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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3-7 18:29:23
第六百五十五章 別談感情(下)

  回到自己的皮卡車內,張揚正準備打開宋懷明給他的文件袋。他的手機響了起來,手機剛剛補辦好,拿起電話。看到是喬鵬舉的號碼。張揚馬上接通了電話。

  喬鵬舉道:“你怎麼回事啊,說好了十一點半碰頭,這都過十分鐘了,人影子都沒見。”

  張揚道:“我來省政府辦點事,這就過去。”他和喬鵬舉兄妹約好了一起返回南錫。

  喬鵬舉道:“你直接來我家路對過的上海麵館,我和夢媛在這兒等著你。”張揚匆匆趕到了上海麵館。看到門外停著喬夢媛的那輛凱迪拉克吉普車,張揚把皮卡車並肩停好了,來到麵館內,看到喬鵬舉和喬夢媛都正坐在那裏聊天,桌上放了四道小菜。

  喬鵬舉看到張揚到了,伸手就把準備好的酒鬼酒給開了。張揚道:“別喝了,下午還得開車!”喬鵬舉道:“讓夢媛開車。咱們倆喝點兒。”

  張揚道:“她一個人總不能開兩輛車。”

  喬夢媛笑道:“我不開車。和大哥都坐你的皮卡走,大哥送我一輛新款的甲殼蟲,這次我去南錫順便開回來。”張揚笑了笑,望著喬鵬舉道:“無事獻殷勤啊!”

  喬鵬舉也忍不住笑了:“你小子什麼話?挑撥我們兄妹感情啊?”他一邊說一邊往張揚面前的玻璃杯內倒滿了酒,到他自己的時候只倒了半杯。

  張揚馬上抗議道:“哪有你這麼倒酒的?”

  喬鵬舉道:“酒量有大小,能者多勞。”

  張揚搶過酒瓶子:“第一杯,說什麼都得滿上。”他把喬鵬舉的酒杯給加滿了。

  喬夢媛笑道:“行了,都少喝點,這是中午,下午到了南錫還有很多事要做呢。”

  張揚對她此行的目的已經有所瞭解,喬夢媛是專門去考察老體育場地塊的,王均瑤死後,這塊地就沒了著落,喬鵬舉一直都想拿下老體育場地塊的開發權,可惜在公開競標的時候輸給了王均瑤。現在王均瑤死了。等於這個機會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面前,王均瑤當初拿下這塊地的價錢是兩個億,目前她已經預付了一部分,別的開發商都知道這塊地的情況十分複雜,誰也不敢輕易接盤,即便是何長安也勸喬鵬舉不要淌這個渾水,可喬鵬舉認為這次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他打算籌集資金,繼續開發這一項目。

  張揚提醒喬鵬舉道:“目前這件事還沒有最終定論,徐光然等人的處理結果還沒有出來,我看你還是應該等等再說。”

  喬鵬舉笑道:“我沒那麼心急,南錫的政治局面什麼時候徹底穩定下來。我才敢著手這件事,這次請夢媛過去的目的主要是為了考察。雖然我們是親兄妹,可想讓她投資必須要她先看好這個項目,不然她也不會輕易出錢。”

  張揚道:“王均瑤一死,我們體委也遇到了很大的麻煩,當初市里說好了。拍賣這塊土地款項的百分之三十劃撥給我們體委作為省運會的活動經費,我們只得到了三千萬,還有三千萬沒有入賬,我們也希望有人儘快接盤。”

  喬鵬舉道:“我就算接盤也沒打算拿出這麼多錢來,兩億去拍一塊地,除了王均瑤以外,誰也不會那麼傻。”

  張揚道:“她可不傻,這麼多年以來,她一直都在從事幫助國內腐敗官員洗錢的工作。我看她用來競拍體育場地塊的那筆錢全都是貪官的贓款。把錢弄到國外,洗白之後再投資國內。就光明正大的變成了她自己的財產,還能獲得一個愛國商人的名號,何樂而不為?”

  喬鵬舉感歎道:“這女人的確不是尋常人物。”

  張揚喝了口酒道:“有句話我不知當講還是不當講。”

  喬鵬舉道:“你說,咱們之間沒必要掖著藏著。”

  張揚道:“我總覺著在這個敏感時期,你不適合去拿這塊地。”

  喬鵬舉馬上明白張揚考慮的是什麼,徐光然腐敗案落馬之後,現在整個平海政壇都變得十分的敏感,如果他拿下這塊地,很可能會給身為省委書記的父親造成不良的影響。喬鵬舉當然考慮到了這方面的因素,不過他還有其他的準備,喬鵬舉呵呵笑道:“只是考察,你不要想得太複雜了。”

  當天下午三人一起來到了南錫,張揚直接前往南錫市委市政府辦公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之後,他想和新任市委書記李長宇見個面,想知道自己的工作安排。

  張揚來到李長宇辦公室的時候,李長宇剛剛和新來的紀委書記馬天翼交換完意見。最近南錫市的工作重點就是調查徐光然腐敗集團,徹底將和這件事有關的幹部清除出去。

  張揚沒見過這位新來的紀委書記,進門的時候和馬天翼擦肩而過,馬天翼看了他一眼,也沒有說話,大概是趕著辦事,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張揚走入辦公室內。

  李長宇抬起頭,微笑道:“你總算回來了,對了,見到馬書記了?”

  張揚微微一怔:“哪個馬書記?”

  李長宇道:“剛出門那個。我們新來的紀委書記馬天翼。”

  張揚這才將這個人對上號。他笑道:“居然錯過了認識的機會。”

  李長宇道:“不急,以後你們有的是認識的機會。”

  張揚來到李長宇的對面坐下。隨手將一條包在報紙裏的萬寶路放在了他的桌面上:“美國之行也沒給你帶啥東西,這條萬寶路算是小禮物吧。”李長宇拆開報紙看了一眼。馬上笑道:“你小子少蒙我,國內百貨大樓買的。”

  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李長宇是個老煙鬼,自己的確是在煙店買來的。本以為能蒙住他,卻想不到人家一眼就給識破了。

  李長宇把萬寶路放在抽屜裏,拿起桌上的紅塔山,點燃了一支。他抽了口煙道:“一聲不吭就去了美國,你眼裏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

  張揚道:“我休病假,病假期間出去旅遊不算什麼過失吧。”

  李長宇也沒有真心責怪他的意思,往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道:“你有什麼打算啊?”

  張揚道:“我今天來找您就是為了這件事,對了,先恭喜李叔你榮升李書記,我記得上次這麼稱呼您還是92年。”

  李長宇笑了起來,張揚說的那是在春陽的時候,他時任春陽縣委書記,四  年的時光匆匆一閃而過。自己這些年的仕途走得還算順風順水,已經成為了南錫市委書記,中間雖然有些波折,不過都沒有影響到他在政治上前進的步伐,回想起來,張揚真是自己仕途上的貴人啊。

  李長宇道:“沒什麼好恭喜的。南錫的工作可不好搞。這種時候接下這個爛攤子。我現在整夜整夜的睡不好覺。”

  張揚道:“船到橋頭自然直,我相信南錫的政治局勢很快就能穩定下來。”

  李長宇道:“中紀委、省紀委工作組的人都還沒走,南錫的幹部隊伍人心惶惶”這樣的心理狀態下又怎麼能搞好工作。”他把抽完的煙蒂在煙灰缸內摁滅了,低聲道:“還沒有說你的打算呢。”

  張揚道:“我閑了這麼久,該上班了。”

  李長宇道:“病假什麼時候到期?”

  張揚道:“還有半個月。”

  李長宇點了點頭道:“先別急著上班。下周雲安省南武市舉辦全國田徑錦標賽,期間還要召開全國體委工作會議,你去參加會議,順便觀摩學習一下吧。”

  張揚原本打算回來南錫之後馬上就投入到工作中去的,卻想不到李長宇剛見到他就把他給發配了。

  張揚有些納悶道:“開會?體委的工作怎麼辦?”

  李長宇道:“你是打算留下來等著紀委工作組的問話,還走出去學習學習休息休息?”

  張揚這才明白李長宇的意思,現在紀委工作組的人還在南錫,圍繞徐光然那些落馬幹部的方方面面調查還在繼續,李長宇是為他著想,在目前的狀況下,很難把工作開展起來。

  張揚道:“也好,我出去學習學習!”

  李長宇道:“從今天起你就算正式回到工作崗位上了,具體的工作安排,等你這次從南武回來再說,記住,這次出去千萬不要招惹麻煩了。”李長宇補充最後一句話絕不是多餘,張揚的性子他是知道的。

  張揚笑了笑站起身來:“沒有其他事,我走了,不耽誤李書記工作。”

  李長宇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我們市里又新來了一位黨委副書記。”

  “誰啊?”

  李長宇道:“跟你算是老熟人了,吳明!”

  張揚聽到吳明的名字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廝不是在嵐山當市委副書記嗎?怎麼省裏把他弄到了南錫?平級調動,這廝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張揚想起吳明過去做過的那些事,知道這廝的人品不會給自己任何的期待,不過張揚也沒把吳明太當成一回事兒,畢竟他和張立蘭的那點事兒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裏,只要吳明敢惹他不高興,一定讓這廝吃不了兜著走。

  張揚去取車的時候遇到了平海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和她在一起的還有中紀委的專員蔣明社,兩人是來南錫市紀委辦事的,劉豔紅想不到在這裏遇到了張揚,不由得有些驚喜,她讓蔣明社先走,自己則留下來和張揚說幾句話。

  張揚叫了聲劉書記。

  劉豔紅對張揚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很清楚,她笑道:“我還以為你不敢回南錫了,想不到這麼快就回來了。”

  張揚道:“我又沒幹啥虧心事兒,為什麼不敢回來啊?”

  劉豔紅道:“去美國見到嫣然了吧?”

  張揚知道劉豔紅見到自己要麼談公事,要麼談他和楚嫣然之間的感情,這兩件事恰恰都是張揚不想提起的,他笑了笑道:“劉書記”我還得趕緊回體委交代點事兒,要不咱們改天再聊?”

  劉豔紅好不容易才見到了他,當然不會輕易把他放過,她攔住張揚的去路道:“你別走啊,工作上我也有事情問你。”

  張揚道:“沒啥好說的,你們感興趣的事情我都不知道,我現在只想把體委工作幹好。”

  劉豔紅還想說什麼,卻看到新任南錫市委副書記吳明朝這邊走了過來,吳明其實遠遠看到張揚本來想回避的。可是看到劉豔紅,他又主動走了過來,吳明和張揚之間一直都有梁子。可吳明仔細想了想,自己是市委副書記。副廳級幹部,張揚只不過是一個剛提的正處。自己怕他什麼?再說了,就算今天躲過去了,以後也不能保證不見面?省裏把他調到南錫來工作,以後低頭不見抬頭見,總這麼回避也不是事兒。於是吳明主動走了過來,他笑著和劉豔紅打了個招呼道:“劉書記。您來了啊!”

  吳明一直在追求劉豔紅,劉豔紅心知肚明,她對吳明談不上什麼好感也談不上什麼反感,認識久了,還是把吳明當成朋友的,劉豔紅笑道:“吳書記,聽說你來南錫擔任市委副書記,就是一直沒有見過你。”

  吳明道:“我昨天才來報到的,聽說你在南錫,可是我知道你工作忙,沒敢馬上打擾你。”不知不覺,吳明已經把您換成了你。這不是對劉豔紅不敬,是他想和劉豔紅套近乎。

  張揚道:“吳書記啊!我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你呢。”這廝也用上了你字,對吳明遠沒有到用上您的份上。

  吳明笑了笑道:“小張,聽說你生病了。我正打算去醫院探望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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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官場失意(上)

  吳明雖然一臉的笑容,可在張揚看來這廝根本就是虛情假意,張揚也笑道:“謝謝吳副書記關心,我的病已經好了,今天就算正式回到工作崗位上了。”

  吳明點了點頭道:“好,好!”

  張揚趁機提出告辭,劉艷紅對他的個人問題有點太過心了,每次都問得張大官人焦頭爛額。

  劉艷紅看著張揚倉皇逃竄,不禁揚聲道:“你別急著走啊,我話還沒說完呢!”

  再看張揚已經逃到了皮卡車內,驅車逃離了停車場。

  劉艷紅忍不住道:“這混小子,逃得可真是快!”

  吳明笑道:“也許他真的有事。”

  劉艷紅看了吳明一眼,忽然想起中紀委專員蔣明社還在紀委等著自己,慌忙道:“不聊了,我得趕緊去紀委。”

  吳明跟上她的腳步道:“劉書記,晚上一起吃飯吧!”

  劉艷紅猶豫了一下。

  吳明道:“我剛來南錫也沒什麼朋友,你也是從東江過來的,咱們隨便聊聊天,南洋國際,晚上六點半,你看怎麼樣?”

  吳明把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已經由不得劉艷紅不答應了,劉艷紅點了點頭道:“好,不過,我還有事情沒辦完,不一定能準時到。”

  “多晚我都等你!”

  張揚回到體委,發現體委內靜悄悄的,小院子裏一個人都沒有,張大官人有些奇怪,問過門口的保衛才知道,所有人都在會議室內開會呢。

  張揚心說既然開會,自己就別打擾了,他向自己二樓的辦公室走去,悄悄經過會議室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齊刷刷的聲音道:“張主任好!”

  張大官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卻看到所有人都在會議室裏站著同時鼓起掌來。

  這掌聲既是為張揚的喝彩也是對他回歸的歡迎,張揚兩世為人,見慣風浪,很少被這樣的場面感動,可今天心裏卻洋溢在溫暖之中,他緩緩走入會議室,掌聲越發的熱烈。

  張揚病假之後,一直都由體委副主任崔國柱主持工作,他笑著來到張揚身邊,把張揚迎入會議室之中。

  掌聲長久都未曾停歇,直到張揚來到主席臺,他做了個雙手下壓的動作,示意大家停止鼓掌,掌聲這才漸漸平息下去。

  崔國柱大聲道:“張主任回來了,我是如釋重負,從今天起,咱們體委的工作還是張主任負責!”

  掌聲再次響起。

  張揚不得不重複他剛才的動作,清了清嗓子道:“謝謝大家對我的歡迎,也謝謝大家對我的關心,在我病假期間,大家辛苦了!”

  “張主任辛苦了!”不知是誰大聲叫了一句。

  張揚笑了,其他人也笑了。

  張揚道:“我希望咱們體委還是和從前一樣,無論我在還是不在,大家都要認真工作,今年是我們體委肩負重任的一年,省運會將在南錫舉行,從今天起,我們要進入緊張的戰備狀態,不僅要做好省運會的籌備工作,還要做好運動員的動員,要在這次的省運會上力爭上游,交給南錫市全體市民一份亮麗的成績單!”

  張揚回到辦公室不久,崔國柱和李紅陽兩名副主任都跟了進來,張揚讓傅長征去給他們倒茶,將宋懷明給他的那份檔鎖好在保險櫃裏,他歎了口氣道:“你們啊,搞這麼隆重幹什麼?”

  崔國柱笑道:“大家的意思,聽說張主任回來上班,大家都很期待,所以聚在會議室裏,表達一下我們歡迎你的心情。”

  張揚笑道:“胡鬧,傳出去還不知道人家要說什麼。”

  李紅陽道:“張主任不是最不在乎別人說什麼嗎?怎麼突然顧及群眾影響了?”

  張揚道:“今非昔比,南錫出了這麼多的事情,咱們就別跟著添亂了。”

  崔國柱和李紅陽對望了一眼,南錫政局的變動他們都心知肚明,現在南錫體制內所有的幹部最關注的就是徐光然貪污腐敗集團的事情,崔國柱因為和徐光然過去走得比較近,最近內心中一直比較忐忑。此一時彼一時,過去徐光然沒出事的時候,南錫的幹部都以和他攀上關係為榮,可現在徐光然落馬之後,一個個都生怕和他扯上關係。

  崔國柱道:“張主任,老體育場地塊的拍賣款可能要出問題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這件事先放一放再說,老崔啊,體委的工作你還要繼續主持幾天。”

  崔國柱詫異道:“什麼?”他是真不想再主持工作了,張揚生病這段時間,雖然上頭把體委的工作交給他負責,可是他並沒有多少的實際權力,他也清楚自己是個臨時頂替的,財務上大的支出他是不敢做決定的,就算是小事,他也得和其他幾個副主任商量著來,張揚來之前,體委幾個副主任之間都相互不服氣,隨著張揚的到來,所有人都對他服氣,可並不代表著他們發生了改變,崔國柱依然無法服眾,說實話這陣子主持工作,崔國柱也遇到了不少困難,他恨不能即刻就將權力交出去,真不希望再有什麼變故了。

  張揚看到崔國柱的表情不由得有些想笑,看來崔國柱是真心不想當體委主任了,他笑道:“別緊張,下周全國田徑錦標賽要在雲安省南武市舉行,我得到了邀請,前去觀摩比賽,還要參加國家體委的一個幹部會議,這一來一回估摸著要十多天,我走了,這邊總得有人負責吧?”

  崔國柱聽說是這件事,他放心了,這種工作他勉強敷衍一下還是可以的。

  張揚又向李紅陽道:“老李啊,你和我一起去。”

  李紅陽點了點頭,他沒啥意見,最近南錫市因為徐光然的落馬弄得風聲鶴唳,出去散散心也好,過去李紅陽不止一次參加過類似的會議,無非是遊山玩水,順帶吃喝療養,絕對的美差。

  崔國柱和李紅陽離去之後,傅長征來到張揚身邊道:“張主任,你那個朋友幾乎每天都過來找你。”

  “誰啊?”張揚詫異道。

  “趙天才!你讓我安排他在南洋國際住下的,住了好多天了,也沒見他要走的意思。”

  張揚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回國之後把趙天才給扔到一邊了,那可是在美國和他同甘苦共患難的好兄弟,張揚道:“待會兒我去見他。”

  傅長征點了點頭,轉身準備出去,張揚又想起一件事:“怎麼沒見常主任?”他說的是常海心,今天在會議室內,張揚特地留意了一下,體委幾乎所有的員工都在,但是沒有找到常海心的身影。

  傅長征道:“她在啊,應該在資訊中心吧,最近這段日子,她每天都要到你辦公室來。”

  常海心在微機前靜靜坐著,迷惘的目光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從顯示幕的反光中看到一個身影走向她的身後,常海心咬了咬嘴角,輕聲道:“你回來了?”

  張揚嗯了一聲,拉了張椅子在常海心左側坐了下來,常海心的側面很美,飽滿的額頭,挺翹的鼻樑,曲線優美的櫻唇和下頜,她仍然沒看張揚,雪白纖長的手指有節奏卻又漫無目的的在鍵盤上敲擊著。

  張揚也沒說話,靜靜看著她,卻見常海心的美眸之中有淚光在閃爍,她忽然站起身來:“對不起,我出去一趟。”

  常海心迅速向裏面的房間內逃去,在她的內心深處為張揚的歸來而感到慶興和欣慰,可是這麼多天張揚失去了消息,她無時無刻不在為張揚感到擔心,聽到張揚的聲音,忽然感到委屈,心情變得極其複雜。她害怕在張揚的面前落淚,害怕自己的感情失去控制。

  當常海心再次回到微機前,發現張揚已經走了,上面閃爍著兩個字,我懂!

  趙天才這段時間過得倒是滋潤,手裏還有不少美元,因為張揚事先安排過了,他在南洋國際居住是不花錢的,利用這段時間他在南錫附近旅遊了一下,這些年來,他在美國一直都是偷偷摸摸暗無天日的活著,跟隨張揚回到國內,忽然有種重見光明的感覺,就是張揚這小子不知去了哪里。

  所以看到張揚進來,趙天才忍不住開始抱怨,怎麼都是同生死共患難的兄弟,這廝一聲不吭的就走掉了,趙天才雖然來到了中國,可是現在他的身份很有問題,缺少一個正式的身份,他也不敢到處亂走。

  趙天才道:“我說你就這麼一聲不吭的走了,我怎麼辦呢?”

  “什麼你怎麼辦?”張揚在靠窗的沙發上坐下,拿起茶幾上的蘋果咬了一大口。

  趙天才道:“我的身份啊,我過去的那些記錄啊!”

  張揚笑了起來,來之前他已經和邢朝暉聯繫過,邢朝暉答應幫助趙天才把所有的身份搞定,張揚道:“放心吧,這兩天你的身份問題就會重新搞定,你會擁有咱們中華人民共和國的身份證,過去的記錄也會被洗得乾乾淨淨,你以後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趙天才聞言喜出望外,他來到張揚身邊坐下:“那可要謝謝你了。”

  “謝什麼?你在美國幫我這麼多,我說一個謝字了嗎?”

  “那是你不懂得禮貌,我的教育修養決定,我必須得說這個謝字。”離開了美國,趙天才也恢復了些許的幽默。

  張揚哈哈大笑,他環視了一下房間道:“住的怎麼樣?”

  趙天才道:“挺好的,只是身份沒有落實,我只敢在南錫附近轉轉,每天大多數的時間還是呆在酒店裏,有點悶。”

  “以後有什麼打算?”

  趙天才道:“走一步算一步,暫時還沒有什麼打算。”

  張揚點了點頭:“你修車的技術這麼好,不利用一下實在太浪費了,新體育中心周圍在建不少的門面,有些已經完工了,正在對外招租,要不我給你留幾間,搞個汽車修理廠,先把工作穩定下來再說。”

  趙天才道:“我沒錢啊!”

  張揚笑道:“我找人贊助,你承包就是!”

  趙天才道:“好,沒問題!”他對自己的未來根本沒有什麼規劃,迷惘的很,壓根沒想過未來要怎麼發展,所以張揚說什麼就是什麼。

  張揚看了看手錶,已經快到吃飯的時間了,他向趙天才道:“走吧,咱們一起去海天吃飯,我剛好介紹幾個朋友給你認識。”

  兩人來到酒店大廳的時候,迎面遇到了劉艷紅,張揚見到她就有些頭大,今天不知是怎麼了,總是遇到她。不過劉艷紅的級別擺在那裏,出於禮貌他也得打聲招呼,張揚硬著頭皮走了過去,笑道:“劉書記,怎麼又見面了?”

  劉艷紅也不禁笑了起來:“是啊,又見面了,吳書記約我來這裏吃飯,一起吧。”

  張揚聽說劉艷紅是來赴吳明的邀約,馬上想起吳明那張虛情假意的面孔,張揚對吳明從來都沒有什麼好感,這個人整天向劉艷紅獻殷勤,擺明瞭是要追求劉艷紅,張揚擔心劉艷紅吃虧,小聲提醒她道:“吳書記對你很特別啊!”

  劉艷紅聽到這句話,臉上不由得有些發熱,啐道:“你小子胡說什麼?正常的工作關係罷了!”

  張揚道:“工作上的感情也是可以昇華的,一個單位最後成為兩口子的多了。”

  劉艷紅被他說得臉紅心跳,一時間竟然忘了他和楚嫣然的事情,斥道:“少瞎說八道,謠言都是你這種人造出來的。”

  張揚道:“劉姐,我是關心你,人心難測啊,尤其是咱們體制之中,有種感情是抱有政治目的的,我話說多了,您吃過的鹽比我吃得米還多,我先走了!”張揚看出劉艷紅聽到這句話表情顯得有些不悅,於是馬上告辭。

  劉艷紅今晚的心情並不太好,剛才她接到宋懷明的電話,宋懷明在電話中給了她一個暗示,省紀委書記另有人選,她晉升的希望徹底破滅了。劉艷紅雖然不是一個野心很大的女人,可是在周圍人們都對她看好,她認為自己這次接班曾來州也是十拿九穩的時候,突然發生了變故,內心中的失落是在所難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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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官場失意(下)

  吳明也看出劉豔紅的情緒並不太好,他很紳士的站起身,説明劉豔紅移開椅子,等到劉豔紅坐下,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很殷勤的幫助劉豔紅倒了一杯豆漿:“先喝杯豆漿暖暖胃。”

  “謝謝!”劉豔紅握著那杯暖暖的豆漿,內心深處卻仍然感到冰冷非常。

  吳明並不知道劉豔紅情緒低落的原因,還以為她在南錫的調查工作遇到了困難,微笑道:“想吃什麼?你看看功能表,這裏的粵菜不錯,大廚是專門從香港請來的。”

  劉豔紅無精打采道:“你看著點吧,我無所謂。”

  吳明笑著點了點頭:“那我就自作主張了!”他點了幾個菜,又將自己帶來的一瓶紅酒交給服務員開了。

  倒上紅酒之後,吳明端起杯子:“來,為了我們在南錫的相逢。”

  劉豔紅跟他碰了碰杯子,抿了一口紅酒,將杯子放下,並沒有吃菜的意思。

  吳明體貼的問道:“是不是工作很忙?”

  劉豔紅道:“還好啦,南錫的調查已經接近尾聲,再有幾天我們調查組就要離開了。”

  吳明道:“看得出,你今天不太開心,該不是我的緣故吧?是不是我的形象嚴重影響到你的食欲?”

  劉豔紅不禁笑了起來:“別胡說,和你又有什麼關係?行了,話題別總是圍繞著我,說說你自己!”

  吳明喝了口酒道:“我有什麼好說的,從嵐山來到南錫,換湯不換藥,還是個市委副書記,繼續安心搞我的黨務工作。”吳明自從在和常頌在競爭嵐山市委書記的鬥爭中落敗,整個人就變得低調了許多,這次被調來南錫,吳明並沒有感到太多的失落,他反而感到欣喜,畢竟他在嵐山已經被定位成一個失敗者,想要翻身幾乎沒有太多可能,雖然常頌並沒有因為他過去的作為進行報復,可是想讓常頌重用他很難,市長常淩空在年齡上比他更有優勢,他留在嵐山也沒有任何的發展,這次因為南錫領導層的變動,他被調來南錫,對吳明來說意味著一個全新的機會,他來到南錫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他對南錫的官場現狀進行了一番深入的研究。

  以徐光然為首的一批常委因貪污腐敗下馬,讓南錫留下了許多的權力真空,南錫的政權必將面臨著一個重新洗牌和再次排列組合的過程,大的變動意味著大的機會。

  市委書記李長宇臨危受命,這就意味著他在南錫的政治基礎並不穩固,市長夏伯達是個奉行中庸之道的人物,說穿了就是這個人不敢承擔責任,可以說如今南錫的政壇一片混亂,越是混亂越有出頭的機會,吳明認為一個全新的政治機遇擺在了他的面前,只要他掌握得當,在南錫未來的政壇還是可以佔有一席之地的。

  劉豔紅對吳明還算是有些瞭解的,知道他這個人很有野心,當初因為和常頌競爭嵐山市市委書記費盡周折,落敗之時的沮喪,她還記憶猶新,劉豔紅道:“我倒不信,你能安心做你的市委副書記。”

  吳明當然記得自己當初失意沮喪的樣子全都被劉豔紅見到,他笑道:“連我自己都不能相信,我現在的心態就像一個入定的老僧,對於權力早已不像過去那樣熱衷,大概是經過一場波折的緣故。”

  劉豔紅提醒他道:“你這種心態可不好,當幹部的有野心不怕,只要這種野心用在事業上,用在正規的途徑上就是上進心,如果真的變得無欲無求,我看這樣的幹部十有八九就是要不作為。”

  吳明哈哈笑道:“還沒怎樣,你就給我扣上了一頂不作為的帽子,我所說的只是心態,並不是說我無欲無求,可能是經歷一些波折之後,人才能變得現實起來,我在想我過去太執著於官位本身,而忽略了我真正要去重視的責任,這次的變動對我來說是一個機會。”

  劉豔紅打趣道:“改過自新的機會?”

  吳明笑道:“可以這麼說,我想為南錫做點事,多做一些好事!”他體貼的為劉豔紅剝了一隻蝦,放在她的圍碟內。

  劉豔紅道:“你不用這麼客氣吧。”

  “你是領導,就當我在巴結你。”

  劉豔紅道:“我有什麼好巴結的,只要你不違紀,不犯錯誤,我就不會找你的麻煩。”

  吳明道:“話不能這麼說,我聽曾書記說,他離休後,紀委可就是由你來負責了。”吳明和曾來州的關係很好,所以從他那裏也聽到了一些消息。

  提起這件事劉豔紅不禁神情黯然,她輕聲歎了口氣道:“我哪有那個能力。”

  吳明在官場之中混跡多年,擅長察言觀色,從劉豔紅的表情中已經意識到這件事可能有變,他有些後悔提起了這個話題。

  劉豔紅道:“組織上已經確定了,中紀委黨風廉政辦公室主任劉釗同志來平海擔任紀委書記一職。”人在鬱悶的時候總想找個人傾訴一下,只要是在體制中,無論你是男人還是女人,官場失意的打擊都是巨大的。

  吳明終於明白劉豔紅為何今天始終情緒不高,原來紀委書記一職旁落,她和自己一樣,在這次的政治變動中也是原地踏步,難怪她會不高興,吳明微笑道:“還記得上次在東江一起吃飯嗎?”

  劉豔紅點了點頭。

  吳明道:“那時候我的心情比你還要低落,其實官場就是那麼回事兒,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那種感覺誰都嚮往,可是能夠做到的只有一個人,我們覺著自己的位置不夠高,始終仰望著上面,總想著欲窮千里目更上一層樓,真正爬上去,會發現上面還有無數層,我最近開始反思,我們這些官員整天腦子裏想的是不停的往上爬,卻很少有人真真正正停下腳步,好好欣賞一下身邊的風景,就算爬到了高處又怎麼樣?會不會感覺到高處不勝寒呢?會不會回想起來,自己在不停攀爬的過程中看到的只是石階,而錯過了沿途的風景呢?”

  劉豔紅的雙目變得明亮起來,她沒想到吳明能夠說出這麼有深度的話。

  吳明道:“對我們來說遇到挫折未嘗不是好事,可以讓我們更清楚的認清自己,可以讓我們端正做人的態度,做官的態度。”

  劉豔紅主動端起那杯紅酒道:“沖著你這句話,咱們幹一杯!”

  海天的內外裝修已經全部完成,但是還沒有正式開業迎賓,袁波將開業日期初步定在三月八號,婦女節,在這一天他專程邀請了南錫市婦聯主任前來剪綵,酒店的裝修全都是常海龍的金典公司一手包辦。

  袁波春節後就來到了南錫,準備酒店的開業事宜,今天這頓飯一是為了迎接張揚的重新回歸,二是對各位朋友的答謝,出席晚宴的有張揚、趙天才、喬鵬舉、喬夢媛、常海龍、常海心、程焱東、高廉明。本來袁波也邀請了梁成龍,可梁成龍因為忙於在東江競標,所以無法到來。

  張揚聽說梁成龍又在競標,不禁道:“梁成龍的攤子鋪的可夠大的,南錫這邊兩塊工地還不夠他忙活的?他同時要開幾家啊?”

  喬鵬舉笑道:“沒有人嫌錢咬手,賺錢這種事,當然是越多越好。”

  在場經商的人不少,對喬鵬舉的這句話都深有同感。

  袁波道:“賺錢是一方面,大家在一起開開心心也是一方面,錢賺得太多,如果身邊沒有了朋友,也就沒有任何快樂可言。”

  常海龍道:“袁總的話讓我感同身受,錢是賺不完的,友情是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袁波端起酒杯道:“感謝大家能夠光臨海天,也感謝各位朋友一直以來對我不遺餘力的支持,這裏我著重要感謝張主任。”正式的場合下袁波都是這麼稱呼張揚的。

  張揚笑道:“別這麼說,外面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了,說我在你的海天有股份,你再這麼說,我更加的說不清楚。”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大家一起把這杯酒幹了,在座的多數都是老朋友,趙天才在其中是個新面孔,自然也成了眾人敬酒的對象,趙天才的酒量不怎麼樣,喝了幾杯酒就已經滿臉通紅,張揚看到這麼下去,這小子非喝高了不可,替他擋酒道:“趙天才酒量不行,大家不要老圍著他勸酒了。”

  高廉明笑道:“天才,你這名字起得真是牛逼啊,咱倆都屬於一個類型的,我廉明,你天才,咱倆得喝一杯。”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又顯著你了,你小子就會挑軟的捏,有本事你找我喝幾杯。”

  高廉明哈哈笑道:“你當我傻啊,跟你喝酒,我不是找死嗎?”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張揚道:“天才是個出色的機械師,他的專長是汽車維修,以後你們有誰的車想改裝,誰的車出了毛病,找他保管手到擒來。”

  趙天才很謙虛,他笑道:“只要是張主任的朋友,你們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盡力而為。”

  袁波道:“我剛買了輛老爺車,正準備大修一下,以後搞婚宴的時候接送新人,到處找修車廠都沒人敢接招,天才,要不你幫我弄弄。”

  趙天才道:“沒問題。”

  袁波道:“雖然是朋友,咱們工錢照算。”

  趙天才笑道:“不用錢,一點小忙罷了。”

  張揚道:“要不這樣,袁總,你在酒店給天才提供一個房間,他初來南錫一直都住在南洋國際,還沒來得及找房子,先到你這兒住著,也好幫你修車。”

  袁波爽快的答道:“海天這麼多房間,隨便你挑選。”

  高廉明接上一句道:“要是我就挑總統套房。”

  趙天才笑道:“普通標準間能洗澡就行!”

  張揚和喬夢媛喝酒的時候,低聲問道:“考察的怎麼樣?”

  喬夢媛微笑道:“只是看了看那塊地,順便瞭解了一下過去金山集團的發展規劃,我還需要審慎考慮。”

  喬鵬舉感慨道:“生意就是生意,親兄妹也得明算賬,要是夢媛不看好,我這個大哥說盡好話也沒有用。”

  常海龍道:“大家搞開發,千萬不要忘了我的公司,我跟著大家敲敲邊鼓混口飯吃。”

  喬鵬舉笑道:“就你說話謙虛,你的裝飾公司這些年發展的速度很快,在平海也數的著了吧。”

  常海龍笑道:“哪有那麼誇張,嵐山南錫這兩個地方還有些知名度,平海比金典規模大的裝飾公司多了去了。現在全國到處都在搞開發建設,大大小小的建築裝飾公司一窩蜂都上來了,生意比起過去是越來越難做了。”

  其實在場做生意的人都有這種感觸,喬夢媛道:“這是社會發展的必然結果,改革開放之初,很多膽大的人先賺到了錢,他們中的一大部分人並沒有什麼特長,只不過他們走在了所有人的前頭,敢為天下先,別人都沒有經商的時候,他們先走出了這一步,錢當然很好賺,可是隨著改革開放的發展,隨著大家經濟意識的增加,現在經商的人是越來越多,想要賺到錢,想要生意越做越大,就必須具有超前的眼光和靈活的思維。”

  袁波道:“還有一個很重要的一點就是人脈,在咱們中國做生意沒有社會關係是寸步難行啊。”說完這句話,他笑著向程焱東道:“程局以後還要多多照顧。”

  海天並非是程焱東的轄區,袁波這樣說也只是客氣。

  程焱東微笑道:“海天有過前車之鑒,袁總切記要合法經營啊!”

  袁波呵呵笑道:“這一點大家盡可放心,想要把生意做得長久就不能搞歪門邪道,海天這塊品牌,我會重新豎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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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野獸派(上)

  當天的晚宴結束之後,趙天才就留在海天住下。張揚跟常海龍的奧迪車離開,他的那輛皮卡車交給了趙天才,馬上他就要離開南錫,用不著自己開車過去,趁著這個機會剛好讓趙天才把他的皮卡車重新調校一下。

  張揚靠在副駕上瞥了一眼里程表,發現常海龍的這輛車已經跑了二十三萬公里不由得有些驚奇:“海龍,你這車蠻能跑的啊。”

  常海龍笑道:“整天南來北往的跑生意。不知不覺二十多萬就跑下來了。最近正打算換車呢。”

  張揚點了點頭道:“生意做大了是該再換一輛車了。”

  常海龍道:“想買輛吉普車,我現在跑工地居多,轎車有些不方便。”

  常海心道:“你要是換車,爸肯定要說你招搖了。”

  常海龍呵呵笑道:“在他眼裏我就是一個新時代的暴發戶,敗家子兒。”

  張揚也跟著笑了起來。

  常海心道:“聽說你要出差?”這句話分明是沖著張揚去的。

  張揚道:“是啊,後天走。李紅陽也一起去,去南武參加一個體育會議。你去嗎?跟著去南武玩玩!”

  常海心撅起嘴唇道:“你們都是男同志,跟著去多不方便。”

  常海龍道:“怕什麼?反正公家報銷,跟著去唄,你整天悶在南錫,對著電腦。小心年紀輕輕就變成了黃臉婆。”

  常海心揚起拳頭在二哥的肩頭捶了兩下:“討厭,你居然敢咒我!”

  常海龍笑道:“南武有座清心山,道教名山,風景好得很,開發沒多久。多數地方都保留著原始的風貌,現在不去,以後成了旅遊熱點,就沒什麼看頭了,還有你去南武剛好可以去探望一下舅舅,上次我過去的時候他都抱怨了,說你都不去看他。”

  常海心的舅舅袁芝吾是南武市書畫院院長,南武市美協主席。

  張揚道:“這次開咱們體委新買的別克商務過去,你要是真覺著不方便,就留下。”

  常海心道:“有什麼好怕的,我去!”

  南武是雲安省省會,雲安省內遍佈山脈。南部和平海毗鄰,東部沿海,平海省委書記喬振梁在前往平海之前。是這裏的省委書記,在他的任職期間,雲安省的經濟得到了長足的發展。他的最大成就就是成功縮短了雲安省東西部差距,讓西部山區的經濟得到大力發展,雲安礦產豐富,旅遊業也在全國範圍內位列前茅,雖然經濟總產值和平海還有所差距。不過,近幾年的發展勢頭迅猛,大有後來居上之勢。

  張揚一行前往南武是為了觀摩全國田徑錦標賽,順便參加國家體委組織的一個幹部會議,其實這次出差可有可無,張揚還是聽從了李長宇的建議,現在的南錫政井風雲變幻,自己留在南錫短時間內也沒什麼好做。還不如借著這個機會出去看看,徹底調整一下心態。

  李紅陽知道這次出差以休閒放鬆為主,沒什麼硬性的任務,途中他向張揚介紹了一下南錫體育狀況,以及南錫在平海省的體育水準到底處於什麼樣的位置。李紅陽一直都想提醒張揚,南錫在平海省內體育成績一直都是倒數,當然他們聘請國內高水準教練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可是想在一年之內徹底改變南錫市的體育面貌,根本沒有任何可能。

  張揚知道李紅陽的意思,他的提醒也是善意的,自己在南錫所有領導面前都誇過海口,這次的省運會,南錫要在金牌榜和獎牌榜上雙雙奪得第一。話說得有點大,沒有人認為他的目標可以實現。

  商務車很寬敞,張揚舒舒服服的躺在後座上,午後的陽光很慵懶,透過車窗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讓人昏昏欲睡,張揚道:“李主任。你覺著,就咱們目前的訓練水準而言,十月的省運會能夠達到一個怎樣的成績?”

  李紅陽道:“如果超水準發揮的話,不排除進入前三的可能,前五應該是能保住的。”在李紅陽心中,南錫的體育總成績能排到前五已經很不容易了,應該說是南錫體育史上的一次跨越。

  可張揚不這麼認為,他懶洋洋打了個哈欠道:“要求太低了,我都說要第一名了。拿不到,我多沒面子。”李紅陽聽到他的這句話真是又好氣又好笑,他想得只是自己的面子,可不能為了面子就在外面大誇海口啊!

  李紅陽道:“張主任,反正過去立目標的時候是徐光然,現在南錫是李書記說了算。”李紅陽的意思很明顯,當初張揚誇海口要拿下第一名。也是迫于徐光然的壓力,現在徐光然都落馬了,壓力當然不存在了,趁著這個機會,趕緊把臺階留好。就憑李長宇和張揚之間良好的關係,他不可能在這件事上刁難張揚,首先要做到的事,不要總是把拿到金牌榜獎牌榜雙榜第一掛在嘴上。再提這件事,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張揚笑道:“你當我過去只是說說玩兒?拿個平海第一又那麼難嗎?”他沖著常海心大聲道:“小常,資料統計都是由你在做的,照你看咱們南錫有沒有拿第一的希望?”

  常海心轉過頭來,笑道:“有希望,不過前提是別的城市的優秀運動員一大部分沒回來參賽,咱們的優秀運動員全部參加這次的省運會,咱們說不定就能拿第一了。”

  李紅陽笑了起來。

  張揚道:“你們啊,對咱們南錫市的體育就這麼沒有信心。”

  李紅陽道:“不排除這個可能性,省運會歷來都得不到優秀運動員的重視。可以說平海最優秀的運動員是不會來參加這種低級別的賽事的,如果真的出現小常所說的狀況,我們就穩穩進入前三了。”李紅陽的這句話表明他還是比較保守和謹慎的。

  張揚道:“重賞之下必有勇夫,只要給足夠的物質刺激,肯定能讓南錫最優秀的運動員全部回歸。”

  李紅陽道:“事情沒那麼簡單,就算運動員願意回來,國家隊的教練未必同意放人。”

  張揚咧開嘴笑道:“那就做教練員的工作,花錢如果解決不了問題,我就通過上層給他們施加壓力。”

  李紅陽皺了皺眉頭道:“咱們這麼做,如果傳出去可能不太好吧。”

  張揚道:“有什麼不好的?獎勵一定要高調,我們就是要讓其他城市看到,你們想想啊,如果我們拿出一筆錢來獎勵運動員,讓他們回來參賽,其他城市的運動員會怎麼想?”

  李紅陽道:“肯定會產生負面情緒。他似乎突然想到了什麼。

  常海心比他的反應要快得多,常海心道:“你好陰險啊,想用這種方法讓其他城市的運動員產生負面情緒,我們重獎參賽的運動員,如果其他城市不照做的話,他們的優秀運動員就會產生不滿,甚至會產生對抗情緒。”

  張大官人微笑道:“心理戰是必須的。”

  常海心道:“你有沒有想過,假如別的城市紛紛效仿你重獎運動員的做法,不是弄巧成拙?”

  張揚道:“其他城市不可能像我們南錫這麼重視省運會,就算有效仿者也不會太多。我們目前的情況不容樂觀,必須要想辦法,能消滅一個對手,就消滅一個。”

  常海心忍不住笑了起來,張揚還真是能折騰。

  經過九個小時的奔波之後。汽車來到雲安省的省會南武市。南武市位於雲安省中西部,副省級城市,這兒有明江的支流青天河貫通東西,將城市分成南北兩部分,南武市旅遊資源相當豐富,西方和北方有雲橫山脈,北向的山脈成為雲安和平海的分界線,其實從東江到南錫的直線距離並不遠,因為要繞路的緣故,所以他們途中的時間達到了九個小時。這一狀況在下個五年中將得到改善。一貫通雲橫山脈的隧道正在修建之中,隘道建成後將大大縮短雲安和平海之間的路程。南武的正南方是雲安最大的淡水湖泊齊天湖,齊天湖和清心山已經成為南武旅遊的兩大標誌。

  作為這次會議的主辦方,雲安省體委將這次會議的位址設在南武市體育賓館,這是一家涉外五星級賓館,位於南武市東郊閑雲山公園西側。

  抵達體育賓館已經是下午四點半,正是春寒料峭時分,南武今天烏雲密佈。風很大,齊天湖的潮濕氣息遍佈在這座城市的每一個角落。花樹木鬱鬱蒼蒼,枝葉上飽含了水汽,好像隨時都會有露珠滴落下來。

  張揚最不喜歡的就是這樣濕冷的天氣,走下商務車,看了看停車場周圍的環境,停車場內已經停滿了汽車,多數都掛著外地的牌照,看來已經有不少其他省份的體委幹部趕到了這裏。

  張揚是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對一切都感到新奇和陌生,如果說對這座城市最深的印象就是喬振梁,過去喬振梁曾經在這座城市擔任過雲安省省委書記,想起這件事,張揚忽然又想起了一個人,洪偉基,過去江城市市委書記,後來因為生活作風出了問題從江城來到了雲安,還擔任了雲安省副省長,一晃多年。不知這位老上司現在在雲安混得怎麼樣了。

  幾個人拉著行李箱往酒店的大堂登記處走去,來到門外,卻看到一位二十出頭長髮披肩的年輕人走了過來,張揚本來以為是一姑娘,可仔細一看原來是個小夥子,個頭還挺猛,一米八以上,長得也很英俊。就是頭髮長了點兒,衣服穿得有些邋遢,牛仔衣看起來幾個月沒洗過。上面還沾著不少的油彩顏料,一看就是搞藝術的。

  那小夥子沖著常海心走了過來,還沒到跟前,就咧著嘴巴笑了起來:“海心姐!”

  常海心愣了一下,好不容易才從臉上的輪廓分辨出這小夥子居然是她表弟袁芬奇,舅舅一家人多數都是搞藝術的,連表弟的名字都這麼藝術化,向大畫家達芬奇致意的意思,不過他開始的名字叫袁抱山,有氣勢很中國化的一個名字,舅舅袁芝吾一心想把他栽培成自己那樣的書畫家,從小就培養他學習中國畫,可這小子到了中學忽然迷上了油畫,該走西洋路線,可能是年輕人的叛逆心理,連名字都改成了袁芬奇。

  常海心笑道:“芬奇,怎麼長這麼高,我都認不出來了!”

  袁芬奇把常海心手中的提包給接了過來:“姐,你都五年沒見我了。”

  常海心點了點頭道:“我在京城上了四年大學,工作後基本上沒離開平海,聽說你去國外學習油畫了,怎麼?學成歸來了?”

  袁芬奇道:“我在法國呆了三年,刷了三年盤子,東西學到了一些,可惜來到國內,油畫市場的行情太差,這事不提也罷。”

  常海心把張揚和李紅陽介紹給表弟認識。

  張揚和袁芬奇握手的時候發現這廝手上都是油彩,心說常海心的這個表弟可夠邋遢的,出門在外。不修邊幅就算了,可總不能聯手都不洗乾淨吧?

  袁芬奇頗為健談:“姐,我爸媽讓我過來接你,去我們家住吧!”

  常海心笑道:“不了,我這次來主要的任務是開會,還是住在體育賓館。待會兒我就去你家探望舅舅舅媽!”

  袁芬奇道:“我的車停在那邊,等你登記完了,我帶你過去。”

  張揚順著他所指的方向望去,看到一輛破破爛爛的北京吉普停在花旁,車上也畫得亂七八糟。引擎蓋上居然還畫了一個奇醜無比的女人,忍不住道:“你畫的?”

  袁芬奇不無得意道:“是啊,感覺怎麼樣?”

  張揚道:“莫非你就是傳說中的野獸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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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七章 野獸派(下)

  聽到張揚這句話,李紅陽差點沒笑噴了,常海心首先忍不住格格笑了起來,她嗔道:“你丫不懂藝術,這叫後現代派!”袁芬奇絲毫沒有因為張揚的話感到尷尬,反而仰起頭,甩了甩飄逸的長髮,張大官人向後閃了閃,看情形這貨的頭髮也有陣子沒洗了,真害怕他大幅度的甩頭動作能甩出倆蝨子來。

  袁芬奇道:“你也聽說過野獸派,我在法國留學的時候,受到馬蒂斯的很大影響,不過我在他們的基礎上加入了中國寫意畫法的技巧,將我們中國畫的寫意狂放和野獸派畫法絢麗的色彩結合在一起,開創出我自己的藝術風格。”

  張揚道:“就是寫意野獸派!”他的話中充滿了譏誚的意思,常海心聽出了他的含義,有些嗔怪的看了他一眼,她這個小表弟只是另類了一些,不過搞藝術的大都這樣。

  袁芬奇的眼睛突然一亮,寫意野獸派這五個字相當的對胃口,他有些激動道:“對,就是寫意野獸派!”

  張揚見過不少古今中外的藝術界人士,真正的高手,如天池先生那樣的,都是返璞歸真,一舉一動都和尋常人無異,他雖然沒有看過袁芬奇的正式畫作,可從袁芬奇目前的表現來看,他對藝術的理解只是皮毛而已。

  幾個人來到大廳,這次大會的會務組正在進行人員登記,張揚他們出示了身份證和邀請函之後,都被分配在十八層,張揚和李紅陽一間,常海心和北港市體委副主任曹豔豔分在一間房,剛好和張揚他們的房間相鄰。

  張揚把行李放好之後,常海心在袁芬奇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張揚笑道:“坐,休息一下,咱們去拜訪省體委的領導。”

  常海心道:“我舅舅剛剛打電話過來讓我回家裏吃飯,張主任,我想跟你請個假!”在公開場合常海心還是很尊敬的稱呼張揚為張主任。

  張揚點了點頭笑道:“那你去,有什麼事直接打我電話。”

  常海心道:“要是有急事兒,你打這個電話。”她把事先寫好的舅舅家的電話號碼遞給張揚。常海心其實也有手機,二哥常海龍送給她的,不過她擔心使用手機別人會說三道四,平時基本上都關機,除非遇到急事,輕易不會使用,也沒有幾個人知道她的手機號碼,張揚是知道號碼的少數人之一。

  常海心和袁芬奇走後,李紅陽不禁笑了起來:“小常的這個表弟剛剛見到的時候我還以為是個大姑娘。”張揚笑著沖李紅陽道:“李主任,背後對人家品頭論足的可不好,不厚道!”李紅陽道:“那就不說。”可還是忍不住笑。

  張揚去盥洗室洗了個熱水澡,換了身休閒西服,李紅陽坐在床上邊看電視邊等著他,平海省體委這次來了不少人,作為南錫市體委的幹部,他們必須要去先跟省體委領導見個面這也是最基本的禮貌。李紅陽剛剛已經打聽過了,省體委來了一位副主任,就住1818房間。

  張揚和李紅陽住在1854,來到省體委副主任謝雲飛的房間外,張揚看到房間號想起了他們的房間號,馬上就鳴起不平,看來國內幹部體制的等級觀念深入人心連住酒店都是這樣,吉祥號碼都留給了大領導,尾號帶4的房間都分配給了他們這樣的小幹部。

  敲門進去之後,張大官人更發現了這種分配上的不平衡,他和李紅陽住得是標準間,房間面積小的可憐最多十來個平方,而且是北向謝雲飛住的是豪華套房,面積有六十多個平方休息區會客區工作區劃分的很好,視窗朝南透過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閑雲山美麗的景色。更讓張大官人心裏不平衡的是,這麼大房間,只有謝雲飛一個人住。

  不平衡歸不平衡,可人家是省體委官員,自己只是個市體委官員,級別擺在那裏。

  謝雲飛的房間內坐著五個人,都是來自平海各轄市的體委幹部,謝雲飛坐在單人沙發上,西裝草履,人長得很富態,白白胖胖,帶著金絲邊眼鏡,看起來更像是一個文聯的,而不是搞體育工作的。

  張揚和省體委主任渠聖明很熟悉,和這位謝雲飛副主任卻沒有過任何的接觸,不過也從李紅陽口中聽說過他的一些事,比如謝雲飛不是搞體育出身,又比如謝雲飛的父親是平海前政協主席謝國新,在官場中經歷的久了就明白了一個道理,官員的基因也是可以遺傳的。

  李紅陽是體育界的老人了,他和謝雲飛有過幾次接觸,笑看來到謝雲飛面前道:“謝主任比我們來得早啊,這位是我們南錫市體委張主任!”謝雲飛微笑著站起身來,這充分體現出他對張揚的歡迎和重視,伸出手和張揚很熱情的握了握道:“小張,我們還是第一次見面吧!”謝雲飛雖然過去沒有見過張揚,可是張揚的名頭他是聽說過的,他始終把自己歸為不得志的一類,時常拿父親和自己對比,認為自己在政治上的成就實在是太少了,他沒有利用好父親當年的關係,如果父親在晚退一些日子,自己的官途可能會走得更順利一些,張揚雖然年輕,從事體委工作也不長,可是他的名頭已經很大,省體委主任渠聖明對他十分欣賞,單單就這一點原因,謝雲飛都不能表現的太冷淡。

  張揚握著謝雲飛的手,感覺他的手掌溫暖細膩,有點像女人的手,這種人應該很少從事體力勞動和鍛煉,張揚道:“謝主任好,聽說您很久了,今天才有機會見面,以後還希望謝主任多多支持我們的工作,指導我們的工作。”

  謝雲飛笑道:“太客氣了,南錫最近的體育建設搞得不錯,你的工作成績斐然啊!來,快坐,快坐!”張揚和李紅陽在沙發扶手上坐了,沒辦法人太多沒地兒了。

  謝雲飛道:“大家都是平海體育界的同仁,這次的會議對我們來說是一個難得的交流機會,大家在一起要暢所欲言,要互通有無,爭取通過這次的機會對我們平海未來的體育發展有更深刻的認識,以後可以更好地把體育管理工作做好……”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外進來了他的秘書小陳,小陳來到他身邊道:“謝主任,國家體委劉副主任到了,他的車剛到停車場。”

  謝雲飛聽到這個消息,馬上站起身來:“大家繼續聊天,我下去迎接一下。”謝雲飛匆匆走了。

  看到主人走了,這幫平海的體育官員當然也沒有留下的必要,大家反正閑著也沒什麼事,都乘坐電梯來到一樓大廳,看看國家體委這次都來了什麼人。

  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在雲安省體委主任康東升的陪同下,在一群體育官員的簇擁下走入酒店大堂。

  謝雲飛和其他幾個省體委的主任都站在那裏等著,看到劉成平進門之後,他們一起迎了上去。

  劉成平停下腳步,他過去是排球運動員出身,身高一米八五,儀錶堂堂,風度頗佳,在眾多的官員中顯得鶴立雞群,這些出來迎接的體委主任有他熟悉的,也有他不熟悉的,劉成平這個人不是太好說話,平時給外界的印象很嚴肅,鮮有笑容。在今天的公眾場合,劉成平還是露出了一絲公式性的笑容。

  謝雲飛雖然不是練體育出身,可今天的腿腳出奇的利索,他搶在眾人之前,向劉成平伸出手去:“劉主任,歡迎啊!”謝雲飛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過去在京城彙報工作的時候,和劉成平見過面,還一起吃過飯,他認為劉成平對自己的印象應該是相當深刻的。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劉成平的目光根本沒有向他看上一眼,這就讓謝雲飛在眾人面前落了面子,伸出去的手一時間拿不回來,頓時僵在那裏。

  讓謝雲飛更為難堪的是,劉成平終於伸出了手,可手並不是伸向他的,他和體育強省延東省的體委主任金樹強握了握手,微笑道:“老金啊,這次你們的牛家軍有沒有派出最強陣容啊?”中國的田徑在世界上一直落後,可是延東省牛俊生教練的出現徹底改變了這一局面,他率領的弟子在中長跑項目中取得重大突破,多次在國際田徑大賽上獲得金牌,現在全國上下,無論男女老少提起牛家軍的名字,誰都會豎起大拇指。

  牛俊生和他率領的那批弟子已經成為了國內最耀眼的體育明星,在國內外體壇刮起了一陣牛旋風,不但斬金奪銀,獲得了無數大獎之外,他們現在也成了國內廣告界的寵兒,廣告代言雨點般落在了他們的頭上。因為牛家軍的出現,延東省的體育也在國內獲得了前所未有的尊重,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選擇金樹強作為第一個握手的對象也在情理之中。

  金樹強笑道:“牛家軍的三線陣容也可以確保中長跑專案的金牌全部收穫囊中了。”

  劉成平哈哈大笑道:“自信!”他轉向周圍眾人道:“我們體育人就是需要這樣的自信心,我希望我們其他省份也要向延東省這樣支持體育,希望我們國內湧現出越來越多的牛家軍,只有這樣,我們中國田徑的綜合實力水準才能提高上去,我們才能對得起體育強國這個稱號。”謝雲飛灰溜溜的把手放下去了,白白胖胖的面孔漲得通紅,還好多數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劉成平的身上,沒有人注意到他。

  但是平海省的那幫體育官員都看到了剛才令人尷尬的一幕,謝雲飛舔著臉往上湊,結果劉成平壓根就沒搭理他,出門在外,謝雲飛是平海這邊出動的最高體育官員,他的一舉一動代表著平海,平海省過來參加會議的代表全都感覺到顏面無光。

  張揚雖然感覺到謝雲飛有點自取其辱,不過這個國家體委的劉副主任也太高傲了一點,當著這麼多人給謝雲飛難堪,該不會是存心故意的吧。

  劉成平向電梯口走去,眾人紛紛避讓,李紅陽拉了拉張揚,示意他向後靠一點,給這位劉主任把道路讓出來,張揚卻沒有理會他,他迎著劉成平走了過去。

  在場的人都愣了,這廝想要幹什麼?

  這麼大一活人朝著自己走過來,劉成平當然不會視而不見,他皺了皺眉頭,心說這誰啊?這麼不識時務,當領導的已經習慣于下級官員給他讓路,如果看到有人在這種時候迎面向自己走過來,都會理解為一種不敬。

  張揚走到中途,就被一名工作人員給攔住了。

  張揚道:“攔我幹嘛?”

  工作人員指了指一旁,示意張揚到一邊去。

  張揚道:“這不走路嗎?我不能走啊?”

  謝雲飛這會兒也緩過勁來了,看到張揚要鬧事,慌忙擠了過去,不過走了兩步,他又想起來了,這時候出現會不會不好,如果讓劉成平知道張揚是自己的人,會不會把事情算在自己的頭上,謝雲飛的頭腦還算是比較靈活的,想到這一層,他馬上又停下了腳步。

  劉成平繼續往前走,張揚推開那名工作人員,他繼續朝外走,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幕,這小子也忒大膽了點。

  張揚原本不想爭這口氣,可他實在見不得劉成平這幅趾高氣揚的樣子,你是領導不假,可領導也不能目空一切吧。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劉成平忽然停下了腳步,他的臉上沒有絲毫的笑容。

  張揚卻沒停下腳步:“領導同志,麻煩讓一讓,我有急事出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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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俯視與仰視(上)

  劉成平心裏很惱火,當著這麼多體育官員的面,這廝居然要讓自己給他讓路,他以為張揚可能是賓館裏哪個不開眼的住客,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雲安省體委主任康東升有些生氣了,他瞪大了眼睛道:“這位小同志,你怎麼回事兒?沒看到我們在迎接領導嗎?你不會從旁邊繞行啊?”

  張揚道:“怎麼繞啊?你們這麼多人把道路都給堵上了,我怎麼出門啊?這裏也沒標明是領導的專用通道啊?我連走路的權力都沒有了?”

  康東升氣得臉色鐵青,指著張揚道:“你哪個部門的?你們領導是誰?”

  張揚指著人群中想要躲閃的謝雲飛道:“謝主任,人家找你噯!”

  謝雲飛這會兒就是想逃也逃不了了,心中暗暗叫苦,這個張揚真不是一般的麻煩,看來過去對於這個人的傳說都是真的。他硬著頭皮走了過來,叫了聲劉主任。

  劉成平冷冷掃了他一眼,心說原來是你帶的兵啊,低聲道:“沒什麼事兒,大家別都聚在這裏,的確影響出入。”關鍵時刻,劉成平還是表現出寬闊的胸懷,無論是真心還是假意,總而言之他表現出來了。

  謝雲飛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他去看張揚,張揚卻笑了笑道:“謝主任,你幫我解釋,我得出門辦點事兒。”這廝把事情給挑起來了,自己卻一溜煙閃了。

  謝雲飛苦著臉笑道:“劉主任,他年輕……不……”

  劉成平沒說話,繼續向電梯走去。

  劉成平回到自己的房間,雲安省體委主任康東來跟了進來,他已經打聽到了張揚的身份,笑著向劉成平道:“劉主任,剛才那個小同志是雲安省南錫市體委主任。”

  劉成平頗感詫異,哦了一聲道:“這麼年輕?”他的工作地點在京城,雖然見慣了年輕幹部,可是這麼年輕的處級幹部也很少見到。

  康東來道:“也不算年輕了吧,登記記錄上寫得是27歲,他叫張揚,聽說是國務院文副總理的乾兒子。”

  劉成平明顯錯愕了一下,剛才的憤怒瞬間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他終於明白這小子敢在這麼多人面前公然挑釁自己的原因,這個年輕人果然有些背景。

  康東來道:“我已經找他們領導談過,讓他好好批評批評這個小子。”

  劉成平道:“算了,年輕人氣盛一些,有沒有什麼大的過失,再說了,你們剛才都擠在大廳裏搞什麼歡迎儀式,擾亂了賓館的正常秩序,這種形式我不喜歡。”

  康東來笑道:“劉主任,我可沒組織什麼歡迎儀式,都是他們自發過來的,您在中國體育界的威信太高,大家仰慕你啊!”馬屁,絕對是拍馬屁。

  劉成平難得露出了一絲笑意:“你啊,真是健談,明天的開幕式準備好了嗎?”

  康東來點了點頭。

  這時候劉成平的秘書過來通報,有重要客人到訪。

  來訪的這位重要客人是雲安省重量級的人物之一,雲安泰鴻鋼鐵集團老總趙永福,趙永福掌管著中國最大的鋼鐵企業之一,副省級幹部,這次的全國田徑錦標賽也是泰鴻集團贊助。他和劉成平是老朋友。

  趙永福走入房內的時候,劉成平親自迎接到門前,見到趙永福,他一掃人前的嚴肅,滿面笑容的伸出手去和趙永福親切握手道:“永福兄,我剛來南武,你就過來相見,真是讓我感動。”

  趙永福微笑道:“客氣什麼?本來我想去機場接你,可是集團臨時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所以耽擱了。”

  劉成平把他請入房間內,跟趙永福一起前來的還有他的助理楊剛。

  楊剛進門之後將一個皮箱放下,然後就退了出去,康東來和趙永福打了個招呼,也很識趣的告辭離開。

  劉成平道:“永福兄,最近身體還好吧?”

  趙永福歎了口氣道:“還過得去,人上了年紀,總不比年輕的時候,我和你們這些搞體育工作的沒法比。”

  劉成平和趙永福認識二十多年,兩人的友情很深,他對趙永福還是極為瞭解的,自從小兒子趙國梁死後,趙永福遭到很大的打擊,病了很長一段時間。劉成平道:“聽說國強已經擔任了南錫市公安局局長?”

  趙永福道:“年輕人的事情我很少去管,政治上全靠他自己,能走到哪一步,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劉成平點了點頭。

  趙永福把那個皮箱打開,其中放著一個青銅香爐,趙永福道:“這個香爐是朋友送給我的,我又不喜歡搜集這些東西,就借花獻佛,送給你了。”

  劉成平看到這個香爐,一眼就看出是商周時候的文物,當真是愛不釋手,他拿起反復端詳之後,重新放回皮箱內道:“我不能收,君子不奪人所愛。”

  趙永福笑道:“什麼話,我都不喜歡,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在你那兒跟我手裏又有什麼分別。”

  劉成平聽他這樣說方才收了下來,他低聲道:“這次田徑錦標賽你們泰鴻集團出資贊助,真是解了燃眉之急。”

  趙永福道:“我一直都支援國家的體育建設。”

  劉成平道:“對咱們國家來說,田徑是個冷門,在牛家軍出現之前根本沒有什麼明星效應,很少有人會關注田徑,畢竟這個大項目,我們的綜合成績不好。”

  趙永福道:“這次牛家軍的幾位明星運動員來了沒有?”

  劉成平道:“最大的明星就是牛俊生,他肯定會來,應該是晚上的飛機到。”

  趙永福道:“安排一下,我請牛俊生吃頓飯。”

  “沒問題!”劉成平對這位老友的要求有求必應。

  此時劉成平的秘書敲了敲房門走了進來,他向劉成平通報,平海省體委副主任謝雲飛來了,正在外等候接見呢。

  劉成平皺了皺眉頭道:“跟他說我有重要客人,沒時間見他。”

  秘書轉身去了。

  趙永福道:“有事嗎?”

  劉成平道:“沒什麼事情,平海的這個體委副主任是過來道歉的。”

  趙永福滿臉質詢的看著他。

  劉成平把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當趙永福聽到張揚這個名字的時候,目光陡然一凜,兒子趙國梁慘被撞死的一幕頓時湧上了他的心頭,雖然這件事過去了很久,趙永福卻始終難以釋懷,因為小兒子的慘死,大兒子趙國強方才下定決心要去平海任職,他要調查清楚這件事。趙永福並不相信警方的結案報告,甚至對顧允知的證詞,他都抱有極大地懷疑。可張揚無疑是個有背景的人,有這麼多人維護他,趙永福也不能輕舉妄動,但是喪子之痛,他始終記在心底。

  劉成平看到趙永福的面色不對,關切道:“永福兄,你臉色好像不太好看?”

  趙永福笑了笑道:“沒什麼,可能是這兩天工作辛苦,有些累了。”

  趙永福並沒有將這段過去告訴劉成平,他站起身告辭離去。

  謝雲飛求見被拒絕之後,心情變得越發的鬱悶,他認為自己之所以遭到冷遇都是因為張揚的緣故。謝雲飛讓秘書小陳把張揚給叫到自己的房間。

  張揚看到謝雲飛的臉色並不好看,知道今天自己的作為肯定惹火了他,果然不出所料,謝雲飛一見到張揚就抱怨道:“小張啊,剛才你怎麼可以這樣啊!對領導一定要尊重,你這樣的行為,給領導會留下相當不好的印象。”

  張揚笑了笑道:“謝主任,我就是一小蝦米,人家是大領導,根本不會跟我一般見識。”

  謝雲飛道:“你啊,這樣做搞得咱們平海體育界很沒有面子。”

  張揚聽到這句話心中就有些不屑了,你謝雲飛自己腆著臉湊了上去,其結果是熱臉貼了個冷屁股,人家劉成平根本不愛搭理你,是你把平海體育界的臉面丟光了,我剛才是幫你掙回臉面,你怎麼就不知好歹呢?

  謝雲飛看到張揚不說話,繼續道:“回頭你要深刻檢討一下自己,寫份檢查繳上來。”

  張揚再也憋不住火了,他搖了搖頭道:“誰愛寫誰寫,反正我不寫。”

  謝雲飛道:“你什麼態度啊?”

  張大官人連劉成平這個國家體委副主任都不放在眼裏,更何況一個省體委副主任謝雲飛,他起身道:“謝主任,您可能不太瞭解我,我就這脾氣,說句真心話,我今兒就是故意冒犯他,領導怎麼著?當領導的也不能搞特權主義,你把人家當成領導尊敬,神一樣的供著,可人家未必看得起咱們,咱們不是社會主義國家嗎?不是人人平等嗎?我怎麼在現實中就看不到呢?官大官小,不都是給老百姓打工的嗎?不都是公僕嗎?誰比誰高貴啊?有些官員的傲慢都是被周圍人給慣出來的,他們習慣于俯視下級官員,這不能怪他們,首先我們自己是不是要檢討?我們匍匐在地上仰視他們的時候,又怎麼好怪別人站得筆直俯視我們?”

  謝雲飛被張揚的這通話說得滿臉通紅,他又不是傻子,當然能夠聽出張揚在影射什麼?謝雲飛道:“可是對領導同志應該有起碼的尊重。”

  張揚道:“我的尊重向來只留給值得我尊重的人,至於那種連尊重別人都不懂的人,無論他是誰,無論他官多大,在我眼中,他屁都不算一個!”

  張大官人說完這句話,轉身就走了,謝雲飛目瞪口呆的被晾在那裏。他覺著張揚的話的確有些道理,可是他又認為,即便是領導俯視你,是因為人家的位置高,作為下級是不應該冒犯上級的。

  當天晚上南武市體委在體育賓館宴請了來自全國各地的會議代表,張揚和李紅陽也在邀請之列,除了他們這些體育官員,還有部分運動員代表參加了晚宴。

  平海的田徑項目在全國範圍內來說並不突出,從南錫市走出去的運動員更不多見,這次來參加全國田徑錦標賽的南錫運動員只有一個,男子中長跑運動員牛振偉,雖然牛振偉也姓牛,可他並不是牛家軍,這次代表平海省參加男子組1500米的中長跑項目,牛振偉在這一項目中並沒有什麼優勢,這次能夠闖進決賽已經很不容易。

  吃飯的時候,李紅陽專門把這個他們南錫籍貫的唯一運動員叫到了身邊,給張揚介紹道:“張主任,這就是牛振偉,我們南錫市走出去的優秀中長跑運動員。”

  牛振偉很憨厚,沒什麼架子,當然這和他並不出色的成績有關,這次如果不是中長跑的兩名隊友一名受傷,一名感冒,也輪不到他代表平海參賽。他伸出雙手很恭敬的和張揚握了握手,握手的同時身體來了個90°鞠躬:“張主任好!”

  張揚笑道:“小牛啊,有沒有信心在這次的比賽中獲得金牌啊?”

  一句話把牛振偉給問傻了,他產生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位張主任恐怕不懂體育吧,他對國內的中長跑水準並不瞭解,別說金牌了,就算他能夠跑到前五名已經是給平海放了衛星,國內中長跑這一塊兒,最厲害的是牛家軍,只要是牛俊生和他的弟子一到,基本上是橫掃中長跑項目獎牌的,聽說這次參加男子1500米的就有他的兩名得意弟子,其中一人還是國內紀錄和亞洲紀錄的雙項保持者,其他進入決賽的運動員也是強手林立,牛振偉事先估算了一下自己能夠排到第八位已經不錯了,如果發揮超常,能夠擠進前五名,要知道平海在這一專案的全國比賽中,最好的一次成績也就是第五名,奪得金牌?根本是癡人說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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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八章 俯視與仰視(下)

  牛振偉遲遲不敢答話,李紅陽看出來了,他也認為張揚對國內的中長跑項目不夠瞭解,他笑道:“小牛啊,張主任跟你開玩笑呢,別有壓力,放鬆心情去跑,別管最終成績怎麼樣,只要跑出你的風格,跑出士氣就行了。”

  張揚對李紅陽的這句話不敢苟同,他問牛振偉:“小牛啊,你參加比賽是為了什麼?”

  牛振偉愣了一下,終於回答道:“為了取得好成績,為了給咱們平海爭光!”因為是全國錦標賽,所以他這麼說。

  張揚道:“什麼叫好成績?參加決賽的這麼多人,只有一個勝利者,榮譽屬於誰?屬於第一名,屬於冠軍!”

  牛振偉人老實,額頭上都已經冒汗了,這位體委主任明顯在給他壓力。誰不想當第一,誰不想奪得金牌,可也得看看自己的實力,沒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自個兒的份量,他沒那個本事,能奪得前五都是超常發揮,牛振偉雖然老實,他也有自己的小聰明,當著領導的面,不能表現的太懦弱,他表決心道:“張主任,您放心,我一定會盡力去拼,賽出風格,賽出水準。”奪冠的話他打死都不敢說。

  李紅陽道:“張主任,小牛已經答應參加這次的省運會,到時候應該可以為我們南錫奪得一塊獎牌。”牛振偉中長跑的實力在平海還是排在前三位的,坐鎮主場之利,奪得一塊獎牌還是有些把握的。

  張揚道:“省運會還早著呢,先把眼前的田徑錦標賽比好再說!”

  他們說話的時候忽然聽到一陣震耳欲聾的掌聲,卻是明星教練牛俊生和他的弟子到了,他們是當晚理所當然的明星,幾乎所有的鏡頭都對準了他們,一時間鎂光燈閃爍,現場頓時沸騰了起來,延東省體委主任金樹強和牛俊生並肩走在一起,他的臉上蕩漾著驕傲的榮光。

  看到金樹強得意的表情,平海省體委副主任謝雲飛心裏很不是滋味,成績才是硬道理,這麼大的平海省,田徑上就沒有幾個能夠拿的出手的項目,說起來真是慚愧。

  牛俊生和他的弟子們被請到了中心的一張桌子坐下,很多記者圍攏了過去,電視臺的鏡頭也對準了他們,更有甚者,連許多運動員都過去索要簽名。

  李紅陽向張揚低聲道:“看看人家,真是風光啊,現在想找他們拍廣告的企業都排成長隊。“說話的時候,工作人員過來發紀念品,到場的嘉賓每人得到了兩盒中華龜鱉丸。據說牛家軍就是吃了這玩意兒方才快步如飛,沖出亞洲走向世界,創造了一個又一個的好成績。

  張揚把屬於自己的兩盒遞給了牛俊生:“小牛,回頭你多吃點,這次說不定就能跑個第一名回來。”

  牛振偉慌忙推辭道:“我那裏多著呢,張主任還是留著自己吃吧。”

  張揚看到龜鱉丸送不出去,只能自己留下。看著包裝盒上滋陰壯陽的廣告詞,不由得感到好笑,這牛家軍也不顧及點形象,連這種保健品的廣告都接。

  酒會開始之後,李紅陽提醒張揚去省體委副主任謝雲飛那裏敬酒,通過今天的事情,張揚對謝雲飛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好印象,感覺這位體委副主任缺乏擔當,缺乏膽色,在關鍵時刻不會捍衛集體榮譽,只懂得對領導低頭哈腰。張揚雖然不情願,可還是去了,出於禮貌,這杯酒還是應該要敬的。

  謝雲飛看到平海省的體育官員、運動員都過來給他敬酒,他可承受不住,笑道:“這樣吧,大家一起乾了這杯酒,我就不一個一個的和大家喝了。”

  領導在喝酒方面肯定有發言權,在謝雲飛的號召下,所有人一起幹了這杯酒。

  ……………………………………………………………………………………………………

  張揚對這種公務宴會本來就沒有太多的興趣,走完過場之後,他和李紅陽說了一聲,提前離開了宴會廳,來到門外看了看大堂內的時鐘,剛剛晚上七點,正琢磨著是不走出去轉轉的時候,看到常海心在她的表弟袁芬奇陪同下回到了酒店。

  常海心看到張揚,向表弟揮了揮手道:“芬奇你回去吧,不要送了!”

  袁芬奇道:“姐你好好休息,明天我過來接你去玩!“說話的時候還習慣性的用手捋了一下披肩長髮,看得張大官人有些反胃,好好的一大小夥子,你非得學小姑娘幹什麼玩意兒。

  常海心點了點頭,等到袁芬奇離開之後,她方才笑盈盈的談步來到張揚的面前。

  張揚道:“吃過飯沒有?”

  “在我舅舅家吃過了。”常海心向裏面看了看:“這麼早出來了?你不是挺喜歡喝酒的嗎?”

  張揚道:“酒逢知己千杯少,這幫人裏面又沒有我的知己,跟他們喝忒沒勁了。”

  常海心道:“這裏是雲安,想要找到你的知己可不容易。”

  “眾裏尋他千百度,暮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你不就是我的知己嗎?”

  常海心俏臉不由得有些紅了:“我可不敢當,不過,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也不忍心讓你獨在異鄉為異客,臨時充當一下你的知己也無妨,這麼著吧,我就陪你出去逛逛吧。”

  張揚很快就瞭解了女孩子狡猾的一面,說是陪他,其實是自己是倒過來給常海心當三陪了,不但陪她逛街還要幫她拎東西。在張揚看來現代中國的城市格局大都差不多,常海心連逛了兩個商場之後也沒了興致,南武的繁華還是比不上東江,她知道張揚晚上沒吃好,把張揚帶到了南武聖人橋步行街,這裏有家百年老店醉翁居,裏面的幾道菜肴很有名氣。可來到醉翁居發現門前停車場停滿了車輛,門前的迎賓小姐也表示想吃東西必須要等,給他們發了個牌子,口號,也就是說,排在他們前面的還有十一個人。

  張大官人可沒有那麼好的耐性,正準備勸常海心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道:“我告訴你,這婚我是離定了,下個月我回平海,你最好馬上給我簽字!”張揚循著聲音望去,打電話的那個人竟然是林清紅,梁成龍的老婆,也是他的朋友。

  林清紅憤憤然掛上電話,因為氣惱的緣故,沒有看清前面的道路,差點就撞在張揚的身上。林清紅正在氣頭上,劈頭蓋臉的呵斥道:“你這人走路怎麼不長眼睛呢?”罵完了這句話,才看到對方笑嘻嘻的看著自己。

  “張揚?”林清紅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真是無處不相逢,她根本沒想到會在這醉翁居門口遇到這位老朋友,林清紅驚喜道:“你什麼時候來南武的?怎麼都不跟我打聲招呼?”

  張揚道:“你整天南來北往的到處飛,我也不知道你在南武啊,這不被你給撞上了嗎?”林清紅的天驕集團總部就設立在雲安省南武市,她在這裏出現並不奇怪。

  林清紅聽到這個撞字,明顯有些不好意思:“張揚,別生氣啊,我這會兒心情不好,也沒看路。”她又向常海心笑了笑:“常小姐吧,咱們也見過面。”

  常海心笑著向林清紅伸出手去,兩人握了握手。

  林清紅心中不免猜度起來,張揚和常海心到底是什麼關係?梁成龍的這幫朋友,全都是一個德行,沒有一個用情專一的,心中這麼想著,可畢竟和張揚是朋友,林清紅不能將這種不滿表現出來,她故作迷惘道:“你們這是……”

  常海心擔心她誤會,慌忙解釋道:“南武舉辦全國田徑錦標賽,我和張主任一起過來出差的。”

  林清紅這才明白了,不過她仍然不相信兩人只是出差這麼簡單,她笑道:“一起吃飯吧,我也來這裏吃夜宵的。”

  張揚道:“沒位子了,我們前面還有十多個呢,不如換個地方。”

  林清紅道:“換什麼?我預訂過了。”她招呼兩人跟她一起走了進去。

  醉翁居內的裝修古色古香,飯店裏也是極其的熱鬧,林清紅早已預定了聽荷軒,她原本是約了客戶,可客戶有事簽完合約之後提前走了,林清紅本想推了,可後來想想自己也沒吃飯,乾脆過來吃個夜宵,想不到會在門前遇到了張揚。

  來到房間內坐下,張揚發現這裏的桌椅全都是藤制,林清紅向服務員道:“按照我訂的標準上菜。”

  張揚道:“不用太隆重啊。”

  林清紅笑道:“你是我的老朋友了,你來到雲安,我當然要盡地主之誼。”

  張揚也不會當真和林清紅客氣,倒是常海心顯得有些拘謹,她雖然和林清紅見過面,可是她們之間並不是太熟。

  張揚不免問起林清紅和梁成龍最近的關係,梁成龍那邊他很清楚,梁成龍不想離婚,他總想著和林清紅重修舊好。可林清紅似乎已經死了心,堅持要和梁成龍離婚,剛才在門前發火也是為了這件事。

  林清紅提起這件事就有些著惱,她歎了口氣道:“張揚,你幫我勸勸梁成龍,讓他跟我離婚吧,我們都弄到了這個份上,再繼續下去已經不可能了,勉強湊合在一起又有什麼意義?”

  張揚笑道:“你最近可能沒見到他,說句公道點的話,梁成龍最近洗心革面了,最近生活作風方面嚴謹的很,沒有任何的問題,平時連跟女孩子說話都不敢正眼瞧,這一點小常能夠作證。”常海心跟著點了點頭。

  林清紅道:“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他心裏有鬼,張揚,你別幫著他說好話,梁成龍什麼人,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總之你幫我轉告他,這個婚我是離定了!”說完這句話,她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張揚,你大老遠的來了,我總提這些不開心的事兒不好,咱們嘗嘗醉翁居的酒菜。”

  張揚看到她態度如此堅決,也不想繼續和她在這個問題上探討下去。

  醉翁居共有三絕,醉蝦一絕,紅燒獅子頭一絕,女兒紅一絕。

  張揚喝不慣女兒紅,只嘗了一口就改成了五糧液,林清紅叫得二斤裝的女兒紅基本上都由她和常海心分擔了。

  在張揚的印象中林清紅的酒量一直都很好,林清紅是個爽快的人,她在事業上很成功,年紀輕輕就靠著尊己的努力創立了天驕集團,刻苦經營使之成為華東地區最有影響力的服裝企業,即便在全國綜合實力也排在前列,可是林清紅的感情之路卻一直都不怎麼順利,林清紅和梁成龍都是離婚後才結合在了一起,可沒想到這第二次的婚姻仍舊要以悲劇收場,林清紅道:“張揚,我問你個問題,你們男人是不是都見一個愛一個啊?”

  這問題讓張揚有些撓頭,他想了想道:“愛美之心人皆有之,看到漂亮女孩子,心動是難免的。”

  “切,我就知道,你們這些人全都是一個德行。”

  常海心也跟著點了點頭。

  張揚道:“心動歸心動,可那只是欣賞,未必就要行動,人不一樣,控制力也不一樣,有人在這方面自律性很強,他就能潔身自好,可有些人在這方面的意志力很薄弱,所以……”

  “所以就三心二意,見一個愛一個!”林清紅憤憤然道。

  張大官人忽然意識到現在自己面對的是一個怨婦,跟她講道理是說不通的,自己的感情觀,林清紅肯定是不會認同的。所以和她探討感情方面的問題顯然很不明智,張揚話鋒一轉道:“對了,關於你們天驕集團要贊助我們省運會服裝的事情,什麼時候正式簽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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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百煉鋼、繞指柔(上)

  林清紅笑了起來:“都說我們生意人現實,你比我們可現實多了,我下個月回平海,到時候把合約給簽了,還有一件事就是找梁成龍把離婚協議給辦了。”

  張揚看到林清紅已經有了些酒意,輕聲提議道:“嫂子,我看咱們今晚就喝這麼多吧,我和海心回去還有事呢!”

  林清紅道:“我沒事,好久沒有人陪我這麼聊天了,再聊一會兒,她端起酒杯,卻似乎連酒杯也要端不住了,裏面的酒灑出來不少。

  張揚道:“嫂子,別喝了,酒喝多了也傷身。”

  林清紅歎了口氣道:“好,不喝,你以後也別叫我嫂子。”

  張揚笑道:“叫習慣了,一時間改不了了。”

  林清紅道:“改不了也得改,以後叫我林姐、清紅姐、林總甚至直接叫我林清紅都行,就是別叫我嫂子,我和梁成龍沒有任何關係。”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林總咱們該走了!”他害怕林清紅再喝下去就失態了。

  林清紅叫來服務員把帳結了,常海心這會兒俏臉緋紅,腳步都有些輕浮了,張揚挽住她的手臂道:“你又不能喝,喝這麼多幹嗎?”

  常海心道:“高興唄……”至於為什麼高興,她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人喝酒之後思維明顯減慢。

  張揚和常海心是打車過來的,林清紅開了輛寶馬mini,張揚看出她有些不勝酒力,當然不放心她一個人開車回去,搶了她的車鑰匙道:“林總,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兒啊?”

  林清紅道:“離您們的體育賓館不遠,閑雲山腳下的香荷灣別墅區……我給你指路……”

  張揚把常海心扶到後座上坐下,林清紅搖搖晃晃在副駕坐好了,手指很誇張的向前一指:“開車!”

  林清紅的頭腦明顯有些不太清醒了,指的方向也是亂七八糟,張揚接連走了幾次彎路,最後乾脆不聽她的了,向路人問明瞭香荷灣別墅區的方向,載著她們兩人來到了林清紅位於香荷灣B區18棟的獨體別墅。

  現在有錢人都偏愛18這樣的吉利數,張揚看到門牌號,又想起省體委副主任謝雲飛1818的房號,不禁笑著搖了搖頭,國人什麼時候開始熱衷於迷信數字?他打開車門,林清紅雙眼迷離,俏臉通紅,低聲罵道:“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揚道:“林總,到家了!”心說今晚自己算是代梁成龍受過,這些話原本都是罵他的。

  林清紅此時頭腦非常糊塗,把張揚當成自己的司機了:“小於啊!鑰匙在遮陽板下面,你……你去開門!”

  張揚有些無奈,早知道林清紅酒量這麼差,今晚就不該讓她喝這麼多,再看常海心,這會兒也在說胡話,嘴裏還嚷嚷著:“我好渴!”

  張揚不忍心把她留在車內,一手攙著常海心,一手挽著林清紅,半拖半抱的把她們兩個弄到別墅門前,林清紅家裏沒有其他人,一個人住這麼一大套房子,連個保姆都沒有,的確太孤單了點兒。

  張揚拉著林清紅,常海心就軟綿綿靠在了他身上:“我好渴……”

  張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道:“誰讓你喝這麼多的?活該!”好不容易打開了房門,林清紅跌跌撞撞的沖了進去,嘴上還嘟囔著:“男人……沒有一個好東西!”

  張大官人暗暗叫苦,今兒自己不知交了什麼黴運,居然遇到了兩個女酒鬼。

  林清紅搖搖晃晃的本著洗手間去了,張揚把常海心放在沙發上,他起身去廚房給她們倒水,看來兩人醉得都不輕,趕緊給她們弄點白開水醒醒酒,這女兒紅以後乾脆改名叫女兒醉得了。

  張揚從廚房倒了兩杯水出來,看到常海心,倆眼珠子差點沒從眼眶裏蹦出來。卻見常海心歪歪斜斜的靠在沙發上,身上的大衣脫掉了,羊絨衫也脫掉了,上身僅僅穿著一件輕薄的黑色蕾絲小背心,白嫩的肌膚微微泛出紅意,豐盈的雙峰呼之欲出。張大官人的目光差點沒從常海心的身上拔出來,這廝強忍著一陣頭暈目眩,走了過去,拿起大衣給常海心披上,常海心迷迷糊糊的推開他的手:“好熱……好渴……”

  張揚把水湊到她的唇邊:“你先喝口水再說!”常海心靠在他的身上,迷迷糊糊說著胡話,張揚只能摟住她赤裸嫩滑的香肩,喂她喝水,常海心一口氣將杯中水喝了個一乾二淨,螓首重新靠在張揚的肩頭:“張揚……我好愛你……”

  張大官人打了一個激靈,媽媽咪呀,這話該不會讓林清紅聽到吧。他開始覺著常海心今天的狀態有些不對,好像並不是單純的酒醉,難不成這酒裏面還加了什麼料?

  張大官人這邊正琢磨著呢,林清紅從洗手間裏暈乎乎走了出來,讓張揚尷尬不已的是,林清紅身上的衣服脫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胸罩和一條貼身的三角褲,林清紅的身材也是相當的惹火,雖然比不上常海心的肌膚細嫩如水,可是渾身上下峰巒起伏,曲線極其的性感。

  張大官人雖然好色,可原則還是有的,林清紅是梁成龍的妻子,朋友妻不可欺,再說了,張大官人對林清紅一點念想都沒有,他拿起沙發巾走過去把林清紅裹住了:“嫂子!你喝多了……”誰曾想林清紅一把就把他給抱住了:“你好沒良心……你好沒良心……”沙發巾也從身上掉下去了,近乎赤裸滾燙的嬌軀緊貼在張揚身上,張揚這個尷尬啊,額頭的汗都冒出來了,這邊常海心不知什麼時候從後面貼了上來,摟住張揚的身軀,俏臉貼在他的後背上,嬌軀在他的身上不停廝磨著,林清紅摟著張揚就想親他,張大官人哪遇到過這樣的場面,所幸他的意識是清醒的,伸手點中了林清紅的穴道,又回身將常海心的穴道給點住了。

  抬起衣袖擦去額頭的大汗,這他媽究竟是怎麼回事兒?張揚感覺一定是那壇女兒紅有問題,搞不好裏面摻了催情藥之類的東西,張揚重新用沙發巾裹住林清紅,抱起她把她放在了臥室內,望著滿面潮紅的林清紅,張揚不由得歎了一口氣,伸手摸了摸她的脈門,察覺到林清紅的脈搏跳得很快,應該是中了春藥之類的東西,這些東西對身體不會有太大的害處,等到藥力消褪自然可以痊癒。

  張揚拿起林清紅的手機,翻到一個熟悉的電話,林清紅的助理曹靜,張揚給曹靜打了個電話,這種情況下,他並不適合在這裏逗留,還是讓曹靜過來陪她為好,如果留在這裏過上一夜,肯定說不清楚。

  曹靜接到電話之後很快就來到了林清紅的家中,看到張揚坐在客廳內,他的身邊還靠著沉睡不醒的常海心,這會兒功夫,張揚已經把常海心的衣服幫她穿好了,表面上看不出異樣。

  曹靜之前見過張揚幾次:“張主任,怎麼了?”

  張揚笑道:“她們兩個都喝多了,林總在樓上休息呢,她給了我電話,讓我把你請來照顧她。”

  曹靜點了點頭,有些擔心道:“要不要送她去醫院?”張揚笑道:“不用,多喝了點,酒醒了就會沒事。你幫她用涼開水多擦擦身子,幫助她早點醒酒。”

  張揚把林清紅交給了曹靜之後,就放下心來,他帶著常海心離開了香荷灣別墅群,打了輛車,直奔體育賓館而去。

  回到體育賓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張揚擔心常海心會胡說八道,也沒敢解開她的穴道,直接把她送到了她的房間,幸好路上沒遇到什麼熟人,和常海心同住一個房間的北港市體委副主任曹豔豔因故缺席了這次會議,剛好為張揚照顧常海心創造了便利條件。

  張揚幫著常海心脫去鞋襪,看到小妮子一雙晶瑩性感的玉足,忍不住在她足踝上輕輕捏了兩下,可他留意到常海心的足踝之上起了一些細小的紅點兒,張大官人內心一怔,將她的褲腿向上卷了卷,發現常海心白嫩的小腿之上也佈滿了細小的紅點,她的呼吸也變得越來越急促,張揚暗叫不妙,難道這小妮子對酒中某種藥物的成分過敏?如果真的如此,搞不好會有性命之虞。

  張揚不敢怠慢,反手將房門鎖好了,將常海心的外衣全都脫掉,常海心的嬌軀之上只剩下一套黑色蕾絲內衣掩住妙處,張大官人望著這活色生香的場面,咬了咬牙,吞了口口水,天將降大任於是人也,比勞其筋骨苦其心志,剛剛來到雲安的地界上就遭遇到這麼多意志的考驗,張大官人感覺到自己有些悲摧了。

  心中叫苦不迭,可是他對常海心的情況卻不敢怠慢,發現常海心的頸部四肢不少地方都起了那細小的紅點,應該是藥物過敏,再探了探她的脈息,發現常海心的脈息竟然變得細弱起來,這可不好。

  張揚咬了咬牙,先解開常海心的穴道,然後又迅速點了她的啞穴,他是害怕常海心一旦叫起來,把周圍領導全都驚醒了,到時候,他就算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常海心睜開美眸,眼神迷亂的看著張揚,櫻唇微啟,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樣,張大官人低聲道:“海心,你聽著,你中了別人下得迷魂藥,又不巧對藥物過敏,我必須要用內力幫你把迷藥給逼出來。”

  常海心望著張揚,素來清麗的俏臉之上充滿了嫵媚誘惑之色,張揚暗歎這迷藥的厲害,就算是冰清玉潔的女孩子,中了這種迷藥也會變成蕩婦淫娃,他伸手捉住常海心的脈門,常海心就勢貼在了他的懷中,張大官人叫苦不迭,他解開常海心穴道的目的是害怕制住她的穴道會影響她的血循運轉,加重迷藥對身體的損害,進一步引起過敏反應,可常海心此時體內的藥力正達到最大,她緊貼在張揚的身上,雙手拼命想去撕扯張揚的衣物,張揚只能重新制住她的穴道,雙掌抵住她的後心,自身真氣緩緩度了過去,為常海心驅除迷藥之前,張揚已經預料到效果不會太好,這種迷魂藥對血液的作用只是其次,刺激神經系統引起幻覺才是最為關鍵的,內力就算可以驅除部分毒素,卻無法在短時間內改變已經興奮的神經系統。

  內力在常海心的嬌軀內催吐了一周之後,發現她身上的紅點非但沒有減退反而越來越多,常海心的體溫也燙得嚇人,張揚看到效果甚微,不敢制住她的穴道,他擔心林清紅發生同樣的狀況,又給曹靜打了個電話,所幸林清紅沒事。

  常海心一張俏臉燒得通紅,張揚也知道治好她的方法,可是君子不欺暗室,現在常海心根本就是意識不清,自己要是對她那啥,豈不是有點卑鄙了。

  張大官人決心再試一次,凝神屏氣,正準備再次為常海心驅除迷藥之時,忽然感覺到雙腿間一緊,卻是常海心的一隻纖手握住了他的命根子。

  張大官人心如繞指柔,某處卻堅如百煉鋼,目光再度落在常海心的身上,乖乖裏格隆,了不得,這會兒功夫這丫頭已經把身上僅存的那點兒衣物脫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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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九章 百煉鋼、繞指柔(下)

  張揚此時真是熱血上頭,看到常海心這幅模樣,他可憐的那點兒堅持就快土崩瓦解,他閉上眼睛,僅存的意識還在猶豫,常海心火燙的嬌軀已經撲了過來,摟住他的脖子,櫻唇雨點般吻落在張揚的臉上唇上。

  嘴唇接觸在一起的刹那,張大官人看著常海心誘人的媚態,心中一蕩,周身的血液似乎都湧上了頭部。一手握住她堅實挺翹的胸膛,張嘴吻住她的粉頸,常海心在這強烈的刺激下也忍不住微微喘息起來,她的身體震顫著,隨著張揚的親吻,她的呼吸變得越發的急促。纖手解開張揚的褲帶,柔嫩的手掌直接將張揚的某處緊握在其中,張揚感覺到常海心的肌膚越發灼熱了起來。

  淡淡的月光透過窗簾投射進來,她美麗的俏臉上滿是沉醉迷亂的神情,火熱的身體也在迎合著張揚溫柔的愛撫,張揚的手悄然伸向她大腿根部,在她那隆起的柔嫩部位輕輕摩挲,手指靈活的挑逗著常海心最敏感的地方,常海心象觸電似的全身顫抖,兩條雪白的美腿拚命的想夾住張揚可惡的手指,隨著他的撫摸聲聲嬌喘著,小手握著張揚堅挺的某處緊緊不放,宛如溺水的人抓著求生的木棍一般,月光下星眸半閉,粉頰通紅,挺翹的胸膛劇烈的起伏著。

  張揚親吻著她嬌巧晶瑩的耳垂,他的手指卻沒有停止對常海心身體的撩撥,指尖觸及的地方早已是一片泥濘。寂靜的深夜,月光朦朧室內溫暖如春,懷中活色生香,只怕這世上沒有任何正常健康的男人能夠忍受這種誘惑,張揚感覺到自己的體溫不斷上升,他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衝動了,抓住常海心膩滑堅挺的胸膛,跪在她的兩腿之間膝蓋將她的大腿分開,他小心而激動地開始了和常海心前所未有的親密接觸。

  常海心感到了疼痛撕裂般的痛楚讓她的意識短暫的恢復了些許的清醒,她似乎察覺到發生了什麼,可是她的身體清楚地告訴她,自己需要什麼,張揚敏銳地察覺到常海心的嬌軀正在劇烈的收縮。他感受到常海心嬌軀深處的潮濕和溫暖丶張揚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健壯的身體有節奏的動作著,體會著常海心完美的身體帶來的銷魂感受。

  張揚一次比一次更加猛烈的衝擊著常海心柔嫩的身體。她的嬌軀在張揚瘋狂的衝撞下劇烈的顫動著,因為被張揚制住了啞穴,常海心的反應更多的集中於越來越急促的呼吸。

  她的小腹也不自禁的向上聳動,似乎希望能夠更強烈的感受到來自張揚的刺激。強烈的快感衝擊著她,追求快樂的感覺細胞已完全攻佔了她的神經中樞。常海心的雪白嬌軀如同波浪般在張揚的身下起伏,兩條細嫩雪白的手臂也緊緊圍在他的身上,感覺自己如同被愛的潮水包圍,愉悅和舒爽蔓延到她身體的每一部位。

  常海心的迷亂的目光漸漸變得清澈而明朗,她肌膚上的紅點已經完全褪去來得快去得一樣很快。雖然她的俏臉更加的紅潤,可是那是激情過後的作用。

  望著已經恢復理智的常海心丶張揚宛如一個做錯事的孩子眼前發生的一切,他該如何向常海心解釋說自己是為了給常海心治病?是捨身救人?鬼才會相信?

  兩人就這麼對望著,好半天張揚方才意識到自己還壓在她的身上,慌忙想爬下來,卻被常海心伸出手臂,緊緊箍住,嘴唇兒撅起,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張大官人對於女性的心理還是有些心得的,難怪說通往女性心靈的是那啥,看來自己的賣力表現已經把常海心的心靈給征服了。

  張揚解開她的啞穴,低聲道:“事情其實是這個樣子的。”

  常海心道:“我不聽!”她察覺到張揚的目光正在盯著自己的胸膛,俏臉不由得又紅了,她伸出白嫩的小手摟住張揚的脖子,主動將櫻唇湊上來,找著張揚的唇將嬌嫩柔軟的舌尖遞了進來,張揚的大腦轟的一片茫然,熱烈的吸吮著她那香甜的舌頭,攪動著她的口腔,讓津液隨著舌頭的進退在彼此緊密纏綿的口中流動,沸騰的熱血將他們燒得渾身發燙。

  他們忘情的沉醉在這迷人的時刻。常海心在張揚耳邊劇烈的喘息著。她那香甜的氣息讓張揚如同墜入了一個不願醒來的美夢之中……”

  ……………………………………………………………………………………………………………………………………

  李紅陽醒來的時候發現張揚早已回到了房間內,他揉了揉後腦勺,覺著有些頭昏腦脹。

  張揚打了個哈欠也從床上坐起身來:“老李,早!”

  “早!”

  李紅陽迷迷糊糊的看著他,還是想不起他昨晚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揚道:“昨晚你呼嚕打得夠響的。”

  李紅陽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平時在家,我老婆都跟我分房睡,受不了我的呼嚕。”

  張揚赤裸著上身站起身來,李紅陽有些羨慕的看著他健美的肌肉,想當初自己年輕的時候也這樣,現在老了,張揚拉開窗簾,室內猛然亮了起來,李紅陽這才留意到,張主任的脖子上有一個紅色的淤痕,李紅陽走過來人,一看就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本來想提醒張揚一聲,可話到唇邊又咽了回去,有些事還是別說的好,說出來反而尷尬。

  就算李紅陽不說,張揚洗臉的時候也看到了脖子上很清晰的一個唇印兒,肯定是和常海心昨晚瘋狂纏綿的時候留下的,他旅行袋裏有創可貼,趁著李紅陽不注意,弄了個創可貼,對著鏡子把這點淤痕給遮住,咱們國家幹部得注意個人形象不是?

  出去之後看到李紅陽並無異狀,張揚稍稍放下心來他特地挑選了一套立領羊毛衫穿上。

  李紅陽看到張揚在那兒欲蓋彌彰的樣子,差點沒笑出聲來,不過他在官場上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關鍵時刻懂得掩飾自己 ,他輕聲道:“張主任,酒店準備了自助早餐,餐券憑房卡兌換。”

  張揚道:“成,我去叫小常一聲。”

  張揚來到對面常海心的房間,敲門之前內心還是忐忑了一番,經過昨晚,兩人之間的關系已經有了實質性的發展,和過去可是完全不一樣了,雖然昨天晚上兩人坦誠相見,可今天天亮了,不知見面之後會不會很尷尬。張揚醞釀了一下情緒,正準備敲門的時候,常海心從裏面打開了房門。

  看到門外站了一個人,把常海心嚇了一跳,看清張揚之後,她不由得嗔怪道:“你站門口幹什麼?不知道敲門?”

  張揚看到常海心的神態還算正常,他笑道:“我正想敲門呢。”

  常海心一眼就看到了張揚脖子上貼著的創可貼,輕聲道:“你脖子怎麼了?”

  張揚一臉壞笑的看著她:“那啥... ...你明白的!”

  常海心頓時霞飛雙頰,小聲啐道:“懶得理你!”其實她身上也有不少的淤痕,不過張揚到底是經驗豐富,沒有在暴露的地方留下他愛的印記。

  張揚道:“昨晚的事……”

  常海心搖了搖頭阻止他繼續說下去,輕聲道:“別提了好不好?”

  張揚嗯了一聲,提議道:“去吃早餐!”

  常海心小聲道:“不去了,對了上午的開幕式我也不去了。”

  張揚以為昨晚的事情給她造成了什麼影響,關切道:“你怎麼了?”

  常海心難為情的搖了搖嘴唇丶小聲道:“有些累,我想休息……”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是什麼緣故,如果說昨晚第一次是為了給常海心解除迷藥的作用,可之後的幾次丶就不能用治病來解釋通了。

  常海心柔聲道:“你去吧,我休息一會兒就會沒事,反正我也不喜歡參加什麼開幕式。”

  張揚道:“那我回頭給你帶點吃的過來。”常海心點了點頭。

  開幕式定在上午的十點鐘,張揚吃完早餐之後發現這裏的自助餐不許外帶,他又來到賓館的外賣部,買了一份早點,給常海心拿了回去,讓他困惑的是,常海心對昨晚發生的事情隻字不提,張大官人也是一個很有責任感的人,既然他和常海心有了這層關係,以後怎麼都得對她負責。

  剛剛把早點給常海心送到,林清紅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林清紅也是剛剛睡醒不久,頭痛的要命:“張揚,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張揚道:“沒什麼?你喝多了,海心也喝多了,我把你送回你的住處,又給你的女助理曹靜打了個電話,讓她過去照顧你,現在怎樣了?酒是不是醒了?”

  林清紅歎了口氣道:“頭疼的厲害,口乾舌燥的,雙眼發花,感覺跟大病一場似的。”

  張揚聽她這樣說,不禁有些想笑,林清紅沒那麼好命,沒人給她解除藥力,苦熬了一夜,當然身體不會舒服,他關切道:“多喝點水,以後心情不好也別去喝酒了,昨晚幸虧遇到我和海心,不然你一個人喝醉了豈不是麻煩?”張揚並沒有提起酒中另有玄機的事情,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些貓膩,可張揚不想他和常海心之間的事情被外人知道。

  林清紅道:“海心怎麼樣?”

  張揚道:“還好了,比你情況好一些。”

  林清紅又歎了口氣道:“真是不好意思,等我恢復過來,一定登門去向你們賠罪。”

  張揚這邊掛上了電話,向常海心道:“你好好休息,我得去體育場參加開幕式了。”

  常海心點了點頭,忽然道:“昨晚那酒是不是有問題?”

  張揚道:“這件事啊,說來話長,等我回來再慢慢給你解釋。”

  常海心點了點頭,目光和張揚相遇,想起昨晚自己的瘋狂和迷亂,一張俏臉頓時又紅了起來。她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事情後悔,內心深處反而是幸福和溫馨的,自從張揚在那個深夜潛入她的閨房,鑽入了她的被窩,她的一顆芳心就已經完完全全系在了張揚的身上,昨晚的事情雖然來得突然,可是她並沒有因此而產生絲毫的悔意。

  林清紅努力回憶著昨晚的一切,雖然腦海裏偶爾閃過一些支離破碎的影像,可這些影像不足以形成一個完整的記憶。

  曹靜整晚都在陪著她,給她端了一杯水,林清紅喝了口水道:“曹靜,你回去休息吧,對了,給公司打個電話,上午我不過去了。”

  曹靜點了點頭。

  此時門鈴響了,曹靜起身去開門,發現門外站著一位身穿軍裝的男子,卻是林清紅的前夫程國斌,程國斌是南武市武警消防總隊的大隊長,長得也是儀表堂堂。

  曹靜看到程國斌登門微微愣了一下,還是笑著道:“程隊長,是您啊!”

  程國斌的表情很嚴肅:“曹靜,清紅在嗎?”

  曹靜點了點頭。

  程國斌舉步就要往裏面走,曹靜慌忙攔住他:“我們林總還沒起床呢!”雖然他們過去是兩口子,可現在畢竟已經走過去時。

  程國斌道:“好,我在客廳等她,你請她下來。”

  曹靜慌忙去找林清紅了。

  程國斌在沙發上坐下,拿出香煙抽出一支點燃了,抬頭看到牆上掛著的巨幅婚紗照,新娘是林清紅,可新郎並不是他,而是林清紅現在的丈夫梁成龍,程國斌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交加的目光。雖然他和林清紅已經離婚,可是他在內心深處仍然是愛著這個女人的。

  足足抽了兩支煙,林清紅才從樓上下來,她已經洗漱過,換好了衣服,林清紅的頭腦這會兒稍稍有些清醒了,她發現自己幾乎是光著身子睡去的,自己的衣服究竟是誰給她脫下來的,她沒好問曹靜,也許應該先好好回復一下,然後仔細回憶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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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章 搏起(上)

  林清紅看到了程國斌,聞到了滿屋的煙味兒,她有此厭惡的皺了皺眉頭,一邊走下樓梯一邊道:“你什麼時候能夠學會為別人著想?”

  程國斌道:“你永遠都學不會包容別人,在你眼中,我始終沒有任何的優點。”

  林清紅在程國斌的對面坐下,雖然她化了妝,可程國斌還是從她臉上看到了倦容,程國斌道:“你昨晚去了哪里?”

  林清紅鳳目圓睜道:“程國斌,你有沒有搞錯,我們已經離婚了,我現在有我的婚姻,我的家庭,你和我之間已經沒有任何的關係,你憑什麼過問我的私生活?”

  程國斌道:“你有新的婚姻,有新的家庭,可是我聽說你又快離婚了!”

  林清紅怒道:“這和你有什麼關係?如果你大清早來到這裏就是為了惹我生氣,那麼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現在給我出去。”

  程國斌冷冷笑了笑,向站在遠處有些手足無措的曹靜道:“曹靜,你出去一下,我和你們林總有話要單獨談。。”

  曹靜答應了一聲。

  林清紅卻毫不客氣的說道:“應該出去的是你!。”

  程國斌道:“清紅,我來找你的確是有些事想問你,你不用對我這個態度,我們雖然離婚了,可是我想我們還是朋友。”

  林清紅怒道:“你配嗎?一個背叛過我的人,憑什麼和我做朋友?”

  曹靜看出苗頭不對,悄悄離開了林清紅的別墅。

  程國斌等到曹靜離去,他又抽出了一支香煙點上,抽煙的時候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林清紅發了一通火之後也冷靜了一些,冷眼看著程國斌道:“怎麼不抽死你!”

  程國斌用力抽了。煙,吐出一團煙霧道:“用不著這麼毒吧,我們都離婚了,我不礙你的眼了。”

  “有話快說,我沒工夫聽你閒扯。”

  程國斌道:“清紅,我承認我對不起你,可我跟小盧只是逢場作戲,她勾引我,你又整天不在我身邊,所以我……”

  林清紅打斷他的話道:“程國斌,你要不要臉啊?陳米爛穀子的事兒你還提出來幹什麼?我告訴你,我跟你離婚是因為我覺著自己受了侮辱,你看看你自己,你哪點兒配得上我?要出軌也應該是我出軌,你憑什麼?”

  程國斌道:“清紅,你對我還有怨氣。”

  “早沒了,我跟你什麼關係都沒有。”

  程國斌道:“這個世界上的多數男人都是這個樣子,梁成龍比我好嗎?只怕他生活上比我更加不檢點吧!”

  林清紅怒道:“你給我住口!帶著你的煙給我滾出去,別讓你的二手煙和混賬話來影響我的心情。”

  程國斌冷冷笑了一聲,他將一張照片扔在了林清紅面前,林清紅向照片上瞥了一眼,整個人頓時五雷轟頂,照片上她只穿著少得可憐的內衣,近乎全裸的抱著張揚,林清紅雖然見慣了大場面,可是看到了這張照片她再也無法淡定了,她的呼吸變得急促了起來,一把拿起了那張照片。

  程國斌沒說話,一邊觀察著林清紅的表情,一邊大口大口的抽著煙。

  林清紅望著那張照片,心亂如麻,一時間腦子裏混亂的影像又交錯在一起,她強迫自己鎮定下來,怒視程國斌道:“你好卑鄙!”

  程國斌道:“你別急著罵我卑鄙,這些照片是人家送給我的,我也不知道是誰拍的,我過來拿照片給你看,是想給你提個醒,咱們雖然沒有婚姻關係了,可是畢竟夫妻一場,我還關心的………”

  “不需要!。”

  程國斌道:“我不知道你和這個小子是什麼關係?可是這些照片要是落在了梁成龍手裏,你應該會知道後果。”

  林清紅咬了咬嘴唇,她雖然努力回憶,可是無論如何都想不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

  程國斌把剩下的三張照片都扔在了茶幾上,起身道:“你自己好好想一想,如果需要我幫忙,我可以……,。”

  “不需要,你現在可以走了!。”林清紅冷冷回絕他道。

  程國斌苦笑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了林清紅的別墅。

  等到程國斌走後,林清紅望著茶幾上的那幾張照片,呆在那裏,一時之間腦子裏空蕩蕩一片,不知道自己應該怎樣去面對這件事。

  雖然她不知道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拍這些照片的人肯定不會心存好意,照片已經送到了程國斌的手裏,不排除這些照片同樣會送到梁成龍手中的可能,林清紅感覺這是一個陰謀,她必須要找到張揚,當面問清楚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林清紅能夠開創今天的事業絕非是因為運氣,她有著超人的冷靜,和足夠的心機,在找張揚之前,她決定去醫院先做個體檢,看看自己到底有什麼不同。

  張揚和李紅陽一起跟隨與會代表們一起前往閑雲山體育場參加了這次全國田徑錦標賽的開幕式,當天的風很大,坐在體育場內很冷,這種田徑錦標賽並不是中國老百姓關注的熱點,開幕式的門票也都是贈與的形式,即便是這樣,體育場內也只坐了三分之一,絕大多數的位置都空著,張揚和李紅陽坐在看臺上,李紅陽被風吹的鼻子都紅了,他一邊搓手一邊道:“今天怎麼這麼冷!”

  張揚沒覺著冷,他看到這次開幕式的冷清,心裏忽然有些沒底了,全國田徑錦標賽怎麼也要比他們的省運會有吸引力,可看看眼前,免費贈票都沒有幾個人過來捧場,前來充場面的,一大部分都是泰鴻鋼鐵集團的員工,泰鴻集團的老總趙永福是這次田徑錦標賽的主要贊助商,不單出錢出力,還要出人幫著撐撐場面。

  張揚向主席台望去,看到國家體委副主任劉成平和泰鴻集團老總趙永福坐在一起,兩人正笑著談論什麼。

  張揚朝他們看的時候,趙永福剛巧目光掃過張揚面龐,一雙深邃的雙目瞬間籠上了一層陰冷的光芒,這目光讓張大官人很不舒服,不過趙永福的目光並沒有在張揚臉上停留太久,很快就重新回到了劉成平那裏。

  劉成平感慨道:“國內的田徑比賽觀眾太少,今天的開幕式根本就沒有多少人過來捧場啊。”

  趙永福笑道:“天氣冷了些,老百姓對田徑的熱情的確不太高,還是缺乏田徑明星的緣故,對了,等明天牛家軍正式比賽,情況會改觀許多。”

  劉成平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道:“也就只有牛家軍的明星效應還能招攬一些觀眾,其他的項目中根本沒有明星存在。”

  趙永福道:“所以中國的田徑事業任重而道遠。”

  劉成平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可惜國內像永福兄這樣熱衷於體育事業的企業家實在太少了,體育事業歸根結底也得靠一個錢字,沒有充足的資金作為保障,我們的體育事業也難以取得突破性的發展。”

  趙永福道:“我過去就說過,職業化是中國體育的必然之路,足球已經開始井點了。”

  提到足球,劉成平不由得想起趙永福旗下的泰鴻足球俱樂部,泰鴻因黑哨事件降級之後,今年重新殺入甲級。

  劉成平道:“永福兄打算在足球上加大投入?”

  趙永福微笑道:“東江體育場看臺坍塌事件之後,泰鴻經歷了黑哨風波,那次的事件讓我們的俱樂部深受打擊。”

  劉成平沒說話,泰鴻俱樂部的事情他很清楚,雲安泰鴻和平海七星隊比賽的時候,泰鴻俱樂部總經理賄略當值裁判朱毅十萬元人民幣,導致朱毅在現場執法中判罰不公,引發了球場騷亂,進而發生了國內有名的東江體育場看臺坍塌事件,這件事當年在足球圈內極為震動,國家體委和足協對這件事的處理也極為嚴厲,將泰鴻俱樂部直接降入乙級,並對當場裁判朱毅和泰鴻俱樂部總經理高勇進行起訴,兩人也都因為受賄和行賄罪雙雙入獄。

  作為趙永福多年的老朋友,劉成平對他知之甚深,趙永福在泰鴻重返甲級之後勢必會有大動作。

  趙永福道:“我今年準備大力引援,今年沖入甲級目標就是冠軍!以此來振奮我們泰鴻的士氣。”

  劉成平道:“各大俱樂部都在積極引援,實力和你們離開的時候相比都增強了不少,第一年回來就想奪到冠軍,恐怕有些難度。”

  趙永福道:“事在人為,現在甲級聯賽已經成為了全民關注的體育賽事,如果能夠在這項賽事總奪冠,等於為我們的集團做了一個最好的形象宣傳,這筆投入是值得的。”

  劉成平笑了笑道:“我回京之後,會和足協方面見個面,永福兄最好還是抽時間去一趟,當面談比較好。”

  趙永福點了點頭道:“還有一件事需要拜託你,高勇出獄了,我想重新騁請他擔當泰鴻俱樂部的總經理,足協方面可能有些麻煩,還望幫忙協調一下。”

  劉成平點了點頭,這件事卻有些難度,畢竟高勇上次就是因為行賄罪入獄的,現在雖然放出來了,可是這麼快就回到俱樂部管理者的位置上,恐怕會引起不好的影響,劉成平和趙永福相交多年,趙永福既然開了口,他也不好意思回絕,只能儘量幫他去辦了。

  雲安的這場開幕式組織的普普通通,會場的氣氛冷冷清清,基本上沒有掀起任何的熱潮,只有在牛家軍入場的時候,掌聲相對多一些。

  趙永福注視著台下的牛俊生,向劉成平道:“開幕式結束之後,我在瑞龍大酒店安排了招待宴會,一共二十桌飯。”

  劉成平笑道:“又讓永福兄破費了。”

  趙永福哈哈笑道:“什麼破費,取之于民用之於民,這也是我對中國體育事業的一種支持。”

  開幕式結束之後,所有體育官員都上了大巴,張揚和李紅陽坐在一起,剛剛坐下沒多久,就看到牛俊生和他的幾個弟子也上車了,牛俊生上車之後,沒有馬上去後面坐,他向張揚道:“小同志,你去後面坐!”

  其實本來沒什麼,可牛俊生說話的時候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嚴肅的很,再加上他的語氣充滿了命令,張大官人聽著很不爽,你牛俊生雖然是位名教練,可也不能目中無人呐,我怎麼說都是處級幹部,你讓我去後面我就去了?張揚滿臉不屑的看著牛俊生:“憑什麼?”

  牛俊生一雙眼睛頓時瞪起來了:“我說你這個小青年,哪有那麼多的廢話?。”

  張揚道:“我說你這個老同志,你有點禮貌行不行?這車上位置這麼多,你憑什麼讓我讓位啊?”

  此時延東省體委主任金樹強才上車,看到兩人嗆了起來,慌忙道:“都是自己人,相互理解,相互理解!。”

  牛俊生因為帶出了成績,在國內田壇之上一時風光無兩,人自然有些飄,平時聽慣了奉承話兒,沒想到在這兒碰了一釘子,他感覺很沒有面子,伸手就要去卡張揚的脖子,幸虧被金樹強給攔住了。

  李紅陽也知道張揚的脾氣,他才不會管你牛俊生名氣多大,惹火了他,他一樣揍你!李紅陽趕緊起身攔在張揚身前:“坐我這兒,坐我這兒。”

  張揚冷冷看著牛俊生,心說算你丫的運氣,不是他兩人攔著,這會兒你准保飛到車外面去了。

  牛俊生並沒有坐,而是讓他的女弟子高明坐下了,原因是高明暈車。這下滿車人都覺著張揚不對,其實張揚很無辜,他也不是小心眼的人,你牛俊生事先客氣一點,把原因說明白,張揚也就給他讓位了,可他上來之後,就頤指氣使的讓張揚讓座,這不是欺負人嗎?張大官人哪能受他的那點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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