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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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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3:36
第五章 美人難關(下)

    之前我認定洗手間的鞋印是高個子留下,其中一個重要的判斷依據是依依的口供。或許她對我們撒謊了,鞋印是她們兩姐妹一起弄出來的,目的就是為謀殺寧宇易做鋪墊,以便把罪名推在不存在的水泥女妖的身上。可是,倘若事情真的如此,那安安為何要多此一舉,讓我知道她媽媽被要挾的事情呢?

    本來以為這案子已經結束了,沒想到現在才是剛剛開始,而且還這麼離奇詭異。沒有證據支持的猜測毫無意義,我所以也不再多想,跟阿楊到一樓保安室找昨晚當值的保安了解情況。蓁蓁似乎對暗房很有興趣,並沒跟我們一起下去。

    昨晚值班的兩名保安分別叫李波及鄭振業,他們本來已經下班了,但為配合警察調查,所以並沒有離開。我詢問他們昨晚的情況,李波先開口回答︰“昨晚,我們都坐在保安室聊天,大概凌晨兩三點的時候,十三樓的小林突然跑了進來,說她那層出事了,叫我們快點上去幫忙……”

    “凌晨兩三點……那她之前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我問道。

    “我沒注意到……”李波尷尬地瞥了鄭振業一眼,後者也尷尬地聳聳肩。

    “當時你們都在睡覺吧,還說什麼聊天。”一直癱在椅子上“閉目養神”的黃禹忽然插話,隨即又繼續睡覺。貌似他的工作就是在保安室睡覺,我昨天來調查他也是在睡覺,而跟他一起值班的何夕卻總是在巡邏。朝中有人好辦事,這大概就是他能大方地睡覺的原因吧!

    李波尷尬地笑了笑,繼續講述當時的情況︰“我們跟小林一起上到十三樓,她說聽見暗房里面有打架的聲音傳出,但門鎖上了打不開。我們來到暗房門前時,里面並沒有聲音傳出來,但門的確是鎖上了,而且是從里面閂上的,我們用鑰匙打不開,只好一起把門踹開。門打開後,就發現里面死人了……”

    從李波的口供中,我得出三個要點,一是案發時安安在現場,這一點對她十分不利;二是他們與安安趕到暗房門前時,里面沒傳出任何聲音,也是說此時凶手已經不在暗房之內,這對安安更加不利;三是沒有人能證明安安跟死者是何時進入日報大廈,同樣對安安很不利。單憑這三點,已經夠讓她有口難辯,更何況她無法解釋為何會在此時出現在報社。

    其實,她于深夜出現在報社的原因,我大概能猜到,應該與她母親的事情脫不了關系。不過,這個理由也可以視為她的殺人動機,雖然我私底下並不相信她會殺人。

    “現有的證據對你的小妹妹很不利,要是你打算跟她私奔的話,可以賄賂我。不用太多,給我一百萬就行了……最好是歐元,美金最近貶值得很快。”離開保安室後,阿楊跟我開玩笑說。

    “我看還是算了吧,我連一百萬日元也沒有。”我沒好氣地回答。

    此時蓁蓁電梯里走過來,我向她招手,但她卻沒看見我們,似乎在想什麼,我叫了她幾聲,她才走過來。我問她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她答道︰“我剛才經過茶水間時,有兩個女生在里面聊天,她們說林主編最近不知道為什麼總是對黃敬唯唯諾諾的,主編竟然對下屬惟命是從,你說奇不奇怪?”

    “這事你還是先別管吧,要我們忙的事情還多著呢!”安安的事情已夠我頭痛了,她父親的事我可不想過問。

    隨後我們便返回局里準備詢問安安當時的情況,誰知道還沒見到她就被她的家人纏住了。她的父母及姐姐把我們圍住,不停說我們冤枉好人、安安不會殺人之類的話。期間我特別留意了一下紀雪融,她似乎對寧宇易的死毫不在意,那麼他們曾經是情侶的假設基本上可以否定了。女人比男人要感性得多,就算是不愉快地分手,對方突然死了,怎樣也會傷心一陣子。然而,我在她身上只看見她對安安的擔憂,並未察覺有何傷心的表現。寧宇易肯定是掌握了一些她不願意被別人知道的秘密,並以此勒索她,但一個平凡的家庭婦女會有什麼秘密嗎?也許該調查一下她,但現在我必須先向安安了解情況。

    肖劍峰一個人獨自站在窗前一根接一根地抽煙,他的面容很憔悴,一幅心事重重的樣子。他雖然與妻子的關系不太好,但應該挺關心安安的。俗語說“小姨子有姐夫的半邊屁股”,這話大概是出自姐夫們之口。原因很簡單,對姐夫們來說,小姨子與妻子都是一個媽生的,肯定有許多相似的地方。而妻子因為朝夕相處,自然會發現其不少缺點,但是小姨子就不一樣,她比妻子年輕,而且距離產生了朦朧美,再加上西門官人的名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到”,近在眼前但又“偷”不到的小姨子當然要比妻子好上百倍。正因如此,在姐夫們眼中通常會出現如此假象——妻子的優點在小姨子身上無限擴大,但缺點卻一樣也沒看見。這就是所謂的“小姨子情結”。他與妻子不和,也許因此更加深了他的小姨子情結,要不然他也不會一臉愁容。

    “你們放心好了,我們只是例行公事詢問一下,安安沒有殺人就一定沒事!”我說了句官腔話,好不容易才脫身,立刻就跟蓁蓁逃命似的跑了。按理說,安安要是沒殺人肯定不會有什麼事情,不過事實上她要走出這個大門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更何況我也不能肯定她有沒有殺人,雖然我並不願意相信她就是凶手。

    我跟蓁蓁一同進入審訊室,安安一看見我就哭著想撲到我身上,可是她的手被反拷在椅子上,站不起來。我上前屈膝下蹲,輕按她的肩膀安慰道︰“不用害怕,有我在沒人敢欺負你。”

    “羽哥,他們要冤枉我殺人了,你快帶我離開這里,我很害怕!”她語帶咽泣,身體不住顫抖,十分惹人憐憫。在私而言,我絕不相信她會殺人,但在公而言,暗房內的鞋印又讓我感到疑惑——我趁機比較了一下她的鞋碼大小,應該是36碼,或者我該讓悅桐取她的鞋印去比對一下。不過,我最終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她的鞋子上並沒沾有水泥,就算她是凶手,她行凶時也不是穿這雙鞋子。

    “別哭,先把昨晚的情況告訴我,不然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幫你。”我說罷便跟看守她的伙計要來鑰匙,把手銬打開。她的雙手重獲自由後,馬上就摟住我哭個不停,我只好取出一片口香糖口哄她︰“要不要啃片口香放松一下?”

    “不要,你的口香糖跟石頭一樣硬。”她這才破涕為笑。

    “好了,現在該告訴我,昨晚發生了什麼事。”我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認真地說。

    案情至此還真夠撲朔迷離了,雖然我覺得安安不會是凶手,但她的確有可能是為了她母親的事情而殺人,而她那外表平凡的母親似乎亦隱藏著某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再加上那只不知道是否真有其事的水泥女妖……長生天啊!我的腦袋要爆炸了!希望安安的口供能給我提供一些線索,當然我更希望她不會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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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3:59
第六章 左手酒吧(上)

    “昨晚,跟你分手之後,我就一個人跟著宇易。我當時心情很亂,也不知道自己跟著他做什麼,反正就是一直跟著他……”安安說這話時,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我想她大概因為生我氣,所以才會跟著寧宇易,找機會拿他來洩憤。也許她當時並沒有這麼想,但潛意識應該如此,她隨後的敘述也印證了我的推測——

    他可能是趕時間吧,一路上都走得很急,我一直跟在他身後,直到他走進一棟公寓里,他也沒注意到我。我之前去過他家拿照片,所以知道他住在這棟公寓的三樓,我沒敢跟進去,就在外面看著他家的窗戶。

    我就這樣傻乎乎地站在馬路上,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只知道一想起你就很生氣,很想找個倒霉鬼來發洩一下。想來想去,最合適的倒霉鬼就是他了,但要怎樣才能拿他來發洩,我又沒想到,所以就一直站在馬路上發呆。

    大概過了一個小時,他家里的燈關了,我想他應該是睡覺了吧,繼續待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所以我就打算回家了。可是,當我準備離開的時候,卻發現他從公寓里走出來,而且化了妝,打扮得很奇怪。

    我看見他上了一輛出租車,就趕緊招來另外一輛跟著他。他在酒吧街下車,進了一間叫左手吧的酒吧。我本來想跟進去看看,可是又怕會被他發現,只好又再傻乎乎地站在馬路上……

    (為了讓她放松心情,我隨口問她,有沒有人騷擾她,一個年輕的單身女子這個時候出現在酒吧街的路旁,肯定會招來不少猥瑣男。)

    有,有好幾個色狼叫我跟他們一起喝酒,把我嚇壞了,我只好躲到一邊去。

    好不容易才熬到凌晨時分,他終于都從酒吧里出來了,坐出租車回家。我又跟在他後面。他回家後換回平時的裝扮,又再出門,這次他沒有打車。我偷偷跟著他,沒走多遠就知道他要去那了,他所走的路是去日報大廈的,大概走十分鐘就到了。

    來到日報大廈後,我等他進了電梯才敢進入大堂。而且也不敢直接坐電梯到十三樓,因為怕被他發現,到了十二樓我就出來了。我打算爬樓梯上去。本來想不就是一層樓梯嘛,一會兒就行了,可是當我從電梯里出來時才發現,整層樓都黑乎乎的,我突然想起鬧鬼的事情,快把我嚇壞了。不過,最後我還是借助手機的光線,咬緊牙關爬樓梯上到十三樓。

    十三樓也是黑乎乎的,我瞎摸了好一會兒也不知道他跑到那里去。後來我走到暗房外面,突然聽到里面有聲音,嚇了我一大跳。我想他應該是在里面沖洗勒索媽媽的照片,突然就來氣了,想沖進去把底片搶過來。但當我想把門打開時,突然聽見里面好像有打架的聲音傳出,而且門也鎖上了,我又敲門又叫他的名字,門也打不開,只聽見他叫了聲“救命”。于是我就跑到一樓找保安幫忙……

    安安的口供並沒給我提供有價值的線索,反而使她的處境變得更不利,因為她始終也沒有明確說出她跟蹤寧宇易的目的。但是,她的口供也並非全無用處,起碼她告訴了我們,死者昨天打扮怪異地去過一個叫左手吧的地方。左手吧,挺古怪的名字,或者我們能在那里獲得一些與死者有關的情報,但在此之前,我們得先到他家里翻箱倒櫃。

    離開審訊室時,蓁蓁忽然一臉蔑視地對我說︰“才認識一天就把人家小妹妹泡上了,你還真有本事啊!”

    我正在分析案情,就隨便地回了她一句︰“你吃醋了?”

    她的臉馬上就紅起來了,氣急敗壞地說︰“你有病!”

    “你有藥嗎?”我回敬道。

    “你神經病!”

    我詫異地看著她︰“難道你會治?”

    “你神經病,你神經病……”她被我氣瘋了,不停地重復這句話。

    “你復讀機,你復讀機……”我也學她那樣不斷重復。

    她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了,我關切地問︰“怎麼不說話了,難道你……沒電了?哎呀……”她說不過我,竟然抬腳把我踹了。

    踏入寧宇易家門後,我第一個感覺就是,這里應該不是一個單身男人居住的地方,因為實在太整潔了,跟我那個狗窩有天淵之別。除了整潔之外,這房子的裝修還很女性化,感覺應該是個單身女子的閨房,以致我一再向公寓的管理員核實,這到底是不是寧宇易租住的房子。得到管理員肯定的回答後,我們才開始搜查。

    這是一房一廳式的單身公寓,廚衛俱全,一個人住的話地方還算挺寬闊的。我和蓁蓁分別在客廳和睡房搜查,在茶幾上我找到幾本女性雜志和一個干淨的煙灰缸,除此之外並未特別發現。

    “阿慕,你快進來。”蓁蓁忽然從睡房探頭出來叫我。

    我一走進睡房就嚇一跳,這根本就是女人的房間嘛!不但有梳妝桌,桌上還放了一大堆化妝品,仔細一看全是蘭蔻的產品。我忽然想起在洗手間發現的那支唇膏也是蘭蔻的,長生天啊,一個大男人帶著唇膏上班,還偷偷跑到洗手間去塗,有夠雷人的。然而,隨後我們還發現更雷人的事情,就是衣櫃里竟然有一大堆女性衣服,其中還有裙子。

    正當我懷疑寧宇易是否患有“易服癖”的時候,流年打來電話︰“驗屍工作已經完成了,證實死者是被沖洗盆里的藥水淹死的,因為從他肺部取出的液體與藥水的濃度一致。另外,我還有一個特別的發現,或許對你會有幫助。”

    “你該不會是驗出他有愛滋病吧?”我問道。

    “看來你也發現了,他有沒有愛滋病,我倒沒去驗證,不過他是同性戀者,我就能肯定。他肛門的肌肉明顯外翻,這是由于長期進行肛交而造成的,而且我還在他的直腸里發現殘留的精液,所以能肯定他在案發前曾經被人干過屁眼。”這廝也真是猥瑣得可以,這麼惡心的話也能直接說出來。不過,既然他這麼惡心,那我也不妨惡心一下,趁蓁蓁還在搜查睡房,躡手躡腳地溜進洗手間,問了一個我一直都很想知道的問題︰“被肛交的人會有快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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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4:28
第六章 左手酒吧(下)

    “這個問題得分男女來回答。于女性而言,在肉體上的感覺,肛交顯然不如性交,因為肛交主要是靠擠壓陰道及子宮來讓女性獲得快感,就像隔靴搔癢一樣。不過,女性的性快感並非完全源于肉體,而是主要從精神上獲得,肛交能帶來強烈的被征服感,所以也能讓女性獲得比性交更強烈的高潮。當然這是因人而異的,不是每一個女性都能接受肛交,但能接受的一般都會上癮。”他的解釋挺詳細的。

    “那男性呢?”男人不像女人那麼感性,而且又沒有陰道及子宮等敏感器官,肛交的快感又從何而來呢?這個問題讓我很不解。

    “知道什麼叫前列腺嗎?是男性特有的性腺器官,位置在膀胱與直腸之間,它分泌出來的前列腺液是精液的主要成分,男性肛交主要是靠它來獲取快感。其實在男性泌尿檢查中,經常會以指檢的方式,把手指插入直腸,通過擠壓前列腺獲取前列腺液,以檢驗是否病變。不過也有人沒病也花錢給女醫生按摩前列腺,感覺不比做愛差。”。

    聽完流年的解釋後,我忽然感到奇怪,雖說這個猥瑣男也算是個醫生,但也不見得會知道得這麼仔細吧。尤其是他說“感覺不比做愛差”,這可是主觀的感覺啊!因此我不禁問道︰“你不會親身試過吧?”

    “關你鳥事!”他說罷就掉線了,我想花錢讓女醫生按摩前列腺的人大概就是他自己吧!

    “你在干嘛?這里有發現嗎?”蓁蓁突然出現在我身後,把我嚇了一大跳。

    我當然不會對她說,我剛剛在問流年肛交的事情,于是隨手在洗手盆上抓起一件東西,便信口開河︰“嗯,我發現了這樣東西。”

    “火柴?這有什麼特別的?”她以懷疑的目光向我掃射。

    我頓時大窘,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抓了盒火柴。不過當我仔細觀察這個火柴後,馬上露出微笑,得意地問她︰“你在這房子里有發現香煙嗎?”

    “嗯,好像沒看見。”她說著走到客廳查看。

    我也走出洗手間,笑道︰“不用找了,他根本就沒有抽煙的習慣。”

    “嘻,猜錯了,這里不就有個煙灰缸嗎?”她指著茶幾上的煙灰缸,像個小孩子似的向我露出勝利者般的笑容。

    我笑著給她解釋︰“煙灰缸上沒有煙灰,而且整間房子就只有這個煙灰缸。有抽煙習慣的人家里肯定不會只有一個煙灰缸,這個煙灰缸是給客人用的。”

    “那這盒火柴又能證明什麼?”她略顯失望地問。

    “證明有客人來過啊!或許這位客人能給我們提供線索。”

    “能找到他才是,天大地大誰知道得上那找他。”她白了我一眼。

    “你真笨,火柴上不就有地址嗎?”我笑著把火柴交給她。這是一個酒吧的火柴,酒吧的名字叫左手吧。

    安安說寧宇易昨晚去過左手吧,她說的時候我並沒有多加注意,現在想起來這酒吧應該是間“同志”吧,因為左手是對同性戀的一種隱諱別稱。以此推測,寧宇易應該經常到這間酒吧尋歡,甚至帶人回家鬼混。而流年在他的直腸里發現精液,那他昨晚應該在左手吧里就跟別人干了那檔事。他在死亡之前幾個小時內所發生的事情,對案情十分重要,因此我們有必要到左手吧走一趟。

    跟蓁蓁一起來到左手吧,一進門就引起全場注目了,原來里面全都是男人,這丫頭仿佛成了外星人。

    我們坐在吧台前招來酒保要了兩瓶啤酒,他扭著腰把啤酒拿過來,倒酒時瞥了蓁蓁一眼,十分風騷地問我︰“帥哥,你是左手還是右手呢?”說著就伸出左手,輕撫我左手手背。

    我全身的毛孔馬上豎起來,但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對他說︰“我是干濕電。”干濕電是粵語方言,意指既接受異性戀,又接受同性戀的雙性戀者。雖然我的性取向正常,但為了不讓對方反感,所以才撒了個謊。當然,我說自己是干濕電而不是“左手”,是為了不讓對方懷疑。唉,都怪我把蓁蓁帶來了。

    “是嗎,你來這里,你女朋友不生氣嗎?”他又瞥了蓁蓁一眼。蓁蓁的臉馬上就紅了,暗地里往我腰眼狠狠地捅了一下,痛得我幾乎要叫出來。

    “她是我的好姐妹,只是來這里見識一下而已,你們不會不歡迎她吧!”我忍痛以自己也覺得惡心的嬌媚語氣回答。

    “當然歡迎了!最近也挺多姐妹過來玩的,昨晚就來了小姑娘。”他繼續撫摸著我的手背,我真想找個地方嘔吐。不過聽見他說昨晚來了個小姑娘,我嘔吐的欲望就立刻消失了,伸出右手輕撫他的手背,嬌媚道︰“那個小姑娘是不是大概一米六,眼楮大大,頭發到肩膀那麼長的。”

    他點了點頭︰“你認識她嗎?”

    奇怪了,安安明明說她沒有進來,但酒保卻看見一個樣子跟她差不多的女生,難道她對我撒謊了?

    “嗯,朋友的妹妹而已,沒想她竟然自己跑來這里玩了。她沒有給你們添亂吧!”我快受不了了,他竟然用手指在我掌心畫圓。

    “那可沒有,她整晚都坐在牆角那張桌子里,好像很怕被人看見似的。”此時有客人叫他,“我先去做事,回頭再跟你聊。”他走開兩步忽然回頭給我拋了個媚眼,害我哆嗦了幾下。

    “你不會真的是干濕電吧?”酒保走開後,蓁蓁便往邊上退了退。

    我沒好氣地說︰“你說呢!”

    “我說嘛,你應該不是……”她若有所思地說,片刻後又補充道︰“如果你是的話,偉哥可要遭殃了,組里除了組長,就只有他沒被你非禮過。”

    我突然從高凳上摔下來,爬起來後虛弱無力地問她︰“我有這麼好色嗎?之前的事情都是意外……”

    “不是,你是故意的,我知道!”她臉上仿佛寫著“我就知道你是頭大色狼”,一幅大義凜然的模樣,就差沒出手為民除害。

    “你們也挺親密的嘛,真讓人羨慕耶!”酒保又走回來了,他的聲音再次讓我的毛孔豎起來。

    為免我的雙手再次被他蹂躪,也為了證明給蓁蓁看,我真的是頭大色狼,我趕緊握著她雙手,裝作跟她很親密的樣子,對酒保笑道︰“我們是好姐妹嘛!”

    蓁蓁使勁地捏我掌心的肉,在我耳邊低語︰“找死呀你!”我也在她耳邊低語︰“給我專業點,我還指望在他口中得到線索。”說完我還往她耳朵吹了口氣,她的臉又紅了,這次還得紅像關帝爺那樣,同時把我掌心往死里掐。

    “你們就知道卿卿我我,當我不存在了。”酒保的語氣雖然像開玩笑,但我感到話里略帶醋意。

    “喲,酒保哥不會吃我姐妹的醋吧!你要是能幫我一個忙,我今晚請你吃夜宵,再慢慢陪你卿卿我我好不好?”靠,我又被自己的話惡心得想吐。

    “帥哥有什麼要我幫忙,盡管開口好了。”他色迷迷笑著,我的毛孔又豎起來了。

    “你見過他嗎?”我遞上寧宇易的照片。

    他接過照片,看了一眼就認出來了︰“哦,是Annie,他是這里常客,昨晚也有來過。你有事找他嗎?要小心哦,他這人蠻貼身的。”

    “也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只是很久沒見他,想知道他現在過得怎樣。”

    “我有他電話,要不要我叫他過來。”他說著就掏出手,查閱電話號碼。

    “不要!”我連忙按下他的手,又忍住惡心用手指在他胸前畫圓︰“他來了,我們今晚怎麼辦?”

    他色迷迷地笑了笑,把手機放回口袋︰“他最後跟Glen打得火熱,昨晚還在洗手間里干起來,我看他可沒空纏著你呢!你應該知道他的佔有欲挺強的,誰給他纏上誰倒霉。如果你姐妹不介意的話,我們也可以到洗手間里互相了解一下。”

    我笑著準備說話,但又馬上掏出手機走開兩步說了幾句,然後回頭十分惋惜地跟他說︰“真不巧啊,老板突然打電話來要我去辦事,今晚不能跟你互相了解了。”

    “那下次吧!”他顯得很失望,但隨即就掏出手機問道︰“給我留個電話吧,方便以後聯系。”

    “好的。”我接過手機輸入號碼並交還他後,就拖著蓁蓁的手準備離開。但沒走幾步,他就叫住我︰“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我回頭露出“迷人”的笑容,媚聲道︰“叫我小偉好了。”罪過,罪過,希望偉哥能逃過此劫。長生天保佑,千萬別讓他知道我把他的手機號碼留給一個“左手”。

    “戲演完了!”剛走出左手吧,蓁蓁就甩開我的手,還抬腳把我踹飛。幸好她還有點“良心”,揪著我的衣領把我拉起來,問道︰“你揩了我半天油,什麼也問到,你想我怎麼修理你?”

    “誰說我什麼也沒問到,我問到的事情可多得海里去。”我輕輕推開她的手。

    “那麼說,你知道那個Glen是誰了?”

    “我不知道,但安安肯定知道,回去問她就行了。”我說罷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車場,她在原地呆了一會兒就傻乎乎地跟上來。

    寧宇易死前曾經跟這個叫Glen的男人在一起,找到他多少能得到一點線索,希望安安這次不會再向我撒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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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 01:55:55
第七章 女妖再現(上)

    “我沒有撒謊,真的沒有。羽哥,你可要相信我!”再次于審訊室中向安安問話,面對我的質疑,她不斷擺手搖頭。

    “你昨晚真的沒有進過左手吧嗎?如果你不老實告訴我,我沒辦法幫你。”我認真地看著她的雙眼,她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眼神。顯然,她撒謊了。

    她猶豫了片刻才開口︰“對不起,羽哥,我騙你了。我昨晚進過左手吧。”

    “你進去了,為什麼又跟我們說沒有?”蓁蓁忽然站起來瞪著她,嚇得她像只小貓似的縮成一團。

    我把蓁蓁拉下來,語調平和地對安安說︰“因為你認識Glen,是嗎?”她怯弱地點頭,徐徐道出昨夜進入左手吧時的情況——

    我本來不敢走進去,因為我怕宇易會發現我。可是在外面不時會有陌生人走過來搭訕,有些喝醉酒的還會對我動手動腳。我一害怕就跑進去,我一進去,里面所有人都看著我,嚇得我馬上找了個不顯眼的地方坐下。

    我坐下來就往周圍看,可並沒有看見他,我想他可能是進了包廂吧。沒看見他,我就點了杯飲料繼續留意四周的情況,我這才注意到整個大廳里除了我,全都是男人,而且他們互相之間都做著些親密的行為。我忽然意識到這是同性戀酒吧,馬上就覺得很害怕很想跑出去,但在外面又會有陌生人搭訕,所以我又不敢走。幸好,他們只是對我指手畫腳了一會兒,之後就沒有人注意我了。

    我坐了十來分鐘,看見宇易跟一個男人從洗手間里出來。這個男人大概就是你所說的Glen吧,因為我聽見酒吧里的人都這里叫他,可是從此以前,我從來也不知道他有個這樣的英文名……他就是我姐夫!

    看見宇易跟姐夫一起從洗手間出來時,我立刻就驚呆了,姐夫是摟住他出來的,兩個人就像連體嬰一樣,還不時互相親吻。姐夫平時跟姐姐也沒這麼親熱,怎麼會跟一個男人這樣子……

    安安說到這里就流下眼淚,沒有繼續說下去。我想這丫頭並不是想向我們隱瞞些什麼,而是她覺得這事與案情沒什麼關系,但一旦讓姐姐知道,肯定會傷透姐姐的心,而且姐姐與姐夫的感情本來就不太好,此事也許會成為他們離婚的導火線。所以,她才會刻意隱瞞這件事,甚至不惜給假口供,使自己的處境變得更加不利。

    現在案情變得更為復雜,肖劍峰原來是雙性戀者,還與死者關系密切,死者又要挾過他的岳母,他自己又與妻子關系惡劣。這當中的文章可多著。

    為了理清這案子里的復雜人物關系,我必須向紀雪融及肖劍峰問話,而前者為了安安的事情,一直都待在局里並沒有離開,所以我先找了她來問話。

    她不是疑犯,而我又不想讓她太緊張,所以我沒把她帶到審訊室,而是請她到詭案組的辦公室。她一坐下就沒完沒了地說她女兒不會殺人,我們冤枉好人之類的話。

    “紀阿姨,在私而言,我也不相信安安會殺人。可是現在所有證據都對她很不利,所以我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老實告訴我,不然我沒法幫安安洗脫嫌疑。”我好不容易才趕在她說話的空檔說上一句。

    “你想知道什麼盡管問,只要能幫到安安就好了。”她像抓住救命草似的抓住我的手,我想現在就算問她跟丈夫的性生活過得怎樣,她也會把每一個細節都告訴我。

    然而,當我問出第一個問題時,她就顯得猶豫了︰“你認識死者嗎?”

    她沉默了一會才回答︰“認識,他在報社工作,我之前見過他。”

    “你昨晚見過他嗎?”第二個問題仿佛牽動了她的神經,她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看了我一眼,但隨即又回避我的目光,良久也沒有說話。她不說,我只好迫她說,略帶歉意道︰“其實,昨晚我在尚雅咖啡館看見你們,你們當時似乎起了點爭執……”我沒有把話說全,想讓她親口把當時的情況說出來,畢竟我當時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已。

    她抬起頭往四周張望,然後稍微緊張地對我說︰“我可以把所有事都告訴你,但我只想說給你一個聽。”說罷她的目光便落到辦公室里的其他人身上。

    “你大可放心,本案跟日報大廈的鬧鬼事件扯上關系,你在這里所說的每一句話,除了我們幾個之外,就只有少數的幾名高官有權知道。如果洩漏出去了,我們的麻煩不會比你小。”我故意擺出一副能讓人信任正直警察模樣。

    她又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下定決心,把她與死者之間的事情說出來——

    小寧是三、四個月前才到報社工作的,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有點奇怪,明明是個男生,但一舉手一投足都像個女生似的。不過,他只是老林其中一個下屬,只要他能跟孩子們處得來,其它的事情還用不著我來管。而我除了偶爾到報社找老林和孩子時會踫見他之外,就跟他再沒有任何關系。

    可是,幾天前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件事想跟我談談,是關于依依的事情,約我到昨晚那間咖啡館。我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所以就過去了。來到咖啡館後,他就跟我說︰“劍峰跟你女兒已經沒有感情了,你最好叫你女兒快點離婚,別再老是纏著劍峰不肯放手。”

    我當場就懵住了,依依從來也沒跟我說過她跟劍峰出過什麼問題。雖然他們的確是經常吵架,但夫妻之間的事情都是床頭打架床尾和好,小磨擦肯定會有,但用不著鬧到要離婚的地步吧!而且就算他們要離婚又關他這外人什麼事?所以,我就罵他神經病,並且打算離開。

    可他忽然笑起來,對我說︰“你先別急著走,他們是不是要離婚,你可以直接問你女兒,你還是坐下來吧,我還有件事要告訴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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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 01:56:14
第七章 女妖再現(下)

    “我才沒空聽你這神經病胡扯!”我嘴巴雖然這麼說,但還是坐下來了。

    他把一張照片拋到我面前,我看了一眼,腦袋立刻就仿佛被閃電打中一樣,轟隆地炸開了。照片里有兩個沒穿衣服的男人,一個是他,另一個是我女婿劍峰,他們竟然在做那檔事。

    我真不敢相信劍峰竟然會做出如此下流的事情,但眼前的照片又讓我不得不相信。他以此來要挾我,說如果依依不肯離婚的話,就干脆一拍兩散,把照片派給每一個認識老林或依依的人,讓我們一家永遠也抬不起頭做人。

    這幾天我一直為這件事而煩惱,既不敢跟老林說,也不敢問依依,只好對安安說。當然,我並沒有直接把這件事告訴安安,而是問她照片能不能做假。她跟我說有一種叫“PS”的東西,能修改照片,很多女明星都被用這東西弄出些惡心的照片來。

    昨天,小寧又給我打電話,問我怎麼還不叫依依離婚,是不是想他把照片公開。我說他的照片是假的,是PS出來的。他說照片是用膠卷照的,不能PS,而且他還有很多,要是我不相,他可以拿給我看。于是我就跟他約好再次在咖啡館踫面……

    聽完紀雪融的敘述後,我腦海中出現了一個疑問——寧宇易為何讓她向依依求證他們夫妻鬧離婚一事?以他與肖劍峰的關系,大可以直接撥電話給對方,然後讓對方親口告訴岳母。他沒這麼做,原因只有一個,就是他不想讓肖劍峰知道此事。

    同性戀者之間的關系很不固定,離離合合是十分平常的事情,甚少能維護長久的關系。作為雙性戀者的肖劍峰,也許只是想在寧宇易身上尋找快樂,若要長相廝守,他肯定會選擇能為世人接受的異性伴侶,要不然他也不會與依依結婚。

    若以此為據,再作推測則可得到這樣一個假設——肖劍峰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同性戀傾向,所以他娶依依為妻,目的只是為了掩飾他不為人知的一面。因此,雖然他與依依經常有爭執,但也不會隨便離婚。而寧宇易是一個佔有欲極強的人,他不願意把自己的情人分一半給依依,所以他想盡辦法迫依依與他的情人離婚。

    再以此假設為依據,便可得到另一個假設——寧宇易想獨佔情人,甚至不惜公開自己與情人的同性戀身份。但肖劍峰卻不願意讓別人知道自己有同性戀癖好,而要保守這個秘密,最好的方法當然是把寧殺掉,並把照片及底片銷毀。

    倘若以上的假設成立,那麼就能得出一個結論——肖劍峰就是凶手!

    然而,這個結論是建築在多個假設的前提下,我當然不能倚靠自己的假設來抓人。而且,此案還有很多疑點,單是解釋凶手如何逃脫現場就是一件讓人頭痛的事情。暗房在保安趕到的時候是反鎖的,唯一能讓凶手逃離現場的就只有空調管道,但狹窄的管道又不能讓人通過。除非凶手是能穿牆過壁的妖怪……

    有作案能力的就只有水泥女妖,但她似乎並沒有作案動機。肖劍峰雖然有作案動機,但又不具備作案能力。若要我在他們兩者之間作出選擇,我當然會選擇後者,畢竟後者是看得見摸得著的活人,而前者卻是至今仍無法確定其是否存在的妖怪。

    然而,當我再仔細回想與肖劍峰有關的每個細節後,發現了不少可疑之處。首先是他聲稱看見牆壁上出現女人臉,那只是他一個看見,沒有任何人能證明他是否真的看見了;其次,以他的身高,在腳下綁上一對小碼鞋便能留下小鞋印大步幅,而且他也有能力把死者按在沖洗盆里,致使其淹死;其三,安安被扣留問話時,他所表現出來的焦慮不安或許並非因為擔心安安,而是害怕自己會被抓捕。

    不管我的想法是否正常,反正抓他回來審問一番準沒錯,于是我便立即傳召他過來問話。本來我只是通知他一個人過來,但依依也陪他一同到來,由此可見他們夫妻之間的關系並不算很差,最起碼依依仍是關心丈夫的。

    “我想知道你跟死者寧宇易之間的關系。”在審訊室中,我開門見山地向肖劍峰發問。他先是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我想他應該有想過我會問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一會,然後給我一個敷衍的答案︰“我們是同事。”

    “肖先生,你跟我們繞***對你沒好處,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會沒事找你過來閑聊。”我嚴肅地說。

    他又沉默了一會,再次開口時聲音稍微顫抖︰“你們都知道了?”

    我豎起左手晃了一下︰“我們只知道一部分,所以才要詢問你,不過我們知道你最不願意被人知道的事情。”盤問是一門很高深的學問,對方急切想知道我方掌握了多少情報,若我說什麼都不知道或者全都知道了,那他可能什麼也不說。若我直接說出我所掌握的部分,那麼他便能避重就輕敷衍了事。所以我含糊地說只知道某部分,但強調這部分對他而言是最重要的秘密。而我豎起左手則是暗示我已經知道他是同性戀者。

    果然,我的盤問技巧起作用了,他的神情突然變得十分沮喪,雙手重重地抹了把臉後,強作鎮定地說︰“你們想知道什麼就問吧!”

    “我們還是按程序來問吧,你跟寧宇易是什麼關系?”我微微笑著,盯住他的雙眼補充一句︰“我希望你能老實回答,我可不是不知道才問你。”

    他點了點頭答道︰“我跟他是情人關系。”

    “肖先生,我希望你能說得詳細一點。”我仍盯住他的眼楮,他不自覺地回避我的眼神。

    良久,他才再度開口,訴說他與死者之間不為世俗所接受的關系︰“其實,在他到報社工作之前,我們就已經認識了,這個***並不大,同城的左手大多都是認識的。跟他一起的時候,過得挺開心的,不過他這個人佔有欲太強了,不但不準我跟其他左手交往,甚至還想逼我離婚。他之所以會進入報社工作,目標就是為了逼我離婚。

    “雖然我結婚純粹是為了掩飾自己是個左手,而且我跟依依相處得也不算很好,但是說到離婚,我是絕對做不到,因為我實在不想傷害我的父母。我是農村出來的,算得上是個鳳凰男,要是現在離婚了,我不但拿不到城市戶口,而且依依還可能會讓他父親在報業界封殺我。我父母這輩子惟一的心願就是能看見我出人頭地,要是我在這里混不下去,他們一定會很傷心。如果讓他們知道我是左手的話,那我就更沒臉見他們了……”他說著竟然落下男兒淚。

    (鳳凰男︰集全家之力供其讀完大學,最終成為“山窩里飛出來的金鳳凰”,從而為一個家族脫變帶來希望的男性。)

    “所以寧宇易以公開你們之間的關系來要挾你離婚時,你就狠下殺手把他殺死!”我盯著他的眼楮字正詞嚴地說。

    “沒有,我沒有殺他,我沒有殺人!你們別冤枉我!”他忽然變得十分驚慌。

    “昨晚凌晨一點至三點,你在那里?”我加重語氣追問。

    “我,我當時在家里睡覺。”他情緒十分慌亂,人在這種情況下最容易說錯話。

    “誰能證明?”我繼續追問。

    “依依,我妻子能證明。”

    “是嗎?但依依說你們這幾晚都是分房睡的!”我理直氣壯地沖他大吼,但實際上依依並沒跟我說過此事,我只是猜的,純粹是唬他。

    “我昨晚是在客廳里睡,但依依知道我在家。”還真讓我猜對了。

    “你昨晚凌晨才離開左手吧,難道依依等到你回家再讓你在客廳睡嗎?”我又再沖他大吼。

    “其實是這樣的,我昨晚喝了點酒,回到家時依依雖然已經睡了,但我進房時把她吵醒,她就把我趕到客廳睡。”他這回可急了,一張嘴就像機關槍似的,口沫橫飛。

    “那只能說明你昨晚曾經回家,但沒有人能證明你回家後沒有外出!甚至你是那個時候回家,依依也不一定能說清楚!”對于我的質疑,他似乎想不到應該如何反駁,只是目瞪口呆地看我。

    作案動機有了,作案時間也只需找依依核實一下就有了,現在惟一的問題就是他是怎樣離開反鎖的暗房,只要把這個問題解決了,我就能為這宗案子畫上句號。

    然而,就在我以為自己馬上就能偵破這宗凶案時,阿楊給我打來電話︰“真邪門,日報大廈剛剛又死人了,看樣子凶手是同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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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廈吃人(上)

    行凶的動機和時間都有了,還差一點我就能把肖劍峰送進牢房。可是就在這時候,阿楊給我打來電話,說日報大廈又發生凶案了,而且凶手疑為水泥女妖。

    我和蓁蓁立刻趕到日報大廈十三樓,阿楊把大概情況告訴我︰“死者黃敬,30歲,在報社任職校對。案發時他跟主編正在加班,主編林尚文目睹他的遇害過程。”

    黃敬的屍體就躺在他的辦公桌旁,屍體旁邊放有三張椅子,其中兩張並排而立,另一張倒放在地,椅子、死者及周圍的地面上均有不少水泥漿散落。椅子正上方有一個空調出風口,柵格被拆下來了,掉在椅子旁邊。辦公桌的桌面稍微零亂,其中一個抽屜沒有完全合上,鑰匙仍插在鑰匙孔里。桌面上的電腦仍啟動著,但已進入屏幕保護狀態。

    屍體的脖子被了一根約筷子粗、沾有水泥的紅色電線套著,深深陷入皮膚之中,與電線接觸的皮膚都呈深紫色。死者雙目突出、舌頭外伸、臉色青紫,一副死不冥目的模樣,非常嚇人。不用流年來驗屍,單憑現場跡象就能知道死者是被電線勒死的,但現場又沒有明顯的搏斗跡象。被勒著脖子的人不可能不掙扎,除非他被吊起來,然而天花板上並沒有能把人吊起來的掛鉤。要把人吊死,恐怕只能利用通風口了,加上遍地的水泥,最大嫌疑當然就是水泥女妖。

    林主編是唯一的目擊者,所以我向他了解當時的詳細情況。他夾著香煙的手抖得很厲害,心有余悸地向我講述案發經過——

    因為安安的事,我今天幾乎整天都沒回來工作,而且小寧出了事,他負責的版面空了出來,我必須趕緊把他負責的版面安排好,所以我就讓小黃和我一起加班。

    大概二十點左右,我把一篇備用的稿子編輯好,于是就從辦公室走出來,準備叫小黃做最後的校對工作。我一出來就看到他把三張椅子疊起來,並準備爬上去,于是就問他干嘛?他說空調管道里老是有奇怪的聲音傳出來,想爬上去看看。

    近來老是怪事不斷,而且安安還惹上了官非,我也想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所以就沒有阻止他,只是叫他小心點。

    他爬上椅子後,就小心翼翼地把出風口的柵格拆下來放在腳邊,然後就想把頭探進空調管道里。然而,就在這時候,一雙沾滿水泥漿的手,拿著一根綁成線圈的電線突然從出風口里伸出來,把他的脖子套住。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嚇呆,他就更不用說,連忙想閃開。但他脖子已經被電線套牢了,不但沒閃過,而且還把椅子踢倒了,被吊著脖子晃來晃去。

    我呆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他會被吊死,就沖過去想抱著他的腳,把他托起來。可是他的雙腳不停地亂踹,我被他踹了好幾腳才能把他雙腳抱住。我用盡全身力氣才能把他抬起一點點,但是從出風口伸出來的那雙手馬上又把電線往上拉,所以我根本救不了他,于是就跑到樓下找保安幫忙。然而等我把人找來時,他就已經躺在地上了……

    林主編身上沾有水泥漿,胸前也有幾道鞋印,這些細節都與他的敘述吻合。不過,看著稍微零亂的辦公桌,我又不禁感到疑惑。死者曾經跟我說過他十分注意整潔,怎麼會把自己的辦公桌弄成這樣?

    此時流年到來了,我向他轉敘從林主編口中所知道的信息後,他便開始對屍體進行初步檢驗。片刻之後,他走到林主編身前問道︰“死者是什麼時候遇害的?”

    “大概八點鐘左右吧!”林主編答道。

    接著流年又問兩名當值的保安,林主編什麼時候到達保安室。黃禹打著哈欠答道︰“大概是八點多吧!”流年稍微不悅,再問︰“我想知道準確時間。”

    “應該是20︰16至20︰18分之間。”何夕邊按弄著手機邊插上話,隨即便把手機遞給流年,又說︰“我是20︰22報警的,從保安室上來大概要五分鐘,我一上來看見出事了就馬上報警,所以林先生應該是在這個時候到達保安室的。”

    “那麼林主編離開凶案現場時大概是20︰10左右……”流年掰了一會手指頭後,就笑著對我說︰“我剛還一直想不通,為什麼死者的褲子會有明顯的下拉跡象,現在總算明白了。”

    “下拉?”我瞥了一林主編,發現他的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我瞬即去檢查死者的褲子,發現褲頭與盆骨的位置卡得很緊,褲身也有被往下拉的痕跡。林主編說死者被吊時,他抱住死者雙腳往上托,那肯定不會造成這樣的痕跡,能造成這種痕跡的可能只有一個,就是當時他抱住死者的雙腳往下拉。人在情急之下,使用錯誤的方法救人並不稀奇,奇就奇在他于事後撒謊。

    “我剛才為死者量了肝溫,以肝溫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為19︰00至19︰30之間,而林先生卻在大半個小時之後才到達保安室。年齡大了要多注意鍛煉才行啊,林先生!”流年對著臉色蒼白的林主編笑了笑,然後就收拾工具準備把屍體運走。

    19︰30至20︰16之間有46分鐘,而坐電梯到一樓用不了5分鐘,那還有的40余分鐘林主編在干嘛?答案大概就在辦公桌上。我連忙走到辦公桌前,查看每個抽屜的鑰匙孔,果然不出所料,所有鑰匙孔周圍都有不少刮痕,而且顯然是剛剛刮出來的。以死者謹慎的性格,這些刮痕肯定不是他留下的,他甚至不會把鑰匙留在鑰匙孔里。那麼弄出刮痕的只會是兩種人,一種是喝醉酒的人,另一種就是慌亂的人。

    現在情況很明顯,林主編撒謊了,他在死者死後仍沒有離開,而且對死者的辦公桌搜索一番後才到保安室找人幫忙。但他要找什麼呢?這個我並不清楚,不過我也不急于知道,現在我最想知道的反而是空調管道里的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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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大廈吃人(下)

    我趕緊把椅子疊起來,爬上去探頭進出風口內。怪了,這里並沒有我想象中的壓痕,反而有少量水泥漿。天花板上沒有鉤子,要把人吊起來只能利用出風口,在出風口中橫放一根鐵棒,這樣就能把人吊起來了。但如此一來,因為整個人的重量都集中在鐵棒上,必定會在管道內則留下壓痕。倘若能發現壓痕,我就能直接把林主編送進拘留所等待判刑,然而現在我卻沒有發現壓痕。難道真的像他所說那樣,凶手是水泥女妖?

    之前蓁蓁曾聽說林主編對死者唯唯諾諾,現在死者的辦公桌又明顯有被翻查的跡象。以此推測,死者很可能掌握了某些林主編不可告人的秘密。如此林主編就有殺人的嫌疑了,他的口供就變得不可靠,直接詢問他幾乎是浪費時間的事情,但是倘若能知道他的秘密,那就另當別論。然而,40分鐘的時間,足夠讓他把辦公桌里里外外翻過遍,當然不會有證據留下來。

    看著辦公桌上正處于屏保狀態的電腦,我忽然靈光一閃,連忙操作起來。解除屏保狀態後,我首先查看的回收站,很可惜已經被清空了,死者是個注重整潔的人,經常清空回收站也不足為奇,這並不能說明什麼……我忽然想到另一件事,連忙詢問保安,他們到來時,這部電腦是否已進行屏保狀態?

    黃禹說沒留意,他這鳥人也不知道是來當保安還是來閑逛,基本上問他什麼他也不知道。幸好何夕在思索片刻後說他到來時,電腦沒進入屏保狀態,因為他是農村出身,之前很少機會接觸電腦,所以特別留意。他還說電腦是在他報警後才進屏保狀態的,屏幕的圖像突然改變了讓他覺得很新奇。

    我聞言便立刻查看屏保設置,發現其設定的屏保啟動時間是20分鐘,那麼說在死者死後有其他人操作過電腦,不用多說這人肯定就是林主編。

    看來又是讓偉哥干活的時候了。林主編既然會在死者死後操作電腦,那麼電腦里應該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許是一張圖片或者是一個文檔。雖然我不能肯定偉哥是否能給我把電腦的操作記錄弄出來,不過要把剛剛刪除的文件還原應該難不倒他。

    偉哥這廝在接到我的電話後,磨磨蹭蹭了半個多小時才來到,而且還不住地咕噥著這麼一點小事也要讓他這位偉大的黑客加班,我讓蓁蓁使勁地給他“按摩 ”了幾下,他才乖乖地干活。他把一個閃存盤插進電腦里,沒花多少時間就還原了一大堆被刪除的文件,其中有幾個文檔是在死者死後才被刪除的。我讓他把這些文檔打開,發現里面的內容全都是報社的賬目,仔細查看更發現有不少資金去向不明。我想我知道林主編的秘密了——虧空公款!

    我指著顯示屏,嚴肅地問林主編︰“你因為虧空報社的資金而被死者要挾,所以你就把他殺掉,然後嫁禍給所謂的水泥女妖。我說得對嗎?林主編!”

    “沒有,沒有,我沒有殺他,他真的是被水泥女妖殺死的。”他慌忙辯駁。

    “那你能解釋一下,死者的褲子為何會被拉下,而不是你所說的托上?”我以嚴厲的語氣道。

    “我,我,我……”他一時語塞,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雖然以現有的證據,還不能直接證明他就是凶手,但是至少能證明他跟死者的死脫不了關系。而且他還有一條虧空公款的罪名,所以我讓阿楊把他扣押。

    林家還是倒霉啊,一天之間就有三人被關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祖宗山墳出了問題。林主編虧空公款的罪名幾乎已能確定,至于他對黃敬的死該負什麼責任,則需要繼續調查。但以現在情況看來,他就算不是主謀也是幫凶。而主謀為玄之又玄的水泥女妖,這個說法是混不過去的,所以他被控謀殺的機會很高。

    而安安與肖劍峰二人都有謀殺寧宇易的嫌疑,以現有證據判斷,後者嫌疑要大一些。可惜我至今還沒想通,他在案發後是如何逃離暗房,要不然就能釋放安安了。

    縱使本案還有不少可疑之處,但基本上已經塵埃落定了,只要再加緊向疑犯逼供,真相自會水落石出。然而,事實似乎並非我想象中那麼簡單,之後所發生的事情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次日一大早,我就到老大的辦公室向他匯報調查結果︰“所謂的水泥女妖至今仍無法證實是否存在,雖然仍存在不少疑點,但有證據顯示兩宗凶案都是人為的。”接著我便向老大詳細講述現有的證據,並逐一分析。

    “這姓肖和姓林的的確很可疑,不過他們是怎樣鑽進空調管道里卻是個疑問。如果是同一個人還勉強能說得過去,但兩個人都能鑽進管道里則難以讓人信服。”老大翻閱著報告說。

    “我也是想不通這個問題,不然早就結案了。”我無奈道。

    “會不會還有第三者呢?”老大忽然皺起眉頭,“姓林的也許沒有撒謊,因為只有他一個人的話要把死者吊起來並不容易。而且如果他鑽進管道里拉住套著死者脖子的電線,那麼他又怎麼去拉死者的褲子呢?”

    老大這個問題的確值得琢磨。不過這個問題讓本案陷入一個無法解釋的死循環里——假設水泥女妖存在,那麼一些問題都迎刃而解,可是至今仍沒有實質證據能證明她真實存在。假設她不存在,那麼很多關鍵性的問題又解釋不了。

    案情就圍繞著水泥女妖是否存在的問題上陷入僵局,現場證據並沒能給予直接證明,疑犯的口供又難辯真偽,這就是我煩惱的地方。

    就在案情陷入僵局之際,日報大廈又再次出亂子了。阿楊給我打來電話︰“這次可邪得不得了,日報大廈吃人了!”

    阿楊的來電讓我覺得莫名其妙,什麼叫“大廈吃人”呢?他在電話里沒能說清楚,只叫我趕快過去親自調查,不過他告訴我這次遇害的是林家的人——紀雪融!

    這林家還真是多災多難,先是依依屢遇怪事,接著一天之內三人被扣留,現在連剩下的林太太也被“吃掉”了,而且是被一棟鬧鬼的大廈吃了。難道這家人跟日報大廈有什麼深仇大恨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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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女妖之約(上)

    就在我以為這宗案子已經快能結案時,阿楊給我打來電話,說日報大廈“吃人”了。長生天啊,好好的一棟大廈,沒長嘴巴沒長牙齒,怎麼可能把人吃掉了?因為在電話里沒能說清楚,所以我和蓁蓁就立刻趕過去。

    又是日報大廈,又是十三樓,又是林家的人。這大廈該不會與林家有仇吧,怎麼每次出事都與林家有關?阿楊把我們帶到走廊,在牆壁上有一個以水泥漿畫成的人形圖案,以高度及形態判斷的確很像紀雪融。但阿楊說的大廈吃人也是怎麼回事呢?

    “讓目擊者告訴你是怎麼回事吧,我聽了也是一頭霧水啊!”阿楊把我的問題拋給保安何夕。

    “實在是太恐怖了……”何夕的身體微微顫抖,心有余悸地向我們訴說他的可怕經歷——

    當時大概是凌晨零時左右,林太太忽然跑進了保安室,她說有點事要到社報,讓我們陪她上去。我本來想叫上黃禹一起去,但他當正癱在椅子上睡覺,就像之前那樣,我推了他幾下,他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就繼續呼呼大睡。所以,我只好拿上手電筒,獨自陪林太太上去。

    林太太一上來就到處輕敲牆壁,我問她做什麼?她說要找那只女妖說清楚,叫她別再害她的家人。聽她這麼說,我就傻眼了,我想她應不會是腦子出了問題吧!不過,她是林先生的太太,而我只是個當保安的,只要她不弄出大亂子,我也沒必要跟她過不去,免得她讓林先生到物管那里告我的狀,讓我掉飯碗。雖然林先生被你們抓了,但誰能說得準他不會被釋放。

    我就這樣跟在她後面,看著她四處敲牆,大叫“快出來,我有話要跟你說”。她幾乎走遍了整層樓,但女妖一直都沒出現,最後她走到現在這個位置,往牆上敲了幾下,還是沒反應,但她剛走開幾步,牆壁上就慢慢出現了一張女人的臉。

    我當時跟在她身後,她往前走了幾步沒能看見女人臉的出現,我卻清楚看見那張臉從牆壁上“浮”出來。那情況就像有一張臉從水面浮出來一樣,只是水面換成了牆壁。女人臉一出現,我就嚇得叫起來,這不但因為這張臉突然浮出來,更因為我之前也看過這張臉,我第一次值夜班時就是被她嚇得暈倒的。

    還好,這次我沒被她嚇暈,而且她這次也不是沖我而來。林太太因為我的叫聲而回頭,當她看見牆壁上的臉時也嚇了一大跳,但很快她就回過神來,氣沖沖地對著那張臉說︰“你干嘛要陷害我的家人,我們那里有對不起你,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張臉……或者說那只女妖陰森地笑著,片刻之後才回話︰“那都得怪你丈夫,那個無恥的偽君子。”

    “老林他怎麼了?你當年事跟老林一點關系也沒有,害你是你老公和建築公司的人,又不是他!”林太太雙手撐腰,把話說得理直氣壯,但我發現她的身體在發抖。

    女妖的臉容突然變得無比掙獰,狠狠地說︰“真的不關他事嗎?他當時其實能救我,他趕來采訪的時候,我還活著,還能哀求他救我。他要是能堅定立場,執意要把我的遭遇報道出去,建築公司的人還敢把我活埋嗎?可他選擇的是昧著良心收下建築公司的紅包,把什麼都當作沒看見、沒聽見!”

    “就算老林當時的確昧著良心沒救你,可害你的並不是他,你要報仇就找建築公司的人,為啥非要找我們麻煩。”林太太依然雙手撐腰,但氣勢明顯減弱了,身體也顫抖得更厲害。

    “建築公司那幫王八蛋,只要有機會我絕不會放過他們,但你們一家我也不會輕易放過,所有害過我的人都不得好死!”女妖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怒吼,我幾乎被她嚇得尿出來了。

    林太太也被她嚇倒了,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幾步,一不小心就跌倒了,坐在地上聲音顫抖地說︰“你,你到底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

    “嘻嘻……”女妖忽然換上一副和顏悅色,“要我放過你們也不難,不過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只要你能肯放過我們,我什麼都能給你。”林太太馬上喜笑顏開。

    “我要你!”女妖的聲音忽然變得陰冷無比。

    “什……什麼?”林太太則渾身哆嗦不停。

    “只有我一個太寂寞了,如果你能來陪我的話,我就放過你們。嘻嘻……不過你會跟我一樣,永遠被困在這棟大廈里。”女妖的笑聲于黑暗的走廊中回蕩,十分陰森恐怖。

    林太太猶豫了很久,最後終于咬緊牙關答應了︰“好,我答應你!可是老林他們都被抓去,你得幫我救他們出來才行啊!”

    “那還不容易,小伙子……”女妖忽然看著我,我的雙腿都被嚇得軟下來了,“你給我聽好,待會條子來了,你就跟他們說,那兩個男人都是我殺的。要是他們不信,你就讓他們明晚凌晨在這里等我,我會親口跟他們說。”

    女妖說罷也不等我回答,就叫林太太過去陪她。而林太太像著了魔似的,緩解走向女妖所在的牆壁,當她與女妖面對面的時候,牆壁上突然有一雙沾滿水泥漿的手伸出來,抱住她的腰把她摟進牆壁里。而此時牆壁就像融化了一樣,她的身一瞬間就被吸進去了。片刻之後,牆壁上只留下一個人形的水泥漿圖案……

    聽完何夕的敘述後,我看著牆壁上的人形圖案呆了好一會兒,難道這一切都是女妖作祟?長生天啊,這宗案子得怎樣結案啊?總不能為了把女妖揪出而拆了整棟大廈吧!

    把大廈給拆了肯定行不通,但讓凶手逍遙法外,我又過不了自己那不關,而且老大也不會答應。看來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今晚,如果女妖真的如約在凌晨出現,那麼今晚很可能就是我們“降魔伏妖”的惟一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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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 01:57:48
第九章 女妖之約(下)

    此時是上午,距離今夜凌晨還有很多時間,我當然不會把這些時間浪費掉,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今晚是我們降魔伏妖,還是女妖把我們干掉,就得看我們的準備是否充分,所以我必須于事前了解女妖的底細。而要了解她,當然得從林主編入手。林主編之前並未提及他曾于陳艷被活埋之前到達現場,當中也許別有隱情。

    我們再次把林主編帶到審訊室問話,在問話之前,我先把他妻子神秘失蹤的情況告訴他。

    “什麼?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或許這個消息對他的打擊太大了,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這個事實,情緒變得十分不穩。

    “林主編,請你冷靜一點!林太太這樣做也是為了替你們洗脫罪名,請你配合我們的調查,別辜負她的好意。而且,這宗案子還關系到你的女兒和女婿。”為了能讓他穩定情緒,我便提醒他,他還有兩名家人被拘留了。

    五十來歲的人多少也經歷過風浪,他很快就冷靜下來了,但說話的語氣仍顯得十分沮喪︰“你們想我怎麼配合?”

    “根據目擊者的轉述,你在陳艷被活埋之前就已經到達現場,是否有這回事?”我問。

    “是,我當時還是個記者,收到市民的報料就立即趕去現場,到達時陳艷還活著。”他忽然低下頭,聲音也漸漸變小。

    “那之前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們你當時在場?”他之前曾主動向我們提及活埋事件,但卻不曾提及他當時就在現場,這難免會讓人生疑。

    “因為那件事對我來說是恥辱……”他嘆了一口氣,徐徐道出當時的詳細情況——

    那時候,我還是個采訪記者,每天都得跑新聞,一接到市民的報料電話就得立刻趕到現場,希望能得到第一手資料。

    那天報社接到市民的報料電話,說有人掉到建築工地的地樁里,被凝固的水泥困住出不來。于是,我就馬上就趕到現場采訪。

    我到步時,建築公司的人正與陳艷的丈夫黃杰討論該如何處理此事。黃杰堅持要毀掉整個地基救人,建築公司方面當然不願意,只好頻頻打電話請示上級。我趁著他們正在爭論,就走到地樁那邊訪問陳艷,她一個勁兒地叫我救她,可是我那有辦法能救她呢?只好安慰她,說大伙正在想辦法,很快就能救她出來。

    安慰了她一番後,我就取出照相機準備拍些照片配合報道,誰知道我剛開始拍照,建築公司的人就跑過來把我的照相機搶了,還把底片也給拆出來。我從他們之間的對話中得知,他們打算賠償黃杰二十萬,讓他親自往地樁加灌水泥把陳艷活埋,而他似乎已經答應了。

    我那時還年輕,血氣方剛,就沖他們大喊︰“你們這樣可是謀殺,是要槍斃的重罪!”我剛喊出來,他們就把我打了一頓,最終我還是無法阻止悲劇的發生,眼睜睜地看著陳艷被自己的丈夫活埋。

    陳艷被活埋的過程中每一個表情變化,我至今仍記憶猶新——從驚慌到恐懼、從無助到乞求、從絕望到憤怒……尤其是她在最一刻向仰天怒吼,說死後要化成厲鬼報復所有人的時候,雙眼盡是憤怒的火焰,而臉龐更因憤怒和怨恨而變得無比猙獰,猶如來自地獄深淵修羅惡鬼。這一刻的畫面深深刻在我腦海之中,至今仍無法忘記。

    事後,建築公司給了我一個紅包,要我為這件事保密。雖然我很想報道此事,還陳艷一個公道,但建築公司的老板有政府高官撐腰,報社根本不敢報道此事。那時候我才深深體會到當記者的無奈,什麼新聞自由、信息公開全是狗屁,上頭讓我們說的時候就是自由,就是公開,不讓我們說的時候,誰敢吭一聲都是犯罪!

    自從這件事之後,我對記者工作的熱誠就漸漸冷卻了,良知也隨之消失。“除死無大事”,連死人的事情也不能報道,那還有什麼值得報道呢?我從小的心願就做一名出色的記者,但自從此事以後,記者這個身份對我來說,只是一份養家糊口的工作而已……

    “建築公司是事後才給你紅包,而不是當時就給你的?”聽完他的敘述後,我發現了一個關鍵性的問題。

    “他們當時打了我一頓就把我趕走了,事後他們是通過我當時的主編,在報社里把紅包轉交給我的。如果他們當場給我,我絕對不會收下,可是主編出面了,我不收就太不認抬舉了。”他的語氣很無奈,或許這就是他感到恥辱的原因。

    在聽過何夕轉述水妖女妖的話時,我還以為林主編是在陳艷被活埋之前就收下紅包,但實際上他的紅包是在事後才收的,而且地點是在工地範圍以外。如果女妖就是陳艷的話,她怎麼可能如此神通廣大,什麼事情也都知道?

    我忽然又對女妖是否真實存在感到懷疑,而且此案的確還有很多疑點,或許我在分析案情時,一直忽視了一個關鍵人物——紀雪融。

    紀雪融為何會跑到日報大廈找水泥女妖呢?在此之前只有兩人曾與女妖有一面之緣,她為何會肯定自己能把女妖叫出來?而且她又為何要找保安陪同?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她需要“觀眾”?

    我會玩些小魔術,懂得魔術的主要原理就是利用人的錯覺。譬如我最常用的魔術,就是在別人身上找出糖果之類的小物品,其實糖果一直都在我手上,只是大家沒看見,當大家看見時,糖果已經轉移到別人身上了。或許紀雪融就是利用魔術之類的方法騙了何夕,而當時環境十分昏暗,十分適合運用這種把戲。當然要做出何夕所看見及聽見的效果並不容易,但也並非絕不可能。

    假設昨晚紀雪融用魔術把何夕騙倒了,那麼她的動機就值得懷疑,而兩名死又與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我不禁以此作進一步推測。

    先論殺人動機,寧宇易的存在使她女兒的婚姻出現危機,而且她還可能撒謊了,寧要挾她的也許不是同性戀照片,而是她某些不可告人的秘密;林主編處處受制于黃敬,偶爾對妻子吐吐苦水也不足為奇,她為了讓丈夫不再受人要挾,狠下殺手也在情理之中。

    再論作案時間,寧宇易遇害時,她與林主編在家中睡覺,而林主編因為自身有嫌疑,而且與她又是夫妻關系,口供不可盡信。也就是說,她不能提供有效的不在場證據;而黃敬遇害時,她正身處警局,有值班警員為證……難道我猜錯了?

    或許,我該改變一下思路,凶手不一定是同一人。又或者凶手是同一人,但不是紀雪融。反正黃敬遇害時,她的身處警局不可能瞬間來回于兩地之間,也就是說她有不在場證據。

    倘若假設她沒有殺人,那麼她的行為當然是為了替家人脫罪。然而,她為此所付出的代價卻不小,因為從此以後她就是一個不存在的人,必須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改名換姓到外地生活,甚至一輩子也不能與家人聯系。

    雖然我作出了諸多假設,但驗證方法都是一樣,就是等待黑夜降臨。只要能見到傳說中的水泥女妖,一切問題都會有答案。

    此時距離女妖約定的時間還早得很,所以我讓偉哥在網絡上搜索一些與日報大廈有關的資料,結果他發現了一個可疑的地方︰“日報大廈的物管公司里有個職員叫黃杰……”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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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2 01:58:12
第十章 集體幻覺(上)

    在等待夜會水泥女妖的過程中,我讓偉哥在網絡上搜索有關日報大廈的資料,得知其現在的物管公司與建造大廈的建築公司為同一上市公司旗下的子公司。而在物管公司的職員名單中,竟然發現了“黃杰”這個名字,難道他就是當年活埋妻子的負心漢?為了深入了解水泥女妖及當年所發生的事情,我馬上和蓁蓁到該物管公司找他談話。

    我們要找的這位“黃杰”是該公司的人事主任,我們沒花多少時間就在他的辦公室里找到他了。

    “你認識一個叫陳艷的女人嗎?”我表明身份後就開門見山直奔主題。

    他的臉頰微微抽搐了一下,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容︰“她是我已故的前妻。”

    “她怎麼死的?”雖然這是個明知故問的問題,但我必須問,因為從他口中也許會得到另一個答案。

    他的臉頰又抽搐了一下,表情變更不自然︰“她是在工地上失足掉下剛灌注了水泥的地樁里,被埋在里面的……”

    “是嗎?可是據我所知,她掉進地樁時還活著,是隨後被人加灌水泥活埋的!”我以嚴厲的眼神盯著他。

    他的身體突然哆嗦一下,不自覺地低下頭,聲音也變得顫抖︰“那,那是一場意外,誰也不想發生……”

    “開始時的確是意外,但後來演變成一宗凶殺案,而凶手就是你!是你親手活埋自己妻子的!。”我厲聲道。

    “不是,不是這樣!我也是被逼的,當時根本沒有別的辦法……”他忽然抬起頭,激動的雙眼中湧現出晶瑩的淚光,徐徐訴說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那時候,我只是個在工地上干苦力活的民工,一家三口全靠我這雙手養活。而且我兒子的身體不太好,經常生病,光是為了替他治病就花了不少錢。所以不管有多累,我都必須繼續工作。

    我記得那天,我跟大伙往地樁里灌注水泥後,就一起去吃飯。回來的時候,聽見地樁里有人在叫救命,而且那聲音很熟悉,很像我女人。我立刻跑過去,發現小艷竟然掉進地樁里了,全身都陷進水泥下面,只有腦殼露出來。

    當時她還清醒著,我問她干嘛會掉進去,她說兒子發高燒了,她身上又沒有錢,所以就跑過來找我要點錢帶兒子去看醫生。可是來到卻沒看見我,一不小心就掉下來了。她說本來想自己爬出來,但越爬就陷得越快,最後就整個身子都陷進去了。

    我那時心里焦急得要死,想下去把她拉上來,但被其他人攔住了,因為水泥還沒完全凝固,這時候下去連我也會一起陷進去。後來大伙找來繩子木棒之類的東西,想把小艷拉出來,但是當時水泥已經開始凝固,她又只有腦殼露出來,要拉她出來只能用繩子套住她的脖子。可是那樣的話,人還沒拉出來就已經吊死了。

    我們這伙人都是干苦力的,都沒什麼文化,想來想去也想不出有什麼辦法能救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水泥漸漸凝固瞎焦急。後來建築公司的人來了,我就跟他們商量該怎樣才能把小艷救出來。那時候水泥基本上已經凝固了,要把小艷救出來,惟一的辦法就是把地樁毀了。可是地樁毀了,整個地基就得重做,他們當然不肯答應,因為那樣他們公司的損失可大了,而且還會拖延大廈的封頂日期。

    就在我和他們為了救不救小艷而吵起來的時候,有個記者跑來了,還拍起照來。他們怕會把這件事鬧大,就搶了記者的照相機,還打了他一頓。接著他們就向我提出條件,說給我二十萬讓我親手往地樁加灌水泥把小艷活埋。

    當時我可真是心慌意亂,小艷不住地哭著叫我救她,而且家里還有正發著高燒的兒子,建築公司的人又不肯讓步。我那時想,小艷肯定是救不了的,他們絕對不會答應把地樁毀掉,再這樣拖下去,兒子怕也會出事……所以我就狠心答應他們的提議,親手往地樁加灌水泥,把小艷活埋……

    之後,我就馬上趕回家帶兒子去看醫生。當我把兒子帶到醫院時,他已經有點神智不清了,住了三天院才能把燒退下來。期間建築公司的人來過,給了我兩萬塊,讓我千萬別亂說話。我當時什麼也沒想,就只是想著把兒子的病好,其它的事都沒心思去想了。

    後來兒子的病終于治好了,可是留下了後遺癥,經常都會打瞌睡。這時我才想起建築公司答應給我的二十萬只給了兩萬,于是就到他們公司要錢。他們的頭兒大概心疼這筆錢,不想給我,就跟我談,說給我安排一份好工作。

    小艷已經死了,我要是繼續在工地上干活,就很難照顧兒子,加上給他們多哄了幾遍,就稀里糊塗地答應了。他們當時安排我在現在這間物管公司里做保安主任,以我的水平來說,的確是份不錯的工作,可是這份工是用小艷的性命換來的,我兒子還因此得了個打瞌睡的後遺癥,所以我越想越覺得不服氣。再加上後來兒子知道,是我親自把他娘害死,經常都對我不理不睬,我就更加來氣了。

    日報大廈建成之後,是由我們這家公司負責管理的,我覺得是出一口惡氣的時候了。閑來跟大廈的保安侃大山時,我故意提起小艷的事,還繪聲繪色地說在建築過程中發生很多可怕的事情。當然我並沒告訴他們小艷是我老婆,只是拿這件事嚇唬他們,還說小艷死前發誓要報復所有人。其實,我這樣做只是想解解氣,但沒想到後來這事越傳越懸,所有人都說大廈里有女鬼出沒,鬧得人心惶惶。

    之後事情鬧大了,公司的頭兒大概猜到是我暗中搞鬼,就找我談了一下。他們為了封住我的嘴巴,還給我升了職當上人事主任……

    聽完黃杰的敘述後,我心中不由生出多個疑問。按照他的說法,所謂的日報大廈鬧鬼事件,只不過是以訛傳訛及疑心生暗鬼的產物,而並非什麼鬼魁妖怪作祟。而他提及兒子有經常打瞌睡的癥狀,更讓我想起保安黃禹,于是便問他︰“日報大廈的保安黃禹是你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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