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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木子 -[穿越]【在清朝的生活】+【番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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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7 22:19:33
第三十九章 南巡

回到正屋,待大家坐定,丫環重新上了熱茶,烏喇那拉氏方笑道:“治府不嚴,讓妹妹們受累了,是姐姐的不是。”李氏回笑道:“姐姐哪裡的話,這府裡的諸多事宜全靠姐姐平日操勞,要不哪有妹妹們的悠閒。”宋氏陪笑道:“哎喲,您們倆別再互相謙虛了,這府裡少了誰也不能少了您二位啊。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哪不是靠兩位福晉的操持。今為了這些不知可謂的奴才們,倒是辛苦福晉您了。”一時間,大家皆笑著稱是,彷彿剛才的事從未發生,大家一直都在廳裡說著閒話。

烏喇那拉氏見氣氛回籠,端起茶盞輕抿了一口,含笑道:“府裡那些閒事不提也罷,有件事倒要趕著給妹妹們說說,爺再過幾天就要賠萬歲爺去南巡閱河。”見眾人皆滿臉疑問,復又解釋道:“這事是有些突然,爺也是昨個下午才得的令,現在人還在為萬歲爺南巡的事忙呢。唉,此次水患十分嚴重,不少百姓流離失所,萬歲爺對此憂心忡忡,夜不能寐。就臨時決定南巡,以為天下黎明。我們後宅婦人雖不能為此出謀劃策,但身為皇家媳婦卻得憂心百姓。所以,希望各位妹妹能為受難的百姓祈福,抄寫經書,也慰爺一番憂國憂民之心。”烏喇那拉氏話一落,眾人表情各異

李氏心下不快,自己的小阿哥再過十來天就滿周歲,這周歲抓周之禮可是大事。原想著藉此機會好好壓壓年氏,也讓眾人知道自己在府裡的地位。想到此,只恨的銀牙暗咬,臉上卻不顯,笑道:“這是好事,爺能陪駕南巡真是大好事。只是時間有些太趕了,咱們可得好好為爺整裝行禮才是。”武氏心下也不悅,想自己剛傳出有孕,正是蒙寵的好時機,爺卻不在府裡。然,事已成定局,只好恭維道:“爺將要陪駕南巡,婢妾定要為其擔心。好在福晉讓婢妾等抄寫經書,既能為黎明百姓祈福又能安了婢妾的心。”

慧珠仔細的聽著眼前這些女人的談話,心下卻覺得胤禛將要陪駕南巡是好事。自己最近受了不少的衝擊,若他不在府裡,想必是非也會少些吧。於是慧珠便和耿氏一起笑稱道:“福晉遠見,能想到讓婢妾們抄寫經書祈福,真是一舉兩得好事。”

烏喇那拉氏含笑的應了,意味深長的掠過武氏,看向李氏,笑道:“爺能陪駕南巡是萬歲爺的恩寵,但是卻苦了妹妹,眼看三阿哥的周歲宴就要到了,爺卻不在。”滿意的見李氏眼神變了變,復又溫聲道:“唉,外面的百姓正在受苦,所以爺的意思是,三阿哥的周歲禮也就不用大辦,咱們府里人自己圍著樂和一下,應個景就行。李妹妹,姐姐望你能理解爺憂民之心,這次可真讓三阿哥受委屈了。”李氏臉色不變,淡然道:“三阿哥怎麼會委屈呢,身為愛新覺羅的子孫,豈可在百姓受苦時,自己享樂呢,姐姐多慮了。”

烏喇那拉氏笑稱李氏聲明大義後,便歇了話。接著眾人又寒暄了好一會,各說了幾句得喜的話,方各自散去。

卻說慧珠回到院子時,已巳時將闌。本在正院受了驚嚇,現在臉色自然不好。月荷機靈,見狀,忙找出常服,伺候慧珠換上,呈上了杏仁茶後,便隻身退出里屋。

回到自己屋裡,慧珠方鬆口氣,歪靠著炕上想著今天的事。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全是帶血要命的大事,一時半會有些接受不了。尤其是烏喇那拉氏隨意的就杖斃了六人,六個活生生的人。然,府裡的其他女人卻轉眼即忘,就連耿氏也是如此。烏喇那拉氏與李氏的暗鬥,年氏與李氏的明爭,李氏與武氏的合謀,耿氏與自己呢?還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呢。慧珠腦海裡不停的翻轉著,卻聽月荷在外間揚聲道:“雨燕奉耿格格之命,前來求見主子。”拉回思緒,對素心點頭示意。

素心心下其實也不平靜,貝勒府里水太深了,慧珠又懶散慣了,一直都得過且過的,過自己的小日子,可這段時間卻三五不時的發生些事端。素心憂心的望了眼慧珠,便忙隔開簾子,側身讓月荷雨燕進來。

雨燕端著托盤進了屋,給慧珠行了禮,躬身笑道:“回鈕祜祿格格,我家主子叫奴婢給格格送些毛皮來,說是過年時的回禮。這回禮送的有些晚了,還請格格見諒。”慧珠雖不知道耿氏為什麼送些毛皮來,卻也笑道:“耿姐姐太客氣,我送的就是些小東西,不值一提的,可比不上耿姐姐送的這些毛皮。雨燕,回去可得幫我謝謝你家主子啊。”雨燕見慧珠笑納了,臉上卻有疑問,便笑著按耿氏的話說道:“我家主子說格格看了這些毛皮也許會有些疑惑。主子說雖然已是二月了,但年福晉還在病榻中,武格格又傳了喜訊,格格正好用這些毛皮做些耳包、皮套袖、昭君套子給年福晉和武格格,這些她們該是正得用的。”說著,雨燕又悄悄打量了慧珠的神色後,繼續道:“我家主子說,格格進府不久,又病了這些天,怕格格忘了,才……。”慧珠心下明白,笑道:“真是勞煩耿姐姐了,還為我操些煩心。回去告訴你家主子,說我真真是忘了,多虧她提醒。”說完,又用簋裝了藕粉桂糖糕、杏仁佛手、翠玉豆糕、糯米涼糕等四色糕點和夏梅醃漬的蒜菜給耿氏,便打發了雨燕。

素心惱自己忘了這事,待雨燕走後,隨即笑道:“還是耿格格心細,又記著主子,可得好好謝謝她。”

慧珠聽了素心的話,心下道:自己倒有有些草木皆兵了,雖不知耿氏與自己以後會是交惡還是友好,但在府裡這幾個月,也多虧她的照顧和提點。想到這,很是感激她,真希望兩人能繼續交好下去。至於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現在就再謹言慎行些好了。於是慧珠道:“是呀,虧得耿姐姐提醒,要不真得忘了。所幸這些天也無事,就做些手工活計好了。”就此慧珠丟了心思,和素心月荷就著耿氏送的毛皮做著戴的毛皮套子。

  ……
胤禛陪駕南巡的日子,轉眼即到。

清晨,正是萬籟俱寂,天濛濛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還未出現之時。然而,四貝勒府大門外,卻是黑壓壓跪滿了人。

在一番寒暄囑咐後,胤禛在一應妻妾的的跪安禮中,騎著高馬帶著隨從向紫禁城離去。

康熙四十四年(1705)二月初九日,從京師啟程,康熙帝第五次南巡閱河拉開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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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周禮

送完胤禛,略寒暄幾句,烏喇那拉氏便讓眾人各自散去。

素心見周圍沒其他人,抱怨道:“您看,今哪院主子不是妝扮一新,打扮的漂漂亮亮,就主子您一點也不重視。”這話對,今個兒,胤禛的妻妾個個都不畏嚴寒,隆裝盛飾。秀靨艷比花嬌的李氏,玉顏艷春紅??的武氏,就連長顰減翠、瘦綠消紅的年氏也撐著身子前來。然,最難消受美人恩,一個個都紅著眼睛看著胤禛,含嬌細語,彷彿生離死別般,也不知他吃得消不。想到當時的場景,慧珠不由“扑哧”一笑,又見素心一臉不滿,方假意咳嗽一聲,收回笑意,道:“你可冤枉我了,我今天也是盛裝出席,那,這身旗服還是你給我挑的呢。”素心碰了個軟釘子,也不好反駁。事實也是如此,慧珠今雖穿的新衣,但比起府裡其他人的春裝,卻是遜色不少。見慧珠如此說,也只好無奈的點頭稱是。

說話時候,已經回到院子,此時月荷正站在廊下張望,見慧珠回來了,臉上頓時喜笑顏開,揚聲道:“主子和素心姐回來了。”說著,就行了禮,邊伺候慧珠往里屋去,邊叨唸道:“主子可是回來,奴婢一直等著呢。主子今起得早,又沒用些吃食,想必也餓了。唔,夏梅把吃食都溫著,馬上就可以用了。”

回到里屋,慧珠換好常服、靰鞡,正待在炕上坐下,夏梅就提著食盒進來了。月荷忙幫著將碗碟一一擺好,慧珠抬眼看去,一碗紅稻米粥、一碟豆麵餑餑、一碟栗子麵窩窩頭、一碟涼拌雞絲、一碗白肉血腸、一小碗椒油蓴菜醬,看著很是可口,遂打趣道:“我就知夏梅是個細心的,又有手好廚藝,將來不知誰有福氣能娶了你。”夏梅聽後忙臉紅的低下頭,素心月荷哧哧的笑著,慧珠見狀,繼續道:“月荷,你笑什麼,難道你也想出嫁了,這可不行,我還得留你幾年呢。”月荷跺了下腳,假意嗔道:“主子就知道欺負我,你們也都笑我,哼,我才不嫁了,我就伺候主子一輩子。”慧珠舀了口粥後,道: “那感情好,就留著你,倒時可別埋怨我啊。”說完,大家皆笑。

待慧珠吃過飯,盥漱畢,便歪躺在炕上,與素心月荷在里屋隨意做些手工活。三人閒談間,便扯到了宏時的周歲賀禮上。

慧珠道:“孩子周歲常送銀質長命鎖,可我想著光送這,李福晉可能不喜,還得加些什麼。”素心停下手中針線,略思索,道:“小孩也不能送什麼太貴重的,就打個樣式新一點的送三阿哥就好了。呀,不是還有給嬰兒'睡扁頭'的習俗嘛,趁還有時間找些好料子做個小枕頭,既寓意三阿哥以後'頭枕糧倉',日後大富大貴,又討了李福晉的喜。”慧珠啪了下手,喜道:“還是素心有辦法,就這樣,既有了體面又有新意,也不顯的出挑。”月荷接著道:“奴婢在進府之前,見過一戶富貴人家的周歲禮,小孩戴了個項圈形的長命鎖,主子給三阿哥送的,也可也照這樣式打。至於文字圖案嘛,就在正面刻'長命富貴',後面鏨麒麟好了。”慧珠點頭道:“恩,可以,這樣式倒新穎,月荷,你這會就去就把這花樣形狀說給張富,讓他找人打了。”月荷笑應了,給慧珠行了一禮,便轉身退下。慧珠月荷二人遂斂了其他話,隨意說著,打發時間。

這日,張富領了命,第二天申時就把長命鎖打好了,前來復命。張富下跪行禮道:“奴才張福請主子大安。”慧珠見長命鎖打的的確小巧精緻,於是頷首笑道:“快快起來,我哪能讓你叫我主子,還下跪行禮啊,這次可虧了你呢。對了,現在跟著三管事做事還行嗎?”張富心下感激,自從自家婆子給慧珠當差,不但常得些賞賜,自己也得了好差事,就連自己的兒子也常得些上好的吃食與衣服料子,現在自己一家在府裡也有些體面了,比以前不知強了多少。想到這,張富更加恭敬道:“謝主子關心,奴才拖了主子的福,現在日子是越過越好。主子,在過十來天,奴才又要去外辦差,不知有主子有什麼東西要捎的?”慧珠甚喜張富兩口子辦事周全穩妥,尤對張富踏實忠心滿意,於是待起他們二人也就更好了。此時,對張富的提議略想了會,才笑道:“這些日子府裡事情太多,不宜再這時候出什麼亂子。以後給我娘家傳消息,就一年兩、三次便罷。至於其它的,到時我再傳你便是。”張富躬身應是,復又說了幾句家常話,慧珠便讓素心賞了十兩銀子,讓他退下了。

日子過得很快,當慧珠把賀禮準備好不久,就到了李氏宴請的日子,康熙四十三年二月十三日,宏時的周歲禮。

這日慧珠收拾妥當,便帶著素心往李氏的院子去。來到院門,忙有丫環嬤嬤行禮請安,同時有人傳道:“鈕祜祿格格到。”傳話間,就見一個俏丫頭領著慧珠主僕往正屋走,老遠就听見裡面的說笑聲。待進了正屋,李氏、武氏、耿氏皆在,慧珠忙給李氏蹲安行了禮,又與武氏、耿氏各見了禮,方在椅子上坐下。

今日李氏,身穿黑領縷金銀色團花暗紅旗袍,梳大拉翅頭,艷麗端莊。其餘眾人也穿戴喜慶,滿臉笑意,紛紛說著吉祥話,由此可窺李氏在府裡的地位。

不一會兒,府裡的其他妻妾也都到齊了。李氏見到家都到了,忙讓丫環好生招待,又寒暄幾句,便有人來報:“福晉來了,已到院門廊下。”李氏忙和其他人迎出門外,給烏喇那拉氏行了禮,眾人方重新回到正屋。

慧珠見烏喇那拉氏也穿戴喜慶,不由暗道,她還是很給李氏臉面,看來??李氏在府裡的確挺有勢力的。不過年氏怎麼還沒到。慧珠正想著,就見刑嬤嬤帶著賀禮來了。

進了屋,刑嬤嬤將賀禮遞給小丫環後,下跪行禮,道:“請福晉、李福晉莫怪。我家主子身體有恙,不能前來恭賀三阿哥周歲大禮,特遣奴婢獻上賀禮,還望李福晉和三阿哥笑納。”李氏心下狠到,好半響,才淡然說道:“哦,原來如此,既然年妹妹身體有恙,就好生在屋裡歇著吧。嬤嬤,回去幫我謝你家主子的賀禮。”停下,李氏嘆了口氣,自語道:“其實,年妹妹不來,也是好事,免得她觸景傷情,也不知她以後的身子還能養……啊,怎麼忘了,嬤嬤快起來吧。”刑嬤嬤臉色變了變,方躬身站起。一時間,屋子有些安靜。好在,這時有人上來報說三阿哥的“抓周”禮的吉時已到。
烏喇那拉氏笑道:“恩,三阿哥要'抓周',那嬤嬤你就先行退下吧,叫你主子好生休養,過些時候,我再去看她。”刑嬤嬤躬身謝過烏喇那拉氏,便退下。

不一時,丫環嬤嬤便在早已陳設好的大案上,擺:印章、儒、釋、道三教的經書,筆、墨、紙、硯、算盤、錢幣、帳冊、首飾、花朵、胭脂、吃食、玩具等物件,接著李氏又親自將宏時置於中間。此時,慧珠方將宏時看個清??楚,宏時也就一歲,胖墩墩的。身著大紅色繡麒麟小襖衣,頭戴老虎式樣的皮帽子,胸前掛著長命富貴鎖。正鼓著紅撲撲的小臉,眨著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在鋪著皮毯子的地上爬著,很是可愛。在眾人的注視下,小宏時一會看看這個,一會摸摸那個,好半天才抓了財滿星(財滿像)在手上。隨即就有一旁的嬤嬤高聲道:“命中有財,一生富貴。”

李氏似乎對此不怎麼滿意,但也沒說什麼,只是含笑接受著眾人的祝福,大多都說宏時是大富大貴命之類的。慧珠倒覺得好笑,這宏時是皇孫,含著金鑰匙出生,能不大富大貴嘛。

宏時的抓周禮畢,眾人便移到今日擺席的地方暖閣,寒暄幾句,就在位子上坐定。片刻間,就有丫環端著小碗長壽麵至面前,隨意吃兩口應景後,便撤了。然後丫環們又陸陸續續端上其他吃食,宴席算是正式開始。

胤禛雖沒在席上,但大家也逗著趣,說著討喜話,倒也賓主盡歡。直到未時正(下午2點),方用完席,隨後又應酬了一陣,才各自告辭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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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家書

平淡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倏忽間又過了兩月,轉眼就到了春天。

這日慧珠剛醒,就听見外面隱隱有說笑聲,便揚聲問道:“怎麼了?”話音剛落,素心就隔開門簾,走進來,笑道:“也沒什麼,對了,主子怎起得這早,還能再睡會呢。”說完,又看著慧珠,眼裡閃著濃濃笑意。

慧珠不由納悶,摸摸臉,難道臉上有什麼。素心見狀不由笑得更歡了,好半天才從出櫥櫃裡取出旗服,走到慧珠跟前,笑道:“主子,院裡的石榴花開了。本是五月才開的石榴花,今就開了。石榴'多子'之兆,這石榴花開還不是像徵主子就要開花結果了嗎?這可是吉兆。奴婢呀,剛正和月玉荷商量著把石榴盆栽給主子搬進里屋來。恩,把金橘給擺在外面就是。”慧珠囧道:“現在都四月底了,石榴提早開花也屬正常,你們用得著這麼高興碼。”素心不滿道:“主子,這可錯了。這老人家留下的話,定有道理的。石榴'多子'之兆,本就是吉兆,到了主子這卻成了常事。”素心看了看屋子,小聲道: “前個月,不是說爺就要回來了嗎。年福晉身子還在養著,武格格肚子又大了起來,??除了李福晉那是大頭……主子啊,這可是個機會,攏住爺,早點生個小阿哥才是正事。”這屋裡又沒外人,慧珠看著素心那一副做賊樣,很是好笑,卻對她的話倒有些感冒,便沒有接話。

說話間,月荷也端著熱水進來了,慧珠就著洗漱完,梳妝時,瞥見二人頻頻笑意,假意怪道:“夠了啊,你們是在給我梳頭的吧,再這樣笑下去,也就不用去給福晉請安了。”月荷樂呵呵的道:“還早著呢,主子可以慢悠悠地吃完早飯,再去請安,也遲不了。”說完,又和這月荷,眉裡眼裡皆是笑容。

慧珠任這她們給自己梳妝,思緒卻不禁飄遠開來。大概是因為胤禛沒在的原因,府裡的女人都相安無事,各過各的,有時還能言笑幾句。可以說,這是自己進府以來最優哉游哉的一段日子,尤其是再經過年氏小產,烏喇那拉氏整治下人後,就更加珍惜現在平靜的生活。不過,胤禛總是要回來的,該面對的還要面對吧。慧珠再抬次眼滿看了看,一臉笑容的素心月荷二人,無奈的搖搖頭。自己這還沒還上呢,她們就高興成這樣,這要有了,還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呢,不就是因為石榴提早開花,胤禛這兩天就要回來了罵。

慧珠用過早飯,嚮往常一樣帶著素心去烏喇那拉氏院子請安。一路走來,雖說還仍帶著初春早晨微微的寒冷,然而簷下的盆栽里嫩蕊細開,階下的泥土裡芳草萋萋,倒也處處呈現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看著府裡皆一片初春的氣息,慧珠也心情大好,帶著笑容來到了正屋。

慧珠給烏喇那拉氏等蹲安行禮後,便在末端坐下,和耿氏攀談起來。隨意看了眼眾人,看來真是春天到了,花開滿室*。想著,慧珠就輕笑出聲,耿氏疑道:“李福晉下帖約大家去賞花就這高興?”慧珠微咳道:“此時正值踏春遊樂之際,然我們後宅婦人不宜拋頭露面,李福晉約咱們去花園賞花,也有踏春遊樂之意。”耿氏笑道:“行了,就你有理,還搬出大道理來了。喲,今老是眉開眼笑的,莫不是因為爺要回來了?”慧珠頓時僵在了笑臉,忙結舌道:“這,這可誤會大了,耿姐姐可別這麼說。”耿氏不語,只是用帕子捂著嘴笑看慧珠。

說笑間,來請安的人都到了,烏喇那拉氏與眾人寒暄了幾句,方有些嚴肅的道:“妹妹們該都知道,爺過兩天就要回府了,不料事情有變。想今個兒都二十四了,爺陪駕南巡也有兩月。我昨下午收到了爺的家書,說萬歲爺臨時決定親自赴明太祖陵行禮並去這次災情極為嚴重的黃河、高家堰等地遍閱河堤後,再返回京城。”

烏喇那拉氏的話音剛落,就見武氏急問道:“怎麼?都去了兩月還不見回京,卻還要去給明太祖陵行禮,這,福晉,爺信上說了什麼時候回來嗎?”李氏見武氏這般問,皺了皺眉,又隨即笑道:“武妹妹這是太關心爺了,才問得有些急切,還請福晉莫怪。妹妹也想問問爺這要何時才能回來,想我的三阿哥都能叫人了,爺卻還沒聽他叫過阿瑪呢。”烏喇那拉氏不在意的笑道:“姐妹之間有何怪罪之說,不過這次爺離府是有些久了,信上說要過揚州、寶應、淮安等地後,才啟程返京,估摸著也要下月底才能回來吧。”年氏輕啟朱唇,呢喃道:“今年閏月,有兩個四月,爺可別過了閏四月,五月才能回來。”年氏說完,便輕咳了幾聲。然而她卻不知,這話倒讓她說對了,閏四月二十八日,康熙帝等才啟程回京,胤禛也直到五月初三才回府。

聽到這,慧珠不由暗喜,胤禛說不定真要遲到五月才能回來,想著,嘴角不知覺的往上翹起,忽聽年氏的咳嗽聲,才壓住表情。隨即一抬頭,就見烏喇那拉氏一臉關切的看著年氏,溫聲道:“年妹妹身子沒大好,還要多多休養才是,等會兒,我再差李太醫來看看。”年氏淺笑道:“多謝福晉關心。”烏喇那拉氏隨意揮揮手,繼續道:“年妹妹不用客氣,這不過是舉手之勞。你養好了身子,爺回來見了也會高興安心的。”說到這,烏喇那拉氏看了眼眾人,復又笑意加深的看向李氏,最後才對著武氏笑道:“除了年妹妹要養好身子外,武妹妹更該好好養著,現在你可是兩個人了。唉,爺自三十七年被封貝勒自今也有好幾年,看來不出多久就該往上封了。呵呵,倒時這側福晉的名位也就多出來,正好去宗人府匯奏請封。”話音一落,烏喇那拉氏滿意的看著眾人表情皆變。

慧珠不禁眼神複雜的瞟了下烏喇那拉氏,是啊,胤禛作為皇阿哥,養母是孝懿仁皇后佟佳氏,生母又是永和宮主位,他上面的三位哥哥除了二阿哥是太子外,另兩個都封了王。胤禛現在雖是貝勒,可封王這也只是時間問題。貝勒只能有兩位側福晉,可郡王卻能有三位,甚至將來封了親王就可以有四位。
想到這,慧珠便抬頭看向李氏年氏,年氏低著頭看不清表情,只見李氏稍變神情,後又笑著道:“我就知道,武妹妹是個有福氣。恩,武妹妹肚子看形狀嘛,倒是尖尖的,依我看定能為爺生個小阿哥。”突然,年氏猛的抬起頭,淡淡道:“那也要有生下來的命。”

年氏話落,一時間屋裡有些沉默。後來,可能是因為胤禛延遲回府的事,可能是烏喇那拉氏的話,也可能是年氏的話。總之,屋裡沒了先前合樂的氣氛,大家復又說了幾句,寒暄了下,便各自散去。

出了正院,慧珠回到自己的院裡。剛進屋就發現屋裡的金橘盆栽果真換成了石榴盆栽,不由好笑,這月荷在這上就是辦事效率,正想打趣她幾句,就听素心道:“月荷,你去把外面的院子掃掃,看著落葉倒是不少。”月荷見素心神色,想是有事要說,也不多話,向慧珠行了禮,便躬身退下。

待月荷退下,慧珠見素心一直盯著石榴盆栽看,便問道:“素心,怎麼了,也不過是晚一個月才回來,用的著這樣嗎?”素心聽後,也不回話,直接走到慧珠面前跪下,磕了一個頭,方道:“主子,奴婢不是因為爺晚回府喪氣。而是今個兒聽福晉的話,奴婢才突然醒悟,主子的前景十分不樂觀。主子現在是格格,外面的人也會尊稱一聲庶福晉,可是這和福晉、側福晉完全不一樣,格格雖入了玉碟,卻是不入冊,沒有朝廷冊封的。奴婢原想等主子生了小阿哥,也能進位,可是側福晉的名位是定額的,若等幾位側福晉封完了,就算主子生了小阿哥也只能是個格格,也只會永遠是爺的妾,而不能像側福晉那樣成為爺妻子之一。”說著,素心又給慧珠磕??了個頭道:“還請主子上上心,多在爺身上下功夫,趁下屆選秀還沒到這段時間,生下小阿哥,早日被封為側福晉。”慧珠皺眉道:“素心,這是乾什麼,快起來。以前我們不是說過了嗎?走一步算一步,見機行事。”素心繼續道:“奴婢知您是不喜內宅爭鬥的,可您已經身在這個是非圈了,是脫不開的。主子,就算您不為側福晉的名份,也為您將來的孩子想想啊,這格格生的孩子和側福晉生的孩子區別可大著了,一個是庶子,一個卻是側室子,將來襲的爵位之差,想必主子更清楚吧。遠的不說,就說主子以後生下孩子,若以您格格的身份能有資格撫養嗎?您又有能力保護他平安長大嗎?”

慧珠有些怔住,自己知道將來肯定會誕下一兒半女,只想著順其自然的過著。是啊,若將來不能親自撫養他,或不能讓他平安長大……一時間,慧珠也想不出個所以然,定了定心神,彎腰??將素心扶起來道:??“素心,在這府裡只有你是我最親的人,我知你是為了我好,可讓我去爭寵,去……我做不到,起碼現在做不到。爺,現在還是貝勒,封郡王或是親王也還要些時侯,你不要逼我,讓我好好想想。”素心見慧珠一臉的無助不確定,心下有些後悔怎麼就這樣說出了這些話,也未免太心急了。慧珠一直過著順利平淡的生活,一下肯定是接受不了的,於是心疼道:“主子,是奴婢越矩了,奴婢那些話,可能說的過早。唉,也就隨意說說,主子只需閒暇時想想便罷。主子,您回來一陣了,還沒喝口水吧,奴婢這就去給主子備些點心和熱茶來。”說著,素心便伺候慧珠坐下,出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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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賞花

綠窗春睡覺來遲,誰喚起,窗外曉鶯啼。

翌日午後,慧珠在春困中被外面的鳥啼聲倏忽吵醒,微睜開眼,就感到外面的陽光直晃人眼,不由瞇起了雙眼。溫暖而白炙的陽光,春天已在不知不覺中侵染了大地,而自己似乎也被某種東西在一點一滴的侵染改變中。想到這,慧珠無聲苦笑,隨即從榻上翻身坐起,打了個呵欠,慵懶的問道:“進來吧,現在什麼時辰了?”

素心從外間進來,回道:“回主子,快到未時正(下午2點),奴婢也正想著叫你起身呢。”慧珠揉了會額頭,才說道:“睡的也不怎麼踏實,反倒弄得頭有些漲疼,索性起來好了。看時辰也是時候了,這李福晉請客,還是早去為好。”素心明白,立即上前伺候慧珠起身,稍作梳洗整裝,便去府里花園赴宴。一路說說閒話倒也愜意,二人都沒再提起昨天的一番對話,回到往常。

沒走一會兒,便到了府裡的內花園,此時月洞門正有不少僕人忙進忙出,見到慧珠,紛紛行禮問安。慧珠依依頷首後,對素心小聲道:“看來咱們來早了,估摸著福晉她們還要半響才能到,正好小轉一會再到前堂來,我也可以清醒清醒,這頭還是漲疼著。”素心點頭應:“主子說的是。”於是二人便饒過花園前堂,在後園小路上瞎轉悠。

剛走到後院粉牆簷下,忽見一個做丫環裝扮的女子形色匆忙的從一處假山中出來,隨意看了下,就立馬離開,大概是因為過於慌張也就沒發現慧珠主僕。慧珠見狀,忙拉著月荷往後,退到一色粉牆和假山的夾角處。瞬間,就听到有衣服的窸窣聲,慧珠屏氣凝神,從假山的縫隙中隱約可見一個中年僕婦的身影,卻看不清她的面貌。此人似乎張望了一會,才疾步離開。

片刻後,慧珠與素心方踱步出來,仔細打看了下周圍,慧珠道:“回去吧。”素心疑道:“可,主子……”慧珠搖頭不語,示意素心回前堂去。心下卻在翻轉,這兩人行色匆匆肯定有密事相談。然,她們竟在李氏的宴請地如此行事,不是太蠢就是有人吩咐行事。看那僕婦的著衣可見絕不是一般伺候的下等奴僕,該是哪位主子身邊的人,是誰呢?身影有些眼熟,卻也想不出是誰。不過,應該不是李氏的人,她怎麼會在自己的宴請地鬧事呢。不,也不一定,李氏現於武氏交好,可自昨天烏喇那拉氏有意提拔武氏做側福晉時,這情況就變了。現在一時半會也想不出個什麼,說不定是自己太緊張了,也許只是一些無關緊要的小事罷了。一會多留意些好了,不管如何,千萬不能攪合進去,讓人當槍使。慧珠心思轉念間,便來到了前堂。

此時,在前堂花園寬闊平坦的石青地上,已擺著十來把朱紅色雕花椅,並每兩把椅子之間皆放著一張茶几,茶几上擺著精緻小巧的糕點、瓜果和清一色的青瓷白底茶盞。而座椅外又遍地皆春,處處疊石迭景,紅情綠意,和著嬉笑攀談的人們,組合成一副其樂融融春guang明媚之景。

慧珠見此,不由皺下眉頭,在灼熱和清澈的陽光下,這些友好親切的笑容是否藏有不為人知的陰謀。不待自己繼續想下去,就听有人通傳道:“鈕祜祿格格到。”隨即慧珠連忙朝首座的烏喇那拉氏和李氏蹲安行禮,在一番寒暄下才在耿氏旁邊坐下。

耿氏問道:“妹妹去哪了,我開始走到院門不遠處就見到妹妹,怎麼這半天才到。”慧珠解釋道:“覺得來的太早,便隨意的轉溜了一會。”耿氏笑道:“我今也來早了,一個人待了好一會才見人來,早知道就跟你一塊去轉悠了。”慧珠回笑道:“那以後有什麼宴席之類的就約上耿姐姐同往,免得我們都落了單。”耿氏笑應了。

見大家坐定,李氏開口道:“我在這謝謝福晉和各位妹妹賞臉,齊來賞花。”宋氏一直都是烏喇那拉氏和李氏兩邊都不得罪,甚至更偏頗李氏,於是,宋氏立馬笑道:“婢妾們多虧李福晉提議賞花,才能一起聚聚,賞花嬉戲。福晉平時事忙,也只有李福晉能把大家聚在一起聯絡聯絡姐妹感情。婢妾在這謝過李福晉了。”說著,宋氏就起身給李氏福了個身。

李氏含笑受了禮,掃過坐於下位的眾人和側位的年氏武氏,笑意加濃,她十分喜歡這種感覺,由自己發帖宴請,和烏喇那拉氏共同坐於首位,自己在府裡的地位是沒人可以取代。想到在這,李氏一掃昨天帶來的不快,與眾人寒暄閒談好一陣,方滿眼傲色的笑道:“現在雖是月季的花期,不過前些時候我得了幾株上好的山茶花珍品,又知幾位妹妹素喜山茶花,正好藉今日讓大家共賞。”李氏稍作停頓,復又看了年氏瞬間慘白的臉色,繼續笑道:“這山茶花性喜溫暖濕潤,忌烈日。所以,還請福晉和眾位妹妹們移駕到後園的水塘涼亭下賞花。”說完,李氏便麵含笑容的起身。

慧珠和素心對視一眼,方攜著耿氏的手一起向後院走去。眼神卻不由落在了武氏已經鼓起了的肚子上,後院涼亭不就是自己方才去的地方嗎,還有這山茶花。然,涼亭就在不遠處,說笑間,連帶著胤禛的侍妾以及各自伺候的丫環共二十餘人便到了涼亭廊下。

武氏本就習過詩書,有些討好李氏的意味說道:“這些山茶花不愧是具有'唯有山茶殊耐久,獨能深月占春風'的傲梅風骨,又有'花繁艷紅,深奪曉霞'的凌牡丹之鮮豔。李福晉真是惜花懂花的妙人啊。”年氏呢喃道:“是不錯,這盆焦萼白寶珠似寶珠而蕊白,本該九月開花,此時卻開得清香紛繁。”李氏指著一盆開有多片花瓣組成六角塔形花冠笑道:“還是年妹妹甚懂山茶啊。來,年妹妹看看這盆,它可是山茶花中最有名的'十八學士',若年妹妹喜歡,我倒是可以割愛,畢竟我能常得的。”年氏猛的轉眼看向李氏,笑道:“妹妹豈可奪李姐姐所愛,這'十八學士'雖是名品,然妹妹年輕,以後還有的是機會。所以,李姐姐還是自己留著吧,畢竟這花,姐姐您也不會再輕易得到了,還是別大方成全妹妹,苦了自己可就不好了。”烏喇那拉氏分別拉著李氏和年氏的手笑道:“兩位妹妹都是能常得這花的人,又是人比花嬌的美人。我看,還是由我這個已是昨日黃花之人討了這'十八學士'的花,添添顏色。”見狀,李氏年氏皆不推諉,連同眾人一起誇耀烏喇那拉氏是花之正盛之際,接著便是一陣互相誇耀,順著池塘向各色盆栽一一看去。

慧珠本一直看著周圍的情況,此時見狀,覺得有些好笑。看來是自己太過緊張了,不過是一群後宅婦人演一場姐姐妹妹的戲罷了。慧珠笑著對素心搖搖頭,以示無事。不料恍惚中看見有個身形有些像開始遇見的那名婢女,她正慢慢的向池塘邊移去。此時,在一塊不大的涼亭池塘處擁擠著一大片人,慧珠也不敢確定是不是,便不由自主的向那人走去。

不對,她是在向武氏所站的地方走去,前面是池塘。慧珠忽的念頭一閃,連忙往前上了幾步,剛來到武氏的側邊,就見那丫環用腳蹭了一下武氏的花盆底,肩部似不在意往武氏身上一靠,轉眼就匆匆離開。

“啊”武氏大叫一聲,整個人就往池塘里倒去。慧珠叫了聲“武姐姐”,就猛的拉住武氏的胳膊,使勁把武氏往側邊拽。轉瞬間,驚叫聲連連,“?”的一聲,只見慧珠硬生生的倒在池塘石階上,而武氏除了一隻腳懸在池塘里,其餘整個身子都倒在慧珠的身上。

慧珠感覺武氏安然無恙的倒在自己的身上,方心下鬆了一口氣,卻又感覺到腳裸處,傳來陣陣鑽心的疼痛,不禁痛叫出聲:“啊,我的腳……疼……壓……別……”慧珠的疼叫聲,使怔住的眾人紛紛反應過來。烏喇那拉氏最先醒過神,忙走過去,一把推開呆站在一旁的妾室,招呼其他人過來幫忙。待眾人扶起武氏,慧珠已經失去知覺,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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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養傷

慧珠斜靠在榻上,看著她那隻隱隱脹痛的右腳,腦海裡只閃現了兩個字——“後悔”。

自己救武氏,有一方面可以說是為了自己的良心,不能見死不救;另一方面,又何嘗不是為了擺脫這個理不清的是非圈呢。可就算再怎麼樣,也從沒想過犧牲自己,當初想著救武氏假意受傷,可人算不如天算,竟然真的傷了腳裸,動了筋骨,而且還這麼疼,直讓自己當場痛暈了過去。想到這,慧珠不由想起自己在太醫的診治下,生生疼醒時的感覺,瞬間打了個冷顫。

這時,素心送完烏喇那拉氏與太醫等人,一進里屋,就見慧珠慘白著一張臉,立即有些心疼的抱怨道:“主子,怎麼了,還在疼嗎?您再忍忍,太醫說您傷了筋骨,前幾天是有些疼的。”素心說著,就倒了杯茶遞給慧珠,繼續道:“主子,您怎麼就跑去救武格格呢,當時有那麼多奴才在,您何苦去犯什麼險啊。”慧珠沒有順著接話,反而問道:“你當時有沒有看到可疑的人跡,就是在後園看到的那個丫環?”素心納悶道:“當時人太多,地方又不怎麼大,奴婢一時也沒看見有什麼……難道,主子的意思是說,就是我們在後園遇到的那個丫環要把武格格推到池塘里的。”慧珠點點頭,素心有些不確定的自語道:“武格格是花盆底跟斷了,才會一時站不穩往池塘里掉,她自己也回憶說沒人推她,只是有人挨了一下。”慧珠繼續說道:“恩,應該是這樣的。我當時見到那丫環蹭了下武氏的鞋,要不然以木材為質的花盆底豈會輕易斷跟。這肯定是有人計劃好了的,給武格格穿上有問題的鞋,再趁混亂之際將她推入池塘,這樣不但能使她流產還能不引起懷疑。”素心驚道:“原來主子早就知道事情不簡單,那又是誰想害武格格呢?主子救了她,會不會讓那人把矛頭指向您呢?”

慧珠搖搖頭,是誰倒不知道,不過這影在暗處的人是不會來加害自己的,若這樣不就有暴露嫌疑的危險。再說了,現在最主要的是武氏肚子裡的孩子,自己大概還沒那個資格讓人惦記著吧。然,這武氏,已犯眾怒,她肚子裡的孩子想要出生是難了。她與李氏聯合,無疑犯了烏喇那拉氏的忌諱;後又在烏喇那拉氏刻意挑撥說要提她為側福晉時,得罪了李氏;然後,還有年氏,在年氏小產的當天傳出有孕,這不是打了年氏的臉嗎,因此武氏一下就得罪了府裡最有勢力的三個女人。其實若沒烏喇那拉氏昨??天的話,她還有可能生下孩子,畢竟格格的孩子和側福晉的孩子是有差別的。怪只怪武氏太心急,昨天對烏喇那拉氏的話表現極為熱切,這怎能不引起其他人的嫉妒,五個多月的身子,微尖的肚形,男孩,小阿哥……

素心見慧珠臉上陰晴不定,又不講話,擔心的問道:“主子怎麼了,是事情有變,會有什麼危險嗎?”慧珠一驚,自己怎麼會想的這麼遠,還算計的如此清楚。定定心神,看著一臉擔憂的素心,安慰道:“不用擔心,太醫不是說了嗎,傷筋動骨一百天。這一百天裡,府裡任何事都與我無關,別人也害不到我這的,只是武……沒什麼,就是剛剛腳裸處又一陣抽疼,我才不想說話的。”這倒是真的,慧珠的腳裸不時會傳出一陣脹痛。

素心知是無事,便擔心起慧珠的腳,叨唸道:“主子,您也真是的,奴婢知您是心善又想脫離是非才救武格格的,可怎麼也不能拿自己開玩笑啊,您去救她萬一您有個什麼,又如何是好啊。爺再過一個來月也能回來,您卻腳傷未癒,也不能服侍……。”

聽著素心的叨唸,慧珠再次無奈的苦笑搖頭。早知道會傷了筋骨還如此疼,自己也不一定會親身去救武氏的。

時間過了的很快,轉眼半月過去。在受傷了頭一天,烏喇那拉氏就免了慧珠的請安,慧珠也就每天躺在榻上養傷,和素心月荷做做針線活計、隨意鬧鬧嗑,日子倒也過得平靜無波。不過,如此這般,倒有著'與世隔絕'的意味。自受傷以來,慧珠就關了院門,輕易不與人往來,所以府裡發生了什麼也不得而知,但自今也未傳出什麼不好的消息,想來也相安無事。

這日晚間,慧珠在里屋歪躺著和素心月荷閒話,夏梅端著托盤走進來,笑道:“主子,奴婢熬了些湯,您也趁熱喝了。”月荷見狀,連忙從腳踏上起身,幫著夏梅將湯遞給慧珠。

慧珠接過湯,隨意瞟了一眼,唉聲嘆氣道:“又是花生豬蹄湯,還是大晚上的喝。再這樣補下去,我也不用見人了。”月荷知是慧珠愁長胖了,遂笑道:“主子,哪能呢,您現在是越喝越水嫩,臉上白嫩極了,奴婢還羨慕不過來了。”慧珠喝了口湯,方道:“就來糊弄我吧,怎麼不說我腰身長了,就會嘴甜挑好話。”月荷笑呵呵道:“主子,別愁,您現在是心寬體胖。”慧珠一聽,笑罵道:“好呀,你這個混丫頭,說我胖了,看我不叫素心好生個罰你。”

慧珠在與月荷你來我往說笑聲中,喝了湯,準備盥漱。忽就听見外面傳來陣陣響聲,接著就突然吵了起來,在寂靜的夜晚裡,尤為突出。

慧珠看了看驚疑不定的眾人,吩咐道:“素心,你去看看院門關好沒,在門裡聽聽外面發生了什麼事就行了,記住不要打開院門。”素心應了是,給慧珠行了禮,隨即就疾步除了屋。

不一會兒,素心就從外間回來,?告道:“回主子,奴婢聽的不怎麼清楚,只能大概確定聲音是從西院那邊傳出來的。”慧珠遲疑片刻,緩緩說道:“恩,行了。該與咱們無關,西院那邊的事自有福晉處理。現在也過了一更天,你們也就各自下去睡吧。”月荷夏梅聽後,便應聲退下。

待二人退下,慧珠與素心也沒怎麼說話,不過神情皆有些凝重,似隱隱約約察覺出了什麼。

慧珠在素心的伺候下睡了,心下卻嘆了口氣,該來的還是來了。

第二天,剛用過午飯,外間就傳來“咚咚咚”的敲門聲,慧珠示意素心讓人就來。片刻,素心便和著烏喇那拉氏院裡的丫環進來了。丫環給慧珠行禮問安後,方躬身道:“福晉想格格可能不知道,特意遣奴婢來通告一聲。昨天夜裡,武格格不幸流產了,現在福晉正在徹查,命府裡各院下人不得隨意走動,還請格格見諒。”慧珠笑道:“有勞姑娘,我知道福晉的意思,會約束底下的人。唉,沒想到武姐姐竟會……不提也罷,你看我腳受了傷,不能親自去探望武姐姐,還請姑娘幫我帶些東西給福晉,讓福晉替我交給武姐姐以表心意。”說完,素心就遞了個荷包給那丫環,只見那丫環稍作沉凝,便笑道:“格格心善,奴婢一定會代為轉告您的心意,想必武格格知道後也會感激格格的關心。”慧珠含笑謙虛了幾句,又問了些話,方讓素心備了幾樣有益女子補血養氣的上好藥材給武氏,打發了丫環下去。

接下來的日子,慧珠依然緊閉院門,過著自己的小日子。直到七天后,烏喇那拉氏讓人傳來消息,武氏是被她院裡的丫環下了墮胎藥才將一個成了形的男胎流掉,同時也因下藥過猛,武氏以後是不能再有身子了,而那丫環在前一天上吊自殺。經調查,丫環是因為怨恨武氏平時打罵自己,才給她下了猛藥,後又因害怕而畏罪自殺。因此,武氏流產一事,也就這樣不了了之。

慧珠得此消息,與素心不由一陣唏噓,為武氏嘆了幾口氣便罷。然,日子仍在繼續,武氏雖已出事,府裡的風波看似已停止,但慧珠仍不問世事,緊閉院門,對外一致宣稱,要靜養腳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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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回府

康熙帝第五次南巡,在康熙四十四年閏四月二十八日落幕。五月初三,皇四子胤禛回到京城四貝勒府。


這日午後,慧珠在素心夏梅的攙扶下,出了里屋,在院子裡曬起了太陽。

慧珠靠著躺椅上,隨意的搧著天香絹質的白底繡梅花手絹,神情懨懨的道:“這時序剛入夏,就悶熱起來了,我這還要躺上進兩月呢。”素

心望瞭望有些炙熱的陽光,笑道:“現在五黃六月,去哪找不熱的地呢,要不扶主子回屋裡躺著。”慧珠打了個呵欠道:“別,再在屋裡待

著,我就快發霉了。”夏梅見慧珠似有些困頓,提議道:“前個兒,大廚房送了些上好的櫻桃,要不奴婢去盛了上來,給主子解解乏。”慧

珠點點頭,示意夏梅去準備。

素心掐了掐時辰,不滿道:“月荷這丫頭,就是去庫房領個份例,一去就一個多時辰,也不見回來。”慧珠笑道:“你呀就是把她們看的太

嚴了,月荷就一個小丫頭,好不容易得了出去的機會,晚回來些也沒個什麼。”素心陪笑道:“主子就是心善,心疼那小丫頭。”慧珠搖頭

笑笑,正待說些什麼,就見月荷一臉興奮的跑了回來。

素心皺眉道:“這麼沒規矩,哪學的。”月荷喘著氣,半天才給慧珠行了禮,急忙道:“主子,爺回來,現在正在正院廳裡,其他各院的主

子也都在。”聽後,慧珠不由的和素心面面相覷,這舒服日子過慣了,竟然不知道胤禛今天回府。

慧珠心思有些愁緒,胤禛回來了,這府裡也該恢復正常了吧。可若他知道武氏把一個成了形的男胎給流掉會怎樣想呢?還是……應該不會怎

麼樣吧,畢竟害武氏流產的嫌疑人,還有他的嫡福晉和兩位側福晉。

素心見慧珠神情恍惚,忙替她問道:“怎麼今天回來的,爺是突然回來的還是提前就說好時間的?對了,為什麼沒人告訴我們一聲,也好讓

主子準備準備啊。”月荷笑容有些僵住,抬頭看了眼慧珠,才小心翼翼答道:“素心姐,我去取主子份例的時候,就被叫到了福晉院裡。恩

,王嬤嬤說,主子腳傷了,福晉決定還是不把爺今天回府的消息告訴主子,免得影響了主子養傷。”月荷停下來,給慧珠福了個身,有些安

慰意味的笑道:“主子,王嬤嬤說,福晉會把您受傷的原因給爺說的,並讓爺專門來看您。所以,現在您只要放寬心,等著爺來就好。”素

心惱道:“憑什麼就把主子給忘了,連派個人通知一聲爺回來了,也不行嗎?主子可是為了武……”慧珠厲聲阻止道:“素心別說了,福晉

事忙,沒騰出時間通告一聲也沒什麼。再說,我不是腳受了傷嘛,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去迎接。”素心硬壓下怒氣,對府裡沒有人前來通告一

聲很是替慧珠感到委屈,又憶起自己越了規,忙向慧珠行禮告罪。

此時,夏梅正端著櫻桃過來,見氣氛有些怪,也不怎麼說話,只是給慧珠行禮道:“主子,奴婢將櫻桃洗淨,順便給主子從新沏了茶,還請

主子慢用。 ”慧珠點頭笑道:“恩,夏梅辛苦了。這櫻桃看著不錯,給張嬤嬤留些外,其餘你們就陪著我一塊嚐嚐吧。”素心三人向慧珠

行禮謝賞,復又恢復了開始和諧的氣氛。慧珠也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她們聊著,一時間倒也輕鬆和樂。

  轉眼,時間就過去了幾天。慧珠依然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問世事,彷彿胤禛沒有回來一般。她是想清楚了的,自己雖救了武氏,但武

氏還是流產了。況且當時烏喇那拉氏賞了布匹料子作為獎賞,也就沒想過胤禛會再次賞東西,並夜宿自己這。

這日巳時正(早上10點),太陽正高高掛起,還未炙人的陽光,暖洋洋的透過掛著薄紗的窗戶照射進來。慧珠正在里屋看著閒書,打發時間

,就听月荷?告道,小祿子前來求見。慧珠連忙在素心的伺候下稍作整理,就讓小祿子進屋說話。

小祿子打了個千,笑道:“奴才小祿子請格格大安。”慧珠連忙讓小祿子起身,笑道:“我可有好長時間沒見祿公公了。這一路伺候爺,祿

公公可是辛苦了。”小祿子回到:“托格格福,一路倒也順暢。再說,能夠伺候爺,也是小祿子前世修來的福氣,不辛苦不辛苦。”接著,

慧珠又讓素心給小祿子端了坐,和他寒暄的幾句,小祿子才笑道:“爺賞了格格幾匹蘇州的好料子和幾樣頭面首飾,大概等會高總管就會給

格格送來,奴才在這提前給格格道喜了。不過,奴才今來,是又事通告格格一聲的。爺今晚將在格格這歇息,但晚飯就不在您這用了。”慧

珠道:“謝公公吉言。恩,不知爺還有什麼吩咐呢?”小祿子道:“格格客氣了。爺說格格傷了腳上的筋骨,晚上讓奴才們伺候就行,您只

需隨意陪爺說說話便是。唉,其實爺本想早點來看格格,奈何事情太多,幸好遇到今沐休,這才得了空。”隨後,小祿子道完正事,又問了

幾句慧珠的傷勢,說了些討喜的話,方得了賞銀,躬身退下。

這胤禛雖說一切隨意,用不著慧珠伺候,但得了消息的素心月荷等人,彷彿過年般把院子里里外外從新收拾打掃了一遍。剛過申時,慧珠草

草用過晚飯後,便被拉去沐浴熏香,梳妝打扮。由於慧珠腳傷未癒行動不便,很是花了一番時間才妝扮妥當。

慧珠覺得自己是有些適應後宅生活,可對於妻妾相處還是盡量坦然處之,無為而治的好。所以面對胤禛,去討他歡心得他的寵,自認為還是

做不到的。除了胤禛很難相處看不透外??,前世的思想在某種程度上已經根深蒂固,心性雖被現在的生活磨平了很多,可有些東西要改變它

,慧珠覺得很難很難。因此,像素心月荷般歡喜的去迎接三、四個月未見的胤禛是不可能的,但至少可以處處順著他,應著他的意。畢竟,

在府裡生存,除了妻妾的相處之道,這得胤禛的寵,更是後宅婦人應謀取的。現下慧珠打定主意,便也心平氣和的接受胤禛的到來。

慧珠決定了以後生活的態度,應對方向。便坦然的坐在榻上,看著閒書,順便等著胤禛的到來。大約一更天的時候,外間傳來了吵雜之聲,

隨即月荷慌忙的跑來道:“主子,爺到院門口,馬上就要進來了。”慧珠點點頭,示意素心月荷把自己扶到正屋門口恭候胤禛。

月上中天,皎潔的月光把夜晚烘托出一片平靜與祥和,似是慧珠此時的心情。她扶靠著門柱站立著,望著在昏黃燈籠下籠罩的身影,慢慢走

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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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相處


胤禛在慧珠將要蹲安行禮前,阻止道:“你腳上有傷,不用行禮了。”慧珠低聲道:“謝爺。”胤禛似有停頓,微不可見的對慧珠點頭示意

,隨即又隻身往里屋走去。

片刻後,慧珠在素心的攙扶下,回到了里屋。一進屋,就見胤禛閒適的坐在案幾前拿著一本書隨意的翻看,同時還對立在一旁的小祿子吩咐

道:“你去把書房裡放的公文折子拿來,一會我要看。還有明早我就在這用飯,隨後再去早朝。恩,記得,不要忘了給福晉院通傳一聲。”

小祿子打個千,恭敬的應道:“喳。”隨後便給躬身退下。

待小祿子退下後,素心也悄悄的退到外間,把里屋留給了胤禛、慧珠二人,頓時屋內呈現一片安靜。

慧珠坐在榻上,偷偷的打量起胤禛。幾個月沒見,他似乎更瘦了,人也愈加沉默。與他安靜的待在一處,不禁讓人感到壓抑。慧珠不適的輕

皺了下眉頭,不愧是將來的雍正,就算不說話,這周身若有似無的氣場,也讓人膽怯。慧珠想著該說些什麼,好打破這沉默的氣氛,畢竟自

己還要和他相處幾十年,總不能一直都對他心存膽怯,該熟悉的還是得慢慢去熟悉適應。

胤禛其實已經發現了慧珠的打量,本以為她會說些什麼,卻遲遲不見她開口。於是,胤禛抬起頭看向慧珠,問道:“腳傷養的怎麼樣,還在

脹痛嗎?”慧珠被胤禛突如其來的問話怔了下,心裡瞬間忐忑起來,半響才低下頭,回道:“謝爺關心,婢妾這只是小傷,早就不疼了,現

在還能扶著丫環的手,走上幾步。”答完胤禛的話,慧珠心下卻範著嘀咕,看來自己和他根本就不是一路人,也不知他腦子裡再想些什麼,

突然就抬頭問話,這思想轉變也太快了吧。

胤禛看著斜坐在榻上的慧珠,她穿了一件桃紅色織錦緞連裳旗袍,襯得她體態豐滿,膚光如雪,圓潤的臉上,一雙大眼黑溜溜的直轉,整個

人被昏黃的燭光籠罩著,清新俏麗。看來幾個月不見,她倒長開了,有種女子特有的氣息在身上沉澱。不過那直轉溜的眼珠卻洩露了她的心

思,自己與她相處的這幾次,每當遇到讓她閃神的事時,她就會微低下頭,眼珠不停的轉。這鈕祜祿氏,還是一副心思都表現在臉上的樣子

,想來也只有這樣,才能不管不顧,隻身前去救武氏吧。少年稚氣,也不怕人沒救著,反把自己給牽連進去了。想到這,胤禛聲音不自覺間

,放緩了道:“我以前剛學騎馬時,被狠狠的摔下去過,也傷了腳上的筋骨,我知道這有多疼。還記得當時,我躺了差不多十來天,也就不

怎麼疼了,便想著要出去跟著兄弟們玩。後來皇額娘知道了,硬是守著我躺上了兩個多月,才讓我下床。她說,傷了腳上的筋骨是大事,年

輕的時候好的快不注意,到了中晚年後,就會顯現出來的。所以你也別仗著年輕好的快,就不注意,還是老老實實躺著吧,多聽太醫的囑咐

。”
慧珠很是吃驚,有些驚疑不定的看著胤禛。不理解他怎麼會一下說這麼多話,還面帶溫情。慧珠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又想著,眼前這位是

未來的雍正。便不敢走神,恭敬的聽了胤禛的囑咐,回道:“是,婢妾定會謹記爺的囑咐,好好躺著養傷。”

胤禛不可置否的搖搖頭,還是一副老實無趣樣,偶爾的靈動也該只是錯覺吧。然,這樣的她,一臉就讓人看透的她,又是怎樣的勇氣才敢去

救身懷六甲的武氏呢。武氏,進六個月的身子就這樣沒了,還是個成了形的男胎,這武氏也不過是一個後宅爭鬥的犧牲品。其實以前的武氏

又何嘗不是現在的鈕祜祿氏呢。罷了,只要不過分,自己也懶得管這些,前堂的事已佔了自己太多心思了,只是那個成了形的孩子可惜了。

慧珠真的覺得,自己估計還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才能適應胤禛的喜怒無常。剛剛還一臉溫情,柔聲細語,瞬間就散發出生人勿近的氣息。

慧珠再一次回想自己說的話,確定沒有問題後,方鬆了口氣,是胤禛有問題,與自己無關。剛這樣想著,就听胤禛冷然道:“等會小祿子會

把公文拿來,我估計要處理很久,你就先睡,不用等我。”慧珠算著時辰,也二更天,若是平常這時也準備睡了,於是慧珠也沒多想,直接

應了是。

不一會兒,慧珠就在素心的伺候下盥洗完畢,就見小祿子抱著厚厚一疊公文前來復命。本打算回到拔步床去休息的慧珠,走到一半,停下來

,在素心的攙扶下給胤禛微彎身行禮道:“爺,熬夜傷身,還是早早歇息為好。”說完,就見小祿子驚疑的看著自己,慧珠想了想又道:“

若事情實在緊急,要立即處理,就叫祿公公給你備些茶點,免得深夜難熬,困乏時也好休息片刻吃點東西。”這次,慧珠發現,就連胤禛本

人也抬起頭看向自己,慧珠不敢繼續說下去,隨即向胤禛告退道:“那婢妾就不打擾爺處理正事了。”說完,就忙給素心使眼色,讓她扶自

己離開。不想,這時就听胤禛回應道:“知道了,我會讓小祿子備上宵夜的,你就早些歇息吧。”

慧珠聽完,忙加快步伐,因為她感覺到胤禛目光灼灼的直看像自己。好在臥床不遠,就在慧珠感到自己後背快要被燒著的時候,終於上了床

,素心也放下床帷,隔開了胤禛有些炙熱的眼光。

胤禛望著那抹極快影在桃色帷帳後的身影,不覺莞爾,多久沒人敢在自己處理公務時,勸誡自己休息,多久沒有人帶著毫無目的的心關懷自

己了。看的出來,這個鈕祜祿氏只是隨意開口讓自己多加休息……胤禛搖搖頭,覺得好笑,自己府裡的格格,何需多想。隨即,胤禛又埋頭

於案桌上的公文。

翌日清晨,慧珠在蟲鳴聲中,悠悠轉醒,迷糊間感覺身邊似還著一個人,便側身看去。瞬間,慧珠立即清醒,這人是什麼時候上chuang歇息

的,自己怎麼一點印像都沒有啊,難道真是這段時間過得太懶散了,連起碼的警覺性也沒了嗎。

胤禛似被慧珠側身的動作給吵醒了,按了按額頭,掃了眼慧珠,揚聲吩咐道:“小祿子,進來伺候吧。”見狀,慧珠忙起身,想伺候胤禛穿

衣起身,就听胤禛道:“你行動不便,就讓小祿子伺候就行了。”說完,小祿子和著素心等人便打著熱水進了里屋。

不過片刻,胤禛和慧珠便收拾妥當,坐在撤了棉墊子的炕上。小祿子躬身告歉道:“爺,早飯還要等一會,奴才不想爺今天起這早,所以…

…”胤禛揮手道:“你下去準備吧。”小祿子得了令,忙躬身退下。

在等早飯的時候,胤禛可能因為昨夜公文處理妥當,和慧珠說起了幾句閒話。

胤禛看著有些拘謹的慧珠,似是自語又似是問話般,說道:“鈕祜祿氏你可知道你曾祖父是咱們大清的滿洲開國五大臣之一、後金第一將巴

圖魯額亦都?”慧珠現也有些習慣的胤禛突如其來的問話,忙回道:“是,婢妾常聽自己的祖母講曾祖父的一些事蹟。”胤禛繼續問道:“

那你阿瑪還與尹德(遏必隆的第四子)府裡的人有來往嗎?”慧珠斂著話,小心回道:“回爺,婢妾娘家自祖父一代便已沒落,因此家父沒

與他們多有往來。”胤禛沉凝片刻,半天才“恩”一聲,一時間,兩人相應無話。

好在,不到一會功夫,小祿子便帶著丫環陸陸續續的擺上了飯食,得了令的慧珠也就有幸和胤禛一起用飯。大約小半個時辰後,胤禛方起身

離開,慧珠這時才得了閒,斜躺在榻上,和著收拾床舖的素心,閒話家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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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傷愈

素心本就嫁過人,一看床舖的痕跡,便不由緊鎖眉頭,看來昨晚什麼事也沒發生。不過主子房裡的事她也不好過問,只能想著以後總有機會

的,在心裡暗自嘆息一聲便罷。臉上卻不顯,繼續收拾著床鋪,待一切打點好,才和著月荷一起陪著慧珠說說話,給她解解悶。

有人相陪,慧珠也樂得輕鬆自在,索性丟了煩事,就按胤禛的話,好好待在自己的小院子養傷,不時出屋曬曬太陽,說話鬧嗑,優哉游哉的

過日子。然,無所事事的日子總是過得很快,轉眼就到了老北京的伏天兒。天氣一熱,人就難免浮躁,慧珠越發的在榻上待不住了。

這京城的氣候高爽,雖沒有江南的“黃梅天”,但在伏天裡也常有連陰雨。好在連續五六天的陰雨是停了,太陽總算露出了臉來,於是慧珠

忙叫素心在院子擺上靠椅茶几,出屋透透氣。

慧珠躺在樹蔭下納涼,搖著扇子,看著正曬衣物被褥的張嬤嬤和月荷,有氣無力的道:“我和這衣服褥子都快沒區別了,下雨時待在屋子裡

,天晴時出屋曬曬,以防發霉。”張嬤嬤笑道:“主子這是咋說的,您是金貴的主,咋能和這些物甚放在一塊說呢。”素心邊替慧珠打著扇

子,邊勸道:“主子,再躺個十來天就好了,您再堅持堅持。”慧珠愁眉苦臉道:“這些天悶熱成什麼樣了,我卻還得躺在榻上,滿身的粘

膩勁,真真是躺不下去了。”月荷笑道:“這老話說'冷在三九,熱在三伏',現在進了二伏天,正是最熱的時候,所以主子躺在屋裡是最涼

快解暑的。”

這時,夏梅端著茶盤走來,笑道:“主子,吃些冰碗,也好解解暑。”說著就遞了過去,慧珠舀了口,笑道:“這杏仁豆腐冰鎮後吃起來,

就是爽口。厄,對了,夏梅,我這一天到晚都在用冰,可別用的沒個度,後面熱得時間還長著。”夏梅笑道:“回主子,您就放心吧,還多

著呢。由於您腳傷未癒,福晉特准了您的用冰份例同側福晉例。”

慧珠笑而不語,默默的吃起了冰碗杏仁豆腐,心下卻想起了其它事來。自上次胤禛賞了東西,又在自己這歇息了一晚後,自己院裡的東西就

從不短缺,府裡有什麼事情也會有人前來通傳一聲。還有後面的日子,胤禛人雖未到,然,若有什麼東西也不忘給自己院裡賞下一份,就前

個兒還送來了幾匹上好的提花葛和縐絺。所以自己雖幾月未出院門,而胤禛也沒來自己院,但就沖他凡有什麼東西賞賜總不忘自己這點,就

可以讓府裡的下人不敢小窺。因此,烏喇那拉氏會讓自己用冰的份例同側福晉一樣,也就沒什麼好詫異的。只是十天后,從新回到府裡的妻

妾生活,又會是什麼樣呢……

素心對夏梅的話很是滿意,想到這些日子以來,收到的各種務物甚,笑容加深,道:“夏梅說的對,主子您就放寬心,這後面的十來天您就

好好養著,等全好了,親自向爺和福晉告謝才是正事。”月荷喜道:“素心姐,咱們得趕趕工,把新賞下的料子給主子做幾件夏衣,這傷好

了,穿新衣,也是吉事。”慧珠被二人的話拉回思緒,看著眾人,笑道:“這個月領的夏衣料子再加上另外送來的,就太多了,你們也各挑

半匹,做件上衣好了。”四人一聽,皆向慧珠蹲安行禮道:“奴婢謝主子賞賜。”

慧珠不禁莞爾,自己這做主子的架勢倒越來越有那麼回事了。隨意揮手示意她們起身,又說說笑笑,扯著閒話,與往常無二。

  日子,就這樣不咸不淡的過著。也就十來天,慧珠便已痊癒,能走能跳,使她的心情不由大好。然而,腳傷痊癒的同時,也意味著慧珠

必須開始每早前去正院,給烏喇那拉氏請安。

就在要去請安的前一天,慧珠的小院子,迎來了一位嬌客。

這日午後,慧珠正坐在里屋繡著香囊,想著讓張富下次出門辦差時捎給鈕祜祿府。就听月荷?告道:“主子,武格格來訪。”慧珠一怔,平

時也沒什麼交情,她怎麼來了。與素心交換了個眼神,慧珠忙吩咐道:“快去請進來,還有夏梅,你去備些吃食茶點過來。”

片刻間,武氏便帶著貼身大丫環翠微進了里屋。慧珠忙起來行禮讓座,武氏也回了禮,二人方客客氣氣的在涼炕上坐下。

武氏含笑道:“慧珠妹妹進府也快一年了,這還是我第一次來妹妹這拜訪呢。啊,妹妹不會怪我唐突了吧,直接稱妹妹的閨名。”慧珠不在

意的笑道:“武姐姐哪的話,叫我慧珠,我還覺得親切呢。”接著二人寒暄了幾句。夏梅便端著吃食進來,又將一碟冰鎮鮮胡桃,一碟冰鎮

甜瓜,兩冰碗杏仁豆腐以及冰鎮酸梅湯一一擺上炕桌後,方躬身退下。武氏吃了一小口鮮胡桃,看著屋裡的擺設,笑道:“慧珠妹妹這不僅

吃食鮮甜可口,就連住的地方也清淨宜人。”說著,武氏便指著早已換上竹簾的窗戶,繼續道:“妹妹屋里木窗上糊的這些冷布,倒是特別

,還有這布上的圖案看著也是新鮮。”慧珠掃了一眼,笑道:“讓武姐姐見笑了,不過是前些日子待在屋裡煩了,閒來無事,就把糊窗戶的

冷布繡了些花樣。若武姐姐喜歡,我就瞄了圖,改日差人給武姐姐那送去。”

武氏沒有立即回話,反是轉過身,從翠微手裡的接過紫檀木漆盒放在桌上後,方笑道:“前些時候多虧妹妹相救,還未道謝,我這怎麼好再

勞煩妹妹呢。今個,我趁妹妹的傷好的差不多了,特來謝謝妹妹的相救。”武氏又指著紫檀木漆盒道:“這裡是一些吃食,還請妹妹莫嫌棄

。 ”慧珠忙推脫不用,後又在武氏的一番說辭下,方含笑收過禮。接著,武氏又笑著與慧珠閒話了一陣,一時間倒也和樂。

慧珠見狀,方收了心,想來武氏也只是單純的前來道謝。不料,武氏卻突然話鋒一轉,語音至誠的道:“慧珠妹妹,我與你雖不深交,可就

憑你親身救我一事,就是值得我信任的。”復又停下話語,眼睛寒光一閃,語氣淡然道:“只是可惜了,我終究沒能保住腹中的胎兒,沒了

,一切都沒了。”慧珠安慰道:“武姐姐,不要多想,命中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將來的事,誰又說得定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也許武姐姐將來還有大福呢。”武氏眼神黯了黯,復又對慧珠笑道: “慧珠妹妹還真是看進佛經了,句句有理,那我就乘妹妹吉言了。呵

,其實,我今日拜訪,除了前來答謝妹妹,也是為了告訴妹妹一句話。這段時間,爺雖沒來妹妹屋裡,可府裡上上下下,誰不知道只要府里

三位福晉有的,妹妹屋裡也都有。”慧珠輕皺眉頭,隨即又笑道:“多謝武姐姐提醒,妹妹這次傷好以後,定向福晉和兩位側福晉告謝,多

虧她們的照拂,妹妹才能痊癒的這麼快。”

聽後,武氏眼神複雜的看著慧珠片刻,方笑道:“好了,這伏天陰晴不定,隨時可能下雨,我就不叨擾妹妹了。”慧珠點頭笑了,隨意挽留

了幾句,便親身送武氏來到院門。正待武氏要離開之際,突然親暱的拉著慧珠的手,笑道:“我給妹妹送的那些吃食,還請妹妹細心品用,

那可是姐姐的一片真心真意啊。”說完,武氏就攜著翠微的手離開。

慧珠和素心回到里屋,素心道:“武格格今日前來似有深意,恩,似乎還有示好的感覺在。”慧珠打開紫檀木漆盒,看了看,笑道: “恩

,不論她是自己的意思,還是受了她人的意,都不重要。我和你,還有大家只需知道,她今天來只是送了些吃食,以表我前些時候的搭救之

恩。”素心想了想也是,武氏現在可以說是無根的樹,無懼。

想著,素心也就歇了此談話,看著盒內的蓮子,笑道:“主子,武格格送的這些蓮子倒是上好的,正好讓夏梅做蓮子湯,這伏天喝蓮子湯可

是最最好的了。”慧珠點頭笑道:“是啊,蓮子的確是好東西。”蓮子,聯合,武氏是要與自己聯手嗎,兩個格格聯手,好笑之極。不過,

武氏不可能這麼輕率行事……看來還沒回到'內宅',就有事情找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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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應對

翌日清晨,素心從櫃子裡拿出一套夏衣,轉頭提議道:“主子好幾個月沒出過院子了,今就穿色澤亮點的衣服可行?”慧珠掃眼看去,一件

新做的水粉寧綢提牡丹蝴蝶團花小袖衣,下配水粉寧綢間以白緞彩蝶飛舞長裙,還行,既符合自己的年齡又不顯的張揚,遂點頭道:“你選

的甚好。”素心笑道:“主子謬讚了。”月荷假意嗔道:“主子怎麼也不讚讚奴婢,那裙邊上的繡紋還是奴婢給鑲上的呢。”慧珠與素心對

視一眼,搖頭輕笑。

說笑間,慧珠妝扮妥當,又隨意喝了小半碗白粥,便去正院給烏喇那拉氏請安。路上,素心道:“主子,今一早起來就心情不錯的樣子。”

慧珠看了眼素心,笑道:“怎不高興,腳傷好了,福晉和兩位側福晉對我多有照顧,今天正好能向她們道謝。”素心挑挑眉,陪笑道:“主

子說的是。

不一會兒,就來到了正院,在通傳後,慧珠方進了正屋。此時,還未有一人前來請安,只有王嬤嬤走過來,客氣道:“鈕祜祿格格,大安。

不想格格這傷剛好,就這早前來請安,福晉還在里間收拾呢,還請格格稍候片刻。”慧珠笑道:“嬤嬤客氣了,您還是先回屋服侍福晉吧,

我再外間坐坐就行。唉,想我進府不久,就有好幾個月未來請安,怎麼也不和規矩,幸在福晉寬厚,那我又豈能繼續如此不知禮數。”王嬤

嬤滿意的點點頭,忙招呼著慧珠入座,又叫小丫環上了茶點,方告辭回到里間。

慧珠等了約有小半個時辰,就有其他人陸陸續續來了。她們見了慧珠,皆釋出和善的笑意,語音關切的問了幾句話,顯得親切友好。而慧珠

也一一笑著回應了,與她們寒暄了一陣,方得了空閒與耿氏說些小話。

耿氏看著慧珠,眼裡閃著笑意道:“我就知慧珠妹妹是個聰慧的。不過,你不會怪姐姐,這些日子都沒去看你吧。”慧珠心下明白,笑道:

“前些時候,妹妹腳傷未癒,耿姐姐來了我也不好招待。呵,若耿姐姐現在願意來妹妹這小坐片刻,可是歡迎的。”耿氏道:“好,我可要

去慧珠妹妹那納納涼。”慧珠假意思考了會,道:“恩,耿姐姐倒時可不能空手來啊,得帶些味美的吃食才行。”耿氏搖頭笑笑,輕拍了下

慧珠的肩膀,笑道:“就你好……。”

未待耿氏說完,烏喇那拉氏攜著王嬤嬤的手走來,笑道:“起來晚了,讓眾位妹妹等久了。”說完,就在首位上坐下,又上上下下看了一遍

慧珠,才笑道:“恩,嬤嬤說的對,看來鈕祜祿妹妹氣色是不錯,人也精神。不過,你腳傷可是全好了?傷筋骨可不能馬虎的。”慧珠起身

蹲安行禮道:“回福晉,婢妾現已痊癒,福晉無需擔心。”烏喇那拉氏微不可見的點點頭,看來就像嬤嬤說的還知規矩,沒因為得了不少賞

,就忘了自己是誰,知禮識趣,依然老實低調。於是,親切道:“鈕祜祿妹妹這傷剛好,就這早來請安,可不好,以後還是要多歇歇。你呀

,我還不知道,就是個認死理守規矩的老實人,你心意我明白。今早可是等久了吧。”李氏插話道:“是啊,咱們府裡就屬鈕祜祿妹妹年齡

最小,又最知禮。呵呵,妹妹前些日子病臥在床,姐姐我也不好前去打擾,現在妹妹是??全好了,可記得來我院裡竄竄門子啊,說說話也好

解悶。”說完就笑看著慧珠。

慧珠又起身給李氏行了一禮道:“謝李福晉誇獎,若您不嫌棄,婢妾定前往拜訪。”李氏捂著嘴看著烏喇那拉氏笑道:“福晉,這鈕祜祿妹

妹真是有一句回一句。好好好,我就等著妹妹來。”烏喇那拉氏笑怪道:“李妹妹,就知道欺負老實的,看鈕祜祿妹妹臉都要被你笑紅了,

好了,你快坐下吧,別老行禮了。”慧珠低低應了聲是,便低頭乖乖的坐著,心下卻鬆了口氣,看來自己算是過關了。想著,突然感覺一道

複雜的目光投向自己,慧珠納悶的抬頭,一下就與武氏兩眼相對。慧珠微怔了怔,武氏剛剛眼裡的寒光厲色可是對著自己的。不待多想,就

見武氏笑著點了個頭後,便轉頭說著討李氏的喜話,一時間倒也融洽。

大家又說笑片刻,就見一個丫環上前?告道:“奴婢參見福晉、李福晉以及各位主子。”烏喇那拉氏以眼神詢問了下王嬤嬤,又見其搖頭,

才問道: “起來吧,你是哪伺候的,有什麼事。”丫環躬身站起道:“回福晉的話,奴婢在年福晉那當差的,今我家主子讓奴婢給福晉告

個假。我家主子今早伺候爺上早朝後,時間本就有些晚了,正待前來的時,又犯了頭疼,所以……。”說完,丫環就低下頭。

李氏笑道:“喲,年妹妹就是身子嬌貴,這些日子以來,隔上個幾天就有些不適,真要請太醫來看看呢。”武氏陪話道:“李姐姐說的是,

真真要請太醫看看,若有個什麼也好早知道。咦,前些日子,爺不是給年福晉院送了好些個名貴的藥材,也不知她用著可好。”烏喇那拉氏

製止了正欲說話的宋氏,道:“恩,爺給我說過,年妹妹身子骨受不了熱,這三伏裡,也難為她了。王嬤嬤等會你差人再給年妹妹那送些鮮

果子。唔,你也下去吧,叫你家主子好好養著。”李氏眼神變了變,又無所謂的笑了。

此時,慧珠心更寬了,原來是年氏,有她在,自己那點小恩小惠又算什麼呢。不料,這時,卻見小丫環給烏喇那拉氏又行了一禮道:“福晉

,我家主子還有一事要對鈕祜祿格格說。”

丫環話音一落,大家目光皆有些閃爍不定的看向慧珠。慧珠也有些驚疑,不知年氏想幹什麼。就見丫環在烏喇那拉氏點頭同意下,走過來,

行禮道:“鈕祜祿格格吉祥。我家主子說,前些時候她臥病在床,所以沒去探望格格,還請格格見諒,如今得知格格痊癒甚是歡喜。我家主

子還讓奴婢轉說,她與格格有一起選秀之宜,後又有幸共入貝勒府,這姐妹間的緣分是其他比不了的。因此,還請格格得了空,常來走動。

”說完,丫環忙向慧珠行了一禮,便快速退下。

一時間屋內有些安靜,然,眨眼間,就見武氏聲音歡喜的道:“看來鈕祜祿妹妹就是討人喜愛,今竟得了年福晉的緣。”慧珠看著似有深意

的武氏,念頭一閃,不急多想,忙走在屋子中間,蹲安行禮道:“婢妾本想趁今日一起向福晉、李福晉和年福晉告謝的。不想年福晉未到,

婢妾只好在此單獨謝過福晉和李福晉這些日子以來的照顧。”烏喇那拉氏忙道:“這是乾什麼,姐妹之間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慧珠又行了一禮道:“知恩圖報是為人本分。自婢妾受傷以來,福晉和李福晉就常常送些上好的物甚過來,又讓婢妾不為瑣事操心安心養傷

,婢妾豈能不謝。並且,在進府之前,家母就教導過婢妾,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尤對婢妾身為貝勒府格格應伺候好爺、福晉、側福晉更是

多加訓告,而婢妾也對此銘記在心。所以受了福晉和李福晉的照拂,就更應心存感激才是。”

李氏起身,笑拉起慧珠的手道:“好妹妹,真是太客氣,姐姐知你是懂規矩的。唉,這姐姐照顧妹妹是應當的,妹妹若再這麼處處講禮,姐

妹之間不就生疏了。”烏喇那拉氏也笑道:“是呀,都是自家姐妹,稍加照拂罷了,妹妹何須特意告謝呢。”說完,其餘眾人也紛紛稱是,

一副好姐妹樣,言笑晏晏。直到半個時辰後,大家方各自離去。

回到自己屋裡的慧珠是大大放鬆了下來,心下卻不由鄙視起自己的假仙,甚至有些不敢碰觸自己虛偽討好的一面。可為了後面的日子能'安

靜'些,輕鬆些,這些也是該付出的吧,慧珠有些不確定的想著。素心見慧珠一臉的恍惚,心疼道:“主子,照今天的情形看來,福晉她們

是很滿意您的。”慧珠回過神,笑著搖搖頭,滿意,算是吧,至少表面上她們是信了自己的說辭,可暗下呢,誰也不知。

慧珠深吸口氣,有什麼好想的,庸人自擾。反正後面很長一段時間,只要沒什麼意外,自己該是安然無恙的吧。生活在繼續,給自己盡可能

的創造一個輕鬆自在的環境,才不枉自己回到三百年前的清朝,也不枉自己的心。

慧珠這樣想著,也如此這般做著,遂笑對素心道:“早上沒怎麼吃,現在倒餓了。”素心見狀,也不多話,陪笑道:“那奴婢下去給主子準

備些吃食。”說完,就退出了里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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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午後


自慧珠傷愈以後,胤禛仍沒有晚間去歇息過,因此慧珠也就淡出了大家的視線。但慧珠對此倒自得其樂,每天除了給烏喇那拉氏請安以及偶

爾與耿氏稍加走動外,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納涼或晚飯過後,在院子附近的石子小路上散散步,日子過得舒心自在,讓慧珠覺得那天的伏低

做小很是值得。

這樣的日子一過就是一月有餘,轉眼就立了秋,進了九月,天氣也一天比一天涼爽了。這日上午,慧珠閒來無事,忽覺得這竹影投下來膩有

些慌眼,便張羅著把屋裡的竹簾換下。然,這一弄,就忙活了一上午,直到過了午時,慧珠才閒下用午飯。

慧珠坐在涼炕上,吃了小口飯,說道:“唉,早知就該聽張嬤嬤的了,這竹簾一換下來,屋裡又熱了不少,吃個飯,都弄了一身汗。”素心

為慧珠搧著扇子,笑道:“是有些早,這早晚是涼了,可午時還是有些炎熱。要不,主子,咱們又把竹簾換上。”慧珠看了眼窗戶,想起前

世的風扇空調,無奈的搖頭道:“算了吧,別瞎折騰了,看這天也熱不了幾天了。”慧珠說著又吃了口飯,突然咦道:“夏梅,你今做了赤

豆糯米飯?”立在一旁的夏梅回道:“奴婢前個兒聽主子說,這重陽登高之日本該賞菊飲酒,主子卻只待在屋裡……所以奴婢就做了赤豆糯

米飯和一些重陽糕。”慧珠看著低頭應話的夏梅,有些感慨古人這主僕之間的關係,自己昨天不過是隨意抱怨了一下,夏梅就記在了心上。

頓時,讓慧珠不知說些什麼好,便讚了幾句夏梅細心後,方用起了午飯。

午飯後,慧珠就有些困頓,又見屋裡有些燥熱,便索性脫了外衣,只著白色絲質裡衣午睡起來。

素心見狀,忙放下窗帷,給慧珠蓋上涼被,閹了門簾,悄悄的退出了里屋。

未時正(下午2點),正是驕陽似火,酷熱難耐之時。此時,四貝勒府裡一片安靜,只有吱吱的蟲鳴聲伴著打著盹的僕從。不料,府裡的偏

角處,胤禛正從後門下馬,準備回府。

胤禛瞇眼望瞭望天,隨即又邁步往府內走去。小祿子見胤禛額頭冒汗,忽的念頭一閃,小聲提議道:“爺,現在正熱,您又還沒用午飯,可

回院還得走上一陣。奴才想著,這離幾位格格的院甚近,要不……”胤禛頓了頓腳,想了下,就轉身向另個方向走去,小祿子見狀,也忙躬

身跟去。

午睡時間長了,慧珠便有些頭痛,正半睡半醒之際,感覺有人走了進來,步子不重,迷糊間也聽不出個所以然。便翻了個身,繼續搭著眼皮

,打了個呵欠,語音不清的道:“是素心嗎?什麼時辰了。”說完,慧珠又糊里糊塗的睡下。半響,沒聽見回話聲,自己倒讓不時傳來的嘈

雜聲給吵醒了一大半。於是,只好又打了個呵欠,用手肘半支起身子,揉了下額頭,微睜開眼來。

瞬間,就有一個身穿金黃色鑲九蟒繡文,下擺左右開裾的身影映入眼簾。猛的,慧珠眼睛大睜,定定的看著前面,立刻反應過來,前面站著

的是胤禛,是身著蟒袍的胤禛。此時此刻,慧珠算是徹底醒了,忙旋開涼被,準備起身。

胤禛直直的看著慧珠,只覺得半睡中的她,雖沒有瑰姿艷逸之態,但也粉腮紅潤,秀眸惺忪,心下不禁起了旖ni。想著,就走到涼炕處坐下

,靠近慧珠,在她耳處低聲道:“怎麼,醒了。”慧珠有些不適應胤禛的親暱,本想著自己穿的里衣有些不妥,隨即又想著自己前世還穿吊

帶短褲呢,便稍躲開了胤禛的靠近,起身穿上鞋子,蹲安行禮道:“婢妾請爺大安,不知爺前來,失禮之處還請爺見諒。”說完,就想著胤

禛能讓自己起身,去穿外衣。

慧珠恭敬拘謹的回話,打破了胤禛突然湧起的心思。只見胤禛微僵了僵臉,張開雙臂,語氣淡然的說道:“你這該沒有我的常服,剛回來倒

是熱,爺也和你一樣著裡衣就行了。恩,你屋裡下了竹簾,去了外衣倒也不礙事。”聽後,慧珠不免範些嘀咕,這胤禛在自己面前話不但多

了,還越來越隨意。然,慧珠雖是不滿,但也歇了穿上外衣的想法,反是一臉小心狀的走到胤禛跟前,為他寬下外袍。

拿著胤禛脫下的蟒袍,慧珠皺皺眉,都九月了還這熱,衣服背心上全都汗濕了,於是,只好說道:“爺,您從外面來,倒是出了一身汗,要

不給你淨淨身。”胤禛道:“不了,就在你這歇歇用下午飯,所以隨意盥洗下便是。”慧珠當下一喜,忙掛起蟒袍,連聲應是。

說話間,小祿子端著盆溫水走進來,慧珠忙沾濕了帕子,親自給胤禛淨了面,略擦洗了下頸脖處。便見夏梅已在炕桌上擺好吃食。胤禛掃了

眼炕桌,點頭道:“有鈕祜祿氏在,你們就下去吧。”小祿子躬身道:“喳”便和著夏梅出了屋。

  慧珠立在一旁,給胤禛布菜。心裡有些憤然的想著,自己平時是讓素心月荷給伺候的舒舒服服,結果他一來,自己就從被伺候的變成伺

候人的。慧珠這樣胡亂的想著,就听胤禛道:“你院裡還備了重陽糕。”慧珠拉回心神,向桌上看去,一碟菊糕、一碟五色糕,想了想,對

不再堅持食不言寢不語的胤禛,解釋道:“昨天是重陽,婢妾就想吃些重陽糕之類的,便叫丫環做了,若爺喜歡,婢妾再去給爺備些。”胤

禛吃了一口,搖頭道:“味還可以,不過我不喜甜食,稍吃點還行。”說著,胤禛吃了幾口涼拌小菜道:“這些倒爽口,酸中帶辣,配上白

粥甚是不錯。”

慧珠覺得現在有些好笑,兩個身著裡衣,名為夫妻,當然也符實的男女,在夏日的午後討論起吃食,其中一人還是將來的雍正。慧珠到這,

又憶起剛進府時,在自己面前裝酷,一臉面無表情胤禛,便覺得好笑。胤禛聽見慧珠的輕笑聲,疑惑的扭頭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高興。

”慧珠呆了呆,暗罵自己怎麼就笑出聲來了,只好忙回道:“就是覺得爺說的對,婢妾也覺得這些小菜很是可口。”胤禛聽後也不深究,轉

移話題,隨意說了幾句話,便細細的吃起飯來。

慧珠伺候胤禛用完飯,讓人收拾了碗碟,見他似乎也來了瞌睡,就想著到底問不問,他需要歇息嗎。便見胤禛自己走到臥榻處躺下,並吩咐

道:“小祿子,你去取套常服過來,還有去年氏那傳話,我晚飯在她那用。”小祿子應了,躬身退出了里屋。胤禛見後,方對慧珠道:“你

半個時辰後叫醒我。”說完,就合眼睡下。

慧珠看著安然睡下的胤禛,直直覺得他不僅鳩占鵲巢,還一副大爺樣,當著面直說要去年氏,這也太無視自她了吧,一點尊重都沒有。慧珠

這樣不爽快的想著,卻也知無法,心下暗嘆口氣也就算了。再次抬眼看了看睡著的胤禛,慧珠認命的找了條涼被給他蓋上後,自己才拿了件

連裳旗袍,輕手輕腳的出了里間。

來到外面,一見素心,慧珠忙小聲抱怨道:“說來就來,也不知道通傳一聲。”素心忙看了看周圍,叨唸道:“主子這話可不能讓人聽了去

。不過,奴婢這心是安,兩個月了,也總算是來了。”慧珠心下連番白眼,暗道,這就是代溝,大大的代溝。

二人說話間,小祿子也領命回來了。慧珠見狀,又客客氣氣的招呼了小祿子,寒暄了幾句,便已過了小半個時辰。於是慧珠又忙吩咐素心備

些溫水,自己進了里屋,親自叫醒胤禛,伺候他起身。

胤禛收拾妥當,看著低頭立在一旁的慧珠,想了想,方說道:“我還有事要處理,過些時候再來你這。”說完,就邁步離開。

慧珠驚了,久久無法回神,這話是她說對,不會吧……

忽然,慧珠開始懷念那個南巡之前的胤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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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3 14: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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