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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萬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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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風華爵士]鐵血大秦(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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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06:31: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四章 墨門一

陰森、潮濕、悶熱的廷尉府地牢中,彌漫著牢獄中特有的餿、臭氣息,充斥著淡淡的的血腥味和汗臭味,再附應著一路忽閃忽閃的火把,直將天下最恐怖的秦國中央大牢映襯得如同閻羅地獄一般!

  可憐的小扶蘇披散著頭髮,赤著腳,身著一身污穢的白色囚衣,拖著沉重的手銬和腳鏈“叮叮噹當”的在過道中艱難地跋涉著。“快看,快看!又來一個,又來一個!”原本在獄中死氣沉沉的囚犯們聞言紛紛撲到牢獄前調笑起來:“喲,還是個雛兒呢,這麼小就被逮進來了。犯了什麼事啊?”

  扶蘇低垂著頭,心道:“為了大任,我忍,我忍,我再忍!”咬緊牙關只是目不斜視的向前直走。耳籠中一時充斥著牢柵的搖晃聲,鐵鍊的撞擊聲,以及犯人們的歡呼聲,吵得扶蘇耳朵都快聾了。

  在扶蘇身後表面裝得兇神惡煞般、其實內心裡誠惶誠恐的典獄見一眾囚犯開始轟鬧,唯恐扶蘇不高興,忙向知曉一點內情的幾個心腹手下使了個眼色。幾人會意,瞪大眼睛,揚起手中的皮鞭惡狠狠地便向著吵鬧的犯人們抽去。“啊!……”牢獄中頓時響起慘叫聲一片。

  在獄卒們的皮鞭政策下,很快不老實的囚犯也老實了,都縮回牆角一邊舔拭著傷口、一邊低聲地問侯著獄卒們的N代女性先輩。能夠到廷尉大牢裡的犯人多是國家刑事重犯,一群亡命之徒,所以要想制服這些人,獄卒們也不得不更兇狠一些!

  很快,便到了關押方仲的囚室了,典獄長和一眾獄卒們如臨大敵的全都將腰下的兵刃拔了出來,唯恐方仲這個瘋子又要傷人。“喀嚓”一聲金鐵擊響,牢鎖打開了,“嘩啦啦”典獄推開了牢門,“進去吧!給我老實點!”扶蘇低聲道:“踢我一腳!”         

  典獄一呆,不敢!!“快!”扶蘇瞪了典獄一眼。典獄咽了咽唾沫,咬了咬牙,硬著頭皮輕輕地一腳踹在扶蘇的小屁股上:“磨蹭什麼,還不快滾進去!”好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扶蘇心中暗笑,趁勢一個趔趄一頭栽倒在地。“嘩啦啦,喀嚓”一陣聲響後,牢門又重新鎖了起來。“走,走,走,一起去喝兩杯!”典獄向幾個獄卒使了個眼色,眾人會意,大搖大擺地走了。

  典獄和幾名獄卒剛一走,一眾兇神惡煞、人形鬼面的囚犯們立即又撲到牢柵前,伸出雙手拼命在過道中揮舞著,大叫道:“哈哈,小子,你死定了!”“小子,你的罪什麼人了吧,看來是沒花錢打點啊!”“小子,你和瘋子關在一起,你完蛋了你!”“可憐這麼白嫩的小子了!要讓我享受一番再死那就好了!”……

  聽著一眾囚犯的淫聲浪語,從未受過這番鳥氣的小扶蘇縮著頭蹲在牆邊儘量裝出一副畏畏縮縮、誠惶誠恐的模樣,心中卻在狂呼:“我忍,我忍,我再忍,我忍忍忍忍忍!幹大事的人什麼苦不能吃,為了‘钜子令’再大的苦我也吃了!”

  於是,扶蘇一邊裝出哭哭啼啼的模樣,一邊偷眼看那怪人方仲。但令扶蘇覺得奇怪的是,那怪人卻依然蓬著蒙面地背對著扶蘇臥倒在東北角的草堆上,竟看也不看扶蘇一眼。扶蘇心中雖然納悶,但也不敢妄動,萬一引得方仲裝瘋暴走那就慘了,便只靜靜地坐在牆邊,等待著時機。

  那些囚犯們喊了半天,見小扶蘇只是不言語,而方仲也沒有任何反應,便也覺得無趣了,紛紛又回到牆角,或是瞑目睡覺或是彼此捉著蝨子、罵著粗口,牢內很快便平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原本比較鬆懈的巡哨也陡然間變得嚴密起來,原本一個時辰一次,現在改成了半個時辰一次,眾犯人雖有些奇怪,但卻也無人過問。廷尉大牢相當於秦國的天牢,光入普通囚室就得經過三道重門,十數處哨卡,牢外更是有重兵哨衛,建牢以來還沒有聽說過誰能夠活著從這裡越獄而出的,所以囚室內的巡哨是多長時間一次囚徒們根本不關心,反正又逃不出去,那還管他個鳥!

  扶蘇卻心裡明白,那是馮劫和典獄怕扶蘇出事,只好暗中加強了囚室的保護,但又不敢過於明顯,只好稍稍加強了巡哨,並由典獄親率一隊人在不遠處的鐵門外值班室內親自哨衛,以防意外。而且為了防止扶蘇入獄的秘密有一點點的洩露,此次調來配合此次行動的都是馮劫和典獄的心腹部署,決對無憂!扶蘇心裡明白:李斯由於剛任廷尉就被他給趕了下來,在廷尉衙門中應該還基本建立不起什麼心腹勢力來,反而是土生土長的典獄和累世為秦國重臣的馮劫在廷尉府中的心腹勢力佔據了絕對優勢!所以扶蘇才敢這樣大膽地在獄中實施他的絕密計畫!

  ******

  也不知過了多長時間,地牢內雖不分白天、黑夜,但扶蘇估算了一下,夜晚也快到了,因為自己的肚子卻也已經餓得咕咕響了。扶蘇也早就不哭了,因為已經餓得沒勁了!

  “咚咚咚……”忽地囚室盡頭的鐵門外傳來了一陣沉悶的梆子響,原本或睡或醒、無精打采的囚犯們立時精神起來,紛紛大叫:“快點,快點,都快餓死了!”扶蘇知道,開飯了!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來處,四名獄卒提著兩個大桶開始給眾犯人們分發伙食。一發到飯食,眾囚們馬上便蹲到牆角,稀哩呼嚕的吃了起來,全是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模樣!不一會兒,獄卒來到了扶蘇的囚室前,放下了飯桶。扶蘇偷眼一看:“靠,一桶稀稀的米湯和一桶小小的高梁窩頭。就吃這玩意!?”扶蘇不禁感到頭皮有點發麻!

  “新來的小子,這是發給你的碗和箸,給你打在這了,快過來拿去吃!”為首的獄卒長對著扶蘇吆喝道,暗地裡卻對扶蘇擠了擠眼睛。扶蘇會意,慢慢地拖著腳鏈走了過去。到得獄卒們面前時,獄卒長乘眾囚犯不備,偷偷地塞了個小包給扶蘇,扶蘇陡地聞聽一股肉香,心中會意,沖著幾名獄卒感謝地點了點頭。獄卒長又吆喝了兩聲:“走了,走了,快點發完,我們再去賭兩把!”幾名獄卒將飯桶提著遠去了。

  扶蘇一手端著稀米湯,一手拿著兩個小窩頭,不禁發了一會呆:“囚犯們就吃這個?這些東西連自己都喂不飽,何況那些彪形大漢呢!可憐的人們啊,怪不得全是一副餓死鬼股胎的模樣!”

  扶蘇苦笑一聲,也只好捏著鼻子、咬著牙,將熬得糊味十足的米湯和粗糙得刺喉的窩頭硬生生地塞進了肚裡。不過三分鐘,扶蘇就已經結束了戰鬥,肚子裡卻還是半饑半飽。在饞蟲的勾引下,扶蘇偷偷地聞了聞懷中的肉香,發現是牛肉的香氣,不禁一時的垂涎三尺,只覺得從出生到現在從未有過的對肉類的渴望和親切。但現在扶蘇可不敢吃,只能等方仲夜裡睡著了再偷偷的吃!

  又等了一會兒,飯食都開始涼了,那方仲卻還沒有將牢柵前的飯食拿去,而其他的犯人們大部分都吃完開始睡覺了。扶蘇不禁有些奇怪,壯著膽子輕聲地走了過去,想提醒一下看似睡熟的方仲,順便混個臉熟!

  “叮叮噹當”的腳步聲離方仲還有三四步遠的時候,忽地方仲身形暴起,一雙漆黑的大手如同鬼魅般直撲扶蘇咽喉而來,直似平地裡陡地閃過一片驚虹、刮起一陣狂風般迅捷、剛猛。扶蘇嚇得魂不附體,連驚叫都來不及便本能地欲使一個鐵板橋閃躲。

  誰知方仲的雙手之快竟遠遠超出了扶蘇的反應速度,在扶蘇身板剛剛彎下去的同時,那一雙黑乎乎的大手就猛地掐住了扶蘇的咽喉!扶蘇驚恐之下一邊奮力掙扎,一邊拼命地想喊叫求援,只可惜方仲那一雙強有力的大手死死的掐住了扶蘇的脖子將扶蘇慢慢的提到了空中,只將扶蘇的所有求救之聲全部生生地卡在了喉嚨裡。

  黑夜裡,微光下,在半空中掙扎著的扶蘇根本看不清方仲蓬發掩蓋下的面孔,但竟然可以看見方仲那滿頭蓬頭裡一雙充滿攻擊性的眼睛在黑夜裡閃閃地發著寒光。扶蘇只覺得那眼神簡直比野獸更可怕,比商紂更兇殘。在強烈的求生欲望驅使下,扶蘇開始更加拼命的掙扎起來!

  然而,一旦落到了墨門第一高手‘钜子’的手裡,小扶蘇的掙扎就只能是徒勞的。但就在扶蘇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的時候,忽地聽見方仲‘咦’了一聲,掐在脖子上的一雙鐵手漸漸開始松了開來。一會兒,“撲通”一聲,直被掐得半死的扶蘇從半空中掉了下來。“咳咳……”死裡逃生的扶蘇禁不住一陣猛烈的咳嗽,連滾帶爬地逃到了西南的牆角,拼命地呼吸著新鮮的空氣。在這一霎那間,扶蘇只覺得在這一生中從未離死亡有這麼近過!

  扶蘇驚恐地手指著方仲,上下牙齒兀自在不停地打架:“瘋、瘋子,我、好心好、好意叫、叫你吃飯,你幹、幹嗎要殺我!”方仲沒有理扶蘇,只顧著自己走到牢柵前,撿起已經涼了的稀粥和窩頭三口兩口的咽了下去。

  吃完了飯,蓬頭垢面的方仲冷冷地說了一句:“不要接近我,要不看你是個小孩子,我不殺你也打你個半死!”吃完,再不管扶蘇,便只顧又躺到草堆上開始呼嚕起來。

  驚魂未定的扶蘇心裡只將方仲家裡N代先輩都狂日了一遍,並學著周星馳飾演的韋小寶將方仲從小到大都惡毒的編排了一遍。一直默默地狂罵了方仲近一個時辰,扶蘇心裡這才稍稍找回了平衡。

  看著方仲兀自像頭死豬般的呼呼大睡,扶蘇心中又罵道:“睡睡睡,一天到晚就是睡,比豬還能睡。要不是你有‘钜子令’,小爺我懶得來陪你呢!”想到‘钜子令’,扶蘇卻不禁又高興起來了:“嘿嘿,今天雖然受了一番驚嚇,但最起碼可以看得出這瘋子並不是喪失了理智的屠夫,只是假裝而已。現在我有十足的把握肯定這個一招就將我制服的傢伙必定是當代‘钜子’方仲無疑。但是怎樣才能把他的‘钜子令’弄到手呢?”黑暗中的小扶蘇不禁又開始琢磨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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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06:33:51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五章 墨門二

一夜無話,反正平生第一次在大牢裡過夜的小扶蘇根本就沒有睡好,或且說根本就沒有睡著。一是擔心方仲夜裡會突然發難,二是那滿地亂爬的蟑螂、到處亂竄的老鼠、密集如雨的蚊子都讓扶蘇對這一夜時時的刻骨而銘心。

  第二天一早,扶蘇早早的便從草堆上爬了起來,挪到牢柵門口拼命地開始從身上捉起蝨子來。“一、二、三、四、五……二十五、二十六!”扶蘇看著自己手上血跡斑斑的戰績,不禁一陣狂暈:“才在大牢裡呆了一夜,便捉到了二十六隻蝨子,要是呆個幾年那還了得。”扶蘇心裡不禁暗暗發誓:“大牢這麼個鬼地方我以後再也不會來了,我扶蘇對天起誓,日後只有我將別人下獄的份,任何人都不能將我再送來這個鬼地方!”經過小小挫折的扶蘇越加變得狠辣了!

  “咚咚咚咚……”又是一陣悶悶的梆子響,開早飯了。幾名獄卒拎著飯桶發放著估計N年都不變的飯食。呵欠連天的犯人們也並沒有和肚子過不去,紛紛爬起來便是一陣狼吞吐虎咽!

  方仲這回倒爬起來比較早,拖著極為沉重的手銬和腳鏈拖拖拉拉的來到寨柵前便撿起飯食狼吞虎嚥地吃了起來。大白天的,獄卒們可不敢給扶蘇明顯的照顧,只好一視同仁的給了扶蘇同樣的飲食。好在昨天夜裡扶蘇偷偷將他一大塊牛肉全都塞進了肚裡,大大的補充了體力,否則恐怕在這裡只待個五七天的就會瘦成個皮包骨頭!

  扶蘇正在埋頭吃飯間,忽地感覺到全身上下不得勁,有一種寒毛懍懍的感覺。不禁提抬頭一看,卻見蓬頭垢面的方仲正透過披散在額前的髮絲用一絲銳利的眼睛死死地打量著扶蘇。心有餘悸的扶蘇頓時一驚,連忙往後縮了兩步:“你,你又想幹什麼!?你別過來啊,否則我就叫人了!”

  方仲卻沒有動,忽地問道:“怎麼進來的?”扶蘇早就編好了說詞,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道:“我,我父親是趙人,前年來到秦國後就開始為秦王做事,一向是忠心耿耿、盡心盡職。誰知前些天廷尉衙門突然指控我父親是趙奸,就將我父親抓走了,而我也被他們關到了這裡!恐怕我們這次凶、凶多吉少了!”說著說著,扶蘇就拉拉嗒嗒起來。

  你還別說,‘中隱老人’、秦王贏政、王后公孫玉都是趙地長大之人,說得一口純正的趙腔,所以從小跟他們一起長大的扶蘇一口趙腔也是說得字正腔圓,絕沒有一絲的破綻。方仲聽了卻沒說什麼,只是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暴秦!”便又不理扶蘇,回到草堆上去了。

  扶蘇不禁暗罵了一聲:“沒心沒肺的傢伙,我的處境這麼慘,也不安慰我兩聲,掉兩滴同情的淚水,真是木雕心腸!”無趣之下,不禁也躺在了草堆上,胡思亂想起來。扶蘇知道,要想得到‘钜子令’必須跟方仲混熟了才行,所以扶蘇雖急但並不慌張!

  但可惜的是,一天三四天過去了,方仲和扶蘇所說的話全部加起來還不到十句,根本談不上什麼熟絡。唯一可以讓扶蘇確信的是,至少表面看起來方仲已經接納了他,不會突然再發難掐他個半死了。但是扶蘇不可能長時間的呆在牢裡面和方仲慢慢磨啊,要是讓秦王和李斯、趙高一黨知道了,不知又要生出什麼枝節來。一時間,扶蘇真是急得心若油烹。

  這一天下午,原本仍舊斜臥在草堆上一動不動的方仲突地伸了個懶腰,大聲吟唱道:“……其生也勤,其死也薄,其道大觳……”扶蘇心中暗暗欽佩:雖然方仲下獄已久,但心中卻一直沒有忘記他的理想和追求,果然是一個信念執著的人。扶蘇忽的心中一動,決心試探一下方仲,否則這樣不死不活的拖下去,根本連‘钜子令’的毛都摸不著。

  於是,扶蘇立起身來,悄悄地向方仲走了過去。方仲馬上知覺,兩目一厲,就要發作。但扶蘇輕輕地說了一句話,就將方仲的一切行動扼殺在意念中:“我知道你是誰!”扶蘇微笑著對方仲道。

  方仲打量了一下扶蘇,忽地嘴角也極其難得的露出一絲微笑道:“我也知道你是誰!”此言一出差點將扶蘇給噎死,扶蘇心中驚道:“難道我露出了破綻?不可能啊,這些天我一直小心翼翼地來著。娘的,肯定是唬我,看我年紀小好欺負啊。那麼看誰能唬得倒誰?

  扶蘇摸准了方仲的脾氣,便不再懼怕他,在方仲身前坐了下來,緩緩道:““在幾百年有一個大哲人,姓墨名翟,他開創了著名的墨學,主張‘兼愛’、‘非攻’、‘節用’等思想,於是又以這思想為理論依據,廣招弟子,成立了墨派。他們往往赤著腳,穿著簡陋的粗麻布衣,吃著粗糧,往返於各國。如果有以強淩弱的事情發生,他們會毫不猶豫的站在弱的一方,幫助防禦守城,他們把墨派中最高的領導稱之為‘钜子’ 。後來,墨翟死了,臨死前把‘钜子’地位讓給了最得意的弟子。而歷代‘钜子’們就這樣代代相傳,不計辛苦、不計生死地做著這種維護世界和平的事。”

  說著扶蘇微笑地注視著方仲,自信地道:“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從您所吟的《莊子。天下》中可以得出,你也是一個墨門弟子吧。而且以您這麼高的身手,恐怕很有可能是近期匿跡已久的‘钜子令’方仲吧!”

  說完此言,扶蘇靜靜地注視著方仲,心中卻暗自出好了應付方仲暴怒的準備。誰知方仲聽聞扶蘇一番話,雖然看不清蓬發下掩蓋的面孔卻底是如何變化的,但是方仲的一雙眼睛卻是十分的清澈、平靜。

  忽地方仲平靜地道:“我也知道你是誰,你就是秦王的王長子扶蘇吧!”扶蘇聞言內心劇震,心道:“這不可能!方仲怎麼會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一定是詐我,要穩住,穩住!”於是,扶蘇面上不動聲色地道:“方仲先生如何可以肯定我就是扶蘇!”

  方仲好像默認了扶蘇對他的稱呼,靜靜地道:“其實以你的年紀來說,你隱藏得還是很好的。真是有幾個破綻你卻忽略了。一、我在牢中惡名遠揚,凡人避之而不迭,而你卻被獄卒下在此中,若不是獄卒存心害你,便是別有用心。二、自你入獄後,守備突然變得嚴密了,顯得頗為異常,而且獄卒每次巡視、經過這裡時,都要仔細的向你打量幾眼,那眼神中看不出殺氣,卻隱藏著明顯的敬意。由這兩點可以推斷出:你的入獄是別有具心的,而且入獄前你絕不是普通人,畢竟要讓廷尉府和典獄服服帖帖、費盡苦心的將你安排進來,絕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說到這裡,方仲一時停止了話頭,靜靜地注視著扶蘇。扶蘇心中雖然十分的震驚方仲驚人的觀察能力和過人的隱藏能力,但面色卻十分平靜地道:“雖然如此,也不能證明我就是扶蘇啊!”

  方仲眼睛裡流光一動,好像露出一絲諷刺的意味道:“當然,憑這兩點還不能夠推斷出你的身份,但你還有幾處破綻就最後暴露出你的真實身份。其一、你在獄中,雖然認真的隱藏了,但是偶爾發呆時眼睛裡散發出的銳氣卻絕不是你所言的一般官員子弟所能表現出來的,那是一種王霸之氣!由此可以推斷出你很可能是某個王公大臣的子弟!其二、你說的一口純正的趙腔,但哪個王公大臣的子弟能夠說得一口趙腔呢?據我所知,近年來秦國早已不再向趙派遣質子了,所以你很可能是不久前最後一個在趙質子、秦王贏政的子嗣!其三、你的年齡和傳言中的公子扶蘇差不多,而且智謀、機敏都是十分過人,也符合傳言中民風對你的評述。再加上你竟然可以猜知我的真實身份,而且可以輕易地進來,那就更證明你肯定是秦國最核心的人物之一。所以從一切跡象來看,我至少有九成以上的把握肯定你的身份,你就是秦王贏政的王長子扶蘇!”

  扶蘇至此已是一臉的呆相,直感覺到在方仲面前就像是被剝光了全身上下最後一絲遮羞布一樣難堪得面紅耳赤,心中暗暗沮喪道:“得,自己畢竟年紀還小,在這一代‘钜子’面前還是顯得太嫩啊!”

  但扶蘇畢竟是‘中隱老人’的弟子,並且有著超越方仲兩千多年的知識和經驗積累,迅速地恢復了平靜,對方仲笑笑道:“既然你知道了我的身份,那你準備怎樣處置我?”不可隱瞞之下,扶蘇便默認了自己的身份!

  方仲看了看扶蘇,反問道:“你認為我會怎麼處置你?”扶蘇眨了眨眼睛,笑道:“依照你們墨門對我大秦的憤恨,一定會恨不得將我這個王長子挫骨揚灰,掐死一百遍吧?”方仲忽地笑了:“你錯了,我墨門雖痛恨秦國殘暴,但一向崇尚和平,絕不濫殺無辜!你雖為秦王長子,但年紀尚小,並無大惡,我若殺你,卻是汙了我墨門的名聲。你放心好了!”

  扶蘇笑道:“你不殺我,那你不怕我洩露了你的身份?”方仲露出一絲決然的神色道:“你既然已經看破了我的真實身份,那麼同樣知情的也決不止你一人。我既便殺了你,也是難掩真相了!何必為了無益的事情而枉殺人命呢!”

  扶蘇聞言心中暗暗欽佩方仲的為人,笑笑道:“你我雖是敵手,但扶蘇很欽佩先生的為人。就跟先生實說了吧,先生應該知道扶蘇是為何而來的吧?”方仲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為了‘钜子令’!不過,‘钜子令’是我墨門的至高信物,我是不可能交給秦國的,你還是死了這條心,趕快出獄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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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六章 墨門三

  扶蘇搖了搖頭道:“先生錯了!扶蘇費盡心機來取這‘钜子令’決不是要將‘钜子令’交給朝廷,而是要執掌在自己手中的!”方仲聞言愣了一愣,疑惑道:“你要自己執掌?你父王不知道此事?而且你落在你手和落在秦國之手有何區別?”

  扶蘇笑道:“父王並不知道此事,知道先生真實身份者只有我和現廷尉馮劫二人。知道我為什麼要瞞過父王獲得‘钜子令’麼,其實事情的真相非常簡單:一、現在秦國朝廷中趙高、李斯一黨奸佞逐漸把持朝政大權,深得我父王信任和寵愛,日久必成大患。為了秦國天下計,扶蘇必須極早的儲備力量和這些奸臣抗衡,以救國家!二、不瞞先生說,現在我大秦所實施的國策有很多地方扶蘇是非常不贊同的,所以為了天下蒼生計,扶蘇必須取得王位才能改變這一切,這也很需要‘钜子令’的幫助!所以請先生將‘钜子令’交付於我!”

  扶蘇肯切的看著方仲,一臉的誠意。方仲卻冷笑一聲道:“你秦國好壞與平穩關我墨門何事?‘钜子令’唯有仁德之人領之,秦國朝廷不論何人我都不會將‘钜子令’交托出去!”

  扶蘇心知要想方仲將‘钜子令’交給一個很可能是日後冤家對頭的人比較的困難,於是耐心地道:“敢問先生墨門的宗旨是什麼?”方仲毫不猶豫地道:“懲強扶弱,宣導和平!”

  扶蘇聞言冷笑一聲道:“那麼我問先生,墨門成立數百年來,雖是四處奔波,流血無數,但天下真正和平過了沒有?又有哪一年沒有戰爭?”方仲聞言有些惱怒道:“那是我們墨門做得還不夠,所以才要更加的努力!”

  扶蘇搖了搖頭道:“你們都錯了。如果墨門只會在各諸侯國間四處救火的話,那麼永遠是不可能實現墨翟老先生天下和平的意念的。我有一策,可以實現天下和平,不知方仲先生可願聽否?”提到了方仲一生最感興趣的東西,方仲還是願意聽的,於是點了點頭道:“願聞其詳!”

  扶蘇道:“如今天下七分,秦楚齊燕韓趙魏七國各霸一方,互相攻伐,連年不休。如果一直是此種局面的話,那麼只要七國的君主都還都是凡人,都還有私心,戰爭就永不能停止。便是你墨門流盡最後一滴血也根本不能改變這七國紛爭的局面。唯一可以將戰爭平息的方式便是七國歸一,只有七國並成了一國那麼天下才會永久太平,百姓才會永遠得安。所以墨門要想真正實現天下的和平,要做的不是在七國間到處救火,而是要在七國中選擇一國來助其平定天下,做到以暴止暴,以武止武,只有這樣才能夠永絕戰禍!這一點不知先生想過沒有?”

  方仲聞言默然:天下戰亂已久,墨門雖然一直按照墨子的遺願扮演著救火隊的角色在各國間到處懲強扶弱,但卻是無濟於事,戰亂越幫越繁!至墨門傳至方仲手中時,方仲見七國間戰爭越見巨大及頻繁,雖錐心而刺骨,卻是無計可施,一直引為憾事。此時聽扶蘇一言點拔,不禁豁然而開。

  這並不奇怪,方仲畢竟是古人,思維有極大的局限性,當然遠沒有來自兩千多年以後的扶蘇看局勢看得清晰明瞭。

  方仲鄭重地道:“久聞公子聰慧,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那麼想必公子是想讓我墨門輔佐秦國來統一天下了?”此時的方仲顯然已經不再把扶蘇看成一個小孩子了,而是當成了一個足以推心置腹的大人了,畢竟扶蘇表現出來的智慧決不是一個小孩子所能夠比擬的!

  扶蘇不置可否地道:“當今七國之中,秦之國勢最強,關中和巴蜀糧產之豐富甲于天下,百萬秦軍驍勇善戰也是天下無敵,再加上歷代君王進取心極強,實是統一天下的不二人選。但反比關東六國,不是國力孱弱、就是君庸臣暈,根本沒有力量來阻止秦的統一,或是自已站出來統一天下。所以墨門要想天下永久和平,順應時勢,輔秦而統一天下,實是唯一之路!”

  方仲聞言搖搖頭道:“公子所言雖有些道理,但並不能令方仲心服。秦,虎狼之國也,法律嚴苛甲于天下,百姓無不苦於其中。若讓其統一了天下,百姓雖暫無戰亂,但未必便會活得幸福而平和,屆時恐怕會重導‘苛政猛於虎’的慘劇啊!恕方仲不能從命!”

  扶蘇點了點頭,方仲畢竟是一代‘钜子’,竟可以清晰地看見秦統一天下後的弊端,於是懇切地道:“先生所言極是,我大秦雖然殘暴,但畢竟是七國之中唯一可能一統天下者,便是先生不願意用墨門相助于秦,恐怕現在也不能改變大勢了!扶蘇可叫先生得知,現在我秦國大軍已逼近韓國新鄭,韓國只有一郡之地,覆沒已是指日可待。而滅韓之後,便是其餘五國覆滅之日了。先生言恐怕用墨門相助秦加快統一後,可能會讓百姓陷入‘苛政猛於虎’的境地,這扶蘇也非常同意先生的意見。所以扶蘇剛才才會要求先生將‘钜子令’交由扶蘇個人,而不是交于秦國。為什麼呢?依我父王的脾性,統一前尚能做到勤儉節約,統一後恐怕就會無所顧忌,大肆虐民了,這一事實恐怕我們無人能夠阻止。但扶蘇可以保證,只要扶蘇登位便可改變這一切,我登位後將會逐步廢除大秦一切嚴刑苛法,還天下百姓一個真正沒有戰爭、人人幸福安康的平和世界!所以為天下蒼生計,秦國不能得到‘钜子令’,但扶蘇本人卻必需得到‘钜子令’,請先生看在天下蒼生的份上助我!”說著扶蘇一揖到地。

  方仲聞言默然不語,顯是已被扶蘇的話語觸動,正處在激烈的思想鬥爭之中。扶蘇沒有打擾方仲,只是靜靜地等待著方仲的決斷。良久,方仲長歎一聲:“我也知秦國一統大勢不可阻擋,但是你真能保證用墨門勢力幫助你登位以後,你會善待天下蒼生?”

  扶蘇知道古人重信諾,於是高舉右手指天立誓道:“我,大秦王長子扶蘇,今日向方仲先生和天下蒼生發誓:日後若能順利登上王位,必然刻除苛法,輕徭薄賦,愛民如子。如違此誓,基業二世而亡,子孫世代為奴,永得超生!”說完,扶蘇鄭重地對方仲道:“扶蘇若不誠心,也不會甘冒奇險、明知先生是墨門‘钜子’而親入虎穴了。扶蘇肯為天下蒼生放棄王長子之尊而入囚牢,難道先生就不願為天下蒼生而信扶蘇一回嗎?”

  方仲聞言閉起了眼睛,良久,良久,方仲突地雙目暴閃,鄭重地對扶蘇道:“好,我便信了你,但是日後你若以我墨門勢力橫行而不法的時候,我便變成厲鬼也不會放過你!”扶蘇點了點頭道:“先生放心,扶蘇絕不違背誓言!”     

  方仲不再言語,轉身扒開草堆,刨了幾下,取出了一面灰不溜丟的木牌。方仲將木牌交給了扶蘇道:“這就是‘钜子令’,你拿去吧!”扶蘇心情激動地接過木牌,一看之下不禁愣了:“這是什麼‘钜子令’,上命刻著‘長壽安康’四字和一些奇形的花紋,分明是一塊沉甸甸的普通長命牌而已!”不禁詫異地望著方仲。

  方仲笑笑道:“看不出來吧,若非隱藏得極深,‘钜子令’早就被秦兵發現了。你按一下‘安’字上面的一點,再擰一下木牌頂端的那個小小的木杆試試!”扶蘇於是輕輕一按‘安’字上的一點,便聽到隱隱約約聽到木牌裡傳來‘格’的一聲輕響。扶蘇心中一動:難道木牌內另有乾坤?又趕快扭了一下木牌頂端的木杆,便聽“格嗒”一聲輕微的脆響,原本天絲合縫的木牌突然裂成了兩片,掉出一件黑乎乎的東西來。

  扶蘇急撿起來一看,在暈暗的燈光下,一面質地奇特的黑色權杖赫然在手,牌面上三個古漢字‘钜子令’赫然在目!方仲笑笑道:“這便是我墨門世代流傳的黑玉‘钜子令’,令後背面有一暗格,其中有兩幅白涓,一則是墨子劍法的劍式和劍決,二則是墨門的聯絡暗語和位於各國的分部所在。但願你能夠不負它非攻、博愛的本意!”扶蘇收起權杖向方仲拜了三拜道:“謝先生厚賜!”

  方仲笑了笑道:“既然你心願已了,那麼就拿來吧!”扶蘇一愣:“先生要扶蘇拿出什麼?”方仲道:“毒藥啊,最好是鶴頂紅一類的,可以讓我死得快些!”扶蘇大驚道:“先生怎會將扶蘇想成如此樣人!?扶蘇雖然已經得了‘钜子令’,但並不打算除去先生。如果先生不介意的話,扶蘇願意設法放先生出獄,並且給予先生通關文碟,讓先生得以浪跡天下,一則休生養性,二則也讓先生看看扶蘇到底是不是忘恩負義、背盟棄誓之人!”

  方仲愣了一愣,展顏而笑道:“好,做事果斷而又仁德博愛,我方仲果然所托得人!”扶蘇恭敬地道:“先生請在獄中再委屈一日,明日先生便讓廷尉放先生出獄!扶蘇告辭了!”方仲點了點頭,閉目不語。

  扶蘇整了整衣巾,來到牢柵前大叫道:“來人,來人!”典獄等聽見,飛快地跑了過來,裝模做樣地大吼道:“吵什麼吵,何事?”扶蘇笑笑道:“不用裝了,快放我出去!”典獄愣了一愣,趕快開了牢門,放出了扶蘇。

  眾犯人一聽急了,大叫道:“幹嗎放他,為什麼不放我們!”直把牢柵搖得山響。扶蘇也不理眾人,只顧大步而去。典獄等人一溜小跑的跟在後面,哪管哪些囚犯的死活!

  出了大牢,扶蘇對典獄道:“和我同囚的那位怪人,好好照顧他,明天我來提人!”“是!”典獄恭身領命。

  當典獄等人護著扶蘇來到馮劫屋內時,馮劫正在批閱竹簡,忙得不可開交,突然抬頭處望見了扶蘇笑眯眯地站在身前,不禁大喜道:“公子無恙!真是太好了!你們都退下吧!”典獄等人便退了下去。

  於是馮劫便讓侍女們服侍扶蘇好好的洗了個澡,換上了華貴的公子衣飾,恢復了本來面目。等扶蘇一切完備時,馮劫早在屋內等得不耐煩了,見扶蘇入內,便摒退重人,焦急地道:“怎樣,‘钜子令’得手否?”

  扶蘇笑眯眯地點了點頭道:“已入囊中!”馮劫大喜道:“天佑我大秦矣!”忽地想起了方仲,馮劫小心翼翼地道:“那方仲如何發落,不如……”馮劫做了個殺頭的姿勢,倒也是個為了國家心狠手辣之人。扶蘇搖了搖頭道:“此非仁者所為!方仲一交出‘钜子令’便只是一名普通墨子,掀不起什麼大浪了。你安排一下,將那方仲報個因瘋、因病而死,然後幫著偽造個身份及通關文碟放其出獄,明日一早我來提人!”

  馮劫點了點頭道:“這個容易,無人知曉方仲的真實身份,本來前廷尉李斯就打算秋後問斬的,現在報個因病而亡,想必無人過問。那公子今日還住在廷尉府麼?”扶蘇搖了搖頭道:“不了,幾日未回宮中,有些不對勁。我要趕緊回去,向父王、母后他們請個安才是!”

  馮劫於是便不留扶蘇,趕緊安排了車馬送扶蘇回宮。一路之上,扶蘇都是喜氣洋洋、心花怒放般的興奮:“自己終於有了一支強大的只屬於自己的力量!來吧,偉大的秦,我會排除萬難,領導你走向鼎盛!”

  ******

  PS:有心急的書友恨不得主角立即搶上戰爭,殺他個天暈地暗。性急本沒有錯,但不顧事實就有錯了。主角現在還在積蓄力量當中,未取得任何軍權和實職,怎麼上戰場?希望有些書友們發評論時要實事求是,不要亂說一通。說實話,爵士比你們還急呢。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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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七章 組織

早晨,尚嫌熾熱的陽光鋪天蓋地般的遮蔽著大地,散發著夏日最後的餘威。在這行人寥寥的清晨裡,一輛車簾掛得嚴嚴密密的馬車緩緩地駛進了廷尉府的大門!

  車馬停處,車夫掀開帳簾,一個半大的身影躍然而出,正是小扶蘇。馮劫等人已然等侯多時,見扶蘇下車,連忙迎了上來。

  剛下車的扶蘇一眼便看見了方仲,便見方仲已經沐浴幹靜,換上了一套清爽的白衣,原本被蓬發和污垢遮蔽得臉孔此時也恢復了本來面目:鷹眉、長目、隆鼻,整個人看上去大概只有三十許歲,顯得英氣勃勃、氣勢不凡。但是手上和身上卻仍然戴著鏈銬,顯然是馮劫對他的身份還有些畏懼!

  “已經準備好了嗎?”扶蘇低聲問道。“一切妥當,這是他的通關文碟,由我親自簽發,絕對無憂!”馮劫也悄悄地道。扶蘇點了點頭,向身後的方仲微微一笑。

  馮劫轉身被押送方仲的幾名獄卒喝道:“去掉鏈銬,都退下吧!”幾名獄卒領命,去掉方仲身上的鏈銬後都退了下去。扶蘇微一躬身,對方仲道:“先生請上車!”方仲沖馮劫抱一抱拳,昂然上了車馬,雖在獄中兩年,卻仍然是一身錚錚傲骨!

  “嗒嗒嗒……”閉緊了帳簾的車馬,在車夫車瓊的趕催下迅速出了廷尉府,直奔咸陽東城而去。

  松了口氣的扶蘇向方仲拱一拱手道:“扶蘇幸不辱命!”方仲也笑道:“公子果然是信人,如此方仲也安心將墨門交托於你了!”扶蘇笑笑道:“昨日時間倉促,不足細述,今日趁此時機,先生能否將墨門的具體情況再給扶蘇講述一下!”

  方仲點了點頭道:“可以。我墨門分為三支一腦:第一、墨足:取足行天下,遍佈四海之意。這是分佈于天下七國之中的各個聯絡點和分部,五七人為聯絡點,十數人為分部,各有清白身份掩護,或為客棧、或為酒肆,所以墨門的活動經費也都由墨足提供。其具體數量和位置,‘钜子令’中已有交待。大概一共有一百二十餘處吧,基本上在七國所有重要城市都有分佈。各聯絡點間和分部間以飛鴿傳書等機密方式聯絡,可以迅速將情報傳遍五湖四海。墨足這一支力量大概有千人左右,只負責情報刺探和聯絡,一般不能直接用於作戰!”扶蘇點了點頭,心中暗喜:“這樣不就相當於無償得到了一支遍佈天下所有重鎮的情報網嗎,爽,真是太爽了!”

  方仲接著道:“第二支便是墨匠:這都是受了首任‘钜子’墨翟先生的真傳的精工巧匠,負責在組織中研製和打造各種精巧器械,可用於攻城、守禦、聯絡等之用。由於墨門身份的隱蔽性,這一支力量也約有千人,全部聚居於太行紫陽山青蛇穀。此谷易守難攻,再加上有各種精巧器械守備,足保安全無憂!”扶蘇點了點頭道:“不錯,有這樣一支能工巧匠,奪天下易矣!”

  方仲聞言也不禁有了一絲傲然的神色,緊接著方仲又道:“第三支力量:墨劍:這是墨門仗劍平天下的核心力量,鏟強扶弱、守城作戰都主要是靠這支力量。其數量大概有四到五千人吧,隨著戰事頻繁與否而不斷變化。這支力量平時一般四散分佈于七國各處,或為農耕,或為商賈,遇有突起戰亂、墨門急召時,可由各國的聯絡點和分部發出緊急集結密訊,令其趕往指定地域!”說到這裡,扶蘇忽然問道:“這些墨劍所轄的弟子都精通武藝麼?”

  方仲點了點頭道:“無論是墨足、墨匠,還是墨劍的弟子都精通墨子劍法,當然,墨劍的弟子由於其職責的特殊性其劍術是最高的。不過,只有真正的核心層才能接觸到最精妙的墨子劍法!”扶蘇聞言心中大喜:“精銳啊,這些人的平均戰力可是連如狼似虎的秦軍都遠遠不如的啊,我手中擁有了這支力量,最起碼自保是沒問題了!”

  忽地卻想起一事,問道:“先生,那秦國有多少墨門的力量分佈?”方仲不由得苦笑一聲道:“秦國法律嚴苛,管理極嚴,墨門勢力極難滲透,除十數處聯絡點外,估計墨劍弟子不足百人。要是人數夠多的話,我早就想方設法傳出消息,讓他們動手劫獄了!”噢,原來如此,扶蘇不禁點了點頭,看來秦國的嚴刑厲法也還是有他的好處的。

  最後方仲講道:“墨門除了這三支力量外,還有一個總部:墨腦。這支總部約有二三百人,都是墨門真正的核心力量,平時負責管理各個分支的正常運轉和培育後備力量。由於齊國俠風最盛、法律鬆馳,便於隱藏,所以將其設于齊國的臨淄城內,以秋水武館為掩護!”說到此,扶蘇有些擔心道:“但是先生入獄近兩年,墨腦無首之下,還能正常運轉嗎?”

  方仲聞言笑道:“這公子就有所不知了,墨子先師當年創立的墨門擁有相當完善的機構。歷代‘钜子’本身並不需要時時負責機構的運轉,墨門機構的運轉主要是由墨腦的三大長老以及墨足、墨劍、墨匠的三個首領共同完成的。由於歷代‘钜子’身份的隱密性和危險性,所以一般來說‘钜子’對墨門多只是遙控指揮而很少現身的,這就弄得甚至不少墨門的長老和各分支的首領都有不少人從未見過‘钜子’的真實面目。但正是由於這樣,使得即使‘钜子’本身有十年不現身管理墨門,墨腦也可以維持墨門的正常運轉。但是為了保持墨門的延續性,若一代‘钜子’有十年不能現身的話,墨門的三大長老和三個分支的首領便會再度推選出一位‘钜子’,並派弟子尋回‘钜子令’。”

  “噢,原來是這麼回事!那歷代‘钜子’是如何傳承的?”扶蘇真是鍥而不捨啊,現在時間緊迫,多問一點是一點了。方仲笑道:“一般來說,下一代的‘钜子’都是由上一代‘钜子’指派的,就像我和你一樣,只要我將‘钜子令’交付於你,那麼就完成了‘钜子’的傳承了。只有一代‘钜子’歷經十年而不現身的話,墨腦才會推選出新的‘钜子’,並負責找回‘钜子令’。”

  “噢!是這樣的。可是扶蘇尚有疑問:歷代‘钜子’雖然武藝高強,但都像先生這樣孤獨一人而仗劍行天下的嗎?”方仲笑笑道:“也不儘然,雖然歷代‘钜子’都得到了墨子劍的真傳,武藝之強一般足以自衛,但本身也可收弟子隨身相護,而且墨腦還專門有一批護法是用於保護‘钜子’的,只不過歷代‘钜子’一般都像我一樣是閑雲野鶴之徒而很少動用罷了!”

  “噢,原來這樣,現在扶蘇身邊缺少真正信得過的劍士相護,那我能調用這批護法嗎?畢竟我真實的身份是秦國的王長子!”方仲笑道:“你現在是‘钜子’,擁有我親傳的‘钜子令’,所以在墨門內你便是名正言順的最高首領。我這個前任‘钜子’也要受你擺佈,就別說他們了,要知道墨門一向是認令不認人的!當然,你要想他們真正的服你,你必須要靠自己的能力了。咸陽城中也有墨門分部,你只要讓他們快速聯絡總部讓這些護法迅速趕來就是了!”

  “噢,原來墨門中竟然隱藏了這麼多的秘密。扶蘇真是受教了!”聽聞此言,扶蘇不禁松了口氣:要是得到了‘钜子令’卻不能號令墨門那就樂子大了,現在總算可以真正地放心了。方仲又笑道:“我任‘钜子’不過六年就被捉進了大獄,臨淄總部我都沒有去過,所以有一些事情可能連我都不知道,如果你有興趣的話,可以抽空去臨淄看一看!”“嗯!”扶蘇點了點頭!

  就在此時,忽地馬車停住了,車瓊在車外恭身道:“公子,到了!”扶蘇於是立即起身為方仲掀開了車簾,恭敬地讓方仲先出。

  方仲下車後,左右回顧一看,卻是已經到了咸陽東效的一個驛亭了,路旁正有兩個從人牽著一匹駿馬在躬身領命。扶蘇向方仲笑笑道:“先生,馬匹、乾糧、錢物都已經為先生準備好了,這是廷尉府簽發的路引,望先生一路走好!”

  方仲接過路引,揣入懷中,飛身上馬。扶蘇有些戀戀不捨地道:“先生此行欲往何處去?扶蘇能否有幸再見先生?”方仲大笑道:“天下之大,何處不可去。我重擔已卸,當尋一山清水秀之地歸隱,以了此殘生!日後有緣自會相見!”說著,方仲揚起一鞭,“駕”一聲大喝處,駿馬長嘶一聲,飛奔而走,迅速消失在官道的盡頭。

  扶蘇看著方仲遠去的背影,心中暗道:“一代奇人,辭別塵世,就此歸隱,可惜了,可惜了!”傷感了一會,扶蘇方才回向上車,說道:“回宮!”車瓊應了一聲,便和兩個從人調轉車頭、打道回府。

  路上,扶蘇小心翼翼地取出‘钜子令’,打開了背後的機關,取出了其中秘藏的白絹。白絹共有兩份,一份是三十六式墨子劍法的劍式和劍決,扶蘇粗略地看了看,相比‘中隱老人’所授的用於修身養性以及護衛己身的‘王者之劍’來說,墨子劍法則更加威猛、精奇、適宜於戰爭之用;另一份則是墨門所有分支的分佈圖和聯絡暗語,小小的白絹上寫得是密密麻麻的。扶蘇仔細找了一找,很快便找到了位於咸陽的墨足分部:玄武大道‘風雅頌’酒樓!

  扶蘇不禁微微一笑:“‘風雅頌’酒樓嗎,有意思,挺雅致的。明天去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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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八章 酒樓

天色一亮,扶蘇依舊冠束整齊地去列席朝會,這是表現自己勤奮、謙恭的好時機,可不能錯過了。好在近日秦國除了大軍正在逼近韓國、做滅韓的最後準備外,其餘的都是些零碎的小事,所以扶蘇只是靜靜地旁聽朝會,學習一些經驗罷了。

  等朝會一散,扶蘇立即回到淩煙閣,換上了一身名貴的蜀錦白色衣袍。便見銅鏡之中,一名少年:劍眉朗目,隆鼻玉面,身修體長,蜂腰猿臂,真是英俊瀟灑、氣勢非凡!扶蘇滿意地看了看自己的鏡中形象,心中暗喜:不錯,古書傳說公子扶蘇長得一表人才,大有王者氣,果然不是吹的。

  正要出門時,扶蘇忽地有些猶豫:“今日之事,不比尋常,該帶何人去呢?親侍福為人謹慎,對自己忠心耿耿,可以隨侍;車夫車瓊窮苦出身、老實厚到,也可以隨侍,但其它的宮侍、護衛就難免有李斯、趙高一党的黨徒在內,卻是不可不防!”想了半天,扶蘇對福道:“福,你命車瓊備車,我們三人出去一趟!”

  “是,公子!”福現在也不提要提蘇再備什麼儀仗了,因為他知道一般情況下扶蘇肯定是不願意這麼招搖的,現在習慣成自然之下,他也就不想再囉嗦了!

  須臾,車馬出了宮禁,車瓊在駕位上恭聲問道:“公子,我們要去哪裡?”扶蘇回道:“玄武大道,‘風雅頌’酒樓,知道地方麼?”車瓊也回了聲道:“小人知道!”

  扶蘇便點了點頭,不再言語了。福有些奇怪,小心翼翼地道:“公子,你怎麼要去酒樓啊?那裡人多勢雜,恐對公子不利啊!”扶蘇雙目微睜,眼睛裡忽地射出一縷寒光,冷冷地道:“福,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永遠不要打聽主子的秘密,這是一個奴才能夠長命的保證!知道嗎!?”說著這話的時候,扶蘇全身猛然散發出一股浩然的氣勢,直壓得福險些喘不過氣來。

  驚得面若土色的福連忙在車中拜倒道:“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公子恕罪,公子恕罪!”扶蘇現在深通恩威並用、駕馭下屬的法門,見福嚇得魂不附體,頗有些愧疚,畢竟福也是為自己好,於是緩和了一下面色,笑笑道:“起來吧,記住,以後凡事得聽我的,我叫你幹什麼就幹什麼,不該問的事情就不要問,知道嗎?”“是,是!”福現在被凡事不按常理出牌的扶蘇制得是服服帖帖!

  ******

  “公子,酒樓到了!”扶蘇正在眯眼休憩間,猛然聽見車瓊的呼喚。扶蘇於是迅速睜開眼睛,躍身下車。福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後面,車瓊則趕著車到一旁歇息去了。

  ‘風雅頌’酒樓一樓是大廳,人聲嘈雜得很。隱隱聽來,大多是一些附庸風雅之人在‘之乎者也’的談論著酸掉人牙齒的一些陳詩爛文,不過倒也符合酒樓‘風雅頌’的雅名。但扶蘇有密事在身,此處不便處理,便帶著福直上二樓。

  隨著樓梯聲響處,聽見動靜的小二回頭看處,便見一身高約六尺四寸(約一五米)的少年公子正邁步走上樓來。普天之下,要問民間何種人眼睛最毒,酒樓小二、青樓龜公可當一二。果然,酒樓小二一看見扶蘇那衣著、那氣勢,再看看身後的福畢恭比敬的模樣,立時便判斷出這是一個非富即貴的主,連連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

  “公子,歡迎光臨小店。你有何吩咐,但講無妨!”扶蘇向福使了個眼色,福會意,便是幾枚秦幣塞給了小二,說道:“有最好的雅間沒有,咱們公子爺要用!”“有,有,有!”小二見錢眼開,越加堆笑,連忙殷勤地將扶蘇二人領進了雅間。

  待扶蘇坐定,小二哈著腰問扶蘇道:“公子,本店的菜肴集天下之大成,什麼魯菜、趙菜、楚菜等等的,應有盡有!不知公子想要吃些什麼?”扶蘇前世本是楚地人,有些懷念故國,笑了笑道:“上些最好的楚菜來吧,還有,要最好的酒,不要怕花錢!”“是呢!”小二剛要回轉,扶蘇卻叫住了小二:“回來,還有事呢!”

  小二仍舊滿臉堆笑道:“公子還有何吩咐?”扶蘇平靜地道:“上菜後,記得將你們掌櫃的叫來,我有事要和他商議、商議!”小二原本充滿諂媚之色的眼睛裡忽地極快地閃過一道厲閃,厲閃過後,小二立即電光火石般恢復了笑容:“好的,公子,你稍等片刻!”     

  看著小二遠去的背影,扶蘇微微地笑了一笑:“想不到這酒樓還真是藏龍臥虎啊!”一旁一點武藝也不會的福聞言一愣,不知扶蘇何意,便未敢答話。忽地,扶蘇轉頭向福道:“福,去外面呆著,沒有我的傳喚,不許進來!”“是!”福現在對扶蘇是連屁也不敢多放一個,立即恭恭敬敬的出去了。

  須臾,小二端來幾個菜肴,果然看起來是精緻非凡、清香撲鼻,和粗製濫造般的秦菜簡直不可同日而語。扶蘇點了點頭道:“下去吧,你們的掌櫃的呢?”“馬上就來,馬上就來!”小二哈著腰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扶蘇敏感的耳朵立時感覺到門外忽地傳來一陣輕微的有節奏的腳步聲,以及氣息綿長的呼吸聲,扶蘇立時一振:來人身手敏捷、氣息綿長,決不是凡人!“砰砰砰!”三聲敲門聲響後,一個渾厚的聲音悠然傳來:“裡面的公子,小人是本樓掌櫃,特來求見!”扶蘇不動聲色地道:“請進!”

  房門開處,一個身影閃進了室內。扶蘇上下打量了一下這員掌櫃的,不禁心中猛然吃了一驚:便見此人年約四旬,身高近八尺,體形肥碩,大手大腳、大腦袋、大眼睛、大鼻子、大嘴巴,全都大都一塊去了,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一尊肉乎乎、笑彌彌的彌勒佛!

  扶蘇不禁微微有些詫異:“這樣的體形,竟然還是一個武學高手,看來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啊!’”仍舊不動聲色地一揮手道:“掌櫃的請做,在下有事要請教一二!”“不敢,不敢!”胖敦敦的掌櫃臉上掛著一副完全人畜無害的笑容在扶蘇對面坐了下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柔和的氣勢。

  可是扶蘇卻絕不會被他的表面現象所迷惑,既然此人能在咸陽擔任‘墨足’在秦國最高分部的首領,就必然是武藝絕高之輩。若是萬一一言不和的話,以此人的武藝說不定在0.1秒之內便能暴起發難!

  扶蘇一時不語,只是施施然地端起酒壺來給自己斟上了一杯。看著青銅酒爵內呈琥珀色的酒色,扶蘇不禁心中一動,隨即舉杯一飲而盡。酒入口中,頓覺醇香渾厚、入口即化,不禁拍案叫好道:“果然是好酒!”掌櫃見扶蘇行止奇異,正在小心翼翼地打量著扶蘇摸底,忽聽扶蘇稱讚,連忙賠笑道:“那是,那是,這是小店的招牌名酒‘仙人醉’,本店的名聲有一多半是靠它撐起來的!”

  扶蘇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忽地好似隨口而出道:“墨行天下!”掌櫃胖胖的身軀突地猛然一震,顯然是對扶蘇這句話有些措手不及。但很快地掌櫃便對上道:“止暴息戈!”扶蘇笑笑道:“你就是本門在秦國最高的‘墨足’首領了?”掌櫃的顯然對一身貴氣的扶蘇竟然也是一向以儉樸、勤勞著稱的墨門中人感到奇怪,卻也認真地回道:“正是,我便是秦國的‘墨足’首領魏虎!不知公子是……”

  扶蘇突地將右手縮進了袖子,魏虎頓時眼睛一縮,面色一緊,雙肩一提,暗暗戒備。其渾身上下柔的氣勢也陡然間變成了剛猛的殺氣籠罩向扶蘇,只待稍有不對,便會暴起發難。但隨即扶蘇的右手又緩緩地伸了出來,手掌心赫然便是一塊黑玉權杖——‘钜子令’。魏虎頓時驚得長吸了一口氣,殺氣也消逝無蹤,然而畢竟是混跡天下多年的老油條,魏虎很快便反應了過來,恭聲下拜道:“屬下見過‘钜子’!”   

  扶蘇溫和地笑了笑道:“起來吧,不用這麼客氣。我也是剛從方仲先生處接掌‘钜子令’不久,此次來還是有事要請你幫忙呢!”魏虎聞言惶恐道:“不敢,只要‘钜子’有令,屬下無敢不從!”

  扶蘇點了點頭道:“我身邊需要一批好手,最好男女都有,聽說臨淄‘墨腦’總部有一批專為我配備的護法,是嗎?”魏虎恭敬地道:“正是,一共有五人,全是墨門裡劍術最強的好手,不過都是男子!”扶蘇笑了笑道:“那也無妨,你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通知‘墨腦’,一則知會他們‘钜子’已經換人,二則告訴他們將五位護法派來咸陽,再派幾名武藝高強的女弟子來!可以辦得到麼?”

  魏虎恭敬地道:“沒有問題。只是不知可否告知‘钜子’的真實姓名,以備‘墨腦’備案!”扶蘇平靜地道:“秦國王長子扶蘇!”“啊!!!!”魏虎只驚得面孔扭曲,雙目暴漲:“這還了得,一向和秦國做對的墨門竟然落到了秦國王子的手中!”魏虎突地一躍而起,做出一個虎撲之勢,渾身上下散發出淩厲的殺氣,如同一座泰山般壓向扶蘇而來。

  扶蘇見魏虎過於緊張,雖心中暗暗戒備,面上卻是十分平和地伸出了手指在嘴邊“噓”了聲道:“不要那麼大聲音知道麼?你要相信方仲先生,他既然將‘钜子令’傳給了我,就是相信我會為墨門的理想‘天下和平,止武息暴’而奮鬥!我的現實身份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打算先以墨門的力量輔助秦國一統這蒼茫亂世、結束這漫天止境的連綿征戰,然後再以墨門的力量助我登上王位,以廢止苛法、輕徭薄役、濟世安民,在做到‘止戰’的基礎上再進一步達到‘安民’的善意!……”

  扶蘇知道要想墨門真正為已所用,必然要讓墨門中人相信自己真的會帶領他們走向理想實現的那一天,所以扶蘇便坦誠布公的將自己的理想說與了魏虎。果然,魏虎與方仲一樣,也是越聽越興奮,越聽越無備,最後魏虎已經殺氣盡消、呆坐于扶蘇對面涕淚橫流道:“我墨門為了止武息暴的理想,奮戰數百年,流血無數,卻一直無法實現。今公子以秦王長子之尊成為現任‘钜子’,又有如此偉大抱負,可謂是天時、人和都在我手,我墨門有望矣!”

  扶蘇見說服了魏虎,也不禁心中大喜道:“你速將我的身份和想法通知‘墨腦’總部,但一定要記住,我的身份是絕密情報,只能限於墨門中最高身份的幾人得知,若有所擴散,恐怕會危及大業!”魏虎點了點頭道:“遵命!屬下會小心的!”

  扶蘇見事情基本已經辦妥,便對魏虎道:“既如此,我也不便久留,我交待你的事情要快些辦妥!我現在就回宮去,以免洩露了身份!對了,你以後便都叫我公子吧,老叫我‘钜子’什麼的,我聽著不得勁!”魏虎笑了笑道:“遵命,公子!”

  扶蘇於是向魏虎抱了抱拳,便出門而去了,只留下一臉深思的魏虎,正在為墨門的前途而擔憂:只是不知扶蘇這個新任‘钜子’將給墨門帶來怎樣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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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九章 劍客

PS:感謝部分書友們的熱情支持,另說明一下,丞相,太尉,御史大夫的三公制度是秦始皇後期才確立的,秦始皇前期還是用的是丞相、國尉、廷尉這三權並立的制度。爵士沒有搞錯,不過仍然謝謝部分熱心的書友!

  ******

  以後的一些時日裡,扶蘇除了偶樂出宮去王翦老將軍府外,便很少再出門了,因為扶蘇現在正在練習墨子劍法。

  扶蘇以前所習的‘王者之劍’雖然充滿了磅礴正氣、凜凜王威,卻更適合於修身養性以及個人搏殺;而墨子劍法精奇辛辣,詭密異常,極利於戰場搏殺、縱橫天下。所以並不安心只做一個安樂王的扶蘇為了能夠有朝一日領兵百萬縱橫於沙場之上,正在下苦功夫練這墨子劍法!

  有了‘王者之劍’奠定的雄厚根基,再加上扶蘇本身的聰明智慧,不過一月左右的時間裡,扶蘇便已將三十六路墨子劍習練得純熟無比,一時間扶蘇原本王氣十足的外表裡又悄悄地添上一股橫掃一切的霸氣。但這霸氣卻和秦王贏政殺氣騰騰的霸氣不同,由於墨子劍法的霸氣有平和、謙恭、止戰的墨家心法壓制,所以更多的是一種有理智的霸氣。

  本來,走了王道之人便難再入霸道,但同樣走了霸道之人也極難再入王道,但是由於墨家心法的幫助,扶蘇在學習王道的同時竟然也融入了霸道!於是,在扶蘇的身上,王、霸這兩種平時極難彙聚到一起的氣勢竟然奇異地合流了,悅則生威,怒則生霸,一舉一動間扶蘇全身都充滿了凜然的王霸之氣。扶蘇也在不知不覺間,武藝陡然邁進了一個常人難以企及的嶄新天地;而扶蘇的心胸也在王、霸合流之下變得更加得平和、果斷和決絕。平衡、奇異的平衡,中國數千年來一直推崇備至的中庸之道:‘剛則易折、軟則易彎’的特點在扶蘇的身上得到了最完美的詮釋!這也就註定了日後扶蘇的成就將會達到後世帝王所難以企及的高度!

  也許,這是天意,是蒼天憐我華夏之民多苦難而要降生這樣一位奠定華夏萬世基業的聖主吧!但現在的扶蘇本身卻並沒有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的變化,這正應了那句俗語‘不識廬山真面目,只緣身在此山中’吧!

  ******

  深秋了,韓國在秦軍大將內史韓騰的大軍威逼下終於獻城而降。內史騰將韓王安解送咸陽的同時,也奉命將韓國置為穎川郡,開始屯兵積糧,做好了攻楚擊趙的先期準備工作。   

  於此同時,懷胎十月的王后公孫玉也終於在一個秋季的清晨誕下了一個龍種:原本的二世皇帝胡亥!聽聞這個消息的扶蘇微微歎了口氣:“‘樹欲靜而風不止’,難道我扶蘇真的還要再走兄弟難殘的老路麼!我憐天下人,卻有何人憐我?”傷感的扶蘇不禁有些落寞之意!……

  離開酒樓近月後,武藝和心胸已經初趨大成的扶蘇估計自己需要的那些護法劍手應該快到咸陽了,於是扶蘇命福以傳喚酒菜的名義給魏虎捎了封詢問的書信,魏虎也迅速地傳回了消息,只有八個字:“已過潼關,五日可到。”扶蘇心中大喜,便拋卻雜念,耐心等待!

  大概七日以後,扶蘇肯定數人應該已經到了,便只帶了車瓊和福直奔‘風雅頌’酒樓!

  到了酒樓以後,魏虎此時正自望眼欲穿地等候著扶蘇,見扶蘇來連忙將扶蘇讓進了後堂,留福在外等侯!

  見四下無人,魏虎便要下拜,扶蘇笑而止住道:“不用,我們墨門中人講究得便是平等、博愛,以後見我之面,無須下拜!”見扶蘇這般平易近人,魏虎不禁有些感動,要知道在這戰國未年極為講究身份、地位的時候,扶蘇的這般做為是極為難得的。

  見魏虎一臉感動的模樣,扶蘇笑笑道:“怎麼樣,我要的人到了麼?”魏虎恭聲道:“已經到了,一共九人,五男四女,還有一位墨腦的長老!”“噢,那還不快快有請!”

  還未等魏虎答話,便聽屏風後有人大笑道:“不用了,我們不請自到了!”說著屏風後閃出一行十人來。當先一人年約五旬,身材高瘦,外罩青色布袍,一臉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再配上瘦削有力的面龐,顯得是穩重嚴厲、有長者風,想必便是長老無疑了。

  長老身後五名年青男子相貌各異,身材也高矮、胖瘦不同,但是五人都有相同之處;那就是懷抱長劍、面容冷峻,雖是站立不動卻隱隱散發著強大的氣勢,似酷烈又似平和,似穩重又似狂暴,顯然是都是久經戰陣之人。

  最後四名女子全都身著長裙:一火紅、一青綠、一湖藍、一雪白,個個身材碩長,體態豐盈,卻都有著一束只能盈握的纖纖細腰;而且肌膚勝雪,清香襲人;雖都是青紗罩面、看不清其真實面目,但卻是掩不住的婀娜多姿、曲線迷人。雖然扶蘇沒有看到四女身上配劍,但是四女身後卻全都背著一個長條包裹,估計必是長劍無疑;而且從四女身上隱藏不住的英氣和傲氣看,估計也非庸手。

  就在扶蘇還在發愣時,便見一行十人已經下拜道:“屬下參見‘钜子’!”扶蘇微微一驚,連忙上前先將長老扶起,然後對眾人道:“你們不必拘禮,我适才已經跟魏虎說了,以後墨門中人見我不必拘禮,心中有禮便是了!”

  長老卻正色道:“不可,公子一則是我墨門‘钜子’,二則是秦國王長子,無論是何身份我等都需以禮相待!”扶蘇聞言苦笑一聲道:“也罷,你們一定要行禮就隨你們了,但以後不要叫我‘钜子’了。一則聽起來顯得我很蒼老,二則也容易洩露了身份,你們也叫我公子好了!”

  長老道:“我便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墨腦’三大長老墨風、墨塵、墨雨中的墨風,負責主持墨門的日常運轉;身後的五位‘钜子’護法是:無心、無虛、無涯、無傷、無欲,都是我墨門訓練出來的一流劍手;那四位女弟子是火鳳、青鸞、藍霜、素雪,也是我墨門女弟子中的佼佼者。不知公子可否滿意?”

  扶蘇連忙道:“有勞長老和諸位了!扶蘇十分滿意!”墨風又打量了一下扶蘇,笑笑道:“公子能否將將‘钜子令’再示與老夫一觀?”扶蘇心知墨門對自己還有些懷疑,於是點了點頭,從袖中取出了‘钜子令’現於眾人面前!

  墨風仔細地看了看,點了點頭道:“不錯,確實是當年墨子先師所留的‘钜子令’!此令由舉世罕見萬年‘黑玉’製成,由墨子先師親手所制,雕功之精甲於天下,的確無人可以仿製。不知是否能請公子將方仲先生傳令經過細述一遍!”

  扶蘇知道墨風這是來考查自己了,雖然墨門有認令不認人的傳統,但如果‘钜子令’真的落入心懷叵測之人手中的話,墨門這些實際裡掌權的老頭們還是有可能會不認帳的,這種事情不可能沒有先例,否則墨門也不會安然流傳數百年直到今天了!於是,扶蘇也恭恭敬敬地將自己得令的經過首次全程直播了一遍,最後道:“自我將方仲先生送出咸陽後,先生便說從此不再管墨門之事,而浪跡天涯、歸隱山林去了!”

  眾人也靜靜地聽著這驚世的秘聞,直到扶蘇說完時,眾人還在沉思之中。忽地,墨風問扶蘇道:“公子真的有心在繼位後廢除苛法、輕徭薄賦?”扶蘇指蒼天而立誓道:“若違此言,人神共憤,子孫斷絕!”

  古人重信諾,見扶蘇發下如此毒誓,墨風點了點頭慨然道:“既然方仲先生相信了公子,將‘钜子令’託付,墨風本不該如此相問的。但是由於公子身份實在過於敏感,所以墨風才不得不出此下策!要知道,只要公子一掌‘钜子令’,我墨門上下數千子弟的生死便都操在公子一人之手了!”也不知道怎的,墨風已被扶蘇身上所發出的凜然正氣所吸引,自覺得便相信了扶蘇的每一句言語!也許,這便是一代傑出帝王所必備的人格魁力吧。當然,也可能和扶蘇身備王、霸二種氣質的奇特氣勢有關!

  扶蘇點頭道:“長老不要見責,便換作是扶蘇,恐怕也會這樣做的。扶蘇真心一片,赤誠為民,還請長老相信我的誠意!”墨風咬了咬牙道:“罷了,我墨門是就此興盛還是步入毀滅,就全仗公子能否遵守承諾了。你們都來拜見公子吧,以後你們就一直跟隨在公子身邊,誓死保護公子安全!”扶蘇聞言大喜,知道墨門總算是正式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但他心裡也明白:身邊的這九名劍士可以說既是自己爭霸天下的強大助力,也是隨時有可能要自己命的危險殺手,實際結果如何就要看自己日後怎樣處理墨門之事了!看來墨門還是對自己這個新任‘钜子’不會完全放心的,不過這樣也好,留這幾個劍手在身邊可以讓大家互相放心!

  便見身後九名墨家劍士再次恭身下拜道:“屬下見過公子!”扶蘇知道剛才那一拜是禮,現在才是真心。於是連忙道:“都起來吧,以後你們隨我在宮中走動,行事千萬要小心,不可魯莽從事。否則萬一惹下什麼塌天大禍,我很可能也救不了你們!”“遵命!”九人一起點頭!

  扶蘇轉頭對墨風道:“長老千里迢迢趕來秦國,實屬不易,也和扶蘇一同入宮,讓扶蘇一盡地主之誼如何?”墨風搖了搖頭道:“我老了,和秦國又向有宿怨,便不去打擾公子了!我明日便起程回臨淄,只希望能夠在有生之年看見公子諾言兌現的那一天便滿足了!”

  扶蘇聞言一皺眉頭,突然下拜道:“請長老放心,扶蘇千金一諾,既出豪言,必然不死不休!”墨風大為感動,急忙將扶蘇扶起,握扶蘇之手而雙目流淚道:“那墨門和天下蒼生之安危就交托公子了!”

  扶蘇點了點頭,毅然對九名墨家劍士道:“你們跟我走吧,此處我不能久留!”“是!”九人對墨風和魏虎抱了抱拳便跟隨著扶蘇出廳去了。

  在門外等侯已久的福正自暈暈欲睡呢,忽地見扶蘇出來了,便急忙迎了上去。卻猛地一見扶蘇身後有九個行止奇異的人,不由得瞠目結舌道:“公子,這是……”扶蘇笑笑道:“他們是我新招的護衛劍士,我為你們引見一下!”扶蘇於是為眾人引見了一下,當然,九人的真實身份扶蘇便沒有對福說。

  回去的路上,一輛華麗尊貴的馬車後面跟著五男、四女這樣奇怪的搭配引走了咸陽民眾無數的眼球,只道是不知又是哪家王公貴戚溜街來了。當然,入宮禁時,由於秦法森嚴,扶蘇還是要為九人登記造冊一下,以便日後隨時可以自由出入。

  回到淩煙閣後,扶蘇便命福向郎中令和宗正府告知了增加了九名侍衛的事情。兩處自然不會為這種小事不賣扶蘇面子,於是順利地都登記在冊,併發下了通行腰牌!自此,扶蘇的身邊便多了九名身手一流的劍士,成為扶蘇爭霸天下的一大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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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十章 劍技一

深秋的清晨,北地咸陽已經頗有些寒意,蕭瑟、清涼的秋風在宮禁上空呼嘯著四處回蕩,兇神惡煞般地要將最後殘存的一點綠意也要帶回地獄的深淵。

  “好冷啊,快入冬了吧!”早起的扶蘇禁不住地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不禁有些縮了縮脖子,而福則細心地幫扶蘇將身後的披風緊了緊。稍稍適應了室外的低溫以後,扶蘇轉頭對福道:“去將昨天跟我回來的九名劍士喚來,我要稱量稱量他們!”“是,公子!”福彎了彎腰、小心翼翼地退下去了。

  不一會兒,正當扶蘇站在廊下打量著日漸蕭瑟的世界時,忽地聽到一陣輕快有力的腳步聲傳了回來。扶蘇稍一轉頭,便看見福正領著九名劍士走近前來!

  看清九人的樣貌時,扶蘇不禁眼睛一亮:換上了一身名貴侍衛服飾的五名男劍士人人顯得氣宇斬昂、精神抖擻,舉手投足間顧盼生威,真是一表人才。但當扶蘇看到四名女劍手時,卻是忍不住地大流口水:便見而四名摘掉了面紗的女劍士雖然個個身材絕佳,但年紀都不大,大概都在十六七歲左右;去掉了面紗的四女都是一副俏麗、嫵媚的瓜子臉,未施一點脂粉的膚色在陽光下卻比玉還光潤白皙,除了可愛的挺鼻、誘人的殷紅小嘴外,最奇特美妙的便是兩道彎彎月眉下黑白分明的迷人眼眸使得四女在一頻一笑間顯得風情萬種,年雖少卻自有誘人之處,頗能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念!天下間竟有如此絕色佳人,怪不得連定力極佳的扶蘇都被勾引得神魂顛倒、神暈目眩、神智不清!

  九人至扶蘇身前俯首便拜:“屬下參見公子!”“噢!”被九人從色迷迷的幻想中驚醒的扶蘇臉色一陣暈紅,急忙掩耳盜鈴似地搖了搖手,大笑道:“都起來吧!從今日起如果沒有外人,你們就不要下拜了!今日一早便叫你們來是想看看你們的真實本領到底如何,日後也好量才施用。你們哪位先來?”

  九人劍一起看向無心,無心拱手道:“公子,九人中我最年長,便由我先來吧!”扶蘇點了點頭。

  無心於是來到場中,掣劍出鞘,卻是一把精製的玄鐵長劍,劍體瘦長有力、在清冷的陽光照耀下顯得寒光冷冷、隱隱生威。劍眉朗目的無心面色凝重的擺了個起手勢,原本平和的臉上頓時顯現出一股正氣浩然的威勢來,隨即急斷喝一聲,舞起劍來!

  一時間,演武場中劍光四射、勁風呼嘯,隱隱有風雷之聲不絕於耳。漸漸地,隨著無心劍氣的催發,整個人好像屹立在風中一般,黑髮飄揚、衣袍鼓動,猶如仙人下凡一般威風凜凜,正氣昂然!

  扶蘇不禁拍掌叫絕道:“好劍法,正氣昂然,超塵脫俗!絕了!”漸漸地,無心劍式越加的輕靈、越加的飄逸了,整個人和劍仿佛融成了一體,招招出塵、招招精妙、招招有神,怎一個‘靈’字了得!

  終於,無心劍勢順勢一停,收劍在手,對扶蘇恭身道:“請公子指點!”扶蘇喜道:“無心劍法輕靈,劍招飄逸,大有仙人之風,我賜汝號為‘劍仙’,你看可好!”無心聞言大喜道:“多謝公子!”

  其餘眾人聞聽眼熱,無虛心急,急忙躍出陣來請命道:“公子,下面就由在下來獻醜了!”扶蘇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便見濃眉大眼、臉上一直掛著輕微笑意的無虛抽出斜背在後的玄鐵長劍,現出輕薄窄長的奇異劍身。隨即面色迅速一正,散發出一股沛然的威勢來。緊接著,腰步浮動處,無虛長劍輕舞,在空中劃過一道詭異的圓孤開始了試劍。

  劍、詭異地扭動著、顫抖著,仿佛像一名輕靈的妖怪一樣在空中或盤旋或飛揚、或進擊或護身;又仿佛一條柔若無骨的遊魚,在空氣中呈現出怪異的進擊曲線、震人心魄!與無心飄逸脫俗、仙氣自然的劍法相比,無虛的劍法好像走得是妖異、奇詭這一條路!

  漸漸地,無虛的劍勢更加的奇詭了,常以不可思議之招從不可思議之角度襲來,次次都仿佛如神來之筆般讓人目不瑕接,拍案叫絕。有時候扶蘇真的有些擔心:無虛如壁虎遊牆般多變、強勁的腰身會不會因為進擊方式的奇詭而折斷!

  忽地,無虛淩空躍起,長劍脫手而出、盤旋呼嘯著直沖雲天,猶若一隻白光四射的飛天玉龍。“哧哧”急嘯聲中無虛先行落地,而長劍緊隨其後,倒撞而下,竟然分毫不差地插入無虛背後劍鞘之中,發出“錚”的一絲龍吟般的輕響!

  無虛顯然是對自己的表現非常滿意,面上再次浮現出慣常的笑意,一臉自信地道:“請公子指點!”扶蘇點頭贊道:“你的劍法卻和無心不一樣,走的是奇詭、妖異的路子,卻也是別有一番天地。我也給你響亮的外號吧!‘劍妖’無虛,你看如何?”無虛眨了眨眼睛,如像對這個外號很滿意,高興地退了下去。

  第三個出場的卻是無涯。面色冷酷的無涯並未說話,只是向扶蘇微微一躬身,便來了場中。“錚”一聲低沉的龍吟處、長劍出鞘,卻是一柄通體墨黑的玄鐵重劍,在清冷的月光中頓時浮現出一股濃重的殺氣!扶蘇不禁心中一驚:“這是何劍?顏色竟如此的怪異!還且殺氣為何這般濃重?!”還未細想處,墨劍已然“嗡”的低鳴一聲,在場中開始了殺氣四溢的劍舞!

  劍,劍身奇異、墨亮生寒;劍式、劍式剛猛、殺氣縱橫;劍氣,劍氣墨烏、魔氣十足。一時間,演武場中充斥著一股凶騰騰的殺氣,強大的殺氣威壓下如若天魔臨體一般讓人感覺到一股刺骨的寒意。最讓扶蘇感到震驚的是,“哧哧”急閃的墨劍竟然散發出一種奪人心魂的低沉魔音,使得周圍侍立在旁的侍女和宦官們禁不住地一陣神情恍忽、目光呆滯。扶蘇不禁也打了個寒顫:“這無涯的劍法有些暴戾,大有魔氣啊!”

  就在此時,無涯一聲長嘯,劍氣猛摧處,墨烏長劍在手中“哧哧”急旋,猶如一頭蒼黑魔龍般擇人欲噬,霸氣十足。隨即劍勢突變,墨劍急頓處,無涯已在電光火石般將墨劍歸鞘。隨著墨劍的隱沒,演武場中殺氣頓時一清,原本被墨劍魔音和殺氣引得神魂顛倒、神智不清的眾宮侍們這才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醒過神來!

  無涯走到扶蘇近前,微一躬身,平靜地道:“請公子指點!”

  扶蘇點了點頭道:“從你的劍法看,你的心中有恨是不是?”無涯聞言雖然面色平靜,但眼神裡卻隱藏不住一絲狠辣的兇氣,冷冷地道:“我幼時父母都歿于戰亂,被亂兵所殺,若非墨門收養了我,早就埋骨多時了。長大後,我一直負責組織中刺殺之職,所以劍法以一擊殺人為要,走的是毒辣一路!”

  扶蘇聞言心中也不禁暗憐:“怪不得劍法中魔氣十足呢,估計要不是墨子心法的壓制,此人恐怕會因殺氣太重而入魔吧!”扶蘇閉目想了想道:“無涯,心中有恨只會讓你更加痛苦、更加暴戾,最終會讓你進入魔道。你不妨試試看心中有愛是什麼樣的生活心境,‘魔手聖心’,才是你最好的歸宿!我也賜你一個外號吧:‘劍魔’,應該比較適合你的秉性!”無涯聞言若有所思,寒冷的雙目中泛出一絲感激的神色,拱了拱手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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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神秘墨門 第十一章 劍技二

第四個出場的無傷是個娃娃臉,斜斜的眉毛、溫和的雙眸,給人一切和藹可親的感覺!而且和無虛一樣整天臉上掛著笑意,那笑容足以令任何人感到心軟而無備!如果他手中無劍,看起來整個就是一名謙謙學子、鄰家兄長的模樣。但你要以為他人畜無害,那你就大錯特錯了。不信你看無傷的劍法,一柄如無心般瘦長有力的玄鐵長劍在他的手裡就有了另一股意味:

  初時,無傷的劍法還算中規中矩,但隨著劍勢大起,無傷的劍法就變了。“哧哧哧”劍聲急嘯中,無傷將右手劍換成了左手劍,劍式也因此陡然變得怪異起來,常常從他人覺得十分變扭、驚駭的角度奇襲而來。隨後無傷便讓扶蘇徹底見識了什麼叫做‘怪劍’:左手劍、右手劍、被手劍、雙腳劍……無傷的全身上下竟然似每一個部位都能使劍,每一個部位都能出招一般,而且劍招之怪異,難以用言語表達,總之一方以蔽之:‘怪’!不過也展現了無傷在數人中最為出色的身體素質!

  驚訝的扶蘇不禁想起了前世武俠大家金庸的大作《倚天屠龍記中》描繪的那個西域波斯明教流風使怪異奇詭的‘聖火令’招式,書中所述流風使甚至連屁股都可傷敵!於是,扶蘇也非常懷疑:這無傷是不是也能用屁股使劍!(作者言:當然這是玩笑!呵呵!)

  當無傷停劍處,扶蘇不禁撫掌大笑道:“劍無常式、招無定形,萬般皆可為劍,全身皆可用劍,無傷足可稱為‘劍怪’!”聽扶蘇賜名,無傷也不由得大喜道:“多謝公子厚賜!”   

  輪到第五人無欲了。五名男劍士中中面色最為平和的無欲半眯著眼睛,也沒有沒話,只是向扶蘇點了點頭、便自顧來到場中。“錚——!”緩慢而低沉的拔劍聲中,一柄青色的玄鐵長劍亮在世人面前:劍身長約三尺七寸,寬三寸有餘,顯得不長不短、不厚不重、不寬不窄,簡直沒有任何奇異的地方。但是無欲這一舞,卻又把扶蘇嚇了一跳。

  便見無欲劍式初始輕靈飄逸,大有無心之風;剛過十數式,劍法即變,變得詭異妖靈,又有無虛之風;及過七八式,劍式再變,變得剛猛、毒辣,不弱無涯;最後無傷左、右雙手輪番使劍,或前刺或後搏,竟也不輸於無傷……

  扶蘇震驚了:一人精通數種劍法,集諸家劍法之大成,這樣的人才非常難得,這五人中當以無欲劍術最高!

  最後,當無欲停下劍來之時,扶蘇已經呆了,扭頭問他們中最大的無心道:“怎麼無欲竟會這麼多種劍法?”無心笑了笑,低聲道:“他是我們墨門中的劍癡,每天到晚沒有別的愛好,只知練劍,只要他看得上的劍法,他都會想方設法的學來!所以我們五人中他的劍法最雜、武功也是最強!”

  “噢,‘劍癡’之名倒是受之無愧,我也不再傷腦筋替你再起了!”無欲微露笑意,只點了點頭,便退到一邊去了。

  扶蘇看了看最後表演的四名美女,眨了眨大眼睛,一臉和藹的微笑道:“四位姐姐,下面輪到你們了!”四位美女看了看,面色微微一紅,顯得頗有些羞怯可愛。隨即火鳳點了點頭,四女一起步入了場中。

  扶蘇一愣:“全下場幹什麼?”便見四女分立矩陣四角,然後一齊抽出斜背在後的長劍,嬌叱一聲,輕劍飛揚、漫舞而起。扶蘇立即明白了:她們四人演示的是劍陣。劍光急閃中,輕劍飄靈、劍網如雨,好不絢麗多彩;聲聲嬌喝聲中,倩影紛飛、如燕投林,好不嬌俏可人。但最吸引扶蘇注意的還是四女在激烈的運動中,高聳挺拔的乳房不停地劃過陣陣誘人的波浪,讓扶蘇禁不住地大吞口水、想入非非。

  然後扶蘇畢竟定力頗佳,除了偶爾意淫一下以外,對四女的觀察還是仔細的:扶蘇從她們四人劍法熟練、配合默契的程度看出,這一套劍陣她們肯定已經演練多時了。而且從劍陣的威力看,她們四人或許獨自任何一人都無法與無心等五人之一抗衡,但四女聯手的劍陣卻應可將五人中最強的無欲輕易擊敗,端得是非同小可。

  劍停處,四名嬌滴滴的大美女香汗淋漓的侯立在扶蘇身前,一臉期翼地等侯著扶蘇的評斷。由於勞累,四女高聳挺拔的乳房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地劃過陣陣美麗眩目的波浪,不禁晃點得扶蘇眼睛裡直冒金星,心裡也有些癢癢,但顧忌到自己身份和年齡,卻是臉色平靜地拍掌大贊道:“四位姐姐劍法精妙,劍陣奇絕,不輸于鬚眉。不知此陣可有名諱?”

  最長的火鳳擦了擦額頭的熱汗,閃了閃迷人的雙眸,嬌聲道:“回公子,這是墨風長老所創的‘四燕陣’,我們都是他老人家的弟子。”“噢!”扶蘇聞言心裡不禁想出了齷齪心思:那墨風看起來很老實嗎,怎麼全收這些嬌滴滴的小姑娘做弟子,說不定也是個色鬼呢!

  想歸想,扶蘇臉上卻是一臉正氣道:“四位姐姐,‘四燕陣’太俗氣點,你們以後便做我的近侍吧,我就叫給你們起個好聽的綽號好了。嗯,叫‘屏風四扇門’吧,比那‘四燕陣’好聽多了吧!”四女聞言互相看了看,顯是對這個比較文雅的綽號比較滿意,笑眯眯地盈盈一拜道:“多謝公子!”

  看過了九人的武藝,確實都足稱是一流的劍手,卻不可九人還會什麼,扶蘇於是接著問道:“你們九人除劍術外,還會些什麼?”無心撓了撓頭道:“我們都是墨門中人,時常要負責刺探些隱密情探,所以我們的輕功也都不錯,善於跟蹤,一般的飛簷走壁功夫難不住我們,其他的好像就沒有什麼了!”

  扶蘇點了點頭:“看樣子九人只能做自己的貼身護衛、忠實打手了!至於日後大業所需的一些名將、謀臣看來還得自己慢慢去找了!”就在此時,嬌俏可人的青鸞眨了眨可愛的大眼睛,抽了抽秀氣的瓊鼻,嬌聲道:“公子,火鳳姐姐會畫畫,我會繡花、藍霜姐姐會做菜,素雪姐姐會梳妝!”

  火風聞言有些尷尬,惱火地瞪了一眼青鸞道:“二妹閉嘴,公子問的是大事,誰問你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了!”青鸞縮了縮小腦袋,委屈地道:“不說就不說嗎,大姐你幹嗎這麼凶!”藍霜見狀向素雪眨了眨眼睛,二人微微一笑,並未搭話,顯然是對青鸞的表現早就習以為常了。聰明的扶蘇至此已經迅速地看出了四女的性格:火鳳穩重,青鸞活潑、藍霜開朗、素雪文靜!

  扶蘇心知四女還小,有些童真未脫,便也不以為意。想了想道:“這樣吧,我給你們安排一下。無傷你們五人,每人一天輪值護衛,如果我要出宮的話,你們便都一起出行。火鳳你們四人平時隨侍在我身邊,照顧我的身活起居就好了!有問題嗎?”“沒有!”九人從小養成了絕對服從命令的習慣,只知如何執行命令,而從不知要抗命。

  扶蘇看著九人,心中滿意:“來吧,趙高、李斯,我今羽翼已成,內有高手護衛,外有王翦、馮劫等人相助,未必便再會輸於你!”說著,雙眼又偷偷看了看四名美女,心中不禁活動開了:“呵呵,墨風長老既然將她們送於我了,便是將她們的終身也一併託付了,我的豔福還真是不賴。不過以後長大了,可不能虧待了她們!”

  PS:下卷預告:走近秦軍,將為書友們揭示秦代兵器工業以及秦軍編制的奧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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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走近秦軍 第一章 兵器

深秋之季的一天早上,蘄年宮議事殿中,秦王贏政正做著滅韓後進攻趙國的最後準備。在再次討論了一些糧草和後勤方面的細節以後,秦王贏政便要散朝。

  忽地,扶蘇出言道:“父王,兒臣有話要說!”秦王贏政一愣,知道自己這個兒子平時一般不怎麼說話,但只要一說話卻都是必有驚人之言,於是笑笑道:“王兒,有何意見講來?”

  扶蘇恭敬地道:“父王,現在兒臣年紀還小,還不能為父王指揮兵馬、上陣殺敵,但兒臣想深入軍中和各兵造(兵工廠)之中切實瞭解一下我大秦的軍制和兵器製造方式,以備將來之用。所以請父王發給通行權杖,讓扶蘇可以自由出入軍中和兵造!”

  “噢,是這樣啊!”秦王贏政看小扶蘇畢竟年紀尚小,雖然已經列席了朝會卻從未擔任任何實職,以為扶蘇覺得鬱悶,想出宮散散心,便允准道:“這樣也好,只有深入軍中,才能瞭解我瞭解我大秦軍力的強大!散朝後,和父皇一起到南書房去取權杖吧!”“是!”見秦王答應,扶蘇不禁高興得眉開眼笑!

  而群臣見扶蘇年紀這般幼小,竟然也知道深入基層,體驗民心,一時也不禁十分的佩服。但是,趙高、李斯等一黨不禁對表現十分傑出的扶蘇漸漸起了防備之心!

  ******

  次日,一行車馬緩緩地出了王宮,直奔上林苑以西的秦國中央兵造而來。此次隨行的計有無心等九人外,便只有車夫車瓊和福了。

  扶蘇此時心情卻是非常的激動,畢竟馬上就要親眼目睹當今世界上最為強大的兵器工業的廬山真面了!想想秦國竟以看似落後的青銅兵器擊敗了六國的鐵制兵器,而且最多時秦國的兵造要同時供應百萬秦軍的作戰兵器,秦國的兵造裡到底隱藏了多少驚人的秘密啊!

  來到了規模浩大的中央兵造時,那規模龐大、延綿不絕的建築群不禁讓眾人一陣驚愕:不愧是秦國中央兵造,規模真是令人吃驚啊!此時,兵造的工師(相當於廠長)讋已經在門口等侯了。當扶蘇下車時,讋連忙迎了上來,躬身下拜、恭敬地道:“小人兵造工師讋參見公子!”

  扶蘇聞言笑笑道:“不用多禮,以後幾天我可要天天來叨擾工師,大人不要嫌煩就行了!”讋聞言慌道:“豈敢、豈敢!公子肯來視察本兵造,是我們全造五千軍、匠的榮幸,怎敢言煩!”扶蘇聞言一愣道:“五千多人,你的工造這麼大?”

  讋有些傲然地回道:“是啊,本工造是我秦國最大的兵造,共分為五大匠房,有工匠四千多人,另還有監軍千人!總數就達五千多人了!”

  “噢,這樣啊!”扶蘇不禁暗暗吃驚。隨即思考了一下的扶蘇對火鳳等四女道:“這些兵器什麼的,無心他們隨我去就可以了,你們女孩子都不太感興趣吧?不如你們就留在外面,或且持我的權杖到上林苑去打獵吧!”火鳳四人眨了眨嬌媚的眼眸,意味深長地笑道:“不用,公子難道忘了我們的出身嗎?我們都對秦國的兵器很感興趣呢!”扶蘇拍拍腦袋:差點忘了她們是墨門弟子了,這些奇巧之物是墨門最拿手的。

  目中精光閃了閃的扶蘇很快做了決定,於是對讋道:“那麼便有勞工師領我們轉一轉了!”“遵命!”於是,畢恭畢敬的工師讋便領著扶蘇他們進入了秦國浩大、絕密的兵器王國。

  ******

  第一匠房:金石房內。

  扶蘇一行人一進入龐大的生產車間,頓時便感到一陣熾熱的熱浪撲面而來。雖是深秋時節額頭上卻是立即見汗、如進蒸籠。扶蘇放眼一看,龐大的車間之中,無數秦國男兒赤裸著上身、只穿及膝短褲正在其中揮汗如雨的忙活著。火鳳等四女頓時不禁面上飛起一股羞紅,顯得嬌豔欲滴!

  其中大概分為三類:第一類人是爐匠,他們看守著一爐爐熊熊的爐火,用鼓火機不停地控制著熾熱的爐火。而爐火上則放著一隻只坩堝,坩鍋裡面只是一塊塊密密麻麻壘放的各式礦石、在爐火的高溫冶煉下逐漸融化出較為純靜的金屬汁液來。而第二類人就是負責不停地添加礦石、並轉送金水的轉匠。而第三類人則是負責將轉匠轉送過來的金水提純、冷卻、形成坯塊的成匠!

  看著這熱火朝天、運轉不息、井然有序的一幕,扶蘇深深地震撼了:“這配合的默契和熟練簡直可以比嚴絲合縫的工蟻群相比擬,多麼勤勞的國人啊!”便回頭便大聲問讋道:“這裡面都冶煉什麼礦石?”讋也大聲回道:“主要是青銅,然後便是錫,鐵用的很少!”

  扶蘇點了點頭道:“那銅、鐵、錫他們的用處呢?”讋回道:“青銅和錫主要是用於形成合金,鍛造各式兵器之用。我們秦國之所以兵器之精甲於天下,就是因為對青銅和錫的混和比例有不傳之秘!”扶蘇心中癢癢的,便問道:“可以告訴我麼?”

  讋笑道:“公子持有大王權杖,自然有權知道,否則就是大將軍來也是無權知曉的。比例是這樣的,我們這裡有幾句俗話:

  六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鐘鼎之齊;

  五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斧斤之齊;

  四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戈戟之齊;

  三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大刃之齊;

  五分其金而錫居二,謂之削殺矢之齊。

  二分其金而錫居一,謂之鑒遂之齊!

  意思是說:六分金水裡面有五分青銅一分錫的話,那麼這種金水可以用來做鐘鼎之用,因為這種金水硬度較差;五分金水面裡面有四分青銅一分錫的話,這種金水可以用來鑄劍之用,因為這種金水的硬度和柔韌性都比較適中;四分金水時面有三分青銅一分錫的話,這種金水就可以用來做矛、戈、鈹、戟等長兵器,因這這種金水的硬度比較高;三分金水裡面有二分青銅一分錫的話,這種金水可以用來做一些重兵器之用,因為他們的硬度更高;而五分金水裡同有三分青銅二分錫的話,這種金水就可能用來做箭頭一類的小兵器了,因為這種金水的硬度實在太高了,根本無法做大;而二分金水裡面青銅和錫各占一半的話,就只能用來做鑿、遂等之用了,因這種金水的硬度最高,不能做其它的東西了!這些金水比例是我大秦的不傳之秘,以這種比例鑄造造出來的劍、戟等兵器鋒利甲於天下!”讋一臉自豪的說著,顯然十分的為自己的工作而感到驕傲!

  “噢!”聽到這種歷史秘聞的扶蘇不禁暗暗點頭,扶蘇也在化學課程中學過:銅錫合金的話,錫的多少決定了青銅製品的硬度和強度,錫越多,青銅製品就越硬,但也變得更脆。而這精確的比例配合在現代更是得到了先進科學的有力驗證,而在古代科學技術不發達的時候這些寶貴的經驗不知是秦國多少工匠用多少年的心血才總結出來的啊,打敗六國的功勞也有他們的一份啊!

  忽地想起了鐵這類金屬的用處讋還沒說呢,便問道:“那鐵水呢,一般用來做什麼?”讋笑了笑,不以為意道:“鐵水嗎,一般摻入一些其它礦石做成犁、鋤、鈀等農具了,我們秦國很少用鐵來做兵器的,主要是鐵太脆了,易斷易碎,不適合直接用於鍛造,就更別說用來製造兵器了。不過,在鐵兵器的製作上,關東六國比我們做的好些,但他們制做出來的鐵兵器和我們的青銅兵器一比,鋒利和耐久程度還是遠遠不如的!所以我們秦國才能以兵甲之利縱橫天下!”

  “噢,原來是這樣!”扶蘇心中想道:看來現在鐵器的發展還是很不成熟的,對鐵器的利用也還處在生鐵的初期水準,可能還是不能提高爐火的溫度以至於此吧。估計要等到漢武帝時代可能才會發展出比較成熟的制鐵工藝,現在還早呢。至於現在什麼幹將、莫邪等神用的鐵也都不是一般的鐵,而用的是自然界中極少存在的隕鐵,根本不能大規模生產。記得據現代專家估計:爐溫一千度左右,鐵礦石被煉成熟鐵,但這種鐵太軟,可用性太差,沒有什麼實用價值;而用鼓風機再提高兩百度左右便得到了生鐵,一般的生鐵也只能用做鑄造一般的鐵制農具等,因為它太過脆易折,還是達不到兵器的標準。只有在生鐵的基礎上經過柔化、鍛造、淬火等工藝以後,才可以用來製造兵器。看來目前秦國鐵器的生產技術還處在生鐵這一階段,而關東六國則比秦先進一步,掌握了初步的對生鐵的精加工技術!

  想到此,對各國兵器製作已經有初步瞭解的扶蘇點了點頭道:“那我們就去下一道匠房看看吧!”“遵命!”讋連忙走在頭前,給扶蘇眾人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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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8-4 06:40: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卷 走近秦軍 第二章 兵器二

第二匠房:秦劍房。

  轉眼間,眾人又進入了一個龐大的匠房,只見裡面上千號工匠一半正在高溫的爐火中進行青銅和錫的按比例灌注,另一半人正在“乒乒乓乓”的打造著各式長劍。

  眾人眼前頓時一亮,要知道現在絕大部分的好劍只有兩種:一是用珍貴的隕鐵所制的精鋼長劍,二就是秦國出產的超長青銅劍。隕鐵劍極為難得,世所少見,把把都是價值千金,不少名師製造的隕鐵劍如幹將、莫邪等更是萬金難求;而秦國對兵器控制極嚴,超長青銅劍也很少流入民間,所以諸人現在要親眼看見這種超長青銅劍的鑄造過程,不禁都是大為振奮。

  眾人圍著幾名聚精會神地打造著青銅長劍的工匠,沒有打擾,只是靜靜地看著。而工匠們雖看見扶蘇等人,一則不知是誰,二則有嚴酷的軍法管束,卻也不敢稍停,只顧埋頭工作。扶蘇等人看了半天,也只是茫茫然不知所以,根本看不出到底秦劍為何鋒利甲於天下的同時長度也竟然甲於天下。

  沒辦法的扶蘇只好走到一邊的兵器架上取下一支剛剛鑄造完成的青銅劍半成品,仔細地打量起來。有道是‘內行看門道,外行看熱鬧’,扶蘇看了半晌鬱悶地搖了搖頭,毫無所得,而無傷等九人則好像若有所思的模樣,但興奮中卻也帶著一線茫然,看來他們也只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

  扶蘇於是鬱悶地問讋道:“工師,為何關東六國的青銅劍只能在二尺六寸以內(六十釐米),而我秦國的青銅長劍卻可長達四尺以上(九十釐米)呢,這是何道理?”讋見扶蘇迷惑不解,不禁自豪道:“那是當然,我國的青銅劍鑄造技術是當世最先進的,也有不傳之秘的。公子請看!”讋便給眾人講解了起來。

  “鑄造最好的秦劍,青銅和錫的混合比例是關鍵。剛才我已經給公子講過了,四分青銅一份錫的比例下金水的堅硬程度和柔韌性將達到最完美的程度,這是秦劍鋒利與否的先決條件。而要想秦劍超過一般常例,達到二尺六寸以上,秘密就在於秦劍的外形上,公子請看:從劍柄到劍鋒處有二寸又二的長度,叫做劍格。可以看出,劍格比其它地方寬且厚,這種設計便是為了增強劍身根基的牢固性;而由劍格到劍鋒處,蘭葉形的劍身便逐漸變窄,兩鋒之間呈垂直的頂角,且劍身有八面。緊接著便是內凹的一個束腰,束腰之後又逐漸加寬。其中束腰對兩刃八面的秦劍的長度十分重要,可以起到‘風槽’的作用,從而增強刺殺的速度和力量。同時,劍身寬的地方厚度減薄,劍身收束的地方厚度加大,寬同厚的程度可以說是按相反的方向來變化。這複雜的外形,既可以使秦劍的受力部分得到加強,而又保持了一定的彈性,同時劍身也不會過於沉重,極有利於近身格鬥。這便是我秦劍為何能夠長達四尺以上的絕密技術了!”

  “噢!原來如此!”眾人一副明白了的表情:看來秦劍的製造技術還真是複雜得不得了啊!扶蘇於是便將身旁的超長秦劍半成品取過,對準身邊的一塊廢木塊一劍劈下,“喀嚓”一聲劍到木斷,足有兩寸多厚的木塊在秦劍的威力下竟是如此的脆弱,要知道這還不是完全的成品呢。扶蘇一行人不禁有點呆若木雞。

  “好劍,好劍,不輸於一般的隕鐵長劍啊!”扶蘇和眾人讚不絕口。要不是扶蘇現在已經有了‘豪曹劍’,想必會挖空心思從這裡撈幾把最好的長劍帶回去。扶蘇心中忽地想道:歷史上荊軻刺秦王時,相傳秦王拔出青銅長劍來隻一擊就將荊軻擊得重傷倒地,可見青銅長劍搏殺之利。顯然目前秦國的超長青銅劍已經將青銅劍的長度、硬度和韌性達到了完美的結合,攻擊力自然也達到了近乎完美的地步!壯哉,巍巍大秦,鐵血雄師!

  眾人又戀戀不捨的流覽了一遍秦劍匠房後,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隨著讋走向另一個匠房而去,眾人一時都十分期待能夠有新的驚喜。

  ******

  第三匠房:弩箭房。

  一進入第三匠房,眾人不禁立即感覺到涼快了許多,顯然是這間匠房不是打造那種大塊頭兵器的。眾人抬眼一看,果然如此:房中上千名工匠也分成兩撥,一撥在製造弩弓、一撥在製造箭矢。眾人立時想了起來,秦弩之精同樣甲於天下,它們究竟又隱藏了怎樣的秘密呢!?

  眾人立即在房中觀察起來。在房間的東南一角,扶蘇一行人發現了一排完成的弩弓成品,從大到小分成三種。小的弩臂和弩弓的長寬都只有四十多釐米;中等的長寬則都有近一米;而大型的就厲害了,完全是一個重型弩機的形狀了,臥在那裡簡直就像一群盤踞的猛虎一樣寒氣森森。

  扶蘇精神上來了,拿起最小的一個弩弓,問讋道:“工師,這麼小巧的弩弓射不了多遠吧?也是我秦國所用?”讋聞言不敢發笑,只是恭敬地道:“確為我秦國所用,只不過這是騎兵弩而已。由於騎兵馬上做戰不便,當以輕巧為佳,所以工造才製造出這種小巧的騎弓弩供我國騎兵之用。公子不要小看此弩,此弩可以單手裝箭並發射,極為簡便。而且射程也可達到一百五十步之遠(一步基本相當於一米吧)。端得是厲害非常,我國騎兵也是完全依靠此弩才能和趙國的遊騎相抗衡!”

  “噢,原來如此!”(今天,‘原來如此’這四個字是扶蘇等人用得最頻繁的詞彙了。在秦國龐大絕密的兵器製造業面前,他們的見識太貧乏了!)扶蘇為了掩蓋自己的面紅耳赤,不禁大感興趣地端詳起騎兵弩來。

  看了一會兒,扶蘇又拿起中型的弩,這回扶蘇不敢再不懂裝懂了,認真地問道:“工師,這種弩又是何弩,供何兵種之用?”讋回道:“此弩為單發步兵弩,供我秦國步兵弩手之用。此弩用雙腳上弦、射程可達三百步之遙,是當今天下最為犀利的遠程兵器!而且可有形狀最為多變,有單發弩、三發連弩和十發連弩三個小類!不過用的最多的還是單發和三發弩!”

  扶蘇點了點頭,又學到了一點知識。然後指著最大型的弩機道:“這個呢?”讋說道:“這個啊,叫做床子弩,一次一發,射程最遠可達千步,一般為輜重兵使用,用於攻城和遠端作戰的。此種弩機穿透力之強世所罕見,百步之內,便是厚達二寸的堅固櫓盾也可一擊即碎!當今天下,也只有舊韓的弩機製造技術可以和我大秦稍稍比肩!”眾人聞聽不禁猛吸了一口氣。扶蘇心道:“乖乖,這麼猛!要是人被射上一箭那還不死翹翹了!估計百步之內的話,射穿個三兩個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這可是古代的終級遠端兵器啊!”

  忽地扶蘇又發現了秦弩一個奇怪的特點。扶蘇指著弩臂未尾一個突出的方狀似的金屬物體道:“工師,這是何物?”讋微微一笑道:“回公子,這個叫做望山,是弩手瞄準射箭時用的!”暈,扶蘇狂汗中“:秦的兵器竟然已經達到了這樣先進的程度,連瞄準器都有了。不是做夢吧!”

  扶蘇睜大了眼睛,張大著嘴又問道:“那怎樣瞄準?”讋笑笑道:“公子請看,這張步兵弩上有六條醒目的黑線,就是用於估算射擊距離的遠近的。射擊時,弩手依照這六條黑線估算弩弓抬起的高度,然後將箭矢呈弧線射將出去。最後準確擊中敵兵。這六條黑線便是:五十步,一百步,一百五十步,二百步,二百五十步,三百步的瞄準線!”

  眾人傻了,這麼厲害!怪不得當年趙括親自率軍長平突圍時,史稱秦軍箭如雨發,幾乎矢矢命中,便連那趙括也給射死在陣前。原來真的這般厲害啊!

  看著扶蘇等人發愣,讋顯然是面有得色地繼續道:“其實啊,這望山還有另外一個作用。公子請看,秦弩的發射機構有大小七八個部件組成,而像韓弩等關東六國的弩弓卻只有一半的部件。為什麼?難道我秦國的弩弓製造技術不如他們?不是的,其實真相是這樣的:一般來說,弩弓射擊時,弩手要完靠依靠手指的力氣把勒得很緊的弓弦推出月牙,這就要花很大的力氣,在擊發的瞬間,弩弓肯定會有極大的抖動,這樣射擊精確性就很差。而我秦弩呢,射擊機構雖然複雜,但是在射擊時只要輕輕一扣扳機,就將通過精巧、靈活的射擊機構將箭矢射將出去,抖動極其微小,所以秦弩的威力和準確性當為七國之首!而這望山也可以在箭矢射完,重新上弦時,將扳機自動拉回到擊發位置。因為為望山也是和精巧的射擊機構相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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