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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西木子 -[穿越]【在清朝的生活】+【番外】《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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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2-17 22:56:30


第四十九章 家書

九月,一個午後的插曲,在時間流逝中,慢慢淡出了慧珠的腦海。同時,胤禛也應了那日午後的承諾,沒過幾日便夜宿在慧珠的院裡。自此

,胤禛每月裡也總有一兩日會歇在慧珠這。而京城裡的四貝勒府在經過了幾次大大小小的風波後,也趨向平靜,送走了充滿波瀾的康熙四十

四年,迎來了新春。

暖烘烘的陽光柔柔的照射下來,讓躺在炕上的慧珠不禁伸了個懶腰,呢喃道:“這種日子還是躺著最舒服。”素心輕鎖眉頭,說道:“主子

,現在怎麼樣了,若還疼,奴婢就去?了福晉,請太醫來給主子看看。”慧珠當下囧了,古人的含蓄哪去了,女子的小日子還要弄的人盡皆

知嗎,於是搖頭道:“不了,夏梅熬得生薑紅糖茶,喝了甚是有用,現在好多了。”素心見慧珠臉上不似開始那麼慘白了,看著是好了,也

就放了心,便轉移話題,老生常談道:“主子進府也有一年進半了,怎麼還不見消息啊。奴婢記得當時太醫就說主子體寒,而主子那事也不

穩定,要不還是找個太醫看看,也好早日……。”不待素心說完,慧珠便煩躁的道:“好了,當時太醫不是說了嘛,這體寒是要慢慢調養的

,一時半會也好不了,而且,那事也不是強求的了的。”素心想著,這大半年來,慧珠在府裡的根基雖不深,但也算是站住腳了,而這有身

子的事的確不是強求的,再說這段時間也沒見其他人傳出消息,便也就歇了這話,另提些有趣的事來說。

說笑間,月荷前來通傳道:“?主子,張富求見。恩,若主子現在仍是不舒服的話,奴婢就先去打發了他。”此時,慧珠躺了會,又喝了些

生薑紅糖茶,倒也不疼了,想著張富定是帶了消息來,便略想了下,道:“不用了,你領他到正屋去吧,我整理下,隨後就出來。”

出了里屋,慧珠在正屋首位坐下,待張富行禮問安後,方笑道:“起來吧,你是非要行禮的,我現在是不再阻止你了。怎麼了,有什麼事?

”張富躬身道:“回主子,奴才自得了您的話,就不沒怎麼來主子這,但今天出府辦事時,夫人讓我給您捎個信,便親自前來了。”說著,

就叢懷裡掏出一個厚厚的油皮信套。

慧珠這段日子過得是順風順水,既沒惹人擠兌,也沒遇見什麼煩心事,又見府里平靜似水,也沒年前的小心謹慎,便笑道:“你是個細心的

,我放心的很。你也知道年前府里風聲緊,便叫你不要來,也沒讓你給我娘家傳什麼消息。現在嘛……張嬤嬤又再我這當差,你偶爾來也是

沒什麼的,反是如此小心翼翼才會引起他人不必要的注意。”張富回笑道:“還是主子想的周全。”接下來,慧珠又細問了鈕祜祿府裡的事

,便讓張富退下。

慧珠拆開信看了後,單獨與素心談起了鈕祜祿府的事。

慧珠喜道:“太好了,慧雅的婚期定在端午節後,眼看就快到了,我可得備些物甚給她,到時還能見見阿瑪額娘。”素心道: “主子,三

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你給她備的東西讓張富捎回去便是,至於老爺太太以後還是有機會見的。”素心的話,使慧珠猶如霜打的茄子,一下子

就焉了,胤禛還在府裡,自己又進府一年多了,烏喇那拉氏定是不同意的,黯然道:“是啊,我倒忘了,回娘家去參加庶妹的婚宴,是不合

規矩的。”素心見慧珠一下沒了心情,便挑起話道:“主子,信上不是說大爺定了門親事嘛。這大爺是個老實厚道的,又敬重太太。若等明

年大奶奶進了門,倒能幫著忙料理些家務了,這樣太太也能輕鬆些了。”聽後,慧珠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對自己多有疼愛的俊德,憶起他對

自己的關心,也就暗自嘆息一聲,丟了不能出府的事,跟素心談起了俊德的婚事。

雖不能親自去慧雅的婚宴,但慧珠接下來的日子,仍是用心準備捎回去的物甚。每每想著信套裡夾雜的,張章佳氏花了重金尋來的女子養身

藥方,和一塊開了光的送子觀音玉墜。慧珠便不由感慨,自己對此雖覺??得無用,可這些全都是章佳氏的一番良苦用心。因此,慧珠當下便

想著親手做些東西捎給章佳氏,以表自己的一份孝心。於是,後面的日子除了準備慧雅的賀禮,還要手抄幾份佛經和各種大小件的針線活計

。所以,接下來的日子,慧珠便忙碌了起來。

不料半個月後,慧珠去給烏喇那拉氏請安的一個早上,得知了胤禛五月將陪駕巡幸塞外,還要在駐蹕行宮待上近兩個月的消息。便不由想到

,若胤禛不在府裡,那五月慧雅的婚禮,說不定求求烏喇那拉氏,還是能回鈕祜祿府。

  慧珠為此,很是高興了一番。不過府裡的其他人卻覺得慧珠很是可憐,因為胤禛此次陪駕,帶上了年氏。而年氏與慧珠一起選秀進的府

,卻區別甚大。

大概人都有同情弱者的心裡,此消息一出,大家對慧珠是更加親切友好了。慧珠見狀不由暗喜,尤其是每每看見烏喇那拉氏表現出的親切和

善,就覺得府里大門已為自己大大的敞開。

在慧珠每天樂呵呵,積極備物件的時候,日子也漸漸到了康熙巡幸塞外的五月。然,就在胤禛和年氏臨去的前一天,胤禛來到了慧珠的小院

子。

此時,慧珠剛把針線活計放在一旁的小簍子裡,準備待夏梅把吃食擺上,好用午飯。突然,就見胤禛堂而皇之的進了里屋。慧珠呆了一下,

出神的想著,這個月不是已經來了兩次了嗎。就听小祿子“咳咳”聲。瞬間,一屋子人,忙回過神,連同慧珠一起蹲安行禮道:“請爺大安

。”

胤禛看著一臉詫異,緊皺眉頭的慧珠,刷的沉下了臉。本因此次陪駕熱河,帶上年氏,府裡出了不少她和年氏區別待遇的話。自己想著消些

獨寵年氏的流言,又覺得她這些日子不但把自己伺候的不錯,還不用自己費心。便想著今天閒來無事,來這,賞些東西,給她長些體面。可

她卻這幅表情,是給自己臉色看嗎。

慧珠見胤禛猛的沉著一張臉,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倒也知曉點他的性子,見不得底下人對他不恭順,於是待他叫了起身後,忙臉色慌張道

:“爺,不想您今會來,婢妾這一身家常舊服可如何……是好?”慧珠今為了方便活動,請完安後,就換了身淡青色不提花連裳旗袍,頭上

也無任何飾品。

胤禛掃了眼慧珠,似有些滿意慧珠的說辭,便對小祿子點頭示意。小祿子忙給慧珠打了個千兒,笑道:“格格大安,爺知曉格格喜歡西洋物

件,便讓奴才給您送來了。”說完,小祿子就閃身,準備讓底下人呈給慧珠看。慧珠放眼看去,還不待看清,胤禛就吩咐道:“你們下去吧

,我在這用午飯。”說完,就在炕桌旁坐下。

其餘人退下後,慧珠便親自伺候胤禛用飯。

突然,胤禛道:“想去熱河嗎?”慧珠頓了頓布菜的手,這是試探嗎,想了想,答道:“回爺,婢妾最怕熱了,眼看天就要熱氣來了,還是

待在屋裡好。”胤禛淡然的“恩”了聲,說道:“你是一年到頭都喜待在屋子裡吧,福晉也常說你,太內向拘謹,整天不出院門。”慧珠暗

自惱了句不出院子也有問題後,低聲回道:“恩,婢妾不喜到處走動。”胤禛看著一旁的針線簍子,繼續道:“你待在屋子裡倒弄針線,倒

也不錯。唔,不過,你現在倒比剛進府的時候好多了,人也放得開了。”慧珠道:“爺和福晉,還有眾位姐姐,待婢妾甚是親切,婢妾也就

……”胤禛聽此,看了眼低眉順眼的慧珠,忽然說道:“你坐下,一起用吧。”慧珠也不為詫異,應了聲是後,便與胤禛同用起了吃食。彼

時的慧珠已經習慣了胤禛突然叫自己一起用飯。因此,一時倒也自然合樂。

第二天上午,胤禛和年氏便在心思各異的眾人恭送下,隨著康熙帝巡幸塞外的長隊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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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婚禮

胤禛離府沒幾日,慧珠就去請求烏喇那拉氏准許她回娘家。本以為會稍費一番口舌,不料烏喇那拉氏很輕易的便應允了,還大方的賞了件首

飾,讓拿去給慧雅添妝。素心見狀,暗讚烏喇那拉氏會做人,慧珠聽後一笑置之,沒去多想,只是盼著早日過了端午,到慧雅婚禮的那天。

轉眼就過了端午,到了慧雅成親的日子。這日天剛亮,慧珠就帶著上次生辰回鈕祜祿的一??應人,坐上了馬車,出了四貝勒府。

在馬車“嗒嗒嗒”的聲中,沒一會功夫就到了鈕祜祿府。因今日是慧雅的婚禮,而正門打點裝飾軟彩子的人又多,慧珠便從後門進府。還在

馬車上,就見章佳氏一幅翹首以盼的樣子。

慧珠忙下了馬車,知是周圍沒什麼人,便無所顧忌的小跑到章佳氏跟前,抱住了她。半響,才紅著臉,有些止不住的抽泣道:“額娘,這才

卯時,你怎麼就在外等著,是女兒讓額娘累著了。”章佳氏拉著慧珠,仔細的看著,一年多未見,慧珠面色紅潤,人似也長高了,漸有婦人

樣,一時之間,又是欣慰又是感嘆。聽到慧珠的話,方才回了神,紅著眼睛,笑道:“今天事忙,本就要早起,無事的。倒是你,這麼早就

來了,可吃了早飯。正好你阿瑪、俊德他們也該起身了,一起用些才是。”說著就拉著慧珠的手,往府裡走去。

一路走來,處處皆是紅綢妝點,府裡雖不用搭響棚子,但一應奴僕仍是十分忙碌。慧珠看著這些似是熟悉又似是陌生的鈕祜祿府,心下有幾

分感慨,自己終究是離了這裡,四貝勒府才是自己以後的歸屬吧。

來到院裡,凌柱等人知慧珠要來,今雖是忙碌,也找了空閒,一家人在正屋裡吃了早飯,聚在一起說笑談話好一陣,才各自離開,忙弄起婚

宴等事宜。

待凌柱等人離開時,已過辰時,慧珠又忙去給老太太磕頭請安,並送上一本佛經和上好的藥材,方得了閒,回到章佳氏的院,又與俊賢嬉耍

了一會後,便進了里屋,與章佳氏單獨說些貼己的知心話。

章佳氏道:“可是想著我啦。你進四貝勒府時間也不短了,過得怎樣,這皇子府不簡單,可受了什麼委屈?”慧珠答道:“額娘,您不用擔

心,我過的不錯,爺和福晉待我都好,我不是讓張富給您傳消息了嗎。”章佳氏用手帕斂了斂眼角,方道:“這大半年裡,張富就來過一次

,只簡單的說你一切都好。可這不是讓我提心嘛,老是想著他怎麼就不似開始時,常加走動,我還以為你……。”章佳氏抽泣了幾聲,繼續

道:“唉,好在前個兒,從張富那得了你要回來的消息,我這才安了心。”

慧珠心下有些黯然,安慰道:“額娘,女兒讓您操心了,不是還有素心幫我嘛,沒事的。只是前些日子,年福晉不幸小產了,所以我就不好

有什麼動靜。”章佳氏一聽,忙仔仔細細看了慧珠一遍,生怕她有個什麼閃失。半響,才按了按胸口,知這些日子不似??慧珠說的那樣輕描

淡寫,又見她一副不想多提的樣子,方止住了想問的話,說起了另一件事。

章佳氏問道:“我給你捎的那方子可有用?送子觀音的墜子隨身戴沒?”慧珠知道章佳氏肯定要問這個,便回道:“那墜子女兒一直戴在身

上的,可是這事也急不來的。”章佳氏想起自己進府三年才生下慧珠,當時受了多少委屈,便不想讓慧珠,在這茬上受委屈,因此細細囑咐

道:“額娘知你絕對沒有按藥方吃藥,但你聽額娘說,這是專調養女子體寒養身的藥湯,並沒有什麼味重的中藥,也只需你每月喝一次便是

。今年十月,你進貝勒府也就滿兩年了,可是還不見你有什麼消息,額娘這心急啊。”說著,便拉著慧珠的手,嚴肅的說道:“答應額娘,

堅持服用它,直到有身子為止,行嗎?”慧珠看著一臉殷切的章佳氏,不忍拒絕,只好點頭應了。

章佳氏見狀,也算安了心,遂和慧珠談起了其它閒事。又待中午草草用了些午飯,章佳氏便去接待前來賀喜的親戚朋友,而慧珠也去了慧雅

的臥房。

此時,慧雅正在梳妝,一見慧珠來了,忙著起身,笑道:“二姐姐,我可等你好久了,可姨娘和嬤嬤又不許我出房門去找你。”慧珠拉著慧

雅的手,在繡墩上坐定後,笑道:“這是當然的了,你今天可是新娘子,不待妹夫前來,就想出去嘛。”慧雅不由臉紅,嗔怪了幾句後,方

喜道:“二姐姐,今天你能來,我真的好高興。”慧珠笑道:“知道了,不過,我畢竟是嫁給皇子府的,規矩還在,也不能去你夫家參加婚

宴了,只能趁現在跟你說說話。對了,福晉送了樣首飾給你添妝。”慧雅聽後一驚,慧珠繼續道:“這沒什麼的,不用吃驚。我也給你打了

套頭面首飾和兩匹內造料子,也算是為你添妝吧。”慧雅捂著嘴,半響才道:“二姐姐,阿瑪額娘已經為我備了六十四抬全份嫁妝,對於一

個本該為三十二抬半份嫁妝的庶出女來說,已經夠多了。二姐姐怎還給我準備呢,再說一年前你不是已經給過了嗎。”說完,慧雅便堅持不

收,直到慧珠假意擺出臉色,才雙眼含淚,滿臉感激的收下。

接下來,姐妹二人又打發房裡的下人,說些女兒家的私房話,直到梳妝的嬤嬤前來?道時間不早了。慧珠方歇了談話,陪著慧雅開始著衣打

扮。

時間過得很快,不一會便已申時將闌。待慧雅在放有銅錢的炕上坐定,吃了章佳氏遞給的煮雞蛋。就听見院門外傳來富察家主司迎親之人的

種種懇求開門之詞。不出片刻,這閉門禮一結束,就有嬤嬤進屋?告說“紅包”已收。這時,慧雅方惜別眾人,在兩位兒女雙全的表嫂為送

親婆的陪伴下,坐上富察家的喜轎。隨後,凌柱率鈕祜祿府的親族、儐相、吹鼓手、儀仗隨著富察家的隊伍,一路吹吹打打,向富察家的方

向前去。

站在大門處的章??佳氏望著遠去的送親隊伍,不禁哽咽道:“我的女兒,委屈你了。”慧珠安慰道:“額娘,真的不委屈,女兒在四貝勒府

過的很好。你看我今不是還回來參加慧雅的婚禮嗎,而大姐姐卻不能來,這不說明爺和福晉都待我極好嗎。”章佳氏聽了,稍稍收了心,又

見此時站滿了人,方收了淚,攜著慧珠的手,回了府裡。

回到正屋,慧珠正準備和章佳氏再說會話,就見四貝勒府里二院管事張德前來行禮,?告道:“格格,現在時辰也不早了,府上的三姑娘已

經出嫁了,您看是否也該回去了。這……奴才還得回去給福晉復命呢。”慧珠一聽,才恍悟過來,現在已酉時正(下午6點),忙??讓張德

下去準備回四貝勒。

章佳氏不捨慧珠,卻也知無法,只是含著淚送慧珠來到府外。慧珠見章佳氏如此,也不禁唰唰落淚,,想著這一回四貝勒府,不知又要多久

才能見,但見哭泣著的章佳氏,還是強笑道:“額娘,女兒走了,您也快回府吧。等過段時間女兒再?了福晉,回來看您。”章佳氏想著,

慧珠出嫁這快兩年的時間,就回了兩次。以後頂上天一兩年也能見上一次,不會向慧珍那樣不得出府,也就撐著笑臉,看著慧珠上了四貝勒

的馬車。

章佳氏與慧珠母女二人都沒想到,雖都處在京城,相距不過半個時辰的路程,可這一別,再見卻是六七年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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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封王

光陰荏苒,歲月如梭,轉眼三年就過去了。

這三年裡,康熙朝前堂是風起雲湧,以至整個京城處處暗湧不止,人人自危。然而在這樣的政治環境下,四貝勒府裡的女人們卻出奇的安靜

,各自除了必要的聚會請安外,皆關著院門,各過各的。尤其是去年,大家更是安分守紀,生怕在這茬上觸了霉頭。先是廢太子,震驚朝野

,又是連著胤禛在內的成年皇子被圈禁。然後,待關了進兩月的胤禛被放出來時,他的幼弟十三阿哥胤祥卻被長時間幽禁起來。因此,胤禛

不僅要為胤祥上下打點操心,還要在危機四伏的前堂步步為營。

不過,慧珠這些日子卻過的順風順水,憑著對歷史的些微了解,在後院女人們為胤禛擔心時,她是悠哉度日;在後院女人們為前堂風波自顧

不暇時,她是樂的輕鬆;在胤禛為政事日不暇給無心內院時,她是愜意歡呼。因此,這三年裡慧珠除了有些遺憾不能回鈕祜祿外,倒是對現

在的生活甚為滿意。

好在今年三月太子胤礽復立,康熙帝不再龍顏震怒,整個朝野恢復平靜。而胤禛又因力持太子復立,得了康熙帝的誇讚,隨即連帶著整個四

貝勒府也消了緊張,呈現一片合樂的景象。

此時,已經時序入秋,迷霧的早晨總是帶著清冷的涼意。這日,慧珠坐在炕上,剛用了些秫米水飯和著豆麵卷子,準備收拾一下,去給烏喇

那拉氏請安,就見夏梅端著藥碗走了進來。

不待夏梅蹲安行禮,慧珠便拍著額頭,嘆氣道:“幸虧只是每月喝一次,若天天喝,還不得要了我的命。”素心拿起托盤上的藥碗,遞給慧

珠,笑道:“主子,大清早的怎說這話。您還是趁熱喝了,這樣藥效才好。”慧珠皺著眉頭接過,二話不說,去了勺,仰頭一口喝下去,又

忙拿了顆話梅包在嘴裡。心下腹議,這喝了三年的養身藥,何時才是個頭啊。其實每當喝藥的時候,慧珠總不自覺的暗罵起胤禛,覺得他有

問題,要不怎麼三年過去了,府裡竟沒有一個人傳出消息啊。

立在一旁的月荷,忽見慧珠一個人在那裡獨自嬉笑,好奇道:“主子,怎麼了,有什麼高興的事嗎?”瞬間,慧珠僵住了臉,總不能說因為

胤禛有問題自己偷著樂吧,遂假意咳了一聲,掩飾道:“沒,就覺得夏梅今早做的秫米水飯味道特別好。”夏梅道:“主子,秫米水飯是適

合夏天用的,奴婢本想明個兒就不再做了,若主子喜歡,奴婢明天還是繼續備秫米水飯好了。”素心道:“這秫米水飯是在冷水中浸涼過後

才再食用的,在早上用它本就不好。而現在又已過了素月,主子還是吃些暖食吧,這樣也有益於您的體寒之症。”慧珠見狀,不想再在此話

上糾纏,遂吩咐道:“夏梅就按素心說的做吧。好了,現在時辰也不早了,該去給福晉請安了。”說完,慧珠就離了炕,在素心的服侍下稍

作整理,便向烏喇那拉氏的院子走去。

剛來到正院,便聽見正屋裡,傳出陣陣說笑聲,顯然屋裡已經去了很多人。如此,慧珠不由頓了頓腳,有些納悶的想著,現在也不過辰時將

闌,怎麼就來了這多人,遂和同樣不解的素心對視一眼後,就听丫環通傳道:“鈕祜祿格格到。”慧珠無法,也不急多想,便向正屋走去。

進了正屋,果不其然,大多數人已經到了,就連時常告歉不來的年氏,也在側位上坐著。慧珠暗皺了下眉頭,壓住疑惑,恭恭敬敬的蹲安行

禮,道:“婢妾鈕祜祿氏,請福晉,兩位側福晉大安。”見烏喇那拉氏頷首應了,方起身道:“還請福晉恕罪,婢妾今是來晚了。”烏喇那

拉氏溫和的笑道:“鈕祜祿妹妹多慮,你沒來晚,只是昨個我差人去告知李妹妹和年妹妹早些來,有事相商,不料??眾位妹妹也都早到了。

”李氏也笑道:“是呀,鈕祜祿妹妹就是多禮,你快坐下,讓丫環給你沏杯熱茶。”慧珠其實有些不解,自年氏三年前陪胤禛去熱河以後,

她每每向自己釋出善意,可自己一個無勢的格格,又能幫她什麼呢。

慧珠理不清,也不多想,向李氏曲膝告了謝,便在耿氏的下首坐下。耿氏傾身,小聲道:“慧珠妹妹,我也剛來,來的時候,就已經滿屋子

人了。”慧珠聽了耿氏的話,笑著點頭應了。看來只有她和耿氏不知道有何事,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她們二人都是不喜與人親近,關起院門

過日子的人。

待丫環給慧珠斟了茶,屋子裡的女人們寒暄說笑了一陣。便將話扯到正題了,只見烏喇那拉氏放??下手中的青瓷白底蓋碗,笑道:“今日找

李妹妹和年妹妹前來本是為了後日,太子妃宴請我們這些妯娌一事。不想眾位妹妹皆消息靈通,都早早到了,可也不能讓眾姐妹都去啊。這

樣吧,前些日子太子妃送了不少宮裡御製的普洱膏,等會我就差人給妹妹們送去,你們也泡著喝些。”話落,屋內有瞬間的安靜。

慧珠隨意掃眼,就見幾位妾室皆露出失望的表情,就連宋氏笑容也僵了一下。頓時,慧珠心下覺得十分好笑,又窺見耿氏臉上泛出隱隱笑意

,二人便對視一眼,微微搖頭不語。

武氏這些年愈發的摒棄了以前的低調,自四年前有孕以來,便常說些討烏喇那拉氏和李氏的話。此時依舊順著烏喇那拉氏的話,笑道:“還

是福晉體恤我們,這每年產量不多的普洱膏福晉都記著我們姐妹,豈不是我們的福氣。不過還是福晉您和兩位側福晉留著吧,畢竟這可是太

子妃送的。”烏喇那拉氏是滿意武氏的說辭,笑意加深道:“太子爺與我們爺本就是至親手足,而我們又是自家姐妹,太子妃說讓我們這些

妯娌嚐嚐,不就是也讓你們也泡著喝些嘛。”說完,其他人皆笑稱烏喇那拉氏寬厚,太子妃和善。

現已十月,慧珠進四貝勒府已整整五年。她現在雖漸漸習慣了後宅的陽奉陰違,可也仍對此不耐,甚至是厭惡。此時,慧珠很是懷念前幾年

的風聲鶴唳,那時大家都沒有心思爭鋒相對,反是還安靜些。

就在慧珠盼著這場毫無意義的對話早點結束時。李氏輕撫了幾下左手戴的梅花加琺瑯彩竹葉紋指甲套,挑著眉眼,斜眼瞟過武氏,猝又直直

看著年氏,眼裡閃著似是驕傲又是嫉恨的神色,笑道:“呵呵,咱們爺不僅與太子爺手足之情甚深,就連我的昀兒和太子爺家的三阿哥弘晉

也是似是親兄弟,對了,還有太子妃的小格格也甚是喜歡咱們府的大格格。看來咱們一大家子就是得太子爺的緣。”

年氏立刻白了一張臉,看著李氏半響,笑道:“是啊,咱們府裡就這麼三個寶貝疙瘩,李姐姐可得看好了,若少了哪一個可就不好。 ”李

氏看著年氏,暗恨,復又平心氣和道:“年妹妹多慮,我本就是三個孩子的額娘,又不是那從沒有生養過,沒帶過孩子的,自會好好照應。


李氏這一句話說在了屋裡眾多女人的心坎上,但屈於她的在府裡的地位勢力,眾人也不好說什麼,一時之間便有些沉悶。烏喇那拉氏輕觸霉

頭,知多說無意,便吩咐道:“都巳時了,想必眾位妹妹們也乏了,就各自回去歇息吧。”大家見烏喇那拉氏如此吩咐,也就說了幾句應景

話,心思各異的準備各自離開。

這時,就見小祿子跑進屋內,打了個千兒,不待烏喇那拉氏頷首應了,他就直起身道:“?福晉,爺,今朝堂上爺被晉封雍親王啦。”一句

話落,止住了大家離去的步伐。在經過三年來的打壓低靡下,胤禛被封為親王的消息無疑是極大的喜訊。

烏喇那拉氏回過神,十一年了,終於封為王了,還是親王,強壓制住激動,問道:“爺呢,怎麼只有你回來了,還有其他爺被分封嗎?”小

祿子躬身回道:“回福晉,爺正和鄔先生等談事呢,奴才就趁這時向福晉和各位主子報喜了。恩,萬歲爺同時還冊封三爺為誠親王,五爺為

恆親王,七爺為淳郡王,十爺為敦郡王,九爺、十二爺、十四爺俱為貝勒。”說完,小祿子是記起什麼似的,神情激動道:“萬歲爺還把為

於京西暢春園之北建圓明園,賜予爺了,這可是頭一份。”

這時,後宅的女人們無疑是齊心的,真心為著這突如其來的消息而驚喜,畢竟這是個夫榮妻貴的時代,只見眾人愣神了一下,復又高興的寒

暄了好一陣,方各自帶著滿臉笑意各自離開。

然,在全府上下皆一片歡喜的情況下,大概也只有慧珠是唯一個不為此高興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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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開端

 回到院子,已快午時。慧珠換上雲子鞋,斜靠在背墊上,一個人暗暗出神。素心從外間走來,見慧珠如此這般,就知她在想事,便準備悄

悄退下。

慧珠聽到聲響,轉頭一看,見是素心,淡笑道:“怎麼了,進來也不說話。”素心止住步伐,向慧珠福了個身,遂笑道:“奴婢見主子似有

心事,便想著過會再?主子。”慧珠問道:“什麼事,直說就是,你又不是外人,有何好避諱的。”聽後,素心上前幾步,來到慧珠身邊,

回道:“剛福晉院的翠兒送普洱膏來的,並遞了話,讓主子今晚去福晉院用飯,該是慶賀爺晉封為親王吧。”

慧珠其實正為胤禛得封為親王而煩心,想著好不容易相安無事一段時間,這風聲才小一些,今早,那些女人們就又“活”了起來。現在胤禛

又被封為親王,形勢一片大好,這些安靜了三年的女人們,也該出手了吧。心思各異的眾人,看來府裡又要起波瀾了,只希望不要把她給拖

進去就是。

想到這,慧珠微嘆了聲氣,說道:“恩,知道了,晚上我們早早過去就是。”素心見慧珠自請安回來後,就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思慮再三

,還是納悶道:“主子這是怎麼了,可有什麼不妥的事嗎?”慧珠想起素心今早欣喜若狂的表情,總不能說她是因為胤禛被封為親王而不舒

心吧。於是搖頭笑笑,正打算隨意說些什麼,就見月荷夏梅端著吃食走進來,便也就此掩過,不再提起。

慧珠看著炕桌上的吃食,詫異道:“夏梅,你怎備了這多吃食。”夏梅福了個身,回道:“回主子,乾煸冬筍和魚香肉絲這兩樣川菜是奴婢

做的,脆皮炸雙鴿、清?赤鯉魚、清湯雪耳則是大廚房特意給各院主子加的菜。”聽後,慧珠皺眉不語,低頭用起午飯。

午飯罷後,慧珠也去了煩事,丟了心思,恢復如常,和素心等人說笑,做些針線活計,一時倒也嬉笑愉悅。直到酉時將過,方隨意用了些糕

點,細細收拾,帶著素心,去正院赴宴。

天已漸黑了,廣暮色的天空像一幅淡青色的幕布罩住了整片大地。而,此時四貝勒府的正院,卻是燈光輝煌,人身沸揚。

慧珠來到正院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幅景象。紅牆碧瓦、金碧輝煌,在廊腰漫回處是精緻典雅的宮燈,在雕欄畫棟處是絲軟精細的紅綢。然,

不待她細細的打琢,就有小太監高喊道:“鈕祜祿格格道。”慧珠只好斂了心神,向正屋走去,心下卻又些悵然,她似隱隱感覺到,這華麗

的一刻將是一切平靜生活的結束,另一段生活的起點。

進了正屋,一片花團錦簇,慧珠怔了一下,隨即直直走走到正中間,蹲安行禮道:“婢妾鈕祜祿氏請爺大安,請福晉、年福晉大安。”胤禛

微微頷首似是應了,烏喇那拉氏面露溫和的笑容,道:“妹妹多禮了,還是還是快快入座吧。”慧珠福身謝過,便垂首走到末端坐下。

剛一坐定,就見宋氏狀是無意的笑道:“鈕祜祿妹妹也到了,就差李福晉和耿妹妹兩位了。”說著,用手掃了下帕子,笑意加深道:“爺,

您看啊,年福晉身子羸弱,每每是最晚到的,今倒來的早。反是平時從不晚到李福晉有些晚了。”說完她也不待胤禛回應,就用帕子小捂著

嘴,一個人在那裡呵呵笑了起來。

慧珠看著笑嚀嚀的宋氏,有些感慨,她是胤禛的第一個妻妾,甚至比烏喇那拉氏待在胤禛身邊的時間還長。一個年過三十的女人,笑起來已

掩不住眼角的細紋;一個附和著他人的女人,在後院依然是無全無勢。想到這,慧珠忽的有些驚心,她突然發現宋氏和武氏是如此的相似,

一個無根無勢的女人,一個沒有子女,只能攀附他人生存的女人……慧珠開始怕了,她是否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呢……

武氏揚聲喜道:“呀,李福晉和耿妹妹來了。”她話一落,就見李氏一身綠地喜相逢八團妝花緞連裳旗袍,打扮的艷光四色。她左手牽著一

個三、四歲左右的小男孩,即三阿哥弘時,順著弘時過去的是府裡的二阿哥,也是胤禛現在的長子弘昀。而妝扮的素雅溫婉的耿氏則走在李

氏的右後方。

李氏率先行禮道:“妾請爺、福晉大安。”胤禛頷首道:“恩,外面天黑,得打上燈籠,否則路不好走。”李氏領著兩個孩子在側椅上坐下

笑道:“弘時這孩子調皮,等打理好他出院們就晚了,又有些慌忙,便忘了帶上提燈。”胤禛點頭,皺眉道:“來晚些不要緊,下次注意些

就是了。恩,你帶著弘時倒是不便,這樣吧,今晚我去你那。”李氏臉上登時閃過一抹喜色,直直看著胤禛,嬉笑道:“謝爺,還是……。

”李氏正說著,不料弘時突然掙脫她的手,跑到胤禛跟前,抱著他的腿,含糊道:“阿瑪,今天你要跟我回去,明天也要。 ”胤禛眼裡瞬

間顯過一絲溫情,拍拍弘時的頭,淡笑道:“恩,明晚就陪你還有你額娘一起吃飯。”說完,就給小祿子遞了個眼色,小祿子忙把時抱到

李氏的身邊。

李氏一臉驕傲的看了一眼屋內眾人,最後再對胤禛柔媚一笑,掃過臉色剎白的年氏,方板著臉假意斥責弘時沒規矩。

一時間,屋內除了李氏斥責的聲音外,便有些安靜。大家目光似有若無的都集中在屋內僅有的兩個孩子身上。

慧珠見李氏如此張揚,幾不可見的搖搖頭,就算你既有勢力又有地位,也不該如此。此時,慧珠有些懷疑,李氏難道感覺不到有多少雙含著

嫉恨的眼睛盯著她嗎?難道不知她這般作為是把兩個孩子置身於危險之中嗎?慧珠有些不解,抬頭看向筆直站著的弘昀和在李氏懷裡撒嬌的

弘時,心下嘆了口氣,希望這兩個無辜的孩子不要捲進大人的爭鬥中。

耿氏傾身拉了下慧珠,小聲道:“慧珠妹妹,別直愣愣的看著李福晉那邊。”慧珠眨了眨眼,見不少人都有些奇怪的看著她,忙反應過來,

想收回眼神,卻對上胤禛若有所思的眼眸。頓時,慧珠只恨的暗搧自己一個耳光,怎麼在這種場合出神。正在慧珠不該如何是好的時候,小

福子打了個千兒,躬身?告道:“回爺和福晉,花廳的宴席已備好了,還請主子們一架。”

烏喇那拉氏其實也暗恨李氏的張揚,但見此時氣氛有些壓抑,也樂得小福子有眼色,解了這尷尬的局面,於是接過話,面色如常的含笑道:

“爺,今天是您晉封為雍親王的大喜日子。這宴席已備妥當,不如現在就去花廳,大家一起樂呵樂和,為爺慶祝。”胤禛收回與慧珠的對視

,點頭道:“就依福晉的。”說完,就率先起身,離了座,向花廳走去。眾人見狀,皆恢復了開始的笑意,兩兩相好的結伴而去。

席間倒沒了開始的不愉,大家都言笑晏晏,為胤禛晉封親王而歡心鼓舞,齊齊舉杯慶祝。而胤禛也似是走出了三年的低谷,席間不見往日的

面無表情。他雖仍是冷淡,但也依依接受了敬酒祝賀。直到二更天過半,方酒闌人散。

二更天,已是漆黑的夜,昏暈的月亮,稀疏的星光。在這樣的夜色中走著,慧珠也被秋夜的風吹走了淡淡的酒意,然,回到院子後,在素心

的服侍下,不待片刻便已睡去。

夜闌人靜,大地上的萬物都進入了夢鄉,慧珠漸漸陷入睡眠,只是迷糊間想著,側福晉似乎還要兩位……後面迎接自己的又將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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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繡活


胤禛晉封為雍親王,是在十月間的事。沒過一些日子便進入十一月份,天氣也漸漸轉涼,直至臘月,已是漫天飛雪,寒冷非常。就在這數九

寒天裡,不但朝堂一片紛繁之景,就連雍親王府也呈欣欣向榮之態,共同辭舊迎新,期盼著康熙四十九年的到來。

這時已是歲暮,積塵的厚雪不僅壓斷了樹枝,也使本就不好走的雪路,更加泥濘不堪。這日,慧珠請完安,跺手跺腳的回到她的院子。正在

院裡掃著積雪的月荷夏梅一見慧珠抖擻著回來,忙放下掃帚,一個伺候著她回屋,一個去為她備熱水茶點。

回到里屋,慧珠方大大的呼出口冷氣,捂著凍僵了的臉頰在熱炕上坐下。隨即,月荷就蹲著身子,給慧珠換下掐金挖雲淡青鹿皮小靴,又服

侍著在炕上躺定,方笑道:“主子可是凍壞了吧,這下雪不冷化雪冷,昨個兒下了一天,今倒出起太陽來了,指不定哪天又要下起來了。”

慧珠斂了斂素心蓋在她身上的羊皮小毯子,緩了口氣,說道:“今年是比往年冷多了,不過屋裡炕牆燒著,碳火皮毯子也都有,我又常待在

屋裡,倒凍不著個什麼。”接下來,三人又隨意的說了小會話,夏梅便和著張嬤嬤端著熱水和茶點進來了。

素心接過夏梅手裡的吃食,邊擺弄著,邊笑道:“這些日子雪下的大,各院的主子也不見出來走動走動,一時間府裡倒顯得有些冷清。好在

再過幾天也就除夕了,那可有的熱鬧了。”慧珠想想也是,上次胤禛慶宴後,天就突然冷起來,府裡的女人們也就待在各自的屋裡。不過今

年該有所不同吧,畢竟諸多皇子封爵也是喜事,還有……

慧珠正想著,就听張嬤嬤躬身?道:“主子,熱水帕子都備好了,您還是先捂捂,免得傷了手。”慧珠也就拉回思緒,將手放進熱水里,笑

道:“怎的讓嬤嬤伺候我摀手了,你一向在外間,今進屋有什麼事要說的。”張嬤嬤回道:“什麼事也瞞不過主子,奴婢當家的今午後要去

採買些貨物,想著主子已大半年沒往那府捎物件了,眼看著就要過年了,就想問主子有什麼信之內的要帶。”慧珠微抬起浸在熱水里的手,

用溫濕的帕子淨了水,抹了香蜜膏後,方想了想,說道:“恩,倒有些東西要帶,這次倒又要麻煩張富了。”說著,慧珠就想起身去準備捎

回去的物甚。

素心阻止道:“主子,又不急於一時,您還是先喝點杏仁茶吃塊點心,暖和過來再打理也不遲。”素心邊說著,手上就麻利的把盛有熱杏仁

茶的琺瑯瓷碗遞給慧珠。

慧珠搖頭笑笑,看來是心急了些。便也就老老實實喝了碗杏仁茶,就了些粘糕餑餑,方打點起要捎回鈕祜祿府的物件。

  午飯剛罷,張富就來了。慧珠笑道:“倒也沒其他的,就我親手做了些小物件,你捎給我阿瑪額娘便是。”想著翻了年後,府裡該不會

繼續如此平靜,於是慧珠沉凝片刻後,吩咐道:“你告訴我額娘,說我在府裡一切都好,讓她勿為我擔心。恩,還有,爺剛被晉封為親王,

府裡事忙,短時間內,還是不要往來的好,時間到了,我自然會聯繫的。”張富回道:“奴才定會將主子的話,一字不漏轉告給夫人。”聽

後,慧珠滿意的笑了,復又寒暄了幾句,打賞了銀錢,方讓張富帶著物件退下。

待張富走後,慧珠與心閒聊了幾句後,便將話題扯到了年禮上來。慧珠道:“剛個兒給額娘備物件的時候,才記起馬上就過年了,倒是得

給耿姐姐送些年禮,畢竟這府裡,我也就和她交好。”素心不置可否,也就點頭稱是。

慧珠提議道:“素心,我給額娘捎了遮眉勒,便想著給耿姐姐送遮眉勒當年禮,你看怎麼樣?”素心想了下,眼睛一閃,笑道:“主子說的

甚是,庫裡不是還有些錦緞、絲絨及水獺料子,您正好用它們做遮眉勒,再在那上繡些成花卉及'吉祥如意'、'福'、“喜”等吉祥花樣便是

。”
待素心說完,慧珠是越想越覺得送遮眉勒給耿氏做年禮不錯,於是二人又細細商量著是給眉勒鑲嵌上點翠嵌珠寶好,還是釘上緝紅、白米珠

好。直到未時正,二人方商量好,慧珠又命月荷找來料子和珠子,興趣正濃的開始做起了遮眉勒。

然,慧珠是個一頭熱,說風就是雨的性子,這一做,便是好幾個時辰,甚至到了晚飯間也只草草的用些吃食,就又開始挑著明晃晃的燭燈做

起針線活來。因此,晚間,當胤禛進到慧珠的院子的時候,院子裡只有張嬤嬤一人在收拾打理著什麼,不見其他人的?影。胤禛便揮退了張

嬤嬤的通傳,直個兒朝里間走去。而此時,慧珠正在用繡花針一上一下的在絲絨上穿針引線,不時和素心等人說笑幾句,也就沒發現胤禛的

到來。

慧珠正拿了一顆白米珠往眉勒上釘,忽覺得有些安靜,也不見說笑聲,便納悶的抬起頭。一見,竟是胤禛,稍怔一下,也就忙放下手中的針

線,穿上雲子鞋,從炕上起身,帶著素心等人,一起給胤禛行禮問安,心下去抱怨胤禛要來也罷,可怎麼也不知道通傳一聲。

見胤禛頷首應了,慧珠便忙讓月荷夏梅下去備些熱水茶點,讓素心收拾了屋子里三四個繡墩,她方親自伺候胤禛在炕上坐下。

胤禛在炕上坐定,瞟了眼慧珠放在炕桌上的繡活,輕蹙眉頭道:“我知你喜歡繡活,可也不待你這麼白天晚上的繡,就不怕傷了眼睛。 ”

慧珠蹲身伺候胤禛換了皮靴子,從素心手裡接過青緞氈裡皂鞋給胤禛穿上,方起身回道:“謝爺關心,婢妾省的,晚上也只是偶爾繡繡便是

。”胤禛輕聲“恩”了一下,便拿起慧珠的繡活隨意翻看了會,說道:“你的繡工倒是不錯。”

慧珠心下不喜被人打斷了事情,卻又因打斷她的人是胤禛,也就無法,反是要好生伺候著,便也沒什麼心思應對他,於是隨意回道:“若是

爺喜歡,婢妾也給爺做些繡活好了。”胤禛放下手中做了一半的遮眉勒,抬眼看向慧珠,面不帶色道:“恩,你既然想給我做就做吧。”說

著,胤禛又抬腳看了看他穿的鞋,繼續道:“這鞋是小祿子拿來的,唔,你就給我做雙在里屋穿的鞋便是,我以後來了也好換著穿。”

慧珠看著一副施恩樣子的胤禛,登時暗惱,相處這久,怎麼就忘了胤禛淡然冷酷??下的霸道一面,現在說不定胤禛還以為讓她做鞋,是她莫

大的榮幸呢。想著胤禛的在某些方面上心眼甚窄,也只好壓下不平,福身笑道:“謝爺看得上婢妾的繡工活,婢妾定當趕在正月裡做好。”

胤禛一副理所應當的點頭,吩咐道:“恩,倒也不急,你慢慢來就是。”說話間,月荷就端了熱水進來,慧珠便拉著胤禛的手,浸泡在水里

洗了會,又親自用帕子為他淨了水,方打發了月荷下去。

胤禛捂了手,待慧珠接過夏梅遞來的茶點,就著用了口蓋碗茶,舒服的半瞇了會眼睛,仰靠在炕墊上,含糊道:“小祿子,現在什麼時辰了

? ”一直立在一旁的小祿子躬身道:“回爺,一更天快過了。”胤禛哼了一聲,再次抿了口茶,不顧立在一旁的慧珠和小祿子素心等人,

又閉上眼睛假寐。小半個時辰後,待慧珠站的有些麻木,準備出聲的時候,胤禛方半搭著眼皮,聲音暗沉道:“去備盥洗的用具吧。”說完

就起了身,張開雙臂。慧珠見狀,認命的走過去,為胤禛寬下外袍。

片刻後,小祿子便端著盥洗的一應物件就來,慧珠也就和著小祿子一起伺候胤禛洗漱睡下。一切就應完,小祿子方才躬身退下。而慧珠也在

素心的服侍下草草的盥洗了,隨後也打發了素心去外間侯著後,慧珠方脫下外衣,只著裡衣向床鋪走去。

此時,胤禛已經閉眼躺下了,慧珠淡淡的看了閉目似睡的胤禛,心下嘆了口氣,脫下鞋,上了床,半跪著床邊,待把水紅色床幔放下後,就

被拉進一個散著熱氣的胸懷。

外面夜深人靜,只有呼嘯的寒風沙沙不止,而與這歲暮天寒相反的的是暖烘烘的屋舍,紅紗幔帷下的春情……二人翻雲覆雨、一陣纏綿
悱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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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屬意



次日清晨轉醒,慧珠朦朦朧朧睜開眼睛,抬頭便見天已微亮,估摸著也快進卯時了,又見一旁的胤禛還未醒來,不由皺皺眉頭,準備起身去

叫小祿子備好物甚,伺候胤禛起身。

這一番動作,卻是叨擾了一旁的人。只見胤禛睜開眼睛,瞟了慧珠一眼,隨即又耷拉下來,黯啞道:“怎麼了?”慧珠停下起身的動作,轉

頭回道:“爺,是時辰了,婢妾正想著去喚小祿子伺候您起身,要不早朝可就得晚了。”胤禛閉眼,說道:“今臘月二十六,不早朝。”說

著,胤禛就將已坐起身的慧珠拉回被褥中,半躺在她的身上,悶聲道:“不要說話。”

慧珠躺回床榻,只感覺胤禛呼出的熱氣一陣陣的掃著她的頸脖處,有些瘙癢,便輕輕的動了幾下,不想一隻微帶冰涼的手卻伸進了她的裡衣

內摩挲,慧珠頓時打了個激靈,止住了扭動的身體。

胤禛有些粗糙的手在慧珠細膩的豐盈上肆虐,只感到觸手之處,凝脂溫潤滑膩;俯首之處,脖頸粉白蝤蠐。不禁心思湧動,半響才在慧珠耳

旁咕嚕道:“你好像漸長了,這年還未過,倒是胖了些。”說完,有些冰冷的唇就落在了慧珠的領間,隨後便是一陣細咬。

然而,慧珠卻被胤禛的這句話給斷了旖ni,索性就由著胤禛在她身上作亂,心下卻胡亂的想著。胖了,她還未覺得,胤禛就感覺到了,可這

話,能這樣說的嘛。不過,倒也是,這進六年的夫妻生活,再怎麼相處少,彼此之間也是最熟悉的人,又或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慧珠此時有些不確定,這個在她身上纏mian留念,溫聲相對的男人,是平時那個寡言冷然的胤禛嗎,又仰或是對著府裡其他女人傾情相顧的

胤禛嗎。可是唯一可以確定的是,他是冷靜睿智的,同時也是冷酷寡情的,要不然怎能由著他千寵百愛的年氏流產不究,由著府裡受過他憐

愛恩寵的女人們內鬥,更甚至對著已進府多年的她,不思量的說些漠視的話,隨即又如此親密為之……

胤禛感覺到慧珠的心不在焉,抬首看了一眼,復又埋首,狠狠的咬下。瞬時,從胸口處傳來一陣刺痛,慧珠不由輕呼了一聲,拉回了飄遠

的思緒,看著覆蓋在她身上的男人,蹙眉輕聲道:“爺,婢妾……還得去……請安。”胤禛聽後,仍是不顧,半天才含糊應道:“恩,有小

祿子呢。”說完,就又開始了一番作為,將慧珠捲進了昨夜的* 。一時間,風乍起,吹縐一池春水;轉而間,窗外日高起,帳內盡纏mian…


再次起身已是辰時正(早上8點),小祿子果真已向烏喇那拉氏告了假,並和著素心還有兩個小太監在外間侯著。慧珠從衣架上隨意拿起了

件青花纏枝蓮紋連裳棉袍,便起身招呼小祿子等進來,一起伺候胤禛起身,洗漱穿衣。直至小半個時辰後,慧珠才得了閒,方在素心的服侍

下,梳妝洗漱。

待慧珠也收拾妥當,來到炕桌時,小祿子已張羅好吃食。一碟母子鮮蝦餃,一碟鹵蝦豆腐蛋、一碟雞油卷兒、一碟醃水芥皮、一碟蘇子葉餑

餑、並白碧粳粥和小肉飯。慧珠看著,心下滿意夏梅做的吃食,便用白瓷鑲鬥彩梵花紋碗為胤禛盛了白碧粳粥,笑道:“爺,還是婢妾伺候

您用飯吧。”胤禛點頭輕“恩”了一聲,便接過瓷碗,用起粥來。小半會,胤禛歇下用粥,就著慧珠遞來的蝦餃吃了兩口後,說道:“差不

多了。”慧珠福身應了,接過早已備好的青銅痰盂盥、漱口盅親自伺候胤禛漱洗。

這時,卻聽胤禛淡然道:“今過年會忙些,不出正月,我也不會來的。”慧珠正為胤禛整理著外袍,聽他如此說,想也沒想的隨意抬頭答了

一聲。然,這一抬頭,也就對上了胤禛瞥下的眼眸。

胤禛直直的盯著慧珠,清冷道:“今年也是時候選秀了,這也沒什麼。而你是上三旗出身,又進府這多年了,若能有什麼消息,倒也是個機

緣。”說完,不待慧珠有何反應,就帶著小祿子出了里屋,離開了。慧珠直愣愣的看著胤禛離去的方向,對他突如其來的話有瞬間的怔住。

同樣呆愣住的素心,猛然反應過來,大叫了一聲,又忙摀住嘴,半天才眼含喜悅,聲音顫抖道:“主子,爺的意思是,您聽出來沒,側福晉

,爺的意思就是您若有了孩子,就是側福晉了。側福晉,天啦,主子要是側福晉了。”慧珠看著欣喜若狂的素心,皺皺眉,她何嘗聽不出胤

禛話裡的意思,可他為何如此作為,是試探嗎,畢竟胤禛不是會輕易說下這話的人,而她又是哪一點得了他的眼呢。

慧珠搖搖頭,不管胤禛怎樣想的,她還是得小心謹慎才是,於是沉凝片刻道:“我知你是為我高興,可這還是件沒譜的事,你這樣高興,若

被他人窺見,指不定會傳成什麼樣。你還記得當年的武氏嗎,她有身子時,爺何嘗不是時時去看她,福晉更許諾若她生了小阿哥,定扶持她

為側福晉。可結果呢?孩子沒了,爺也是雍親王了,而她武氏仍是府裡的格格。”

素心從剛才的喜悅中回過醒,向慧珠行禮告罪道:“奴婢越矩了,請主子責罰。”慧珠坐在炕上,搖頭道:“無妨,這事也就爺、我、你還

有小祿子知道,小祿子是爺的人,不會說出去的。你以後不要再提這事就好。明年就要選秀,再加上府裡其他的女人,這雍親王府的側福晉

可只有兩位,不是那麼好當上的。再說,我這些年了都沒懷上過,現在又有什麼好指望的。咱們現在只要靜觀其變,小心謹慎便是。”素心

聽了慧珠這番說辭,倒也應了,二人便就此歇了話。

接下來的日子,慧珠依如往常的過日子,並沒有因為胤禛的話而有所改變,只是在某些細節方面卻是更加小心。而素心也未再提起那日早上

的事,一如平常。但自那日後,素心卻開始對慧珠的體寒之症更加上心,隔上一兩天就囑咐夏梅做些女子養身子的湯藥,為慧珠補養氣血。

就這樣,日子匆匆而逝,轉眼就是過年,府裡上上下下一陣忙碌,隨後又到了正月間,便是皇太后的七十大壽。因此,胤禛倒也應了那日的

話,接下來的兩月都沒再去慧珠的院子,反是帶著他的嫡福晉和兩位側福晉忙著進宮赴宴,與來賀的王親勳貴應酬。

就在全府一片忙碌下,慧珠??卻是比較悠閒自在的,府里大小應酬事宜,都與她無甚關聯,她也就樂得自個兒關門過年。同時,對年後,府

裡正式更名為雍親王府,也沒什麼太大的觸動,雖說她是由貝勒府的格格成為親王府的格格,區別不小,可畢竟這地位稱乎沒得到任何改變

。慧珠也就沒什麼感覺,不過倒對份例月錢上漲一事,很是高興了一番。連著也多有賞賜月荷夏梅等人,一時間,慧珠的小院子仍是其樂融

融,人人皆滿帶歡喜,辭舊迎新。

然,日子,就這樣波瀾不驚的過去,完完全全的進入了康熙四十九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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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中選(上)



 陽春白日,萬物知春,溫風淡盪。和煦的陽光洋洋灑灑的傾斜下來,照的屋子一片明亮,慧珠盥洗淨面後,就隨著素心撿的青緞地彩繡折

枝花卉連裳旗袍換上。又坐在鏡台前,任由著素心月荷為她梳妝。不時片刻,剛將把子髻盤起,夏梅就端著托盤從外間進來。

慧珠笑道:“這年過完了,人倒是越發懶了,今日不想起身晚了些,夏梅就已將早飯給備好了。”素心將一支珊瑚蝙蝠簪斜插進慧珠的發髻

根部,左右窺視了一下,又拿起一朵金嵌米珠壓鬢花戴在髮髻側邊後,方笑道:“這時節,哪有不困乏的,再說主子起的也不怎麼晚。這不

,妝扮可是妥當了,您??也正好去用早飯。”慧珠聽後,對著小銀鏡台照了下,滿意的微微點頭,便也起身去用早飯。

慧珠端起小銀碗,輕蹙眉頭,看著不時為她布菜的素心,倒也沒說什麼,就著薏仁米紅棗粥和著涼拌小配菜、豆麵餑餑用了起來。心下卻有

些愁,昨早是六味紅棗粥,今是薏仁米紅棗粥,三五不時還要喝上些養身藥膳。這一兩天也就罷了,可接連幾月下來,她就吃不消了。

其實,慧珠有時閒下來也偶爾胡亂想下,認為是不是因為她穿越在這個身子上,引起了體質的變化,要不然如此大補小補的,豈會一直沒有

懷孕的徵兆。想到這,慧珠認為有些事不是人為可以改變的,又不想自己每天都吃這些,便開口吩咐道:“這養身湯和補氣血的吃食,一月

就用上四回好了,不許再每日都如此下去了。”

素心見慧珠突然如此說道,本想規勸幾句,又見慧珠一臉堅決,也不好說些什麼了,便和著月荷夏梅等福身應了。慧珠見狀,臉上不顯,心

裡卻覺得她主子樣吩咐下去,真??是挺有用的。

於是,慧珠也就此歇了話,與她們開始了春日早晨的說笑。然後,便在這嬉笑中用完早飯,後又稍作打理,就帶著素心去正院請安。

春雨後的四月,是澄碧的天空,透白的薄雲,鶯燕的歌語,芳盛的春草,一幅生機勃勃,花明柳媚之象。一路走去,慧珠觸目所及皆是嶄新

的春景,又加上早上的談笑,便是心情明媚如*,面帶微笑的來到了正院。

可能是春日心情皆好,又因府裡晉為親王府,連帶著底下伺候的人,也時時一副笑臉迎人。就如此時,慧珠剛走到正屋門口,就遇見了似要

進屋的王嬤嬤。

慧珠正想著對王嬤嬤點頭寒暄幾句,就見王嬤嬤給她行了個大禮,眉開眼笑道:“格格萬福,老奴給您道喜了。”說著,王嬤嬤就側過身子

,親自隔開門簾,躬身道:“呵呵,老奴今奉了福晉的命,特意前來恭候格格。”慧珠看著一臉親乎勁的王嬤嬤,心下納悶,臉上卻是溫和

的笑道:“嬤嬤這是折煞我了,豈能讓您給我隔簾子呢。”王嬤嬤滿臉笑意的看了眼慧珠,也不就此答話,反是給立著一旁的小丫環遞了個

眼色,復又對慧珠道:“有話,格格還是下來對福晉說的好,現在您還是先進去吧。”王嬤嬤話一落,小丫環就立即揚聲道:“鈕祜祿格格

到。”慧珠無法,也就笑著對王嬤嬤點頭致謝,又示意素心小心後,便邁步進了里屋。

屋內除了年氏和武氏,其餘人皆到了。慧珠看著屋內眾人,心下一凜,隨即面露恭敬,快步走到屋子中間,蹲安行禮道:“婢妾鈕祜祿氏,

請福晉大安,請李福晉大安。”

烏喇那拉氏停住與李氏說笑的話,頷首應道:“鈕祜祿妹妹可是來了,我剛剛正和著李妹妹說起你呢。”慧珠直起身,聽這話,不由臉露疑

惑。

烏喇那拉氏見慧珠神色疑惑,也不多解釋,反忙著吩咐道:“這些沒眼色的奴才,沒看見鈕祜祿妹妹來了嗎,還不伺候著,斟上茶點。”慧

珠聽烏喇那拉氏如此說,便向她福了福身,沒再問些什麼,直接走到耿氏下首坐定。

耿氏看著一無所知的慧珠,心下有些嘆息,以她的性子,不知這對她是好事,或是不好。可現在也不便明說,畢竟事情還沒確定下來,於是

耿氏略一思索,看著似是不解的慧珠,小聲安慰道:“慧珠妹妹,我也是剛知道的,想也不是什麼大事,就商量著陪……”

不待耿氏說完,李氏就打斷道:“看著了鈕祜祿妹妹,我真真是覺得福晉姐姐的話有理。想這鈕祜祿妹妹不只識禮,懂規矩,更是大家出身

,不像某些人一樣。哎呀,咱們府現在不比以往,可是大清朝的雍親王府,出去了可不得丟了爺和姐姐的面子。恩,我想了想,還是鈕祜祿

妹妹最合適。”說完,李氏就對慧珠露出友善的笑容,暗下卻打量著慧珠的神情,見慧珠一臉表情皆現在外面,又憶起慧珠進府六年多來,

無聲無息,低調的似不存在,並且還從未有過身子,不由笑的更是親切。

李氏話一落,除了烏喇那拉氏和耿氏無甚麼在意外,餘下眾人皆面上閃過不自然,眼含嫉恨的看向慧珠。如此情景,慧珠是聽出了歪膩,看

來有什麼事情落在自己的身上,而且還是在一件對後宅女人們來說的好事。

慧珠一邊思索著,一邊迎上李氏友好的笑容,心下卻更是疑雲。前些時候,還是春初,天氣仍是寒冷,三阿哥弘昀不慎掉進冰寒的池水里,

差點就此喪命。幸被過路的奴僕救起來,卻已是淹淹一息,不僅嗆了水還撞傷了頭頸和胸腔處。後來胤禛得知大怒,徹底清查,卻毫無所獲

,胤禛也只好命人添了後院池塘以消怒火。而弘昀卻沒因此大好,本就有些弱的身子更是遭到邪氣入體,直至現在仍是昏沉無法下榻。於是

,李氏這些天是愁眉不展,整日守著弘昀,甚至好幾天也不來請安。可今日不但來了,還對對她露出善意的笑容,這是何解?

慧珠心下翻滾,看著一身銀紅色金絲花縐繡五彩丹蝶連裳旗袍,也掩不住眼下烏青的李氏,起身福了福,問道:“婢妾謝李福晉誇讚,可不

知,福晉與李福晉所謂何事?”李氏看著小心翼翼的慧珠,笑容加深道:“呵呵,鈕祜祿妹妹何須行什麼禮,我們可是好姐妹來著。至於是

什麼事嘛,姐姐我在這可是要向你道喜了。不過,這事說著也算大事,還是讓福晉來說的好。”

烏喇那拉氏含笑的應了,與李氏對笑一下,方看向慧珠道:“想必鈕祜祿妹妹還不知吧,今前幾天萬歲爺下了旨意,說……”丫環的通傳聲

,打斷了烏喇那拉氏的話。

“年福晉、武格格到。”慧珠聽著丫環的通傳聲,很是不愈,這不是說到重點了嘛,就被打斷。

就在慧珠也些暗惱想著時,身著淺藕荷色大紗地納金百蝶紋旗裝的年氏,在丫環和刑嬤嬤的攙扶下,與身著桃紅色旗袍的武氏一起款款走來


烏喇那拉氏看著有好幾日不來請安的年氏,眼色變了變,沒有說話,直待年氏和武氏皆行禮請安後,才一臉關心道:“年妹妹,你怎麼來了

,不是病了好些時候嗎,今怎撐著身子來請安啊。快,王嬤嬤幫個手,將年妹妹扶在椅子上座好。”說完,烏喇那拉氏停頓下,面含厲色的

道:“刑嬤嬤,你也是年妹妹身邊的老人,年妹妹前些時候得了風寒,久臥病榻不起,就該休養,你怎麼讓她前來請安呢。”

刑嬤嬤一聽,立馬跪下請罪道:“老奴該死,請福晉恕罪。”李氏見此情形,笑了笑,復又狠狠瞪了一眼武氏,掠過一臉病態的年氏,眼裡

閃著喜色,準備火上加油,定要治刑嬤嬤的罪時。就被咳嗽了幾聲的年氏搶白道:“福晉,還請恕罪,這是與刑嬤嬤無關。刑嬤嬤你不用跪

著,起來吧。”

年氏話落,一時間屋內安靜了下來,齊刷刷的看向站起身的刑嬤嬤和發話的年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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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中選(下)

烏喇那拉氏當下面色一沉,目光銳利的盯著年氏,緊拽繡帕,半響,才緩了表情,淡淡的吩咐道:“年妹妹是刑嬤嬤的主子,既然年妹妹都

如此說了,就這樣吧。”烏喇那拉氏的話,緩解了屋內的氣氛,畢竟,年氏是不給烏喇那拉氏面子,直接無視,與她們無關。

李氏被年氏搶了白,也是不悅,於是想了想,開口笑道:“年妹妹和武妹妹來的可真是巧,福晉正有事要說呢。呵呵,福晉,還請您給大家

解惑吧,要不妹妹們可還被蒙在鼓裡。”李氏的話成功的讓大家變了臉色,复想起剛才的事,目光又轉移到慧珠的身上。

聽了李氏的話,烏喇那拉氏會意,微點了下頭,眼含笑意的撇過年氏,看向慧珠,說道:“倒讓李妹妹提醒了,剛剛是有話要說,卻不想被

年妹妹打斷了。想必大家也知道,咱們大清皇室每年都要木蘭秋?。前幾天,萬歲爺下了旨意,宣咱們爺陪駕前往。這次可不比往日,要從

五月初一一直到十月底,或十一月初方得回京。於是,我和李妹妹也就私下決定,由鈕祜祿妹妹一路隨侍爺。”

烏喇那拉氏話落,屋內瞬間悄無聲息,慧珠也被這消息驚訝了,心下有些起伏不定。抬頭所及,就是面含笑意的烏喇那拉氏和李氏,還有其

他人愈加嫉恨的目光。一時半會,慧珠不知如何反應,只想著,以她的分位怎麼能隨侍前往呢。

果不其然,慧珠正這樣想著,年氏就輕啟朱唇,緩緩說道:“福晉,妾來也是為了這件事。鈕祜祿妹妹固然是好的,不過,能隨侍前往,這

以她格格的身份是不合適的吧。前些時候,爺可是親口對妾說了,若這次仍要巡幸塞外,還是由妾隨侍。”

李氏暗恨胤禛的許諾,想起這些年來,胤禛每月大多都在年氏那。思及此,李氏更是恨的咬牙切齒,於是待年氏一說完,立馬驚呼道:“呀

,怎麼沒聽爺說過呢。其實年妹妹陪侍是應該的,可是年妹妹這身子骨能行嗎,這可是連著幾月都在塞外呢。呵呵,其實我和福晉都是為了

年妹妹著想才如此安排的。再說,每年木蘭秋?,還不是有些親王的格格跟著去,年妹妹多想了。”

年氏目露凶光的看向李??氏,本該由她陪侍的,不想居然有人給她下藥,害的她突然病臥在榻,奈何又查不出原因,只好吃下這悶虧。年氏

想到這,越發覺得是李氏所為,便冷笑道:“若爺讓李姐姐去,妹妹也就不說什麼了。可爺偏偏叫妹妹去,妹妹也就不好違了爺的心思,所

以這才特意前來向福晉道明。”李氏聽後,正想反擊,卻被烏喇那拉氏眼神制止到,便吞下這口氣。

烏喇那拉氏眼神複雜的瞟了眼殷切看著年氏的武氏,方對著眾人說道:“好了,我知年妹妹是關心爺的屬意,不願違背。可是在此,我不得

不說一下,昨我向爺提議了這次木蘭秋?有鈕祜祿妹妹隨侍,爺是點頭同意了的。”說著,掃了眼登時煞白了臉的年氏,嚴肅道:??“李妹

妹要照顧弘昀分不開身,而年妹妹這次卻是病了,爺特意囑咐我好好照顧年妹妹,讓她在府裡好好休養。至於鈕祜祿妹妹,我是看著她是個

知禮懂規矩的,又是咱們府裡最小的,所以也就由她隨侍爺了。好了,現在該說的我也都說了,以後我不想再聽見什麼不該有的言論。”烏

喇那拉氏話一落,復又目光如炬的掃了眼屋內眾人一遍,見大家皆是安靜的聽從,方滿意的端起茶碗,輕抿了幾口。

屋裡的女人都是人精,見狀,知此事是鐵鐵錚錚的定下來了,又知曉慧珠是個老實不爭的性子,便也丟了心思,面上皆揚起笑意,齊稱烏喇

那拉氏安排甚是妥當,恢復了談笑。也就無人提起,以身體不適為由,提前離開的年氏。就連通傳消息的武氏,也識時務的留下與眾人談笑


一時間,倒也相處愉快,直至半個時辰後,眾人方各自離開。

回到里屋,慧珠素心二人方大大的出了口氣,很是為剛剛發生的事怔住。尤其是慧珠,她自胤禛那日的話後,更加小心謹慎處事。在外面,

從不多說一句話,多做一件事,每日除了給烏喇那拉氏請安,就是待在院子裡。想她如此低調行事,怎麼烏喇那拉氏和李氏還是注意到她了

。一想起當時心思迥異的眾人,眼含怨恨的武氏,將要面對近半年的胤禛,以及接下來的一應事宜,慧珠不由的頭疼,想著就覺得煩。

素心是回過省了,當下喜極而泣,也沒注意到慧珠的坐立不安,激動道:“主子是熬出頭了,能隨侍爺一起去塞外,這是多大榮耀啊。五六

個月的時間啊,主子只要趁這個時候,有了消息,那回府後就是側福晉了。”慧珠被素心的話打斷了思緒,見素心如此,也不忍打斷,便想

了下,順著素心的思緒,說道:“小心駛得萬年船,這的確是個難得的機會,可此事也把咱們推向了封口浪尖,現在府裡上上下下不知有多

少雙眼睛盯著呢。離五月初一還有個十來天,這十天裡什麼事也有可能發生,現在高興得過早了。”慧珠的話猶如一盆冰水,將素心澆了個

透心涼。

素心想著府裡的形勢,思索片刻,皺眉道:“主子說的甚是,是奴婢看不清眼下的形勢。後面這十來天,奴婢定當謹慎行事,約束月荷等人

。不過,奴婢陪主子進府這些年,是看著主子如何小心翼翼的走過來的,若此次一切順利,奴婢也算是不辜負太太的叮囑。”說著,素心便

緊閉雙眼,兩手合十,呢喃道:“願菩薩保佑,主子這次隨侍能順利還上小阿哥,當上側福晉。”

慧珠看著素心臉龐滑下的淚珠,心下有些感慨。想著,若這次真如素心祈求的那樣,能讓她有個一男半女,倒也是件可喜的事。隨即,慧珠

又好笑的搖搖頭,就順氣自然吧,知足者方能??常樂,萬事不能強求。

接下來的日子,慧珠一如既往,並沒有因為得了隨侍胤禛的機會,而有所張揚得意。每日仍早早的去給烏喇那拉氏請安;並對比她早進府的

三位格格,依然尊稱一聲姐姐;尤其是遇見李氏時,更是行大禮問安。

慧珠這一番作為,倒是安了不少人的心。眾人見她每日除了請安,就是關著院門足不出戶,伺候她的下人也沒洋洋得意,處處顯擺,也就慢

慢接受了慧珠隨侍胤禛這件事,想著她隨侍也比府裡其他女人去強的多。於是,眾人面對慧珠時,也恢復了往日的態度,沒再明里暗裡使絆

子;同時,府裡的風言風語也漸漸消停了。

而面上給人泰然處之之感的慧珠,心下卻並不如此平靜。直待一切恢復正常,慧珠才是真正安了心。摒棄一些讓她擔憂的事,開始認真和著

素心打點起隨侍的事宜。一時間,倒也忙碌了起來。不過,慧珠此時卻真真對隨侍胤禛一事感到高興,因為這讓很有種前世將去旅行的興奮

感。

就這樣,在臨近出巡的最後幾天,慧珠真心的期盼起五月初一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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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抵達

康熙四十九年五月初一,由皇太子胤礽、皇四子雍親王胤禛、皇七子淳郡王胤佑、皇八子貝勒胤?、皇十五子胤?禺、皇十六子允祿,自暢春

園起程,隨康熙帝巡幸塞外。

這日,寅時剛過,慧珠就已收拾妥當,交待了張嬤嬤一些話,又細細叮囑了月荷夏梅行為處事需小心謹慎後,便帶著素心去了正院。

來到正屋,慧珠便向烏喇那拉氏等人行禮請安,復又俯首聽了她們一番訓誡之類的話。直至卯時將闌,方在陣陣寒暄聲中,坐上了橫木處標

有雍親王府四字的馬車,行徑至暢春園,加入進康熙帝巡幸塞外的聖駕,與其一起向熱河行宮徐徐前行。

坐在華麗馬車上的慧珠,心下是滿懷的激動,難掩的興奮。透過雕欄的窗隙下,可見街道兩旁簇擁著的人群,可聽見眾人齊呼萬歲的聲響。

此時此刻,慧珠是身心強烈的感受到,她身處在三百年前的滿清,身處在皇權高度集中的封建社會。

慧珠一隻手震驚的捂著嘴,以防發出驚呼聲;一隻手微挑窗帷,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發生的事。在古色古香的街道旁,在清一色滿清官兵的

矗立後,是屯街塞巷、歡呼雀躍的人群,是迭跡瞻仰,虔誠膜拜的人群。前世今生,平淡生活了近四十年的慧珠驚訝了,是什麼樣的思想束

縛,能讓人虔誠,愚忠至此。然,就在慧珠暗呼連連,沉浸在震撼的思緒中時,冷不丁,被一個冷然的聲音拉回了現實。

只見身著石青色裘質行褂的胤禛,騎在一匹褐色高馬上,暗沉著一張臉,濃眉緊蹙,低聲呵斥道:“還不放下簾子,竟敢拋頭露面,看來是

我平時對你太好了。”慧珠怔了一下,有些不知所錯呆住了,直愣愣的望進了胤禛飽含怒氣的雙眼,片刻後,才回過神,滿放下窗帷,急聲

道:“爺,婢妾之罪。”胤禛冷哼道:“不要損了府裡的體面。”

慧珠聽著“嗒嗒”的馬蹄聲,知是胤禛已經離開,方摸著胸口,懊惱道:“怎麼就忘了這蹲溫神。”素心安慰道:“主子,爺就是隨便說說

,您可不要在意。恩,主子早上也沒吃上早飯,現在要不用些吃食墊墊肚子。”聽後,慧珠倒也覺得有些餓了,於是點頭笑道:“是有些餓

了,用些吃食也不錯。”

素心見慧珠無甚不悅,也就歇下心思,打開紫檀木漆盒,取了一碟七彩凍香糕、一碟蜜餞鮮桃、一碟蜜金錢桔擺在小几上,又從水袋裡倒了

小半碗杏仁茶進琺瑯長碗裡,遞給慧珠道:“主子,這些都是夏梅給您,在路上備的小零嘴。吃些,倒是可解解路上的無聊。”慧珠喝了口

杏仁茶,將琺瑯長碗放進小幾凹處,撿了一小塊七彩凍香糕,咬了一口,笑道:“還是夏梅心細,不像月荷那丫頭,大大咧咧的。”說完,

慧珠又用了幾口,和素心閒談起來,說說笑笑,倒也打發了旅途的無聊。

經過第一天的訓斥,接下來的行程中,慧珠是老實安分的待在馬車上,除非必要決不下馬車。好在慧珠乘坐的馬車,是加寬加大了的,既有

臥榻方格小幾,還有吃食針線閒書,因此待在上面也還過得去。而胤禛在第一天訓斥過慧珠後,也沒給她什麼臉色看。慧珠倒是大大鬆了口

氣,不為別的,自見過那日百姓對皇室的虔誠膜拜後,慧珠是深深切切的體會到她所處的世界是怎樣的等級森嚴。因而每晚安營扎寨的時候

,慧珠總是恭恭敬敬的伺候胤禛,再不敢因這些年安逸生活過慣了,而忘記她所處的環境。

就這樣,在慧珠連續坐了十幾天的馬車,覺得骨頭都要散架的時候,終於在五月十三日,抵達了熱河行宮。這日申時正,慧珠乘坐的馬車才

停了下來。而現在的慧珠早沒了出行前的興奮了,只剩下旅途的疲倦。就如此時,慧珠正斜靠在馬車裡的臥榻上,迷迷糊糊的打著盹,剛感

覺馬車是停了的時候,就听馬車外傳來搬東西的嘈雜聲,和咚咚的敲門聲。

慧珠揉了下眼睛,皺眉道:“誰啊?”就听似小祿子的聲音道:“回格格,奴才小祿子,封奉爺的命來接應格格。”瞬間,慧珠醒了,與素

心相對一眼後,笑道:“麻煩祿公公了。”話落,素心便已打開馬車的木門。慧珠知已到了熱河行宮,便也順著素心開門後,下了馬車。

小祿子給慧珠打了個千兒,躬身笑道:“格格,一路辛苦,熱河行宮是到了。爺現在正陪著聖駕,抽不開身,又憂格格初次前來有些生疏,

便遣奴才來伺候格格。”慧珠虛扶了一下,笑道:“有勞了,我初來這裡,甚不懂規矩,而這又是萬歲爺在的地方,所以還請祿公公多多提

點。”小祿子聽後,忙做惶恐狀,回道:“格格這樣說,不是折煞奴才了嗎。”小祿子說完,又窺見慧珠一臉倦色,便側開身子,笑道:

“格格路上是累了吧,奴才已命人打點行李了,格格只需去事先分好的臥房休息便是。”

連坐了十幾天的馬車,慧珠的確是乏了,也不多說,直接點頭應了,跟著小祿子走了小半個時辰,才在一處有別於京城的繁華的院落停下。

慧珠打眼一看,院落很是淡雅莊重,圍牆等處皆是青磚灰瓦,原木本色。

小祿子笑道:“格格,後面這些日子,您就住著裡。”說著,小祿子就率先跨進院內,直直領著慧珠進到正屋,屏退屋內的兩個丫環、三個

小太監後,看著面露疑問的慧珠,解釋道:“行宮裡,爺身邊只有格格一位主子,所以格格飲食起居便和爺在一塊。”

慧珠看著笑的別有深意的小祿子和滿臉驚喜的素心,有些不自然,半響才說道:“我看這裡甚是不錯,多虧了祿公公細心打點。恩,那個,

不知爺還有什麼吩咐嗎?”小祿子只慧珠意思,於是又打了個千兒,陪笑道:“爺晚間要陪萬歲爺用膳,大概要一更天后,方能回來。格格

可以先行休息,晚間奴才會送吃食過來的。對了,院裡還安排了兩個大丫環,三個粗使丫頭,三個小太監、一個粗使嬤嬤來伺候格格。他們

本該今天來給格格請安,可奴才想著格格舟車勞頓,便安排在明早,格格看……?”

慧珠心道,小祿子果真是個識眼色,臉上卻笑道:“祿公公安排甚是周全,就明天再見她們就是了,現在還真有些乏了。”慧珠說完,就使

了個眼色給素心,素心會意,忙遞了個荷包給小祿子,小祿子便也接了荷包笑呵呵的退下。

慧珠見小祿子退下後,方打量起整見屋子。一明兩暗式佈局,中間是正屋,現在她所在的房間便是里間臥房,而正屋左邊暗間該是書房。慧

珠看著里間的擺設,和她在雍親王府差不多,只是更大更豪華,還多了一面兩扇開的雕花大窗。而窗外便是一個大大的湖泊,湖泊上又有涼

亭、橋樑相通,兩岸更是綠樹成蔭,倒有曲折有致,秀麗多姿之感。看來到了夏天,這個屋子住著,該很是舒適愜意的。

正待慧珠打量著屋舍時,卻有個長相俏麗的丫環進來,蹲安行禮道:“?主子,祿公公吩咐給主子備的熱水已準備好,還請主子移駕到耳房

沐浴梳洗。”慧珠沒想到小祿子居然如此用心,不愧是胤禛的身邊人。

隨後,慧珠也接受了小祿子的好意,去耳房沐浴,舒舒服服的清洗過身子後,又用了幾塊糕點,便在素心的伺候下,在這個雅緻的臥房裡陷

入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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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醉酒


晚間,慧珠悠悠轉醒,朦朧中,瞥見窗外已是黯藍的天,碧色粼粼的水波。不時,一陣涼風伴著淡淡的湖水味,從窗外襲來,慧珠不禁打了

個呵欠,倒是徹底醒了。

“吱呀”一聲,外間的門被推開,片刻間,又是花盆底與大理石相觸時,發出的“噌噌”聲,抬眼就見素心領著兩個身著素綠色宮裝,梳長

辮子的宮女走了進來。

素心吩咐那兩個宮女將盥洗器皿在木架上放好,又親自從櫃子裡取了件青緞素花蝶紋連裳旗袍,走到床邊,給慧珠福了福身,說道: “主

子可是醒了,奴婢正準備喚醒主子,用晚飯呢。”慧珠就著素心的服侍,邊穿外衣,邊問道:“現在什麼時辰了,爺可回來過?”素心回道

:“也就戌時一刻,爺倒是沒回來,不過小祿子剛個傳消息了,說爺正在正宮的澹泊敬誠殿陪駕,過會還要參加宴席,席上少不了要喝些酒

,到時回來還得讓主子伺候著。”

聽後,慧珠皺皺眉,也沒說什麼,直直穿了鞋,去淨面梳洗。待慧珠剛梳好了個簡單的髮髻,戴了朵素色大絨花時,兩個宮女已經把吃食在

食几上擺好,並蹲安行禮道:“請格格大安。”慧珠頷首問道:“你們是?”一個柳眉,杏眼的俏宮女躬身回道:“奴婢采薇,她是採蕊,

都是熱河行宮里當值的宮女,前個兒被行宮裡的管事嬤嬤給分來伺候爺和格格。”

慧珠心下暗道,這兩個丫頭該是小祿子說的,在里間伺候的大丫頭,看著也還行,是安分的樣。於是,慧珠點頭道:“現在才五月中旬,估

計還要在這待上好幾個月。其實,我也只是雍親王府的一個格格,平時都很隨意的,只要沒人給我使絆子,惹事就行了。好了,現在這裡有

素心伺候就行,你們就退下吧。”聽後,采薇、採蕊二人便向慧珠福了個身,識趣的退到外間侯著。

慧珠看著几上的吃食,一碗淡菜蝦子湯、一碟糟蒸鯽魚、一碟酥薑皮蛋、一碟素筍尖、一碟雞油卷兒、並上小肉飯和粳米粥,菜色不錯。但

慧珠此時剛起身,沒什麼食慾,便端起了粳米粥,小吃了幾口,又忽然想起了什麼,抬頭吩咐道:“倒是忘了這茬,過會爺回來可得備些白

粥和醒酒的湯藥才行。”

素心給慧珠撿了個雞油卷兒進碟里後,取笑道:“主子現在可是越來越有妻子樣了。呵呵,主子儘管放心,院裡有小廚房,奴婢早就吩咐下

去了,就連給爺沐浴的熱水都事先備好了的。”慧珠僵笑道:“這一路上,爺可是騎著馬,風塵僕僕,這些該備齊的,我也得給他備著啊。

”說完,慧珠也不理會素心的打趣,埋頭用起吃食來。

由於下午睡的多了,晚飯過後,慧珠是徹底來了精神,又因剛來無所事事,還要等著胤禛,便招了采薇採蕊講些熱河行宮的趣事打發時間。

因此,漫長的上半夜,倒也在不知不覺中過去了。

子夜時分,已是明月當空,繁星點點。在這夜深人靜的夜晚裡,再怎麼精神,也不免有些困倦。

就在慧珠頭昏,打盹時,院子里傳來胤禛回來的聲響。慧珠暗掐了胳膊一下,忙起身,疾步出屋去迎接胤禛。

來到外間,一片燈火通明,慧珠一下就看見了一臉正色的剛走進院裡的胤禛。於是慧珠忙疾步上前,蹲安行禮道:“請爺大安。”胤禛卻沒

回話,反是直直走到慧珠跟前,將手搭在了慧珠的肩上,開口道:“回里屋。”說著,就半壓著慧珠,想往里屋走去。

慧珠呆了呆,她開始看胤禛一臉常色,以為沒喝什麼酒。結果一走到跟前,就整個人壓在了她的身上不說,他全身還不時傳出嗆鼻的酒氣,

看來胤禛是上了酒。感覺著身上的重量,慧珠很是吃不消,便也不管平時的規矩體面,高聲喊道:??“小祿子,沒看見爺醉了嘛,還不快過

來幫個手。還有,素心你快去備好熱毛巾,熱水,對了,別忘了醒酒湯。”

小祿子從未見過慧珠如此一面,怔了一下,隨即方應過來,苦笑道:“格格,還是您把爺扶進去吧。這,爺是很少醉酒的,每次醉酒,都不

要奴才等伺候著,非要自己面色如常的走回去,現在奴才來扶,爺定會把奴才踢開的。其實,格格若不出來,爺也就能一個人走回里屋的。


慧珠聽後,面上一僵,狠瞪了眼一臉苦笑的小祿子,方咬咬牙,硬撐著,把全身癱軟在她身上的胤禛扶起,往里屋走去。此時,慧珠心裡是

那個惱啊,恨得牙癢癢,卻也無法,好在里屋不遠,沒一會也就進了里屋。

一進里屋,慧珠二話不說的,一下就將胤禛放到在床上,甩了甩胳膊,呆瞪了胤禛片刻,才認命的蹲下,給胤禛去了鞋子,和著小祿子一起

為他寬解了外衣,服侍他喝了醒酒湯後,慧珠方鬆了口氣,問道:“爺到底喝了多少酒,怎麼醉成這樣?”小祿子答道:“爺今陪好幾位蒙

古貴客喝了不少,還替太子爺擋酒,所以才……。”

不待小祿子說完,醉的不省人事的胤禛居然睜開眼,淡然的吩咐道:“你們都退下,這裡有鈕祜祿氏伺候就行了。”說完,又閉上眼睛,大

喇喇的躺在床上。正準備為胤禛擦洗身子的宮女聽了胤禛的吩咐,忙向他福身應了,放下熱水盆子,連著小祿子一起退下了。

慧珠眨眨眼,有些不確定的看著眼前的情況。好半天,慧珠才反應過來,看著一臉正常,除了滿身酒氣外,一點也看出喝醉了的胤禛,很是

茫然。這到底是醉了還是沒醉,若醉了,怎麼能清醒的叫出她的名字,還吩咐小祿子他們退下。

慧珠十分不悅的想著,可醉酒的胤禛卻不給她發楞的時間,直接閉眼,大聲訓斥道:“你在幹嘛,沒看見爺正醉著酒嗎,一身酒氣,還不給

爺換衣清洗。”這話是拉回了慧珠的思緒,居然還自稱爺,胤禛平時從未這樣自稱過。

然,胤禛大聲的喝斥聲,還是很好的伏住了慧珠。慧珠不敢繼續想著胤禛喝酒前後的變化,也摸不清他現在到底是醉還是清醒,只好選了個

小心的答案,恭敬的聽從胤禛的吩咐,先將浸水的熱帕子給他擦了臉,復又開始用熱帕子一點一點的為胤禛擦洗身子。

直至快四更天,慧珠才把胤禛伺候妥當,給他換上乾淨的里衣,招呼采薇採蕊等把里屋盥洗的用具撤下去,她又草草洗漱了下,方滿心不舒

服,一臉倦意的在胤禛旁邊躺下。誰知,慧珠剛剛躺下,連錦被都還為蓋上,胤禛便一個翻身,半趴在她的身上,並聲音極為清淡的說道:

“睡吧,別吵爺。”

窗外的清風,不時的刮著,吹拂起湖岸處的柳條,輕拍著半開半掩的木窗,發出微微的聲響。慧珠看著趴在她身上酣然入睡的胤禛,一時間

,也不知是何想法……

從開始的排斥,後來的無奈接受……任由胤禛趴縛著,隨著夜色的加深,也漸漸陷入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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