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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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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華爵士]鐵血大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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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3 22:56:0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初入政壇 第五章 結義

“啊!!!!”頓時一屋皆驚。饒是王翦久經沙場,殺人如麻,此時也不禁雙手一顫,險些將‘豪曹’劍扔到地上。王翦頓時叫苦不迭道:“苦也!!要真是扶蘇公子,毆打王長子那可是滅門九族的死罪啊!”王翦不由得手指著王賁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這逆子闖下塌天大禍了!

  王賁此時也嚇得呆了,囁嚅道:“我、我哪知道他是扶蘇公子啊!”蒙毅有十七八歲,年紀雖少,做事卻是十分沉穩,急問道:“你和公子打鬥時,有沒有將他傷著!”王賁苦著臉道:“這倒沒有,只是踢了公子屁股一腳!”蒙毅聞聽松了口氣道:“這倒不妨!我聽父親說扶蘇公子年紀雖少,卻有天縱之資,且謙和過人。我想只要你和王老伯父向公子認真賠罪,說不定公子會將此事隱而不究的!”

  “對對對!”王翦堪稱中國名將中老奸巨滑之典範,聞言大悟,狠狠瞪了惹下塌天大禍的王賁一眼,急忙道:“混小子,還不趕快跟我去迎接公子!”“啊!”王賁這時也是慌了,嚇得說不出話來,急忙和蒙恬、蒙毅跟著王翦直奔院中!

  四人雖然都沒見過公子扶蘇,但一看到扶蘇那睥睨天下的高貴氣質,就知道一定沒錯了。兒子惹禍老子扛的老王翦可憐巴巴的急忙跪倒在地:“罪臣王翦恭迎公子!”扶蘇一聽樂了:“是王老將軍吧,快快請起!父王常在我面前誇讚老將軍武藝精熟、兵略過人,就連貴公子王賁也是勇武過人,不輸乃父啊!”

  王翦聽著話頭好像不對,急忙誠惶誠恐道:“都是老夫管教無方,讓逆子冒范了公子!公子放心,老夫一定狠狠責罰他,給公子出氣!”“來人,”王翦板起臉作怒氣衝衝狀,大吼一聲“將這逆子拉下重責五十軍棍以儆效尤!”

  扶蘇聽了心中暗樂:“毆打王長公子那是要滅九族的,打五十軍棍就想讓我消氣了,這王翦可是真夠狡猾的!”雖然心中不高興,可是一則王賁是其未來大舅哥、王翦是未來老岳父,二則以後自己統軍征戰還需要用到二人不是。於是急忙勸止道:“算了,算了,不知者無罪嗎!幾位卿家都起來吧!”

  王翦一看這麼嚴重的事情竟然這麼輕描淡寫的就過去了,不由得心中大喜,急捅了捅兒子,低聲道:“小混蛋,作死啊,還不快謝恩!”王賁雖莽撞,卻不糊塗,否則也不會日後成為一代名將了,急忙拜謝道:“罪臣魯莽,實是萬死,謝公子不殺之恩!”

  扶蘇看了看四人,笑笑道:“王老將軍,本公子來貴府一趟也不容易,你就這麼接待我的!?”王翦一聽連忙道:“死罪,死罪,公子請裡面請!”趕快站起來前頭引路。

  扶蘇點了點頭,猶若眾星捧月一般進入了內宅。在廳中正在呆立思過的王瑕猛然間看見父兄竟然恭恭敬敬的陪著扶蘇進了廳中,一時不由得目瞪口呆道:“難道蘇哥哥真的是公子扶蘇?”

  進了大廳,扶蘇一眼就看見了正淚痕未絕的王瑕,心疼地道:“王老將軍,這……”王翦連忙陪笑道:“都是老夫的錯,讓小女受委屈了!瑕兒,快過來參見扶蘇公子!”王瑕睜大眼睛,有些呆呆地道:“你是大王的公子!?蘇哥哥,你怎麼不早告訴我?”

  王翦見女兒傻兮兮的就要發怒,扶蘇連忙道:“算了,算了,老將軍不要生氣!”急走上前去,掏出手絹將王瑕擦了擦眼睛道:“別哭了,你看,眼睛都哭腫了吧!再哭就難看死了!”愛美是所有女人的通病,小女孩也不例外,何況古代女孩早熟呢,所以王瑕立馬停止了哭泣,有些害羞地道:“那蘇哥哥,你以後會不會再來找瑕兒玩啊!”這曖昧的一幕看得王翦四人那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

  扶蘇心中笑道:“估計我們要玩一輩子了!”嘴上卻道:“當然,當然!我會經常來的!”轉臉對著王翦笑道:“王老將軍,少將軍,我和瑕兒已經認識了兩三年了,可以稱得上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日後想常來貴府拜訪,一則看望瑕妹,二則向老將軍和少將軍討教些兵法和武藝,不知肯與不肯?”看,到底是現代人,一番話說得是官冤堂皇、正氣十足!

  王翦那是何等奸滑之人,立即聞弦歌而知雅意,心道:“看來,公子對小女非常的喜歡,此次賁兒能逃過一劫想必就是瑕兒的功勞了。日後瑕兒要是能夠成為扶蘇公子的王妃,甚至成為日後的皇后,對我們王家的富貴永安可是大有脾益的啊!”於是急忙笑眯眯地道:“太好了,扶蘇公子能夠光臨本府真是老夫一家莫大的榮幸啊,老夫為何不允?”

  扶蘇心中暗暗滿意:這老傢伙真是識趣,怪不得在脾氣暴臊的父王手下也能弄個父子善終呢!於是滿意地道:“那以後就麻煩王老將軍和少將軍了!”此時王賁連屁也不敢吭一個,只有俯首聽命的份了。

  忽地扶蘇看見了王老將軍身後的蒙恬和蒙毅二人,從二人氣勢看就非常人,不由得問道:“王老將軍,這兩位是何人?”王翦連忙介紹道:“他老人便是當今騎射蒙武將軍的公子蒙恬和蒙毅,也是小兒王賁的好友!”“噢?”扶蘇眼睛一亮,發出了貪婪的光芒:真是‘蹄破鐵鞋無覽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啊,這秦未四大傑出青年可是自己日後征戰天下的班底啊,可要好好籠絡籠絡!

  於是大笑道:“我聽父王和蒙騎射談過你們,今日一見兩位哥哥果然是英武不凡之人,扶蘇這廂有禮了!”(蒙家和秦王也沾著點八杆子打不著一起的親戚,扶蘇要拉攏好二人所以叫他二人一聲哥哥!)說著躬身一禮,慌得蒙恬和蒙毅連忙下拜道:“罪過,罪過,臣不敢愛公子大禮!”

  扶子想了想,怎麼能將這幾個好幫手拉上自己的馬車呢,忽地想起了劉關張三結義的故事,不由得心中得意,大笑道:“今天我和王賁哥哥是不打不相識啊,和蒙恬、蒙毅二位哥哥也是一見如故、十分投緣,不如這樣吧,我們四人結拜為異姓兄弟如何?”

  “這……”眾人一起為難,不敢啊!

  扶蘇見眾人有推脫之意,不由得板起了臉孔、皺著眉頭道:“唉呀,我的屁股好痛啊,待會父王問起來怎麼辦呢?”王翦聽了頓時嚇得心驚肉跳,仿佛看到了家破人亡的悲慘一幕,不由得急忙向王賁、蒙恬、蒙毅三人猛使眼色,叫三人答應!

  王賁、蒙恬和蒙毅一見扶蘇為了結拜,連威逼利誘的招式都用上了,不禁暗暗恐懼:這扶蘇公子年紀這麼小心機就這樣深沉,未來肯定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不過現在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不得不答應啊。於是,三人只好硬著頭皮道:“臣等遵命!”

  扶蘇立馬眉開眼笑起來:“太好了,王老將軍,麻煩你準備一個香案和幾碗酒,我要和幾位哥哥結拜!”王翦如何敢不允,急忙令人去準備。

  到底是軍中大將,家中僕傭成群,很快香案便擺了上來,眾人正要結拜時,忽地王瑕急了,好像怕扶蘇甩了她似的,也嬌聲道:“我也要結拜,我也要結拜!”

  王翦和眾人愕然,女孩子也參與結拜那可是聞所未聞之事啊!王翦想罵又不敢罵,一時不由憋得臉色通紅,直覺得殺敵三十萬之難也沒有今天日子過得艱難。扶蘇微微一笑,湊到王瑕耳邊說了幾句話,王瑕卻立馬高興了,笑著道:“你和哥哥們結拜吧,瑕兒不鬧了!”

  眾人大驚,也不知道扶蘇跟王瑕說了什麼,竟然這麼靈驗!其實很簡單,扶蘇說道:“你要是和我結拜了,以後我就不能娶你為妻,和你永遠在一起了,所以你不要鬧了!”這麼一說,怎不將王瑕喜得心花怒放!

  當下扶蘇四人插香在爐,通報了年齡後:王賁最大,年二十有一,蒙恬二十次之,蒙毅十八其三,而扶蘇十一,當然是敬陪老未!

  於是扶蘇認認真真、恭恭敬敬地叫了三人一聲:“大哥,二哥,三哥,小弟扶蘇這廂有禮了!”眾人急忙還禮,連稱不敢當。

  當下四人持酒在手,就要發那誓言,扶蘇搶道:“誓詞我來說吧!”王賁等人詫異地點頭。扶蘇於是挺起了胸脯,端酒在胸,朗聲道:“我扶蘇今日與王賁、蒙恬、蒙毅三人結成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王賁等人聽了一愣,這誓詞說得有板有眼地,公子小小年紀,果然了得!於是三人一聲道:“我王賁(蒙恬、蒙毅)今日與王賁、蒙恬、蒙毅三人結成異姓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

  說著,三人正要喝酒,扶蘇止道:“我還有一句話,三位哥哥聽真!”扶蘇面容鄭重地道:“我兄弟四人,日後內當橫掃六合、濟護萬民、斬除奸佞,外當誓保國土、滅胡驅虜、揚威萬里!若違此誓,天打雷劈、千刀萬剮,不得好死!”眾人聞聽,頓時一驚,好大的氣魄啊!也心情激動地附和了一遍!

  然後四人一起將杯中的酒大口飲盡,擲杯於地!四人都是熱血男兒,一時不禁忘記了年齡大小和地位尊卑,開懷大笑起來!

  結識了三個少年英雄,扶蘇心中雖然不禁十分激動,但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不敢耽誤,便拱了拱手,笑笑道:“時候已經不早了,我要回宮了,否則被父王發現,又得挨駡了!王老將軍,三位哥哥,瑕妹,扶蘇告辭了!”

  此時,王翦、王賁等人都不禁對扶蘇這個聰穎、善良、平和的公子大起好感,見扶蘇要走,一時好似有些依依不捨。扶蘇取過劍,向瑕兒擠了擠眼,又向其他人拱了拱手,就向外走去。

  “公子,”王翦忽然叫住了扶蘇,想說什麼,卻一時好像在醞釀著詞彙,只是無語。扶蘇心中有素,大笑道:“各位放心,今日之事永遠都是秘密,只有我們六人知曉,在人前我們仍是君臣,但私底下大家便是兄弟、父子和兄妹!告辭了!”扶蘇大笑,揚長而去。

  王翦看著扶蘇遠去的挺拔背影,蒼髯擺動,目光深遂,忽地大笑道:“大秦又出一英主矣!”眾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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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3 22:58:01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初入政壇 第六章 韓非

這一日,秦廷尉李斯剛下了早朝,正在家中早膳時,忽然宮中使者傳令秦王急召。李斯心中一愣,不知有何急事,但不敢怠慢,便火急趕往秦宮而來。

  “大王召臣有何急事?”霧濛濛的李斯有點緊張,顯然不知秦王是何用意。

  秦王政目光炯炯地注視著李斯道:“寡人聽說你和韓國的韓非是同窗摯友,可有此事?”

  李斯聞言嚇了一跳,以為秦王要找自己麻煩,連忙道:“小人曾與韓非同窗一載,但自出師後就再也沒有聯繫過,請大王明察!”

  秦王笑笑道:“李愛卿不要緊張,寡人別無它意。只是剛才讀了〈說難〉與〈孤憤〉幾篇文章,覺得作者韓非很有才華,又聽說你與其有舊識,所以才喚卿來討教一下!”

  李斯聞言松了口氣,娓娓而談道:“〈說難〉其實說的就是一個故事:

  過去衛國有個人叫彌子瑕,深受衛君寵愛。有天深夜,有人抄小路夜告彌子瑕他的母親病了。於是,彌子瑕雖然明知衛國王法規定,偷駕君車砍雙足,但他仍然駕著衛君的車子連夜探看母親去了。衛君後來這說了這件事,贊道:‘彌子瑕真的是有孝心啊,為了母親的緣故,甘心犯砍雙足的罪!赦免他吧!’

  又有一天,彌子瑕和衛君共遊果園,彌子瑕將一個桃子吃了幾口以後,覺得味道非常鮮美,便奉與衛君品嘗。當時的衛君很感動地道:‘彌子瑕真是愛我啊,有好吃的東西就想到了我!’

  但後來彌子瑕色衰而愛馳、寵愛減退的時候,衛君卻為這兩件事加罪於他。其罪名竟然是:‘曾經偷駕過我的車,又曾將食剩的桃子拿給我吃!’

  韓非其意就是要警示世人:‘以色事君王,能得幾日好’!要想真正為國效力,長盛不敗,就得有真才實學,否則彌子瑕就是最好的一個例子!”

  秦王點了點頭道:“寡人也正是此意。其〈孤憤〉中又言曰:天龍之為蟲也,可擾狎而騎也,然其喉下有逆鱗盈尺,人有櫻之,則必殺人,人主亦有逆鱗,說之者能無攖人主之逆鱗,則幾矣!對此愛卿又有何看法?”

  李斯聞言恭敬地道:“這段話是說想說服君王就要投君王所好,以巧言而說之,否則不得法而觸犯了君王的逆鱗的話,不但目的達不成,還會有殺身之禍!不知古往今來有多少直臣不知此妙論而徒遭殺身之禍也!”

  秦王政聞言點頭大贊道:“看來李愛卿對韓非的學說深有研究啊,所得心得也和寡人頗有異曲同工之處,但為什麼一直以來不向寡人推薦呢?”

  李斯陡然冒出了一身冷汗,急中生智地道:“韓非所著學說雖然頗為精妙,但其人一向忠於韓國,昔日言語中也頗有對大王和秦國不敬之意,所以臣不敢冒然相薦!”

  秦王政聞言微微一笑:“原來如此,寡人錯怪愛卿了!”忽地秦王昂然一笑,露出凜凜霸氣道:“不過,寡人認為韓非這套學問只能對其他人適用,對寡人卻不實用。普天之下只有寡人控制別人,沒有人可以控制寡人!”

  李斯忙道:“大王英姿天縱,古今難見,自非凡人能及!”秦王政聞言笑了笑道:“愛卿過譽了!不過韓非之才足以治國安邦,寡人深愛之。李愛卿可有辦法將其召入秦國,為寡人效力?”

  李斯見秦王如此欣賞韓非,不禁也觸動了他心中一貫的爭權奪利、排斥異已的逆鱗,暗暗後悔适才對韓非褒貶過度之余,不顧同窗之誼便詆毀韓非道:“大王,韓非雖有大才,寫有〈孤憤》等十余萬言。但卻患有口吃重症、不善言辭,恐怕見到了會令陛下失望!”

  秦王聞聽不以為意道:“這有什麼,不就是說話慢點嗎!只要能夠聆聽其妙論,便是等上十日十夜又有何妨!”秦王政忽地看見李斯好像有些不太情願的神情,有些懷疑李斯的誠意,作不經意地道:“莫非愛卿不願意為寡人促成此事?”

  李斯見秦王面色不對,心中驚恐,急道:“大王有命,臣怎敢不從。要想韓非來我大秦,其實也非常容易!內史韓騰將軍不是駐在對韓前線嗎,只要大王令他佯做攻韓之勢,韓王想談條件,就讓他派韓非來!”

  秦王聞言大笑,顯然是對李斯的機智十分滿意。

  於是,秦王政發揮遠交近攻的一貫國策,一邊派蒙武等人赴燕齊交好,一邊繼續加緊了攻趙滅韓的準備工作。

  不久,秦王先後和燕齊達成了互不侵犯、互相給予通商便利的友好條約,沒有後顧之憂的秦王政立即急令駐守在南陽附近的內史韓騰所部十萬大軍迅速逼近韓國邊境,做出一副殺氣騰騰、隨時可能雷霆進犯的架勢。

  驚恐萬狀的韓王安只好依秦王之願,派韓非為使出使秦國,期望這位王兄能夠緩和一下兩國間目前的緊張局勢!

  ******

  韓非抵達秦國後,秦王贏政非常高興,立即召集百官上殿,隆重的接受了韓非呈上的國書。晚間更是設國宴相待,丞相等大臣盡皆作陪。扶蘇年幼,不宜列席,只好遺憾的錯過了與韓非的第一次正式會晤!

  宴畢,秦王政待群臣散去,單獨和王后在南書房招見了韓非,連趙高都未帶,李斯也未奉邀,使得二人真是又羨又妒,恨得牙根直癢癢的,由此埋下了二人聯手陷害韓非的禍根!

  而經過請求,扶蘇也幸得秦王允准一同列席于南書旁接見韓非。

  南書房,是一處宮室的名字,相當於秦王政的內室,是秦王政和王后單獨相處的世外桃源,寵如趙高者一般無詔也不得進入侍候。自秦王政掌握政權以來能夠有幸進入者全是秦王政最看重的貴客重臣,所以韓非也是一臉激動的面色,顯然對秦王這麼看重自己深感意外!而對韓非仰慕已久的王后雖然已是身懷有孕,卻還親自為韓非親自添茶奉水,更是讓韓非一時受寵若驚、誠惶誠恐!

  扶蘇首見韓非,上下打量了一下韓非,只見他長得面目清奇,留著三綹清須,懸膽鼻,方口,長眉,一雙眼睛黑白分明,充滿著智慧的光輝,而且行止間氣質高雅,大有貴族氣度!

  秦王政見韓非有些緊張,微笑道:“寡人前日有幸拜讀過先生幾篇大作,甚感精妙。此次先生有幸來我秦國,寡人定要好生請教才是!”韓非忙道:“大王看、看重,是韓非榮幸,不敢受‘請教’二字!”

  扶蘇頓時點了點頭,人言韓非有口吃,果然不假,不過看起來卻並不太嚴重。

  同樣對韓非極為仰慕的王后也微笑道:“先生以‘法’、‘術’、‘勢’相結合的治國之論,提出‘世異則事異,事異必須變法’,確能切中時弊,發人深省。”

  韓非自豪地點了點頭道:“王后過、過譽。其實這世、世上萬物皆在變化,從無一、一塵不變者,只有不斷變法,方、方才能跟上時勢!”

  扶蘇眼睛一亮,插言道:“依先生所言,治國之道實可用一句話來概括!”韓非見扶蘇一個半大孩子也陡然出言,不禁愣了一愣道:“公、公子試言之!”

  扶蘇微微一笑,說出了四個字:“與時俱進!”韓非聞言眼睛一亮,叫道:“‘與時俱進’!妙哉,實、實是一語道出韓非心中三昧!”不由得立時對扶蘇刮目相看。

  秦王見狀也比較得意:“先生過譽了,王兒年紀尚小,以後若有不明之處,還望先生多加指教啊!”韓非忙回道:“公子年紀尚小,便有如此見識,韓、韓非不如也。日後當、當互相請教!”

  四人在靜室詳談,由於志趣相合,言談不禁甚歡。

  相談到最後的時候,秦王忽地問了韓非一句道:“姚賈此人先後可曾聽說過,聽說他和先生是舊識,其人品和才學到底如何?”

  韓非是學者脾氣,有話直說:“是舊識,但沒有什麼深交.他曾做過魏國大樑的門監,但是為人不檢,常做些行賄受賄之事。後來為人告發,逃到趙國.賄賂郭開後在趙王跟前為臣,最後又因犯了受賄之事而被逐出趙國!此非正人也!大王為何問到此人?”

  “哦,沒什麼,只是偶然想起來,隨便問問罷了!”秦王政心裡面不禁陡地升起了一股怒氣。

  由於李斯的極力鼓吹,以及姚賈本人的本事能力,秦王政剛剛封姚賈千戶食邑,尊為上聊。現在聽韓非一說,姚賈竟是這等人,心中不禁像吃了蒼蠅般噁心,同時也對李斯和姚賈二人不滿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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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06:27:1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初入政壇 第七章 入獄

趙高現在名雖仍為中車府令,負責秦王出行的車馬安排等事,同時也掌管著秦王的印璽和機要文書。做為秦王最親近的內侍,他對贏政的影響非常之大。

  姚賈負責為秦王獻策,是智囊型的人物,秦王政常常就一些軍國大事問他的意見他現在是秦王政最信任的謀士。

  李斯官居廷尉,總管全國司法大權.廷尉不但掌握中央官吏的生殺大權,也是全國最高司法長官,權力顯赫。而且李斯還掌握著對赫赫有名的間諜組織‘秦風’,秦國人、尤其是客聊都對他懼之三分。

  他們三人已經聯手將蒙武逼得心灰意冷,將尉繚逼得相位搖搖,可見其實力之強、得寵之深!

  可是,韓非一到秦國來就竟然將這三人一起得罪,不得不說是愚蠢之至,其性命確實堪憂!

  只可惜茫然無知的韓非竟然只在次日便來李斯府第看望李斯,他是好一個同學情深,而絕想不到李斯卻早有懷有害他之心。

  當韓非來到李斯府邸時,李斯對其極為熱情,甚至讓夫人親自下廚為韓非煮了一鍋當年他們常吃的“黃鴨叫”魚羹,而且在言談中也對韓非的學識極為推崇,直感動得韓非是涕淚橫流、面紅心熱,不少在秦王面前不好直接說出來的言語都對李斯傾心而訴、毫無保留!

  韓非走後,李斯當夜轉開始輾轉反側起來,腦袋裡不時的想起韓非适才說過的話語:“不瞞賢弟,當年你西、西入咸陽見秦、秦王之時,我等同學背後都看、看你不起,說你不、不愛國。如今看來,你竟是對的。士為知、知己者用,不然,何——談什麼實現自、自我之價值?我等錯過機會了!希、希望非此次入秦,能——夠為秦王所用,有、有機會一展宏圖!”

  李斯忽地猛然坐起,咬牙道:“韓非若得重用,豈有我輩安身之地?不行,絕不能讓他如願以償!”深知自己才學不如韓非的李斯在瘋狂的嫉妒心催動下不禁有了惡毒的念頭。

  只可憐韓非卻絕沒有想到,正是他今日對李斯的一番言語讓他最終走上了黃泉不歸路。

  ******

  李斯府中密室內,李斯、趙高、姚賈三人正在密謀!

  “看來,李斯已得大王信任!此人才學數倍於我等,若其得勢,秦國豈有我等存身之地!?”李斯面有憂色。

  趙高聞言冷聲道:“誰叫你在大王面前將他誇得天花亂墜,否則豈會引火焚身?”

  李斯苦笑道:“我初時以為大王只是隨口問問,哪想到會弄巧成拙啊!現在不是追究誰責任的時候,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應付這危局吧!”

  姚賈忙附和道:“是啊,是啊!你們都還好,韓非跟你們無過無節。可是,我和他是舊識,他竟然在大王面前告我一狀,真是可惡!”

  趙高陰笑一聲道:“這還不簡單,主上最恨人矇騙於他!那麼我們不妨搜索證據、或者捏造證據,指出韓非是韓間,此來秦國是想破壞秦國的一統大計。這樣一來,以大王的多疑和狠辣,必不會放過韓非。韓非一旦被扳倒,那麼姚大人自然也就清白了!”

  姚賈大喜道:“妙哉,還是趙大人計謀百出啊!”

  李斯卻有些猶豫道:“是不是將韓非趕出秦國就得了,我和他畢竟同窗,不忍心要他性命啊!”

  “斬草不除根,明年春又生……姚賈在一旁笑嘻嘻地道,顯然他不同意放過李斯! 趙高也附應著在旁冷哼一聲,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李斯見狀只能表示沉默!

  ******

  計策制訂以後,李斯控制下的‘秦風’迅速發動起來,搜集、捏造了大量的所謂證據:韓非忠於韓國、此次使秦是為韓奸而來……一則為姚賈洗脫嫌疑,二則開始詆毀韓非!

  所謂‘三人成虎’,果然不過數日,對李斯、趙高等人寵信甚深的秦王政對韓非起了懷疑之心,下令廷尉府拘捕韓非,立即徹查韓非正常身份。

  而這些日子來發生的一切,扶蘇都靜靜地看在眼裡,被扶蘇重金賄買的喜向扶蘇時常的通風報信、傳遞著最新的消息。

  而扶蘇雖然有機會可以在秦王老爹面前進言為韓非開脫,但扶蘇知道自己勢單力薄,若現在便和趙高、李斯一黨面對面對抗的話,恐怕沒有什麼好果子吃,所以一直隱忍著尋找著最後的出手時機。

  對於韓非這樣的忠直人才,扶蘇還是必救無疑的!

  想了又想,扶蘇覺得要想擊敗狡詐的李斯和趙高,自己實力還不夠,便只好再次冒昧去拜訪祖師爺爺‘中隱老人’了,畢竟薑還是老的辣嗎!

  “呵呵!看誰笑到最後!”扶蘇也陰陰地笑了直來!

  ******

  李斯帶著幾名侍從,走在廷尉大牢的過道中。大牢內不僅陰暗、潮濕,甚至有一種濃重的黴餿味和淡淡的血腥氣,使得現在生活安逸慣的李斯不禁有了一種作哎的感覺!

  這條過道通往地下,要經過六道鐵門和數十員獄卒才能抵達一排十數間的特別囚室。這些囚室是專為犯了罪的王公貴族們所設的,裝飾豪華,飲食豐盛,與獄外無異,有所不同的只是喪失了自由而已。

  李斯一面聽著過道中迴響的腳步聲,一面極力壓制心頭越來越沉重的愧疚,畢竟李斯的良心還不像趙高那樣黑到了底!

  “不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經過艱難的心理鬥爭後終於利益戰勝了感情,下定了除掉韓非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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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06:27:45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卷 初入政壇  第八章 毒計

    李斯來到韓非的囚室前,透過那一排排堅固的木柵,看到那韓非正端坐在舒適的軟氈上對著面前玉幾上的的茶杯在發呆。而一貫在廷尉大牢中作威作福的典獄長正在為韓非恭恭敬敬的奉茶,嘴裡不時的奉承韓非幾句。李斯見狀不禁陰陰的一笑:“享受吧,韓兄,盡情地享受吧。因為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希望你不要怪我,不是我存心要害你,實在是不應該來到秦國!”

  不要奇怪,為什麼韓非到了這裡卻能受典獄這般優待,因為下到這特別囚室的犯人大多非富即貴。常常有今日入獄明日便遭特赦者,甚至還有一些已經上了法場還被特赦的。所以大獄裡的差役們都不敢對這些隨時可能鹹魚翻身的貴人們有所冒犯!

  尤其是目前這位典獄,他知道廷尉大人李斯就是韓先生的老同窗,所以更加侍候得勤快倍至。但更重要的一點卻是典獄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的!

  看見李斯前自前來,典獄長連忙諂媚的迎上前來:“大人怎麼來了!?小人給廷尉大人見禮了!”“嗯!起來吧!”李斯官勢十足,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轉頭卻笑眯眯地對韓非道:“獄中執事對韓兄還算恭敬嗎?”

  典獄長嚇了一跳,可憐巴巴地看著韓非,希望韓非可別害他。韓非是老實人,便說實話:“他們對我很好!”李斯心中冷笑,便將功勞攬到自己身上,笑道:“有小弟在,他們不敢苛待韓兄!”(主角扶蘇大怒曰:韓非你可真是笨蛋,要是沒有我幫忙的話,你這次真就死定了!)

  典獄長聞言出了一口氣,在旁陪笑乾笑了幾聲。他笑得出來韓非卻笑不出來,面色焦急的韓非問李斯道:“李兄,昨日我尚為座上客,為何今日反成階下囚?望李兄救我!”   

  李斯佯作不解地說道:“小弟也是剛剛聽說,一時措手不及。好像是有人暗地裡向大王誣告學兄乃韓國間諜,與當年以修渠為名行‘疲秦’之實的鄭國同屬一黨,都是來秦國搞破壞來著。

  小弟人微言輕,無法為學兄辯白,加上又與學兄有同窗之誼,言語多有所忌。秦國‘逐客’時,客卿都曾被當作特務,便連我也險些被逐。更別說韓兄了!”

  韓非不解,仍怒目圓睜:“我韓非……名、名滿……天下、貴為……貴為……貴為……公子、會……會……做特……務嗎?我、又不是傻、傻子!”韓非一急,口吃又出來了,滿臉脹得通紅,說不出話,只有拍打幾案出氣。

  “非兄息怒,非兄息怒。李斯連忙安慰道:“我也知道韓兄肯定不會是什麼間諜、特務的,可是主上相信這一點,小弟也一時沒有辦法啊。但韓兄放心,小弟一定會想辦法讓韓兄脫罪的!”李斯立即裝出一副忠心為友的模樣!韓非聞言得感激地對李斯道:“多謝了!”

  忽地,李斯仿佛有些疑問地對典獄道:“你們這裡是怎麼對待間諜的,現在沒事,也讓我聽點長長見聞!如果太酷烈的話,我待會向負責審查的官員打了個招呼,讓他們下手輕心的!”李斯孰讀秦律,又是廷尉長官,如何不知諸般刑法?他這是存心要嚇膽小的韓非了!

  典獄聽到廷尉問他本行的事,不禁受寵若驚,由於不知李斯本意便誇大地描述獄中如何向間諜逼供。

  典獄諂笑著道:有的人不肯招,用的刑法很多:有鞭刑,有烙刑,對少數硬漢火烙鐵都不行,就用鉗子拔指甲。甚至還有些更厲害的刑法,用燒得滾湯的銀針刺穿犯人的陽具,甚至還有用粗大的木驢對付犯人的陰道和肛門,這些刑律足以讓鐵人都開口!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在這番恐怖的言論這下,韓非的俊臉早已嚇得煞白、煞白,渾身上下哆嗦不已,險些就癱在地上!

  “停停停,你看將韓先生嚇得!快出去!”李斯又故作好人!

  典獄好像被嚇得大吃一驚,急忙告退,走的時候忽地好似不小心的撞了李斯的袖子一下。

  ******

  蘄年宮偏殿之內,扶蘇正在拜見王后公孫玉。扶蘇和李斯、趙高一黨的較量已開始正式展開!

  扶蘇恭敬地道:“母后,兒臣扶蘇給您見禮了!”賢慧的王后也十分喜愛扶蘇這個聰明的孩子,連忙道:“起來吧,你今日來找母后有什麼事嗎?”

  扶蘇面色沉重道:“兒臣是來給韓非先生請命的!”王后聞言大吃一驚道:“韓非先生怎麼了,要你替他來請命?”

  扶蘇佯做訝然道:“怎麼,母后不知道嗎,韓非先生已經下獄了啊!以韓非先生那樣瘦弱的身體和耿直的脾性到了獄中恐怕撐不過幾天啊!兒臣十分仰慕韓非先生的才學,所以聽說後便心急如焚,特來請母后向父王說情赦免韓非!”

  王后聞言慌道:“李斯等人屢說韓非有韓奸的嫌疑,我和大王都不是太相信,所以大王只是說要將先生幽禁起來以待調查呀!怎會變成下獄了呢?”扶蘇佯作驚訝道:“母后難道不知,按照秦律,如果疑犯在秦有住宅者可幽禁在其本宅內,如若在秦沒有住宅者則必須下到廷尉大牢的。看來父王和母后都忽視了這條秦律了!”

  王后是一女流,哪知道有這條法律啊,想想韓非現在吉凶難測,便急忙道:“那你和我一起去見你父王吧?”扶蘇卻搖了搖頭道:“母后,不可。這次韓非先生下獄,明顯是由趙高、李斯等人設計陷害的。他們若知道是我為母后通風報信的,雖然他們不敢對付母后,卻敢對付兒臣,所以還請母后原諒兒臣的苦衷!”

  王后頓悟,急讓扶蘇安心,便急急去見秦王。贏政倒也疏忽了這條法律,再加上其對韓非到底是不是韓奸還是有所疑慮的,所以立即派使節前往廷尉大牢赦免韓非,帶入宮中親自問話!

  ******

  “李兄救我啊!”韓非一急,也不結巴了。        

  李斯佯作為難地道:“可是大王刑訊在即,我又不是主審,無可奈何啊。要不,我拼了這個前程,放韓兄逃走如何?”

  “不,不!李兄在秦國正是如日中天之時,你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怎能為我而放棄!我的意思是說,我韓非一向傲骨,怎能被那些小吏所污辱!請韓兄給我一瓶毒酒,我自己解決!”

  李斯急道:“萬萬不可,萬萬不可!我再去想想辦法,告辭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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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入政壇 第九章 敗露

李斯立即站起,急匆匆地向外走去,在出牢門時,佯作不留意,被牢門一絆袖口裡掉了件東西下來!

  韓非看見,急道:“李、李兄,有、有、有……”韓非意思是說:李斯兄弟,你有東西掉了。只是韓非一急,說話便結巴,只‘有’了半天也沒說清楚,而李斯卻已經走得無影無蹤了!

  韓非無奈地走上前去,撿起來一看,卻是一個精緻的小玉瓶。小玉瓶上有三個小小的字:鶴頂紅!

  韓非大喜,這正是他想要的東西啊!

  韓非面朝著東方的韓國,想了想,提筆寫了幾個字,然後大叫一聲:“天不佑我!”一口便將鶴頂紅吞了個乾淨。

  並未走遠的李斯停在了不遠處的一個拐角後,靜靜地等待著。忽地聽到了韓非的一聲高叫聲,李斯的心猛地揪緊了,兩行淚水從李斯的眼淚裡流了出來。李斯喃喃地道:“韓兄,我對不起你,你一路走好!”

  就在這時,秦王持節來赦免韓非的使者也已來到,卻只能震驚的將韓非已經有所僵便的屍體帶了回去!

  ******

  “怎麼回事?韓先生怎麼會死在牢裡?”震怒的秦王看著韓非的屍體、面色鐵青,憤怒的責問李斯。而賢慧、善良的王后看見仰幕的學者就這樣悲慘的死去,不禁也黯然神傷、清淚直下!

  李斯連連叩頭道:“臣有虧職守,願降下降罪!”李斯接著編排了一番韓非可能是畏罪自殺的謊言。說罷,痛哭流涕,一副我比大家都難過的模樣,看得面色陰冷的趙高肚子裡暗暗一陣冷笑!

  秦王政慢慢平息了怒火,人既然已經畏罪自殺身亡了,再追究他人也就沒有什麼意義了。不由得長歎一聲道:“起來吧,這事不怪你,韓先生自己要尋死,你如何防得住!”秦王也是大事精明,小事糊塗,他怎麼也不想想:韓非服的毒是從來而來的?要知道犯人入獄前都是要經過嚴格搜身的!

  李斯叩頭謝恩,為了彌補內心的愧疚,他又稟奏道:“韓非既死,以往一些罪名已無再查的必要。臣請大王看在韓非乃一代飽學的份上,予以厚葬,並派使者通知韓國!”

  秦王政正在猶豫間,忽地宦官喜大聲稟報道:“扶蘇公子求見!”秦王愣了愣,命道:“宣!”

  扶蘇邁步入殿,先拜見了秦王和王后請了安,然後忽地佯做看見了韓非的屍體,大驚道:“這不是前日父王親率百宮迎接的韓非先生嗎,怎會死於此地?”李斯佯做悲痛欲絕道:“公子,韓非先生因有‘韓奸’嫌疑,畏罪自殺了!”

  “噢!”扶蘇聞言一臉的驚愕之色,頓足道:“可惜韓先生這一身的學問了!”忽地扶蘇“咦!”了一聲道:“父王,韓非先生好像沒死啊!”

  “啊!????”眾人無不大吃一驚。李斯和趙高則是瞪大了眼睛,心道:“不可能,喝了鶴頂紅而不死,好比母豬會上樹一般不可能,那可是世上的第一劇毒啊!”秦王和王后也是一臉的不相信:人都已經有些僵硬了,怎麼會沒死呢!

  扶蘇肚裡暗笑,面上卻是一副認真的表情道:“是的,父王!韓先生喝得毒藥是鶴頂紅吧,可是看起來這鶴頂紅成份不純,而且韓先生好像本身抗毒性特強,所以身體雖然僵硬,呼吸也停止了,但仍可一救!”

  此言一出,趙高和李斯二人不禁眼前一黑:不會吧,要是能救回韓非,他們不是要倒楣了!李斯急道:“公子休要開玩笑,韓先生明明是死了,怎能再救!?”看吧,狗急跳牆了!

  王后卻是若有所悟道:“陛下,既然扶蘇認為仍有一救,不如讓他試試!”秦王也在奇怪呢,但如果韓非這樣一個人才不死,讓他戴罪立功或且查清後適當委以作用也是對大秦有好處的,於是也點了點頭。

  扶蘇於是道:“取杯茶水來!”便有宦官火急取來一杯茶水。扶蘇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笑笑道:“這是祖師爺爺傳給兒臣的解毒靈藥,有無神效,一試便知!”說著扶蘇從小瓶裡倒出幾滴汗液滴入杯中,然後在幾名宦官的幫助下撬開韓非已經緊閉的牙關,給灌了進去!

  沒過多時,便見韓非忽地“呻吟”了一聲,眾人大驚:“醒了!?”忽地韓非猛地仰身而起,“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黑乎乎的惡臭汙物來。頓時室內傳來一股惡臭,但眾人好似都無知覺似的看著韓非這死而復生的奇跡!

  便見韓非咬牙切齒地手指李斯道:“你、你,好、好你個李斯,你騙、騙我說、說大王認為我、我韓、韓非是奸細,要、要來嚴、嚴刑審、審問我,然、然後又給、給我毒、毒藥讓、讓我免、免刑而、而死,你、你這、這是存心要害我!你、你我同、同窗一場,為、為何如、如此狠、狠毒?”便是對李斯破口大駡!

  眾人頓時聽明白了:這是李斯在韓非身前說秦王認為韓非鐵定是奸細,要派人嚴刑拷問他,然後又給了韓非毒藥讓韓非免刑而死。這不是明擺著的陷害嗎!

  秦王贏政的臉色立即鐵青得怕人,李斯雙腿打顫、上下打齒“得得”打架,卻只是說不出話來。“啪!”秦王怒吼一聲、猛拍了桌案一下:“好你個李斯,竟敢視寡人如無物,假傳聖命,毒害他人。你可知罪!”

  李斯連忙跪倒,大哭道:“陛下饒命,罪臣知罪了!罪臣知罪了!”好一個痛哭流涕的醜態!秦王政怒吼一聲:“來人,免去李斯一切職務,下在廷尉大牢之中等侯發落!”“遵命!”呼啦啦上來一群執戟郎中,將哭喊著的李斯如同老鷹捉小雞一般的拖了下去。

  趙高只覺眼前一黑,險些暈了過去:這個李斯,真***蠢才,弄個毒藥吧你還弄點貨真價實的呀,卻弄個摻假的,你可害苦我了!對扶蘇毫無疑心的趙高不禁非常擔心李斯會不會把他也招出來,畢竟這些日子趙高、姚賈和李斯三人是一起向秦王說韓非壞話來著!

  秦王贏政氣得站起來來回踱步,忽地又大叫道:“來人,命廷尉左丞馮劫斬代廷尉一職,審訊李斯,務必要李斯交代全部罪行!”近侍趕快又退下一位去傳令!

  看韓非仍有點暈暈乎乎的模樣,聰明的贏政現在也醒悟應該是李斯陷害韓非的,不由得冷冷地道:“來人,扶韓非先生至館驛歇息,再命廷尉派人保護,如果再出差池,叫馮劫提頭來見!”上來幾名內侍,將暈乎乎的韓非扶了下去!

  看交待完畢,贏政冷冷的打量了一眼趙高,怒氣衝衝地便去了南書房內室,王后向扶蘇微微一笑,便緊隨其後而去。而心中驚恐的趙高也只好硬著頭皮跟了上去!

  看眾人都走了,只剩下了扶蘇一人,扶蘇不禁心中中冷笑:“趙高、李斯,你們跟我鬥,還嫩了點!”

  其實扶蘇的計謀也比較簡單:扶蘇事先就用威逼利誘的手段買通了大牢典獄,使其做為內應。由於典獄本身管理大牢,什麼樣的犯人沒有接觸過,所以學會了不少擺不上檯面的東西。原本李斯藏在袖中貨真價實的的毒藥鶴頂紅便被典獄在微一錯身間換上了由‘中隱老人’為扶蘇配備的假死之藥。此藥號為‘迷醉’,配製極難,十分珍貴,意思就是說人服下之後,只是保持在一種假死的狀態,雖身體僵硬、呼吸幾乎暫停,但大腦還是清醒的。所以才能讓韓非當面揭穿了李斯的真面目!

  這扶蘇和李斯、趙高一党的第一次交鋒,扶蘇在睿智的‘中隱老人’幫助下,以有心算無心,漂亮得贏得了第一個回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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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入政壇 第十章 鬥智一

姚賈府中密室,姚賈和趙高二人正苦著臉彼此對視著!

  姚賈苦著臉道:“我這回可完蛋了,主上識破了我等計謀,恐怕要死無葬身之地啊!”說著,面露驚惶之色。

  趙高雖然皺著眉頭,卻是面色十分的陰冷和平靜!趙高有些好笑的看了姚賈一眼,冷冷地道:“慌什麼,事情還不是沒到山窮水盡的地步麼!也許,還有辦法補救!”

  姚賈聞言精神一振,大喜道:“趙大人,你有什麼好辦法,快說啊?”

  趙高想了想道:“李斯是聰明人,應該想得到,如果他不招出我二人的話,我二人一定會全力幫他脫獄。但是若招出我二人,我二人雖然也會就此遭受滅頂之災,但他就別再逃出生天了!所以我們的安全你暫且不用擔心!”

  姚賈雖然聽得有理,卻仍是十分焦急的道:“大人雖說得有理,可是秦律十分嚴苛,李斯又是嬌生慣養之輩,馮劫又和他一向不對頭,恐怕他不一定捱得下去啊!”

  趙高長吸了一口氣,陰冷狠毒的眼珠轉了轉道:“所以營救李斯的計畫一定要快,絕不能耽擱。有了!”趙高忽地精神一振!姚賈大喜道:“計將安出?”

  趙高緩緩地道:“立即讓李斯認罪!”姚賈“啊”的驚叫一聲,險些沒嚇得趴在地上,哭笑不得道:“大人,若李斯招了,我等豈不是死路一條!”

  趙高不滿地看了看姚賈一眼,皺眉道:“我的意思是說讓李斯將陷害韓非的罪名全部扛下來,再在獄中向主上上書陳辭,書中必須全部列明自身之過,不許提功。當然,除了這次陷害韓非的事情外,其它的都必須只是小節問題,否則便是自尋死路了!”

  姚賈似有所悟道:“大人意思是……?”趙高陰陰地笑了笑道:“這樣一來,李斯一旦主動認罪,馮劫便想加刑于李斯也是不能了。二來,主上其人十分專斷且自負,若李斯一意向主上邀功的話很可能會觸怒陛下遭到殺身之禍,但若只是一力陳罪的話,反而會讓主上念及舊情,法外而施恩赦免李斯!而只要李斯一旦脫罪釋放,我二人就自然也是安枕無憂了!”

  姚賈聞言大喜,卻忽又有一絲疑慮道:“主上難道會明知我二人也參予了此事也不追究我二人?”趙高悠然一笑道:“一則李斯將罪名全部扛了下來,主上欲追而無辭,二則主上還離不開我二人不是,畢竟韓非只是一個外人,其地位還大不到必須將我二人剷除的地步,所以主上一旦赦免了李斯之後,事情就會過去了!”

  姚賈大喜,滿臉諂媚之色道:“大人真是智謀深遠,天下罕見,小人遠遠不及啊!”趙高也自負地詭笑了一聲道:“放心,只要有我在,你們是不會有事的!”

  “哈——!”密室中響起一陣夜梟般的鬼哭狼嚎之聲!

  ******

  廷尉府大牢之中,陰暗潮濕的刑室中燃著一爐熊熊的炭火,幾枝燒得通紅通紅的烙鐵、鐵簽等物正在炭火中發出痛苦的掙扎著,“哧哧”而作響!周圍的牆上、地上或掛或堆著數以百計的各式刑具,已經不知動用過多少的刑具上面血跡斑斑、猶自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彌漫在整個刑室之中!

  代理廷尉馮劫端坐在條案之後,陰沉著臉,身旁是十餘名膀大腰圓、如狼似虎般的關中大漢!而李斯則是一身囚衣,髮髻披散、面色蒼白的立在馮劫之前!由於李斯入獄前的廷尉地位是國家最高三大重臣之一,所以按照律法有所優待,並沒有戴上沉重的刑具!

  “咳!”馮劫輕輕地咳嗽了一聲,開始了審訊:“李斯,我奉主上之命特來審你陷害主上貴賓韓非先生一事,若你不想吃皮肉之苦的話,便將所謀經過以及同謀之人全部招來!”

  李斯是老廷尉,對這套恐嚇之辭自己都不知說了多少遍,自不會懼怕馮劫,冷笑一聲道:“馮廷尉現在果真是得意非凡,威風凜凜啊!”

  馮劫面色一沉,冷冷地道:“李斯,你別想套什麼近乎,或是出言譏諷,還是好好想想你怎麼能過這一關吧!說吧,你是痛快地自己招呢,還是讓我好好地幫你一把!”馮劫此人生性正直,早就看不慣李斯和趙高等人狼狽為奸、朋比為黨的醜行了,所以逮到這次難得的機會真恨不得立即便將李斯置於死地而永不翻身!

  李斯何等狡詐此人,早料到趙高等人必然已在獄外全力安排營救自己,現在自己最要緊的便是拖延時間,不由得佯作長歎一聲道:“馮大人,李斯一步走錯,悔恨已晚!只是現在斯初陷大獄,與昨日地位簡直是千差萬別,大腦之中一片混亂,只是不知從何說起。不如大人給李斯一天時間想想,明天李斯一定如實召供!”

  馮劫是正直之人,沒有那麼多花花腸子,見李斯肯招,便信以為真,冷冷地道:“好,我便等你一日,若你明日不肯招的話,小心我大刑侍侯!來人,將李斯押入特別囚室,嚴加看管!沒有我的書文任何都不得探望李斯!”“喏!”眾人一起領命!

  看著馮劫遠去的背影,李斯蒼白的面孔上不禁露出一絲冷笑!

  ******

  廷尉府大牢外不遠處的一個酒店裡,靠近窗子有一個雅間,雅間內有二人赫然便是公子扶蘇以及廷尉大牢典獄!

  扶蘇看著點頭哈腰的典獄,笑笑道:“不用這麼拘禮,坐吧!”“是,是!”典獄小心翼翼的做了下來,身子卻身前傾著,保持著一種卑躬之態!

  扶蘇為自己斟了一杯酒道:“今日馮廷尉審問李斯,情況如何?”

  典獄不敢隱瞞,如同竹筒倒豆子般的將情況說了個清清楚楚。扶蘇聞言頓時皺起了眉頭,有些詫異:“這李斯也是老奸巨滑之人,豈會這般容易便答應招供?他為什麼要借心神不清而拖延一天時間呢?難道……”扶蘇猛然醒悟過來:“這廝在拖延時間,等待趙高等人的救援!”

  扶蘇只想一把便將李斯打入十八層地獄,如何會給他翻身的機會,當下急道:“你速回獄中,嚴密看管李斯,不得讓任何人接近!只要這次能掰倒李斯,我一定重重有賞!”

  “是,是,小人一定盡力!在大牢內,沒有廷尉大人和小人的允許,沒哪個能見到那廝!”廷尉一臉的諂媚之色,顯得忠心耿耿!

  扶蘇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一串潔白的珍珠項鍊,笑笑道:“這是賞你的,好好為本公子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是,是!”看著那潔白得令人眼眩的珍珠,典獄頓時癡了!

  ******

  典獄回到獄中後,便死死地盯住李斯,確保沒有任何閒人敢接近李斯一步。看看時間將要近晚,天牢大門已然封閉,典獄不由得松了口氣:“好,使命完成!看來公子處日後又有重賞了!”典獄一想起那近在咫尺的榮華富貴,頓時眼睛裡全是亂閃的金星!

  開飯時間到了,一名獄卒提著一疊食盒進了特別囚室!典獄長打量了他一下,見是平常送飯之人,便沒有在意!現在特別囚室關押之人,只有李斯一人,所以伙食那是特別的好。食壺打開處,有燒雞、醬肘、醋魚、排骨,甚至還有一壺上好的美酒!這也只能是李斯這般國之重臣才有資格享有的,否則一般的犯人能夠有一碗餿飯吃就不錯了!

  送飯的獄卒恭恭敬敬地放好了酒菜,收拾好食盒,就在臨走前卻忽然壓低頭悄悄對李斯使了個眼色,然後大聲道:“大人慢慢吃,個中滋味非常獨特!”李斯眼睛一亮,心中會意,點了點頭道:“嗯,你退下吧!”獄卒退下!

  李斯明白,這一定是趙高派來的送信之人。於是裝做毫無異狀,認真吃喝起來。果然沒過多久,李斯便在燒雞的腹腔內發現了一個小小的竹管!李斯不動聲色,悄悄地將竹管藏於袖中。吃喝完畢,李斯打了個飽嗝道:“來人啊,將殘席撤下,我要休息了!”   

  典獄聞聽連忙招呼了兩個獄卒過來幫李斯收拾幹靜,然後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典獄長看看天色已晚,天牢已閉,應該不會有人再來了。於是,喝令獄卒鎖了特別囚室的總門,自己帶著鑰匙睡覺去了!

  待得夜深人靜時,李斯急忙從懷裡取出竹管,借著暈黃的燭火取出管內白絹仔細觀看起來!看畢,李斯面露喜色,暗暗高興。於是,為防洩密,李斯將小小的白絹卷成一團放在燭火上一把火燒去,毀滅了痕跡!

  然後,李斯躺倒在舒服的大床上,心中開始暗暗盤算起如何對付馮劫來!

  ******

  注:李斯沒那麼快死,否則李斯也就不是李斯,趙高也就不是趙高了,書友們別靠瞎猜來指責爵士怎樣怎樣了!今天打算更新兩章衝擊周點排行榜前十,書友們看著好的多點兩下或者加入收藏,謝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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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初入政壇 第十一章 鬥智二

  早朝時,議論了一些軍國大事以後,餘怒未熄的秦王冷冷地道:“馮劫,李斯肯招了沒有?”馮劫連忙出列道:“陛下,昨日審訊時,李斯聲稱突進大獄,神智不清,要求臣延後一天再審,臣考慮到確有可能,所以同意今日再審!”

  秦王聞言皺了皺眉頭道:“動作要快,消息要嚴密封鎖,否則傳出去恐怕引起六國笑話!”馮劫恭敬的道:“是,陛下!”

  聽到這裡,扶蘇對老實巴交的馮劫到底能否對付得了狡詐的李斯一黨深表懷疑,為了能早日打倒李斯,扶蘇突然出言道:“父王,兒臣有話要說!”秦王有些詫異道:“扶蘇講來!”

  扶蘇點了點頭道:“兒臣知道馮廷尉與李斯大人平日一向不睦,向有過節,所以擔心在審訊時馮廷尉會公報私仇,濫用私刑!為使審訊公正計,臣願向父王請命,旁聽監督!”馮劫聽見扶蘇這番話,耿直的他立時急得滿臉通紅道:“陛下,臣和李斯雖有舊怨,但那是私怨,決不會在審訊中公報私仇!臣為官多年,人品如何陛下自然清楚,請陛下聖裁!”

  扶蘇聽了暗暗搖頭:“馮劫啊,馮劫,我這是明著幫李斯,暗地裡卻準備和你一起對付他的呀!你可真是個一條腸子的直人啊!”眾文武聽扶蘇和馮劫這番話也是一時議論紛紛,李斯和趙高一党自然是表示贊成,而中立派和反對派卻也覺得由一向中立的扶蘇公子監審也沒有不妥,所以大都傾向於同意。

  秦王贏政想了想道:“馮愛卿的人品朕自然是信得過的。但李斯畢竟是國之重臣,為免造成冤假錯案,還是有人從旁監察一下的好。扶蘇,你想去便去吧!”“是,父王!”

  ******

  散朝了,馮劫一臉不悅的下殿去了,扶蘇緊隨其後,至無人處,扶蘇突然叫道:“馮廷尉慢走!”馮劫回頭一看,卻是公子扶蘇,雖然心中不喜,卻也只好躬身道:“公子有何吩咐?”扶蘇向福使了個眼色,福會意,立即退後幾步,離得遠了!

  扶蘇笑笑道:“馮大人想必還在為扶蘇适才殿上那番言語而不悅吧!”耿直的馮劫口中雖稱“不敢”,但面上那因怒火而憋得通紅的羞惱神情卻將他的內心世界完全出賣!

  扶蘇苦笑了兩聲:這也是一個不會做官的直臣,否則歷史上也不會被秦二世全家誅戮了。急壓低了聲音道:“馮大人休疑,扶蘇也是一向反對趙高、李斯一黨的,此番李斯入獄就是出自在下謀劃!”

  馮劫聞言一驚,面色大變,顯然他雖然想到過李斯計謀離奇敗露而突遭入獄有些蹊蹺,但也只是認為老天使然,卻不料竟是扶蘇的計謀,一時不禁有些愣了:“那公子今天所言之意是……?”馮劫雖直卻不傻,便來探扶蘇口風!

  扶蘇知道馮劫是個可以拉攏的賢臣,於是交了底道:“李斯此人一向狡詐,如何會一時的神智不清!?昨日所言分明是拖延時間的托詞,其真意為等待趙高等人的救援而暫免受皮肉之苦,難道廷尉大人看不出來!?扶蘇今日之所以向父王請命,就是想助馮廷尉早日審清此案,將所有元兇一網打盡,以免節外生權,讓李斯逃脫!其中並無對馮廷尉不滿之意,廷尉勿疑!”

  馮劫聽聞此言,面色一時陰晴不變,心中卻是驚訝非常:“扶蘇公子年紀這般幼小,卻有如此心計,若假以時日,必成為我大秦又一傑出之主!”不由得面色一變,十分恭敬道:“都是馮劫誤會了公子,既然公子早有定計,那麼如何做還請公子示下!”

  扶蘇想了想道:“具體如何做暫且不做定論,先見了李斯再說吧!”馮劫點了點頭道:“那公子請先至廷尉大牢!臣隨後就至!”扶蘇點了點頭,招呼了福,便上了車馬直往廷尉大牢而去!

  ******

  扶蘇初入了大牢,聞風而至的典獄急忙迎了上來,便是好一頓逢迎巴結。誰知扶蘇剛進入囚室,頓時被那刺鼻的餿臭味熏得一個趔趄,險些吐了出來。扶著牆竟然一時幹嘔了半天,直慌得福手忙腳亂的幫著扶蘇撫胸順氣了好半天,這才讓扶蘇勉強適應了下來。扶蘇心中暗呼道:“我的娘哎,這廷尉大牢真不是個人呆的地方,簡直比最臭的毛坑還要臭N倍!要是讓我做牢的話,要不了三天就會被這臭味給熏死!”

  而這時原本跑前跑後奉迎的典獄見扶蘇一時不能適應這暗無天日的大牢裡惡劣的環境便眼睛一轉的去了!沒過一會,典獄回來了,手中捧著一個香囊,那襲人的清香扶蘇一聞之下頓時精神一振,好受了許多。

  扶蘇面露贊許之意,笑笑道:“好好幹,自然有你發達的一天!”典獄連忙點頭道:“是,是,公子放心,小人一定盡力!”忽地扶蘇壓低了聲音道:“昨天交代給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典獄也斂色低聲道:“昨天回來後小人一直守在特別囚室的門口,除了送飯的人以外,沒有任何人進來過!”扶蘇不疑有它,滿意地點了點頭!

  此時馮劫也隨後進來了,扶蘇便和馮劫一起向特別囚室走去,典獄則還是一臉諂媚之色的在前引路!

  忽地走過一排囚室時,扶蘇忽地聽見一個清朗的聲音在吟唱道:“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聲音抑揚頓挫,節奏分明,頗為清爽悅耳,真是別有一番風味!扶蘇不禁一愣,好像隱隱聽聞過這幾句話,忽地想了起來:“這不是《莊子。天下》中的幾句話嗎!這囚犯已落到如此地步,卻怎會有如此好興致?”便停下腳步,開始打量起面前的這間囚室來!

  囚室中空空蕩蕩的,除了滿地的雜草外直是一無所有;一頂暈黃的吊頂油燈在空中頑強的掙扎著,勉強照亮了大半個囚室;整個囚室裡散發出刺鼻的黴潮氣和餿臭氣息,熏得牆壁都有點烏黑烏黑的了;而在囚室東北角的一個草堆上卻有一個身著白色囚衣,蓬頭垢面的囚犯正在怡然自得的吟唱著,看也不看眾人一眼!

  扶蘇忽地笑了,不禁對這個快樂的囚犯十分感興趣,對身旁的典獄道:“這是什麼人,如此好興致?”典獄急回道:“公子,這是個瘋子,不用理他!”扶蘇瞪了典獄一眼道:“瘋子!?瘋子會吟詩!?把他的來由說給我聽聽!”

  “是,是,”典獄被嚇了一跳,急忙回道:“是這樣的,大概二年前我軍在進攻趙國狼孟縣時遭遇了趙軍非常頑強的抵抗,我軍歷經一月破城而入後,已經死傷了四五千人。統兵的將軍楊端和大人憤怒非常,下令屠盡狼孟縣城。但誰知在屠城過程中,有一人武藝超群一連擊殺我大秦數十將士!楊端和大人大怒,親率大軍圍攻,將其生擒!但在審訊時,此人卻據不開口,連姓名也不肯透露,楊端和大人知其身份必然不俗、又深愛其才故不忍殺之,解來咸陽讓廷尉府審訊!但誰知此人狡詐非常,前廷尉李斯大人審訊數次,恩刑並用之下,也並未能讓其開口。再加上又沒有聽說過趙國是戰被俘過什麼重要人物,於是便將此人暫時監禁了事,等待以後有機會再審!”

  “噢!原來如此!但我看此人神智清楚得很啊,你怎會說他是個瘋子?”扶蘇有些詫異地問道。典獄苦笑一聲道:“此人剛進來時還好,但誰知月餘後便像發了瘋一般,見人就打,同室的犯人無不被其打得遍體鱗傷。公子知道他武藝高強,制服極難,為免其毆傷人命,只得讓其單囚一室。自其單囚一室以後,此人倒也奇怪,每日瘋一會,醒一會,瘋時亂吼亂叫,暴跳如雷,醒時便像這般怡然自然、吟些歪詩!原本李斯大人見其已瘋,估計審不出什麼結果,打算將其在今秋處決的,但李斯大人一入獄之後,這事情便又拖了下來!”

  “噢,是這樣啊。一個有趣的人!”扶蘇只以為此個武藝高強的瘋子而已,便也沒有往心裡去,搖了搖頭便和馮劫等人去審訊李斯了

  ******

  “李斯,今日大王有命,令扶蘇公子親來監審,顯然是王恩浩蕩,十分看重於你。昨日讓你歇息了一日,今日便將謀害韓非先生經過如實招來吧!”馮劫沉著臉,冷冷地道!

  李斯冷笑著瞥了馮劫一眼,沒有理他,卻對扶蘇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道:“謝大王恩典!罪臣感恩莫名,願意誠心招供!”馮劫見李斯不把他放在眼裡,雖是恨得牙根癢癢,卻見李斯願意招供,也不好將他奈何,只得喝道:“來人,筆錄!”

  李斯於是挺起了胸膛,用一種十分沉重的語調開始招供。初時扶蘇尚且十分高興,原本以為可以一舉掰倒趙高等人了,可是越聽扶蘇的心就越沉重,越聽扶蘇的面色就越陰冷。這李斯竟然將所有的罪名都攬在了自己的身上,而且還多招一些無關小癢的小節問題,隻字不提自己有絲毫舊功!扶蘇不禁暗自心疑:“李斯此舉何意?只認罪不表功難道想死了不成?”

  忽地扶蘇猛地一愣:“糟了,父王平日裡一向自負,最討厭臣下自恃功高,邀功請賞了,李斯爽快認罪一則免去了趙高、姚賈等人的同謀之罪,二則也迎合了父王威服天下的心意,恐怕見此供狀會念及李斯舊功而法外赦免啊!畢竟一個寸功未立的韓非在父王的心目中還是比不上李斯重要的,這幾日之所以這麼震怒無非是氣惱李斯膽敢欺君罷了,但現在一見李斯如此‘痛心疾耳’的爽快認罪,恐怕他那種自傲自負的固疾一發作就會順坡下驢、饒了李斯的!”扶蘇一時不禁心急如焚!

  忽地想起了典獄長适才的話語,扶蘇猛然醒悟了:“昨夜送飯來的人一定有鬼!該死,還是讓趙高他們搶先了一步!”扶蘇不由得懊悔不已,心道:“自己畢竟還是年輕識淺,經驗不足啊!看來這次只能讓李斯留下一條殘命了,不過恐怕這次父王再開恩,罷官也是難免的了,總算沒有白費心機一場!”看看馮劫卻一臉高興的模樣,扶蘇不禁暗罵一聲:“缺根筋的傢伙!”

  果然,秦王贏政在看到了李斯這份招供表以後,想及李斯昔年諸般舊功,不由得心有所動。再加上趙高等李斯一黨旁敲側擊的為李斯求情,於是秦王贏政心軟之下便開赦了李斯,但剝奪了李斯的千戶封邑和廷尉職銜,只擔任了舊職情報機構‘秦風’主管一職!

  聞聽此消息後,扶蘇不禁仰天長歎一聲:“謀事成人,成事在天啊!看來,我和趙高、李斯一黨仍然要進行一番龍爭虎鬥啊!”

  注:最後甩個問題給大家,本文中已經對下一卷的內容埋下了伏筆,看看哪位書友能夠猜出來。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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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一節 死節

這一日,由於沒有成功打倒李斯,扶蘇心中鬱悶,所以又偷偷溜出宮去見瑕兒。耍了一會以後,又跟隨著老哥王賁、老岳父王翦學習了一會戰場上的實用兵法,直到快到近晚方才戀戀不捨的又返回了宮禁!

  誰知剛回到淩煙閣,就看見福正在殿中急得像拉磨得驢般正在團團亂轉著,扶蘇吃了一驚,急道:“福,出什麼事了?你急成這般模樣?”福看見扶蘇回來,大喜道:“公子爺您可算回來了!出事了,剛才王后派人來通報:韓非先生留書從館驛逃走了!”

  “啊!”扶蘇的嘴巴頓時張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為什麼,韓非先生好好的,為什麼要逃走?”福苦笑一聲道:“奴才哪知道啊,只是王后這樣通知奴才,要奴才告訴公子爺的!”扶蘇暗暗叫苦道:“你速速隨我去見母后!”“是!”

  來到南書房外,扶蘇低聲詢問了一下宮侍,知道秦王老爹不在南書房,正和蘄年宮議事殿議事,這才放心的求見了王后。

  扶蘇一見王后,急忙下拜道:“孩兒扶蘇見過母后!”王后挺著越來越大的肚子有些皺眉道:“起來吧,韓非先生逃走了,你知道了吧?”扶蘇急道:“嗯,可是兒臣實在想不到那韓非為何要逃走啊!”

  王后苦笑一聲道:“是我們太過大意了。先生錚錚鐵骨,見王上赦免了李斯,若要留在秦國,必然難免與李斯這樣的佞臣同殿為臣,這是耿直的先生所無法忍受的!也許就是這點才讓先生決意離開秦國吧!”

  扶蘇聽見此言,便覺得眼前一片金星亂冒,心中暗暗叫苦:那韓非十足是一個書呆子脾氣,凡事都是直來直往,憎惡分明,若是因為憎惡李斯,倒真的有可能不告而別、潛逃而走。這書呆子什麼事幹不出來!

  但事到如今,便是扶蘇再聰明百倍也一時無計可施,想了半天,扶蘇只好苦笑一聲道:“母后,事到如今,父王是打算怎麼處理此事的?”王后面色陰沉,有些傷感道:“陛下見韓非逃走,心中大怒,他一向自傲,韓非這般做法讓他無法忍受,所以立即頒下了海捕文書。以秦法之嚴密,韓非先生實難以逃出秦境!再加上陛下以為已經為韓非懲治了李斯,韓非就應該知恩圖報,留在秦國為大秦效力,現在韓非一逃,陛下現在已經完完全全認為韓非的確是忠於韓國,而不想為秦效力了!這次先生若被捉將回來,恐怕凶多吉少啊!”

  扶蘇暈了,心中大罵韓非真是‘百無一用是書生’,只知道凡事順著自己脾氣,而不知道因時而動,現在原本很好解決的事情弄到如此地步,被捉將回來時恐怕不死也要脫層皮了。扶蘇苦笑一聲道:“‘天作孽猶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先生真是太糊塗了!”“唉!”王后也是長歎一聲!

  ******

  大秦的緝捕系統果然是高效而迅捷的,沒過三天,嗅覺靈敏的追捕軍兵就在渭帶一帶發現了韓非的蹤跡!按照秦律:一般的百姓是不允許離開自己的土地的。所以旅店驛站也只對使者、差驛、官員開放。一般百姓要是去,會被報官。當年商鞅逃亡的時候,就是因為自己的法訂的太嚴,最後還是在去商地的路上被捕。

  韓非也是一樣,由於是非正常回國,所以並沒有秦國廷尉頒發的回國通行文書,所以任何旅店、驛站都不可能對韓非開放,只要韓非一出現,因其身份的不明立時就會被報官而遭到緝捕。所以知曉此理的韓非只能從偏僻的鄉村、小鎮經過,從不敢到旅店、館驛投宿。但就是這樣韓非和其從人這樣一群操著異國口音、行蹤詭秘的人也很快便被警惕性很高的秦國百姓們報知了官府。

  於是,只略略一查,便知道了韓非蹤跡的秦軍們立即就圍捕上來,終於趕在潼關之外趕上了韓非的車馬!

  看著身後鋪天蓋地般的塵土激揚,以及隱隱約約聽來的喝叫聲,韓非知道自己是無論如何也逃不過去了。耿直的他不想再次受到人格上的污辱,立即決定潔身而赴死。

  韓非下令車馬停下,對從人們道:“他們要捉的是我,你們不會有什麼事的。放心吧。我死後,如果秦王可以發還我的骨灰話你們就將我帶回故土安葬,如果不行,你們就回去告訴我的妻子和父母,韓非和他們來世再見了!”此時冷靜非常的韓非竟然沒有了一絲結巴。

  看著漸漸逼近的大秦偵騎,韓非大笑一聲,取出上次因倉促入獄而未來得及取出的毒藥——鶴頂紅(這回玩真的了!)。聰明的韓非早就知道秦為虎狼之國、刑律嚴苛,所以來秦前為免事情不利、遭受淩辱,早就備好了自絕的毒藥,現在正派上了用場。

  韓非將髮髻披散,遮蓋住面目,長笑一聲將一小瓶‘鶴頂紅’全部倒入了口中。心腹巨痛當中,韓非慨然長歎一聲:“我之一生,上不能報國,下不能安民,無顏面見大韓列祖列宗,只能遮面而死吧。天啦!若可憐韓非一生為民,就請讓韓非身死而學存吧!”

  “撲——”韓非吐出一口鮮血,砰然傾倒在馬車之上,死前勿自抱憾今生:“我欲濟民,卻天不假年,奈何,奈——何!”磕然長逝,就此決別!

  當大秦偵騎終於追了上來時,所捕獲的已經只能是韓非冰冷的屍體了。眾偵騎無奈之下,也只好一邊飛報廷尉馮劫,一邊將韓非屍首及行人一併押回咸陽!

  ******

  “砰——”消息傳來,聞聽此言正南書中憤憤而不平的秦王掉落了手中的竹簡。“當——”鬱鬱而寡歡的王后失手砸落了手中的茶盞!“刷——”正在秦王和王后身旁陪侍的扶蘇流下了傷心的淚水。

  秦王贏政鐵青著臉,對派人緝補韓非一事不禁面有悔意:“先生啊,為何你不願為大秦效力,而走此絕路呢!”可憐自以為是的秦王至今仍未能從自已放過李斯、對韓非造成巨大傷害的事實中醒悟過來。

  淚流滿面的王后也是長歎一聲:“天妒英才,天不假年,可惜先生一生的絕世才華了!”

  扶蘇則淚流滿面地道:“可惜了這一代飽學!聰明的先生,糊塗的先生啊!”扶蘇真是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白費了自己為了救他費了那麼多的心機了!

  看著秦王一家精神失常的模樣,廷尉馮劫不禁小心翼翼地道:“大王,那韓非的後事如何辦理?是否厚葬,並將事情通知韓國?”

  王后看著秦王,顯然是非常希望秦王能答應這個要求。可是贏政想了想後,卻斷然拒絕了此議:“不,只薄殮,不要厚葬,韓先生的遺體要送回韓國!”

  馮劫有些丈二和尚扶不著頭腦:“臣不太明白大王的意思!”

  秦王冷冷地道:“因為韓非是韓間,被我秦國識破後,畏罪自殺而亡!”

  王后大吃一驚道:“大王明智韓先生不是韓間,為何仍要冤枉他?”

  秦王淡淡地道:“是,本王知道。但世人不知道。本王要是不這樣的話,又怎能有機會攻打韓國呢!”

  王后還要再說,秦王揮了揮手道:“不要再說了!韓非先生也是想為天下統一做點事情的,寡人這麼做也是遂了他的心願!就此決定吧!”

  “是,大王!”馮劫領命。

  扶蘇也在一旁冷眼旁觀著這一切,要想成為一個合格的帝王,扶蘇要學習的地方還有很多,儘管其中有很多令人不舒服的經驗!

  第二天,秦王政下令薄棺薄殮,並派使者將韓非送回韓都新鄭。他指責韓王不友善,竟派韓非來秦做間諜,後經調查,韓非畏罪潛逃,進而自殺就是最有力的證明。

  數月後,韓王安在秦軍兵臨城下的巨大壓力下,只有請降,自願為臣。秦王政兵不血刃,就將韓國滅亡,設置穎川郡,以作攻趙、擊楚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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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06:30: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二章 钜子

  初秋了,天氣還是那麼的炎熱,沒有什麼明顯的變化!

  “福,熱死了,再加點冰!”扶蘇怒氣衝衝的叫道。自從韓非先生的棺木送回韓國以後,扶蘇的心情就一直很差,不時的沖下人們發火,使得這些天裡淩煙閣裡大大小小的宮侍們無不膽顫心驚,唯恐惹得扶蘇公子爺大發雷霆之怒!

  “是,公子,馬上就來!”可憐的福又跑去宮裡的冰庫取了一些冰回來放置在室內降溫。

  扶蘇在室內又來回打了幾個轉,卻是越轉越熱,不由得一屁股又坐了下來。扶蘇揉了揉煩得都有些發長得腦袋:幹些什麼呢?再去找瑕兒玩,心情這麼差,去了也沒心情。算了吧,看看書吧,這些天都沒看一個字了!

  扶蘇於是又猛地拍了拍身前的條桌,大叫道:“福,死哪裡去了!快拿些書簡給我,我快悶死了!”“是!”剛歇了下來的福又只得屁顛屁顛的跑去取書了。

  書簡送來了,看著福一臉汗水的模樣,扶蘇也有點不忍,搖搖頭道:“你去歇著吧,我有事會叫你的!”“是!”福聞言面露喜色,悄悄地退了下去,這些天他可被扶蘇折騰苦了!

  “《詩經》?太雅,不想看。《春秋》?太悶,也不看。《莊子》?好長時間沒看了,沒有什麼印象了,就看它吧!”扶蘇從一堆竹簡中將《莊子》挑了出來,聊勝於無的看了起來!

  “《莊子•天下》,這篇不錯的,好好再讀一遍!”扶蘇邊看邊自言自語道。“……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扶蘇正搖頭晃腦讀得起勁時,忽地停住了聲音:“咦!這幾句話好像這些天在哪裡聽過啊,而且印象還挺深的,但一時忘了這幾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扶蘇於是開始翻閱書旁的注釋,認真的讀了起來:“噢——!想起來了,這是描寫墨派人弟子為了‘大道’如何勤勞、如何節儉的一句名言嗎!”想到此,扶蘇突地想了起來:“這不是那天在獄中聽那個古怪的囚犯念的詞句嗎!?他反復念這幾句話幹什麼?難道他是墨家子弟?”

  扶蘇突地腦海裡電光一閃,心情激動之下竟然猛地站了直來:“該死,我怎麼把這碴給忘了!傳言歷史上秦王老爹曾經捉到過墨家當代的‘钜子’方仲卻而不識,關押十數年後卻被其乘亂世而逃脫,難道這個古怪的人就是方仲?”

  扶蘇真是越想越興奮,越想越有可能:“歷代‘钜子’都精通墨家劍法,武藝自然高強,怪不得能在狼孟縣一連擊殺我大秦數十勇士,最後動用大軍才能其捉到!還有,歷代墨家‘钜子’無不精明機智、謀略過人,所以才能在被擒後以裝瘋賣傻之計將所有人騙過!好一個再世孫臏!此必是方仲無疑!”扶蘇現在最起碼有九成的把握確定那古怪的囚犯就是當世的墨家‘钜子’方仲了!

  想到此,扶蘇坐不住了,不禁想入非非:“如果我能將方仲收服,就相當於立即掌握了天下數以千計的墨門弟子!而這些墨門子弟中,幾乎無人不精通絕妙的墨家劍術,幾乎無人不精通奇巧的機關雜學!再加上龐大的人數,那可是一股相當可怕的力量啊!”扶蘇立時敏銳的覺得如果自己要想儘快的掌握足夠與趙高、李斯一黨正面肉搏的超凡實力的話,方仲手中號令墨門弟子的‘钜子令’決不可少!

  想到此,扶蘇立時站起,興沖沖的就向殿外走去。剛想叫福備車,忽地扶蘇又將話語咽了回去,不禁有些躊躇了:“難道自己就這樣直直的跑去見那方仲,大叫道:‘方仲小兒,快將‘钜子令’雙手奉上!’方仲要肯才是太陽從西邊出來的怪事呢!看來得想個好辦法才是!”扶禁不禁又折回了殿裡!

  “怎麼辦呢?怎麼辦?……”扶蘇左手斜支著腦袋,右手在身前的條桌上不斷地敲擊著,開始瘋狂地轉動起腦筋來!對於代表一股龐大的‘钜子令’來說,扶蘇肯定是志在必得的,不管是偷、是搶、是騙,扶蘇都下定決心一定要拿到後,畢竟誰擁有‘钜子令’誰就是墨家當代的‘钜子’,墨門弟子是認令不認人的!     

  忽地,扶蘇眉頭一展,喜上眉梢,大叫道:“哈哈,有了!方仲,看你這回往哪——裡跑!”扶蘇樂得不禁學了句京腔!

  想好了辦法,扶蘇深怕夜長夢多,立時說幹就幹。於是,扶蘇再次拍案大叫道:“快來人,快來人,備車!”正在偏殿歇息的福猛然間又聽見扶蘇的呼喚,心中暗暗叫苦,急忙又屁顛屁顛的跑了過來:“公子爺,這麼熱的天,您又要去哪?”

  扶蘇翻了翻白眼道:“多問什麼,我要去見父王和母后!快備車!”“是!”看扶蘇心急,福不敢怠慢,急忙一路小跑著下令備車!

  ******

  當扶蘇來到南書房時,偷眼看處,果然秦王老爹和王后都在,扶蘇於是讓喜通報求。

  “啟稟陛下,扶蘇公子求見!”贏政愣了愣,不知扶蘇有何事,點了點頭道:“叫他進來吧!”“是!”喜退了下去,尖聲叫道:“大王有命,公子扶蘇進見——!”

  扶蘇向喜點了點頭,表示相謝,然後邁步進了南書房!

  “兒臣扶蘇給父王和母后請安了!”扶蘇恭敬地下拜道。

  賢慧的王后一直非常喜歡扶蘇,不待秦王下令,連忙道:“孩子,快起來吧!”“謝母后!”

  “扶蘇,今日來見父王,有何事啊?”看得出來,今日秦王的心情不錯,面容十分的平和放鬆。

  扶蘇心道:好機會!急忙恭敬地道:“父王,孩兒扶蘇最近這些天十分的煩悶,想出宮去走走!請父王允准!”

  秦王贏政一愣,有些詫異地道:“扶蘇,你想去哪裡?”扶蘇道:“我大秦向以法治國,所以兒臣想去廷尉衙門跟著馮廷尉細緻的學一些律法的實際應用,以期能夠早日幫父王分憂!”

  王后聞言大悅道:“扶蘇真是個懂事的孩子!陛下,就允了吧!”

  王后的面子不能不給,何況贏政對扶蘇的懂事也非常高興呢,不由得立時點了點頭道:“好吧,你去吧!寡人會給馮劫一道詔書讓他好好教你的!”

  “是,父王!”扶蘇高興壞了:“既如此,兒臣不打攪父王和母后了,兒臣告退!”

  “去吧!”秦王贏政揮了揮手!

  看著扶蘇恭敬退下的背影,贏政忽地對王后道:“玉姐,你說扶蘇能夠接替朕的大位麼?”王后笑了笑道:“扶蘇年紀雖小,卻是聰慧非常,而且為人也十分謙恭,深得朝野好評。足可繼承大位!”

  秦王想了想道:“光有這些還不夠,要想真正做好一國之群,光有智慧和謙恭不不夠,還要心狠手辣,懂得權謀才是!”

  王后心中有素,悠然一笑道:“那你怎麼就知道扶蘇不懂呢?畢竟他現在年紀還小,還沒有正式處理國務呢!”

  贏政若有所悟,忽地想起扶蘇五歲那年拜師時針對趙高所言的一番話:‘常言道‘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父王英明神武,孩兒也不是吃素的!趙高再奸扶蘇也不怕他!他敢冒刺扶蘇自會像削荊棘一樣處罰他!’不禁心中大悅:“是啊,扶蘇五歲就能說出這番話,說不定以後會比朕更強呢!“

  不由得對王后笑道:“扶蘇的確是個很好的孩子,看得出來玉姐很喜歡他!”王后笑道:“像扶蘇這樣聰明、孝順的孩子可不多見,我能不喜歡嗎!”

  秦王贏政卻看著王后挺起的大肚子,充滿幸福感地道:“可是,玉姐,你難道沒有為你的孩子考慮過?要知道扶蘇雖然是王長子,可是你生的孩子卻是嫡嗣子,同樣也資格繼承王位啊?”顯然,秦王贏政愛屋及烏,對王后未出世的孩子也是給予了極大的關愛,並不亞於深得其喜愛的扶蘇!

  王后聞言一愣,隨即笑笑道:“雖然王長子和嫡嗣子都有資格繼續王位,但扶蘇畢竟是陛下的長子,按照‘立長不立幼’的古訓,還是以立扶蘇為佳。何況依老爹所說,扶蘇和你一樣都是百年罕見的傑出人才,我這未出世的孩兒卻很可能只是一個平庸之輩呢!”

  秦王贏政顯然也是有些為難,不由得岔開了話題笑道:“不談這個了,立太子的事情還早著呢!我們不如談點私事如何?”說著,秦王那一雙魔爪猛地就攀上了王后那高聳的乳峰!

  “啊!”南書房裡猛然傳出一聲女性嬌羞的尖叫聲!……

  ******

  至此上文中的伏筆正式明瞭,答案就在本章中!諸位書友猜對了沒有?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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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三章 自陷

次日一早的早朝過後,心急難耐的扶蘇就急匆匆的命福套好馬車送扶蘇趕往廷尉府。

  由於扶蘇催得急,趕車的駕者車瓊不禁將車駕得飛快,但車身卻並不過於顛簸,顯得是又快又穩,可見車瓊的禦車能力非同一般。說到車瓊,扶蘇不禁還要感謝趙高:八面玲瓏的趙高在前日扶蘇初開府邸時,做為中車府令的他就將手下最好的御手車瓊拔給了扶蘇,以做結好之用。只可惜扶蘇從心底裡就壓根兒不領他的情!

  很快,廷尉府到了,扶蘇躍下馬車,對隨車的福說道:“你和從人、護衛們都回去吧,這幾天我要在廷尉府住下,就不回去了。生活起居自有馮廷尉派人侍侯!”“這——”福不禁一臉的為難之色。

  扶蘇皺了皺眉頭,板起臉道:“這什麼!照我說的做,否則我打斷你的狗腿。父王要是萬一知道了,有事我頂著!”福見一向脾氣很好的扶蘇突然發起怒來,心中本就是一驚,再加上突然感覺到扶蘇發怒時全身上下竟然猛烈散發出一股令人頂禮膜拜的氣勢,不由得心下更是大慌,立即回道:“是,是!”說著,便退身招呼著一眾從人趕快逃之夭夭了!

  跟了扶蘇兩三個月以後,福和眾從人們早就習慣了扶蘇不拘一格的脾氣,此時又見扶蘇又要自行其事,逃之夭夭的福和一眾從人們不禁心中暗暗祈禱:大王可千萬不要發現公子撇了從人孤身就留在廷尉府啊,萬一洩露了,公子沒什麼大事,我們這些當奴才的可就要倒楣了!

  不說福等人暗暗叫苦的心態,卻說扶蘇心神放鬆之下便大搖大擺的邁向了廷尉府大門。由於扶蘇前日來過,所以守禦的秦軍都認識扶蘇,一看大秦准太子爺到了,眾人不由得立即堆起了笑臉,紛紛下拜道:“小人叩見公子!”

  扶蘇點了點頭道:“都起來吧,馮廷尉在嗎?”一名秦軍恭敬地道:“廷尉大人自早朝以後就一直在府中!要不,小人馬上就去為公子通報,讓廷尉大人親自來迎?”扶蘇擺了擺手道:“不用了,我自己去找他,你們認真守門便是!”“是!”眾秦兵連忙挺胸抬頭,一副威嚴正氣的模樣!

  扶蘇雖然去見廷尉大牢,卻從未到過馮劫的住處,所以一路之上也是逮了三四個僕役問了以後才找到了馮劫的住處。

  進門後,一眼便見當門一個條案之上堆著一大壘的竹簡,馮劫只露出一個高高的發冠正在竹簡後埋頭處理公務。扶蘇不禁暗暗稱讚:馮劫此人雖然才學不如李斯,但其忠直、勤奮卻要遠超過李斯,讓他繼任廷尉也確無不可!

  扶蘇咳嗽了一聲,笑道:“馮廷尉數日不見,一向可好?”馮劫聞言猛的一驚,頓時抬起頭來,一看卻是扶蘇,連忙起身相迎道:“原來是公子駕到,有失遠迎,恕罪,恕罪!快快請坐!來人,奉茶!”

  扶蘇對馮劫的印象很好,便欽佩道:“馮大人早朝一回府就開始理事,果然是鞠躬盡瘁,一心為公啊!”馮劫也對扶蘇印象十分之好,聞扶蘇稱讚,心中十分高興,口中卻道:“不敢,不敢。這是為臣本份而已。昨日陛下已經將公子要來本府學習刑律之事通知於我,敢問公子欲從何學起?”

  扶蘇毫不猶豫,立即道:“獄政!”馮劫聞言一愣,有些驚詫:這獄政是刑律中比較不起眼的一塊,公子怎會這麼有興趣?口中卻笑道:“獄政管理的好壞,也是體現我大秦律法森嚴及公正與否的準繩之一。公子要學真是再好也不過了。那麼微臣就命典獄為公子細細講述!”

  扶蘇搖了搖頭道:“不,不用典獄來為我講解,我要親自去體驗一下!”馮劫納悶,不明白扶蘇的意思:“公子的意思是……?”扶蘇是語不驚人誓不休,笑眯眯地道:“我要你將我下獄,我要在囚室中親自體驗一下大秦的獄政!”

  一番話險些沒把馮劫給嚇死,臉色發白的馮劫連連搖頭道:“不可,不可!公子無罪,怎能下在獄中!?若是讓陛下知道了,臣受責罰是小,恐怕還會連累了公子啊!”

  扶蘇笑眯眯地道:“馮廷尉不要緊張嗎!廷尉衙門是您的一畝三分地,您怕什麼!?常言道‘要想理解農夫苦,就得親身做農夫’,我不親自體驗一下,怎會知道律法的森嚴,獄政的好壞!?放心吧,此事只要您同意,我會讓典獄好好安排的!”

  馮劫看扶蘇鐵定不是說笑,不由得其所哉苦著臉做最後掙扎道:“公子金枝玉葉之身,怎能受得了那牢獄之苦?”扶蘇不以為然道:“就是因為我是金枝玉葉之身,從未吃過疾苦,所以才要親自體驗一下,以做將來施政之心得及警戒!難道馮廷尉連本公子一心為公的請求都不肯答應嗎,那我就真的看錯馮大人了!”

  馮劫見小小的扶蘇把自己已經逼到這份上了,也不由得自己不答應,只好咬咬牙,一副慷慨赴義狀道:“罷了,微臣這就將公子安排進特別囚室,讓公子切身體驗一下!”扶蘇聞言一愣,心中狂呼不可,急道:“不不不,特別囚室華麗舒適、飲食精美,與宮中何異?我要馮廷尉將我和那個瘋了的怪人關在一起!”

  馮劫立時只覺得今天大腦好像不夠用了,心臟好像不夠穩了,苦著臉道:“公子,您可千萬別拿我全家老小的性命開玩笑啊!那個瘋子見人就打,同獄者不死也要脫層皮,公子萬金之軀,若萬一有個好歹,馮劫一家性命是小,大秦將來無明君方才是危及社稷的大事啊!臣固請公子收回此念!”馮劫說著就跪地上不起來了!

  扶蘇也是頭疼:這馮劫不肯答應這如何是好?忽地眉頭一轉,計上心來,笑道:“馮大人不要緊張,在下師從名隱,武藝也算頗為了得,應能自保。再加上有典獄等人從旁照應,想必也不會出什麼大事,馮大人放心好了!”

  馮劫心中暗暗叫苦道:“我的小爺,我的爺爺,您再厲害,畢竟年紀還小,怎能是那個如狼似虎般的大漢對手?!不知道今天公子是發了哪門子邪勁,可把我折騰死了!”想了又想,謀了又謀,馮劫只急得是腦門上的冷汗禁不住地嘩嘩直流!最後,馮劫只是一咬牙,也豁出去了:“不行,公子!您是我秦國未來的儲君,萬不能入此險境。若入特別囚室,臣尚可斗膽安排,若和那瘋子同囚,臣萬死不從!”

  扶蘇頓時焉了,心道:“這他娘的忠臣也有忠臣的壞處,寧折不彎、寧死不屈就是目前馮劫這德行!要是李斯之流的話,恐怕或許想方設法地答應了。但現在弄成這個樣子可如何是好!”扶蘇想了想,見馮劫是可以信任之人,決心跟馮劫攤牌。

  扶蘇看了看左近,只有三四名侍者在,不禁揮了揮手道:“你們都退下吧,我和廷尉大人有密事相商!”從人不敢違,便都退了下去!

  扶蘇壓低了聲音道:“請馮大人至內室說話!”馮劫雖直但也是個聰明人,否則也不會做到今天的官位,立時有所領悟,起身道:“公子這邊請!”

  進了內室,見四下無人,馮劫正色道:“公子有何秘言便請說來!”扶蘇也認真道:“李斯、趙高一黨狼狽為奸,把持朝政,久後必為朝廷大患!廷尉大人為國之棟樑,可有為國除賊之心?”

  馮劫對扶蘇還是很信任的,連忙正色道:“有心除賊,卻無力回天!若公子有用得著之處,臣萬死不辭!”好一個錚錚鐵骨,大秦忠賢!

  扶蘇滿意的點了點頭,自己到底沒有看錯人。於是又低聲道:“馮廷尉可知那瘋人真實身份是誰?”馮劫見扶蘇如此苦費心機都是為那瘋囚,不由得也立時起了疑心道:“難道那瘋囚還是什麼重要人物不成?”

  扶蘇點了點頭道:“他就是大秦一統天下除關東六國以外的又一大障礙--墨家‘钜子’方仲!”“啊!!!”馮劫驚得一張嘴巴頓時張成了一個大大的‘O’型,顯然沒料到秦國在一個小小的戰役中竟然能捉到這麼一個大人物!

  忽地馮劫面色發紫,顯然是興奮得狠了,大喜道:“公子如何可以肯定他就是方仲?”扶蘇笑笑道:“我自然有自己的一番管道,馮大人就無須過問了。我這次來就是想通過和那方仲直接交手,探知那‘钜子令’的下落!若我能得到那‘钜子令’,便可號令墨家成千上萬的徒眾,從而增強了我大秦忠正勢力對抗奸邪的實力!扶蘇小小年紀都有心為國為民深入險境,難道馮大人口稱愛國,實際上卻是膽小附勢之輩!”

  馮劫聞言怒道:“公子將馮劫看成什麼人了。公子既然肯為國甘冒此奇險,馮劫又如何不肯為公子相助這一臂之力!”忽地馮劫想此一事,猶豫道:“但是,公子,按照秦律,發現如此重要囚犯是要報知陛下知曉的,公子私下要得‘钜子令’恐怕有違律法吧?”

  扶蘇現在真是對這愚直的馮劫恨得牙根癢癢,卻對這耿耿忠臣發不得脾氣,只好耐心地道:“你怎麼那麼糊塗啊,若你將此事報知父王,那麼結果只有兩種:一、那墨家歷代‘钜子’一向視大秦為虎狼,若是用刑法逼供的話,那方仲一身傲骨之人,必然是寧死也不肯交出,這兩年來其屢受大刑而一字不露便是鐵證。其二、便是方仲熬刑不過而交出了‘钜子令’,依趙高、李斯一党的通天手腕,恐怕‘钜子令’也未必到得父王手中。這兩種可能中當以第一種為大,最起碼有九成的可能。所以為了使大秦能夠順利的獲得‘钜子令’,決不可讓此事為父王知曉。更何況,本公子為王長子,將來必是繼承王位之人,由我得‘钜子令’便等同于秦國得了钜子令。所以為天下計,請馮大人三思!”

  馮劫並非是愚腐到極點的人,想了半晌,認為扶蘇所言有理,便咬了咬牙道:“馮劫一生從未瞞過國家做過暗事,但此事為大秦天下計,也就顧不得那許多了!只是那方仲好像瘋了一般,公子會不會入險境而白費心機啊?”

  “撲哧”一聲,扶蘇高興地笑了,在馮劫眼裡現在的扶蘇簡直像只狡猾的小狐狸。扶蘇笑道:“敢問馮大人,那方仲雖然表面發瘋,可是可曾打死過一個人犯?”“沒有!”馮劫搖了搖頭,卻猛地醒覺了:“公子的意思是……”“裝瘋!那方仲能做到墨家‘钜子’的地位,肯定是智謀超群之輩,為了能夠最大限度的掩藏自己的身份,裝瘋實在是一個很好的選擇!所以,我的安全大人不必憂慮!尤其是以我這般弱小年紀,那方仲一代‘钜子’,必是仁德之輩,又怎麼對我下重手?所以為免夜長夢多,便請馮大人早作安排!”   

  “嗯,讓我想想如何安排,才能在保證公子安全的前提下幫助公子得到那‘钜子令’,又不讓李斯等賊黨發覺!”……

  “ 嘿嘿,”扶蘇心中大笑:“馮劫,你上了本公子的賊船,以後就別想再下來了!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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