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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小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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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末果] 請夫入甕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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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32: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11章 和平相處

  「怎麼?不相信我?」白筱昨夜想了許久,總覺得那珠子放在容華那兒不妥當,並不是怕他不給風荻,而是不能確定風荻什麼時候會答應,如果風荻一直不答應,那他且不是得一直將那珠子留在身邊。

  那珠子在他身邊一日,便禍害他一日。

  「不是。」容華哪能不明白,他不願這珠子裡的陰魂攝取白筱的魂魄,她又何嘗不是這麼想?

  「由我交給風荻,或許他能早些行動。」白筱眸子半瞇,不知這珠子會不會吸風荻的魂魄,如果能吸上他一些,令他體虛不舉才好,省得他如此色性。

  容華低頭笑了,同進心間又泛了些苦澀,「風荻屬火性,陰魂陰寒,怕火。」

  白筱微微有些失望,乾笑兩聲,「你這般刮人肝腸,探人心思,好不道德。」

  容華無奈搖頭,「我並未用讀心術,你的想法全寫在了臉上,是人都會看。」

  白筱忙抬手捂了臉,揉了兩揉,想揉去臉上的表情,「別看,別看。」

  容華笑了一聲,又歎息了一聲,「珠子我給你,不過如果你要隨風荻一同前往,需古越陪同,而古越恢復功力,還要些時日,珠子到是可以先交給風荻,他不敢丟。」

  白筱垂眸,他是怕她吃了風荻的虧,「你為何不去?」

  容華抬臉將她看著,微微一笑,「你想我去?」

  白筱輕咬了下唇,身上沒了珠子,只要不與他過於的親近,倒不怕與他一起,點了點頭,「想。」

  容華笑了,上前握了她的手,「我也想同你一起去,不過京中隱患未明,我走不得,再說風荻不待見我,有我同行,還不知要生出什麼枝結,古越性情直爽,說一是一,說二是二,風荻敢亂來,古越能將他骨頭給拆了,風荻反而會懼他三分。」

  白筱微微有一些失望,吸了口氣,一點頭,「我明白,大局為重。如果你有古越的性子,該多好。」

  容華偏頭淺笑,「是啊,人人都如他那般,倒能少些顧慮,不過性子這東西是生來俱有的,學不來的。不過我們現在這樣,也挺好。」

  白筱漫聲道:「是啊,起碼現在,我們能平平靜靜的說說話,你現在對著我,話也多了許多,不像以前那樣冷冰冰的,這樣也挺好。」

  容華眸子裡湧了湧,「我倒想更好些。」

  「就這樣恰好。」白筱打起了退堂鼓,不能與他過近,雖然那珠子會離身,但自已這具身體,仍是陰寒得很,對他終是有損陰元。

  容華也不迫她,放開她的手,從懷裡取了那粒明珠出來,上面覆著的那層銀絲網已經去掉。

  白筱接了,向他看去,「那網………」

  容華攤開另一隻手,掌心赫然擺著他為她所織的那網,裡面同樣裏了一粒珠子,顯赤紅色,與他送她的那支簪子上的血瑚珠有幾分相似。

  白筱迷惑問道:「這是?」

  「既然你喜歡這網,我便自作主張為你換了一粒,我想你不會介意,是麼?」他手提了銀鏈一頭,任那珠子墜下去,珠子上泛著溫潤的光華,艷麗的赤紅色,卻讓人感覺不到它的張揚,只看到內斂的美麗,就如同他的人。

  白筱眸子一亮,慢慢伸手過去,握了那粒珠子,入手竟是溫熱的,然這股溫熱在這夏天,並不讓人覺得難受,反而極為舒服,心裡更是喜歡,抬眼瞥了他,卻道:「當然介意,你做事總是這麼自作主張,我如何能不介意?」

  「既然不喜歡,還我便是。」容華伸手過來拿取。

  白筱忙將珠子藏在身後,拉了臉,「哪有送出去的東西,再收回去的。」那珠子握在手掌中,溫意自掌心傳開,順著手臂一路漫上,最後連全身都變得暖融融的舒服,忍不住問道:「這是什麼珠子?」

  容華對她的口是心非無語低笑,「暖玉,得了一些日子了,一直沒派上用場,你喜歡就拿去玩吧。」

  他說的平淡,但珠子上綿綿傳來的暖意讓再笨的人也知道,這不會是一粒普通的暖玉珠,只怕他得來不易。

  白筱見他不再索要回去,美滋滋的套上脖子,又看了一陣,才不捨的放入衣內,「謝謝了。」

  「回去吧。」容華退開兩步,方便她調轉馬頭。

  白筱看了看他,從懷裡取出裝了一滿瓶鮮紅血液的小翡翠瓶,遞給他,「本來是想叫人給你送去的,既然見著你了,也不用轉次手了。」

  容華視線在她手中停留了一陣,心裡軟得像綿花一樣,過了一會兒才道:「半瓶就好,無需這麼多。」

  白筱揚眉笑了,「這瓶小,也多不了什麼,對你有用就好。」

  容華深吸了口氣,喃喃道:「自是有用的。」

  白筱杵著不走,忍了忍,終是問道:「莫問他……還好嗎?」

  容華點了點頭,「你無需擔心,他體內的毒已在清減,醒來是早晚的事。」

  白筱心滿意足的慢慢垂了眼瞼,掩眼裡升起的濕意,「謝謝你。」

  「不必,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談不上謝字。」古越是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的人,他又何嘗不是?他對她百般溺愛,但對別人卻是心如鐵石。

  救莫問,並不是因為他好心,也不是因為她心裡有莫問,而是與她的那個交易,僅此而已。

  白筱看著他點了點頭,不管他怎麼說,她是感激他的,帶著馬退開兩步,「雖然我不會嫁你們任何人,但我仍覺得奇怪,以你的性子,為什麼會讓古越娶我?」

  她感激容華,但也知道容華是眼裡容不得砂的人,怎麼可能與古越同娶一個女人?會讓與他同樣優秀的男人分他想擁有的感情。

  容華沉默下去………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二人誰也不說話,四下裡靜得沒有一點聲音。

  足過了半柱香時間,白筱不再報希望,他會告訴她,失落的笑了笑,帶了馬韁慢慢調了頭,沒走出兩步,聽他在身後問道:「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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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32:3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12章 不介意你吃它的口水

  白筱毅然轉身,將容華定定的望著,不知是該驚,還是該喜。

  他近來雖然話多了許多,但是埋在心裡的關於他和古越的那些過往,終是難挖出一言半語。

  此時日已偏西,他側面臉上被陽光大了一層金光,能看見他臉上細細的一層絨毛,將整張臉柔和了許多,看起來不再像平時那般莫測高深,多了些親和。

  她也不催他,只是靜靜的等著,容華這個人做事,說話給予分寸,如果他不肯說的,就是催了也沒用。

  他看了她一陣,突然道「下來,我們進山走走」

  白筱在榮府住了許久,常見他在後山弄簫,卻從來不曾見過他進山。他這時突然提起進山,倒有些意外,聽話的下了馬,讓馬自行先回去,立在離他兩步處,安靜的等著。

  他少見她有如此乖巧的時候,禁不住唇邊露出一絲微笑,「跟我來。」

  轉了身當真走向後山。

  白筱忙跟上去,進了山坳,往深處行了一陣,突然聽到一陣虎嘯。

  一隻高大雄壯的白虎從後山轉出,接著身後跟著數十隻精壯的白虎。

  白虎見來了人,做警惕狀,將白筱瞪著,齊聲嚎叫。

  白筱吃了一驚,嚇出一身冷汗,一兩隻老虎還可以抵擋,數十隻老虎一起上來,能將他們撕的連渣都不剩。

  不安的看向身邊容華,容華仍是一臉平靜。

  容華垂手下來,握了白筱冷汗淋淋的手,朝虎群淡淡的道了聲「安靜。」

  帶頭的猛虎目光落在容華與白筱握著的手上,慢慢收了聲,身後眾虎也跟著停止虎嘯。

  白筱狂跳的心才略略定了些,仍瞥著虎群,不敢掉以輕心,低聲問,「他們都是你們養的啊。」

  容華恩了一聲,朝帶頭的白虎招了招手,「虎子,過來。」

  那只叫虎子的威猛白虎躍了過來,伸了頭在容華手上蹭了蹭,溫順的如只家貓。

  白筱看得很羨慕,很想去摸一摸它那圓乎乎的,毛茸茸的,漂亮白頭,但一想到他剛才張牙舞爪的兇猛之相,手就伸不出去了。

  虎子蹭過容華,突然吸了吸鼻子,朝白筱聞過來,鼻子貼著白筱上上下下的聞個不停。

  白筱眼也不敢眨的盯著面前亂哄的毛腦袋,方才想摸它的賊膽早拋到九霄雲外了。

  僵著身子,一動不敢動,斜眼求助的看向容華,後者竟含笑看著在她身上的虎子,並無阻攔之意。

  白筱慢呼慢吸,生怕動作大了驚動虎子,心裡七上八下,嘴裡小聲哄著,「虎子,我是你家主人的朋友。。。」

  「妻子!」容華很及時的糾正。

  容華摸著虎子頭,道「他是豆兒的爹,你養豆兒那幾個月,身上帶著豆兒的味道,而虎崽子又帶著母親的味道,所以虎子才親近你。」

  「原來這樣。」白筱長鬆了口氣,緊繃的神經頓時鬆了下來,腿上失了力道,再撐不住虎子壓在肩膀上的力道,做到下去,摔了個四仰八叉。

  虎子雖然沒有傷白筱之意,但終是十分沉重,容華怕虎子壓傷白筱,拍拍虎子,「虎子回去。」

  虎子這才離了白筱,一步一步回頭,依依不捨的帶了虎群轉回山裡。

  白筱像剛才打了一場打仗一樣,群身無力,躺在被曬得暖洋洋的野草上,懶得動彈,半瞇著眼斜瞪著高立在身邊的容華,好不納悶,隨他進山,想知道的問題,還沒聽到半個字,到被一隻白虎佔了大便宜去。

  容華微微一笑,彎了腰,向她伸出手,「虎子沒有惡意的。」

  白筱白了他一眼,「馬後炮。」

  容華唇角微勾,眼裡多了些暖意,他喜歡與她能這般和睦相處的時光,柔聲道「來」

  白筱看著他那只在陽光下白的像是透明的手掌,過了一會兒,才心不甘情不願的,將手放進他掌中。

  他臂上用力將她拽了起來,抱歉道「他們都是古越訓練的,對我並不多怕,所以才會有方纔的失禮,你別見怪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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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33:0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13章 不客氣了

  白筱無語的想哭,一張臉更是苦出了汁,不放心的往山山坳裡望了望,猶豫著是不是接著往裡走,「這麼說,它們要是咬我,你也是喝不住的?」

  「這不至於」容華嘴邊噙了笑,順手捻去她髮梢上沾的草屑,「不過今天虎子確實冒進了些,可能是思念豆兒娘的原故。」

  「豆兒它娘去了哪裡?」白筱不解,這有這麼多白虎,為何古越要將豆兒帶進宮,自己飼養。

  「豆兒娘本是虎子最心愛的伴侶,有一次外敵入侵,虎子大戰敵手,對方的來人太多,又都是高手,虎子帶著虎群力戰,但終免不了要受些傷。等我們趕到時,恰好見虎子腹背受敵,情形十分危險,我們要救已是來不及,這時豆兒寧撲了上去,為虎子擋了致命一劍......

  等殺盡敵人虎子娘已是不行了,我只能為它剖腹產下豆兒,因為早產生下來就很小所以才起名叫豆兒,虎崽沒了媽媽,有體弱的話很難在虎群裡生存,所以古越才帶她回宮。

  豆兒娘死了,虎子難過了好幾個月,才重新振作起來,今天聞到你身上的味道,可能是以為豆兒娘回來了,才會如此失控。」

  白筱苦笑望天,感情當她是母老虎了。

  再看容華卻是一臉愜意,更為不爽,起了捉弄換之心,大眼一米「你不是說要吃虎子的口水嗎?」

  湊了臉到他面前,自己一臉口水,量他也不敢親,眨巴著眼相看他吃瞥的模樣見他站著不動,暗暗得意。

  尋思著是不是該將臉上的口水也蹭他一臉,想了想,還是作罷,蹭出火來,倒是自己下不了台。

  正要將縮回臉,口頭上譏笑他一回、得個口頭高興,見他似笑非笑的向她撇來,心頭一跳,暗道了聲不好,忙要閃身跳開,腰間一緊,已被他橫來的手臂在腰間穿過,攔腰報納入懷中,眼看他的臉慢慢湊近,心臟狂跳不已。

  「既然誠心相邀,我就不客氣了。」他一點一點的向她靠近,動作慢的出奇,讓白筱覺得時間像是停止了一般。

  都說死的那一瞬間,最可怕的就是死之前的等待,白筱現在就是這種感覺,生生被這種尷尬的氣氛折磨著。

  僵著脖子,盡自己所能的向後退縮,不管他在怎麼麼縮,他總是如影子靠了過來,她視線下垂。落在與自己半寸之隔的唇上,喉頭發乾在看他噙著笑的眼,柔如暖絮,幽如深潭,更多的是讓人無法抑制的誘惑,更是失了魂,屏了氣,結結巴巴的道「我臉上儘是虎子的口水臭的很.....」

  他鎖著他左右避著的眼,啞然一笑「我不介意」

  薄唇壓下,當真覆上了他的唇,捨直接撬了他的唇,滑進他口中,霸道而不失溫柔的向她索取。

  白筱呼吸一窒,爭圓了眼不敢相信的瞪著眼前的俊美讓人迷失的臉。

  萬萬沒想到乾淨的一塵不染的他居然幹的出這事。

  他還當真不嫌臭......鬱悶的想尋個地頭一頭撞死,自作孽,不可活。

  她瞪著他,他也鎖著她的眼,絕不避讓,直至他不再抗拒,歎了口氣,軟靠近他懷裡,合上了眼,半閉闔了眼,同她一起沉迷在這只地他她二人的溫情中。

  他慢慢吸了口氣,閉上眼,放開她的唇,經他靜靜擁在懷裡,下顎抵了她的耳鬢,其實這樣也很好......

  不迫她,起碼她會留在他不遠處,不會逃開.....

  可以讓他靜靜看著,慢慢的靠近,雖然她不會讓自己在他身邊太久,但終是可以守著。

  或許這麼過一世,也挺好......

  白筱靠在他懷中,心跳難以抑制的狂跳,他說他不介意,他到底對什麼才會介意,心裡思緒湧動,一股熱血慢慢騰起,沸的她再也壓不下去,不容人接觸的痛楚,隨波翻滾上來,反正與他此世無緣,又何必怕他介懷。

  這麼壓著倒不如攤開,他如果不的釋懷,也正好彼此疏遠「容華......」

  「嗯。」他慢慢睜開了眼,唇順著她緊張的微汗的面頰滑下,尋了她的唇,輕輕的摩擦,像是要磨盡她體內所有的柔情,柔聲問道「怎麼了?」

  白筱話到了嘴邊,仍是難以啟口,咬了咬唇,過了好一會,方鼓著勇氣道:「那次你在去西越的途中上了風狄的馬車......其實......」她感覺胸口緊燜,難以呼吸。將唇咬了又咬,最後將眼一閉別開臉,不看他「我在他車上 看見了你......」

  她以為他會有所反應,然他連手臂都沒有僵一僵,唇仍溫柔的慢慢輕碾她的唇。

  迷惑的睜眼向他看去,對上他仍然帶著笑溫柔的眼,不管她怎麼刨拉,都沒能在他臉上尋到一絲驚訝和不屑,恍然大悟,臉色微變......他根本就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苦笑。還自以為是的認為可以瞞過他,只要風荻不捅出來,她就可以將這事深深埋著,任誰也不會知道,當真是自欺欺人。

  他緊鎖著他的眼,凝看了她良久,將她摟得更緊,請吮著她的唇瓣,啞聲道:「身不由己的事何必介懷?」

  她深深的吸入口新鮮的空氣,擴充將要失氧的胸腔,定眼將它看著「你不介意?」

  他的唇離她略遠些,退到能讓她看清他臉上神情的距離,正色道「我只要你的心,別的什麼也不介意。記得我跟你說過清蓮的事嗎?」

  白筱愕然,為何聽了他那話,竟沒明白他所指,動了動唇,沒能說出一個字,輕歎了口氣。

  這樣的男子,叫她情何以堪,世間又有誰能與他相配。

  如果沒有那次嬰胎投該多好,或許今生就不會有那許多的糾葛。

  不會傷了莫問,也不會再有風荻,只有他,可以與他並肩扶著過完這一世,也不枉到這世上走一遭。

  胸間潮起潮落,起起伏伏,久久難平,長睫輕合,滑下兩顆淚珠「我們轉的太遠了,遠的已經回不了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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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3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14章 容華殘缺的記憶

  容華微微一笑,抬起手,拇指從她面頰上撫過,拭過她面上淚珠,「我不介意再遠些。」

  白筱思緒更難平復,抬起濛濛淚眼朝他笑了笑。

  他含笑垂下眼睫,「筱筱,有一樣東西給你看,你可想看?」

  「好。」白筱知他帶她進山,絕不會僅是走走這麼簡單,這時就算叫她去地獄看孤魂野鬼,她也是要去的。

  他放開環在她腰間的手臂,拖了她的手,轉進山坳,入眼便是那成片的白虎群。

  白虎轉頭看來,見是他們,便各自仍恢復方纔的放鬆狀態,對他們不再理睬,只有虎子躍到他們面前,跟在白筱身邊,一個勁的往她身邊湊。

  白筱知道了豆兒娘的事,對它不再懼怕,伸手去摸他碩大的毛腦袋。

  虎子微微一縮,豎了耳朵保持警惕狀態,白筱也不縮回手,停在半空中等著。

  虎子瞅了她一陣,見她臉色溫和,並無敵意,再看容華,也是面帶微笑,放鬆下來,將頭湊到白筱手下。

  白筱嘿嘿一笑,順手便摸了上去,絨絨的,真是舒服。

  虎子也甚享受的瞇了眼。

  容華含笑看了一陣,才輕拖了拖白筱的手,「走吧。」

  白筱這才放了虎子,隨著容華轉過山坳,到了一處隱避處,也不知他怎麼把弄的,石巖上露出一個石洞,一股寒氣從洞中冒出,即時沖洞口夏季的炎熱。

  容華?吩咐虎子,「虎子,在洞口守著。」

  虎子安份的在洞口趴下,開始舔爪子。

  白筱很喜歡虎子的聽話,忍不住又在它頭上摸了一摸。

  虎子馬上又來了勁,起身想隨在白筱身邊,見容華向它看來,灰溜溜的聳了頭,又趴了回去,接著舔爪子。

  白筱饒是情緒起伏難平,也禁不住莞爾一笑。

  進了洞,洞壁鑲著明珠,明珠發出光華,令洞中昏昏暗暗的勉強能看清事物。

  洞中滿佈各式石鐘乳,裏著冰層。

  白筱摸了摸石柱上的冰層,指間乾爽,竟沒有濕意,這些冰層隔著山壁,在這大熱天也不見化去絲毫。

  「這些都是千年的玄冰,不會化的。」容華很快幫她解了迷惑。

  白筱記得自已很早以前,也見過千年玄冰,但在這凡間,卻是第一回見,暗自吁噓一回,人間當真是什麼也不缺,只是看是否有緣見到。

  這樣的地方也能被容華尋到,他委實是個人才。

  環視四周,這洞中除了玄冰,還是玄冰,實在看不出有何特別之處,不解的看向容華。

  容華也不給她解答,牽了她的手,趕到角落一支不起眼的玄冰前,握著她的手,一起覆在那支冰柱上,「閉上眼再看。」

  白筱更迷惑了,閉上眼,怎麼還能看見東西?

  不解歸不解,仍依了他的話,閉上了眼,轉向冰柱方向。

  白筱感到貼在掌心上的那片冷得刺骨的玄冰慢慢變熱,眼前突然化開一些畫面,一副副在眼前飄過,裡面儘是她與容華一起的場景。然而儘是些支離破碎的殘缺畫面,無法竄連。

  一個個畫面轉過,只能看見兩個人靜止的畫面,也不知做些什麼,只偶爾會有連續的情節浮過,然即使是有這樣的場景,也是極短極快,又遠得模模糊糊,難以看清,快得無法捕捉。

  她盡自已所能的想看得更清楚,然怎麼看也看不清有,越是用勁,離她越遠。

  急得她額頭上滲出汗滴,終是無法看清,一個聲音遠遠飄來,卻是她自已的聲音,「容華君,結髮便為夫妻,你切不可忘了我。」

  聲音入耳,如一個千斤巨錘重重的砸在她的胸口,悶痛得無法呼吸,透不上一口氣。

  原來她真是他的妻,是她叫他不可忘了她,可她卻將他忘了………為何會如此?

  胸口不住起伏,心陣陣的絞痛,為何這些她絲毫不記得………

  睫毛輕顫,被湧上的淚打濕,盡力不讓眼睜開一條縫,怕再也看不見這一切。

  結髮便為夫妻,在耳邊久久不去,突然一道強光刺痛了她的眼,巨大的隕星裏著烈焰向她砸下。

  一條青龍從身後飛過,向隕星急飛而去,那一回眸,令她全身的血頓時凍結住。

  那眼神,她死也不會忘,這在她夢中看過不下千百回的夢,這時看來越加的真實,驚心動魄。

  驚看著青龍撞向隕星,慘聲哭喊著,「不……不要……」她驀然抽回手,摀住剎時間像是要撕開的胸口,從未過過的巨痛從*開的胸口化開,傳遍四肢百骸,痛得整個身體,每處肝臟都要寸寸裂去。

  眼睛瞬間打開,怔怔的看著前方玄冰,瞳會散散的,全無焦距。

  結實有力的手臂伸來,將攬入懷中,輕拍著她的背心,耳邊是熟悉的聲音柔聲輕道「沒事了,沒事了。」

  白筱伏在他胸前,聽著有力的心跳聲,慢慢回神,迎上那雙她熟悉又愛極的眼,與幻境中的青龍一般無二的瞳眸,他眼裡竟是全不掩飾的濃濃愛意,與他平時弄權時的冰冰冷冷叛若兩人,久久說不出一句話。

  他修長的手指捏著寬大的袍袖,輕柔的一點點拭去她額頭上的汗粒。

  白筱怔看了他許久,才低頭深喘出一口氣,伸手去撫過他耳鬢邊的墨黑髮束………結髮便是夫妻……他當真是她的夫……

  「嚇到你了?」容華垂眼看著她不住顫抖著的象小扇子一樣的濃密長睫。

  白筱輕搖了搖頭,心中仍是絞痛不已,自已都丟了些什麼?

  仰面看他,「那些是什麼?」

  「我前世的記憶。」他深深凝視著她滿是痛楚的眼,「我怕丟失,所以存在了這裡。」

  白筱心口又是驟然一緊,「為何全是殘破的記憶?」

  「這就是我為何願意你嫁古越的原因。」容華平靜的看著她。

  白筱愣了愣,轉頭掃過那已看上去全無異樣的玄冰,「為何?」

  「我們轉世,是要封記憶的,我也不例外。我初來這世上時,也如你一般,失去所有記憶。你也知道,我有一魂一魄在古越體內,我也不必再瞞你。無論是人,仙還是鬼怪,記憶均是由魄儲著。我為了壓下他自已本身六魄的求死之心,滋長他生存的意識,將自已的主魄給了他。

  然而在移魂之時,衝破了封印,記起了過去之事,然而我的主魄已經到了古越體內,我這時餘下的只是這些記憶碎片。

  所以他同樣便有了我原來的記憶,只不過那魄畢竟不是他的,也就越加的難以清晰,有的僅僅是些模糊的幻境,看不明,也說不清。

  雖然看不清,但終是存在。

  只有等這七魂六魄再次併合,才能記起一切。

  我那一脈主魄雖然不能讓他看清過去,卻在不斷的吸收新的記憶。

  筱筱,我不再奢望這一世,但我期盼還能有下一世。

  如果我的魂魄有望再次融合,我希望能有個完整的記憶,包括這一世……」

  他說到這裡,不再說下去,只是靜看著她,他的要求對她或許是過了……

  白筱慢慢垂下眼瞼,他的話,她懂。

  她也明白,散魄所能記下的東西,只有主魄融合才能進到下一世,否則他一世所能看到的又是現在她所見的這般儘是破碎的記憶碎片。

  他輕擁著她,輕聲道:「古越與我雖然看似兩人,他有他的性子,我有我的想法,但我與他終是同魂同魄,心意相通,無法割分。如非如此,我且能容得下他人?」

  白筱牙關咬緊了唇,腦中被寒得實實的,無法思考,也不願思考,唯一想的便是從中如何能護住他二人丅體內的殘魂不受陰損。

  容華並不指望她能應允他什麼,「你無需擔心,我不會迫你。」

  他今生怕是無緣得她,唯獨把有錯就改寄在古越身上。

  古越人間龍鳳般的男子,世間幾個女子能拒?多少人想求,而不能得?古越的心思,他再明白不過,古越今生只求一個白筱,再無他念,他又如何能不成全?

  如果古越得她,是他們之幸,不能得是他們的命。

  雖然他不信命,但對她,他不願違逆她的心意。

  白筱思潮漫湧,苦笑了笑,她的想法卻與他們相違。

  他們寧肯損魂脈保全這些記憶,而她去寧肯他們什麼都記不住,而保得阪脈的平安。

  到底她與他們誰對誰錯,誰該,而誰不該,便不可一語而論了。

  望向昏暗中隱約能見的門戶,「你在此建屋居住,就是為了護著這山洞裡的封印著的記憶?」

  對他而言,這些記憶重過他的性命,如何能不護?「算是,也不全是。」容華含笑承認,口氣極是輕鬆,不陡增她心裡的壓力。

  白筱雖然不喜歡弄權,但又何嘗不是與他一樣的玲瓏心,不管他口氣再無謂,她哪能感覺不到,也微笑了笑,「不全是就好,如果你全然為這點殘存記憶死守著,我情何以堪?」

  既然他要瞞她,她也就順著他的意,也讓他少些擔憂。

  真正讓她擔憂的卻另的其他,「為何會有人不這時襲擊虎子它們?難道衝著你這記憶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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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36: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15章 古越要轉正

  容華扭頭看向那只毫不起眼的玄冰柱,從容的面龐上隱約閃過一抹淡淡的憂慮,「我將記憶存在此處,並無他人知道,除非……」

  「除非什麼?」白筱平日見他,不管什麼時候都是從容淡定,極少這般吞吞吐吐的時候。

  「除非在九重天外的玄關乾坤鏡中窺視了天機,但除了執掌玄關乾坤鏡的大仙,任誰也不能開啟,就算是神仙也絕不允許窺視,何況凡人。」容華話是這般說,心裡擾著的那團陰影,卻怎麼也揮之不去。

  「既然如此,那些人何故要闖進這裡,屠殺虎子它們,難道當真是想要虎皮賣錢不成?或者這山中另有什麼讓世人渴求的寶物?」敢這樣獵殺這麼大規模虎群的人,且能是一般獵戶,說是為了賣虎皮,三歲娃娃也不會信。

  容華搖了搖頭,「這山中除了此處玄冰洞,再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或許他們只是衝著這玄冰而來。」說著停了停,微微抿唇,「希望是如此。」

  「難道他們來殺了一場,就沒留下什麼線索?」

  「什麼也沒留下。我們本意生擒幾人,套問口風,結果餘下之人,見落敗,便集丅體自殺,我們搜過他們所有屍體,沒有任何標緻身份的記號信物,可見他們是有備而來,也正因為此,我才覺得這事另有蹊蹺,只是自那以後,便再無人來闖山,這事也就擱下了。」

  白筱也想不明白其中道理,也只得暫時作罷,隨他出了山洞。

  虎子歡悅的蹦躍過來,將鼻子拱著白筱,聞個不停。

  白筱將嘴一扁,小聲嘀咕,「我不是豆兒娘……」

  虎子不理她的申辯,依然在她身邊徘徊不去,一個碩大的毛腦袋在她身上蹭個不停。

  白筱看著容華合攏山門,不放心的又?望了望,「這山洞,怎麼不加派人手看著,光這些老虎能成?」

  容華笑了,「正因為無人看守,才不引人注意。而且虎子它們,都是自小經古越訓教,且是一般老虎比得,別看它們只得百來頭的數量,沒有幾千人的一流高手,是萬萬敵不過它們的。」

  白筱瞅了眼虎子,虎子甚不滿意的向她瞪著,像是聽懂了她小看它們的意思。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兩聲,拍了拍它的頭,「原來你們這麼有本事啊,失敬了,失敬了。」

  虎子即時仰高了頭,屁股也撅得老高,樣子好不得意。

  白筱無語的望了回天,當真是誰養出的東西,像誰……連這臭屁樣都跟古越一般無二………

  突然虎子棄了白筱,閃電般向山坳外飛竄出去,散開著的虎群,也隨即起身,隨著虎子奔了出去。

  白筱陡然一驚,以為是有外敵入侵,不由自主的握緊容華的手,警惕的向山坳來路望去。

  山坳後轉出個黑色身影,體態修長,步伐穩健,清俊的面容在陽光下很是眩目,聽到風聲,敏捷的閃開,避開虎子的撲襲。

  反揪了虎子的頸項,拍了拍,笑道:「好小子,幾日不見,又長進了。」

  虎子聽到讚揚,更是神氣,搖頭擺腦的立在他身邊。

  其餘眾虎也躍到他近前,紛紛嚎叫,聲震了整座山峰,回聲不斷。氣勢與他的鐵騎大軍相比,又別有一番威武之氣。

  他略壓了壓手,虎嘯齊聲停止。

  白筱見來的是古越,鬆了口氣,雖然方才有聽容華說起,這些老虎是由古越訓教,但沒親眼所見,並沒多少感觸。

  這時見上百頭的老虎能如此聽他指揮,佩服得五體投地,他高大身影落在她眼裡,越加顯得不同些。

  古越轉眸向容華和白筱望來,揚眉一笑,那笑讓他身後的斜陽也失了顏色,「我見外面沒人,閒著無賴,進來看看虎子,沒想到你們竟窩在這兒。」

  白筱見他無聲的隨意比著一些手勢,白虎們紛紛順著他手勢之間,做著各種動作,好不羨慕,「喂,你這本事,哪裡學來的?」

  古越轉頭看來,「我自已悟出來的。」

  白筱半信半疑的看向容華。

  容華微微淺笑,「他無師自通的這本事,我可不會。」

  白筱再看古越,兩眼睜得溜圓,這也能自已悟出來,也確實是個人才。

  古越呵呵一笑,「有意思吧?」

  白筱連連點頭,「確實有意思得很,如果你能教我一教,就更有意思。」

  古越揚聲哈哈一笑,棄了虎群,向他們走來,也不避忌容華,順手將手臂搭上白筱肩膀,「丫頭,你什麼時候嫁我,我什麼時候教你。」

  白筱一聽,頓時洩了氣,摔開他的胳膊,轉到容華另一側,「我不學了。」

  古越手臂穿過容華身後,將她拽了回來,仍順手將胳膊壓在她肩膀上,「喂,丫頭,不帶這麼賴皮的。當初我頂著成人禮的名號,結果成親,辦事的卻是我哥。你想讓我將這空名要頂到什麼時候?」

  他話一出口,白筱頓時鬧成了個大紅臉,左邊是容華,右邊是古越,她夾在中間,真恨不得就地挖個洞鑽進去,把自已給埋了。

  容華也不自在的抬了手,用袖子掩了嘴,乾咳一聲,掩飾這尷尬的氣氛。

  古越不以為然的瞥了容華一眼,「難道我說錯了不成?」

  容華更是咳嗽連連,饒是他有千張嘴,也不知如何駁他,索性將臉別開,假裝聽不見。

  古越挑了挑眉梢,施施然的又看向白筱,「喂,丫頭,你還沒回答呢,何時嫁我?風荻那小子虎視眈眈的,我心裡甚不踏實。你給我個時間,我立馬叫人去賀蘭那兒安排。」

  還真是哪壺不開,他提哪壺,容華輕咳了一聲。

  古越抬眼向他看去,腳上被白筱狠狠的一腳踩了個正著,痛得他一嗤牙,低頭才看見,眼前人影一晃,白筱已從他們二人間脫了出去,向山坳口躍去。

  白筱回頭狠狠的刨了古越一眼,「我才不會嫁你。」

  古越『哎呀』了一聲,見她要跑遠,對虎子噓了一聲,「虎子攔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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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016章 黑心的容華

  虎子果真飛竄著躍過白筱的頭頂,穩穩落在她身前,半伏著身,不讓白筱通過。

  只要白筱有向前走的模樣,便做出要攻擊狀。

  白筱又好氣又好笑,倒不怕虎子,也不擔心古越真會叫虎子進攻她,但它死活攔著不讓她過去,而她又不能對虎子動手,一時間到也拿它沒撤。

  沉了臉,回轉身沒好氣的向古越吼道:「古越,你不管好你的狗,我可不客氣了。」

  古越身子一歪,屈著手臂,手肘又壓上了容華肩膀,裂了唇,戲謔的向白筱道:「試試,看你如何不客氣法。」

  白筱瞥了眼,在身前搔頭弄耳舔爪子,全不當她是一回事的虎子,差點沒活活被氣死過去,黑著臉,又向他問道:「你當真不叫它讓開?」

  古越歪了歪頭,朗聲道:「虎子守好了,今晚你就給我餓著。」

  虎子果真停下了舔爪子,一步不離的將白筱守著。

  白筱翻著白眼,恨不得一腳踹飛前面不遠處的那個無賴。

  瞪了他半晌,他也只是抬手摸著下巴,將她看著,全無退讓的意思,問道:「如何?什麼時候訂日子?說了,我就讓虎子放你走。」「腔調雖然戲意不減,眼裡卻儘是認真,並無兒戲。

  白筱眸子黯了下去,她對他無法回答,避開他的注視,求助的看向容華。

  容華暗歎了口氣,喚道:「虎子,帶隊回去。「

  虎子聽了他的話,望向古越,見古越並無反對之意,縱身離了白筱身邊,回了虎群,領了眾虎轉回向山坳深處。

  白筱向容華微微一笑,「謝謝了。「又向古越狠狠瞪了一眼,朝山坳外奔去。

  這山裡並無外人,出了山坳,容華的小院附近潛著大量的隱衛,過了吊橋便是『榮府』的地頭,『榮府』裡外也有大批護衛,所以這一路上,無需擔心她的安全問題。

  容華和古越二人有事要談,對她也不相送。

  只是隨在她身後,轉出山坳,看著她安全進入『榮府』。

  古越等白筱的衣角完全捲入對面高牆,才收回視線,「為何攔我?「

  容華於後院青石上順勢坐了,從腰間取了玉簫出來,隨意把弄,目光仍看著白筱身影消失的方向,「何必急於一時,你還是安心盡早恢復功力才是,否則你怕是沒有能力護得住她。「

  古越微微一怔,」此話何意?「

  」她答應了將那珠子沉入關外那個火山底,不過她要自已去。「容華出其不意的扣了古越手腕,眉頭微蹙,這些日子,古越便沒老實休養,體力真氣仍虛浮空蕩。

  古越一個叮嚀,詫然道:「什麼?她要去?和那個風荻一起?「

  」是。「容華將玉簫放到唇邊。

  古越一把將他手中玉簫壓下,垮下臉,「開什麼玩笑,風荻可是頭狼,她同他去,且不是羊入狼口?「

  容華玉簫輕移繞開他的手掌,「本指望你能同往,不過你這般不長進,身上只得這點功夫,去了也白搭。「

  古越急了,轉到他身前,」我這這麼去,風荻小子也奈何不了我。「容華微側了身,避開他,不答他的話,自行吹起了簫。

  古越與他一起長大,哪能不知他的性子,這副神情自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當真作了急,移步又繞到他身前,「什麼時候出發?「

  「一個月後。「容華斜瞥了他一眼。

  古越微一盤算,略鬆了口氣,「一個月,我定能將功力恢復,可是你為何要放她自已去?」

  「她不信我,更不信風荻,如果我不放她去,定會再生事端。」

  容華掃了眼前方『榮府』內白筱所住的閣樓,眸子裡像層霧,柔了下去,她一心為了他和古越,認定的事,任誰也無法讓她改變。

  古越蹙了蹙眉,隨他目光望過去,抿了唇,手撐著膝蓋,在容華身邊坐下,「如果我護她去關外,活屍的事……」

  「我自有分寸,你跟蹤北皇,可有發現?」

  古越鼓了鼓腮幫,眉頭越加的擰緊,搖頭一笑,「我們失算了,他竟藏身在『大明寺?,說起』大明寺『的主持,還是你的老熟人。」

  容華微微一愕,也是搖頭一笑,「果然是大意了。」

  古越吸了口氣,臉上笑漸斂,「他設下的暗哨十分隱避密集,連我都險些被他們所察,要想將他們暗哨一一更換,怕是要大費功夫。如果我這時離開京裡,你一個人……」

  容華微一沉吟,「不防事。」握了玉簫起身,淡淡的斜瞥向他,「倒是你如果靜不下心,一個月內恢復不了功力,就由著白筱獨自前行。」

  古越臉黑了下去,「你敢放她一個與風荻前往?」

  容華臉上全無表情,冷聲道:「我能奈何?」說完便不急不緩的向前院走去,風吹著他的衣袂,不帶起一絲塵埃。

  古越望著他的背影,臉越加的黑了下去,心裡憋氣,又不能咬他一口解氣,實在是自已這些日子過於分心,沒安心休養,怪不得容華給臉色,見他走遠,才揚音問道:「你去哪裡?」

  容華不回頭,只得不鹹不淡的聲音飄來,「你有心思理會我去哪裡,倒不如回屋去運氣練功。」

  古越板著臉側臉望了望白筱的閣樓,雖然心有不甘,仍蹭著向茅屋走去,一個月,怎麼也得拚一拚。

  由著白筱與風荻獨往,那不等於將白筱送給了風荻,這鐅他吃不下。

  ***********************

  風荻隔著紗簾望見前方路邊停著的馬車,認得是容華所乘馬車,叫馬伕在那馬車前停下,揭了車簾,果然見容華端坐車中,想了想,不願搭理,正要喚車伕繼續前行。

  容華偏臉過來,笑了笑道:「二皇子既然停下,為何又急著要走?」

  微垂了眼睫,眼眸半窄,打眼角里細細的開始打量容華,像是要把他每寸肌膚都剖開看個清楚,剖析出他前來的目的。

  被人這樣看著,鐵定十分難過,容華卻平靜的與他聖禮,溫文爾雅,眸子裡靜得像一面鏡子,眼波都不晃一晃。

  風荻知道他定力好,但好到這程度,也著實讓他不能不佩服,心頭暗惱,這樣的男人,讓女子如何不愛?小竹情繫於他,也在所難免。

  雖然白筱說小竹已死,然他又哪裡當真肯信。

  唇微微一裂,眼角也掛了笑,剎時間艷華濃彩,令路邊的繁花也失了顏色,神色間並不親近,「你等我?」

  容華坦然道:「不錯,想與你做個交易。」

  風荻唇邊笑意更濃,神色間也越發的嫵媚,眼裡卻冷了下去,「我們之間有何交易可言?」

  容華臉上也是淡淡的,雪白的闊袖輕輕一拂,指間有物彈向風荻。

  風荻一把抓住,攤開掌心一看,掌中是一片銅片,上面刻?女媧拜天的圖案,唇邊笑意頓收,飛快的反差看向容華,眼裡閃過一抹詫異。

  容華將視線轉開,不再看他,看前方車簾,輕拈了耳鬢的髮束,慢騰騰的道:「這東西,二皇子怕也在西越見過。」

  風荻邪媚的暗金瞳眸裡泛起一絲波瀾,但很快便淹在慣有的放蕩不羈中,「那又如何?」

  「如此看來,二皇子果然並不陌生,不知二皇子摸清所有暗藏的活屍下落沒有?又是否尋到解法?」容華聲音溫和,不等風荻回話,接著道:「想必並未尋到。」

  風荻臉上笑意盡收,冷冷道:「那又如何?」

  容華任柔滑的髮束從指尖滑落,「你不待見我,也知道我恨你入骨,為何恨,你也同樣知道,無需我明說。西越被活屍暗中密佈,在下十分歡悅,如果西越完完全全的毀於活屍之手,當真可以解我心頭之恨。」他的語調同樣輕柔,說出的話卻是何等惡毒陰狠。

  風荻冷哼了一聲,「你也休要得意,既然你手中有這東西,想必這南北朝也不會比西越自在。」

  「不錯,南北朝京中確實布有活屍,不過……」容華微撇,不屑的笑了笑,斜瞥了風荻一眼。

  「不過什麼?」風荻雖然聽不得容華的刻薄之言,但仍忍不住相問。

  他此番前來北朝,雖然明裡是欲與北朝聯姻,暗裡卻另的目的,便是在西越發現了趕屍人所趕的活屍,只是趕屍人發現露了行蹤,便自焚燬去線索,讓他未能查到關於活屍的下落。

  雖然他被封了天眼和記憶,但天生的靈性尚在,直覺這件事帶著西越存亡,才捨了西越朝中諸事,親自查探此事。

  順著失蹤的人口一路查下,結果線索進入了南北朝,為了不打草驚蛇,才借了聯姻一事,急摸了過來。

  容華瞥著他又是一笑,神色間卻冷如寒霜,輕輕慢慢的道:「不過我識得活屍的解法,而且已經尋到儲屍之處,前不久方處理了幾千活屍,想要盡數除去也是早晚之事,有何為懼。在下甚想坐視西越被活屍吞沒的景象,等活屍滅了西越,我再除活屍,你說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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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017章 挖坑等他跳

  風荻聽完這番話,並沒有任何慌亂,神色間完全不變一變,盯著他看了一陣,連眼睛都一眨不眨,等他說完,哈哈一笑,眼角邪媚又生,散漫的道:「我們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便認得,好像一直就這麼鬥著。」

  如果說這人世間,能讓容華看得起的人,扳著手指頭也能算得出有幾個。

  能與他相鬥的更是少之又少,風荻便是其中之一。

  人活著,站得太高,又沒有對手,那會是十分的無聊,風荻固然可恨,卻也是可解他無聊的人。

  所以說如果僅憑著他者一席話,便能讓對方退讓,這遊戲也就失去了意義,他也就將失去一個對手。

  風荻這樣的表現正在他意料之中,也是他所希望的。

  漫聲道:「或許是。」撩簾下車,靜立車前,「二皇子,可否願意下車,同我走一走?」

  風荻掃了眼容華的眼,他可沒忘記容華是有讀心術的人,掌心中握著的銅片,格得手心,微微的痛,撇開視線,不看容華的眼,輕彈 手指,車伕忙為他打起車簾,他彎腰出了車廂,掃視了眼四周,並無異樣,才踩上從車僕擺好的墊腳凳下了車。

  容華在前方等著,目光凝視著路邊開了一樹的木錦,此花朝開暮落,再偏頭看將落的日頭,風一吹,便有花瓣飄落,嘴角化開一絲似有若無的微笑,見足了一日的陽光,現在即使是落了,也並不多遺憾。

  「看來此短命的花甚得容公子心意。」風荻口氣中帶了些嘲諷。

  容華轉眸過來,淺掃了他一眼,「或許。」慢慢向前行走。

  風荻轉了轉手中短笛,於另一隻手握了,追上兩步,與他並肩而行,「你想做什麼交易?」

  容華遲了片刻才道:「那要看二皇子,想不想除那些活屍?」

  風荻看了那片銅片就知道他的籌碼是這個,笑笑然道:「能讓你捨了看我西越被活屍所滅,了卻心頭所恨來做交易,想必想要的對你而言,十分重要。」

  容華像是無奈的輕歎了口氣,「確實可惜,可惜了大好機會。至於我想要的,說重要,也重要,說不重要,也不重要。」

  「哦?」風荻聽了這話,哪能信他?如果不重要,他何必費這許多心思來與他談條件,不過對他這般說法,實在摸不清他打的所滅如意算盤,沉默了一會兒,才問道:「用不著賣嘴皮子,說吧,你能為我做什麼?」

  「我可以指引你尋到藏屍之地,助你毀去活屍,解你西越之憂。」

  風荻揮手拂開被風吹來的落花,不再往前走,隨意依在路邊樹桿靠了,把玩著手中短笛,容華出的價錢如此之高,想要的東西,必定是讓他難捨的,比如放棄白筱......半瞇著眼將他看定,「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下一趟火焰山,埋一樣東西。」容華不再兜圈子。

  風荻怔了怔,這個結果,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要的居然不是白筱,只是讓他去放一粒珠子,眉梢一揚,笑出了聲,「容華啊容華,傳聞中,你是無所不能,看來傳言實在不可信。」

  容華也笑,「我雖然並非萬能,但不管我用什麼手段,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不就行了?」

  風荻焦距慢慢聚攏,凝注在容華那張俊儒絕俗的臉上,在那張臉上看不出他任何想法。風荻心中卻略有所動,此事不會這麼簡單,「埋什麼東西?」

  「這個,你現在無需知道,如果你認為這筆交易做得過,自會有人帶了東西隨你同往火焰山。」

  容華輕聲慢語,壓根沒認為他會拒絕。

  風荻略略沉吟,他也有所耳聞,火焰山近來十分躁動,大有隨時噴發的跡象,那邊游居住著不少南北朝的遊民。

  古越和容華愛民如子是出了名的,雖然不知是什麼東西,但可以想到此事怕是與火焰山躁動有關。

  能耐得火焰山底高溫的人,這人世間,只怕也只得他一人,然他從來不曾告訴過任何人,他有這種特殊的體質,就連他親生的爹娘都不知道,不知容華從何得知。

  用南北朝遊民的性命來換西越的隱患,這筆買賣確實做得,挑眉道:「何時出發?」

  「一個月後,不過我另外還有一個要求。」容華微抬頭看向不住飄落下來的木錦花瓣。

  「什麼條件?」風荻不屑的嗤了一聲,就知道沒有這麼便宜的買賣。

  「善待執珠與你同往之人,不可迫她做任何她不願做的事。」容華說話間,仍是淡淡的,並沒有緊張的樣子,輕鬆的像是讓家人帶了人家的孩子出去逛街市,在這過程中別委屈人家孩子。

  「就這個?」風荻再次意外,容華提的這附加條件更算不上條件了。

  「就這個。」容華瞟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哦?什麼人能讓容公子如此愛惜?聽說容公子有君子之好,難道是你的心愛之人不成?」風荻一想著白筱所說小竹愛慕之人是容華,心裡就來氣,忍不住出言相譏。

  容華笑了笑,「是什麼人,你不必理會,你答應便好,如果做不到,我們這筆交易就此打住,彼此也無須再費心思。以後我們各有損傷,也就各人的宿命。」

  風荻想了想,一個月時間,按理也夠他將北朝的事辦了,跑一趟火焰山也沒什麼難處,欣然同意,「一言為定。」

  「既然如此,不耽誤二皇子趕路。」容華拂了身上花瓣,毅然回走,上了自己的馬車,要馬車朝著南朝皇宮的方向而去。

  風荻看著他離開,才當真回過神來,這筆交易談的實在有些過於簡單,不由的心存疑慮。

  朝他的車伕一揚手,等馬車駛近,坐上馬車,將方纔的事仔細想了一遍,沒發現這裡面有容華藏著的生命陰謀,方安下心,朝『榮府』方向而去。

  沒走多遠,身後有馬蹄聲急趕而來,回頭望去,卻是他派出去打探消息的親信。

  重新喚停馬車,朝來人問道:「可打聽到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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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37: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18章 給太子解悶

  「稟二皇子,那個叫小竹的姑娘,據說是容華為了古越的成人禮,從民間征來的,彈得一手絕世好琴。」

  風荻微微一愣,怎麼又成了民間招來的,他如何能招惹南朝民間女子,難不成他以前風流成性,南征北戰空閒之時,還能尋機幹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這麼差勁的品性怎麼就沒人說起過?「她可有給古越侍寢?」

  「侍過寢,聽說是古越唯一寵幸的女子,是按著納妃之禮辦的事,後來還帶去『明宮』洗禮。」

  風荻是一愣再愣,腦子越攪越糊,她愛的不是容華嗎?而他潛意識憎的也是容華,怎麼又成了古越,這是那兒對那兒?

  白筱口口聲聲說他對那小竹如何愛戀,以香巧的口風,他也與那個小竹關係曖昧不明,但他挖心挖肝的,對『小竹』二字,實在想不起一星半點,反而對著白筱,無論她的笑,她的怒,她的一言一行,都牽掛著他心頭那股莫名的心弦,滲入心肺的痛。

  抽了抽嘴角,心裡甚不是味道,「去了『明宮』以後呢?」

  親信怔了一怔,迷惑的抬眼看向風荻,「後來的事,皇子不是都知道嗎?」

  風荻眉頭一怔,低聲罵道:「屁話,我知道,還用你去打聽。」

  親信吱唔了幾句,硬是沒敢往下說。

  風荻腦子裡亂麻麻的,簡直不知該從哪裡理清思路,只想能多知道些,聽他停下,有些不耐煩,皺了眉頭催道:「有什麼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

  親信無奈,只得照著聽來的如數搬了出來,「古越在『明宮』和北皇發生了衝突,古越受傷,小竹姑娘被皇子......乘機帶走......」

  親信說到這兒,停了下來,抬眼偷偷瞟了眼風荻,沒再往下說,這後面的話,當事人在呢,這用得著他說?

  風荻順著他的話,慢慢回想,隱約覺得自己好像是有去過『明宮』這回事,但到底是怎麼樣的情形就全然想不起來,「後來那小竹姑娘就沒再回來過?」

  親信傻了,這後來還用得著問他?見風荻虎虎的瞪著他,實在摸不清主子是什麼意思,這架勢,不說,好像又不成,只得道:「小竹姑娘不是被皇子親手葬了嗎?屬下還特意去小竹姑娘墳山看過。」

  風荻所有表情瞬間在臉上凝固,「當年我去『明宮』有那些人隨我前往的?」

  「屬下就有隨皇子前去,不過皇子吩咐我們在外面對付『冷劍閣』的人,我們按照皇子的命令,完成了任務自行回去,並沒隨皇子進入『明宮』。」

  風荻抽了口冷氣,白筱的話,他可以不信,但他自己的人的話,他怎麼能不信,當年他去『明宮』是千真萬確的事,那麼那個小竹的事怕也是假不了,「這麼說,你見過小竹?」

  親信臉色微白,神色僵了僵,慌了神,又不敢不答,「皇子恕罪,因為當時小竹姑娘被傳得太過美貌,所以屬下藏身暗處時,偷偷的看了兩眼。但屬下絕對沒有非分之想,小竹姑娘的死絕對與屬下無關。」

  風荻煩躁的皺了眉,「沒人要怪罪你什麼,她長得什麼樣子?」

  親信怔看著他,見他擰眉苦思,神色間越來越煩悶,才反應過來,有傳聞二皇子失憶之事,怕是把這一段記憶也給丟了,所以才有派他去打聽這一遭。

  暗鬆了口氣,垂著手不敢去拭額頭滲出的汗水,如實道:「與北朝的二公主白筱有個七八分相似,所以民間暗中有傳聞,說皇子和古越對北朝二公主都是勢在必得,就是因為她長得像當初的那個小竹姑娘。不過這話,只敢私下傳傳。」

  風荻聽完,總算把來龍去脈理了個大概。

  那便是他不知怎麼和南朝民間的女子勾兌上了,偏偏她愛慕的卻是容華,所以他恨容華也是理所當然。然而容華對小竹有心還是沒心,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是將她送給了古越暖床。

  於是乎,他便追到了南朝,藉著賀蘭之手,在古越帶小竹去『明宮』洗禮時攪了一局,趁亂擄走了小竹,然後就照著白筱所說,對她施暴不成,錯手殺了她......

  風荻一臉的黑線,自己這人品和魅力著實差了些。

  再細想與容華之間的恩怨,實在沒哪樣值得他如此記恨,看樣子問題還是出在不記得的那些事情上,按這看來,這番說辭又似乎像這麼回事,確實存在。

  唯一的疑點就是白筱如何知道他對小竹施暴不成,反而錯手殺了她,難道白筱在一旁看著不成?

  他攤開手掌,看著自己掌心,如果當真是自己這雙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可聽完這故事,怎麼就完全入不了戲,沒有一點感覺。

  如果說他對以前的事已經忘懷,全不在意,那種比死還絕望的空虛感又從何而來,看見與小竹長得相像的白筱,為何又渴望至此?

  於理不合!

  重呼出口氣,五指一收,握成拳,「帶我去看看她的墳。」

  ☆☆☆☆☆☆☆☆☆☆☆☆☆☆☆

  白筱懶散的半依在一株木錦花樹下的石榻上,看著隨風飄落的花瓣,唇角勾出一抹冷笑,「明宮的那婢女打點好了?」

  三梅給她遞上一碗冰梅子湯,「她本是到了出宮的年齡,所以拿了銀子就隨著其她到了年齡的宮女一起回鄉下去了,奴婢是看著她在驛站上的車,才回來的。無論是誰回頭再問,就算不見了這個人,也不會有所懷疑。另外剛剛收到風,說風荻本是朝這兒來的,半路上調了頭,朝著『明宮』的方向去了,估計是衝著那墳去的。」

  白筱點了點頭,「那墳做得如何?會不會被人認出是新墳?」

  「奴婢怕新墳被人看出蹊蹺,所以叫她指了一處無人理會的野墳,據說埋的是一個在大戶人家裡犯了事而被處死的丫頭。」

  白筱端了冰梅子湯,捏了小勺子,攪著裡面的梅子停了下來,「埋了多久了?」

  「去年埋的。」

  白筱滿意的喝著梅子湯,時間也剛好,就算風荻把墳挖開,也看不出什麼。

  白筱這些日子一直隨著古越容華來回折騰,回來後,既要留意著宮裡的事態,還得防著風荻,這許多天竟沒能安安穩穩的睡過一個踏實的覺。

  這時靠了下來,又知風荻不會前來騷擾,崩緊的神經放鬆下來,便覺得困乏。

  梅子湯喝了幾口,便擱下了,靠著軟枕微闔了眼,昏昏欲睡。

  迷糊中又問了幾句,「珠兒可還在喊打喊殺的?」

  「曲大人也為這事來尋過公主,說珠兒已經不吵鬧了,想要見公主,曲大人問公主怎麼安排?」

  「再將她冷上一冷,我自有安排。」白筱眉頭蹙了蹙,要尋個地方,把她好生養著,既不能把她悶得尋了短見,也不能讓她被對頭尋到,還當真難辦得緊。

  三梅站了一會兒,不見她再問什麼,端了她擱下的剩了半碗的梅子湯,放輕腳步,退了出去。

  天未黑盡,風帶著些暖意,又不會過於的熱,白筱這麼歪著,正要睡過去,不知怎麼心裡莫名的慌亂,猛的翻身坐起,向書房急走,一面喚丫頭去叫曲崢。

  曲崢匆匆趕來,見她神色有異,平時少見她這般慌張神色,心裡也有些發虛,還沒發問,白筱已經先開了口,「你盡快尋個隱避的地方,把珠兒轉過去。」

  「那密室可是最隱避的地方了。」曲崢一頭霧水,那密室除了失蹤的北皇,他和白筱,就再無人知道。

  白筱搖頭,「我也不知防誰,只是覺得心裡不踏實,你照做便好。」

  曲崢念頭一閃,難道她是在防北皇?「府中怕是沒有安全的地方。」

  白筱抿了抿唇,確實。

  ☆☆☆☆☆☆☆☆☆☆☆☆☆☆☆

  古越練了半天的功,正有些無聊,聽下人稟報曲崢求見,心頭一喜,「快請。」

  躍下床榻,大步朝門口奔去。

  見曲崢自門外進來,平時少有笑容的面頰上即時漾開笑意,正想向他詢問白筱的情況,卻見他身後還跟著兩個人,手中抬了個裹著的被子條,當頭這邊露著一縷青絲,髮絲微微泛紅,絕非白筱所有。

  不解的向他看去,「這是?」

  曲崢向他行過禮,「我們公主怕太子在此清修,過於寂寞,所以......咳......」

  下面的話,自然是說怕他寂寞,所以送了個女人給他解解悶。

  曲崢平時作風正派,這些話說出來,終是生硬,神色間也有些不自在。

  古越臉即時垮了下來,目光在曲崢臉上打轉,森森冷冷,直看得曲崢心驚肉跳,不知白筱這一決定是不是明智之舉。

  曲崢乾咳了一聲,回頭看了兩眼身後家人,麻著頭皮道:「這是我們公主的一番好意。」

  古越低聲咒罵,「去他娘的好意。」正要開口叫他抬了人滾蛋。

  門外一聲低婉輕笑傳來,「我一片好心,你不領情,也用不著罵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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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38: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19章 好想靠著他

  古越面色稍微緩和,向門外望去,見白筱笑笑然的邁進門檻,上前一把將她拽了過來,沉著臉低聲問道:「你在搞什麼鬼?」

  白筱睨了他一眼,施施然的道:「不是怕你悶著嗎?」

  「你!」古越剛好轉些的臉色,又垮了下去,繼而一笑,「既然你有這心番心思,我且能不領情。」

  順手將白筱箍進懷裡,不容她走脫,朝曲崢一揮手,下了逐客令,「你們可以回去了。」

  曲崢目光落在古越緊箍著白筱的手臂上,臉色微僵,心中酸澀,但公主的事又且是他一個做臣子的能說什麼的,避開視線不敢多看。

  白筱見古越全部迴避下人,便動上手腳,也有些不自在,但在下人面前,不好與他拉扯,向曲崢點了點頭。

  曲崢忙吩咐隨他前來的家人將被子卷放下。

  古越想叫他們將人抬走,剛挑起眉梢,腰側被白筱狠狠的掐了一把,低頭見她望著他眨了眨眼,將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

  再回頭,見曲崢又向他手臂間望來,一挑眉梢,坦坦然的向他對望過去,手臂一收,將白筱攬得更緊些,毫不避忌的宣稱著自己的佔有權。

  白筱最受不得他的這幅狂妄自大,然現在有事求他,只能咬牙忍了。

  曲崢對白筱並無越禮之想,但這時見古越當面與她親近,心間免不了苦澀,忙垂了頭,急退了出去。

  古越等他們走開,不看裹在被子卷裡的女人,手掌在白筱腰間用力一捏,壓低聲音問道:「你到底在搞什麼鬼?」

  白筱痛得裂了裂嘴,「你放手。」

  「不說清楚,我不會放你走。」古越將她轉了過來,凝視著她,不過想著旁邊還躺著個女人,心裡彆扭得很,對她做不出更親密的舉動。

  白筱回頭望向門外,見曲崢正回頭向他們看來,臉上一紅,愈加不自在,「我去關門,不走。」

  古越這才放了手,仍立在原處,目光不離開她的身影。

  曲崢見白筱合攏門板,雖然明知是為了珠兒之事,仍止不住的心生寂寥,暗歎了口氣,收斂心神,快步離開。

  白筱走到木榻前,揭了被子卷,向古越招手道:「你來看。」

  古越這才轉身,站在原處,睨向被子卷中裹著的女人,竟是被點了睡穴的珠兒,偏臉笑了笑,後退兩步,於身後椅子上坐下,「怕我清修無聊?我就知道你沒這麼好的心。」

  白筱見他雖然笑著,眼裡卻無歡喜之意,吸了吸鼻子,蹭到他面前道:「我也知道,這樣有事便來求你,很是不好,但我又實在尋不到別人可幫......」

  這時已經點了燈,他身邊桌台上點著的一枝燭突然「辟啪」一聲,爆了個燭花,火光炸開,他清俊的面頰一明又一暗。

  就這麼靜靜的將她看著,也不說話,墨藍的眼睛極深,極沉。

  燭花接著又「辟啪」幾聲響,讓這屋子裡更顯得寂靜,他的眼也隨著火光閃爍。

  白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又不知他這時心裡是什麼想法,心裡敲起了小鼓,這一趟可能是來錯了,打起了退堂鼓。

  「如果你不願意,我這就去叫人來把她抬回去。」白筱開始往後挪腳。

  手腕一緊,身子被往前猛的一拽,強大的力道拉扯著她,身不由己的朝他撲了過去。

  他在她跌進懷裡的一瞬間,將她緊緊抱住,面頰貼著她耳鬢,仍然不說話。

  白筱僵著身子趴伏在他肩膀上,心跳得又急又快,他的身子緊壓她的後背,滾燙髮熱,貼在耳邊的呼吸又急又促。

  他身上幽幽的龍涎香迫得她有些透不過氣,撐了他的肩膀,想離了他的懷抱,解了這份過於曖昧的氣氛。

  古越收緊手臂,將她越加的抱緊,側過臉,低頭見她的臉紅過耳根,耳廓隱約透明,頸間緊張的滲著微汗,垂著的長睫不知所措的輕輕顫抖,鼻息間儘是她幽幽的香。

  忍不住,低頭下去,輕含了她發燙了耳,憐愛的低聲喚了聲,「筱筱。」

  他的聲音本就低沉沙啞,這時低喃出來,磁軟醉人。

  白筱呼吸一窒,心裡更亂成了一團,不敢回答。

  他的唇輕摩著她的耳,低聲道:「你為何總要怕我。」

  白筱喉頭像被什麼東西哽住,「我沒有......」嘴裡不肯承認,心裡的底氣卻不那麼足。

  「既然不怕,為何要逃?」他的唇慢慢回轉,順著她的面頰,想繞過來尋她的唇。

  她不敢看他的眼,將臉別開,不肯轉過來,「我不想迫你做不喜歡做的事。」

  他尋不到她的唇,薄唇只能停留在她頸邊,一點點輕咬著她頂上肌膚,激起她陣陣粟粒,又一點點舔去,啞聲道:「你來尋我們是對的,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是喜歡你來尋我的,不管吧要我做什麼,我也是樂意的。」

  這個小院本來就極靜,這時更靜的彷彿只聽見二人的呼吸聲和不時爆開的燭花聲。

  像是有什麼軟綿綿的東西一點點塞進白筱心裡,將她的心慢慢塞滿,心滿了,腦子卻一點點被抽空,變得無法思考,只剩下他綿綿的聲音。

  那聲音像清風拂柳一般拂著她的心,又輕又柔,軟得讓她慢慢沉了下去。

  她想掙扎著出來,卻又不捨得這種可以讓人依靠的溫暖,很想合了眼就這麼靠進他懷裡,由他寵著,由他去為她遮風擋雨。

  然而,她不能......

  白筱側著臉,耳邊不遠處的燭光烤得臉上熱得厲害,卻抵不過另一側他吹拂在頸上的呼吸滾燙。

  想起來,卻又起不來,生生的把身子僵得渾身無處不酸。

  他等了一陣,等不到她的回應,側過臉,眼角睨見橫在那兒的珠兒,眉頭一蹙,滾燙的手漸漸冷了下去,一分一分的慢慢從她後背上鬆開。

  白筱長鬆了口氣,撐著他的肩膀穩住身形。

  他輕歎了口氣,神色微黯,失去熱力的手指不捨的撫過她的面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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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31 20:38:3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第020章 不容她受委屈

  過去看多了在眾人面前取悅將士的舞姬,他知道屬下們對那些舞姬全無顧忌,因為在他們眼裡,她們只是個玩物。

  他不好女色,每次遇上那種場面,不免會尋僻靜的地方獨自喝酒消磨時間。

  於是不時會看到受不了人前的屈辱,又不敢在人前表露的舞姬躲到暗處哭泣。

  他對那些女人看了也就看了,並無感覺。

  這時對著白筱,卻容不得她如那些女人一樣受一丁點屈辱,雖然明知珠兒這時什麼也不會知道,仍沒辦法對她做出越禮之事。

  他身體後仰,靠著身後牆壁,眼裡是還沒有完全褪去的渴望,神色間倒是恢復了他平時的霸道不羈,「說吧,什麼原因讓你改變主意,將她送過來?」

  白筱退開兩步,在他身邊椅子上坐下,「我覺得不安,總覺得將她放在『榮府』會被人找到。」咬了咬唇,有些話沒憑沒證的開口就說,實在有些太過不負責任。

  但不說,又拿不出更好的解釋,思量再三,仍如實道:「我不知道你相不相信直覺,但是就是有一種直覺告訴我,許多讓我們現在還沒能知道的事情都和北皇有關……」

  她說到這兒,又停了下來,抬眼向古越看了一眼,古越和北皇的冠希實在尷尬,他恨北皇入骨,但終是血脈至親,這樣在他面前無證無據,青口白牙的指證北皇,真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見他除了眉心難以察覺的微微一蹙,便沒再有什麼更多的表示,才放心的接著說下去:「而』榮府『是北皇所建,所以我不放心。」

  古越坐直身,手撐著膝蓋,突然向她夠了勾手指,「過來。」

  白筱不知他又怎麼了,將審視了一遍,表情正常,既沒有對她所說的話感到憤怒,也沒帶著**的那些東西,才滿懷戒備的向他小心靠近了些。

  他望著她滿臉寫著的小心翼翼,啞然失笑,他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一個堂堂七尺男兒,到了她這兒就如魔似鬼了。

  她越是如此,他越讓她不自在,手臂飛快的勾了她的單薄的肩膀,在她本能的想要退縮之際,將她向自己拉近。

  臉龐同時向她湊近,鼻尖幾乎捧著她的鼻尖才停下,近距離的審視著她的眼,他和容華猜測的事,沒得到的結論,更未對任何人說起過,她竟自己感覺到了,「你到底是什麼變的,這麼敏感?不瞞你說,我們也是這麼懷疑,同樣是沒證沒據,不敢輕下斷言罷了。」

  白筱咋了咋嘴唇,「說實話,我也很想知道我是什麼變的。」身子微微後仰,不被他的鼻尖碰到,很不習慣離他這麼近,有些納悶,「你到底是幫我不幫?」

  嘴唇輕合間便碰了他的唇,心『砰』的一跳,視線下視,從他的眼順著筆挺的鼻子一下往下,定在了他帶著柔和光芒的薄唇上,性感的很想讓人湊過去咬上一口,人就僵住了。

  喉嚨即時乾澀,不自覺地舔了舔唇,順便也就將他潤滑的唇一同舔上了。

  白筱耳膜『嗡』的一下,面頰直接燙過耳根,「我……我……我不是有意的……」

  細細的呼吸吹在他的唇上。

  他黑中泛藍的眸子瞬間黯了下去,渾身血液即時凝注,他不彭她,她到來惹他。偏受不得她這副想拒又不敢拒的殃殃表情。

  歎了口氣,向她唇上服下去。

  白筱睜圓著眼,將她瞪著,她的解釋倒成了引狼上口……一張臉更是起了火一樣,眼角斜向珠兒,在他唇間費力的道:「珠……珠……珠兒要醒了,你……你……」

  你了半天,後面的話硬是難以成音。

  古越正心猿意馬,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下,眼裡浮起的情愫,霎時間滅了個七七八八。

  擰了擰她的面頰,咬牙道:「你惹火的本事高明,滅火的本事,更是練就得爐火純青。」身體隨之退開。

  白筱鬆了口氣,陪著笑道:「誇獎了,誇獎了。」見他眉梢又自提高,才覺得自己謙虛的很不合時宜,忙識趣的閉了嘴,目光游離,不敢再往他臉上看,心頭抱怨,男人長成這般模樣,也是禍害。

  古越起身,順勢在仍在發怔的白筱手臂上一托,將她一同拽了起來,「走吧,先把你這麻煩去掉。」

  放開白筱,大步走向門口,開了房門,對外面吹了聲口哨。

  房簷上離開又隱衛躍下。

  白筱宅在屋裡看著,窘得無地自容,原來他著屋頂上還趴著這許多人,也不知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有沒有被人聽了牆角去。

  古越向屬下交代幾句,回過頭見她臉上變幻不變的杵在那兒,走上幾步,順手搭了她的肩膀,「怎麼?還會怕羞?」

  白筱拍開他的手臂,板了臉,「以為人人都如你這般沒皮沒臉?」

  古越手邊有事,不再與他相爭,放了屬下進來抬人。

  白筱既然求助於他,也就安心的把這事交於他去辦,但當她看著珠兒被人仍用被子裹了抬上院門外的牛車時,仍是懵住了,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

  再看那些人,往裹著珠兒的錦被上蓋上一層麻油布,又堆了不少用籠子裝著的野雞在上面,野雞在籠子裡胡亂撲騰,野雞毛飛了半天高,更加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知道古越微一擺手,有兩個穿著布衣的人躍上牛車,一邊一個的坐下,車伕提著手中鞭子,一聲吆喝,牛車慢慢離開了院門。

  白筱才怔回神,再看左右,再沒人跟了去,這麼重要的一個珠兒,他就指劃著那三兩個人給弄走了?

  拽著身邊古越的衣袖,指著那正慢慢離開的牛車,「你這是要把她送去哪裡?也不多派些人護著,萬一丟了人,那可怎麼辦?」

  「丟了人,把我的命賠給你。」他神情散漫,渾不以為然。

  白筱呸了他一口,「誰要你的命啊,你的命可沒她的命值錢。」嘴上是這麼說,心裡卻不這麼想,在她心裡千百萬個珠兒,也抵不了古越的一根頭髮絲。

  只不過這個珠兒值錢在她的命綁在了那些活屍上,不能不護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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