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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夢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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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古典仙俠]說夢者 -【許仙志】《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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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6 21:59: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天下大亂

    隆昌元年,除夕,蜀地陳氏某人,因稅賦過重無以度日,同稅吏生爭執,失手殺死稅吏。

    蜀地民風彪悍,陳氏不肯伏法,帶領鄉人同來拿人的官差械鬥,繼而殺死知縣,揭竿而起。

    彷彿暗中有人操縱般,在短短數日之間,民亂便蔓延至整個蜀地,各地知縣知府,被殺無數,更有將官吏投入大鍋中烹煮的慘事,可知民怨之重。

    朝野震驚,急忙調兵遣將,前往蜀中平叛。

    拜火教卻開始嶄露頭角,在天下各地開壇做法,敬拜祝融之神,教主自稱祝融大神轉世要以火德替代當今大夏的水德。

    壇主呼嘯聚眾,賜下驅邪避禍「神火」這彷彿落入荒原中的星火,迅的蔓延開來,天下糜爛。

    而在此時,大漠深處,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之上,潘玉回馬問身旁大將道:「此即當年冠軍侯所封的狼居胥山?」,大將一臉激動井道:「大帥,這裡正是狼居胥山,男兒到此,雖死無憾。」

    這一路行來,他們追剿胡人殘部,不給胡人片刻喘息之機,直到這狼居胥山下,剩下的胡人不足萬人,向更北之地退去,能否度過這寒冬都在兩顆。困擾大夏百年的胡人之亂,被他們徹底肅清,足可學冠軍侯封狼居胥。

    潘玉含笑點頭:「那我們便效仿先人,在這裡築壇祭天吧!」,此言一出,身後大軍出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這時候,南方一騎快馬馳來,大帳中,潘玉將信箋拍在桌上,神情一陣變幻。

    局勢變幻之快遠任何人的想像,此時交通不便。自第一個消息從蜀中傳來,傳到長安,再從長安傳到漠北縱使快馬加鞭毫不停頓,也要h1a費諸多時間。

    更別說在朝廷面對突如其來的大亂,朝廷還需考慮應對之策,還要耽誤一段時間,是以潘玉在此時才得到消息。

    她第一個考慮不是天下如何,而是許仙按理說,許仙定然不會任憑這種事生,除非走出了什麼天大的變故,甚至沒來得及給她傳來一個消息。

    她喃喃道:「漢文,你在哪星?」,「你想知道嗎?」,一個女聲從她身後傳來。

    潘玉豁然拔劍而起,沒有她的命令,誰人敢擅闖她的營帳,而且軍中除她之外,怎麼可能有另一個女子!

    潘玉轉身望向那身著戰甲肩披羽衣的陌生女子,冷靜的道:「你是誰知道些什麼?咦,你也不是凡人!」對方那不經隱藏的強大靈力,讓她隱隱心驚。而最讓他的奇怪的還是對方身上傳來的奇怪熟悉感。

    九天玄女道:「潘公子,你想知道的,我都知道,特別是關於許仙。」

    潘玉道:「那你說吧!」

    九天玄女便將自己的身份許仙與白素貞的變故一一道來。

    潘玉震驚的望著眼前女子,沒想到她竟是雲嫣和青鸞的合二為一,更沒想到,許仙竟然遇到這樣的禍事。就是憑她的城府,一時之間也有些會不過神來。

    待到她平靜下來恨不得將眼前之人一劍刺死,更恨自己當初為何將雲嫣同許仙搭上關係。

    九天玄女彷彿看透了她的想法,淡淡道:「一切皆是命數。」,潘玉冷冷道:「我不信什麼命數,你來見我就是為了告訴我這些?」

    九天玄女道:「當然不僅僅是這些,如今天下大亂,你既有身份又有力量可以改變這一切,我相信這也是許仙希望你做的,我亦是來幫你完成這一切的。」

    潘玉道:「你貴為神仙自可去將那些亂軍屠盡,何須假手於我。」,九天宴女道:「你以為神仙就喜歡天下動亂嗎?許仙曾在書前寫道: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這是我等也無法改變的至理,唯有希望在興亡之間,少一些殺戮罷了。」,此時大夏立朝已達二百餘年,二百年的和平光景,令人口激增到一個驚人的數目,而在盛世的浮華表象下,各地土地兼併士紳豪奢,「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的景象,絕非詩雲而已。

    如蘇杭富庶之地,民生尚可維持,而邊遠貧瘠之地,不知多少黎民置身水深火熱之中,如安龍縣馮之鴻那樣的貪官惡吏數不勝數,早已使得民怨。是以拜火教才能鼓動起這般亂世來,否則縱是說破唇舌,也是無能為力。

    這樣的王朝末日,是這片土地上,固有的循環,不是所謂的明君賢臣能夠解決,便是神仙也無可奈何,雖說離亂人不如太平犬,但真的壓迫到一定程度,一場大亂反而成了民心所向。

    而維護天下穩定的努力,一不小心就變成了維持腐朽王朝的助紂為虐。正是這種民心的變化,到達某一個程度,世間不幸之人遠遠多於幸福之人時。天庭便派九尾妖狐降世,將這王朝徹底的毀壞,重新選擇新的天下之主。

    這些事,許仙作為一個穿越者,並非是預見不到,他前往東瀛北胡的努力,是為了防止蠻夷趁虛而入,荼毒中土百姓,也是為大夏贏得一絲喘息之機,等到騰出手來。

    他相信憑著自己來自後世的諸多經驗智慧,只要獲得朝廷的支持,是很有機會打破這個循環,或者至少將變亂推後百年。

    他雖然不懂政治,但記憶中那無數種的制度與改草,或許就有如今統治者所需要的救世良方,更別說可以用先進的種植經驗,大大提高農作物的產量,或者用更加先進的船隻與航海知識,讓大航海時代提前到來,甚至是蒸汽機之類劃時代的科技產物。

    古人甚至是古神也毫無辦法的歷史規律,對他來說並非是無解的,但他剛剛接觸到朝堂,就陷身重重災厄,連自身也難保,還來不及做這一切,就被封入山中,天下大亂卻已到來。

    九天玄女才如此沉重的感慨天命難違,卻仍要以自己的方式,來盡快結束這樣的變亂,這是她身為「兵主」,的職責所在。兵家之道,雖然善戰,卻不好戰,而是存著「一戰定天下」,的信念。

    見潘玉並不應答,九天玄女認真的道:「不要讓他的苦心白費。」,潘玉呼了口氣,迅的恢復鎮定,冷靜的道:「你想要我怎麼做?」,九天玄女道:「不,這天下仍需你自己用雙手征服,我只會給你提供一些保護和訊息,不會插手凡人的征戰之中,但會去解決那些非人的事物。」

    以往改朝換代之時,九天玄女雖會有所行動,卻絕不會像這樣現身於人前,至多是以托夢的方式提供一些訊息,或者在關鍵時刻給予一些保護,讓天下之主可以可以在危機之中逃出生天。

    而但憑這兩條就足以改變很多東西了,哪怕是擁有同樣的才幹的將領,一旦面臨信息不對稱的戰爭,也是必敗無疑。而在危險的亂世中,有的人會在自己的地盤被刺客刺殺,有的人卻能夠在大軍合圍中逃出生天。

    潘玉道:「非人的事物」,九天玄女道:,「是的,既不會讓你死於非人,也不會讓你被非人打敗,但你若是太過昏庸無能,我也幫不了你,不過想必不會比劉邦更無能吧!總之莫要丟了天下女子的臉。」,「漢高祖?」潘玉皺起眉頭,這樣隨意的提起開國皇帝,並冠以無能的評價,除非她所比較的是其他君王,「這樣的事,你做過多少次了?」

    九天玄女淡淡一笑道:「自黃帝以來,除了劉玄德之外,所有的創始之君,都是由我選擇,只是可惜了銅雀台。」,一番相談,潘玉只覺九天玄女博古通今,特別是戰陣兵法,尤為精通,而最令她心折的還是其身上那股指點江山的氣魄。

    潘玉忽然重重的歎了口氣:「若不是…………我們或許可以成為朋友。現在,你即便做的再多,我也不會感激你,更不會接受你,即便將來真的完成大業,也不會有什麼銅雀台來祭你。」

    九天玄女笑容不變:「我沒想過要你感激,也不存在接受的可能。這只是完成許仙,不,是雲嫣青鸞對他的一點心願而已。」心中補了一句:或許是最後的心願。

    「除此之外,別無他物。」,九天玄女言罷,轉身離去,消失的無影無蹤。

    第二日,潘玉在築台祭天之後,停止追繳胡人殘部,揮師南進,身後大軍士氣如虹,經過這一番征戰,她已成了這支軍隊的唯一統帥,縱然是朝廷想要收回她的軍權,也要問問她的意思。

    若是太平盛世,自可用糧草限制她,但如今天下已亂,朝廷還敢臨陣換將,自毀長城不成。而且此次北伐,更得到了許多資源,足以支持很長一段時間。

    原本這樣的機遇,定然能讓她歡喜非常,但如今許仙身處險惡之中,卻讓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她深深吸了一口塞外的寒風,打消自己的消沉意志,如今唯有聚集天下人望,成為人主。

    那時候,仙佛也不敢對她輕舉妄動,而她的一個意志,就足以決定佛道百年興衰,才有能力助許仙一臂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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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6 22:19:2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紅巾烈火

    一道白光飛速從海上掠過,光芒中,胡心月面色沉寂,心中卻是焦急萬分,將遁法催到極致,雖然也算是瑤池中人,但因為是身在東洋的緣故,收到消息要晚的多。她一獲得白素貞和許仙的消息,就立刻飛越年夜海而來。

    她的目光無意識的在茫茫年夜海上逡巡,忽然一陣劇烈的靈力波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她閉目感應了一下,這種感覺,竟然是兩個神仙在交手。

    其中一個散發著無匹的冰寒之力,若是猜的沒錯的話,即是那海上三仙中,戰鬥力最強的寒梅仙,自龍族離去之後,海上最強的不定就是她了,就連自己與之正面交鋒也沒什麼勝算。不過她的力量本也不適合正面交鋒就是了。

    但胡心月忽而露出驚異的臉色,在她的感應中,這股冰寒之力被另外一股力量牢牢的壓制住,竟似沒有還手之力,漸漸微弱下來。她猶豫了一下,準備立刻遁走。

    一個聲音忽然傳入耳中:「等好久了。」

    緊接著,一道玄光破空而來,速度之快,剎那間便來到胡心月眼前,速度之快,連胡心月都有些反應不及,望著眼前女子,有些不克不及相信自己的眼睛,只見她一手持一面畫著猙獰怪獸的盾牌,上面還有一層未曾化盡的寒冰凍結著,另一手便抓著失去意識的寒梅仙。

    九天玄女通明身份,並道:「胡心月,從今日起,聽我調遣,平定世間群魔亂舞。」

    若要平定亂世,那些在天地間隨意遨遊的魔頭即是最年夜的阻礙,它們讓常人的種種強年夜無數倍,可以想像,必定會有更多的野心和殺戮呈現,讓此次的亂世比之以往的任何亂世都要險惡的多,若是不克不及遏制這些魔頭的話,亂世的劫火不知何時才能夠熄滅。

    而如今四方天魔已滅,能夠取代年夜自在天魔主職責的,天魔心月狐無疑即是第一人選。於是九天玄女在離開潘玉之後,在卜算之後,立刻便來到海上,一則是壓制住寒梅仙子,二即是等著胡心月的到來。

    「玄女娘娘!」饒是胡心月的鎮定,也不由吃了一驚,這在瑤池中地位僅次於西王母的上古女仙,她的命令便和王母娘娘也沒什麼區別,她驚疑道:「瑤池召開盛宴,即是為了慶賀您的歸來嗎?請您告訴我,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面對九天玄女,她伶俐的表達恭敬。

    九天玄女毫不隱瞞的將事情全部道出,胡心月面色越發陰沉:「白她果然……」

    「若無異議的話,便隨我來吧!」九天玄女轉身飛去,忽覺四周情景年夜變,平靜的的年夜海釀成噴吐岩漿火蛇的地獄,無數頂天立地的巨魔咆哮著呈現。

    於是九天玄女停下腳步,轉過頭對舞動九尾胡心月道:「這樣!」

    一盞茶之後,幻境如同鏡面般支離破碎,九天玄女身形顯現,疲憊的吐了一口氣:「何苦呢!」一手提著寒梅仙子,一手提著胡心月,飛向中土。

    驚蟄,長安。

    從高空望下去,長安古城被連綿如火的紅團團圍住,似在經受著烈火燃燒一般。

    仔細看處,方見那紅並不是是真正的火焰,而是不知幾多萬身著紅衣的兵卒,正在如兵蟻一般攻打古城。城頭上箭落如雨,滾石熱油不竭傾倒,似乎想要澆滅這不竭升騰的火焰。

    但那火焰稍一受阻,便又立刻越發旺盛的升騰起來,有的已經燃上牆頭,火舌舔舐著城頭守衛,燃燒的,是無數人的生命,無論敵我。

    這紅色的火焰即是拜火教眾,他們皆身繫紅巾來取代「神火」,稱曰「紅巾軍」,已將這國都長安圍攻了近月,雖然憑著城牆高年夜糧倉充沛,沒被輕易攻陷,但如此酣戰,城中也到了彈盡糧絕的邊沿。

    皇宮中依舊是一片的富麗堂皇,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消失了平日那種安適適意,佈滿了惶惶不安,那沖天而起的喊殺聲,即是這裡也清晰可聞。

    年夜殿上,潘王爺奏疏道:「陛下、太后,外城快守不住了,還請做好撤離的準備。」

    太后娘娘柳眉倒豎:「棄城?各部救援的戎馬何在?潘明玉何在?」

    潘王爺道:「各部戎馬全都受到阻擊,無法及時趕來,邊塞離此路途遙遠,路上又受到紅巾軍阻撓,擔擱些時日也是無奈。」

    梁王爺聲色俱厲的道:「路途遙遠?離下旨到如今已有兩個月,兩個月!憑那些流寇誰能蓋住他的年夜軍,分明是擁兵自重,故意拖延、有不臣之心。哈哈哈哈,潘璋生的好兒子,連這個父親也置之不睬,如此無君無父之人,真是罪該萬死。」他狂笑起來,恍如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潘王爺眼觀鼻鼻觀心,淡淡道:「相國言重了。」對這樣嚴厲的指責,竟沒有絲毫動容,恍如料定了自己不會被按上這樣的罪名一樣。

    果然太后娘娘死死的盯著潘璋,卻終沒有出什麼話來。

    其他朝臣也都面色沉重緘口不言,不敢插口到這爭執之間。

    如今天下動盪,各地將領都顯現極為明顯的二心,竟然呈現國度被圍,卻沒有戎馬救援的怪相。

    年夜夏統治二百餘年,皇權還有極重的威嚴,還不至於在短時間內產生這樣的情況,天子詔書一出,本應該是各地戎馬星夜馳援。但在魔頭的鼓動之下,人心中任何一丁點野心,城市瘋長起來,於是不謀而合的,誰也不肯獨自拿自己手中的戎馬來拼紅巾軍在北方的全部精銳。

    這時候,皇帝的表示倒令眾臣驚訝,只見他平穩的坐在皇座上,稚嫩的臉上有著他這個年紀的孩子所不該有的鎮定,眼眸深處竟似存著一絲興奮,還撫慰母親道:「母后,一切城市好起來的。」

    這時候,城外忽然爆發出山呼海嘯的呼聲,年夜異於剛剛的喊殺聲。

    皇帝立刻命令道:「去看看出小說就*來ω了什麼事!」

    城外,守軍正同紅巾軍酣戰到最激烈之時,守軍漸顯出頹勢,呈藏劍親手斬殺了兩名攻上城牆的紅巾軍百夫長,盔甲上沾滿了鮮血,任憑他武功高強,此刻也已是精疲力竭,退後幾步,身旁親兵立刻擋在他的面前,蓋住紅巾軍的攻勢。

    身旁一個親衛低聲道:「公子,快退吧,再晚就來不及了。」這些親衛都是他呈家的家將,但平常在軍中也都是以職務相稱,如今出「公子」二字,那真是到了緊要關頭,想讓他想起自己的身份,不要玉石俱焚。

    呈藏劍猶豫了一下,心中對守住外城也不再抱有什麼希望,終於下定決心,最後向戰場望了最後一眼,卻忽然怔住:「那是……拿千里鏡來!」

    地平線的盡頭,籠罩一片黃色煙塵,年夜地動顫起來,連被殺意把持的紅巾軍都恢復了一絲清醒,攻勢頓了一頓,紛繁轉過頭來望向身後遠方。

    一名黑甲騎士,一馬當先破塵而出,他手中高舉的不是武器,而是一柄年夜旗,迎風招展。

    呈藏劍用千里鏡望向那年夜旗,只見上面書繪著一個年夜年夜的「潘」字!

    千軍萬馬緊隨其後,匯成一股黑色洪流,向紅巾軍的熾烈之火,狂湧而來。

    城頭上不知是誰第一個喊出來:「潘帥回師了!」繼而化作一股山呼海嘯的歡呼聲。

    潘玉在邊塞年夜敗胡人的事跡,已然成了所有夏人心中的英雄,成了所有人心中希望的火種,此情此景,豈非就是傳中的英雄救世,挽狂瀾於即倒,扶年夜廈之將傾。

    洪流拍擊在火焰之上,騎兵突進,將那無邊火海撕裂開兩邊,將所有被捲入洪流中的火焰熄滅。

    城頭守將見機下令:「打開城門!」「打開城門」

    命令聲此起彼伏,傳遍城頭,在軍士的把持下,讓紅巾軍久攻不破的厚重城門,就這樣緩緩打開。城中戎馬一湧而出,同潘玉年夜軍兩面夾擊。

    潘玉卻沒有親入戰陣中,在中軍的護衛下,在長安城便一座山崗上望著這一幕,輕聲道:「年夜局已定。」她自漠北歸來後,並未立刻回師救駕,而是在邊塞整頓戎馬,回師之時也是徐徐而行,讓年夜軍保存體力。

    直至此刻,才以逸待勞,傾力一擊,紅巾軍連日攻城,辛苦勞頓士氣萎靡,怎及得上潘玉年夜軍乘勝而歸的士氣如虹,雖然立刻調劑陣列,但為時已晚,只支撐了片刻便開始潰敗。不過天下間,能這般輕易擊潰紅巾軍精銳的,怕也只有她這一支軍隊了。

    在響徹雲霄的歡呼聲中,潘玉帥年夜軍入城,呈藏劍在人群中望著高居於眾人之上的她,忍不住年夜聲呼喊道:「明玉!」

    潘玉似有所覺,轉過頭對他頷首微微一笑,馬蹄毫不斷頓,向城中行去,漸去漸遠。

    皇宮中,獲得消息的滿朝文武,臉上神情各異,但年夜都仍是放鬆下來,究竟結果若是亂軍進城,他們誰也不知道自己會是什麼下場。不過望向潘王爺的眼光,都多了一股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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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6 22:20:0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驚蟄雷動

    梁王臉色鐵青,太后娘娘也沒有幾多喜色,唯一不變的大概只有皇帝一人了,太后娘娘道:「立刻召潘玉入宮面聖。」,她向殿上一個中年男子望了一眼,那人正是太后娘娘的親弟弟,芙蓉園的東主,自大亂之後,他被太后娘娘接予大將軍之位,於名義上統領至天下戎馬,是外戚勢力的統帥人物。

    尹大將軍立刻會意的點頷首,雖然大部分戎馬都被派去守城,但他手中還握著一股精銳,一則是守衛皇城,二則是準備在城破之時,做突圍之用。待到潘玉應詔入城,自然少不得要將之滯留一二了。

    這種心思與交流,在這殿上又能瞞得過誰人,城外處處都是歡呼聲,殿內竟是寂靜如死,在尹大將軍虎視眈眈的注目下,誰都不敢動一動,做出任何異樣的舉動,只要他一聲令下,殿外虎視眈眈的兵衛,就會闖進來將人拿下。

    有的大臣汗如雨下,也不敢用袖擦拭著。潘王已經閉上了眼睛,將所有景象隔絕在視線之外。

    忽而一個太監面色如土的跑進來,這位太后娘娘身邊一向得力的太監,此刻卻結結巴巴的不還來。

    尹大將軍一腳將他踹倒:「快!」

    太監挨這一腳,彷彿是回魂一般,大聲稟報導:「潘……潘…………潘帥帶兵進皇城了,……要清君側!」,潘障睜開雙眼,嘴角緩緩溢出一絲笑容。

    殿中一片嘩然,誰也沒料到,潘玉竟然如此的毫無顧忌。

    尹大將軍衝到殿外,從高處望下去,只見一隻黑色的洪流流過數道城門。黑色的甲冑鏗鏘作響,踏著整齊劃一的腳步聲,毫不避諱的踏足這皇城禁地,向這大殿而來。

    這樣的行動在任何時代都與叛亂無疑,太后娘娘咬著銀牙道:「真是好大的膽量!」,但除此之外,殿中之人竟然沒人敢出一聲指責的話語,再次望向潘蟀的眼神,卻都佈滿了討好。

    潘玉在大殿前站定,她的部將已接手了這皇城中的守衛不,應該是整個長安的軍務。

    尹大將軍那些所謂精銳,如何能與之抗衡,他心上掙扎了片刻,最後也沒能發出一道命令來。

    潘玉獨自走入大殿之中,身上甲冑分明,也不解腰間佩劍,在眾臣的注目之下,拜道:「潘明玉、。p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太后千歲千歲千千歲請恕臣救駕來遲之罪。」

    太后娘娘臉色陰睛不定,要帝道:「潘愛卿平身吧,聯恕之罪!」,潘玉起身道:「謝陛下!」

    梁王載指潘玉道:「潘玉,這是何意,竟敢帶兵進入皇城,這樣還算是為人臣子嗎?」

    潘玉卻看也不看他一眼直接對皇帝道:「陛下,臣此舉實是迫不得已,臣獲得確切消息,梁王粱相國,內亂朝綱外結番邦,甚至與這城外拜火教也有勾結,才有今日之禍,此賊乃是天下第一禍首,不誅此賊,民心難服軍心不定,天下不安。臣大膽請旨誅滅梁王九族,以正天下視聽。」

    群臣動容特別是粱王一派,更是面無人色如此殺機畢露,實在讓他們心驚。

    而潘王一派,心情則更是複雜,既有驚喜又有恐懼,喜的是潘家從此當事,將粱王一黨打入死地。而潘玉若是真的有什麼雄圖大志,他們未嘗不克不及做一個從龍之臣。心驚的是,一旦踏上這條船,就再也不存轉換的餘地,不上九天便入黃泉。

    王文會雖然甚厭粱王,但潘玉此行更是觸及他的底線,大聲質問道:「潘明玉,要學曹孟德攜天子以令諸侯嗎?」,潘玉淡淡一笑:「劉玄德何在?」,此言一出,滿庭嘩然,知道潘玉沒籌算保存一點緩和的餘地,直言我即是要做曹孟德,爾等要學禰衡擊鼓罵曹否?

    天空陰雲密佈,低低的壓在大明宮上,彷彿還未曾散盡冬季那種鐵灰的顏色,忽而一陣大風揚起,雲層橫蕩,波詭雲譎。

    殿中一片幽暗,「轟隆隆」,的一陣雷鳴,閃耀的雷光照亮眾人的臉色,一如這雲層。

    潘玉若有所思的道:「已經是驚蟄了!」

    紐密的春雨斜斜落下,淋濕了宮柳,綻出點點嫩芽。

    宮中詔書布下,將粱王抄家滅族。

    處斬之時,長平安城出動,粱王當政數十年,作惡多端天下皆知,如今終得惡報,誰人不想來見上一眼,叫一聲好。

    身穿囚衣滿頭鶴髮的梁王跪在刑場中間,環顧四面八方,對上那一張張佈滿冤仇和快意的臉,他卻哈哈大笑起來,瘋狂之狀讓眾人都吃了一驚刑場上霎時間靜了下來。

    粱王朗聲道:「本王生來便有一身榮華富貴,位極人臣為所欲為,自在享樂數十年,如今壽元降至,雖死無憾。嗯爾等賤民,蠅營狗芶半生,食不果腹衣不蔽體,以後還要終生受戰火荼毒,沒有幾個能夠壽終正寢,上天對本王不薄,對本王不薄,哈哈哈哈!」,眾人一怔後,馬上激憤起來,這老賊死光臨頭,竟然還敢如此囂張。有人向刑場中投擲石塊,更有人大喊道:「凌遲處死!」

    梁王只是冷笑不已,縱然是額頭挨了一塊石塊,也毫不在意,彷彿在冷笑著在場合有的人。

    監斬字連忙下令道:「行刑!」

    刀鋒落下,梁王原本無所畏懼的心中,忽然生起一股深深的寒意來,還未及細想,便覺脖間一痛,模模糊糊看見,一黑一白兩個身影站在人群之中,頭戴高帽口吐長舌,冷冷的望著他。

    白無常:「粱王爺,大限到了,讓我兄弟好等。」,黑無常道:「剛剛言行也都記錄在生死簿上,少不得要在油鍋裡多走幾遭。」

    粱王終於知道那恐懼從何面來,大驚失色轉身就逃,一各鐵鎖當胸穿過,將他拉到黑白無常身邊,帶往陰府地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鮮紅的血液被春雨稀釋電腦~訪~問,這一道道命令從宮牆中發出,便如一聲聲驚雷,響徹天下。

    首先是潘蜂接任了粱王的相國之位。潘玉的功勞也被朝廷大加表揚,也接任尹大將軍,成為大將軍,統領天下戎馬大權,更發詔天下,所有不聽號令者,皆以叛軍論處。

    不管皇室宗親文武大臣如何作想,尋常蒼生都是歡欣鼓舞,潘玉擊敗胡虜功蓋天下,如今終遇君主聖明,委於重任,平定天下指日可待。

    只是面對這份詔書,有人云合景從,有人默不回應,更有人直言潘玉為亂臣賊子,號召天下共討之。

    不過潘玉折殺梁王大獲民心,讓她的聲名更加如日中天,內有潘王爺控制朝政,外有潘家經營多年的勢力,無論名分還是實力,都是天下翹楚。諸多野心勃勃之輩,也唯有收斂野心,不敢與之正面相抗橫,免得將來惹下抄家滅族之禍。

    長安城上,一柱紫氣沖日安起,先是化為巨蟒,而後又生出麟角化為蛟龍,盤踞在皇城之上,撕下一片片金色龍氣,不竭吞噬著大復僅存的氣運。

    天下人對皇家的期許,已漸漸轉移到她的身上。

    喜馬拉雅山中,依舊是白雪皚皚,珠穆朗瑪峰巍峨聳立,不見半點春意盎然,中原的時令本就與它沒有半點關係。

    但這時候,山峰忽然顫抖起來,地底深處傳來一陣「轟隆隆」宛若雷鳴般的聲響,彷彿有一各蟄伏的巨龍從蟄伏中甦醒。

    山峰搖曳中,冰雪傾瀉下來,越滾越大,化作一場大雪崩,「轟隆隆」的也似雷鳴。

    這兩種聲響交匯,化作一陣震耳欲聾的巨響,完全打破了這天地間的寂靜。

    「轟!」

    一聲完全蓋過了這兩種聲音的雷鳴,在閃爍的光電之間,天空在彷彿在震顫搖曳。

    這是真的雷霆。

    天地之間,一併劫雷的明亮巨斧陡然呈現,連斧柄足有百丈長短,自上而下,狠狠劈在了山峰之上,一道裂縫飛速先下蔓延。

    與此同時,山地也驚起一聲雷鳴,彷彿有人在山底也揮出了這樣一斧,與天地相爭。又是一道裂縫,從山底飛速向上蔓延。

    眨眼間,兩道裂縫交匯。

    這一刻,聲音彷彿消失了,天地間顯現出一片詭異的寂靜。

    在這無盡的寂靜中,兩道裂縫的交匯處,一顆光球疾速的變大擴張,肆無忌憚的推開千萬頓土石,直至完全崩裂開來,放出照徹天地的光。

    珠穆朗瑪峰緩緩向兩邊崩塌,整個高原都在微微顫抖。

    待到霰雪和灰塵消散,一個高大的身影站在破裂的山峰之間,微微昂頭,仰望天穹。

    在無與倫比的天人交戰中,天下第一高峰從世間消失。

    而這,不過是第一次交鋒。

    劫雲封鎖方圓千里的天空,無數條雷龍雷蛇在雲層中遊走,天地彷彿陷入莫可名狀的震怒之中,甚至連試探都沒有,彷彿恨不得一擊就將地上那人完全抹殺。

    縱然是太陰真人與法海度度劫時所引發的天劫加起來,也遠遠及不上此次天劫的規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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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6 22:20: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天地法相

    天地間不知道多少雙眼睛,同時望向此外。

    一條數十丈長的電蟒撲下,剎那間便來到男子面前,男子像是早有準備般抬起右手,袖中鑽出一條青龍,迎風而漲,倏忽也變作數十丈大小,同電蟒纏鬥在一起。

    無窮無盡的雷霆暴雨般從天空中傾瀉而下,結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墜下,讓人無處可逃。

    朱雀,白虎,玄武,四象神獸,自男子身旁一一顯現,飛上天空。

    東方青龍、西方白虎主生殺之道,北方玄武、南方朱雀行水火之法。

    四象神獸各居其位,身形忽然扭曲改變,具都幻化成地上那男子的模樣,連衣衫也無一絲一毫相差,唯一不同的只有身上的顏色,青龍幻化而成的男子是青青衣,白虎幻化而成的男子則是白白衣。

    這四象神獸具都被男子煉成法相,此時一同抬起了雙手,廣袖中延展出青白玄朱四色光線,互相交織在一起,眨眼間便在雲幕下結成一副巨大陣圖,在天空中疾旋轉,擋住那無盡劫雷凝成的光柱。

    到此為止,竟無一道雷霆能夠觸及男子的身形,而布下這種精妙陣勢的手段,只有東嶽大帝才能夠做到。

    男子沉默著仰望蒼穹,眼眸越過四象法陣同劫雷對抗的戰場,望向劫雲深處。

    一柄雷霆巨斧在隱匿雲層中,方才一擊破開珠峰之後,它便飛回劫雲之中蓄勢待,無數雷龍電蛇湧入斧中,斧身卻反而變得越來越小,連上面的光芒也越來越黯淡,只是顏色由熾白轉為靛青最後轉為明紫色,顏色也越來越的深。

    「紫霄神雷!」天地間唯有區區數人方能看清的一幕,眸中卻都閃現過一樣的驚歎。

    這是劫雷之中,威力達到巔峰的體現一道緊有手指粗細的紫霄神雷,對於修行者便是滅頂之災,唯有在矢天劫中,這種雷霆才會出現,一般也只是在天劫最後,才會出現幾道作為那些想成為天仙的修行者最後的考驗。

    而直接凝成武器的紫霄神雷,縱然是天仙們都沒見過。

    這時候,紫宵神斧已經收縮到十丈大小,雷霆已經完全凝成實質,斧身纖毫畢現,上面密佈曲折玄奧的雷這。

    從天空中緩緩下降。

    其度之緩慢,縱然是凡人也能將之看的清清楚楚,完全不似尋常雷霆的迅猛。

    但那男子卻第一次露出凝重的神色,從那紫宵神斧上感受到莫可名狀的恐怖天威,這是天要滅殺於他。

    落在四象法陣上的劫雷明顯的稀疏了很多直到完全不再落下,籠罩千里的劫雲中也不再有雷霆閃爍。

    彷彿是將全部力量都融入那紫宵神斧中,天地之間,雷霆的聲音竟然完全消失了。

    這怕是世上任何修行者也想像不到的一幕,在度劫的時候竟然不再有連綿不斷的劫雷攻打,天劫也不再是持續很長時間的考驗而是立刻拿出最強最大的力量,彷彿是想要畢其功於一役。

    紫宵神斧很快便觸及那四象陣圖,原本像是堅固大壩般擋住無窮無盡雷霆打擊的四象陣圖,此刻竟如一層薄紙般被紫宵神斧一透而過,繼續向那男子的落去。

    男子皺皺眉頭四尊法相投入他的身體之中,他身上光芒一轉,方圓千里的天地靈氣瘋狂的向他彙集而來,他的身形疾的孌大起來。

    一丈,五丈,豐丈百丈,千丈……「……

    天地間,一個比山峰更高大的身影替代了珠峰屹立於天地之間,彷彿傳說中盤古開天時的情景。

    法天象地!

    這由天地靈氣塑成的巨**身正是當初東嶽大帝名震天下的神通一天地法相。

    男子手中握著一柄山峰大小的短劍,自下而上,揮起一劍,劍身籠著一股磅礡的靈光,擊向紫宵神斧。

    這一劍,縱然是山峰也可輕易斬斷。

    然則劍斧相交,紫宵神斧不動分毫,長劍化作靈氣潰散,但轉瞬間,長劍再次凝結而成,揮出第二劍……

    剎那間,長劍潰散了千萬次,又凝聚了千萬次。

    紫宵神斧又降下百丈,天地法相因為靈氣消散,也縮小了百丈。

    在紫宵神雷之下,似乎一切反抗都是徒然,唯有引頸就戮,那種巨大的壓迫感,縱然是心志堅毅的修行者,心中也不免出現一絲驚慌與恐懼。

    但承載了東嶽大帝記憶的男子,只是沉默著一次次揮劍,劍勢連綿如雨昆蜉撼樹般,想要撼動這天道威嚴。

    當天地法相只剩下五百丈高大之時,紫宵神斧出現一絲顫動,卻仍舊步步緊逼。

    水滴尚能穿石,更何況是足可開山闢地的天地法相,雖然已縮小到最初的一半,但其中的天地靈力也越的凝聚,天地法相也顯得越靈動宛如真人。

    再一次劍斧相擊,傳出一聲轟鳴,縱然是男子的沉穩,眸中也顯出一絲亮光,他在短短的時間內,他已揮了千萬劍,但劍鋒一遇到紫宵神斧,便直接潰散,連撞擊的聲音也沒有。

    如今終於傳出聲響,說明劍鋒終於得以觸碰到紫宵神斧的本質,方纔的無數次碰撞,紫宵神斧並非像看起來那樣全無消耗,這樣的聲音對他來說不啻仙音。

    劍光籠罩紫宵神斧,轟鳴之聲連成一片,一絲絲紫霄神雷被消耗抽離,紫宵神斧變得越來越小,仍鍥而不捨的壓下來,度也原來越快,剎那間便落下數百丈。

    天地法相也在紫宵神斧的威逼下疾縮小,一百仗,五十丈,十仗,一起……,…

    天地法相徹底潰散,顯現出男子的真形,他烏黑的雙眸,倒影出那紫色巨斧的形狀。

    紫宵神斧也只剩下一丈大小,驚雷般向他眉心落下,只需一擊,便能夠讓他形神俱滅魂飛魄散。

    他眸中非但沒有恐懼,反而燃起熊熊鬥志,一如當初彎弓射日的后羿,渾身放出耀眼的金光,與那紫色的光芒交相輝映。

    隨著一聲響徹天地的戰吼,天行劍刺向天空。

    大地上升起一顆紫色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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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6 22:21:5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是也非也

    九天玄女拿著喜馬拉雅山的神印,雖然沒有天仙們的天視地聽,也是第一個感應到動靜,以最快的速度趕來,剛剛來到喜馬拉雅山脈,便見天空中的劫雲已經開始消散。

    「這麼快!?」九天玄女皺起眉頭,心中一陣驚疑,天劫向來要持續一段時間,越來威力強大越是如此。

    她哪曾想到,大天劫從第一擊劈開山峰,幾乎立刻就開始幻化紫霄神斧降世,紫霄神斧的速度雖說是緩慢,但那可是相對於雷霆的速度來說,實際速度仍是電光火石一般,加起來只用了短短不到一刻時間,大概是史上最為短暫的天劫。

    九天玄女來到珠峰,只見原本巍峨的世界第一峰如今已被夷為平地,留下一個巨大的圓形深坑,想必在不久之後,就會變成一個湖泊。而其中的許仙,也已消失不見。

    這巨大的破壞讓九天玄女也怔了一怔,雖然在遠方便已感應到了這次天劫的不同尋常,但親眼所見,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她心中升起一股憂慮,這樣威力的天劫,豈是一個神仙所能抵禦,縱然是自己也唯有神魂俱滅的下場,她在四處找尋了一番,不見許仙的蹤影,連忙用三宮五意陰陽之略掐算一番,總算模模糊糊尋到一絲感應。

    但也只是極為模糊的感應而已,許仙的命數本就大異於常人,不過總算知道他安然無恙,她放下心來,立刻憑著這一絲感應飛往東方,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見一見他,想知道出現在自己面前的會是何人?

    射日天子亦或是東嶽大帝?

    就算是千萬分之一的機會是許仙,度過大天劫成為天仙,心靈經過兩世記憶的洗練的他,想必也能夠了斷這人世塵緣了吧!

    如此想著,她心中不知為何,總無法如想像的那般釋懷。

    思量之間,九天玄女已飛掠千里之外,這時,那一絲感應忽然中斷,她心中一驚,接著搖頭苦笑。

    憑她的神仙修為,想憑天機術數推算一個天仙的位置,豈非癡人說夢。

    如此看來,結果已經很分明了,最終存續下來的絕非許仙,或者說已不是許仙的本來意志,否則的話,他豈會不立刻來找她的麻煩,反而擺脫她的追蹤。

    她緩緩停止了飛行,來到大地之上,一條湍急的溪流旁,半跪著掬起一捧溪水。

    溪流從遠方的皚皚雪山上流淌下來,溪水冰涼刺骨,她淺飲了一口,而後將剩下的溪水全都潑在臉上,猶然覺得不爽快般,索性將臻首扎進冰涼的溪水中,世界安靜下來,唯有濤濤水流聲在耳邊嘩嘩作響。

    真是冷酷啊男人,為何能夠如此的決絕呢?

    還存有僥倖,不肯清醒嗎?玄女。

    不,這本就是你自己的選擇吧,求仁得仁,夫復何求?

    一切都沒有受到任何影響,許仙度過大天劫之後,彷彿人間蒸發了一般,沒對這個世界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甚至沒有幾個人知道他已經出山。

    泰山洞府,碧霞元君將信將疑的望著眼前男子:「你是?」

    男子正是許仙的模樣,只是他的雙眸幽黑沉靜,臉上消失了那陽光般的笑容,卻多了巍峨如山嶽般的王者之氣,他望著眼前美麗的泰山女神,冷峻的神情中也透出一絲溫柔,伸出手撫向碧霞元君的臉頰。

    碧霞元君顫抖了一下,沒有閃躲許仙的手,感受著那手上傳來的溫度,只聽著他用熟悉的語調道:「霞兒,你長大了!」

    若是許仙用原本的方法得到了東嶽大帝的記憶,那碧霞元君也絕不會認同他是東嶽大帝。但在三生石的力量下,她清楚的感受到,縱然是形容不同,眼前之人正是她的父親東嶽大帝無疑。

    碧霞元君再也無法抑制心中的情緒,猛地撲進許仙懷裡,彷彿小女孩般喃喃道:「父親,您回來了!」

    「嗯,我回來了,帶我去見你母親吧!」

    他拍拍碧霞元君的後背嗎,回想起珠峰下的情形,在深沉黑暗的地底世界,在三世記憶不斷的糾葛之中,他仍然未放棄修行,不停的吸納著土靈之力,但哪怕是擁有了地利,修行的速度依然非常的緩慢。

    直到一個身影從地底深處出現,將浩瀚如海般的土靈之力送入他的體內,他才能在短短的幾個月時間裡,達到渡劫的邊緣,又消耗了功德玉牌上全部的功德之力,才將大天劫引下。

    碧霞元君放開他,有些羞澀的點點頭,在她的記憶中,父親一向冷峻威嚴,從未同她有過這樣的擁抱,便是拉著她的手,也只是兒時的記憶了。

    她雖然確信眼前之人,正是東嶽大帝無疑,但總覺得他與以前相比,似乎有些不同了。

    驚蟄過後,陽春三月,大地回春。

    濤濤江水千年不變的向東流去,今日卻忽然變得特別湍急,長江兩岸大軍對峙。

    北岸是朝廷大軍,統帥自是聞名天下的大將軍王潘玉,黑龍旗迎風招展,連營百里

    自朝廷昭告天下以來,潘璋在朝中穩定朝綱,潘玉率兵東征西討,她手握重兵又身懷大義,迅速的壓服各地諸將,聯合起來,對紅巾軍或是清剿或是招安,不給其絲毫喘息之機,迅速的平息了北地的紅巾之亂。

    南岸火雲旗燃成一片,軍勢似乎更在北岸之上,

    拜火教積蓄實力多年,又懂諸多玄門秘法,發展的教民也不只是貧民百姓與江湖草莽,更有許多門閥大族,是以雖未能如計劃般奪取天下,卻也出西蜀而一統江南,並在金陵定都稱帝,要同大夏劃江而治。

    潘玉自不能放任其在江南富庶之地隨意發展,立刻揮軍南下,要同拜火教決一死戰。

    大戰一觸即發。

    帥營中,潘玉問九天玄女道:「漢文他還沒有消息嗎?」

    九天玄女冷冷道:「沒有,你有功夫想他不如想想當下的軍事,只要贏了,這天下就是於你的了!」

    「你怎麼了?」在潘玉的印象中,九天玄女一向是笑容滿面瀟灑非常,而這個月以來卻大異常態,變得冷淡起來。

    「我只是勸你抓住手中所擁有之物。」

    「聽起來像是怨女。」

    「你……」九天玄女瞪了潘玉一眼,卻又露出一絲苦笑,說了聲:「你好自為之!」便消失不見。

    只剩下潘玉若有所思,忽有人求見,一個青年男子進來,正是曾陪許仙出使東瀛的衛青,他下拜道:「大帥,紅袖郡主她不肯跟我們回來!說要在那裡等許大人。」

    潘家在江南勢力的盤根錯節,潘玉的叔叔便是江浙總督,雖然到底抵不過拜火教大軍壓境,但也爭取到足夠的時間,將重要人物和大量的資財撤回江北,只留下無數細作。

    但唯有尹紅袖不肯聽她調遣,執意要在杭州等許仙。

    潘玉抬抬手道:「隨她去吧!」

    「可是紅袖郡主她身陷敵境,聽聞那拜火教主楚劍雄非常淫邪……」

    「拜火教急於同我軍決戰,在此之前沒心思理會她,加強些保護便是了,你下去吧!」潘玉並未言明真相,尹紅袖看起來是一個孤弱女子,但其實卻是有神明保佑,不必她來操心。

    九天玄女立刻軍營,來到杭州紅袖書院上空,目光掠過房簷看見一個美麗女子,正趴在窗口望著庭中綻放的桃花。

    她悄悄凝望了許久,歎了口氣,終歸說不出那個殘酷的答案,悄悄布下一重陣法後離去。縱然說了,她又會相信嗎?女子啊女子,為何縱然有著七竅玲瓏之心,在這種事上,還是要比男子愚蠢?

    她來到西湖上空,只見雷峰塔前,胡心月沖塔中吼道:「放棄吧,你個笨蛋,許仙早就破劫而出了,他根本已經忘了你,也忘了自己是誰。」她終於忍不住說出這個真相,固然連她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塔中沉默了片刻,傳來白素貞歡喜的聲音:「你說官人他渡劫成功了!?小月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太好了。」

    胡心月道:「你沒聽清我說什麼嗎?」

    「不,我聽到了,放心吧,他會回來的。對了,河伯好像準備攻打長江了,官人他怕是趕不上了,麻煩你抽空去幫幫敖璃,還有雲嫣青鸞也去幫幫忙吧!」

    九天玄女啞然無語,面對這樣的稱呼,不知如何作答。

    胡心月轉過頭去,瞪了一眼九天玄女,罵道:「笨蛋笨蛋,都是笨蛋!」而後化光遁走,心中道:「即使是沒有他,我也會救你出來的。」

    忽見北方一道靈光沖天而起,胡心月心道:「難道已經開始了?」毫不猶豫的向長江飛去。

    江面上,一場超脫凡俗的爭鬥已然拉開序幕,無數精怪在江面上拚殺。

    洛纓手持射日神弓,對著天空中的白龍笑道:「敖璃,還是乖乖投降,做我的妃子吧!」

    白龍敖璃道:「胡說,要投降的是你才對!」江南全部水系的靈力彙集到她的身體中,隨著她的呼吸變成一大片雲霧遮天蔽日,她的身軀便隱逸在雲霧中,有了幾分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神秘和威嚴。

    洛纓面上雖然輕鬆自如,內裡卻十分的小心謹慎,他在統和了北方水域之後,立刻進攻長江,原本以為對付敖璃這樣的小龍不過手到擒來,但親眼見了才知什麼叫做今非昔比。

    他的目光能夠透過雲霧的遮蔽,看見其中敖璃的真形,她的身長已在五百丈開外,變成了一條真正的巨龍。

    這樣的成長速度,委實讓人心驚,而且恐怕已經超脫了地仙神仙這樣的規則,因為單憑那雲層中閃爍的雷霆,其中蘊含的恐怖力量恐怕就超越了尋常的小天劫,那些龍族果然留給她不得了的東西。

    但他雖然謹慎,卻並不恐懼,而自信便來自於手中的射日神弓,這是對應龍敖廣,也能一擊必殺的武器,而他統和了北方水域後,如今所能射出的絕不只是一箭,而且威力也要強大許多。

    洛纓轉過頭對身旁的洛神道:「娘親!」

    洛神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水玉交到他說中。

    「不必多說了,來吧!」敖璃一聲龍吟,雷雲織出電網向洛纓罩去。

    洛纓毫不猶豫的彎弓射箭,一支凝聚了無數條江河水力的長箭在他手中凝成。

    九天玄女和胡心月遠遠的望著這一幕,不約而同的大喊道:「快躲開!」將速度推到極致,中了這一箭,縱然是她們也非要身負重傷不可。

    但為時已晚,一道湛藍長箭,光束般穿破電網,比雷霆更加迅速,便是玄女也追趕不及。

    卻有一道青影展開四翼,從長江中飛出,擋在敖璃的面前。

    敖璃道:「小青!」

    「答應過姐姐要照顧你的!」小青平身右手,一股力量蔓延開來,濕潤的江南登時變得如沙漠般乾燥,那支迅不可擋的長箭,竟然奇跡般的慢了下來,她的力量正可以克制箭上的水力。

    但慢亦是相對而言,長箭的速度依舊迅若雷霆,憑小青的修為還遠不足以克制這層屠殺無數妖神的武器,她所能做的唯有幫敖璃擋下這一箭而已。

    千鈞一髮之時,一隻大手從虛空中伸出,牢牢的抓住長箭,包涵巨大力量的長箭在大手中不斷顫動,彷彿想要脫身而去,繼續射向自己的目標。

    但那只是用力一握,長箭就徹底碎裂湮滅,輕鬆自如的彷彿碾死一隻飛蟲。

    大手的主人也從虛空中顯現,沒有任何的徵兆。

    小青瞠目結舌的望著眼前之人,敖璃和胡心月也沒有好多少,消失了許久的人終於再一次出現在她們眼前,她們忍不住叫道:「許仙!」

    唯有九天玄女猶豫著止步,皺著眉頭觀望。

    許仙咧嘴一笑露出口中鋒利的獠牙,對洛纓道:「喂,小子,我的武器,可不是這麼用的!」

    洛纓大皺眉頭,不能置信的望著天空中的許仙,他竟有擋住自己射日箭的力量,而且這種憑空現身的手段,分明是六神通中的神境通大成的效果。

    許仙信手一招,洛纓手中的射日神弓就劇烈顫動起來,彷彿感受到了來自主人的召喚。

    洛纓還想用力抓住,卻覺手心一痛,弓弦顫動間,他手上裂開一道傷口,竟被射日神弓反噬,他不由鬆開了手。

    神弓立刻脫手而出,飛向天際,落在許仙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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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今夕何夕

    許仙手握后羿神弓,發出一陣暢快大笑,聲如洪鐘震盪**。

    他眼睛掃視一圈,似乎想要找一個合適的目標,被他望到之人具都感受到一陣深深的寒意,彷彿被強大捕獵者盯上的獵物,渾身動彈不得。

    終於,他隨手將一支金色長箭搭在弓弦上,彎弓遙指東方,弓弦一顫,一線金光消失在天際。

    洛神呆呆的望著他彎弓射箭的身姿,忍不住開口道:「羿!」

    許仙看也不看那些稱他為許仙的女子,一閃身來到洛神身旁,將她抱在懷中:「是宓兒啊!」

    洛纓咬著牙道:「放手!」抬袖放出一條黃色水帶,扭動著向許仙纏去,這乃是他除了後羿神弓外,最強的一招法術,稱曰「黃河九曲」任憑你神仙手段,一旦被捲入其中,也要被絞殺的粉身碎骨。

    許仙抬手抓向洛纓,同時被黃河九曲纏上手臂。

    洛神道:「不要!」

    洛纓暗將黃河九曲催動更急,纏繞在許仙手臂上緊緊收緊。

    許仙心中一動,將黃河九曲掙斷成無數片,大手掠過洛纓的腦袋,提著洛纓的領子提了起來:「這小東西是?咦,原來是只櫻花妖精。」

    洛纓臉色發青,說不出話來,剛才那一瞬間,他深切的體會到了什麼叫做死亡擦身而過,若非洛神喊了那麼一聲,他現在便是身首異處的下場。而對方竟連一絲殺氣都沒露出,隨意的彷彿吃飯喝水一般,正是這種隨意,越發的讓他覺得恐怖。

    洛纓死死的盯著許仙,這種感覺絕對不是許仙,其實當洛神喊出那個名字的時候他就隱約明白了,這個人便是娘親苦苦守候了千年之人。

    河伯統帥的水族都驚愕的說不出話來,它們奉若神明的河伯,竟被這個男人像抓孩子似的抓在手中。

    洛神眼神不離許仙:「纓兒不要無禮!」

    小青大聲喊道:「許仙,你在幹什麼啊,許仙!」

    許仙回過頭望了她們一眼,那陌生的眼神讓她們心中都是一涼,最後他的目光卻落在九天玄女身上,才露出笑容來正要打聲招呼,卻見懷中的洛神無比警惕的望著他。

    許仙無謂一笑,一手抱著洛神,一手提著洛纓,消失的無影無蹤。

    敖璃與小青想要追上去問個究竟,胡心月將她們擋住:「你們還不明白嗎?那已經不是許仙了!」

    「不是……許仙……」小青怔住。

    敖璃道:「你在說什麼傻話,那明明就是,許仙啊!」

    九天玄女仰望蒼穹,喃喃道:「最終獲勝的,是後羿嗎?」她的手摸向,那一小瓶蕩漾的忘川之水:「是時候了!」

    東瀛之地九嬰破開青丘之國的屏籜,九顆頭顱一起暢快的道:,「終於出來了!」

    一顆吞吐火焰的蛇頭道:「恢復了這麼多的力量,應該足夠殺死后羿,不,許仙了!」

    那個噴吐毒霧的狡詐蛇頭道:「當初息戰,不過是權宜之計而已他一定想像不到我們的力量恢復的這麼快,現在是殺死他的最好時機。

    「把白素貞搶過來!」

    「先在這片土地上吃個痛快吧!」

    九嬰的九個蛇頭七嘴八舌的說著。

    中間的蛇頭道:「那來決定吧!」環視一圈,只有那能夠石化敵人的閉著眼睛不做表示,「好,八比一現在我們就去……」

    金光一閃,一支金色長箭釘在【中】央蛇頭的頭上,深深的沒入其中,只剩下箭羽還在外面。

    【中】央蛇頭轟然倒下,失去意識。

    「大哥,你怎麼了大哥!」

    火焰蛇頭大驚失色:「不好,是後鼻!」

    毒霧蛇頭道:「快退!快退!」其他蛇頭警惕的左顧右盼,龐大的蛇身慢慢退後。

    石化蛇頭眼睛睜開一線看了其他蛇頭一眼,搖搖頭重新閉上雙眼。

    於是乎九嬰退回青丘之國,東瀛恢復了和平。

    泰山之巔,碧霞元君望著黑暗的蒼穹,心緒卻無法保持平靜:他現在又在哪裡呢?

    在無盡的黑暗之中,許仙驀然睜開雙眼,傾聽著周圍嘩嘩的浪濤聲,想起自己已不是在地底深處,而是在洛水水府裡,三生三世的記憶在無盡廣大的心海中蔓延,卻再也不會掀起一絲波浪。

    他躺在黑暗中,靜靜的回想著,想起自己的無盡的荒原上奔馳,盡情的舉弓獵殺妖獸,吃掉它們的肉,把它們的骨頭當做戰利品,接受各個部落的人們的歡呼,偶爾和美麗的女人胡鬧一場。

    我還以為自己是那種悲壯英雄呢!

    他又想起了自己坐於王座之上,威嚴又冷酷的審問冤魂厲鬼,一日又一日的從無休止。

    做大帝真是辛苦啊!

    他試*想起自己為何將地府交給佛門,自己又是如何轉輪到現世。但在那一部分記憶中,卻出現了一小塊空白。

    但記憶仍如同流水一般的流淌下去,潘玉、小倩、雲嫣、青鸞、白素貞一個個的出現在他眼前,如此鮮活的微笑著,直至歸於那珠峰下的無盡黑暗。

    東嶽與後羿的記憶如同兩塊石磨,不停的轉動碾壓著那名為許仙的小小石子。

    就在他快要支持不住的時候,一個個熟悉的聲音,在他耳畔輕聲呼喚。

    「許仙……許仙……」

    在這不斷的呼喚之中,那一顆小石子漸漸錄落了外層的石殼,顯現出其中璀璨的顏色,如同鑽石一般。

    石磨轉動更急,卻否也難以撼動這世上最堅固的石頭,反而出現重重的裂痕,直到最後轟然破碎。

    許仙望著那兩個高大如山嶽的虛幻身影,大聲道:「你們的執念由我來完成,所以也請幫我完成我的執念。」

    那兩個身影微笑點頭,浩瀚的聲音在神魂中不斷迴響:「這是你的人生!」接著飛撲入他的身體之中。

    不再需要功德之力的作用,三世記憶之間再也沒有阻隔,所有的經驗與領悟,所有的智慧與力量,融匯於一,去完成那個不可能完成的執念。

    但為何會在那種時候,聽見那種聲音呢?就算憑他的三世記憶,一時之間也想不明白。

    縱然是白素貞的千千心結,在那種情況下,也無法傳達到他的心裡。

    或許只是幻覺吧!

    許仙這麼想著,輕輕的舒了一口氣,悄悄起身。

    「不要走!」一具溫暖的嬌軀投入他的懷中,飽滿挺拔的酥胸緊緊壓在他的胸口。

    許仙輕撫她光潔的背脊,想起昨夜與她的纏綿,亦想起數千年前,那個美麗的避追,心中同樣滿是柔情。

    洛神癡癡的道:「我已經等的夠久了。」

    許仙輕聲道:「不用再等待了,我已經回來了,睡吧!」他的聲音彷彿蘊含著神秘的力量,洛神緩緩的黑睡過去。

    許仙為她蓋上錦被,遮住她曼妙的身姿,獨自走出宮室,沒過幾步,便見洛纓靠著廊柱,死死的盯著他,身上靈力釋放出來,躍躍欲試,彷彿又想出手似地。

    許仙笑道:「乖兒子,你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如果非要出手的話,我倒是不介意再教教你的孝道!」他不由想起昨日,洛纓表情有些扭曲的稱他一聲「父親」時候的樣子。

    洛纓皺眉道:「你又變回來了?」

    許仙攤手道:「我本就是我啊!」

    洛纓重重的歎了口氣,神情複雜的道:「縱然是騙她也好,不要再讓她傷心了。」

    許仙篤定的說道:「等我回來。」說著便向宮外走去,走了幾步忽然回頭道:「等等,你是花精,花精有男的嗎?或許應該是乖女兒才對吧!」不等洛纓發作出來,許仙大笑著消失不見。

    烏雲積了厚厚一層,淅淅瀝瀝的春雨從天空落下,將這杭州西湖染成一片煙雨迷離,似乎連那肅殺的殺氣都能沖淡稀釋。

    但這也不過是一種錯覺而已,南北大戰一觸即發,此時正值遊覽西湖勝景的良辰,西湖之畔卻是一片冷寂,縱然有一二行人,也是形色匆忙,無心留意這西湖美景。

    一大隊紅巾軍士兵自湖畔匆匆而過,隊末一個兵士心不在焉的望向湖畔,心中卻吃了一驚。

    一個白衣書生持著油紙傘,立在西子湖畔垂楊柳下,默默遙望,望著雨霧迷濛的斷橋,望著倒影在湖水中的雷峰塔,彷彿已凝立了千年。

    兵士回過神來,叫道:「什麼人!」

    兵士們紛紛轉過頭去,湖畔卻是空空如也,紛紛責問那兵士。

    兵士撓頭:「我明明看見……」

    「不要說了,都加快步伐,別耽誤了教主的大事,此次定要破了那紅袖書院。」

    尹紅袖趴在窗欄上,望著黛色的遠山,美麗的容顏上有幾分慵懶與睏倦。

    小樓一夜聽春雨,做起來並非如聽起來那樣的美麗動人。

    院牆外傳來人聲喧囂,她顰了顰眉頭,收回目光,望了一眼綠柳旁人影閃動的紅巾兵士,重又落在院中的桃花上,經了一夜風雨,地上零落了不少花瓣。

    在數千精銳紅巾軍的簇擁之中,一頂近百人抬著,彷彿小型宮殿一般的大轎出現在紅袖書院門前,一個身披紅袍的高大男子,沿著轎子的台階走下,望著紅袖書院一陣狂笑,一股狂暴之力從他身上狂湧而出,不知吸納了多少魔頭,抬手猛拍在紅袖書院的大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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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拜火教主

    一聲轟然巨響,厚重的松木大門化為碎屑,上面籠罩的一層靈光也支離破碎。

    眾紅巾兵士一陣歡呼「教主威武!」「教主威武!」

    來人正是拜火教教主楚劍雄,他披著厚重的紅色教主袍,頭臉隱藏在兜帽之下,唯有一雙眼睛放出駭人的赤紅色光芒,仰天發出一聲充滿仇恨的咆哮:「玄女,就憑區區法陣,難道擋得了我嗎?」

    九天玄女立身紅袖書院最高樓的房簷之上,冷冷的俯瞰著地面上楚劍雄,更準確的說,是繼承了楚劍雄記憶,擁有強良神念和體魄的上古妖神。

    她心中卻不平靜,憑楚劍雄凡人的記憶,怎麼會知道她的身份,而且知道她的身份竟然還敢如此囂張,到底是不知死活還是另有依仗,但這不是多想之時。

    「原想再留你活些時候,看來是時候送你上路了,倒也免得一場刀兵。」一柄長刀出現在九天玄女手中,刀刃流轉著湛藍寒芒,心中也暗暗提起幾分警惕。

    這楚劍雄復生之後,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瘋狂的吸納魔頭,特別是在戰場上兇殺之魔,竟將實力恢復了大半。

    這魔頭若是與宿主交融,便是當初陳倫那樣的孱弱之人,也能在瞬間擁有遠勝於普通人的力量,更別說吸納了千千萬萬魔頭的強良,因其本身就是意念強大好殺成性,那些魔頭的影響只是讓他的凶焰更盛,對他幾乎沒有任何影響。

    刀刃一閃,一道匹練似的刀光斬向楚劍雄。

    楚劍雄仰天一聲咆哮,噴出一股赤紅色的光波。

    刀光在這光波之中扭曲消彌,樓閣頂端留下一個半圓形的缺口。

    九天玄女身形消失,再次出現在高空之上,低頭望去,楚劍雄卻並不追來,而是滿眼狡詐的望著她,直接闖向那小樓。

    九天玄女大皺眉頭,她不能對普通開殺戒,若是在這杭州城開戰,這城中數十萬百姓,恐怕都會成為陪葬品,這讓她有些束手束腳,想將楚劍雄引到無人之地擊殺,但他竟不上鉤。

    楚劍雄衝到尹紅袖的小樓前,數道光芒從天而降,卻不落在他身上,而是分佈在前後左右,緊接著四周情景大變,九天玄女以陰陽之略布下一重陣法,暫且阻他一阻。

    但若要將之一舉制服,還需另一個擅長近身搏殺的神仙才好,九天玄女思索片刻,放出一道劍書,片刻間,一道白茫茫的劍光從遠方激射而來,停在九天玄女眼前拜道:「娘娘!」

    袁公負劍而立,一向傲然的他,面對九天玄女卻顯得無比恭敬,甘願聽其調遣。

    只因昔年九天玄女游雲夢之地,見山中有白雲洞,仙氣締繞,遂往暫息。洞中白猿化身為袁公,向玄女虔恭朝拜,終日摘花獻果,加以供奉,玄女見他小心謹慎,修持養道,遂盡傳劍術予他,並送他寶劍一把。

    袁公能有如此成就,多半要歸功於當年九天玄女的恩德,是以面對她仍奉師禮。自傳出九天玄女重生的消息,他便立刻去覲見。

    九天玄女道:「好,你我聯手,將之帶離杭州吧!」

    「諾!」袁公話音未落。

    地面上又爆起一聲虎嘯,無數落向地面的雨絲,向反方將激射回來,地面上升起一個半圓形的空洞水球,水球所及之處,書院中的紅牆碧瓦皆被摧毀,柔弱的桃花花瓣飛向天空,又隨著雨絲飄落下來。

    偌大一個紅袖書院,已被摧毀了大半,還好書院眾人,大都被轉移出去,才沒有造成什麼傷亡。

    楚劍雄將幻陣撕碎,他身上的紅色教主衣袍也完全破碎,露出虎首人身的真容,大踏步的來到尹紅袖的小樓前。

    九天玄女正要出手,卻忽然一皺眉頭,望向北方,一片詭異的紅雲替代了鉛雲在天際蔓延,籠罩的正是潘玉的大營。

    「不好!」九天玄女心中一跳,她對這拜火教知之甚詳,這拜火教成勢極早,相比而言,這楚劍雄倒是後來才加入其中,能成為拜火教主,完全是被人當做傀儡,而能夠獲得強良神念,真正擁有強大的實力,也更是偶然。

    而與之相對,拜火教真正的控制者,卻一直隱藏的幕後,從來顯現在人前,她曾試圖以卜算之術進行推演,也只得到模糊的卦象。

    如今這幕後黑手終於出手,楚劍雄敢於在她面前出手緣由,她也明瞭,若是任憑紅雲降臨火燒連營,那天下間局勢立刻大變。而要是潘玉也喪身其中,那她的任務便會立刻失敗。

    但她並沒有什麼憂慮,心念一轉,便命令袁公去潘玉大營,去抵擋一下那紅雲,她則決定要去帶走尹紅袖,暫且不理會楚劍雄,與袁公合擊那紅雲中的幕後黑手,回頭再擒下這楚劍雄好了。

    從始自終,她都沒將拜火教放在眼中,只是隨意行事而已,她的大半心念倒是放在許仙身上,才會遇到這樣的意外。而只要實際運作起來,無論是瑤池還是天庭,她所能調動的力量,絕對稱的上是壓倒性。

    她所謂的選擇天下之主,也不是簡單的支持誰打壓誰,來改變天下局勢這種程度,而是說是誰就是誰,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改變她的意志。唯一的一次意外,是在三國時期,也是紫微宮天機星以性命的代價來扭轉。

    這時候,楚劍雄已經合身闖入小樓中,九天玄女也從天而降,帶走尹紅袖。

    就在這爭分奪秒之時,她們卻都沒發現,這小樓中真是平靜的詭異。

    楚劍雄剛剛闖入樓中,想要打破這平靜,就已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

    九天玄女心中一驚,楚劍雄飛出去的速度和力量,足可穿透大半個杭州城,恐怕免不了要引得死傷無數。

    但屋中之人,彷彿早有預料,一隻金色的大手伸出將楚劍雄牢牢抓在手中,那大手半透明狀,上面紋理分明,連指紋都有,彷彿真正的手掌一般。

    從楚劍雄破陣入樓,再到被擊出抓住,這一切不過在電光火石之間,桃花瓣還在漫天飄零。

    黑暗的小屋中,尹紅袖安靜的坐在桌旁,細細的看著一本許仙的詩詞集,無視門外的喧囂吵鬧,看著看著,一滴珠淚卻滴落下來,落在扉頁上。

    「別哭啊!」一個無比熟悉的聲音傳入尹紅袖的耳畔,她猛地回過頭來,白衣如雪做書生打扮的許仙就站在她的身後,臉上猶帶著陽光般的笑容,足可溫暖人的心靈。

    尹紅袖再也顧不得那許多矜持,猛地撲進許仙懷中,無比委屈的道:「你怎麼才來!」又惱怒的捶打許仙的胸口:「混蛋,明明說的那麼好聽,卻把我丟在這裡幾個月,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擔驚受怕。」

    許仙吻去她臉上的淚痕,那微微帶有苦澀的滋味在口中蔓延,他的心也在漸漸恢復身為人的溫軟,而後漸漸向下尋覓,吻在她艷紅的唇瓣上,封住了她的話語。

    尹紅袖身體柔軟下來,秀拳越發無力,用力將他緊緊抱住,彷彿要將身子揉入他的懷中。朋友的約定早就被拋在腦後,她知道自己的身心皆已被他俘獲,不想矜持不想堅持,只想與他長相廝守。

    門外的轟鳴聲傳來,許仙放開尹紅袖,道:「我去處理一下!」卻覺尹紅袖緊緊抱著他不肯鬆手,他微微一笑,索性將她橫抱起來,來到樓下,正面對著衝進來的楚劍雄。

    楚劍雄一眼看見許仙,眸中赤紅色的光芒大亮,幾乎是陷入狂喜之中,這個人豈不就是他在一直苦苦尋覓的人嗎?

    他對於許仙的執念,可以說不比尹紅袖對許仙的執念來的少。他自信已非當初那個井底之蛙,自從經歷了那次生死徘徊之後,他自覺才算是見識到了這個世界的真容,也明白了自己和許仙的差距在哪裡。

    而後他臥薪嘗膽,瘋狂的追求力量,不斷變得強大,只為報得當日的大仇,這股深深的執念,哪怕連強良神念的衝擊,也不能改變分毫,反而越發的堅定深刻。

    他今次之所以冒著危險來紅袖書院抓尹紅袖,有大半的原因是因為,坊間傳聞紅袖郡主同許仙有私情,既然找不到許仙,就拿許仙的女人開刀。

    而如今見到許仙和尹紅袖的樣子,更是確定了這一傳聞,他下定決心要當著許仙的面,狠狠蹂躪玩弄紅袖君主,要看著他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饒。

    楚劍雄爆發出渾身最大的力量,向許仙撲了過去,而許仙也果然如預料一般,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不過只是個地仙而已。

    時間彷彿慢了下來,他一雙利爪靠近許仙,在腦中幻想了無數遍的情景,似乎已經觸手可及,卻忽然開始急速的離他遠去。

    楚劍雄恍惚間發現,不是許仙在離去,而是他自己在後退,身上傳來劇烈的痛楚,刺激他近乎僵硬的思緒,「這怎麼可能!」剛剛生出這個念頭,他飛退的身體就被強行停止,緊緊握住,強烈的衝擊力,令他幾欲吐血。

    他的眼鏡充滿仇恨的死死盯著許仙,但許仙容顏依舊平靜如水,彷彿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許仙只用一隻手,抱孩子一般的將尹紅袖抱在懷裡,騰出一隻手憑空抓住楚劍雄,張口問道:「我在哪裡見過你嗎?」

    楚劍雄終於忍不住將一口鮮血噴出。

    許仙望著楚劍雄,眸中一陣光華流轉,自貫通了東嶽記憶,又修成天仙之後,他借在東嶽泰山完成東嶽大帝夙願的時間,不但恢復了力量,也將六神通中的宿命通修成,天機術數對他來說,再也不是弱項。

    剎那之後,許仙恍然笑道:「哦,我說呢,是楚劍雄啊!」他的心中近乎有些懷念起來。

    楚劍雄暴怒掙扎起來,一對兒尖角從額頭上鑽出,身上覆蓋了一層紫黑色的鱗片,原本就不似人形的身軀,變得越發不似人形,張開虎口發出淒厲的咆哮聲,但憑著音波就足以殺死方圓十里內的所有生靈。

    許仙用力一握,將楚劍雄的聲音掐滅在腹中,眼眸卻從這位舊日仇人的身上移開,落到了九天玄女身上。

    九天玄女心中劇震,望著許仙臉上那近乎是刻在記憶深處的熟悉笑容,這笑容比起那片遮天蔽日的紅雲,要更讓她震驚百倍千倍:「你……你是?」

    許仙淡淡一笑:「我是許仙!」感覺到楚劍雄的掙扎,許仙做出一個投擲的姿勢,猛地將楚劍雄投往天空:「變成星星吧!」

    楚劍雄身不由己的飛向天空,身體與空氣劇烈的摩擦,果然亮起如同星辰般的光火,他憑著僅存的一點意識望著許仙離自己越來越遠,杭州變得越來越小,江南變得越來小,中土也變得越來越小。

    最後,他看見了整個世界,這也是他生命中的最後圖景。

    九天玄女道:「這不可能,你不是……」她明明看見的是后羿。

    「你當初所說的話,我確已理解了許多。若非有一些偶然的因素,站在你面前的或許就不是許仙了。」許仙望著九天玄女,眸中果然沒有一絲仇恨,卻有著歷經千回百轉三生三世,也無法消彌的執念。

    這時候,北方的天際升起一股劇烈的靈力波動,令人心中升起一種灼熱的感覺,令九天玄女也微微變色,這種感覺。

    與此同時,袁公的靈力卻在迅速的衰弱下來,劍修之道,神仙修為,上古神念,這些加起來,竟沒能在這火雲中支持片刻。

    九天玄女立刻毫不猶豫的飛向北方。

    許仙放下尹紅袖,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可以再等我一下嗎?」

    「嗯!」尹紅袖重重的點頭,又連忙道:「別……別太久!」

    許仙想了一想,笑道:「盡量吧!」

    「喂,這算什麼回答!」尹紅袖大為不滿,看著許仙身形也漸漸變淡,最後消失不見,蹲下身子嘟囔道:「真是的!」而那些普通的紅巾軍,早在一開始就被九天玄女施法困在外面,無法見到書院中這超越凡俗的爭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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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火神祝融

    江北之上,潘玉大營。

    兵將紛繁從營帳中走出,不克不及置信的仰頭望著天空。

    天空瀰漫著遮天蔽日的火雲,明明只是早春時節,大地上卻彷彿已經進入了炎炎盛夏。

    而最令人感到恐怖的,則是火雲之上現出一副猙獰的巨臉,那巨臉眉目具全,做發怒的臉色,眼眸佈滿殺氣的望著從天空墜落的袁公,張口伸出一條火舌向袁公捲去。

    袁公已顯出朱厭的妖神形態,但渾身毛髮焦黑,顯得狼狽很是。他剛剛剛剛闖入火雲中,不過片刻,渾身的靈氣就被灼燒殆盡,反而助長了這火雲中的火勢。並且其威力比道家的三昧真火還要恐怖。

    他也算有些壽命道行,竟然辯白不出這火焰的種類,唯有立刻遁逃,他雖受重創,御劍的速度依舊快的驚人,但竟逃不過這長長火舌的席捲,眼看長舌已狠狠捲了下來。

    一條雲帶從長江中延展而出,纏住了那火舌。

    同時一大片白雲從地面上升起,蓋住了從天而降的火雲,一條白龍在雲中游動,是敖璃在關鍵時刻救了他一命。並要以水克火,對這火雲。

    袁公大難得脫,見敖璃如今有這般道行,心中一陣欣慰。但見敖璃的作為,卻是不喜反驚,叫道:「敖璃小心!」

    白雲與火雲相觸,飽含著江南水系充分水力的白雲,竟然也被引燃,由白轉紅,化為這火雲的一部分,火雲的聲勢越發的浩大。

    敖璃心中驚異,連忙退走,但那巨臉哪容她逃脫,探出火雲向她狠狠咬了過來,速度竟比火舌還要快上許多。

    眼看敖璃無法脫身,一片雲彩大衣袖,從地面上揮起,在那巨臉上一拂,巨臉受創般收縮,火雲也一陣翻滾。

    敖璃同時望向那衣袖揮來的標的目的,正看見笑盈盈的許仙,敖璃眉頭一皺,化為人形,飛向許仙,狠狠搗出一拳,打在許仙胸口。

    許仙道:「這是幹什麼?」

    敖璃怒道:「昨天竟敢不睬我!不知道走之後,小青有多傷心。」

    「誰傷心了!」小青慢了一步,來到敖璃身旁,同樣面色不善的望著許仙。

    許仙也不知該如何解釋,苦笑道:「我那也是身不由己,不過總算是回來了,來,笑一個吧!」伸出雙手摸向她們的臉頰。

    敖璃和小青同時躲開,但許仙的手彷彿一下子跨越了空間的距離,還是輕輕撫在她們嬌嫩的臉頰上,她們感受著手上的溫度,居都心中一軟,鼻子發酸。

    「是……許仙?」袁公也來到許仙身旁,有些發楞的望著許仙,許仙的形容自然沒什麼改變,但渾身氣度的轉變卻可以用改天換日來形容。

    射日天子的豪情,東嶽大帝的威嚴,具都融入許仙的神魂之中,成為他自己氣度的一部分,再加上通明五行,成為天仙後對天地大道的感悟,都讓他變得今非昔比,但唯有那心靈深處那一念執著,仍保存著許仙的原本面目。

    許仙微微傾身施了一禮道:「袁公,好久不見。」

    袁公深深還了一禮:「那火雲有些古怪,道友還請心。」沒必要任何言語,他就感受到了許仙如今的修為。

    證天仙大道,與日月齊輝。

    面對一個天仙,縱然是倨傲如他,面對一個天仙,也絕不會有半點不敬,因為那不是愚蠢,而是無知。修道者必誠於道,而天仙者,即是天道在這世間活著的證明,與其是尊重許仙這個人,倒不如是對天道的一種尊重。

    袁公心中不由一陣歎息,上次見到許仙時,許仙還只是一個地仙修為,同他交手之時,還落在下風。而當他在山中潛修了一段時間,再出山之時,就聽聞了許仙被鎮壓之事。

    如今再見,對方竟已是堂堂天仙,這樣的修行速度,簡直是驚世駭俗,空前絕後,想自己千年修行,與之相比,幾如蠢物。還好知道許仙有著那兩世不成思議的前塵,心情放才稍稍平定一些。

    當初敖乾龍王將敖璃托付給許仙,原本他還有些不以為然,天下具有實力的神仙雖然不算多,也絕對很多,願意照顧敖璃的人也再有人在,甚至可以讓她加入瑤池仙宮,有一個極其強大的靠山。

    何故要將她托付給那時還沒度過天劫的許仙呢?如今看來,果然通曉天機的明智之舉。

    火雲上的巨臉怒氣沖沖的盯著許仙,臉上不單沒有絲毫畏懼之情,反而升起更加強大的鬥志和戰意。

    許仙向袁公一頷首,對趕來的九天玄女道:「沒想到,他還活著!」

    袁公不知道這火雲的來歷,卻不料味著有著上古記憶的玄女和許仙不知道。

    九天玄女面色凝重的道:「祝融氏的祝融神火!」她心中豁然明瞭,原來拜火教所拜的即是祝融。

    確實,能夠使用火焰的修行者數不堪數,但古往今來若火神,沒有能夠比得過這位的。

    袁公聽聞這個名字也吃了一驚,他的壽命雖然未能知曉上古之事,但有幾個名字也是如雷貫耳,祝融即是其中之一。

    許仙道:「真是奇怪,縱然是祝融氏的妖神神念,也不成能賦予尋常修行者這樣的力量,這種氣勢絕對不是尋常神仙所能有的,難不成是如九嬰那樣,被封印了起來?否則怎麼能保存這樣多的力量,甚至是……智慧?」

    但多無益,天空中的巨臉已顯出不耐的樣子,若是在此開戰,大地上真要釀成一片地獄火海了。

    許仙道:「要戰的話,就隨我來!」直接飛往人煙稀少之地。

    祝融氏顯然不似楚劍雄那般奸詐,戰役熊熊的追趕許仙,火雲從天空中席捲而過。

    九天玄女猶豫了一下,沒有追上去,也阻止了敖璃和小青,這樣的戰鬥已非她所能插手。她留下來措置後事,如此神異的景象,是不宜於在人間廣為流傳的。

    直來到一片荒無人煙的深山之中,許仙剛剛停下腳步,取出射日神弓,彎弓對著天空中的火雲。

    火雲一陣翻捲收縮,原本只是模糊的人臉漸漸清楚,身軀和四肢也一一顯現。

    火雲消失一空,一個頂天立地的高大火魔,從天而降,在轟然巨響中,踩碎了兩座山。

    祝融氏渾身披著火紅鱗片,彷彿由岩漿烈火構成,她雙耳穿兩條火蛇,腳踏兩條火龍,皆在發出長吟與嘶鳴,他一眼便看見了許仙手中的射日神弓道:「是后羿!」

    而後不單不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一副見獵心喜的模樣:「太好了,終於能與戰個痛快,看你的弓能否射殺我!」他與后羿同為天神,但他卻非死在后羿手中,而是在擊敗了共工之後,生命耗竭而隕落。

    存於這些天神心中的,永遠不會熄滅的鬥志,哪怕是毫無理由,也會開戰,生死之事全然不放在心中。

    許仙道:「那就來試試看吧,重黎!」一支金光閃爍的長箭在他手中凝成。

    「等等!」就在大戰一觸即發之時,一股黑風從遠處席捲而來,來到許仙面前,現出其中身穿紅袍面容古拙的鍾馗。

    「鍾道友何故阻我?」

    鍾馗向許仙施了一禮,一指接天貫地的祝融氏,焦急的道:「許道友,那其中,那裡面是鍾黎!」

    許仙愕然,望向那猙獰的火魔。

    ※※※※※※※※※

    一個月之前,就在潘玉擊敗紅巾軍精銳,開始四處絞殺拜火教的時候。

    終南山下的村落中,自鍾馗封神之後,鍾黎的生活就又恢復了平靜,也無了供養鍾馗書的辛苦,終日養花弄草,倒也清閒。

    站在明淨的水池邊,難免又記起同那人的許諾,心意隨著這池水一陣波dang,他踏馬而來的身影,彷彿又呈現在眼前。

    不過與他來,自己這種鄉野村姑許下的諾言,本就無所謂吧!

    搖搖頭拋開這些雜念,彎腰荷鋤松土,如今這早春時節正是種花賞花的好時候。

    待到她忙碌完畢,回到竹屋的時候,一群商旅模樣的人已等在那裡,虎視眈眈的望著她,眸中亮起灼灼的光芒,卻絕非見色起意的淫光。

    為首一人開口問道:「姑娘叫什麼名字?」

    鍾黎微覺不安,仍答道:「我叫鍾黎,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到這裡來。」

    一群人交換目光,皆是一臉的興奮,紛繁顧不得身份尊卑,催促為首那人道:「快取出聖物來!」

    為首那人將手探入懷中,掀起的衣襟下lu出一個赤紅的圖案,是用精緻絲綢繡成的九朵赤紅焰火,相互糾纏著熊熊燃燒,反射著日光,彷彿真的火焰一般。

    鍾黎身處山中,不知這火焰所代表的意義,若是讓官府中人得知,立刻就是大軍壓境。

    因為這火焰正是拜火教的標記,等階的高低正是憑著火焰的數目,尋常的紅巾軍士兵連一朵火焰也沒有,而一個州府的拜火教壇主,所擁有的火焰也不過才七朵。

    能夠擁有九朵火焰,是僅次於拜火教主之下的法王才擁有的標識表記標幟,拜火教的法王皆具通玄門神通,在拜火教中也是天人一樣的角色。

    如今紅巾軍在江北局勢潰敗,處處都是在被朝廷剿滅,一個堂堂法王不思整頓局勢,挽回敗局,卻潛入這深山之中,尋找一個平常女子,實在是奇怪。

    而誰都想像不到,拜火教的所有法王,全都不睬拜火教的教務,在這天下間尋找。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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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祝融之心

    拜火教法王手中一顆朱紅色的心形怪石,上面的光芒,如心臟跳動一般的一閃一滅,當靠近鍾黎之時,陡然爆發出璀璨的光芒。

    鍾黎本能的感到恐懼想要後退,但她的眼眸忽然變得赤紅如火,其中呈現這樣一幅景象,她渾身燃燒著烈火,站在天地之間,大湖之上,深深的湖水緊能淹沒她的腳踝,同一個同樣高大的藍色巨人交戰,最終狠狠將那藍色巨人擊敗。

    藍色巨人咆哮著撞擊在山峰之上,將極其巍峨的山峰撞做兩截,天地動動,洪水肆虐。

    她大笑望著這一幕,笑聲漸漸降低,龐大如山的身軀在烈火中化為飛灰,僅剩下一塊赤紅色的心形的石頭,落向湖水之中。

    她立刻明瞭,那石頭的是何物。

    祝融心!

    鍾黎神情一震,猛地搖搖頭,恢復了清醒,卻見那群人,以拜火教法王為首,一起向她跪拜。

    「你們這是……」

    拜火教法王站起身來,滿臉狂喜的道:「果然那道士的推算是真的,亂世之中火神才會重新現世,焚盡這世間的一切醜惡。現在被我們找到,是天大的功勞。請……請隨我們來吧!」

    拜火教高層不將精力放在戰爭之上,而是用這仿造的祝融心,全心全意尋找他們所信仰的神明的現世,只要能夠迎接火神降臨,那麼人間一切的戰爭的勝負,都變得無所謂了。

    拜火教諸人的狂熱,讓鍾黎更加覺得恐懼,想要呼喚兄長鍾馗,卻覺身體動彈不得,隨著那拜火教法王飛上天際。

    深山中一座隱秘龐大的祭壇周圍,諸多拜火教高層雲集於此,口中頌唱著咒文,向著祭壇跪拜,祭壇中央是一塊赤紅色的巨石,高度足有數丈。

    正是那真正的祝融心,鍾黎就躺在那祝融心之上,雙眸緊閉,彷彿陷入沉睡,臉上臉色卻是幻化不定。

    狂怒,戰意,猙獰,種種不屬於少女的臉色,在她臉上一一浮現。

    在拜火教眾人的祭拜之中,祝融心越發的明亮,彷彿燃燒著的熔岩,火焰將鍾黎的身軀吞沒,衣衫燃盡被烈焰的鎧甲所取代,她的身軀就一點點融入祝融心之中。

    祝融氏名為重黎,並不是是像一般妖神那般戰死,而是類似於佛家的坐化,而其神魂也極其強大,自不會像常人那般消散,但因這胎中之謎的緣故,也無法真正的恢復祝融的意志,就這麼一世世的陷入轉輪之中,直到今日。

    原本已經再也不成能重歸這方世界,祝融之心縱然有再強的力量,也唯有祝融氏自己才能夠運用。

    但祝融曾像其他妖神那樣,將一股神念留在太一神殿中,神殿開啟,這股神念終於作為契機,激活了這一切。

    這即是拜火教一直以來的策劃。

    萬道赤光從祝融心中放射而出,將幽暗的山腹照的彷彿地底一樣明亮,漸漸融化了祭壇與附近的地面,將之化為黃紅的岩漿,在山中流淌。

    大地撼動,山峰震顫,忽然一股岩漿噴湧而出,拜火教所選用的祭祀之山,竟是一座活火山。

    拜火教眾法王,連忙帶人退了出去,晚了幾步的拜火教徒,就被岩漿吞沒,這地肺火核的力量何其強大,其是幾個人仙所能招架。

    拜火教諸人,退到二十里外,在另一座山峰上,遙望這座正在爆發的火山,只見黑雲之中,火焰沖天而起,一個頂天立地的身影,在烈火之中隱現。

    鍾馗獲得消息,趕到這裡之時,已是人去山空。

    原本是山峰也已消失不見,方圓十里的土地在融化後凝結,化為結晶的形態,在陽光之下閃爍著光彩,其中殘留的強大火靈之力,讓鍾馗暗暗心驚,他重重一錘錘在地面上,繼續踏上了尋妹的旅程。

    直到長江之上,拜火教再次出手,祝融氏現身於天地之間。

    許仙聽了這一番講述,才明白事情的原委,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消弓了。」雖然用射日神弓這射殺天神的利器,直接射穿祝融氏的心臟,才是最好的選擇。

    祝融發出憤怒咆哮,狠狠一踩,大地崩裂出一道道深深的裂痕,一道道岩漿火柱從地面上噴湧而出,卻大都射向鍾馗:「滾開!」

    岩漿四溢,大地崩裂,黑煙滾滾,原本的青山綠水,在眨眼間,化為地獄世界。祝融哪怕是在上古天神中,也是屈指可數的強者。

    許仙在鍾馗胸前輕輕一推,鍾馗立刻毫不受力的飛出百里之外,耳畔猶回盪著許仙的話語:「安心吧,失去的工具,城市找回來的!」他自知憑自己的實力,已經無法插手這樣的戰鬥,咬咬牙轉身飛向相反的標的目的。

    「拿弓來!」祝融一聲咆哮,岩漿火柱忽然化作龍蛇,射向許仙,對許仙棄弓不消,不單不覺得慶幸,反而感到極大的憤怒。

    上古人類所化的天神對戰鬥的渴望,大概不是任何現在的修行者所能理解的,他們沒有千百年壽命的悠閒,而是要在短暫的生命之中,將自身的力量燃燒到極致,正因為對生命佈滿了無與倫比的熱情,才不吝將此身投入死亡之中。

    於是誇父可以逐日而死,刑天能夠斷首再戰,哪怕是后羿挑戰東皇太一,心中也存在著相同的意志。

    「那要看的實力如何!」許仙發出一陣大笑,他在貫通了三世記憶,也繼承了這樣一股意志,如今亦被祝融激發出來。

    與天鬥,與地鬥,與人鬥,其樂無窮。

    天地法相!

    許仙的身形急速增長,眨眼間轉變作與祝融一樣高大,不,是比祝融還要高了一頭。

    那些岩漿龍蛇擊打在他的衣擺上,立刻被彈開,灰飛煙滅。

    許仙不消任何神通或者武器,兩隻巨手抓住祝融雙肩。

    祝融只覺肩膀上兩股巨力傳來,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重重按在地上,發出一聲轟然巨響。

    「如何!」許仙哈哈大笑,揮起一拳轟向祝融的臉面。

    祝融如何會示弱縱身而起,避開許仙轟爆大地的一拳,雙臂鉗住許仙的腰身,怒吼一聲,向地面摔去。

    轟雷似的聲響連綿不休,巨大的靈力波動,直傳到千里之外。

    所有修行者都趕來觀望,天仙一級交戰的景象可不多見,但當他們看到眼前的景象,卻都有些目瞪口,兩個擎天巨人拳來腳往,衝擊如雨點般的落在對方身上,卻全然沒有鬥法。不像是兩個天仙在交戰,倒像是蠻人在打鬥。

    但這兩個蠻人,祝融隨手折斷山峰投向,踩在一座大山上一腳踩空,大山被溶洞侵蝕,已經支撐不起他的力量。那股毀天滅地的架勢,足以讓任何修行者看的心驚肉跳。

    三茅真君從茅山趕來,有著發怔的望著許仙,茅盈喃喃道:「天地法相!是帝君!」

    茅盈道:「帝君會這樣嗎?」許仙抓住祝融的一個破綻,正大笑著抓住祝融的腦袋,狠狠向地面上砸去,他們可歷來沒見過東嶽大帝這個模樣。

    祝融身上的光芒暗淡了一下,胸腔中的那一刻石頭心臟,猛然跳動了一下,在狂猛的戰意之中,被完全融化,他渾身忽然光芒大亮,噴發出赤紅的火焰,將近在咫尺的許仙淹沒。

    許仙渾身燃起烈火,縱然是憑他的力量,也無法完全抵抗火勢的蔓延,這即是祝融神火的真正的力量,隨著烈火的燃燒。天地法相迅速的縮,而祝融的身軀卻在不竭的變大。

    片刻之間,二人的身高就差出百丈,祝融用雙手狠狠抓住許仙的脖頸,彷彿一個壯漢卡住一個瘦弱首年的脖子的一樣,並且這種差距,還在不竭的擴大。

    許仙的雙足離地,馬上陷入危急之中。

    祝融感覺手中許仙的法相真正自己手中變得微弱,狂笑道:「這就是不消弓箭的下場!」雖然一開始惱怒許仙不出全力,但此時卻也絕不會給許仙任何反手的機會,裝模作樣的玩什麼公平決鬥,一旦戰鬥開始,不吝一切手段的殺死對剛剛是關鍵。

    許仙不管失落臂,眼眸中暴起一輪金光,已然運起了接近最高境界的天眼通,視線越過重重烈火,在祝融龐大的身軀中掃視,忽然心中一動,「有了!」

    龐大的天地法相,變得若隱若現,許仙真身從法相胸口激射而出,劍在前人在後,如一根尖刺般深深扎進祝融的身軀,法相隨即消散。

    「這是自尋死路!」祝融氏咆哮著,體內無窮無盡的祝融神火,向許仙擠壓過去。

    許仙感覺自己彷彿身處低肺身處,不,是比那樣情況更加的危機,他萬劫不動的身軀也在烈火之中燃燒起來,用不了幾多功夫就會被完全燃盡。

    但他面上毫無恐懼之色,直線向著一個標的目的前進,終於來到胸腔深處,看到了那一顆火紅色跳動的心臟,它像是輸送血液一般,將火焰輸送到祝融的全身。

    從根本上來講,祝融目前的身軀也算不是是真身,而類似於許仙這樣的發相。

    祝融之心是赤紅色結晶,許仙清楚見得,其中存在著一個女子赤裸的身形,正是鍾黎。

    許仙運起全身力量,一劍刺向祝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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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2-16 22:27:34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清明時節

    天地之間,眾仙眼見許仙被祝融制住,而後天地法相消失,心中都緊張起來,難不成許仙失敗了?

    就在這時,祝融跪倒在地,利爪抱著腦袋,仰天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許仙失落臂身上火勢,劍刃一點一點的刺入祝融心中,赤火拚命堅持,但哪敵得過劍刃的鋒利。

    劍刃幾乎觸及祝融心中鍾黎的肌膚之時,許仙握緊劍柄狠狠一轉,祝融心上馬上呈現重重裂紋,蔓延至整個祝融心,最終轟然破碎。

    烈火狂亂的燃燒,卻再也對許仙造不成任何威脅,身上被灼傷的痕跡在眨眼之間便恢復如初。

    許仙脫下長衣裹住鍾黎的身軀,一動念間以來到祝融體外。

    祝融氏用殘存的意志,望著許仙道:「好,好,好!」

    許仙道:「若是原本的重黎,我憑這種手段是贏不了的,算是勝之不武吧!」

    祝融雖然用祝融心保存了力量,但真正的軀體卻已經永遠消失,否則許仙縱然用天行劍也難以進入祝融體內,即是進入其中也真的是自尋死路,因為那時候祝融的力量融匯於全身上下,根本沒有所謂的要害,除非用絕對的力量將之制服。

    祝融氏低吼道:「勝即是勝了,有什麼武不武的!」他身上赤光漸漸昏暗,火焰化為飛灰飄零,

    當燃燼的那一刻,許仙只聞聽他喃喃自語:「原來我真的贏不了太一。」

    許仙心中一陣慨歎,原來祝融的目標也是東皇太一,只是還沒來得及挑戰東皇,便耗盡了壽命,重生之後,想用戰勝后羿來證明自己的力量,證明自己的祝融神火能夠勝過太一的日火神芒。

    鍾黎睫毛一陣顫抖,但眼眸卻猶然緊閉,面孔赤紅如火,彷彿祝融的力量還未完全消退似地。心跳快的,許仙即便不是天仙也能夠覺察。

    原來在剛剛的大戰中,她彷彿做了一場奇異的怪夢,卻還能留有一絲意識,她看到了許仙來到自己的面前,將自己從那禁錮中解脫。

    同時也看到了自己一絲不掛,將全部叫軀顯現在他面前的情景,直讓她羞到了極點,寧死也不肯睜開眼睛,而此時僅隔著一層衣衫,被他抱在懷中,她溫軟的叫軀快要僵硬了。

    鍾黎的這些表示,自然逃不過許仙的眼眸,笑了一笑也不拆穿她,待到鍾馗趕上前來,便將鍾黎交還給他。

    鍾馗一番感激後帶著鍾黎離去,遠遠飛去之後,鍾黎悄悄睜開眼睛,望了一眼許仙的身影,心中滿是無奈和決意,「我不克不及再嫁給他人了!」

    不等諸多神仙上來搭話,許仙的身影已消失在天際。

    潘玉的帥營中,許仙從身後將潘玉抱住,笑道:「明玉別來無恙。」

    潘玉彷彿如釋重負一般,輕聲道:「我就知道,不會輸的。」

    這時候,九天玄女亦來到營帳中,神情有些複雜的道:「可以進軍了!」

    拜火教主楚劍雄飛向天外,祝融氏消失於天地之間,拜火教上下已完全陷入混亂之中,正是進攻的大好時機。

    潘玉望了一眼九天玄女,又望了一眼許仙,同樣是若有所思。

    許仙鋪開潘玉道:「去吧,平定這天下!」

    潘玉升帳點將,大軍順勢渡江南下,拜火教紅巾軍群龍無首一觸即潰,幾個法王想要用神通挽回頹勢,皆被九天玄女一一擒拿。

    許仙則再一次回到了杭州,敲響了玄機觀的門扉,在筍兒的引領之下,越過竹林來到了道觀深處,便如往昔一般。

    魚玄機靜默而立,一臉欣慰的望著許仙,難掩臉上的憔悴之意與滿頭青絲如雪。

    許仙縱然已有所預料,心中仍不由一陣顫抖,此情此景,叫人如何忘懷?

    桌上七星燈還餘下三盞,灼灼燃燒著一如她的生命之火,魚玄機道:「馬上就可以再算出一卦,要再等些時候。」

    「我可是天仙,通曉了宿命通,懂些天機術數。」

    魚玄機認真的望著燈火:「即使是天仙,也有很多不克不及預知和改變的工具。」想要改變這一切,就要付出價格。

    「已經足夠了!」許仙揮袖熄滅了餘下七星燈。

    魚玄機望著熄滅的七星燈,深深的歎了一口氣,苦澀的笑道:「都已經到了這個境界了……」

    許仙決然道:「接下來,無論有什麼災厄,就讓我來承擔吧!」他很清楚,自己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什麼。

    魚玄機向來沉寂淡然的美麗容顏上,竟也現出一絲哀戚難捨的動容。

    許仙抱著她如枯葉般羸弱的身軀,不敢用力,垂頭輕吻她冰冷如雪的髮絲。

    等著我吧,這線生機,我會自己去找尋。

    當許仙離開玄機觀時,已是黃昏時分,因為陰天的緣故,天色已經很是昏暗,橋流水旁的人家裡,亮起點點燈火。

    而他也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小青、敖璃、還有從黃山趕來的小倩,具都期待著他的歸來。

    「我回來了!」許仙臉上露出陽光般的笑容。

    「相公,歡迎回來!」

    沿著迴廊來到正廳,胡心月正靠著門邊,望著他們,她招招手,一個有些陌生的女子從中走出,有些不安的望著他們,她的身旁跟著郁蕾。

    許仙怔了一怔:「是嫦羲?」對胡心月道:「終於肯讓身軀還給人家了。」

    胡心月道:「在那之前,總要做個了斷。」

    許仙環顧身旁,小青敖璃小倩臉上,是一樣的決絕。

    明日就是清明了!

    「先吃飯吧!」許仙的話讓小青幾人一陣無語,他卻毫無自覺的繼續道:「養足精神才有力氣打鬥嘛!」而後他親自下廚,做了滿桌的菜餚,還取出一些黃粱釀與她們共飲一杯,要在開戰前好好彌補一下靈力。

    酒飲了三更,許仙不斷的勸酒,他的聲音中彷彿有著魔力,她們對他更有著不克不及自禁的情意,不由自主的飲了一杯又一杯,具都醉的昏迷不醒,被許仙送入房中,放在床榻上。

    許仙坐在床邊,溫柔的著她們,彷彿守著絕世的珍寶。

    胡心月竭力連結清醒,望著許仙道:「許仙,……」

    「睡吧,睡吧。」許仙輕聲道,神魂深處,舍利子放出一輪無形無影的神光。

    胡心月模模糊糊的望著他站起身來,最後望了她們一眼,轉身推門而去,她再也支撐不住,沉入深深的睡夢之中。

    許仙關好房門,又布下一重陣法,才望向屋簷外,一縷縷銀色的水線從簷邊落下。

    今年的清明,依舊是雨落霏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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