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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求無欲]詭案組[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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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1 18:16:47
卷五 隔世情癡

引子

    一

    繁華的商業大街上有一間雅致的咖啡館,一名年輕男子獨坐在靠近門口的位置,默默看著從門口進出的客人,視線一刻也沒有轉移到別處。他在等人,等一個對他十分重要的人。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他的表情不斷發生變化,時而深邃沉著、時而緊張期待、時而煩躁不安……他看了下手表,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個多小時,也許對方不會赴約,但他並沒有離開的意思。他依然在默默地等待,因為他知道對方一定會出現,或者說他要等到對方出現為止。

    又過去了三個小時,期待中的伊人終于出現了,可是卻比約定的時間晚了四個小時。然而,他並沒有詢問對方遲到的原因,更沒有絲毫責備之意,只是細心地為對方拉出椅子,翻開餐單,招來服務員……

    服務員走開後,遲來的女人尷尬說道︰“其實我本來並沒有打算過來,只是恰好經過才進來看看,沒想到你竟然還在等我……”

    “我知道你一定會來,所以不管等多久,就算一千年一萬年我也願意等下去!”他的話雖然誇張,但卻給人一種真誠、毫不做作的感覺,使女人心底湧現一份似曾相識的溫暖。

    “可是,我真的就是你要找的人嗎?”女人怯怯問道。

    “是,一定是!我有強烈的感覺,我知道你就是我找了十五輩子的人。”他忽然緊緊握住對方的手,情緒稍微激動,“跟我走,好嗎?”

    他的手很溫暖,讓女人再次感受到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很溫馨很浪漫的感覺,仿如隔世的感覺。無數零碎的片段隨即于腦海中閃現,每一個畫面中都有一名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出現,歡笑、淚水、哀傷、感動、情欲……所有情感一同于心底湧現,她知道畫面中的男人就是眼前這位青年,雖然兩者的容貌大相徑庭,但兩者都給予她相同的感覺——熟悉而遙遠的美妙感覺。

    然而,難以言喻的美妙感覺,只能給予她片刻的陶醉,陶醉過後她猛然把手從既熟悉又陌生的溫暖手掌中掙脫出來,略為驚慌地說︰“我不能跟你走,我已經結婚了,我不能拋棄我的家庭。”

    她的反應讓男人大失所望,哀求般說道︰“我為你付出了十五輩子,足足找了你八百年,你就不能為我而放棄現在擁有的一切嗎?”

    “對不起!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對不起……”女人急忙站起來,她想離開,不,她想逃走!她心里明白再不逃走,她的婚姻、她的家庭就會完全崩潰,因為她已經深深地愛上了這個才認識一個星期的男人。她不知道為什麼會愛上對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相信對方荒謬絕倫的癡話,她只知道對方能給她一種遙遠而熟悉的感覺,一種初戀的心動。

    看著女人慌忙離去的背影,男人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片刻之後這張痛苦的臉漸漸變得猙獰。他對著已消失于繁華大街中的女人,咬牙切齒地說︰“我一定會讓你回心轉意的,我們八百年前是一對,八百年後也該是一對……”

    二

    凌晨三時,終日忙碌的城里人大多都已經安然入睡,但亦有不少仍緊守崗位,當中就有日報大廈的新保安何夕。

    今夜是何夕入職以來第一次上夜班,因為不習慣熬夜,所以他有一點睡意。初來乍到的他,可不敢像一同值夜班的同事黃禹那樣,癱在保安室的椅子上呼呼大睡。為了使自己清醒一點,他走到洗手間洗一下臉。

    午夜時分,漆黑的洗手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秘氣息,尤其當手電筒的光線落在鏡子上的時候,仿佛在這個寂靜的空間以外,有另一個相同的空間,有另一個相同的人拿著手電筒照向鏡子。

    何夕忽然哆嗦了幾下,匆匆洗了把臉就逃出了洗手間。其實,從手電筒照向鏡子那一刻,他已經睡意全消,洗不洗臉也沒有關系。漆黑且寂靜的走廊又有另一份詭秘的氣息,讓他心中隱隱感到不安,如果可以的話,他真想讓所有燈都亮著。不過他知道,他如果真的這麼做,明天便會失去這份工作,對于初到這個城市的他而言,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終于走完讓人不安的走廊,來到了同樣寂靜的大堂,但看見從保安室內照出的燈光後,他便不再那麼慌張。保安室是這棟大廈惟一亮著燈的地方,也是惟一能讓他心安的地方。然而,當他想快步返回保安室時,眼角瞥見一點閃爍的光點,那是其中一部電梯的指示燈。指示燈顯示,這部電梯停留在十三樓。

    剛才他上洗手間經過這里時,所有電梯都停在一樓,而現在其中一部卻停在十三樓。十三樓是市日報報社,他們沒說過今晚要加班,而且就算是加班,也不會這個時候才過來。難道剛才有小偷趁著他去洗手間的空檔溜了上去?他覺得這個可能性很高。

    如果真的有小偷,那可麻煩了。今晚是他第一次上夜班,要是出了狀況,扣工資事小,被辭退可就慘了。他三步作兩步走,立刻走到保安室想推睡黃禹,與他一同上樓查看。

    他進入保安室後便立刻去推黃禹的肩膀,並說明情況,可是對方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便繼續睡,再怎麼推也沒反應。他想對方大概是在裝睡。同事能裝糊塗,他卻不能,因為他是個新人,有黑鍋肯定是由他來背。無奈之下,他只好帶上電棍獨自上樓。

    處身于電梯之內,狹小的空間讓人感到壓抑,即將打開的門更讓人感到畏懼。何夕左手持手電筒,右手緊緊地握住電棍,雙眼盯住指示燈——11……12……13……

    “叮”清脆的聲音響起,電梯門徐徐往左右分開。門外一片漆黑,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在這層樓里並沒有人,或者說不應該有人。然而,不該有人的地方卻出現了一雙眼楮,一雙在黑暗中閃爍著幽綠光芒的詭異眼楮。

    何夕心中一寒,下意識地把手電筒照向眼楮所在位置,一張清秀的女性面孔頓即出現在他眼前。這是一個女人,一個詭異的女人,她的臉是非常干淨,干淨得沒有一顆塵埃,但臉以外的地方卻全是尚未凝固的混凝土。

    “來,陪我聊聊!我一個人很寂寞……”女人的手向何夕伸出,混凝土從她的手臂上緩緩滑落地面。

    “啊……”何夕驚恐的叫聲于黑暗中回蕩,但卻沒有人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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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7-31 18:17:09
第一章 步幅推理(上)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夢由來最易醒。

    甜美的愛情猶如好夢一場,而且還是一場容易醒來的好夢。夢醒之時,有人嘴角仍掛甜蜜的微笑,但亦有人淚濕枕席。愛情就是這麼奇妙,雙戀的兩人在分別之後,一方可能會灑脫地一笑了之,但另一方或許還沉淪于苦戀之中不能自拔,悲劇往往就因此而起。

    鄙人慕申羽,在談情說愛方面雖無過人之處,但對查案緝凶還是有一手的,最起碼我有一張警員證。我所隸屬的部門是一個神秘的部門,一般市民不可能從正常途徑獲悉這個部門的存在,因為我所隸屬的是詭案組,一個專門處理超自然事件的秘密小組,雖然名義上為刑偵局轄下,但實際上直接聽命于廳長。

    好了,自我介紹之後,是時候入正題了,這次我要說的一件與愛情有關的案件。當然能與“案件”二字沾上關系的絕對不會是普通的愛情,而能讓詭案組介入調查的,又絕非普通的案件。

    一大早,我的老大——詭案組組長梁政就把一個檔案拋到我面前。我粗略地看了一遍,檔案的內容是日報大廈頻頻鬧鬼,鬧得人心惶惶,報警次數不下十次。我把檔案合上,聳聳肩說︰“老大,我又不是神棍,抓鬼這玩意,我可做不了。”

    “你不是經常把案子往鬼怪堆里扯的嗎?我現在就給你機會,讓你試試有沒有當神棍的潛質。”老大說罷便拿起報紙看股評。

    “要是我抓不了鬼,反被鬼吃掉怎辦?”我開玩笑說。

    “你大可放心,我會為你申報烈士,把你的葬禮辦得風風光光。”老大也夠無情的。

    “老大,我好像很久也沒休息過了……”我抱怨道。自從調入詭案組之後,我連一天也沒休息過。

    他拿報紙把臉擋住,喃喃自語︰“已經跌破二千點了,看來還有下探的空間,不到一千八點應該不會止跌……”他已經不理我了。

    剛走出老大的辦公室,蓁蓁就問我是不是有新案子,但當我告訴這個精力過盛的丫頭,今次的工作是去抓鬼時,她那熱情的火焰便立刻熄滅了。這瘋丫頭雖然跟我處理過不少詭異的案子,但還是對虛無縹緲的鬼魅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畏懼。這也怪不得她,散打冠軍的頭餃雖然能讓她無懼任何有實體的對手,但對于沒有實體的鬼魅,她的一雙拳頭毫無用武之地。

    正準備跟她去日報大廈調查時,發現喵喵正在吃早餐,而我今早因為貪睡還沒來得及吃,現在肚子正呱呱叫,于是便把她吃了一小半的豆漿和油條騙來祭五髒廟。蓁蓁對我的行為挺不屑的,不過喵喵倒沒所謂,反正她的背囊里全是零食,我平時也經常騙來吃。其實我一直都覺得很奇怪,這小丫頭怎麼整天吃零食也不會長胖,都已經到了可以當母親的年紀了,可身體還像個中學生似的,而且還是初中生。

    日報大廈位于主干道的交界處,形狀有點像火箭。站在大廈外,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怎麼這里好像特別耀眼似的。往四周一看,發現一個令人震驚的壯觀景象——附近的居住樓幾乎家家戶戶都在窗前掛上一面鏡子,有的甚至整棟樓宇的窗前都掛上了。看著那些因為鏡子反射陽光而閃爍著耀眼光芒的居住樓,我心里不禁想,真的鬧得這麼凶嗎?

    根據老大給我的資料顯示,日報大廈在建地基時就出了命案,因為市民普遍認為其風水不好。而落成之後又發生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譬如電梯在夜里會無緣無故升上十三樓,部分在這里工作的員工聲稱經常發現莫名其妙地東西移位,或聽見奇怪聲音,甚至有人看見女鬼出現。後來在業主的要求下,物業管理公司請來了風水先生指點迷津,在大門口放置了一對石獅子。有了這對石獅子後,的確是正常了一陣子,可是沒過久還是怪事不斷。而這些怪事主要發生在十三樓的市日報社,頻頻報警的也正是報社的員工。

    市日報是一份地區性報紙,發行量不大,影響力也很一般,自發生鬧鬼事件之後,鬧得人心惶惶,質量大幅下降,銷量當然就更差了。我們在報社找到了主編林尚文,他一臉憂愁地向我們講述有關鬧鬼的情況︰“這棟大廈一直都有鬧鬼的傳聞,不過之前只是以訛傳訛,誰也沒有真正見鬼。大概一個月前,有個新來的保安發現電梯無緣無故停在我們這一層,他以為是有小偷溜進來,就上來查看,結果看見一只全身都是水泥漿的女鬼,當場就嚇得暈倒。之後,我們報社的員工就陸續遭遇怪事了,鬧得大家都沒心思工作,再這樣下去,報社很快就辦不下去。”

    接著,林主編打算給我們介紹報社的人員,並讓他們親自向我們講述自身遭遇的怪事。可是,也許從喵喵口中騙來的早餐不太干淨,我的肚子鬧革命了,只好先到洗手間解決這個急切的問題。

    我平時蹲坑喜歡選最里面那一格,因為覺得比較安全,心里較為踏實,這次也不例外。還好,洗手間里沒有人,我喜歡蹲那就蹲那。脫除束縛,扎好馬步,再點上一根煙,然後一瀉千里,其實是件很愜意的事情。然而,當我把煙叼上時,卻發現打火機遺留在車上。唉,人世間最痛苦之事莫過于此!

    我叼著沒有點燃的香煙,琢磨著是否該打個電話給蓁蓁,讓她幫我弄個打火機來。不過,我馬上就打消這個念頭了,因為她很可能會扛一個瓦斯罐來給我,不過不是交到我手上,而是砸在我頭上。

    就在我受盡有煙無火的煎熬時,忽然聽見外面有水聲,似乎有人進洗手間,于是便問︰“兄弟,有打火機嗎?可不可以借我用一下。”對方沒有回話,我只聽見匆忙的腳步聲。

    我該不會是進了女洗手間吧,對方怎麼一聽見我的聲音就跑了?匆匆把方便的問題解決,走出來發現自己並沒有走地方,這里有尿盆,是男洗手間沒錯。我沒走錯地方,那麼應該是對方走錯地方了,一支遺落在洗手盆上的蘭蔻牌唇膏也驗證了我的想法。或許我早一點出來,會是一場艷遇的開始。不過現在也不晚,這支唇膏也許能讓我認識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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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0:41
第一章 步幅推理(下)

    返回編輯部,林主編便為我們介紹眾人。整個編輯部共有員工二十余人,當中竟然就有三位是林主編的家屬,分別是他的長女擔任編輯工作的林依依及其丈夫擔任采訪工作的肖劍峰,還有剛剛才畢業的次女林安安。如此任人為親,怪不得效益那麼差。

    在眾多員工中,有四人引起了我的注意,分別是肖劍峰夫婦、校對黃敬及攝影記者寧宇易。其中最為古怪的要數黃敬,他只是在林主編介紹他時,跟我們點了一下頭,除此之外連看也沒看我們一眼,也沒說過一句話。肖劍峰夫婦兩人則給人貌合神離的感覺,而寧宇易則是個怪里怪氣的娘娘腔。肖跟寧兩人要外出采訪一宗突發事件,我沒來得及仔細觀察他們,所以我打算先向林依依及黃敬了解情況。

    不知道是否因為林依依遭遇怪事的次數最多,所以有點神經質,跟我們說話時神經虧虧的。“這棟大廈很猛鬼!”這是她跟我們說的第一句話,隨後她告訴我們,這棟大廈到底有多猛鬼——

    大概一個月前左右,有個保安在我們這一層被一只水泥女鬼嚇得暈倒,之後就怪事不斷了,而最先遭殃的就是我。

    我們做報業的,一旦有突發性新聞,通常都要加班加點,經常都是這樣。那天有位本市的老黨員去世了,所以我們得加班為他做個專輯,講述他的生平事跡。

    雖然我們手頭上有很多這位老黨員的資料,但要整理成專輯可得花不少時,一直忙到凌晨才整理得差不多。大概零時二十分左右,我覺得有點累,就去茶水間倒咖啡。剛倒好準備離開時,突然覺得有東西掉到我頭頂上。我伸手去摸,發現掉到我頭上的竟然是水泥漿,心里不禁感到驚訝,這層樓近期也沒有裝修,怎麼會有水泥漿呢?

    我不自覺地抬頭往上看,我頭頂上方正對著中央空調的出風口,水泥漿似乎就是從里面掉下來。我正奇怪出風口怎麼會有水泥漿掉下來時,突然發現里面有雙眼正瞪著我……

    之後還有幾次類似的遭遇,不過最可怕的還是前天晚上。那晚也是要加班,因為之前發生過奇怪的事情,所以我盡量避免一個人獨處。可是那晚肚子有點不舒服,頻頻上洗手間,一次兩次還能讓安安陪我去,但總不能要她整晚都陪我上洗手間不做別事情吧?所以,後來我就只好一個人去了。

    洗手間里沒有人,因為覺得害怕,所以我特意選擇了最里面那一格(真奇怪,和我的習慣一樣)。開始時並沒什麼不對勁,洗手間里很安靜,除了排氣扇的輕微轉動聲之外,沒有任何聲音,所以我也沒有太緊張。可是,當我開始方便時,便聽見一些奇怪的腳步聲,進來的人似乎雙腳都沾滿污泥,他的步子很輕,但每走一步都有泥濘飛濺的聲音響起。我正奇怪是誰走了進來時,頭頂就傳來噠噠噠的轟隆怪響,隨即便有很多糊狀的東西落到我身上——是水泥漿!無數水泥漿往四處飛濺,落到洗手間的每到個角落……

    或許因為覺得尷尬,依依之後的敘述略為別扭,不過我能明白她的意思。她當時快被嚇瘋了,倉皇地提著褲子沖出來,一出來她就更害怕了,因為地板上有一行水泥漿鞋印,但卻沒有人。

    因為她的可怕遭遇,這兩天也沒有人敢去女洗手間,就連清潔工也不敢進去清理那遍布牆壁及地板的水泥漿。于警方而言,這是好事,案發現場沒被清理,也就是說證據沒有被破壞。

    我給悅桐打了個電話,要求技術隊過來幫忙取證,她說馬上就來。在她到達之前,我們先到女洗手間觀察了一遍。斑駁的水泥塊在牆壁上繪畫了一幅猶如幾何圖案般的抽象畫,圖像是以排氣扇為中心向周圍螺旋擴散,加上事發時林依依聽見的噠噠怪響,以及已于排氣扇上凝固的水泥,我想當時應該是有一團水泥漿被甩到排氣扇上。

    把水泥漿甩到排氣扇上也許是人為的惡作劇,但地板上的鞋印卻讓我感到疑惑。地板上有一行水泥鞋印,從洗手間門口開始出現,直到洗手間中央,站在最後那對鞋印的位置把水泥漿甩到排氣扇上,角度及距離都很合適。然而,讓我感到疑惑的是,只有從外走進來的鞋印,卻沒有離開的鞋印。也就是說肇事者走進洗手間後就沒有離開,可是依依卻說她沖出來的時候,並沒有看見任何人。肇事者似乎在作案後就立刻消失了。

    我讓依依拿來一把尺子,量得地板上的水泥鞋印鞋碼為36碼。成年人的常規鞋碼範圍,女性為35.5碼至47碼,男性則為38.5碼至48碼,不在此範圍內的基本上是要定做的,譬如姚明那雙55碼的大腳丫。以此推斷,鞋印的主人應該是女性。

    鞋碼跟赤腳長度的計算方式是(鞋碼+10)÷2=赤腳長度,穿36碼鞋的人赤腳長度應該是23厘米。以赤腳長度×6.876便能得出鞋印主人的身高約為158厘米。然而,這種計算方法的準確率大概有八九成,並不能絕對肯定。而且我用尺子量出步幅距離後,發現跟鞋碼不成應有的比例,因此我沿著鞋印走了一遍,再讓依依和蓁蓁各走一遍。

    以步幅計算身高的方法分三種︰

    一、單步長在166厘米以上——單步長+赤腳長1卅3

    二、單步長在148厘米至165厘米之間——單步長+赤腳長1卅2

    三、單步長在147厘米以下——單步長+赤腳長2卅3

    而鞋印的單步長為168厘米,加上赤腳長的三分一,得出身高為176厘米。可是,鞋印的步幅比我們三人都要長,也就是說鞋印的主人要比我們高,以此推算其實際高度應該為180厘米左右。

    鞋印主人是一名身高約一米八的女性,這個結論讓我感到莫名其妙。而依依也說整個報社最高的女性也只有一米七二左右。

    在洗手間里沒有找到其它有價值的線索,于是我就讓依依帶我們到茶水間。茶水間的天花中有個中央空調的出風口,柵格上凝固了少量水泥,這證實了依依並沒有撒謊。天花並不高,我站在椅子上沒花多少勁就把柵格拆下來。因為我想看出風口里面的情況,所以多找了兩椅子,以品字形疊起來,這樣就有足夠的高度讓我能把頭伸進出風頭里。不過,這樣做也危險的,雖然有蓁蓁幫忙把椅子扶住,但卻總覺得很容易就會倒。

    把頭伸進出風口里,發現里面很昏暗,雖然不能看到空調管道的盡頭,但也不至于什麼看不見。管道比我想象中要狹窄得多,不可能讓人鑽進去,但依依卻說看見這里有雙眼楮。而且柵格上的水泥也說明曾經有水泥漿從這里掉下去。

    我仔細查看了一會,空調管道里面能看清楚的地方都沒有我想象中的灰塵及蜘蛛網,但卻有少量水泥塊,似乎曾經有沾有水泥漿的物體在此爬行。難道真的鬧鬼嗎?一個渾身都是水泥漿的女鬼形象漸漸在我腦海中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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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1:03
第二章 是鬼是妖(上)

    “阿慕,你的褲鏈沒拉上。”正探頭到空調管道中查看時,忽然聽見一把熟悉的女性聲音,連忙低頭檢查褲鏈,結果因為一時慌亂沒站穩,從呈品字形疊起的椅子上摔下來。本以為這次肯定會摔個半死,可是掉下來那一刻突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情,地板不知為何變得凹凸不平,但卻出奇地柔軟。而且還帶有一股女性的芳香,讓我不願爬起來,真想一直都這樣躺著。

    “還不起來,找死呀你!”蓁蓁充滿怒意的聲音從我耳邊炸開,柔軟的“地板”隨即粗暴地把我推到一旁。原來我剛才壓在蓁蓁身上,怪不得那麼柔軟,尤其是突起的部分。

    爬起來後發現,我的褲鏈拉得好好的,而悅桐正站在門口掩嘴大笑。唉,又被她耍了。真想馬上就把她的姘夫小相揪出來,這樣我就不用老是給她耍也不敢吭聲。不過,要是這麼容易就能找到小相,兩年前我就把他揪出來了。

    我跟悅桐說明了情況,因為她的下屬正在女洗手間取證,所以我就叫她親自去查看空調管道,看看里面會不會有什麼蛛絲馬跡。我把椅子重新疊好,她戴上手套取出工具並準確爬到椅子上時,忽然對我說︰“我今天穿的裙子好看嗎?”

    她穿著淡黃色的短裙,跟上衣配搭起來挺好看的,而且長短也很合適,能很好地展現她那雙修長的美腳,所以我的答案當然是︰“很好看,起碼能打九十分。”

    “謝謝!”她向我展露微笑,但片刻即收起笑容︰“那你還站在這里干嘛?”

    “這個嘛……”長生天啊!我的偷窺計劃被她識破了。

    被悅桐和蓁蓁轟出茶水間後,我來到黃敬的辦公桌前,他正在校對稿件,雙眼緊盯著電腦屏幕,仿佛完全沒有注意到我走近。我向他詢問有關鬧鬼的事情,他的回答可說是精簡到惜字如金的地步,我問一句他就答一句,絕不多言。雖然他的回答極其精簡,但終究從事了多年文字工作,所以能清楚地把意思表達出來。

    我從他口中得知,他是個很注重整潔的人,辦公桌上每一件物件,那怕是一張紙一支筆都有固定的擺放位置。然而自從保安遇鬼之後,他每天早上到來都會發現部分物件的擺放位置改變了。雖然他沒有直接說是鬼魅所為,但卻告訴我整個編輯部的同事,甚至剛來不久的林安安都清楚知道他不喜歡別人動他辦公桌上的任何東西,所以應該不會是同事做的。

    向一個不喜歡說話的人搭訕是一件挺無聊的事情,所以我沒有繼續打擾他的工作,而是走到坐在辦公桌前發呆的林安安身旁。她一看見我走過,就咧嘴而笑,嘰哩呱啦地說個沒完,不過她說的都是些沒營養的事情,譬如問我有沒有去洗手間調查,有什麼發現,是否知道水泥女鬼的底細,甚至問我會不會抓鬼。害我差點搞不清楚是我來調查,還是她在調查我。

    “你有沒有遇到什麼怪事?”為了不讓她繼續沒完沒了地問下去,我趁著她說話的空檔趕緊發問。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我比較馬大哈,經常丟三落四,其他同事都說東西常常會改變位置,但我可沒注意到。”她的辦公桌就像戰場一樣,就算把所有東西的位置搞亂,她也不見得會察覺。

    隨後我又問了些其它問題,但只是從她口中得知她的姐夫肖劍峰也遇鬼了,可是她的表達能力不太好,只說他在牆壁上看見一張女人的臉,或許等他回來後直接問他會比較好,以訛傳訛的口供最容易擾亂調查方向。

    因為她沒能為我提供有價值的線索,我不禁感到無聊,于是便想抽根煙。然而當我把手伸進褲袋時,才記起打火機還在車上,不過我在褲袋里摸到一支唇膏,就是剛才在洗手間發現那一支,于是便掏出來給她看,打算詢問她是否知道唇膏的主人是誰。

    可是我還來得及開口,她就搶先說︰“蘭蔻的化妝品都很貴耶,我很久之前就想要了……”從她期待的眼神判斷,她似乎以為我打算把唇膏送給她。

    “你也需要化妝嗎?不會吧,你的膚色那麼好,又唇紅齒白的,不用化妝就已經很漂亮了。”雖然我對小女生的興趣不大,不過為免她纏著我送她化妝品,還是先把後門關上比較安全。

    女人不管是十來歲還是八十歲,同樣都是經不起花言巧語的,她給我這樣一哄,立刻就喜逐顏開,對于我尋找唇膏主人的要求,當然是連連點頭答應。可是,當她跑遍整個編輯部後,卻給我一個失望的答案︰“姐姐們都說這支唇膏不是她們的。”

    奇怪了,這一層就只有報社這個單位,如果唇膏不屬于這里的女性,那就是誰留下的?我問她,女洗手間沒人敢去,那她們平時是不是上男洗手間?

    “當然不是啦!”她白了我一眼,“我們這幾天都是到樓下的洗手間去。”

    我又問她剛才是否有外人來過,這些人是否有去過洗手間?她把手指放在唇邊,想了一會才回答︰“人是有不少人來過,但就只有你們的人去過洗手間。我整個早上都坐在這里,所以很清楚。”

    她的位置能看到電梯,而她又沒什麼事可干,有外人出入肯定會引起她的注意。可是,沒有我們以外的外人去過洗手間,而這里的女性又否認唇膏是她們的,那麼唇膏的主人是誰?該不會是這里的男性吧!要是那樣,還真夠雷的。

    此時悅桐等人走出茶水間,我便上前問她有什麼發現。她忽然很緊張地看著我頭頂︰“站好,別動!”說罷便拿著夾子走到我身前,似乎在我頭上發現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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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1:28
第二章 是鬼是妖(下)

    她小心翼翼地把夾子伸到我頭上,害得我心里蠻緊張的,不知道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我頭上。一陣刺痛從太陽穴附近傳來,我還以為給蜜蜂刺到了,但夾子末端上那幾根頭發讓我知道,她只不過是拔掉我幾根頭發。

    “阿慕,你的頭發很幼細哦!比很多女生還要幼。”她看著我的頭發認真地說。

    “你是在稱贊我嗎?”我忽然有種有冤難伸的感覺,無奈問道︰“你拔我的頭發干嘛?”

    她把一個放大鏡和一個裝著一根頭發的透明盒子交給我︰“這根頭發是在空調管道里找到的,你剛才也有把頭伸進去,所以我得確定一下是不是你掉的。不過你的頭發這麼幼,用肉眼也可以分辨了。”

    我用放大鏡對比了一下盒子里及夾子上的頭發,發現粗幼有明顯的分別,也就是說在管道里發現的並非我的頭發。

    “會不會是裝修工人留下的頭發?”我問。

    “頭發上沒沾上多少灰塵,應該是近期掉落的。”悅桐向依依揚了揚眉,把問題拋給她,她以肯定的語氣回答︰“夏天開始的時候是有裝修工人來維護過,不過那已經是四、五個月前的事情了,現在天氣都開始轉涼了。”

    人掉頭發是很平常的事情,但鬼掉頭發就鮮有聽聞,難道依依在出風口中看見的是人的眼楮?不過,管道那麼狹窄,人怎麼可能鑽進去呢?我道出心中的疑問,悅桐便說︰“怎麼鑽進去,我就不知道了,但能肯定的是近期一定有東西在管道里活動過。因為里面沒有蜘蛛網,甚至沒多少灰塵。”

    “你們說,會不會是有老鼠鑽進去了?”蓁蓁忽然插話。

    “你覺得會有老鼠閑來沒事爬上十三樓溜達嗎?如果這里是食肆還好說,可是整棟大廈都沒有食肆。”悅桐說。

    “那可能是貓吧!”蓁蓁為自己的推理辯護。可是她那無力的辯護還是被悅桐打敗了︰“會有人帶貓上班嗎?”

    “我們這樣沒人會帶寵物上班,而且我肯定當時看見的是人的眼楮。”依依也否定了蓁蓁的猜測。

    “阿慕,你現想什麼,怎麼不說話?”悅桐見我沒發表意見便問道。

    “我在想依依看見的會不會是一個沒有身體的頭顱。”空調管道十分狹窄,整個人鑽進去是不可能的,但只有頭部的話,要鑽進去就很輕松。

    “我記得好像有種妖怪叫飛頭蠻,是一種脖子能伸得很長的人形妖怪……”悅桐的話讓所有人都不自覺地顫抖。

    我給偉哥打了個電話,讓他在網絡上搜索有關飛頭蠻的資料,得到的答復是︰“飛頭蠻出自日本傳說,日間與常人無異,夜上則會化為妖怪害人。據說其分為兩種,一種是脖子能無限伸長,另一種是頭部能與身體分離,以耳朵為翅膀自由飛行。不管是那一種,它們都有一個同通點,就是脖子上有一圈紅絲。除日本之外,中國、南美洲及波蘭都有類似的文獻記載,最早的記載是晉代《搜神記》提及的‘落頭氏’,據說是由正常人患上奇疾後變成的妖怪……”

    “難道真的是傳說中的飛頭蠻?”我向大家轉述偉哥找到資料後,眾美女再次花容失色。

    “或許,有件事情我應該告訴你們。”我們正在討論時,林主編忽然走過來插話。

    他讓兩個女兒去忙各自的工作,把我們請進辦公室。當我把門關上後,他便向我們講述一件可怕的事情——

    也許,你們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關于這棟大廈鬧鬼的傳聞會傳得那麼凶,就連附近的住宅樓全都在窗前掛上照妖鏡。其實這主要是因為這棟大廈在建地基時,發生了一件慘絕人寰的事情。

    聽說當年建地基時,有個叫黃杰建築工人,他的妻子陳艷來工地找他時,不小心掉進剛澆灌了水泥的地樁里。當大家發現她的時候,她整個人都陷在水泥里面,只有頭部露出來,不過還活著。然而大家想救她的時候,卻發現水泥已經凝固了,要救她就得把地樁毀掉。如此必然拖延大廈的建築進度,建築公司當然是不願意了,于就向黃杰提議,一次性給他二十萬,讓他親手很地樁加灌水泥,把自己的妻子活埋。

    黃杰一時財迷心竅,竟然接受了建築公司的提議,親手活埋自己的妻子。據說,陳艷在被活埋之前哭喊得很淒厲,說死後要化成厲鬼報復所有人。

    本來所有人都以為此事就這樣結束,但大廈建成之後就開始出現怪事了,電梯經常會停在沒有人的樓層,在此上班的員工也陸續聲稱聽見奇怪的聲音,或者東西莫名其妙地移位。後來,陳艷被活埋在地樁里的事情被流傳開了,更鬧得人心惶惶,物管只好專程到香港請來一位有名的風水先生指點迷津。

    風水先生經仔細推算後,認為大廈的風水格局猶如墓碑,又處于主干道交界處,把五路陰氣怨氣全數吸納,凝聚于地基之中。而陳艷本來就是含怨而終,再加上五路陰怨之氣,很可能已經化成一只能穿牆過壁的妖怪。

    若要把這只妖怪消滅,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把地基中的屍體挖出來燒毀,但要挖出屍體就得把整棟大廈拆掉,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風水先生只好用些治標不治本的方法暫時把妖怪鎮壓住。大門口的石獅子以及玻璃罩子等等,都是為了隔絕五路陰怨之氣,以便把妖怪鎮壓而設計的……

    渾身都是水泥漿的女鬼、空調管道內的眼楮、埋在地基中的屍體、能穿牆過壁的妖怪……聽完林主編的敘述後,我的腦海中便出了這個荒誕不經的念頭。也許正如風水先生所言,這一連串怪事都是一只能穿牆過壁的妖怪所為,這就能解釋女洗手間的腳印為何有進無出,以及她為何能在狹窄的空調管道中穿行。可是,人死後真的會化死妖怪嗎?或者說這世上真的有這樣的妖怪存在嗎?然而,從種種跡象顯示,這一切似乎的確是妖怪所為。

    悅桐的下屬已完成了女洗手間取證工作,她便帶領眾人回技術隊化驗證物,待化驗報告出來了,或許能為我們提供一些線索。而我和蓁蓁為了進一步確定妖怪是否存在,希望能從親眼目睹妖怪的人口中了解情況。據林主編說,除依依外,還有兩人曾經目睹妖怪,一位是正外出采訪的肖劍峰,另一位則是保安何夕。

    因為肖劍峰正在外面采訪,要晚一點才能回來,所以我們先到一樓大堂旁的保安室找何夕了解情況。可是我們進入保安室後,卻只看見一個高個子的保安坐在椅子上打瞌睡,從其掛胸前的證件得知,他叫黃禹。我往他脖子上瞥了一眼,竟然隱約能看見他脖子上有一圈紅絲,難道是巧合?

    我上前輕拍他的肩膀,他立刻就整個人彈起來,稍微回過神後便以不耐煩的語氣問我們有什麼事?我出示警員證並詢問他何夕現在是否值班,他打著哈欠回答︰“那膽小鬼巡邏去了,讓我把他叫過來吧!”他說罷便用對講機叫何夕到保安室,隨即又坐著打瞌睡。

    在等待何夕的時候,我隨意觀察了一遍保安室內的情況,發現牆角放了個文件櫃,里面應該有所有保安人員的資料。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便問黃禹有沒有文件的鑰匙,能否讓我查閱一下何夕的資料。他又打著哈欠說︰“那櫃子沒上鎖,想看就自己去拿,看完放好就行了。”說罷又繼續打瞌睡。

    我從文件櫃中翻出兩份資料,其中一份當然是何夕的,而另外一份則是黃禹的。我之所以把他的資料翻出來,除了因為發現他脖子上的紅絲外,更因為他的身高與洗手間鞋印的主人相近,所以想知道他的準確身高。

    “181CM”這是他的資料上身高一欄所填寫的數字。難道也只是巧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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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1:48
第三章 水泥女妖(上)

    為進一步查證把日報大廈鬧得人心惶惶的到底是虛無縹緲的鬼魅,還是脖子能伸長的飛頭蠻,定是擁有穿牆過壁之能的妖怪,我和蓁蓁來到保安室,希望能從曾親眼目睹其真身的保安何夕口中了解當時的情況。然而很不巧,我們到達時,何夕正在巡邏。在等待他回來的時候,為了打發時間我從文件櫃中取出他和黃禹的資料查看,得知兩人的基本信息如下︰

    何夕,男,23歲,高中學歷,身高173CM,未婚。

    黃禹,男,26歲,大專學歷,身高181CM,未婚。

    181CM這個數字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在女洗手間留下鞋印的並非飛頭蠻或能穿牆過壁的妖怪,而是正常人的話,那麼這個正在打瞌睡的保安就或多或少也有點嫌疑了。不過,當然不能僅憑身高就斷定是他溜到女洗手間里搞鬼,而且還是我推算出來的身高。

    反正他正雞啄米似的打瞌睡,我便若無其事地走到他身旁,比較一下我們的鞋子。他鞋子比我長一點點,我穿的是42碼,那麼他鞋碼應該是43碼,跟水泥鞋印的36碼相差很遠。或許只是恰巧而已。

    “請問你們是……”瞎搞了一會兒,終于見到何夕本人了。他是個看上去挺老實的農村小伙子,保安服洗得很干淨,穿戴也很整理。與正在打瞌睡的黃禹相比,他給人的感覺要精神得多,看來他挺在乎這份工作。

    我向他出示警員證,並要求他講述遇鬼的過程時,他的臉色馬上就變得蒼白,身體也微微顫抖,良久才開始敘述他的可怕經歷——

    那是一個月前的事情,那天是我第二天上班,也是我第一次上夜班。

    你們城里人大多都習慣很晚才睡,但我們這些鄉下人,晚上一般不會超過十一點就上床了。雖然我白天的時候已經養足了精神,但要熬夜值班,我還是很不習慣。大概凌晨三點的時候,我實在累得受不了,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就會打瞌睡,真的很想像黃禹那樣癱在椅子上一覺睡到天亮。可是我又不敢這樣做,畢竟是第一次上夜班,要是出了狀況就麻煩了。為了讓自己清醒一點,我就拿著手電筒,想到洗手間洗臉。

    因為已經是午夜,所以整棟大廈的燈基上都關了。漆黑一團的洗手間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詭秘氣息,尤其當手電筒的光線落在鏡子上的時候,仿佛在這個寂靜的空間以外,有另一個相同的空間,有另一個我拿著手電筒照向鏡子。看著鏡子中的倒影,我不自覺地哆嗦了幾下,匆匆洗了把臉就逃走似的跑出了洗手間。其實,從手電筒照向鏡子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睡意全消了,洗不洗臉也沒有關系。

    漆黑且寂靜的走廊又有另一份詭秘的氣息,剛才走過時並沒有感到不妥,但現在卻讓我心里隱隱感到不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想把所有燈都打開,不過我真的這麼做,也許第二天就會失去這份工作,對我來說這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終于走完讓人不安的走廊,來到了同樣寂靜的大堂,但看見從保安室內照出的燈光後,我就不再那麼慌張。保安室是這棟大廈惟一亮著燈的地方,也是惟一能讓我心安的地方。正當我想快步返回保安室時,眼角瞥見一點閃爍的光點。仔細一看,發現是其中一部電梯的指示燈亮起了,指示燈顯示這部電梯停留在十三樓。

    剛才我經過這里的時候,所有電梯都停在一樓,而現在其中一部卻莫名其妙停在十三樓,這讓我覺得很奇怪。十三樓是市日報社,他們沒說過今晚要加班,而且就算是加班,也不會這個時候才過來。我想可能是剛才有小偷趁著我上洗手間的空檔溜了上去。

    如果真的有小偷溜了上去,那可麻煩了。那晚是我第一次上夜班,要是出了狀況,扣工錢事小,被辭退可就慘了。于是我立刻沖進保安室,想推睡黃禹,叫他和我一起上十三樓查看。

    然而,我推了幾下黃禹的肩膀,並說明情況後,他只是含糊地應了一聲就繼續睡覺,再怎麼推也沒有反應。我想他大概是在裝睡。聽說他父親是在物管里當管事的,要是出了亂子,黑鍋肯定是由我來背,所以他能裝糊塗。可是我也像他那裝糊塗的話,很可能明天就會被辭退,因此我只好帶上電棍獨自上樓查看。

    走進電梯里面,狹小的空間讓我感到很壓抑,即將打開的門更讓我感到畏懼。心中的不安使我不自覺地緊握手電筒和電棍,雙眼緊緊盯住指示燈——11……12……13……

    “叮”清脆的聲音響起,在夜闌人靜之時,這聲音格外詭異,雖然我在白天已經聽過很多次。電梯門徐徐往左右分開,我心里隨之更感不安。門外一片漆黑,這是理所當然的,因為在這層樓里並沒有人,或者說不應該有人。

    為了確定有沒有小偷溜進來,我便打算巡視一遍,雖然我心里覺得很害怕,但我更害怕失去工作。我幾乎把整層所有地方都看過遍,確定真的沒有人之後,才安心走向電梯,準備返回保安室。然而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聽見一些奇怪的聲音,像是有泥漿在從高處落到地板上。我想可能是那里漏水了,于是就往聲音的方向走,看看是不是真的漏水了。

    聲音似乎是從女洗手間里傳出來的,所以我就走進去查看。地板上沒有水跡,應該不是水管漏水,我想應該是水龍頭吧,于是就走到洗手盆前檢查,結果發現所有水龍頭都沒問題。我想是不是沖廁所的水箱漏水了,正準備去看的時候,忽然瞥見鏡子上好像有綠色的光點,不由全身一個激靈,緩緩抬起頭查看。

    我在鏡子里看見有一團灰黑色的人形物體正從門口的地板上緩緩地冒出來,綠色光點就是它的眼楮。因為光線很暗,我沒能看清楚它到底是什麼,但這已經足夠把我嚇個半死。

    我心想該不會是見鬼了吧?一股惡寒隨即從心底升起,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恐懼幾乎讓我的身體無法彈動。但越害怕就越有必要知道在背後到底是不是鬼,未知的事物比任何已知的事物更可怕。我閉上眼楮,努力安慰自己,也許只是看錯而已,其實我背後什麼也沒有。然後咬緊牙關猛然轉身睜開雙眼,並用手電筒照向對方眼楮所在位置,一張清秀的女性面孔頓即出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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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2:10
第三章 水泥女妖(下)

    我心想該不會是見鬼了吧?一股惡寒隨即從心底升起,全身的毛孔都豎起來了,恐懼幾乎讓我的身體無法彈動。但越害怕就越有必要知道在背後到底是不是鬼,未知的事物比任何已知的事物更可怕。我閉上眼楮,努力安慰自己,也許只是看錯而已,其實我背後什麼也沒有。然後咬緊牙關猛然轉身睜開雙眼,並用手電筒照向對方眼楮所在位置,一張清秀的女性面孔頓即出現在我眼前。

    借助手電筒的光線,我看見眼前的是一個女人,一個非常詭異的女人。她的頭部是非常干淨,干淨得沒有一顆塵埃,但脖子以下的地方卻全是尚未凝固的水泥漿,這些水泥漿從她身上滑落到地上,發出把我引來的奇怪聲音。她露出詭秘的笑容,邊向我走過來,邊伸出滿是水泥漿的手臂,十分哀怨地說︰“來,陪我聊聊!我一個人很寂寞……”

    接著,我的腦海就一遍空白,直到第二天編輯部的人上班時,才發現我在洗手間里暈倒了……

    “你醒來的時候,洗手間里有鞋印嗎?”聽完他的敘述後,我急切發問。

    “有,編輯部的人也看到,要不然別人還以為我是偷懶,躲在洗手間里睡覺呢?”他說著不自覺地瞥了一眼正在打瞌睡的黃禹,或許這位同事沒少給上司打小報告。

    接著我詢問了一些關于鞋印的情況,得到回答是當時的鞋印與現在的差不多,同樣是有進沒出的一行鞋印,同樣是較的小鞋碼,較大的步幅。

    離開保安室後,我就開始煩惱報告的事情。何夕的口供幾乎肯定了搞鬼的是一只能穿牆過壁的水泥女妖,如果我直接寫報告里的話,老大肯定要我把她揪出來,可我那有降魔伏妖的本領啊!還多是收集些證再說,畢竟只聽何夕一人之言,不足以讓人相信如此匪夷所思的妖怪之談。

    我們返回報社,從安安口中得知,肖劍峰已經回來了,好像進了茶水間。于是我們就去茶水間找他,可是剛走近門口就聽見里面傳出爭吵的聲音。

    “姓肖的,你以為你是誰啊!要不是我爸,你連工作也找不到!”

    “操,此處不留爺,自有留爺處。老子好歹也是名牌大學畢業,用不著看你這瘋婆子的臉色!”

    “好啊,你這王八蛋要滾就滾遠一點,我讓爸跟同行打個招呼,你以後也別想在這一行混!哼!”

    爭吵至此結束,依依怒氣沖沖地從茶水間沖出來,當發現我們就在門外時,臉上表情略為尷尬,一言不發地從我們身旁走過。

    我想他們兩夫妻應該是吵架了,對于剛剛與妻子大吵一場的男人來說,再有另一個女人來向他問這問那是一件令人心煩的事情。所以,我讓蓁蓁自己找地方涼快去,獨自走進茶水間。

    肖劍峰正在茶水間里喝咖啡,看見我的出現,原本怒氣沖天的臉龐勉強擠出了一個很不自然的笑容︰“你有事要問我吧!安安剛才跟我說過。”

    我給他遞了根煙,並為他點上,然後才說︰“我剛才在門外聽見你們吵架,不要緊吧!”

    他露出尷尬的笑容︰“沒事,我們經常都這樣。”

    清官難審家事!他們夫婦之間的事情,我這個外人禮貌上問候一兩句就行了,再多言就會顯得雞婆,所以我馬上轉換話題︰“安安應該跟你說過了吧,我想知道你遭遇怪事的詳細情況。”

    “嗯,當時的情況是這樣的……”也許因為剛剛與妻子吵架的關系,他向我敘述自己的可怕經歷時,並沒有表現出我想象中那個心有余悸的不安——

    那晚我在趕一篇采訪稿,大概是二十點左右吧,我忽然覺得有人在盯住我。我的辦公桌右邊靠著牆的,左邊的是黃敬的位置,我瞥了他一眼,他正目不轉楮地盯住自己的電腦,似乎不是他在盯住我。我再往周圍看,其他人都在做自己的事情,並沒有人在盯住我。

    我想可能是自己累了吧,就到這里倒杯咖啡,順便抽根煙休息一會兒。可是,我返回自己的位置後,很快又覺得有人盯住我,但是大家都在忙自己的工作,應該沒有誰有這個閑心來盯我。我想大概是自己太緊張了,就閉上眼楮揉了一會太陽穴,接著便繼續趕稿。

    過了一會兒,我還是覺得有人盯住我,一次兩次也許是錯覺,但整晚都是這樣,讓我覺得很不對勁。而且這一次我的感覺很強烈,甚至感覺到那人就在我右邊盯住我。

    我剛才說了,我的位置右邊是牆壁,怎麼可能會有人呢?可我就是覺得有人在右邊盯住我。我又再閉上眼楮揉太陽穴,讓自己放松一點,但揉了好一會兒還是覺得有人在盯住我。雖然覺得很荒謬,但我還是忍不住想看一下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右邊盯住我。于是我不動聲色地繼續揉著太陽穴,突然睜開眼楮並把頭轉向牆壁。

    當我望向牆壁的那一刻,我就忍不住叫出來了,因為牆壁上真的有人在盯住我。準確來說,是牆壁上竟然出現了一張臉,一張女人的臉,她正對著我露出詭秘的微笑,嚇得我整個人跳起來。

    其他人應該是被我的叫聲嚇了一跳,紛紛走過來問我發生了什麼事,我因為太驚慌了,一時說不出話,就指著牆壁讓他們看。然而,此時牆壁上卻什麼也沒有,跟平時一樣。可是一刻鐘之前,我明明看見一張女人的臉……

    聽完肖劍峰的敘述,我已經能肯定所有的鬧鬼事件都是一只能穿牆過壁的水泥女妖所為,現在的問題就是怎樣才能寫出一份不會讓老大把我罵個狗血淋頭的報告。至于降魔伏妖的事情,還是讓物管去請高人處理吧!

    然而,事實上這宗案子並非我想象中那麼簡單,隨後接連發生的兩宗命案為案情抹上層層迷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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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2:31
第四章 鬧出人命(上)

    在日報大廈上跳下躥了一整天,收集了眾多證人的口供,得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結論——所有怪事全因一只能穿牆過壁的水泥女妖在作祟!

    得知是妖怪作祟後,這宗案子也就算是結束了,反正又沒鬧出人命,用不著為此浪費警力。跟物管打個招呼,給他們一點壓力,讓他們自己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管他們請道士抓妖也好,請和尚念經也好,反正以後別再老是打110就行了。

    雖然我的做法似乎很不負責任,但要知道我手頭上的案子可多著,還有不少死人塌樓的案子排著隊等著我去調查,那有閑情逸致管這種沒鬧出人命的案子。有時候我也覺得挺無奈的,但現實就是這樣,不鬧出人命又沒引起社會廣泛關注的案件,大多都是不了了之。所以很多民工為討回自己應得的工資,不惜以跳河跳樓來要挾,因為不這樣做,根本沒有那個政府部門會過問他們的事情。

    離開日報大廈後,我跟蓁蓁就分道揚鑣各自回家。正當我在家中琢磨著怎樣向老大匯報水泥女妖的事情才不會挨訓時,手機忽然響起,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接聽後才知道原來是安安。今天跟她聊天時,她要了我的電話號碼,想不到這麼快就有戲了,可惜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據我目測所得,她只有B罩杯而已,而且她的嬌小的身形也不符合我的要求。不過,我又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她要是向我投懷送抱的話,我也不會介意。當然,這是在她不會老是纏著我的前提下。

    “找我有事嗎?”我問。這是個很重要的問題,借口有事找我,就是主動送上門;要是沒事純粹找我聊天,那就是暗示要我主動了。要是後者的話,我可不想浪費精力在我不太喜歡的女生身上。

    “你現在有空嗎?我有件事想你幫忙一下。”她的語氣顯得十分著急,不像是找借口約會我,而且我能聽見回聲,她應該是在廁所之類的狹窄地方給我打電話。

    “我有什麼能幫你呢?”她應該是真的有要事需要我幫忙,艷遇美夢也許要落空了。而且她要躲在廁所里給我打電話,應該不會是什麼好事,所以我得先確定她找我干嘛,要是嗑藥被抓之類的事情,我可不會幫忙。

    “媽媽最近古古怪怪的,剛才手機響起,她就鬼鬼祟祟地走到陽台上聽。我聽見她好像跟對方約好待會在尚雅咖啡館見面,我怕她會出意外,想跟著去看看。但只有我一個人,我又覺得害怕……”她雖然沒有直接說清楚要我陪她去,不過我還不至于沒弄明白她的意思。

    半小時後,我把車停在尚雅咖啡館對面的路旁,而安安就坐在副駕的位置上。透過咖啡館的落地玻璃,我看一位相貌與安安及依依有三分相似的婦人坐在里面。雖然她已人到中年,但徐娘半老風韻猶存,身材及姿色均不亞于兩個女兒。然而,此刻她似乎十分焦慮不安,不停地攪拌身前的咖啡,但我卻沒看見她有往咖啡里加糖或者奶。

    安安告訴我,這位婦人就是她母親紀雪融。她說母親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經常會走到陽台上聽電話,而且還經常趁父親外出應酬時,鬼鬼祟祟地溜出家門。而在以前,除了父親及她們兩姐妹,幾乎沒有人打她手機,晚上也基本上不出門,除非是參加婚宴或者同學聚會。

    我問她,她母親的身材為何保養得這麼好?她說母親經常練瑜伽,身材比她們姐妹還好。她還告訴我,昨天母親莫名其妙地問她一些有關照片的問題。

    “該不會是婚外戀了吧?”此話一出,安安馬上就瞪著我,似乎想一口把我吃掉。我聳聳又說︰“我可不是瞎猜哦,不信你自己看。”

    此時,一個衣著時尚的年輕人坐到雪融對面的位置,可惜因為角度問題,我們沒能看見他的臉。隨後兩人開始交談,從雪融的臉部表情判斷,他們也許不是情侶關系,就算是也是即將分手的情侶。情人相見,臉上當時是洋溢著甜蜜的笑容,尤其是偷情的男女,那份刺激的感覺是難以壓抑的。然而,她的表情卻先是焦慮不安,繼而是驚惶無助,若說他們情侶,那麼現在肯定是分手攤牌之時。

    隨後的畫面也證明了我的猜測,年輕男人把一個大信封拋到雪融面前,一疊照片從信封中掉出來。當她拿起照片時,立刻變得驚慌失措,隨後更發瘋似的把所有照片撕毀。而對方似乎早就料想這種情況,並沒有阻止。眼前的情景對我來說挺熟悉的,大多數敲詐勒索案就是這樣開始。

    安安大概從母親的表情中猜想到母親正受到對方的威脅,突然打開車門,似乎想沖進咖啡館。我趕忙拉住她那只白嫩縴幼的玉手,問道︰“你想干嘛?”

    “我去幫媽媽啊!”她一臉焦急地說,並想掙扎我的手。

    我用力把她拉回車上,訓斥道︰“你認為你現在進去就能幫上忙嗎?大庭廣眾之下,難道人家能把你媽媽吃掉,你現在進去只會讓你媽媽更加困擾而已。”

    她認真地想了想,委屈地說︰“那我起碼要看清楚是那個壞蛋欺負媽媽啊!”

    “這個你不用著急,這是咖啡館不是賓館,那男人不可能在里面坐到天亮,等他出來的時候自然能看清楚他的相貌。你啊,還是先啃片口香糖,放松一下吧!”我說著遞給她一片口香糖。

    她忐忑不安地看著咖啡館里的情況,胡亂扯下包裝紙,就把口香糖塞進嘴里。但隨即就叫了聲“哎喲”,把口香糖吐出來,拿在手上看,疑惑問道︰“這口香糖是不是過期了,怎麼硬得跟石頭似的,差點把我的牙齒也咬壞了。”

    “我昨天才買的,應該沒有過期吧!不過我買回後一直都是放在冰箱里。”我露出狡黠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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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2:55
第四章 鬧出人命(下)

    “你是故意耍我的!”她氣鼓鼓地向我撲過來,不停地搔我腋窩。

    正所謂“先撩者賤,打死無怨”。既然是她先動手,那我也就不客氣了,光明正大地對她“下上其手”,搔她腋窩及肋側等敏感的部位,弄得她哈哈大笑,一掃之前的焦慮不安。

    兩人在狹窄的車廂里玩這種貼身的搔癢游戲,肯定會踫到不該踫的地方。果然在我們還沒分出勝負之前,她就踫到我褲襠里的“小慕”了,臉色立刻紅如晚霞,停下手來並想坐回副駕位置上。然而,就在這時候,她的母親與年輕男人一同走出咖啡館,後者還往我們這個方向走來。

    此刻,我已能看清楚年輕男人的相貌,並且一眼就認出他是誰。我想當他走近時,他也能一眼就認出我們。為免被他發現,我一時情急就抱住安安,並按住她的頭跟她接吻。

    安安大概沒想到我會這麼猖狂,用力地捶打我的胸口。但打了幾下就停下來,嬌嫩的軀體漸漸軟化,溫柔地摟住我脖子,還主動把舌頭伸進我嘴里……這次樂子大了,她肯定以為我在向她示愛。

    雖然她並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但跟她接吻的感覺還蠻好的,柔軟的櫻唇、濕滑的香舌,以及有年輕女生特有清淡體香皆令我想讓時間永遠停留在這一刻。不過,我要是繼續跟她吻下去,也許下半輩子就得毀在她身上,所以我得抓緊時間證明清白。

    我輕輕推開安安,像做了虧心事似的故意回避她含情脈脈的神眼,指著剛剛從車旁經過的男人︰“看,就是他!”

    雖然此刻我們只能看見男人的側面,但安安不可能認不出他,因為對方就是每天都會與她見面的同事——寧宇易。

    “竟然是他……”安安對眼前所見大感意外,然而她馬上又意識到另一個意外,忐忑問道︰“你剛才是為了不讓他發現我們才親我?”

    我尷尬地點頭,“啪”清脆的掌摑之聲隨即響起,她憤然打開車門扭頭就走。但沒走幾步就小跑回來,沖我罵了句︰“我恨死你這個大騙子了!”這回她真的走了。

    長生天啊!我到底騙她什麼了,干嘛要挨巴掌啊!希望別腫起來,不然明天也不知道該怎樣去上班。一覺醒來,馬上去照鏡子,還好沒有腫起來,于是便安心去上班,準備被老大訓上一頓。

    “怎麼現在不當神棍,改行做起道士來了?”在老大的辦公室向他匯報水泥女妖的事情,被訓是意料中事。

    “道士也是神棍中的一種嘛!”我無奈苦笑,“根據目擊者的口供,以及現場的發現,除了妖怪作祟之外,我實在想不出其它解釋。”

    “那你打算就這樣不了了之嗎?”老大瞪了我一眼,隨即翻閱報告。

    我聳肩道︰“現在惟一的解決辦法就是把整棟大廈拆掉,挖出地樁中的屍體燒毀,不過業主是不可能答應的。反正又沒有人命傷亡,讓物管請來真道士指點迷津就是了,我這個假道士的工作算是完成了。”

    “那就只能這樣了,去處理別的案子吧!”老大把報告放到一旁,揮手示意我出去。

    “老大,我放假的事……”我擺一副諂媚的嘴臉。

    “案子還多著呢,放什麼假,快去干活!”老大把我轟走了。

    走出老大的辦公室,發現偉哥跟喵喵不知道在聊什麼,正聊得起勁,于是就走過去湊熱鬧。

    “我聽朋友說,美國和加拿大都有大腳怪,腳丫大得不得了,有45厘米那麼長,身高估計有三米多,差不有兩個喵喵加起來那麼高。”喵喵很認真地說。

    “嘻嘻嘻……”偉哥陰陽怪氣地笑了一會兒才說︰“那是騙人的,那來什麼大腳怪,從來也沒有人能抓到活的。”

    “可是很多地方都發現了大腳怪的腳印和毛發,還有人拍到影片呢!”喵喵似乎對此深信不疑。

    偉哥用手指戳她腦袋,裝模作樣地說︰“用一下你的腦袋吧!既然有那麼多大腳怪到處亂跑,為何到現在也沒能抓一只出來?就算活的不好抓,死掉的總不會跑吧!可是從第一次發現大腳怪腳印到現在,都已經兩百年了,還是連骨頭也沒找到,只找到毛發腳印這些真假難辨的東西,而所謂的影片全都是模糊不清的。”

    “如果沒有大腳怪,那腳印和毛發,還是影片又是怎麼回事呢?”喵喵仍舊深信不疑。

    “這有什麼難的,給我一點時間,我就能給你弄只本土的大腳怪出來。”偉哥見我也走來了,似乎想賣關子。我給他拋了根煙,催促道︰“別吊我們胃口,有話快說。”

    他愜意地吸了口煙才說︰“先說毛發吧,其實就是隨便抓把人毛豬毛猩猩毛丟在腳印旁邊就行了,以前的科技並不發達,根本分辨不了真偽。就算是現在,要是有心做假,也化驗不出什麼結果;影片就更好說了,好萊塢連外星人都能拍出來,要拍個大腳怪,業余水平就行了,不就是找個死跑龍套套件馬甲的簡單活兒?只要距離遠一點,拍得模糊一點就行了,誰能說得清楚到底是真是假;至于腳印嘛,技術含量要高一點,不過也不是什麼困難的活兒……”這小子又要賣關子了。

    在我一再催促下,他才得意地繼續說︰“要弄出大腳印,其實只要像正龍伯伯那樣找個木匠做個木腳丫不就行了,不過大腳怪的腳印之所以能讓這麼多人相信是有其獨特之處的,當中最重要的是腳紋。手掌有掌紋,腳丫也有腳紋,用木頭是很難雕出真實的腳紋的,所以得用石膏。先用給人的腳丫倒模,然後按比例放大,這種技術並不難,我也不多說了。得到一對大腳丫模具後,就可以用石膏做出一雙大腳丫,把這兩大腳丫綁在腳下,誰都可以踩出大腳印。”

    “那步幅呢?如果步幅與赤腳長度不成比例,任何一個刑警都會發現問題,生物學專家就更不用說。”以腳印及步幅計算身高的公式幾乎每一個刑警都知道,正常人就算穿著寬大的鞋子也不會邁出與身高不成比例的步伐。

    “這也很簡單,早就有人破解當中的秘密了。”偉哥得意洋洋地笑道︰“要用繩子綁住馬或者汽車,拉著踩腳印的人以跳步的方式往前跑,只要掌握好馬或汽車的速度,就能弄出合適的步幅和腳印比例。而且以跳步的方式奔跑能加深腳印,造成體重倍增的假象,使認為留下腳印的是龐然大物。”

    聽完偉哥對大腳怪的評論後,我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個念頭——洗手間里與步幅不成比例的腳印,會不會是肇事者在自己腳下綁上一對小碼鞋造成的呢!那麼說,搞鬼很可能不是什麼妖怪,而是人為的惡作劇。正當我打算再仔細想想的時候,手機響起了,竟然是安安打來的,該不會是為昨晚親她的事情找我算賬吧!

    “羽哥,快來救我,他們要冤枉我殺人……”電話一接通,聽筒就傳來安安的驚惶的哭泣聲。我還沒來得及問清楚是怎麼一回事,老大的怒吼就從身後響起︰“阿慕給我滾進來,日報大廈鬧出人命了!”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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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8-1 01:43:14
第五章 美人難關(上)

    偉哥跟喵喵聊起大腳怪的話題,我從中得到一點啟示,就是在洗手間留下腳印的也許不是什麼水泥女妖,而是一個把小碼鞋綁在腳下的高個子。

    之所以有這樣的推斷,是因為造成小鞋印大步幅的成因不外乎兩種,一是鞋印的主人是矮個子,鞋印是其真實鞋碼,他以跳步的方式留下大步幅。但這個可能性基本上可以排除,因為跳步會讓水泥飛濺,現場鞋印並沒出現這種情況,而且跳步會弄出較大的聲音,依依不會分辨不出來。另一種則是高個子在腳下綁上小鞋,這樣也能解釋腳印為何有進無出,因為他離開的時候把沾滿水泥漿的小鞋解下,而他原來的鞋子並沒有沾上水泥漿,當然不會留下鞋印。

    想到此處,我不禁感到疑惑,到底是誰在惡作劇,有何目的?

    然而,正當我準備把這宗案子重新分析一遍時,手機忽然響起,一接通便聽見安安驚惶的哭泣︰“羽哥,快來救我,他們要冤枉我殺人……”說罷她就哭個不停,我想問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時,老大的怒吼就響起了︰“阿慕給我滾進來,日報大廈鬧出人命了!”

    匆匆安慰安安兩句,我就掛掉電話,又再走進老大的辦公室。一進門他就劈頭一句︰“鬧出人命了!”接著便告訴我詳細情況︰“我剛剛接到刑偵局打來的電話,市日報社昨晚死了個人,死狀很奇怪,應該是他殺,你馬上過去接手調查。”

    安安說有人冤枉她殺人,老大又說日報大廈鬧出人命,他們說的該不會是同一件事吧?

    跟蓁蓁一同趕到日報大廈十三樓,發現正處理現場的是楊帆。我上前跟他打過招呼,他卻不懷好意地看著我,我被他看得心里發毛,就問他干嘛這樣盯著我。

    “近來的感情生活怎樣,小妹妹的感覺還不錯吧!有機會的話,我也挺想試試老牛吃嫩草的滋味,可惜我已經結婚了。”他取笑道。

    “你丫不會去買春呀!有話直說吧,別拐彎抹角的。”我無奈苦笑,心想這事肯定跟安安脫不了關系。

    他笑了笑說︰“好了,跟你說回正事。昨晚深夜時分大廈的保安打110報案,聲稱這里發生了凶案,巡警隊的伙計趕到時,發現暗房里有一具男性屍體。據值班的兩名保安說,半夜的時候,一個在這里工作,叫林安安的女生跑到保安室向他們求助,他們上來把門踹開後就發現里面的人已經死了。因為林無法解釋為何會半夜出現在這里,所以我懷疑她是凶手,就讓下屬把她帶回局里。也許我們把她嚇壞了,她報出你大名,先說你是她朋友,後來干脆說你是他男朋友。還好她遇到的是我,要是葉榮那幫人的話,你的小妹妹可麻煩了。”

    蓁蓁突然瞥了我一眼,但隨即又若無其事地看著其它地方。我無奈嘆了口氣,問道︰“你不會把我的小妹妹吃了吧?”

    “你放心好了,我只是讓下屬把她帶回局里而已,畢竟她有嫌疑嘛,不過我交代了他們別為難她。我還是先帶你們去現場看看,屍體還沒運走。”說罷他便帶我們到案發現場。

    凶案現場是報社用于洗照片的暗房,門身有不少鞋印,門上有兩道門鎖,一道能用鑰匙從外面打開,另一道則是從里面閂上的,後者有明顯的損壞痕跡,應該是被人強行踹開。暗房內的牆壁及天花都是黑色的,給人一種十分壓抑的感覺,加上一具趴在沖洗盆前的男性屍體,就更添詭秘色彩。然而,我並未因這份詭秘色彩而感到壓抑或不安,反而感到十分驚訝。原因是那具頭部還浸在沖洗藥水里的屍體,身形十分眼熟。

    此時,流年趕到了,跟我們打個招呼就開始工作。當他把屍體平放在地上時,我的猜測也得到了證實,死者是寧宇易。趁他進行初步屍檢的空檔,我觀察了一下暗房內的情況。

    地上有水跡及少量水泥,雖然非常零亂,但還能看出一大一小兩種鞋印。大的應該屬于死者,而小的從鞋碼及圖案判斷應該屬于“水泥女妖”。天花板上的空調出風口的柵格落在地上,我想她大概是從這里下來殺人。

    觀察片刻後,流年便向我招手,走近後他便說︰“初步估計死因是溺水。後腦有皮下出血的跡象,應該是被人用力按在沖洗盆里淹死的。因為皮下出血情況很明顯,所以我估計凶手是個強壯的成年男性。”

    既然凶手是強壯的成年男性,那麼安安的嫌疑就不大了,不過她半夜三更在凶案現場出現,又沒有合理的解釋,當然不能馬上就放她走。還是先讓她局里多待一會吧,反正阿楊的手下也不會把她怎樣。

    正準備跟阿楊去詢問保安昨晚的情況時,站在暗房門前的蓁蓁忽然問了個十分腦殘的問道︰“這房間是干嘛用的?”

    她這麼一問,在場所有人幾乎同時跌倒。為免她繼續丟人現眼,我只好在她耳邊小聲說︰“這叫暗房,是用來沖洗照片的。”

    聽過我的解答後,她就更加疑惑地問︰“那里面為什麼沒有照片和膠卷?我前不久看過一部攝影師做主角的電影,他那間暗房里可是掛滿照片的。”

    經她這一說,我才注意到這個細節。寧宇易深夜進入暗房,當然不會是沒事來溜達,昨晚他與紀雪融見面時,對方把照片撕毀,那麼他應該是來重新沖洗照片。然而,現在暗房里不但沒有照片,甚至連一張底片也沒有,顯然是被凶手拿走了。可是,傳說中的水泥女妖要底片來干嘛?

    看著暗房內零亂的鞋印,“36碼”這個數字突然在我腦海中浮現,隨即顫抖了一下——安安的身高大概是一米六,應該是穿36碼的鞋子。難道凶手就是她?死者擁有對她母親不利的照片,所以她要殺人滅口,並毀滅所有照片及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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