的回報賄賂,對掌握了情況的省紀委無疑是大大振奮的消息。

    在許長城被隔離控制栽倒的事情過後一天,凰城普通百姓無疑要拍手稱快,但也有不少和利益集團牽扯的人人心惶惶。

    一直以來許長城等人實行的嚴格媒體新聞監管,這個時候就像是省高層報業集團做出的反應一樣,也打開了口子,雖然不如省蓉城都市報連夜印製的大版專題《凰城原副市長許長城主導下的青山集團重重內幕》,但也明確的說明了青山集團因為非法挪地占地,違規修建化工廠等等一系列問題。

    另一方面在凰城新下達的政府幹部人事公示中,赫然有許長城撤銷原凰城副市長職務,以及有進行相應一些黨政幹部職位,職能調整的通告。

    這個時候原本對蘇理成這個外調幹部原本還大有些輕視的人,才不得不正視從頭到尾蘇副市長在許長城落馬過程中起到的關鍵性作用。

    在凰城看熱鬧的大部分官場人士私下裏口口相傳議論之中,新到任的副市長蘇理成在眾人眼裏成為背景深不可測,手腕更是罕見的強勢的人物,很多人都感歎這人往往在沒發力之前,是看不出能量的,這次許長城的落馬,幾乎揭開了之前人人看不明白蘇理成能量的冰山一角。

    相比起外界的疾風驟雨,市委市政府家屬院的蘇燦小家裏面倒是每個人按部就班做自己的事,蘇燦在窗戶那頭剛打完給王玥的電話,電話中解釋了整個過程,以及她那輛賓士的賠償提車方案,李鵬宇偶爾用筆記本寫組程式,和看電視的林珞然唐嫵聊天說起之前發生的事情。

    曾珂在臥室把他們要帶回學校的東西整理一番,用細繩子把一些特產分別捆好了,給唐嫵林珞然等四個人的分門別類,發出裝食品的袋子摩挲的聲響,到時候離開凰城的時候他們可以直接就走了,不用事到臨頭忘了些東西。

    有種難得塵埃落定般的安寧。

    結果這安寧還是預想中不期的打破,電話來的是張茜,語氣激動的說讓他滾出來。

    蘇燦一點不訝異之前對他是溫和且淑女模樣的張茜這個時候像是吃了火藥一樣,他似乎已經早有事情會發展到這一步的預料,所以並沒有任何這個時候會浮上來的某種情緒,只是擱下電話之前,對那頭淡淡道,“嗯,你們等等,我一會就下來。”

    正在沙發上三人聊天的李鵬宇唐林三人都側頭看過來,電視聲音很小聲,他們剛才基本上都在聊天,所以只要沒耳聾,都能聽到蘇燦家那個都要趕上開免提效果話機話筒那頭的聲音。

    蘇燦看了圍坐在茶几邊聊天吃水果的三人一眼,走到門口穿鞋,“我出去一下。”

    儘管在電話裏的時候張茜一時被情緒沖了頭,實際看到蘇燦走出來的時候,她之前積蓄起來的氣勢,這個時候又像是被針戳破了過後有種洩氣感。

    她和田闐都在家屬院中央園林的亭子裏,以前這裏不是園林,只有一個中央池塘,她們曾一起在這裏撈魚,那時候塘子裏的是小蝦和灰色的小鯽魚,現在卻到處是被喂肥的錦鯉,那時候的日子,也一直很平靜。

    張茜紅著眼睛,田闐也紅著眼睛,蘇燦走過來,張茜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道,“你自己跟她說”然後就到了另一邊去,賭氣不看蘇燦。

    田闐坐在亭子邊的長凳上,今天天氣清冷,她穿了一身素色的裝扮,眸子裏隱約有泛光,楚楚的樣子,蘇燦最後還是忍不住籲了一口氣,雖然之前已經早想過會有這樣的場面,但是真正的撞上了,還是很尷尬,硬著頭皮在她旁邊坐下。

    田闐白了他一眼,不想看他,冷聲道,“是張茜讓我來的。”

    “不巧我也是被她吼下來的。”蘇燦笑了笑,隨後發現田闐絲毫沒有接招的笑意,只好又閉上嘴巴,還是尷尬啊。

    有些事情興許是有結果的,譬如多年以來在凰城猶如一根毒刺的許家,但有些事情也是沒有結果的,譬如是否明天開始,自己還會不會在清晨跑圈的時候,見到這個女子的背影。

    又沉默了一會,田闐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道,“你之前告訴過我,婚姻和愛情這東西一樣,要牛奶的,要麵包的,要門當戶對的。我已經試著去努力接受這一切了,但最後,你還是給了我一個足以讓我“驚喜”的結果,許東被抓了,許叔叔被雙規...你有沒有想過,在別人的眼睛裏面,現在我田闐是個什麼樣子?被惋惜和歎氣的對象?”

    看著田闐一雙紅了眼睛的樣子,蘇燦微歎,想來儘管田闐之前跟他所說的話中有對她和許東之間的未來婚姻有抵觸情緒,但那大概也只是一時的躁動不安,有所不甘,但這些都不過是插曲,結局他們還是會在周圍人的讚美,祝福,矚目和羡慕中走到一起,有豪車奢華的婚禮,有這座城市最有權勢和財富人物的到場祝福,有婚後富足的生活。

    這座城市裏有多少人擁有這樣的殊榮?握有財富的人家嫁女,也沒有這樣的面子。是以田闐和許東用萬人矚目也不為過。

    蘇燦不知道他命運沒有改變的前一世,田闐是不是嫁給了許東,許家是不是依舊在這裏依靠權貴資本蓬勃發展,許長城是不是安然無恙的幹到了退休,凰城的問題在很多年以後或許得到了改善。但很明顯的是,現在這場足以讓人妒忌王子和公主童話般的聯姻,卻因為蘇燦一家的變數出現,最後以現在這樣的童話破滅作為終結。

    蘇燦發現對田闐無以安慰,只好道,“抱歉。”頓了頓又道,“但我也提醒過你,許東也許並不是一個適合的物件。”

    田闐乖巧的點點頭,“是...但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多完美的事情。我的好朋友郭書苒高中時候是我同桌,高三下半學期一天晚自習下課後她從操場回來興致勃勃的告訴我,謝思乾告訴她高考之後就算不在同一所大學,但一定要等他,大學畢業就結婚。噢,謝思乾是我們那時學校裏公認的校草之一,成績也是全年級前十,我記得郭書苒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一臉的幸福。後來她去了蓉大,謝思乾考上北郵,大學畢業過後,楊佳倩就和她現任的老公談戀愛,結婚。你也見過了,人長得很醜,但是他有一個局長的老爸,他們結婚從房到車一切都男方家安排好了,還幫郭書苒的表姐安排進了電力局編制內工作,郭書苒一家都很滿意...有一次我們晚上出去玩問郭書苒當年在學校她和謝思乾是多麼讓人羡慕的一對,為什麼最後沒有走在一起。她喝多哭了,說大學畢業了謝思乾想她去北京,但他們兩個在首都那種地方,都無非是北漂一族,一切從頭開始。她最後還是放棄了租房漂泊,選擇了現在較為安寧的生活。”

    “我們另一個好朋友楊佳倩,你也見過的,和她老公從初中開始,到現在十年愛情長跑修成正果結婚,但是她一直說她真後悔和董斌結婚,她看到許東他們動輒開的都是寶馬法拉利,而她們家董斌每天把家裏那台QQ當寶似得她就覺得自己一輩子就這麼葬送了。感覺結婚以後太後悔了。”

    “所以婚姻這個東西,和你一起去婚姻登記所的不一定就是當初要和他天長地久的那個人。和你一起愛情長跑到最後的那個人,也不一定就是你真正想要和他一輩子相濡以沫的人。都說不撞南牆不回頭,但有的時候就算被撞得頭破血流,你也不一定能找得到想要的答案。結婚這個東西就像是4S店買車一樣,從來沒有哪一款車是十全十美的,你所愛的不一定就是能和你走入結婚禮堂的那個人,那麼我嫁給許東,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乍一聽很有道理,仔細一想...似乎也還是有點道理。”蘇燦點點頭,若不是他的重生能超越命運的界限,把握住當下無法把握的東西,他和大部分人又何嘗不是一樣呢。

    田闐破天荒笑起來,道,“現在我家裏對你是兩種態度,你知道是怎麼樣的不同嗎?”

    “還有這種事?”蘇燦咧嘴笑笑。

    “我媽成天說你壞話,覺得你沒來的時候全國人民都和諧著,你一來了就風起雲湧的,許家也出了問題。而我爸說我要感謝人家,許東和許家人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偶然的錯誤,若是將錯就錯我和他在一起真結婚了再發生眼下的這些事,到時候我真是哭都來不及了。你覺得我應該聽我**還是我爸的?”

    看到田闐歪著腦袋望著自己,蘇燦倒很想抓耳撓腮的,心想家裏面唐嫵和林珞然都夠難應付,眼前的田闐也非等閒之輩,想了想道,“應該聽你**...我這個人不習慣感謝別人,也不習慣被別人感謝。”

    “怎麼不聽你**,”田闐眉蹙起來,在蘇燦怔了怔的時候,撅嘴道,“...怎麼聽你都像是在罵人...其實我媽和我爸之間的看法是一致的,別以為她不識大體,就算再怎麼心疼許東這個她早算計好了的未來女婿,但是她還是能分辨你所做的是對是錯,雖然你所做的那些事令我身邊所有的人都有種震驚的感覺...不過還是,謝謝你。”

    雖然已經不怎麼指望被凰城田闐,張茜這群人留下什麼好的印象,但現在聽田闐這句話,不可否認蘇燦還是覺得自己原來的淡定有些動搖,心頭如同暖流湧過。

    蘇燦還是擺擺手,正覺得該說的都說完了準備離開,田闐也不急不躁,說道,“你大學的下一個假期,還會在這裏晨跑嗎?還是說,你要管理臉譜網了,沒有時間再回來陪你爸市長任上了?”

    蘇燦愣住,看到田闐一臉微笑。張茜也把他望著,只是之前因為某些事而紅腫的眼睛裏更多的是細細的觀摩,似乎是想把他臉上的毛孔都記下來一樣。

    “要怪只能怪你上次一個電話就封了許東的帳號...後來我特地打電話問了我在北京的朋友...原本只是想打聽一下你口中的喬樹鑫,沒想到...最後得到的收穫挺大的。”田闐眨了眨眼笑,“大概以後我要說出去曾經和你一起晨跑,今後都不會有人相信吧。”

    “嗯,還需要一個親筆簽名。”蘇燦道。

    “滾,你不裝能死啊。”田闐沒聲好氣。

    蘇燦笑了笑,“只要有機會,我還是會回凰城來的...畢竟這裏風景也不錯,污染治理如果有了成效,這裏還是很漂亮的,偶爾過來度度假也好...下次你還要結婚的時候,記得給我請帖。”

    田闐笑裏藏刀,“為什麼這句話聽上去,讓我很有忍不住踹人的衝動?放心吧,我的候選人還有很多的,這幾天打來探口風的青年才俊多得數不過來了,一帥鍋還告訴我說以前他覺得沒可能了,現在終於有向我表明心跡的機會,我還可以多選選多挑挑,沒准還能碰上你這樣的,沒麵包沒牛奶也成啊,能讓我願意相夫教子就夠了...”

    看到蘇燦沉默,田闐笑了笑,掏出一封厚厚的信,神情有些傷感,道,“這是許東寫給我的信,有一萬個字...他們家現在成了這個樣子,這封信裏面,他希望我能等他...蘇燦,我該等嗎。”

    蘇燦接過田闐手上的信,看許東在拘留所寫下的東西,說實話他的字體很是好看,像是他人一樣,信寫得的確讓人很感動,也很真實,直言不諱他的缺點和這些年與田闐相處過來讓他記憶深刻難以忘懷的事情,信裏面還充滿恐懼,對他犯了事的恐懼,對要失去田闐這個女孩的恐懼。

    蘇燦收了信,還給田闐,看到她臉上的表情都快要哭出來。似乎她的一念之間,就在蘇燦下一句話就能決定了。

    任何一個令人感動的電影故事似乎都應該這樣結尾:幾年之後,幡然醒悟的許東從牢獄出來,和一直等待著他的優秀女孩最終走在了一起。

    但這不是廣電總局宣傳真善美的電視電影,只要一想田闐為牢獄中的許東再等待好幾年的青春,蘇燦就很不舒服,甚至很為這個其實挺好的女孩難過。

    他承認自己終於不是聖人,搖頭道,“也許你一直這麼等他出來,別人看來或許是一件很偉大的事情。但在我看來,這是很悲哀甚至很愚蠢的事情。同情是對弱者的憐憫,我們有很多事情的判斷,可以是帶著憤怒的,衝動的,熱血的,或者同情的,惻隱之心的...但這件事情的判斷,不應該帶著憐憫的。因為你的憐憫或許會讓你的後半生都生活在一種不快樂的境地之中。不要等到有一天,你回過神來把腸子都悔青了,到那時候也來不及了。”

    似乎觸到了某種痛楚,田闐眼眶又紅了起來,看著蘇燦,道,“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自己來作選擇,為自己考慮?”

    蘇燦點頭。田闐就拿出從家裏帶出的打火機“啪嗒”點燃,將那疊厚厚的信燎燃,燒起來,灰燼紛紛擾擾落在池塘裏,幾隻肥錦鯉很快撅起嘴巴湊了上去,漣漪四起。

    然後田闐轉過頭來,抹去臉頰上的水漬,對蘇燦笑了笑,“明天...你還會起來晨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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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八章 明亮

  但最終第二天田闐還是沒等到蘇燦的晨跑,林光棟等人的班機在早上七點抵達了凰城,蘇燦都不知道他們是從幾點鐘出發到機場的,這次帶著新成立的鳳凰實業和鳳凰投資有限公司合同範本和各種材料過來,除了蘇燦和新任鳳凰實業以及投資公司的高層見面之外,更多的因素是和凰城當地蘇燦打算收購的煤礦,焦化廠,洗煤廠進行初步的接觸。

    在機場大廳蘇燦就看到了林光棟一行六人,除了一個文書兩個法律顧問之外,林光棟身旁還是兩個穿著正裝的男子,一個戴著副眼鏡,文質彬彬的樣子,另一個外面只穿了襯衣,似乎很享受凰城清晨涼爽的空氣。

    林光棟見到蘇燦和開車過來的李鵬宇兩人就揮手,雙方見面,在場的兩人中戴眼鏡的叫陸偉,穿淺藍色襯衣的高瘦男子叫吳建設,見過了之後兩人和蘇燦都分別握手,陸偉道,“早知道了你了,蘇總,你在我們老同學口中,可是一個傳奇人物,現在總算是見到真人了,太年輕了。人家說做互聯網公司的很多都蘊藏著驚人的爆發力,我看也是這樣了。”

    另一個吳建設雖然來之前可能已經有打了預防針,對蘇燦還是免不了打量的驚奇,道,“那我以後就是蘇總和林總手頭上幹事業的人了,還希望多多指教。”

    蘇燦笑道,“哪里,吳總嚴格來說是前輩,談不上多指教,這方面你是專家,做了這麼多年了,你比我們有經驗,還需要你經常指導的時候。”吳建設是原山西焦煤集團下屬霍達煤電公司的副總經理,經歷過一些挫敗打擊後暫時賦閑在家,蘇燦看過他在南開大學煤電方面的論文,很有些見地,是想做出事業得人。

    林光棟輾轉,把他請了過來,吳建設在霍達煤電年薪是二十萬,為了請到他,林光棟開出三十萬一年的年薪,並把蘇燦從蘇理成那裏拿到的目前凰城焦煤領域現狀報告都遞交給了他,當然也列舉了一些凰城改革的決心和優惠政策,為他先打針強心劑。

    鳳凰實業總經理的位置原本定給江茗,現在也把這個位置交到了他的手上。

    副總經理則是蘇燦目前在凰城已經控股的錦盛公司的李錦盛來擔任,李錦盛的錦盛公司嚴格來說也是新成立鳳凰實業的兄弟公司,負責清潔炭能源,以及制炭機設備的生產和銷售。對焦煤領域而言比較生疏,鳳凰實業由吳建設來坐鎮,兩個人的搭配會好很多。

    而陸偉則是喬樹鑫北大那邊的同學,在四大工作過,後來又供職一家美國的投資公司任高管的位置,也是被喬樹鑫和蘇燦臉譜網的名頭所動,現在被蘇燦挖過來做鳳凰投資控股負責海外操作的副總一職。

    鳳凰實業將先期將陸續展開收購的一座焦化廠,三座煤礦,一家洗煤廠和相關幾座制炭廠只是蘇燦計畫中的第一步,光是這些並不能改變凰城孱弱的工業底子,要深刻的改變凰城的現狀,未來的鳳凰實業還要做得更大更強,要達到全盤覆蓋凰城,甚至在省內佔有影響力的地步,未來手頭上還需要握有二十座煤礦,數家上規模的焦化廠和洗煤廠。從而達到輻射全省的目的。

    而要做到這樣的地步,預估所需求資金都在十五億到二十億之間,這麼大一筆資金量,只要蘇燦不是什麼商業做到牛到不行的人物,要一口氣拿出來,是根本不太可能的,估計全國目前能一口氣不借助外力調動這麼多現金的人,無論是隱富還是明富,都屈指可數。所以鳳凰實業未來展開對凰城,乃至省內一些焦煤領域企業收購,必須要通過海外募資來籌集到所需的資金。

    鳳凰投資控股的陸偉就是蘇燦通過中資公司控股造殼最終將鳳凰實業海外上市的保證。

    來人較多,李鵬宇一輛車肯定不夠,蘇理成還將自己的配車調來,畢竟鳳凰實業今趟前來也是為凰城的工業經濟做貢獻,這也不算是公車私用。

    眾人就先去了李錦盛的制炭廠,然後相繼走訪調查最近的幾家工廠焦化廠,以及未來工廠的選址,最後在酒店下榻。之後的事情就交給李錦盛和林光棟兩人陪同接待。

    晚上蘇燦回了家,蘇理成就問今天的見面情況,許長城被撤了職,市政府職能分工做出了調整,這幾天市政府開的會中一方面在努力消弭官場地震所帶來的影響,另一方面還要分派安排工作。畢竟權力方面的爭鬥最終都是一個越攪越渾的局面,真正做實績,在凰城做出成績,將目前眾人所見到的弊端和烏煙瘴氣改變,才是蘇理成的真正目標。這個時候不能閃躲,多把事情做到實處是必要的。

    “老爸,你看趁吳建設,陸偉他們在凰城的時候,你找個時間還是和他們見個面,畢竟他們要在這裏幹事,最終還是要從你口風裏尋求幫助,還有商業銀行批貸款的問題,你儘量給他們一個明確的答復。如果不能靠這批貸款引進資源回收系統,那我們收購的那些焦化廠,最終裝備還是得不到升級,就算是可能位址搬遷,但仍然是會將大量的焦煤氣毫無遮攔的排向大氣。”

    蘇理成笑了笑,“你不用對你老子旁敲側擊,你想要的那筆貸款,至少要等到吳建設他們正式立項,前期工作展開過後,再開始談的,否則什麼都沒有,我都不知道怎麼跟趙行長開口...”

    “這麼說銀行那邊也搭上線了?”蘇燦點頭,有蘇理成這句口風,至少知道目前蘇理成在凰城的執政阻力是大大的減小,否則論以前,蘇理成剛上來就準備主導專案找商業銀行貸款,估計沒多少人願意搭理你,或者就通過各種藉口搪塞過去,銀根收縮實在沒辦法這些銀行頭頭腦腦能說得頭頭是道,偏你地方官員還毫無辦法。

    許長城落馬,也許很多人喟歎,但更多人是看到這背後蘇理成整個事件前後的手腕,和他扳手腕的許長城大跌眼鏡的倒了,許家在凰城屹立十幾年風風光光,一朝落馬。不少人議論中都說能看出蘇理成和蓉城的那個王薄當真是一條道上的人,就連手腕都如此相像。

    不動的時候是令人窒息的蟄伏,但一旦動手,必然是蓄足風雷之勢。

    但蘇燦仍然冷靜,道,“許長城倒得倒是有點蹊蹺...我到現在都還很疑惑,為什麼青山集團的那個杜薇會調轉矛頭,給許長城致命的一擊。難道是他們內部的矛盾早就已經重重了,她借這個機會想擺脫許長城的控制?”

    這個時候蘇燦和蘇理成都在陽臺外面,客廳裏唐嫵林珞然曾珂等人的說笑聲音和燈光時不時從掩映的窗簾透到陽臺這邊來,外面吹著涼風,倒是有些讓人心曠神怡。

    蘇理成點點頭,“這也不失一種可能性,但我覺得,恐怕事情還遠遠超過我們的設想,許長城在雙規過後,據說交代的很多事情都供認不諱,認錯十分之及時,而最關鍵的,是當初在凰城新步行街修建工程中,不光是他許長城,就連周昭峰也脫不了干係。更何況這麼多年來,他許週二人一直都是利益共同體,但出了這次事情過後,也不是說周昭峰沒有任何干係,那樣太假了,不過無論是青山集團杜薇的供詞或者還是許長城的交代裏面,周昭峰的錯誤縮小到最多就是瀆職的程度,對他本人造不成絲毫威脅。而我看凰城和省上的意思,對主動自首交代問題的青山集團杜薇,估計最後她會從輕處罰,甚至毫髮無傷脫身這個泥潭也不一定...”

    “這樣一來,一切問題都在許長城身上集中了...他也是算有點慘了...會不會這一切,最終目的是想掩飾些什麼...”蘇燦停頓了一下,眼睛眯起,然後又如同索攫了家屬大院所有路燈的張開,猶有餘味說道,“...不知道這算不算就是現實中的棄卒保車。”

    許長城落馬,最關鍵的問題是先後遭到王薄重視和省公安廳介入,一方是省市委,一邊是全省地位特殊的省廳,兩股勢力介入,很可能讓一些人感覺自己很可能受到威脅。

    而能讓許長城這麼心甘情願一個人頂缸的,那邊的勢力必然不小啊,且極有可能是和王薄王系對抗的某種龐大派系,就周昭峰這麼一個人,絕對不可能有這樣的能量。而兩人大概也只是對方派系留在這裏的鉚子而已,許長城這個鉚子眼看在王薄施壓下頂不住了,自然也就成了棄子。

    “其實我真的很好奇,到底是什麼人,在掩飾什麼東西,甚至不惜犧牲許長城這樣地位的人。”蘇燦抬頭看過去,夜幕籠罩,“看來這凰城的天,還依舊很黑啊...”

    “無論還有什麼內幕,我都不想知道了。要不要揭開,是不是一揭到底,那都不是你老爸現在要做的事情,也不是我的職責所在,我的目的是想辦法把經濟做上去,同時在這個過程中,還能和合理的保護環境,這就足夠了。”

    蘇燦點點頭,這也是最真實的結果,並不是所有人都會被一網打盡,並不是自己老爸一來上任,手段盡出,這座城市就充滿著比太陽還要光輝的公平和正義。

    陽光照耀得到的地方,背後就一定會留下陰影。有很多事情,仍然不是他們能夠觸及,就算有這樣的能耐,也不是人人都想看到這種觸動,甚至還會引發後果更危險的動盪。

    從來就沒有一種黑暗是能夠徹底消滅殆盡的,那樣的代價會太大了,蘇燦這麼想的時候偶爾也會有些遺憾,這大概就是某些時候,不得不做出的權衡。

    不過至少,這座城市明天迎來的黎明,會更加的透亮。

    凰城許副市長雙規,堰塞湖文物級別墅被清算,青山炭化工業整頓過後不久,凰城市政府的常務會議召開,市政府組成人員以及市政府財政局,人事局,計畫局,建設局,農業局,工商局,稅務局等等全體部門經濟科技農業相關負責人列席會議。

    會議上面拋出各種議題。

    蘇理成在進行凰城經濟工作瞻望的講話中,提到在看到凰城以往工作取得的成績同時,也必須正視存在的問題和隱憂。放在全省比較,即使凰城發展較快較好的一些行業和產業,大多數指標的位次也都處在後進位置。特別是工業經濟結構單一,焦煤產業和地方工業發展不夠,新的增長點不多。農業種植結構回歸、產業化程度不高。財政收入增速回落,經濟外向度下降等等影響到城市可持續發展大局的各種因素。

    蘇理成提到焦煤經營、焦煤貿易在全市經濟發展中的特殊重要作用,市委市政府對焦炭及相關企業不僅是利益上的重視,也是戰略上對環境保護的重視。市政府決定將把燕河上游的幾家中等污染的焦煤企業下遷到燕河劃定新工業區的下游,並將一些大型的焦煤焦炭企業,逐步進行裝備升級。其餘集中度低,能耗嚴重的企業,要逐步取締一些無牌無照經營的黑窯和排放不達標的“小作坊”式生產企業。啟動新型清潔型能源的機制設備進行相關的推廣工程。加快以清潔型能源淘汰落後產能的步伐。限期內不能整改取締的企業,實行正職問責制。

    努力在未來幾年類,焦煤領域實現轉型和跨越,到2006年,能夠誕生出高產高效,具備標準化,專業化,集約化,年銷售收入能夠過十億,利稅過億元的行業類龍頭企業。

    又說在未來的經濟工作,國家西部大開發戰略興起而迎來的新一輪高速增長,將會使基礎能源為主導產業的焦煤城市首先受益。希望借此時機,依託凰城城市定位,擴大外需,努力將凰城建設成西部地區精煤、焦炭、電力等工業經濟的核心輸出城市。建設成為具備可持續發展力,商貿流通業繁榮,優勢產業新興產業方興未艾,擴大旅遊產業,振興工業基地,同時兼具環保綠色的省內一流城市而努力奮鬥。

    講話結束,會場響起熱烈掌聲。

    就在蘇理成作這個經濟工作講話的時候,蘇燦唐嫵林珞然等一行人已經離開了凰城,在大學新的一學期到來之時,登上了返回上海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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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冤家路窄

        在蓉城的時候唐嫵先回了自己家,正值王薄下地方考察調研回來,李鵬宇和林珞然拿了行李住在王家在蓉城花園的別墅居所。

    蘇燦一家雖然因為蘇理成的原因搬去了凰城,但蓉城這邊的親戚,像大舅曾全明,小舅曾兆丁都在這邊。蘇燦沒回蓉城之前,這邊的親戚就已經和曾珂說好了蘇燦到蓉城的安排。

    果不其然剛到蓉城就被自己老姐曾娜打電話來提人,徑直抓去了家宴。

    家宴地點在蓉城老字型大小獅子樓,蘇燦來之前已經被表弟曾圓先泄了重頭戲,說今天到場的除了曾娜之外,還有她男友。

    蘇燦對這個事情多少知道一些,曾娜現在的男友是鄧松奇,那個時候曾娜剛進西南醫科大學口腔材料學,鄧松奇也剛進入電子科大計信院學電子商務,蘇燦還曾經讓他幫忙寫過臉譜網的1.o版本,最後帶到美國去,給紮克改成了適用美國網路情況的2.o版本。

    那個時候西南醫科大還沒有和蓉大進行合併,那個時候電子科大也沒有開闢新的校區。那個時候夏天的大學裏也仍然草長鶯飛。

    兩個人最終在一起的過程還是曲折了點,鄧松奇當初追求曾娜,曾娜只是稍有感覺而已,還沒到鄧松奇更進一步給她留下什麼更深刻印象,就被曾娜在醫科大的一個學長用猛烈攻勢壓倒了。主要是對方得天獨厚,不光人長得不錯,在系上面還有點名氣,足球隊長,同時又是學校一個協會理事長,和曾娜談了兩年朋友,但最後他大學畢業還是和另一個女人結了婚。

    曾娜消沉了很長一段時間,這期間鄧松奇一直陪著她,隨即兩個人最終還是走在了一起。

    對於這個事情,大舅曾全明一直是鬱悶的。畢竟當初曾娜在讀高中的時候,鄧松奇就給曾娜寫過曖昧的書信,被曾全明看到過,那時就已經被他潛意識拖到黑名單裏面去了。大學剛開始那一年也防過兩人,還為此和曾娜賭過氣。

    原本知道曾娜和前男友張景那一陣曾全明是不阻撓的,畢竟張景人不錯,看上去陽光,再加上其家是建行蓉城分行高管,所以在他接受範圍內,也不過多干預了,頂多時不時點兩句大學要以學業為重。

    卻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會是這樣。

    蘇燦來到獅子樓的時候看到曾娜正在門口等著他們,看到蘇燦說,“你大舅他們在裏面,要不要先進去?”蘇燦猜到她要等鄧松奇交代兩句,就說不用,我和你一起等。

    一會一輛計程車停在他們面前,鄧松奇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盒,穿著正兒八經的西裝,出現在他們面前,略顯拘謹緊張,說不好意思有點晚了,剛剛路上堵車。
    曾娜笑了笑,給他整了整衣領,道,“怎麼看上去像是跑推銷的。”

    蘇燦明白曾娜的憂慮在哪里,自己大舅衡量一個人的標杆就是在於前途,家境,學歷,這是他獨有的偏見使然。一直以來對鄧松奇就有點不大樂意,曾娜讀醫科大口腔材料學,相比起來,只是電子科大讀個寬泛電子商務的鄧松奇很不入他的眼睛,自然會諸多挑剔。

    蘇燦心想自己大舅這種嫌貧愛富的性格,大概也是他根本就改正不過來了的。不過或許會因為他蘇燦的緣故,觀念會稍微轉變一下,還要多加一條奮鬥的歷程。

    鄧松奇攬過蘇燦肩膀就道,“蘇少,你個人資產不會真如你姐所說,將近這個數吧?”

    曾娜看得都大為心懸,她和蘇燦平時接觸很少,對蘇燦一家的情況除了自己父母的口中,以及身邊那些親戚的神話之外,最多就是和她阿姨曾珂之間偶爾打幾個電話,說得都不如以前那麼多了。其實很多時候,和蘇燦都越隔越遠,蘇燦家短短幾年時間所達到的跨度,都不是外人所能想像,蘇理成能從最初一個工程師通過大榕建工的跳板,再因為官場由商入仕.0成為一市的市長,雖然目前是副職,但這條軌跡堪稱完美,甚至就連曾全明現在都經常會在口中掂量念叨。

    這些還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母親尹淑芬每每和阿姨那邊接觸過後,都會回來說蘇燦一家是如何如何,曾珂在蓉城購置的幾處房產,說是給蘇燦以後做娶老婆的老婆本用,那幾套房子都是在蓉城地段最緊俏的地方,少說也值個百來萬,未來的升值空間不可限量。

    門口停放的那輛奧迪車蘇燦說是借來的,但誰能借別人這樣的車用一個多月。

    年節前後那幾天掛蓉牌或者滬牌等外地牌照的賓士寶馬豪車都停在蘇燦家房子外面,據說都是從外面有商業聯系的人過來的。蘇燦新家的那些擺設,那尾龍魚就聽說值好幾十萬,還有通體純金的龍雕,曾娜以前沒見過那麼長的一條金龍,上面的送出單位是蜀山文化用品集團這個蓉城民圞族輕工業脊樑的大品牌,這樣價值不菲的出手。也讓人很費解這個集團和蘇家的關係。

    當時曾娜來拜訪蘇燦都有點拘束,就連見慣場面的曾全明都頗有些沉不住氣的感覺,後來她母親尹淑芬回來一個勁的說阿姨家的那些細節處的東西,就像是曾全明見到酒桌上蘇理成打開的那瓶專供絕版茅臺的神色,還見到蓉城的一個名氣很大的女企業家和蘇家的交集,家中新置的各種陳設,有時候不經意裏一句話後面蘊含的東西,無一不是低調中透著雄厚的個人財力。

    這些外加上今趟在凰城鬧開,驚動大半個省的許長城家事件,想來現在要像是鄧松奇這樣隨意拍蘇燦肩膀的人,應該不會太多。偏偏自己這個男朋友絲毫認識不到這些。

    蘇燦對鄧松奇很有好感,笑道,“你要是想用這樣的方式緩解心裏面的緊張,還是算了吧。”

    鄧松奇好不容易鼓足的勇氣又泄了氣的苦笑起來,眾人隨後進了火鍋餐館,桌子上面小弟曾圓還在和曾全明,曾兆丁說話,“鄧松奇哥人還是不錯的,以前去電子科大找他,還帶我和他們朋友去吃過飯蘇燦總之很忙,連我年節後想多住幾天我爸都說不行,把我硬拖走了。”

    “你還多住幾天,你這個樣子的成績,還有臉到處耍?這跟到七月份就升考,蓉城石室中學,二十七中,樹德這些國家重點高中你是指望不上了。”曾兆丁看到曾圓就來氣,曾圓今年初三,似乎今年畢業就進入高中,期末成績比較差勁,“你說你上不了國重,那十二中,六中,交大附中這些省級重點學校你總是要上口阿,我才跟交大附中那邊沈副校長吃過飯,跟他那邊說了你的問題,人家就說了,你最後考下來不能差太多,只要不差太多,憑你老爸這張老臉拋下的面子,人家還是買賬,但是你自己要是差一兩百分那沒得辦法,就是你姑媽姑爺出面都把你送不進去。為什麼,因為你太差了,我都沒這個臉你還想在你哥那邊多耍一段時間,你哥當初直接上的二十七中,你想下你自己有沒有這個本事”

    蘇燦進來,正看到他們說話,心頭泛起一股親切感,曾兆丁帶著責駡語氣的教訓,曾圓的幾欲反駁而欲言又止的神態,似乎有種時光輪回的烙印,仿佛昨日重現。

    想想一路過來,屬於自己重生以後的時間,也在一去不復返的奔流著,所幸有時候這麼想,蘇燦會慶倖自己在這時空逆流之中,未曾浪費生命。

    蘇燦進來曾圓就猶如遇到救星,“老哥反正你挺忙的,又是開公司又在南大那個地方混得不錯,你要是賺夠多錢了,我以後大學畢業就不做事了,當個富二代怎麼樣。”

    小舅曾兆丁一副“沒出息”嗤之以鼻的表情,不過大概也就是做做態勢,他內心裏面,給曾圓日後的鋪路設想中,他的這個哥哥可能是他未來最大的依靠憑仗,對一輩子都在力圖用世俗的人情關係攀爬走向更高的曾兆丁來說,曾圓以後如果要依靠蘇燦照拂,他也絲毫不會有任何心理障礙。這應該是理所當然的事。

    不過倒是因為曾圓的這麼一攪合,氣場氛圍倒是洽和很多。

    鄧松奇坐下都自然了一些,尹淑芬是站在曾娜這邊的,對鄧松奇倒是很熱切,小鄧小鄧的喊著,曾全明倒也沒有板著臉,只是臉上不太有表情。曾娜和鄧松奇兩個像是苦命鴛鴦一樣,神色緊張。

    尹淑芬就道,“小鄧,你家就在蓉城這邊吧,家裏父母都還好?”

    鄧松奇點點頭,道,“家以前是夏海,讀大學以前,父母就過來了,爸爸以前當過兵,現在退休了。我媽也退休了,就在家裏照顧我爸”

    這樣一看,就是很平庸的家境了。尹淑芬怕曾全明表情不好看,繼續說,“小鄧,聽曾娜說,你比她大一屆,都畢業了,工作據說落實了?在那個高新西區孵化基地是不是?”

    鄧松奇連忙點頭,道,“在那邊同興科技公司,做一些策劃之類的工作”

    同時知道尹淑芬這是在幫他們,曾全明最著重一個人的工作問題,現在蓉城的就業形勢嚴峻,要是鄧松奇還沒找到工作,這就更讓曾全明有所詬病。

    誰知道曾全明冷不丁拋出一句,“高新西區那邊規劃的孵化基地,都是些註冊資金幾十百八萬的公司,在那邊能幹出什麼長久?”在曾全明的世界觀之中,如果不是給知名企事業單位供職,那就不算是一份工作。工作而性質是長久,穩定,這些都只可能在那些大型企業,外資或者國字型大小公司才具備,也是一個人下半輩子的全部追求。

    氣氛就一時有點冷了,曾全明又是蓉城計委掛西部大開牌的規劃處處長,平生最好面子,這點在蘇燦改變周圍人命運,他升任計委處長的時候愈加有水漲船高的姿態,計委那個塘子裏面,周圍一些老古董也有攀比,但攀比的不是什麼去哪旅遊,家底資本,而是子女的前途遠景。

    一會這個兒子在國外哪個名牌大學留學,一個誰家結了個家裏有背景的女婿,誰掙了個寶馬車之類。曾全明那個部門上上下下多少人不看著他曾娜以後的歸屬走向,結果現在是鄧松奇這麼個平庸的女婿,曾全明雖然不至於會什麼面上無光之類的,但如果總聽上上下下的人拿來作反面對比和說,聽久了心頭也會更加鬱悶。

    蘇燦最後笑了笑,開口道,“這個也沒有問題,事實上沒有什麼東西是長久的,時間還有很長,無法預知的事情太多了,像是我以前的一些同學,小時候家裏面很有錢,但現在卻很普通。就拿以前居住的夏海來說,以前很多呼風喚雨的人,最後不是落魄就是被雙規,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帶自己子女出去平凡人一樣逛街,但是他們不行,因為受到監控,他們不敢。以前年代裏的那些讓人羡慕的萬元戶,鐵飯碗什麼的,在十年,二十年之後,又是什麼光景,不過是朝顏夕改,一切都是浮雲嘛,現在什麼都沒有,不代表以後不會家財萬貫。不代表沒有傑出的成績。沒有什麼是永恆不變的,包括財富,名譽,地位,愛情永恆不變的只是持之以恆的奮鬥而已。”

    蘇燦這句話說出來,整桌人都再沒有話說,曾娜和鄧松奇投來感激的神情,看得出曾娜都快被剛才曾全明的臉色激得眼睛水花亂躥,鄧松奇更是如遇知音般望著蘇燦,此刻像是因為蘇燦這句句刻心得話受到莫大的鼓舞。

    而這裏眾人都知道,蘇燦有說這一番話的資格。

    曾全明微微一怔,就像是許多次被蘇燦點醒一般,眼睛也不由得眯了眯,回想起來,幾年前他也是如同今天面對鄧松奇一樣對待一無所有的蘇燦,那個時候蘇燦成績稀爛,蘇理成曾珂家底稀薄,一個下崗一個只是底層工程師,像是那時候的蘇理成一樣,沒有造得出摩天大樓的基業,就連蘇燦都不敢對曾娜這些一路順風順水的家庭妄談未來。

    短短幾年,滄海桑田。

    蘇燦一句話長矛般將原本凝聚解不開的家庭矛盾挑開最終化為無形,蘇燦同時想著鄧松奇其實算起來有恩於臉譜,不知道如果外界知道臉譜網最早的骨架構建是出於這個男子之手,會不會唏噓倒一片人。

    蘇燦考慮是不是能讓鄧松奇去上海喬樹鑫那邊面試一下,能夠趁著臉譜網高展期,員工股的派送政策之下,獲得不錯的起步。

    正考慮著現剛剛契和下去的飯桌氛圍,突然驟轉之下,曾全明,尹淑芬的表情立時有些不自然的晦暗起來。

    蘇燦看到曾娜身軀也在輕輕抖,轉過身去,就看到大廳的另外一邊桌子上面,有一群人剛剛走進古香古畫的餐廳,為的是一男一女,男子高而樣貌堂正,只是一對眼睛偏小,有給人心機重的觀感。女子挽著男子胳膊,長相不錯,和大堂經理交代說話的時候表情倨傲,頗有些虛榮。

    鄧松奇顯然看出端倪,湊近曾娜低聲問,“張景?”

    曾娜迎向那頭她前男友張景同樣現了他們的目光,臉色有些白的點了點頭。

    冤家路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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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14:23 |只看該作者
正文 第一百八十章 深藏不露(上)

   張景看到曾娜曾全明一家人,在曾娜的目光下,目光微微一動,但是又忍住轉開頭去,按理說對曾全明他也曾經“曾叔”,“叔叔”當老輩子的喊過了,這個時候卻也只能裝作沒有看到。

    曾娜五指攥緊,鄧松奇從桌下拍了拍她的手,默默傳遞安慰。其實曾娜倒也不是對張景舊情未了,僅僅只是因為剛才他那種始終默然無語的模樣刺痛了她,想當初他們分手的時候,他表露出來的就是這個模樣,除了說兩人不適合在一起就一直默不作聲,險些把曾娜肺給氣炸。

    張景旁邊的女人反倒是有所察覺,往曾娜這邊看了一眼,頭又轉移開去,大有白天鵝那種不屑一顧的精神,臉上掛著的似笑非笑實在讓人鬼火冒。緊接著進來的是張景家的長輩,兩家人之前有碰過面,其實都望上了,但卻因為某種尷尬,所以都當做是沒有看到一樣,沒有那麼多你來我往。

    氣氛這麼停滯了一下。

    張景坐下來還招呼著幾個長輩,他女友廖欣在一旁低聲笑道,“怎麼不跟你以前那個曾娜一家打個招呼?”

    張景面帶苦笑道,“有什麼好去打招呼的,見了面就是尷尬而已。”

    廖欣仔仔細細的看了他的側面,隨後玩味似的道,“反正你別給我轉彎彎腸子,否則你別怪我不客氣。你爸那邊的事情,我們家這邊還在考慮能不能辦呢。”

    隨即廖欣又朝那邊移了一眼,道,“就一個得罪不少人的發計委小小處長,曾家有什麼了不起?人家都有新男友了,不過看來實在也不怎麼樣。”廖欣家從小順風順水,這樣的家境一般來說若非素養極好,就極有可能養成傲慢的心性,加之現在張景父親正出現問題,他爸只是建行分行長,但最近受到檢舉,有扯不清的經濟問題,事實上更深入的原因極有可能是動到了某些人神經,是以還要依仗廖欣家的關係去擺平。

    比起廖欣家的關係網,張景家可謂是小巫見大巫,最重要廖家和省總行,監事會上頭人都有聯繫,張家此次能否渡劫,很大程度上要看搭上線的廖家最後表態。

    蘇燦曾娜一家這邊的情況,廖欣哪能看不到眼裏,曾娜的新男友必然無法和張景相比,否則他們這眾人也不可能人人表情沉落落的,顯然是因為她和張景的出現觸碰到了他們的某些痛腳。

    這讓她有些快感,若非她的確喜歡張景的外貌條件,否則像是張景,或者曾娜這些貓啊狗的,都不是能和她們廖家相提並論的。廖家在省內這麼十幾年的發展,深入金融政治多少方面,地位壓根都不是一些土包子暴發戶可以比擬。

    於是她做出語重心長的樣子跟張景說話,“一會我小叔要過來,他雖然是省軍區後勤部管專案的,但是省總行分管你爸那一塊的趙行長常約他出去釣魚。我小叔什麼都不好,就是對酒情有獨鐘,平時非茅臺不沾杯子,你今天喝到胃出血也要把他整高興了,那你爸的問題就更好說了,接下來還得看我二叔那邊,二叔平時管監事會,平時根本見不到他人,不過因為我才答應跟你見一面,他小時候最疼得就是我,你要是照我的安排走,你們家的問題都不是什麼問題。”

    張景沉默著點頭,也忍受廖家這邊親戚頗有些傲慢的態度,過一會外面停了一輛掛省軍區牌的天籟車,一個中年人大咧咧進來,感覺頗有氣度,廖欣的二叔到了。

    張景,連帶他今天過來的父母這邊臉上都擠滿了微笑起身。

    原本也應該就這麼略顯僵硬的處下去,卻在半晌過後,那頭廖欣的二叔剛坐熱了屁股,又起身一手拿著一瓶酒,一手拿著一隻白酒酒杯走了過來,這個時候蘇燦旁邊的鄧松奇表情也有點不自然起來,身體輕微有些坐立不安。

    接著廖欣二叔廖軍就過來握住已經站起來的鄧松奇肩膀,笑,“小鄧啊,你也在這裏,今天太巧了。”

    “廖叔叔。”鄧松奇尷尬的笑了笑,又介紹,說這是我女朋友曾娜,這是她爸爸曾叔叔,一一介紹過來。

    廖軍就一一和尚在發懵的曾全明,曾兆丁一家碰了杯喝了盅,這才說鄧松奇這孩子實誠,他爸還是咱們參謀長中將,他在省軍區後勤部經常會和鄧中將打交道,還聽說過他小時候的趣事,在軍區大院爬電線杆子,滾沙堆,被他爸提著條子在後面追著打。不過鄧松奇這孩子調皮歸調皮,總的來說很聽話,從沒讓他爸操過心,大學已經畢業了吧,有他爸的關係差不到哪里去,絕對會好好待曾娜等等。

    這下在場曾全明,曾兆丁,曾娜都徹底呆滯的看著鄧松奇。

    蘇燦也極為意外,大跌眼鏡,心想原來這小子才是深藏不露。

    前世鄧松奇和曾娜錯過以後,就杳無消息,包括蘇燦都不知道他竟然還有個省軍區中將的老爹,想來另一個時空裏和曾娜戀愛失敗後就走了他該走的路子,那樣的層面,自然也不是那時的中年大叔蘇燦能夠接觸到。

    鄧松奇是徹底的尷尬了,看著曾娜屢屢投來的淩厲眼神,聽著廖軍還在那頭滔滔不絕,真的很想叫他趕緊走。

    最後廖軍還是道,“改天如果你回家看你爸爸,把廖哥也叫上,我也好久沒有去拜訪鄧爺子了。”他自然也不是不會察言觀色,把該說的話說到,這才返身回去。

    廖軍一走,蘇燦所在的這一桌眾人的觀念才徹底的被顛覆了。蘇燦心想反過頭來竟然被鄧松奇將了一軍。

    省軍區的鄧凱中將他有聽說過,沒想到聞名不如所見,以鄧松奇的家庭,他完全可以走一條常人無法想像的人生,但是他依然按部就班的上大學生活,恐怕和他大學四年來睡頭上頭下的那些個室友,也根本不知道他的家庭情況,若非今天陰差陽錯碰上了廖軍,還不知道鄧松奇的身份。也不知道會瞞到多久,比起現在動輒就依靠家庭關係謀求自身發展的許多官二代來說,鄧松奇及其家庭,的確值得人尊重。

    小舅曾兆丁不知道怎麼開口。曾全明也只是過半晌問,“你父親是省軍區的鄧凱,鄧中將?”聽到鄧松奇承認,曾全明點點頭臉色掠過一絲慚色,想到之前對鄧松奇的諸多挑剔,不知道今天這件事之後,他以後的觀念是否會進一步改善。

    倒是曾娜對鄧松奇的隱瞞又氣又恨,剮了他兩眼過後,索性賭氣不理他,鄧松奇在一旁陪好臉,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蘇燦看也覺得樂了,剛才那廖家二叔過來分明有迎合鄧松奇的意思,現在鄧松奇反而對曾娜各種討好,又是夾菜又是說軟話的,也讓人忍俊不禁。

    再看自己舅母尹淑芬,都笑得合不攏嘴來,看來她所堅信自己女兒的眼光,到最後也沒有錯的。鄧松奇有這樣的家室卻又甘於低調和平凡,憑自己的能耐去做自己喜歡的事完成目標和理想,一步步鍛煉下蟄伏蛻變,這哪里是普通人的心智可以做到。同樣和他有相似經歷的,還有之前一直陪著蘇燦,作為蘇燦在臉譜中文董事長助理的李鵬宇,同樣是軍區司令員的孩子,李鵬宇雖然並不避諱自己家人,也不排斥偶爾獲取到家人的幫助,但總體來說,他和眼前的鄧松奇似乎都是同一類人。

    蘇燦覺得自己實在有些喜歡這個鄧松奇了,拍拍他的肩膀,鄧松奇空暇時轉過頭來,像是知道蘇燦想說什麼一樣,道,“你剛才說的一句話我感觸特深,所謂的名譽,地位,這些一代傳一代,最終都會改變的,唯一不變的就是持之以恆的奮鬥。”

    ************

這頭廖軍才走回桌子上,聽旁邊親戚三四問起那桌上的是什麼人,才晦澀的說是省軍區鄧凱的兒子。眾人這才恍然的“噢”一聲。

    其中有個親戚就道,“那個軍區參謀長,不過據說已經退了。現在的軍區參謀長是艾龍生吧。”說話的人是廖家一系,衡量自家家室和對方,言語裏沒有過多重視。

    “那也是不錯了,一個大軍區,中將不會超過十個吧,他鄧凱就是其中之一,這個將軍的軍銜是不低的——”

    張景神色不定,有些受到打擊的樣子,反倒是廖欣撇撇嘴,眼皮半垂著道,“都退休的參謀長,又怎麼樣,還不一定放我二叔眼裏。”她見小叔廖軍這麼走過去逢迎,顯然讓她大失分寸和面子,雖然在旁人眼睛裏看來,廖軍這種動作不見得就是示弱,人情世故,有的時候就是需要這樣的交集。但畢竟那是自己以前情敵一家,這種程度的示弱,她看來極為不舒服。

    不過也毫無辦法,直到這頓飯吃完,都沒有再理睬張景。

    吃過飯出門來,蘇燦就給了鄧松奇一張喬樹鑫的名片,那是內部名片,上面的喬樹鑫電話不會被秘書室轉接,而是直接打到他本人手機上,道,“要是有興趣來臉譜,給喬樹鑫打電話,你可以做一些你專長內的東西。”

    鄧松奇捧著名片看到上面的臉譜中文四個字,有些欣喜,點點頭收好。蘇燦又湊近前看著曾娜氣衝衝的背影道,“我姐小時候最喜歡吃山楂片,你去買一些,送她寢室裏,再說點好話,保管能把她哄開心了。”

    鄧松奇點點頭,又被曾全明叫了過去,曾全明歎了一口氣,像是想通了許多東西的說道,“年輕人還是要以事業為重,奮鬥是第一緊要,你和曾娜的事情,我也不該管了,總之有一點,你要對她好——”

    蘇燦心情開闊,覺得大概這樣的結果也不錯,他重生以來過去作為死結的一件事,現在似乎就這麼豁然開朗。

    手機響了起來,蘇燦低頭一看,心情就更好了,接起問,“王叔叔,什麼時候有空,咱們聚一聚,我都要走了——”

    王薄很開朗笑,“你定吧。”

    他在定政策調研,主持大大小小各種會議的時候,是嚴肅的。但是對於蘇燦,林珞然等等,王薄才難得能顯露出親和的一面,當然這樣的一面,伴隨著他升任省委一號,也越來越少見了。

    蘇燦想了想,“我大後天走,想必你從林珞然他們那邊也知道,那就後天吧,桐樹林那個祖母的廚房,行嗎?王叔叔不會嫌是小店吧?”

    “我可以,沒有問題。跟著你這些年輕人,自然要按照年輕人的路數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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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一章 深藏不露(下)

桐樹林是蓉城城南高檔生活片區的集中地,連紫荊一片屬於富人區。在蓉城一直以來屬於名氣很大的地兒,主要是諸多省內乃至國內知名的房地產開發商都有在這邊跑馬圈地,佔領戰略高地。

    譬如武海的中華園,省知名地產華新國際的錦繡花園,中海發的中海名城”上海綠地在建的維多利亞公寓等等。類似在桐樹林早期開發的小高層和聯排別墅,後世基本上也都被政策限制再沒有後來者,成了絕版。是蓉城商業地產開發最成功的例芋。

    蘇燦坐在那些泡桐樹掩映的街道精緻小店之中,一路過來也能看到零三年這裏所顯露的繁華,雖然還有很多他後世熟知的建築在修或者尚未開發,但是現在也能看得到這裏未來更宏大的版圖。

    這個片區居住的大多是省內的一些高官家眷親屬,國外駐蓉城的領事館人員及親屬在這裏也有置地,一些外資公司高官的家屬區也集中於此。是以即便是現在這今年代,都看得到一些諸如老寶馬7系,賓士SLK,保時捷,甚至一些叫不出牌子的國外小眾車,算得上蓉城豪車聚集。

    就算是在多年以後,桐樹林這塊片區在蓉城的地位,仍然不是那些後起之秀的規劃能夠比擬得了的。

    王薄在餐廳外的占道停車場停了車,他出門開的是自己那輛帕薩特,車牌號平凡無奇,根本不像是省委一號人物的座駕。這點蘇燦能夠理解,事實上到了他這個位置”有時候更希望自己是平凡人一些。

    王薄穿著休閒,那副樣子和在這裏喝茶的一些名流沒有多大區別,只是頭上戴了頂鴨舌帽給他加分不少,不過那頂鴨舌帽上有“凶”的號數,邊緣還是很顯眼的紫色刺繡”蘇燦看得哭笑不得。

    王薄發現蘇燦表情的異樣,透過西餐廳的鏡子看到鴨舌帽自己這一身,這副模樣似乎更適合出現在高爾夫球場或者釣魚的河邊,苦笑一下,在蘇燦面前坐下來,道,“林家丫頭臨走時讓我戴這帽子,說是畫龍點睛不適合我?”

    蘇燦一看這頂帽子就知道是林珞然的,再看王威威這老爸,雖然和自己父親一個歲數的人了,但面容光滑,少見皺紋,眉目間看得到年輕時的英氣,這樣子配這頂帽子,倒是顯出王薄平時打個噴嚏都會讓下面的人抖一抖的省委一號的另外不為人知的一面。

    “挺年輕的。”蘇燦打哈哈笑,他和唐嫵林珞然她們這兩天都沒怎麼見面,一方面他是家裏親戚這邊,另一方面唐嫵也是陪家人在一起,林珞然和李鵬宇在蓉城自然有他們要待見的朋友,這兩天都在外面聚會了,沒心沒肺到把蘇燦直接給遺忘了。

    王薄可能正好賦閑,無論是省委院還是蓉城花園私家別墅,大房子都空鬧鬧地,恐怕才想起出來和蘇燦喝杯茶。

    “看來我們都是被遺忘的人啊。王威威在北京”這兩天打電話過來,也就是問你的事情,反倒是我的死活他根本不管了”王薄還抱怨著,兩人坐在西餐廳外面用木柵欄圍起來很有情調的露天咖啡桌上,從這裏東南數過去,都是蓉城一些開出名的精緻餐廳,咖啡會所。

    周圍不時有兩三輛好車停下來,下來的人休憩的找地兒喝茶,偶爾有一簇人見面的譁然聲”打破這個下午陽光照耀裏街道的寧靜。

    “那不一樣,王叔叔以你現在的身份,不怒自威,王威威都坦言和你在一起很有壓力,有些話想說說不出口而已。你知道的,父子之間嘛,總有些話是不用說出來的,就跟我和我爸一樣。”

    “什麼不怒自威”王薄似笑非笑看著蘇燦,“那怎麼我覺得在你面前沒有這種感覺。”

    “用王威威經常跟我說的一句話,咱們知根知底的嘛。在我眼裏面,無論你以後到了什麼地步,你仍然是我當初認識的那個王叔。”

    “知根知底”王薄啞然失笑,抿口茶,卻覺得大為受用,在蘇燦面前,他哪里把自己當做是一個省委書記。不過似乎也正是因為蘇燦這種特質,他個天才能這麼休閒的穿著下和蘇燦跑西餐廳這種年輕人的地兒喝茶。

    這個時候街道那頭停了輛跑車,下來兩今年輕漂亮的女子,背著挎包,邁著兩條白花花的長腿,很令人賞心悅目的進了旁邊的路易威登包包店。王薄目光收回來,對蘇燦歎道,“桐樹林這個地方,的確是不錯的,人在這裏,感覺自己都能變年輕了。”

    “那王叔叔沒想過來這裏購置一套房子”以後給王威威也好,你現在主導東片區桐樹林商業風情街,我知道很多地產巨鱷都期望進入,這裏面不光是省上的,甚至北京上海的一些知名地產商都著眼這一塊,現在那邊的房子也不過在四五千左右,維多利亞公寓那邊遠點,房價穩定在四千”再過幾年,桐樹林的商

    業價值一旦開發出來,恐怕維多利亞公寓那邊的房價都會飆到一萬三四以上,就桐樹林這裏的兩百平方米小別墅,現在一百來萬,未來極有可能就是五六百萬的升值空間。這些可都是實打實的家產。”

    王薄就笑起來,“你不用對我旁敲側擊,雖然你說得這個漲價幅度聽起來有些聳人聽聞,而且總有點往我任上抹黑的意思,但是我有理由相信這是    會發生的事情產業調節無非是在國家政府政策和稅制調節,你也知道全國各級城市,房地產對地方GDP的貢獻佔據的比重是很大的,這和中央保持經濟增長的    意志相符合。且地產這一塊是很寬泛的方面,有的時候你想這樣去做,並不代表著別人也希望達到那樣的效果…總會有這樣那樣的阻攔。

    “現在不光是你,我對蓉城人做出任何保證都是不切實際的,因為我也不知道以後的發展結果,那是多方權衡之後的結論了,我只能保證,加強財    稅調節,完善商品房房產稅和政策調控,限制外部的泡沫投資。房價持續走高,或者持續走低,這兩個方向我都不希望看到,我要看到的是房地產的繁榮。這不是單    純的泡沫繁榮而已。”

    蘇燦點點頭,又道,“你的桐樹林商業風情街計畫,商業用地儲備,準備是打造商業廣場吧。”

    王薄笑笑,“怎麼”敦煌對這塊商業廣場用地有興趣?這裏可是整個風情街的中心,重中之重。”

    “據我所知數家四星級以上酒店都有入駐意向,依靠桐樹林西區,也是未來幾個知名地嚴商的大盤中心圈所在,不光是風情街中心,也是未來城    南發展的大趨勢。整個幾十畝地,未來都是寸土寸金。伊藤,家樂福這些百貨商場都在尋求合約進駐,能進駐這片土壤,敦煌當然夢寐以求,不過也喑合王叔叔你要    大力打造商業航母的初衷嘛。”

    桐樹林風情街依靠四周的商業地段,未來成形過後不光有成群聳立的四五星級酒店蓉城的高檔餐廳,會所,精品店也會雲集。比起敦煌的美領館棕光店,這裏的土壤好過太多敦煌商城目前在蓉城有四家店,分別是原人民商場店,總府路店金海店和棕光店。

    棕光店的年銷售額去年是一億左右,蘇燦綜合敦煌資料初步估計,敦煌如果桐樹林店落成,未來的銷售額應該遠超棕光店,甚至都可以和總府路店的兩億七千萬或者人民商場店三億四千萬相媲美。能創造超過一千萬的淨利潤。

    如果五店落成,敦煌足以完成整體年營收十億人民幣,淨利潤四千萬的巨大集團。

    企業過億營收歷來效,是一個難題和關卡而破十億營收,已經是一個里程碑似的壯舉。

    “伊藤洋華堂家樂福這些店都有進駐意向,敦煌就不怕在競爭對手夾縫中生存?”王薄問道。

    “那也要對手能將敦煌壓制在夾縫中才行,作為蓉城五大百貨集團之一的敦煌,從來都是在夾縫中成長起來的。當然我也不是完全沒有私心,開放    競爭環境,讓民間資本能夠充斥進駐進來,王叔叔你的桐樹林商業風情街計畫,就能得到更長足的氣候發展,規劃逐步成形,一切水到渠成,又能反過來哺育這裏的    商業土壤,讓這段片區更具價值,對敦煌的發展更是大大有利,這是雙贏的結果,我們樂見其成。”

    王薄笑道,“看來敦煌是早有準備了,你實話給我說,這裏恐怕早已經是你囊中之物了吧。”

    蘇燦不置可否,兩人又聊到凰城的事情上,王薄就道,“你在凰城也沒少惹麻煩啊。”

    蘇燦撇撇嘴道,“實在不是我惹的麻煩,凰城一塊鐵板,不鬆土我爸這棵樹就插不進去。而且實際情況,王叔叔你也應該知道個大概了。”蘇燦想到什麼,內心一動問道,“許長城後面,周昭峰是不是很棘手?”

    因為涉及到另外的派系問題,王薄也想了想,才道,“算是吧,總之如果他這次出不了問題,一定是某些人不想他出什麼問題。這是塊硬土,但我王薄從來不怕松鬆土,只是現在還不到那個時機”

    王薄那種高度,總有相應的權衡和妥協,甚至有些不是都不是蘇燦可以想像,但是可以知道,王薄新任省委一號,當務之急是要在省內樹立威信和執政權威。等到各處脈絡逐一把握在手上,恐怕也是不樂意看到高派在他大後方立這麼一顆抑子的。碰撞只是時機問題。

    兩人座位的不遠處,一個中年男子正獨佔一個桌位慢慢的喝茶,目光緩緩掃視周圍,而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過王薄蘇燦左右。

    他是王薄的司機趙磊,受過職業的訓練,平時出行都負責王薄的安全。

    這裏因為是著名的富人區,周圍偶爾能見到幾個在電視上出現過的男女名人出沒,或兩三人靜    坐交談,或朋引伴。

    但似乎沒有人認出在這邊悠閒喝茶的王薄,趙磊有份超然的心境,對整個西川省來說,能夠和王薄這麼坐在寧靜街區小店喝茶,全省估計板著手指頭數都找不出幾個    人來。

    趙磊知道王薄今趟約的,是蓉城商界提到都會肅然起敬的敦煌集團幕後有莫大關係的人,作為王薄司機和近衛,趙磊又是後調進來的但絕對是王家信得過的人,多    少聽說過一些這個蘇燦的名頭,來之前還以為是有三頭六臂的某個大人物。

    恐怕這條街上的人做夢都沒想到,省委一號人物現在就這麼坐在這裏,安靜的看著這條街上人們的生活,和一個不過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指點規劃江山。

    饒是以趙磊三十四歲的人生經歷,面對著陽光透過桐樹葉照耀在王薄蘇燦兩人身上,周圍白絮縈繞的淡定畫面他的心情都無法蛋定的波瀾般起    伏。

…………

“二叔,你上次給我介紹那個人一點,不把細,跟他說了貸款事宜,但最後他不是說上面領導要查,就是說讓我重新做資信,都改了多少次了,結果    錢到位我服裝店幾張單子都退出去了,有個活動要用的服飾我都違約了,真是的。”

    飛馳的奧迪車上,廖欣正在跟他二叔抱怨道。

    廖欣旁坐著她男友張景,有些坐立不安他知道奧迪好副座的位置上是廖欣的二叔,廖家當代的頂粱柱,分管國資局,國有資產監督一塊的省委副書記廖興昌。

    廖家遍地開花,廖家老三老四老五雖然可能不比正牌太   子黨,但在省內互為犄角不是什麼問題廖家八個兄弟姊妹,就這個老二廖興昌最有成就,廖家雖然不需要靠他庇蔭,但是絕對是家族中最大的助力。

    “哦,有這回事是那個老邱吧,這種事情都辦不好,他在那個位置是幹什麼吃的要不然嫌屁股坐久了發燙了,挪個地兒冷冷才好?”廖興昌最關切的莫過於這個小侄    女廖欣自己在蓉城開有一個服裝店品牌,憑廖家關係,做得也順風順水,一年掙兩輛寶馬車的利潤還是有的。

    張景更是不知道什麼滋味,廖興昌一句話,幾乎就能決定他爸那個等級的人的命運,有時候和廖欣在一起,都感覺莫大的壓抑,重要的是在廖家似    乎毫無地位可言。廖家人崇尚權勢財富,他張景恐怕還沒有讓他們正眼相看的資格,也想過發憤圖強奮鬥個錦繡前途,但是以廖家人當時當今的地位,恐怕他張景奮    鬥到老,也達不到他們那樣的地步”也做不成揚眉吐氣這等事。

    終於明白有時候呆在廖家這麼大個塘子裏面,有時對一個男人,特別是自尊心很強的男人來說,實在有些生不如死。

    想起曾娜和鄧松奇,張景心頭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再一想自己父親還需要廖家,他就知道自己再如何痛苦咬牙,也要把這條路走下去,因為有時候再不能回頭。

    廖欣又對廖興昌說起那天碰上曾娜一家的事情,越說越是火大,揪著張景的手和腰狠狠的掐擰了幾下,說,“都是你!以前的那些鬼事情來煩我!”張景的手臂和腰腹,要是提起衣服看,基本上都是她不開心時候所擰的淤青。

    廖興昌這才通過後視鏡看向張景,道,“小張,這個事情你要處理好,希望不要讓我第二次聽到從我們廖欣口中說出這些話。”

    張景對他這副語氣激得心沉甸甸的,頭點了點。感覺這頭點下去,似乎都沉重到要抬不起來了。

    廖欣又繼續道,說張景他前女友找了個什麼蓉城軍區中將鄧凱的兒子,又有什麼了不起云云。

    廖興昌就呵呵笑了笑,“鄧凱這個退下去的參謀長我不知道,倒是他們軍區現任的參謀長艾龍生,你二叔和他也都一個桌子上吃過飯兄弟相稱。”

    言下之意,鄧凱早是軍內或者站錯隊,或者有什麼貓膩安置閒置等著養老的人了,能和現任參謀長一桌稱兄道弟的他來說,基本不足為懼。

    聽到自己二叔這麼表明態度,廖欣頗有些揚眉吐氣,喃喃道,“我就知道”

    車在桐樹林全空運海鮮的粵式餐廳門口停下來,門口的餐廳老總早過來了,在今趟餐廳請客的人來頭也不小,也是蓉城一高官這家餐廳的老總平時也就依仗廖家二叔這些關係,自持身份平時若非到一個級別的官員,他才會親自碰面走個場,其他一些不入流的,大多他都不會出面。

    今天已經是早早迎出,就連門口的迎賓泊車員都在相互低語,說這是廖書記云云。儘管桐樹林這片區的社區高級公務員家屬雲集,但是一個省委副書記到來,還真不多見用蒞臨這個詞語都不為過。

    其實餐廳老總才是最長臉的,這消息若有若無傳出去不說是桐樹林這條街了,對他人脈來說那是多大的一筆財富。

    但偏偏忙中出亂,泊車員或許是因為緊張,一個不小心把廖興昌那輛奧迪A8給擦掛了,也不嚴重,就是擦到了一株歪長的桐樹枝節,磨出一道痕跡,可能底漆都沒露出來。

    “你龜兒子的不長眼睛啊,你曉得這是誰的車!?”廖興昌司機沖過去就把泊車員提出來腦門上拍了幾巴掌,鼻血都拍出來街道的寧靜一時被打破。

    泊車員被踢到街道另一頭,餐廳老總還上前對廖興昌道,“我認識一哥們兒就在做蓉城奧迪PS店,我來負責修。你看”

    一旁的張景看得噤若寒蟬,意識到這就是權勢的力量。

    廖興昌冷冷。多了一聲,也不管旁邊倒地上泊車員死活大概是怕大庭廣眾下鬧大對他有影響,徑直朝餐廳裏走去。

    剛過中庭,廖欣就怔住了,廖興昌感覺到她得異樣,轉過頭來就看到廖欣望向旁邊緊挨著的西餐廳柵欄那頭,對張景冷嘲熱諷的道,“真是什麼地    兒都遇得到啊張景,你前女友的那個高材生弟弟,今天還在這裏看熱鬧怎麼不跟他打個招呼。人家姐姐還傍了個家是中將的兒子…你差遠了。”

    廖興昌順著看過去,一眼就認出了蘇燦旁邊的男人,對這個人,他太熟悉不過了,一時渾身冰冷。省委書記,王薄。

    起身到“差不多了,咱們回去了。”王薄招招手讓服務員過來買單,都沒要蘇燦付錢,自己拿出錢包給了兩張百元大鈔出去,這才和蘇燦起身,朝著西餐廳門外走出去。

    廖興昌臉色青一陣白一陣,內心似乎在糾結著天人交戰,廖欣和周圍熟悉他的人還是第一次看到他的這種表情,一直都有些被嚇住。

    下一刻廖興昌下定決心似得堆滿微笑,快步朝著外面走去,剛好在西餐廳門口將王薄和蘇燦攔住,道,“王書記,你好你好,你也在這裏,今天太巧了”說著就要伸出一隻手和王薄相握。

    王薄沒有和他握手。廖興昌的手舉在半空。這是所有人都看得到的場面。

    王薄面無表情,道,“老廖,情緒不好是正常的,但是有時候要注意方法”

    廖興昌想解釋剛才的事情推給下面的人,但知道解釋都是徒勞,自己司機那是多深喑自己想法的人,若是全說和自己無關,那恐怕也就只是場面話而已。只是聽到王薄的這番說話,廖興昌是通體都有種冷冰冰的感覺,竟然話都團不轉,“王書記,我,我”

    更想到王薄在任上以來,他一直小心翼翼,為的就是得到王薄更多的信任和著重,但今天這小小的一幕,這麼一出細節,恐怕就會將他之前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如果被王薄拋棄,那恐怕就是廖家從此走向衰落的開始!

    王薄就笑了笑,道,“老廖,好好玩,我走了。”

    拋下這句保管讓廖興昌一個星期都睡不好覺的話,司機已經把帕薩特開到了他們面前,王薄和蘇燦一一坐了進去,臨進去之前,蘇燦還意味深長的盯了那頭的張景和廖欣一眼。

    廖欣看到自己二叔這幅失了魂的模樣,望著王薄遠去的車,道“撤子人嘛,有什麼了不起的”雖然她並不笨,看出些端倪,心頭也打著鼓,這句話是強說出來的。

    就看到自己二叔廖興昌轉過頭來,深深地看了廖欣一眼,那種眼神已經可以用空白和悲哀來形容。然後轉身就走了。

    張景現在是百感交集,被廖興昌顫巍巍叫做是王書記的人,其真實身份,已經呼之欲出。最關鍵是他的旁邊,坐著能和他喝上一下午茶的蘇燦。

    廖欣大感被自己二叔冷落,心頭極為不滿,伸出手就要去擰張景手上的肉,“你前女友那個弟弟真是陰魂不散,他跟什麼人在一起!?”

    張    景一把猛力將廖欣推開”她一個措手不及倒摔在地上,短裙裂開,還算好看的雙腿被馬路牙子擦破皮鮮血直流,但似乎她已經感覺不到痛了,只是呆滯得望著竟然敢    對他驟然出手的張景。

張景顯然也被嚇到,不過已經再無退路,眼淚一下子就被內心某種衝動大力擠壓了出來,指著地上的廖欣,聲音都顫抖著道,“我他媽已經忍    你很久了,從今天起,我不會再和你們廖家有一毛錢關係”

    廖欣表情從呆滯轉為扭曲得難看,也一下子哭出聲來,道,“張景你狼心狗肺”

這個時候蘇燦正坐著王薄的車遠離陽光籠罩的桐樹林,將一切喧囂拋之腦後。

    就像是他一直不停歇向遠方奔行,身後是沸騰的時代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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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巧遇和美麗空姐

蘇燦和唐嫵林珞然李鵬宇約好在機場相見,他畢竟是一個人,沒有那麼多牽掛,後面在家裏的兩天都是自己一個人過,餓了煮面,要不然在外面的館子吃點什麼東西。

    家仍然是居住在大榕建工的大院子裏,畢竟這套房子是當時過來的時候直接購置的,雖然是單位福利房,但仍然有產權。其實即便蘇理成已經調任凰城副市長,在大榕建工仍然是一個留下印跡很深的人物。而現在大榕建工還在由佟建軍和孫家勇主舵,這些都是實打實和蘇理成同一條船的人。

    蘇燦覺得住在家裏,比住在蓉城一些別墅裏要好得多,一來別墅大而空,父母都去了凰城,儘管有時可以叫朋友過來,但自己一個人,仍然會覺得空鬧鬧的感覺。

    再者他和唐小嫵似乎目前沒有這方面的需求,不過他還是讓王玥幫自己觀望著,王玥有一大家子人,打算在桐樹林或者最近新建的一些別墅區購置套大房子,這個時候蓉城限墅令還沒有公佈,顯然是很好的時機。蘇燦不介意把手上的閒錢拿來購置一些房產,儘管他根本不需要依靠房產來維持個人資產的增值。

    但還是自己家住著舒服,商業上的遷徙已經夠讓人心神搖曳了,蘇燦已經開始感覺到四處遷徙那種不知道紮根何處的空虛感。

    這裏畢竟有他以前的回憶,從夏海剛搬遷到蓉城一家人不受重視甚至被冷眼相待,他和唐嫵的後高中時代,他們可以隔遠相望的天文望遠鏡,他們那操蛋的青春,蘇燦看著望遠鏡這些設備,心想這也真他**太能鼓搗了,自己那時候果然是對少女饑渴的殺手大叔啊。

    假期已經結束了,在大院以前的朋友如郭小鐘等陸陸續續走*,本來說怎麼也要等蘇燦從凰城回來聚一下的,但最終眾人還是沒能等到他回來的時候。

    蘇燦將家裏的碗筷洗得乾乾淨淨,把地拖得反光,把茶几桌子用抹帕擦得一塵不染,臨走時做這些事的時候,心情總能莫名其妙的寧靜。

    然後他給在凰城的曾珂蘇理成掛了電話,說我走了,你們保重身體。

    最後他提著擱在門邊的行李箱,出門,坐敦煌派來的車去往機場。

    蘇燦不如唐嫵,林洛然他們過來相送的人多,要說很多交代的話。他倒是第一個到候機廳,都先看了好一會雜誌。

    隨後才看到唐嫵和林珞然三人走進候機區域,兩女連袂而至,唐嫵T恤和休閒褲,林珞然也是相同打扮,所不同還背了個頗可愛小背包,用李鵬宇的話來說就是裝嫩啊。兩個女孩同時出現都頗為驚豔。

    雖然身材大體相同,也同樣美麗,但兩女屬於絕不會讓人第一眼以為是雙胞胎的類型,而會讓人覺得如果進入她們的圈子,和這樣的女孩成為朋友,那一定是很美妙的事情。

    凰城事件過來,唐嫵和林珞然的關係似乎更好了一些,以前相處怎麼著還有勢均力敵帶來的隔閡,現在似乎都少了很多,之間的關係經歷了那場車禍,更為融洽。

    “如果不是李鵬宇提醒,我還差點忘了這裏還有個路人甲在等我們。”林珞然眯著眼對蘇燦笑道。

    蘇燦不去管她,從唐嫵手上接過包,感覺口幹,就去拿她背包側面的那瓶開過的礦泉水,看得李鵬宇好一陣羡慕。

    提醒旅客登機的女聲響起,眾人這才背著包,拉著箱子,依次登機。

    四人都是新川南航空的頭等艙,大榕建工集團入主新川南航空,進行一系列調整過後,新川南航空目前的擴張步伐日漸加快,天空航線和地面酒店集團四面出擊開花,新川南酒店集團現在作為航空酒店業新貴,名氣很響,集團在很多城市的航線都取得了更多的許可權,地位與日俱增,不過仍然有來自三大航空巨頭的威脅和虎視眈眈,獲得新生的川南航空越是發展迅猛,就越惹得更多勢力想將其吞下去。

    當然這裏面涉及的不單純是並購收購這些大魚吃小魚的過程而已,新川南航空是王薄為了打外交牌主導起來的,難免就不會有相應的博弈勢力從這方面入手。

    但是大榕建工集團作為後盾,蘇理成掌舵時期積累的資產還是相當之豐厚的,一天有大榕建工坐鎮,對方即便背後的資本巨大,也都一時無法攻陷新川南航空,雖然一些省市外部會有政策的封鎖,但是憑藉航空公司強大的公關能力,很多和擴張有關的節點也都在逐一打通。

    最近人民日報就有一篇文章大幅標題是《大西南崛起的耀眼明星,新川南航空的前世今生》,足以說明大榕建工入股過後新川南航空的崛起速度以及高層態度。

    蘇燦一行經過登機口處的空中小姐忍不住輕“呵”出聲,蘇燦一看這女孩挺面熟,再仔細看這不是吳詩芮嘛。

    吳詩芮一身淺藍色制服,頭戴空乘帽,雙腿淺色絲襪,這個時候正驚奇的盯著蘇燦一眾。

    她以前是大榕建工大院的,郭小鐘暗戀於她,剛來的時候對蘇燦挺不對付,但最後大家慢慢成了朋友,高中畢業吳詩芮沒有上大學,家裏通過一些關係,把他送進了新川南航空公司,大榕建工入股川南航空的時候,蘇燦還和她在上海見過。

    吳詩芮顯然沒料到今天的班組上會遇到回上海的蘇燦,其實早在之前她就有想過這種可能,但隨後就被她推翻了。難怪今天她在機場時總覺得左眼皮直跳,還用冷水拍了把臉,以為是沒休息好的緣故。

    吳詩芮笑靨如花,又頗意味深長的盯著蘇燦旁唐嫵和林珞然兩人。登機時間緊湊,蘇燦對她點點頭,說了句“真巧”,然後先和唐嫵等人進了機艙腹部,找到自己的座位,轉過頭看到吳詩芮和旁邊兩個空乘一邊迎賓,一邊小聲的對他們背影議論紛紛,時而有清脆的笑聲。

    林珞然坐下對蘇燦嘲諷,“某人真是到哪里都美女環繞的。”又跟唐嫵道,“我們不要便宜他了。”

    唐嫵美目掃了蘇燦一眼,笑道,“我根本就不認識他啊。”

    李鵬宇張開他鯤鵬翅膀般的大手攬過蘇燦肩膀,安慰道,“兄弟,不要緊,你至少還有我。”

    這個時候前排兩個人聞言轉過頭不約而同把魁梧的李鵬宇和體型稍微勻稱的蘇燦給盯著,那打量的目光要多怪有多怪。

    李鵬宇還一臉不滿的看著兩人,道,“看什麼沒看過啊。”

    得,徹底抹黑。

    對方面容古怪的轉回頭去。蘇燦殺人似得目光盯著李鵬宇,直到他打著哈哈心虛撤手,才道,“真想打個電話舉報你攜帶易燃易爆物品,你給我乘下一趟飛機過來。”

    李鵬宇悻悻然,後座連唐小嫵都跟著林珞然笑得沒心沒肺。

    飛機起飛,上升到對流層高空,吳詩芮拿起步話器提醒旅客注意系好安全帶,有氣流顛簸。

    過了以後,吳詩芮才推車逐一詢問旅客要果汁還是咖啡,來到蘇燦旁邊,幫蘇燦倒咖啡,才找到說話的機會,道,“暑假的時候我剛好有休假,我們一群人聚會,就唯獨缺了你,都聽他們在說,你爸調離了集團總經理的位置,去了凰城當副市長嘛。”

    “所以我一整個春節都在凰城那邊,和爸媽一起過的,沒有回來,我給郭小鐘打了電話...”蘇燦點點頭,大院裏面就和吳詩芮,郭小鐘關係要好一些,乃至於在南大讀書的時候,吳詩芮趁著機組休息的時間還約過他出去玩。

    看著吳詩芮得體的為自己和李鵬宇倒上飲品,言語溫和,蘇燦還奇怪吳詩芮現在蛻變得越加有女人味了,不似以前給郭小鐘和他白眼的樣子。殊不知吳詩芮也算是對自己容貌有自信的了,加之受過相應的禮儀氣質的培訓,但是在唐嫵和林珞然兩個女孩面前,總能感覺略顯自卑。她當然不甘示弱。

    說了會話,吳詩芮當然不能一直這麼和蘇燦私下交談過去,走到乘務艙那邊,幾個男女空乘都在討論蘇燦這麼一眾,看到吳詩芮過來有人就忙不迭問道,“他不會就是上次露過面的,你口中的那個蘇燦?真的是航空公司國企大股東的背景?”

    “壓根就看不出來啊,上次我們飛北京,張燕她在北京的那個在北京國土局男朋友認識的人,人家那個氣場,一看就知道不是等閒...”

    “你們難道不覺得一眼看得出不簡單的人,其實都挺簡單的。真正高明的,是那種讓你看上去覺得他人畜無害的人。”吳詩芮反駁道。

    一個女孩笑道,“是是是,那你要不要跟你那個蘇燦聯繫一下,等落了地咱們一起和他聚個會什麼的,他人長得也挺不錯的,吳詩芮你該不會是想吃獨食吧,自己先一個人打來吃了...”又對另外兩個女孩道,“不過對於小李和小鐘來說,都不感興趣吧。”

    叫小李的女孩笑道,“我已經有男朋友啦。而且我也不喜歡這種類型的。”

    而另一個叫小鐘的就說道,“家境太好又怎麼樣,如果出了點什麼事家裏的基業都垮了,那麼他本人除了從小養成的揮霍公子脾性之外,還剩下什麼,如果嫁給這種人,什麼都不會,以後豈不是還要我掙錢養他,而且還要白受他的閒氣?我是那麼笨的女人嗎?”

    吳詩芮都不想解釋,但還是道,“我記得當初他們家剛搬到我們大院的時候,初來乍到,正遇上公司在外面酒店年會,他們家在門口攔車,前前後後沒有一輛車為他們停下,沒有一輛車理睬,那時候蘇燦家就是這樣子個狀況,但現在呢,他爸是市長,他是南大高材生,而且據說他們家還開有公司,身家不菲,名聲極好...所以到目前為止,如果提‘奮鬥’這個詞語,再沒有人有蘇燦這樣的資格。”

    幾個女子不約而同朝座位那邊看過去,其中一個還引發了女性某種保護欲的道,“啊...他們家那時候這麼慘啊。”

    顯然剛才說那番話的小鐘也有些慚愧,幾個空乘女孩正聊得高興,就聽到呼叫鈴響了,一看顯示的座位號,吳詩芮就道,“小鐘,又是12A座那個趙處長,真是陰魂不散,他還在用停飛威脅你?”

    叫小鐘的女孩全名是鐘雪,人長得很清秀,且漂亮,甚至吳詩芮覺得,在她們這個機組中,鐘雪應該是最好看的,不化妝都很漂亮。但是這樣自然也引發了公司內部一些人的惦記,明顯的這個空管處趙維鑫趙處長就是一直糾纏她的人,一會說只要她表現好就可以把她安排到國際航線,一會又用停飛來旁敲側擊威脅,甚至有時候在其他城市吃飯,碰上鐘雪的班次,都要她過來陪酒。

    鐘雪家庭不怎樣,父親只是一個快退休的單位職工,還有個糖尿病成為藥罐子的母親要她掙錢治病,她高中沒考大學,也是希望早點出來,給家裏面分擔一些,所幸憑藉自身素質和運氣,進了川南航空公司,深知這份職業的來之不易,必須珍惜。而更難得的是她在許多攀比的空姐環境之下,還沒有要嫁個機長或者有錢人的想法,仍然是帶著屬於自己踏踏實實的信念。

    但她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所以很多時候只能忍氣吞聲,但是除了陪酒之外,更過分的事情,鐘雪是不可能答應的。這也是趙維鑫屢次沒能得手,越來越不耐煩的原因。

    今趟又碰上趙維鑫還到上海出差,鐘雪之前還提心吊膽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後著。

    現在終於來了。

    “沒事,到了上海他要是還敢對你動手動腳,大不了我們一起打電話投訴他。”說話的女孩底氣也不足,知道這個趙維鑫在航空公司內部很有背景,就算是投訴電話打上去估計也會被截留在某個領導那邊,無濟於事。但這個時候始終是要同仇敵愾的。

    面對機組成員的關切,鐘雪咬咬牙,最終還是勉強換上笑容,朝著那頭走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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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4-5 20:03: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三章 落地的一群蟲子

很快鐘雪重新又走了回來,沿路走過機艙腹部,臉上都帶著職業化的笑容。這副樣子就連早已做好打算趙維鑫要是真放肆就立即前往排解的兩個男空乘也有些不解。

    幾個女孩心都提起來的,等鐘雪進了乘務艙就拉過她問,“怎麼樣了?”

    鐘雪臉色變得不太好看,對吳詩芮道,“趙維鑫身旁有個說是北京計委一個司的處長,說有點冷,他讓你幫忙拿一張毛毯過去一下。”

    拿被單根本不需要指定吳詩芮過去,這分明另有深意,鐘雪蹲打開機務艙下層裝小毛毯的格子,拿出毛毯說,“還是我過去好了。”

    鐘雪走過去,眾人看到她的背影對趙維鑫那邊禮貌的小聲說話解釋,趙維鑫轉過頭朝著乘務艙看了一眼,看到吳詩芮的影子,很有些不高興道,“梁處長這是看她做事細緻,慰問一下她的工作,梁處長多少也是咱們集團多次打交道的人了,算起來也是她的領導……”

    他旁邊的男子倒是很能沉得住氣,不過臉色略微有些不快,想來似乎這也是一個區區空乘,聽到自己來歷後還不當一回事的人。

    當然這個年代裏選入的空乘中倒還是不乏一些家境殷實的女孩,一直以來這個行業給人得印象都是高雅的體現,自然引得女孩趨之若鶩,這不是單一的某個城市特質,這是國內航空普遍的狀況,地方上更有不乏家裏有錢,或廳局級背景將自家女兒送入到航空公司,總歸是一份體面的工作,聽上去也好聽,更容易被認可接受。

    早聽說吳詩芮背後還是有點人脈的趙維鑫對吳詩芮繃著不來也不是太意外,只是還擺出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

    坐下來還給梁姓男子解釋,姓梁的男子倒是頗有些深意的在鐘雪臉上掃了一眼,道,“小吳是真有事,還是緊張?這樣吧,你叫她不要有心理壓力,等飛機到了過後,晚上找個地方,我請你們吃個飯。”

    言語之中是不容反駁和拒絕,這似乎也是家常便飯的事情,在北京那地方,他們夜裏也經常帶女孩去一些酒吧之類的地方,九七年開始三裏屯就有了北京真正意義上最早的酒吧,緊接著就是後海那個地方的慢搖吧興起,再後來才是工體這些地方,至於唐會中廳令人驚豔的“後宮”,都是還要退後好幾年的事情了。不過聲色犬馬是持續不變的,帶女孩酒吧玩玩,往往最後直接奔酒店去了。

    也不能說強迫的問題,更不太好說對方就是圖錢財權勢。也有一些年輕女孩喜歡刺激,喜歡有身份有地位有魄力的男人給人的那種感覺。

    姓梁的男子全名叫粱蕭,三十四歲,家裏頭有些紅色背景,目前是計委一個展司的處長,在計委那種熬資歷成群結隊的地方還算年輕就能熬到正職,小有實權,這已經算得上實力的體現了,再用六年時間來歷練個廳局級,到時候下了地方市一級,怎麼都是一個前三輛馬車的位置。航空公司看似只有航空局來管制,事實上涉及很多的業務和專案都牽扯到好十幾個部委,和計委上面有聯繫都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鐘雪當下再不好說什麼,走回去和幾個女孩子私下交涉,一聽眾女子都有些不快,乘務歎了口氣也沒說什麼,雖然她年齡較大,平時以大姐自居,對同一機組的幾個年輕女孩都有照顧,但是這樣的事情,她卻是不好干預。

    由此中途又有好幾次服務時間,吳詩芮路過趙維鑫和梁蕭之間,都能看到趙維鑫對她的不滿表露於外,而梁蕭相反則時不時對她點頭致意,雖然很文質彬彬的樣子,但是這些年吳詩芮在航空集團見慣了這些事情,梁蕭對她的客氣中有一分掩飾不了的企圖,和趙維鑫對鐘雪一樣,但他更高明,都是深藏在他外表之下的東西。

    宇從後面趙維鑫那個區域轉過頭來,道,“要不要我過去警告那邊一下。”

    吳詩芮那頭和趙維鑫的一些糾結蘇燦這頭也看在眼裏。

    整個飛行過程中,就趙維鑫那頭摁鈴最勤,讓周圍乘客也很不高興。不過都普遍一致認為這是航空公司的某個領導,架子很大,也有乘客暗地裏罵,不過不排除是想到該領導可能潛規則了某些良家女子的嫉妒。

    蘇燦還是對揚言要去給他警告兩句的宇搖了搖頭,看到這樣的事,是有點影響心情。但這不代表他就要有所行動。

    蘇燦接著在飛機上跟宇說起今年臉譜中文的計畫。

    蘇理成在凰城的規範煤礦,整頓焦煤產業,這是一番很重要的舉措,但要徹底整頓凰城的焦煤產業又並不能單單依靠凰城一力。凰城大足縣的跑馬河流域沿岸就有大量的植林,但是這片林區還有一片又屬於廣漢市的管轄範圍,廣漢市的新城規劃中跑馬河東域的農林都被劃分了上來,到時候農林被改建成商品房區,意味著蘇燦在凰城投資的鳳凰實業李錦盛機制炭生產會遭遇到最大的原材料源地萎縮和成本管控上漲等問題。

    “在凰城的產業從業們都不明白。為什麼凰城地理優勢,焦煤資源豐富,但仍然出不了一家國內聞名,甚至省內知名的焦煤領域大公司。他們這十幾年來從來沒思考過,沒有理解到,技術優勢才是真正能夠讓凰城焦煤走出去的有力武器。產能失控,惡性競爭,環境污染的後遺症是省裏面當時的產業政策造成的。我們在凰城的鳳凰集團目的就是為了培養出具備焦煤的生產資源和技術雙重優勢的企業,最大限度的揮凰城的優勢...這不應該只是說說而已。”

    “省裏面的其他地方仍然在擴張技術水準低的焦炭項目,而且周邊還有好幾個城市要從凰城‘搶’本地資源。我們要進行高效產能和技術沉澱,一方面還要應付低水準高能耗的擴張,猶如逆水行舟,事半功倍。”蘇燦籲了一口氣,“省裏的調控,仍然是一盤散沙,亂糟糟的。”

    “所以你想要用大鳳梨影響到省裏的風向?”宇問道。蘇燦給凰城和省上的鳳凰實業報備甚至一些審核的項目書上面,都沒有避諱鳳凰實業的真正歸屬——大鳳梨控股集團。都不知道凰城和省上的領導看到這些報備書得時候,心裏面會怎麼來定義這個已經在省內擁有地位如敦煌,蜀山兩大企業的控股集團。

    “說影響太嚴重了,這樣說出去,別人會笑話我們不自量力。”蘇燦又道,“王叔叔雖然是,但是這西川省的事情,並不是他一個人就能說了算的,要想讓鳳凰集團真正實現無阻礙的擴張,真正扶植起省內第一大焦煤產業品牌,還要建立起影響力。說白了就是要讓人重視,同時讓一些可能阻礙到我們的人投鼠忌器。”

    “王薄要對省相關產業進行調控,還要從外部給省內一些諸如市長張春明,省委副楊志光這些人產生影響。最突出的影響效果,莫過於對大鳳梨的造勢。現在到處都在喊口號引進外部投資。不要說一些市縣的官員有分派的拉投資任務,就連省一級領導都有分工。還有什麼,能夠比這方面造勢更能讓人轟動的。”

    光靠王薄的背景,蘇燦的敦煌,蜀山是絕對不可能走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的,蘇燦的產業能夠如今的展,若非依靠戰略眼光,譬如敦煌百貨集團在百貨業界人員看來五大店刁鑽的佈局。就是時代的先進性,譬如蜀山文化以相關領域從沒有過的管道推動力在全國範圍內的強勢擴張。這些成果又反過來在省裏取得了相當的話語權和地位。

    現在哪怕就是王薄調任出了西川省,上任新的省委,也必然會單獨約請蘇燦討論未來的產業方向。

    宇被蘇燦一點就透,立時想到,問,“所以你要從臉譜這方面大規模造勢,為的就是要讓大鳳梨控股集團,對省內產生更大的壓力?”

    蘇燦點頭,“很多人不知道臉譜網,敦煌,以及蜀山都屬於大鳳梨系直屬企業,但是相信對於有心想要知道的人來說,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大鳳梨集團在凰城新創立的鳳凰實業,相信都不會有人敢不重視,但是整合焦煤企業這是魄力很大的手筆,非更大的推動力無以為繼。

    今年如果臉譜網國外融資和市值更上高峰,對於握有美國臉譜和中國臉譜雙重股權的大鳳梨控股集團來說,已經不是被無數鎂光燈聚焦和受國家層面的人談論的問題,更重要的是能反過來支持到凰城鳳凰實業的展,對蘇理成的執政也是一種巨大的支持。

    想想若是從蘇理成的手現一個能夠叱吒省內的重量級焦煤企業,這是多大一筆政績和榮譽?

    這些都是環環相扣的局面,通過蘇燦的大鳳梨控股像是九連環般穿合在一起。

    “一說到生意,他整個人倒像是不一樣了,一副指點江山的樣子,就跟以前一樣,看著讓人討厭。”身後兩個女孩還在議論,林珞然不屑道。

    “希望今年年末到明年年初來臨,我們南大有一半的人都會用臉譜來相互通訊。”唐嫵道,唇線被機艙外面的光映照得白亮亮的,又笑了笑,“這是最理想的結果。”

    說起這些,蘇燦現在也不避開唐嫵和林珞然,他一點不介意讓唐小嫵和

    林珞然知道他這幾年所構造的商業版圖究竟是個什麼樣子,當然從心裏面來說蘇燦多少有點虛榮,更希望讓他們明白在他的中學時代和現在大學時期,他在一邊讀書上學按部就班的生活中,同樣還在做著的是怎樣的一種事業。

    人生不外乎事業,愛情,家庭,這三種永遠吹奏不滅的主旋律。蘇燦希望回想起來欣慰他不曾浪費從生命裏流失的這些時光。

    當然蘇燦的期望和真正的現實相比有些過高,林珞然本身在她的環境長大,且表面看來對蘇燦的產業不感興趣,但事實上背後裏很可能通過她的人脈瞭解得超過蘇燦的想像。而唐嫵是接手能力驚人,而且當初剛進入美羅大廈臉譜中文總部的時候,一方面是訝異這些和蘇燦有關的事物,是她從來不曾知道瞭解到的,另一方面還有些對蘇燦的小賭氣。

    大概任何一個人初見,都會覺得蘇燦藏得太深了,說不定還會生出恐懼的感覺。當然唐嫵要好一些,畢竟從高中時代開始,蘇燦就在她面前不止一次的創造出沒可能實現的奇跡。讓她原本現實到近乎灰暗的世界觀,因為他的出現注入了新的色彩。

    總而言之,似乎一切都在朝著更好的航線上飛去。

    航班飛抵上海,農地和城區交錯阡陌縱橫的上海市上空盤旋,等候空管降落指令。空乘依次從後檢查每個人的即將著陸安全帶佩戴情況,吳詩芮走到蘇燦旁幫他檢查梳理了一下安全帶,然後帶著職業化的端莊,卻不失活潑笑道,“你剛才說過到了上海請我們吃飯,我話都跟機組成員說出去了,那可是不能改了,你不能不兌現呐。”

    說完看到旁邊還在打量著空姐養眼的乘客驚愕的一副樣子,吳詩芮想著自己這番生怕蘇燦跑了的話也實在有些猴急了,胡亂檢查了周圍就走了,臉都有點泛紅。

    蘇燦心想剛才請吃飯的話都先說出去了,原本以為吳詩芮只是當客套的聽一聽,還沒想到當真。當然只有再破費了。又只好對唐嫵和林珞然乾笑道,“剛才話都說出去了。”

    唐嫵沒說什麼。倒是林珞然撅撅嘴,道,“挺好的,咱們也去見識見識。”看到林珞然看著吳詩芮的目光,蘇燦竟然莫由名來感覺有些寒意。飛機著陸後,蘇燦四人最後離開,又在候機大廳等了一會,吳詩芮等機組成員才從通道口走出來,制服都沒換,每人一個箱子,這麼朝他們走過來倒是相當的氣場十足。

    到了面前吳詩芮還挺興奮的跟蘇燦介紹,說這是丫頭,李瑜。這是鐘雪,這是某某等等。

    蘇燦這邊一介紹,幾個女孩對唐嫵和林珞然反倒比對蘇燦和宇熱情,看來同性相斥異性相吸在這裏完全失效,事實上剛才在飛機上,她們就有討論過唐嫵和林珞然兩個女孩的漂亮,都還懷疑她們是不是明星,後來被吳詩芮否決了還不心甘。

    眾人一商量就準備往市區趕,就在吳詩芮她們機組市區的酒店附近找個地兒蘇燦請客吃飯也好。

    商議完畢剛準備走,就看到趙維鑫和梁蕭以及在機場來接的兩三個西裝男子走過來,趙維鑫就朝著吳詩芮這邊指了指,有點號施令的意思,“小鐘,小吳,正好你們在這裏,正好梁處長這邊有車,你們跟我們一起走。”

    趙維鑫似乎這個時候心情不是很好,這似乎也正常,面前不是機組成員就是蘇燦這種人畜無害的人物,他這個時候根本不需要搬出城府那一套。倒是那個梁處長煞有介事在一旁微笑的看著眾女。不知道他這種微笑到變得猙獰,這是不是要從白天到夜晚換幾個場景,卸下幾張面具的過程。

    乘務長一看眾女的表情,有些不忍,站出來打算圓住趙維鑫,“趙處長,小吳剛碰上她的同學,說是要出去聚一下,就不管她們,我和小梅都不想去,要不然我們坐你們的車回酒店?”

    趙維鑫臉色立刻就陰沉了下來,道,“最近我們集團內部都在做整頓,這是你們都知道的,就是整頓說有些乘務生活作風不檢點,紀律自由散漫的事情,回酒店是要打考勤的...你們看著辦。”拋下這句話讓人心情極端不爽的話就準備拂袖而去。

    結合之前在飛機上的見聞,蘇燦一看鐘雪等人的表情就大體知道面前這個趙維鑫是哪種人。

    心頭一個不舒服,朝前走了上去,來到身軀面前停住。趙維鑫已經意識到什麼,站定原處,近距離眼對眼把蘇燦給盯著。

    一時氣氛從繃緊變到窒息。火丵藥味十足。

    蘇燦目視著趙維鑫,表情變得陰沉尖銳道,“機務有專程的機場大巴回住的酒店,如果坐你們當官的轎車,不知道這又是不是紀律自由散漫。跟著你們回去,飯局是肯定少不了的...”說著蘇燦目光就朝一旁的梁蕭等人看過去,從頭到尾上下打量,直到把梁蕭這些久經磨礪的人精也看的有些悚然,才眉頭挑然道,“就是為了應付這幾個歪瓜裂棗?你也夠處心積慮的,怎麼,吃飯,喝酒,,睡覺,一套流程走下來,不知道這又算不算是生活作風不檢點?”

    看到蘇燦走上去唐嫵林珞然就意識到蘇小燦心頭不舒服了想做點什麼了。但饒是熟知蘇燦性子心臟已經被磨礪得相當結實的唐嫵林珞然,也沒有料到蘇燦會如此直白。就連唐嫵都從驚訝到蘇燦那種突然玩世不恭引的反差而引人笑,林珞然更是眉開眼笑,喃喃道,“歪瓜裂棗...”

    顯然度看到擋在她們面前,只拋了個背影出來的蘇小燦,第一次這麼棱角分明。依稀像是個真正的男人了。

    吳詩芮,鐘雪,小李等一個機組的成員,剛才還因為趙維鑫說得那番話人人心情憤怒,在這一刻卻現事情的走向朝著挑戰她們心跳的趨勢上走去。

    “你在這給我說什麼胡言亂語!”趙維鑫氣急敗壞。他旁邊的梁蕭冷冷看著蘇燦不語,披著風衣看上去氣魄十足。

    “是不是我說到你痛腳了,”蘇燦冷笑道,“你打誰的主意,鐘雪,還是吳詩芮?”

    雖然始終保持冷靜,但蘇燦胸口也是在這種衝突中劇烈起伏。

    “你是哪個,我今天要讓你龜兒曉得有些話是不能亂說的!”趙維鑫提著拳頭就要朝蘇燦撲過來。

    趙維鑫還沒有撲到蘇燦身上,就被宇左邊一巴掌身體打偏,單手卡著脖子,罵聲嗝嘰斷在半截,臉漲紅了也扳不開宇的鐵臂。

    “我是哪個你很快就會知道。”蘇燦指著趙維鑫偏分油光滿面的額頭,“但是我懷疑你們一群精蟲上腦的東西有沒有資格知道。”

    這下就連一度冷傲的梁蕭都勃然變SE。

    吳詩芮等人更是感覺腹部內臟像是動機換擋頓挫,這一刻儼然已經是在挑戰心臟的承受底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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