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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 02:25:17
第九百一十章 新聞事件(中)

  張揚將擴音器交給公安局長陳凱,脫去身上的風衣也一併交給了他,陳凱終於忍不住道:“張書記,風險太大了,萬一她禁受不住刺激……”
  
  張揚道:“來不及了,只能試試看!”張揚從塔吊上爬了上去,這座塔吊高有五十米,張揚攀爬的速度很快,不多時已經來到了頂部。
  
  所有人都抬頭看著上面,美女記者武意召集同事們一起記錄著張揚的一舉一動。
  
  碼頭上的工人也都放下手中的工作趕了過來,有人想從塔吊上跳下來並不稀奇,可一個縣委書記冒著風險爬到了五十米高的塔吊上去救人,這才是特大新聞。
  
  公安局和消防隊員都趕來了,陳凱讓他們待命,所有人都仰著頭看著上方的情況。
  
  張揚已經順利來到了塔吊的大臂上,他並沒有馬上靠近李明芳,微笑道:“大姐,你就是李明芳吧?”
  
  李明芳沒說話,抓著塔吊的結構鋼梁怔怔地看著張揚。
  
  張揚道:“我是新來的縣委書記張揚,剛剛到任,正在調查港口火災的情況。”
  
  李明芳道:“你們都是一樣的,官官相護。”
  
  張揚道:“這世上有貪官一樣也有清官,大姐,我剛剛來到濱海,還沒有開始工作,您就給我下了個結論,是不是為時過早?”
  
  李明芳懷中的孩子不停地啼哭著。
  
  張揚道:“大姐,你家裏的事情我聽說了,對於這件事我很遺憾,請你相信。我們正在抓緊調查中,事情一旦有了結果,我們就會處理相關的責任人,絕不會放過一個。”
  
  李明芳含淚道:“你騙我,誰不知道你們當官的犯了錯誤,大不了挪個位置,到別的地方一樣當官,一樣瀟灑,苦的都是我們老百姓。”
  
  張揚道:“大姐,我不是那樣的人,看你的樣子比我大不了幾歲,以後的日子長著呢。”
  
  李明芳道:“我沒有以後,我丈夫死了 我們娘倆活著也沒意思。”
  
  張揚道:“我也有一個兒子,和您的孩子差不多大,每次我見到他,我總是在想,我可以為他去做一切,甚至犧牲生命,我會構想他的未來,大姐。你也一定想過孩子長大成人有出息吧?當父母的沒有權力決定孩子的生死,您說是不是?”
  
  孩子不停的哭,小嘴已經凍得青紫。李明芳望著懷裏的孩子,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落,顫聲道:“寶寶,媽對不起你……”
  
  張揚道:“大姐,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妨說出來。我答應你,如果事情不查個水落石出,我絕不放棄。”
  
  李明芳將信將疑道:“你會查到底?”
  
  張揚點了點頭道:“查清這件事不僅僅為了你們母子,也為了在火災裏犧牲的四十七條生命。”
  
  李明芳想起死去的丈夫,又嗚嗚哭出聲來,她抽抽噎噎道:“我家男人說過,有人利用碼頭走私,要是有天他遇到了不測,就是有人害死他的。”
  
  張揚內心一驚,如果這場火災是人為縱火,其性質之惡劣絕對是國內罕見,他輕聲道:“大姐,你說的事情我會重視,也會派人去調查,我知道,你採取這樣的方式並不是真心求死,您的兒子這麼可愛,你怎麼忍心奪走他的生命呢?大姐,回來吧,政府會給你們幫助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得到解決,我以我的人格擔保,這件事我會查個水落石出。”
  
  李明芳道:“真的?”
  
  張揚用力點了點頭。
  
  兩人在上頭對話的時候,下麵都在觀望著,因為距離的緣故,誰也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常務副市長董玉武向身邊的公安局長陳凱道:“你看怎麼樣?”
  
  陳凱道:“這個女人根本是故意在製造影響,她壓根就沒想跳下來,就是利用這樣的極端方式引起社會注意,她的行為已經觸犯了法律。”
  
  塔吊上張揚向李明芳伸出手,他用儘量溫和的語氣道:“大姐,我幫你過來。”
  
  李明芳此時向下看了一眼,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她嚇得緊緊閉上了眼睛,人在決定一死了之的時候,把什麼都拋到了一邊,自然忘記了害怕,可是當她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恐懼瞬間又回到了她的心中,李明芳此時嚇得腿都軟了,顫聲道:“我……我走不動了!”
  
  張揚道:“大姐,你別往下看,看著我,一點點走過來!”張揚說話的時候,沿著塔吊的大臂慢慢向李明芳走去。
  
  李明芳一步都走不動了,張揚一點點靠近了她,一邊走,一邊安慰著李明芳。他距離李明芳已經越來越近,在觸手可及的位置,張揚停了下來,他輕聲道:“大姐,你把孩子先交給我!”

  李明芳點了點頭,將懷中的孩子顫抖著遞給了張揚,張揚接住孩子抱在懷中,此時風越來越大了,天空中的雨絲也隨之變得細密起來,李明芳周身的衣服都已經被冷雨淋濕,此時她是又冷又怕。
  
  張揚抱好孩子,然後向李明芳伸出手去輕聲道:“大姐,把手給我!別往下看!”
  
  可張揚越是交代李明芳不要往下看,她偏偏向下看了一眼,下面來了很多消防隊員和員警,李明芳看到這麼多的員警,頓時驚慌了起來:“為什麼有這麼多的員警?為什麼?你騙我?你想抓我!”
  
  “大姐,你誤會了!”
  
  李明芳的情緒激動了起來,她忽然尖叫道:“走開!走開!我不要你管我,你把兒子還給我,把兒子還給我!”她向前跨出一步,腳下卻是一滑,身體失去平衡從大臂上掉了下去。
  
  下面圍觀的人們本來以為營救行動就要成功了,可是沒想到又發生了變數。
  
  千鈞一髮之際,張揚一把將李明芳的手臂抓住。
  
  圍觀現場發出齊聲驚呼,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這位新來的縣委書記一隻手抱著孩子,一隻手抓住了李明芳,他的雙腳勾住了塔吊大臂的鋼樑。
  
  李明芳真正失足滑下的時候所有的求生欲在瞬間都被激發了出來,她哭喊道:“救命……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此時下麵的消防隊員和公安戰警開始行動,一個個向事發處趕去。誰也不知道這位縣委書記能夠撐多久,萬一他撐不住,可就是個同歸於盡的下場。
  
  美女記者武意擔心得捂住了嘴巴,眼前的一幕實在是太驚險了,身邊的攝像激動地道:“大新聞,大新聞啊!”武意不滿地瞪了他一眼,上面張揚在捨生忘死的救人,這幫混球居然想的是拍到了一條極有價值的新聞。
  
  消防隊員終於來到了張揚的身邊。
  
  張大官人先將孩子遞了上去,然後在消防隊員的幫助下將李明芳送了上去,沒有依靠任何人的幫助,他自己爬到了塔吊的大臂上。
  
  幾名消防隊員的目光中充滿了佩服之色,這位張書記的身體素質可真不是一般,單臂抓住一百多斤的李明芳,僅僅依靠雙腳勾住鋼樑就能撐這麼久,而且他的身體似乎根本沒有任何的疲態。
  
  當所有人安全返回地面的時候,現場響起了熱烈的掌聲,不知是誰率先喊起了張書記萬歲!整個港口上響徹起了震耳欲聾的喝彩聲。
  
  張大官人笑容很謙虛,其實他今天在營救過程中有個小小的失誤,應該先制住李明芳的穴道的,不然也不會發生這麼驚險的一幕。
  
  醫護人員把李明芳母子送上了救護車。
  
  今天陪同張揚過來視察的領導幹部們全都圍攏上來,搶著說恭維的話兒。
  
  美女記者武意在人群散去之後才有機會來到張揚身邊,她帶著激動和崇拜的表情道:“張書記,剛才您在濱海百姓的面前拋卻個人安危,勇救這對母子,請問您當時想的是什麼?究竟是什麼讓你擁有這麼大的勇氣去冒險救人?”
  
  張大官人心中明白,今兒算是揚名立萬了,他可真不是存心故意,誰也不會想到會遇到李明芳攜子自殺的事情,張揚回答的也很簡單:“身為濱海縣的父母官,我有責任保護濱海每一位百姓的生命安全,我也希望通過這件事,讓大家明白一個道理,每個人都要珍視自己的生命,我不認為自己有多大的勇氣,遇到這種事,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都會伸出援助之手!我只是盡了一個普通人的義務罷了。”張揚說完就匆匆離去。
  
  武意也沒有繼續追問,望著張揚的背影,唇角露出會心的笑意。
  
  張揚來到自己的坐地虎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他的手機響了,接通電話,卻是武意打來的。
  
  武意道:“我只是試試看,你有沒有更換電話號碼。”
  
  張揚笑道:“這號碼不會換,不過我還有一個本地號碼的手機。”他透過車窗望去,發現武意站在遠處也在向他這邊望著。
  
  武意道:“大英雄,今晚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
  
  張揚道:“我是地主,還是我請你吧!”
  
  武意道:“那就一言為定,富臨漁港,今晚六點半,不見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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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2 02:25:35
第九百一十章 新聞事件(下)

  張揚勇救李明芳母子的消息幾乎在一天之間就傳遍了整個北港,當天的北港晚報就在頭版配發了圖文報導,北港新聞播報也會在今晚播出這條新聞。這樣的新聞具有著相當重大的意義,樹立了國家幹部的正面形象,同時又弘揚了共產黨員大無畏的革命精神。

  在自己的轄縣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當然在第一時間就已經知道。他也在第一時間打給張揚表示慰問和鼓勵,項誠剛剛放下電話,市紀委書記陳崗就走進了辦公室,項誠知道陳崗是為了他弟弟的事情,陳崗的弟弟叫陳凱,也就是濱海縣公安局局長,目前應該冠以前任的稱號了,因為馬上省廳就派來了一位新的局長。

  項誠和陳崗是多年的老朋友,他笑道:“老陳,還是為了那件事?”

  陳崗道:“項書記,上頭總得有個說法吧?”

  項誠道:“你要什麼說法?正常的人事調動,省公安廳定下來的事情,需要給你說法嗎?”

  陳崗歎了口氣道:“濱海的事情不是已經搞清楚了嗎?昝世傑都已經離職了,這場火災屬於安全事故,和陳凱有什麼關係?他去濱海不過一年,工作方面也沒有任何的紕漏,為什麼不明不白的就把他給換了?”

  項誠道:“老陳啊,你有沒有看今天的晚報?”

  陳崗點了點頭:“看了,張揚同志這個風頭出得可不小!”

  項誠意味深長道:“出風頭也罷,作秀也罷,不是每個黨員幹部都有他這樣的勇氣,爬上五十米的塔吊,別說救人了,只怕很多人連爬上去的勇氣都沒有。”

  陳崗道:“過去我就聽說過這個年輕人喜歡出風頭,喜歡表現自己,現在看來,傳言非虛。”

  項誠笑了起來,看得出陳崗對張揚有著不小的怨念。

  陳崗對於張揚的怨念其實是源于他的弟弟。

  項誠道:“年輕人嘛,總是愛表現了一些,不過這也是他們的長處,只有懂得表現自己,才會去拼搏進取。”

  陳崗道:“項書記,我聽小凱說,今天那個自殺的女人根本就沒有想死,她的目的就是製造社會影響,給我們的政府製造壓力,獲取更多的賠償金。這樣的風氣不能縱容,這次火災一共死了四十九個人,如果每個人都像她這麼鬧,我們該怎麼處理?”

  項誠歎了口氣道:“這次的教訓是慘痛的,死者家屬有些負面情緒也是人之常情,責任已經明確了,至於後續的處理還是交給張揚去辦吧,剛好是一個考驗他的機會。”

  陳崗道:“項書記,您知道濱海新任公安局長是誰嗎?”

  項誠沒說話,端起茶杯喝了口茶。他對陳崗的為人極其瞭解,知道他始終都耐不住性子。

  陳崗道:“他叫程焱東,過去曾經擔任過豐澤縣公安局長,南錫市河西區公安分局局長,而他的任期基本上是和張揚重合的,也就是說,我們的這位小張書記前腳到哪裡,他後腳就跟到哪裡。”

  項誠道:“你是說張揚動用關係把程焱東調到了濱海?”其實項誠對這些事早已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但是他不會主動說,所以陳崗只能自己把這些話說出來。

  陳崗道:“剛剛來到濱海,就組建自己的小團隊,這不是搞團結,是在搞分裂,我還聽說他帶來了一個秘書,目前擔任濱海縣委辦公室副主任。”陳崗的怒氣主要是為了他的弟弟抱不平,他認為是張揚的陰謀把弟弟從濱海踢走,陳崗在心底深處是希望項誠為弟弟說句公道話的,可是項誠的態度很模糊,可能是因為張揚背景的緣故,素來強勢的項書記對待這個新來的縣委書記非常的寬容。

  項誠道:“陳凱離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老陳啊,凡事要多往好處想。”

  陳崗道:“對於這些年輕幹部還是要多多約束才好,項書記,我有種不好的感覺,這個張揚會把濱海折騰的雞飛狗跳!”項誠緩緩落下茶杯道:“任何事都有兩面性,我們所要做的就是因勢利導,儘量把事情往好的一面引導。”

  張揚回到縣委之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通知縣委宣傳部長王軍強,濱海的任何媒體都不得報導今天他救人的事情,張大官人想得非常明白,這件事是蓋不住的,就算濱海縣方面不宣傳,北港的媒體也要宣傳,濱海這麼小的地方,單單是口口相傳就會鬧到街知巷聞,何必多此一舉,自己做出不宣傳的高姿態,反而顯得他高風亮節,張大官人也是很會打如意算盤的。

  縣裏的很多幹部因為這件事對新來的書記產生了良好的印象,為人低調,做了好事還不想留名,可也有很多人卻對此不以為然,認為這廝裝逼,想低調?想低調你丫別往塔吊上爬,別逞英雄?可無論是哪種人,心底都不得不承認,自己沒有爬上五十米塔吊的勇氣,更沒有冒著風險,宛如蝙蝠倒吊般將李明芳抓住的勇氣。

  宣傳部長王軍強從張揚的辦公室離開後不久,縣長許雙奇就進來了,他之所以過來,一是為了慰問,二是對張揚進行勸說,許雙奇道:“張書記,我聽說您不讓縣裏的媒體報導今天的英雄事蹟?”

  張揚笑著承認道:“是,我說過,怎麼?軍強同志去找你了?”

  許雙奇也沒否認,點了點頭道:“張書記,我覺著這件事應該大力宣傳一下。”

  張揚道:“一件小事罷了,何必搞得人盡皆知?”

  許雙奇暗道:“你現在就算不宣傳也已經是人盡皆知了!”他的表情很認真:“張書記,港口大火之後,我們政府的公信力受到了嚴重的質疑,老百姓的怨念很大,現在正是一個機會,我們可以通過對今天事件的大力宣傳,讓老百姓認識到,我們這些幹部還是真心為老百姓辦事的,時刻把他們的安危放在心上,有助於重新樹立政府的威信,讓他們產生信心。”

  張揚道:“雙奇同志,我去救人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行為,我沒想過要借此去博宣傳,搏版面,我更不想我的行為演變成一場有目的的政治秀,政府的公信力不應該建立在作秀的基礎上,想讓老百姓信任我們,想重新樹立起威信,就要從現在做起踏踏實實的給老百姓辦事。讓老百姓真心感覺到我們所做的努力,感受到我們的誠意,也只有那樣才能重新建立起彼此信賴的關係。”

  許雙奇望著張揚,此時張揚的表情應該是真誠的,至少許雙奇沒有看出任何的破綻,許雙奇歎了口氣道:“張書記,現在像你這樣的人真的不多了!”

  張揚微笑道:“換成你也會像我這樣做!”

  六點半的時候,張揚如約來到了富臨漁港,武意比他到得要早,而且事先訂好了包間,此時已經點好了菜。

  張揚來到房間內,看到房間裏只有武意在那裏等著,不由得笑了起來:“提前就來了?”

  武意道:“請書記大人吃飯不早來一點怎麼能夠顯出我的誠意?”

  張揚笑道:“不是說好了我來請客嗎?”他將帶來的一瓶茅臺酒和飲料放在桌上。

  武意也帶酒來了,她帶了兩瓶五糧液。

  張揚道:“你帶這麼多,喝得下嗎?”

  武意道:“反正又不是我喝,你酒量不是滿大的嗎?”

  張揚道:“酒量再大也有喝醉的時候,你不會抱著把我灌趴下的念頭過來的吧?”

  武意笑道:“酒後吐真言,要是真把你灌醉了,我剛好採訪你。”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此時他的手機響了起來。

  武意道:“真忙啊!”

  張揚掏出手機,並不是他新辦的號碼,他馬上就知道打這個電話的肯定是老熟人,這個電話卻是祁山打來的,祁山道:“張書記,有沒有時間,一起吃頓飯怎麼樣?”

  張揚愣了一下:“你在……”

  祁山道:“我剛到濱海,嘗試著給你打個電話,如果公務繁忙就不打攪了,如果你有空,咱們剛好一起吃飯。”

  張揚笑了起來:“你來富臨漁港吧,我給你介紹一位老朋友!”祁山十分鐘後就來到了富臨漁港,他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武意,說起來他和武意也算得上是老熟人了,武意在慧源賓館被打得一件事就是祁山讓人幹得,通過那件事成功激起了新聞界的反感,從而引發了新聞媒體對慧源群起而攻之的輿論攻勢,直接導致了慧源的瓦解分化,現在慧源大酒店已經被他收購,在這件事上,祁山還是有些內疚的。

  祁山到來之前,張揚也沒有告訴武意是他要來。

  武意見到祁山的第一反應就是:“大財主來了,這下有人結賬了!”

  祁山笑道:“不勝榮幸。”

  張揚道:“祁山大老遠來了,怎麼能讓他結賬呢,我說過了,這頓算我的。”

  祁山道:“在北港,我算半個地主,再說了,張書記離開東江,我都沒有機會給你送行,就當給我個機會補償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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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 01:05:43
第九百一十一章 無心高調(上)

  張揚知道祁山財大氣粗,也沒必要跟他爭,微笑道:“想結賬可以,不過,你得陪我喝酒。”

  祁山居然很爽快的點了點頭道:“喝一點吧!我酒量不行,倒一杯陪你。”

  武意聽他同意喝酒,拿起玻璃杯以張揚的標準倒了一杯,祁山看到那滿滿的一杯白酒,苦笑道:“武意,你還真看得起我,這一杯喝完我就找不著北了。”

  武意笑道:“你們敞開了喝,我打車送你。”

  祁山笑了笑道:“我車在外面,司機在外面等我呢。”

  張揚頓時想起祁山那個司機兼保鏢的五哥,微笑道:“為什麼不請他進來坐?大冷的天在車裏多悶?”

  祁山笑道:“他習慣了。”祁山端起酒杯道:“本來想借花獻佛,既然這頓我請了,這花就是我自己的了,張書記,我來到濱海給你送行,夠不夠誠意?”

  張揚笑了起來:“千里送鵝毛,禮輕情意重,更何況你不遠千里而來,送了一頓豐盛的海鮮大餐給我,這份友情我記住了。”張揚當然不會相信祁山的這一趟專門為了給自己送行來的。

  祁山抿了一口,張揚一口半杯下去了,張揚這個人在喝酒方面從不勉強其他人,愛喝多少喝多少,喝酒本來是開心的事情,為了多喝還是少喝一杯,打起酒官司,鬧得臉紅脖子粗多沒勁啊。

  張揚落下酒杯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

  祁山笑道:“已經全好了。”

  武意這才知道祁山受傷的事情,無論是身為記者,還是作為女人來說,武意的好奇心總是比別人更重一些,她好奇的追問著,祁山無奈,只好將那天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武意雖然沒有親臨現場,可聽到祁山的這番描述也感覺到驚心動魄,她充滿憤怒道:“這幫孩子肯定是受人教唆的,真正可惡的是那個教唆犯,事情有眉目了沒有?”

  張揚微笑看著祁山,他發現武意在場的時候省卻了不少的力氣,不用他說話,武意那邊已經開始刨根問底了,或許記者都是這個樣子。

  祁山搖了搖頭道:“那幫小孩子供出來一個,嫌犯聽到風聲早就跑了,所以後續的事情也無從查起。”

  張揚道:“你以後要多多小心了,生意場如戰場,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得罪人。”

  祁山心中當然明白自己的生意場絕不是別人想像中的那樣,他微笑道:“多謝關心,說起來,我欠你一條命,如果那天不是你在,恐怕我已經死在那幫小子的亂刀之下了。”

  張揚笑道:“你身手不錯,就算我不在場,自保應該沒什麼問題。”

  張揚說得輕松,祁山卻明白如果沒有張揚幫他,他十有八九逃不過這次死劫。

  武意道:“張書記,我都不知道這件事,早知道這樣,我該為你做個新聞專題,把你見義勇為的事兒全都宣傳出來,讓大家知道你的英雄壯舉。”

  祁山並不知道張揚今天又救了人,武意把今天發生的事情繪聲繪色的說了一遍,端起飲料道:“大英雄,我敬你三杯。”

  張揚道:“用飲料敬我?一點都不誠心。”

  武意豪爽道:“好,我拿白酒敬你!”她倒了三杯白酒,當然是小玻璃杯,和張揚連幹了三杯。

  張大官人算是發現了,和女人喝酒自己占不了便宜,武意喝酒沒啥反應,頭腦清醒得很。

  祁山也發現武意的酒量不錯了,贊道:“武意,海量啊!”

  武意道:“我也就是二兩酒量。”

  張揚道:“通常說自己能喝二兩的至少半斤。”

  武意道:“我不撒謊!”

  張揚又道:“不撒謊的記者可不多!”

  武意一雙美眸瞪得滾圓,不滿道:“你對我們記者有偏見。”

  祁山笑道:“這我得說句公道話,記者撒不撒謊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記者都喜歡誇大事實。”

  武意道:“呵!你們倆大男人合夥欺負我一個弱女子,好意思嗎?來!祁山,我跟你喝,咱倆一人一杯,連喝三杯。”

  祁山也沒想把火燒到自己身上,可武意不依不饒,祁山無奈,只能愁眉苦臉的跟她喝了三杯,幾杯酒下肚,連脖子都紅起來了。

  武意和祁山喝完,又逼著張揚喝了三杯,張大官人方才武意彪悍的戰鬥力,他笑道:“這麼喝下去,你沒事,我要先醉了,你一小杯,我一大杯,天下間哪有那麼喝酒的道理。”

  “你是大英雄,男子漢,怎麼好意思和我這個小女人弱女子一般計較?”武意伶牙俐齒。

  張揚笑道:“先吃菜,我灌了一肚子的白酒,一口菜都沒來及吃呢。”

  祁山也附和道:“吃菜,吃菜!”

  武意看了看時間,讓服務員打開電視,馬上就是北港新聞了,她今天訂房間的時候,特地要了一個能夠收到電視節目的房間。

  北港新聞例行播報完市委常委領導的工作新聞之後,馬上就聚焦到了今天在福隆港發生的見義勇為事件,電視畫面上出現了武意的俏臉,她拿著麥克風,現場風很大,吹得麥克風呼呼作響,武意道:“各位觀眾,現在是北京時間上午十點,我在北港市濱海縣福隆港現場向您發回令人感動的新聞……”畫面切換到福隆港的現場,切換到那高圌聳的五十米塔吊。

  祁山端起的酒杯重新放了下去,他聚精會神的看著電視畫面。

  張大官人對發生的一切當然清清楚楚,可是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發生過的事情,他還沒有感受過,所以他看得也很認真,武意的這篇報導聲情並茂,實在是感人無比,尤其是當李明芳從塔吊上失足滑落,張大官人以一個極其驚險的倒掛金鉤,將她抓住的場景,宛如美國大片般驚險刺激,讓北港觀眾的心跳驟停,從而也記住了濱海縣委書記張揚的面孔。

  張大官人發現事件的另外一位主角李明芳和孩子,他們的臉部都被打上了馬賽克,這是出於對他們隱私的考慮。至於自己就沒那麼幸運,不但被指名道姓的宣傳播報,而且還專門給了他幾個面部的特寫鏡頭。

  新聞特地突出了最後張揚的一段話——身為濱海縣的父母官,我有責任保護濱海每一位百姓的生命安全,我也希望通過這件事,讓大家明白一個道理,每個人都要珍視自己的生命,我不認為自己有多大的勇氣,遇到這種事,每一個有良知的中國人都會伸出援助之手!我只是盡了一個普通人的義務罷了。

  張大官人自己看完都感覺到熱血沸騰,這新聞太他媽有感染力了,張大官人的激動還在於,他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不過張大官人掩飾的很好,還是一臉的謙虛狀:“武意,你們怎麼不把我臉上也打上馬賽克的?”

  武意沒說話,祁山先笑了起來:“你見過哪個領導臉上打馬賽克的?領導都喜歡無碼版!”

  張大官人怎麼聽這句話怎麼覺著彆扭,什麼有碼無碼的?寒磣我呢?

  新聞剛剛播完,張大官人就感受到了什麼叫轟動性的效應,先是胡茵茹、秦清、常海心她們打來了電話她們都從新聞上看到了驚險的一幕,打電話過來是出於對張揚的擔心。當著武意和祁山的面張揚不好說什麼,只是客氣的告訴她們自己沒事,謝謝關心。

  讓張揚沒想到的是宋懷明也打來了電話,宋懷明只是叮囑他工作不要太拼命,要注意安全,張揚連連稱是,掛上宋懷明的電圌話,張揚充滿詫異的看著武意道:“這新聞到底有多少家在播啊?”

  武意道:“我們送了一份給省台,中視那邊我們也送了,估計明天的新聞圌聯播就會播出你的新聞。”

  張大官人明白了,這下自己成名了,剛剛來到濱海,正琢磨著如何低調從事,可偶然發生的一起救人事件,成就了一篇精彩的見義勇為的新聞,也成就了自己光輝偉岸的英雄形象,無論他願不願意,已經被冠以英雄的稱號了。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武意啊武意,這下你可把我給坑苦了!”

  武意道:“這是我應該做的,換成別人一樣會這麼做。”

  祁山道:“做了好事不留名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張書記,讓人宣傳一下不是什麼壞事,至少可以增強老百姓對黨員幹部的信心。”

  張揚道:“人怕出名豬怕壯,官場比你們商場上險惡多了,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得罪人,搞不好,明天就有一群小孩子帶著刀來堵我。”

  祁山笑道:“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可只要你的根基夠深,什麼樣的歪風都動搖不了你,大不了落幾片葉子!”

  武意道:“張書記,你是不是表面不開心,心裏卻樂開了花?”

  張揚乾咳了一聲道:“亂猜,我從來都是表裡如一。”

  武意道:“裝吧你,我也見過不少幹部,知道你們當官的都那樣,嘴裏說著不要不要,心裏卻開心的不得了。”

  張大官人脫口來了一句道:“你別把我想得跟新媳婦似的!”

  武意一張俏臉羞得通紅,憋了半天啐了一句道:“張書記,你真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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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3 01:06:01
第九百一十一章 無心高調(下)

  祁山的笑點本來挺高的,可因為武意的這句話也忍不住了,轉過身去,一口剛喝到嘴裏的茶全都噴了出來,張揚這個人永遠都是那麼的操蛋,你跟他正兒八經的時候,說不準什麼時候他會冒出一句混賬話來。

  張大官人的臉皮厚度絕對和城牆拐角有的一拼,被武意罵完,嘿嘿一笑,沒事人一樣:“那啥,我沒那意思,武意你想的真多。”

  武意有點惱羞成怒的意思,抓住張揚的玻璃杯又給他滿上了:“罰你三杯,讓你胡說八道

  張揚道:“饒了我吧,我要是喝多了,明天上不了班,誰領導濱海縣人民完成改革開放的大業?”

  這是張揚來到濱海後喝得最為盡興的一次,兩瓶五糧液喝得乾乾淨淨,武意和祁山加起來也就是六兩酒,其他的都倒進了他的肚子,至於那一斤茅臺,張揚說什麼不願意喝了,他看了看時間道:“不早了,我該回去了,今晚還有幾份檔要看。”

  祁山道:“當領導的真是辛苦!”他把服務員叫來把帳單給結了

  來到富臨漁港外,祁山的那輛輝騰車就在那裏等著,張揚向武意道:“你住哪裡?”

  武意道:“工會賓館,明天還有個採訪任務。”

  祁山道:“我送你吧!”他指了指不遠處的輝騰車。

  武意也沒和他客氣,笑道:‘好嘞!”

  張揚朝她擺了擺手,自己鑽入了坐地虎內。

  武意上了祁山的車,祁山道:“五哥,工會賓館。”

  輝騰車緩緩呂動。

  祁山遞給武意一瓶檸檬茶,細心的幫她擰開瓶蓋,武意笑道:“你很會照顧人。”

  祁山笑道:“習慣了。”說完心裏忽然感到一陣酸楚,他想起了自己死於非命的弟弟。

  “想什麼呢?”武意發現了祁山的變化。

  祁山舒了口氣道:“沒什麼,我在想啊,你為什麼不上張書記的車?”

  武意笑道:“他是當官的,我要是上了他的車,這麼晚了被別人看到,指不定明天就會被編出緋聞來。你沒看到他的眼神,生怕我上了他的車,連招呼一聲送我都不敢。”

  祁山哈哈笑了起來,武意的性情非常的爽直,和這樣的女孩相處讓人感到很舒服。

  武意其實並沒有說錯,張大官人剛剛來到濱海,的確有很多的顧忌,本來想低調的,現在卻不得不高調了,今晚新聞播出之後,只怕濱海,不!應該說是整個北港沒有人不知道他長得什麼樣子了。

  回到海洋花園一號小樓,張揚發現裏面亮著燈。回到客廳發現耿明明和林學靜兩人都在。

  看到張揚回來,兩人慌忙從沙發上站起來:“張書記回來了!”

  張大官人有些詫異道:“你們在等我?”

  林學靜道:“洪主任說過,讓我們照顧張書記的飲食起居。”

  張揚道:“我今晚去外面吃飯了!”想想她們兩個應該在這裏一直等到現在,張大官人心中不免感到有些歉疚:“是我疏忽了,應該先打個電話回來,省得你們一直等。”

  林學靜道:“沒關係,張書記,我給您去泡茶。”

  張揚道:“不用!”他聞到飯菜的香氣,向耿明明道:“你們準備了晚飯?”

  耿明明是個羞澀的女孩子,睫毛低垂道:“因為不知道張書記什麼時候回來,所以……“

  張揚道:“你們倆都沒吃飯吧,過來吃飯,別餓著肚子回去。”

  林學靜和耿明明聽張揚要她們在這裏吃飯,她們可不敢,林學靜泡好了茶道:“張書記,我們收拾完就走。”

  張揚故意板起面孔道:“去吃飯,不然我馬上打電話給洪長青,讓你們從明天開始就不要過來了。”

  張揚這麼一說,她們兩人都害怕了,只能同意去餐廳吃飯。張揚一個人坐在客廳裏喝茶,沒多少工夫,她們就吃完飯出來了,把家裏收拾乾淨之後,準備告辭離去。

  張揚把她們叫到身邊坐下,微笑道:“小林,小耿,明天開始你們就不要過來了!”

  林學靜和耿明明都是一驚,林學靜道:“張書記,我們是不是哪裡做的不好,惹您不高興了?”

  張揚道:“不是,其實我一個人住,本來就沒多少活可幹,你們現在這樣,搞得我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跟一資產階級小少爺似的。”事實兩位美女服務員的存在讓張大官人感到不自在了,過去杜天野就遇到過這種事,老杜和蘇媛媛之間也因此才產生了曖昧的情愫,為了他們的關係,有不少人舉報杜天野生活作風上有問題,前車之鑒擺在那裏,張大官人不能不防。

  耿明明聽到這裏想笑,林學靜輕輕捏了她手臂一把,提醒她不要在領導面前失態。

  張揚道:“現在不是舊社會,我不是少爺,你們也不是丫鬟,大家都是平等的,沒有誰就應該照顧誰!”

  林學靜道:“張書記,照顧您是我們的工作,我們也沒有覺著不平等,只是大家的分工不同,您的工作是做大事,我們的工作是做小事。”

  張揚想不到林學靜居然伶牙俐齒的,他笑了起來:“這樣吧,你們也看到了,我這裏的確沒多少事情可做以後你們不要每天都來,每週來一趟,幫我打掃一下衛生就行,至於晚飯,我如果沒有應酬,就在機關食堂解決了,你們看怎麼樣?”

  林學靜和耿明明對望了一眼,其實張揚沒必要徵求她們的意見,身為縣委書記,他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她們只能服從安排,張揚愛這樣說,讓她們感覺到這位新來的縣委書記沒什麼架子。

  張揚看出她們的猶豫,微笑道:“洪主任那裏我會跟她說。”

  林學靜點了點頭。

  張揚第二天一上班就把洪長青叫到了自己的辦公室裏,把這件事向她說了一遍,洪長青見到張揚的態度這麼堅決,也就沒說什麼,她笑道:“張書記,我主要是考慮到您一個人來濱海,身邊沒有人照顧,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安排。”

  張揚發現這個女人真的很會說話,他笑道:“洪大姐,我知道您也是一片好心,可是咱們的一舉一動都在老百姓的眼皮底下,還是別搞這麼多的特殊化,我正處於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好時光,哪有那麼多的家務事,以後,你找個保潔,每週過來幫我打掃一次衛生就行。

  洪長青滿口答應下來,臨走之前她又想起了一件事:“張書記,您昨天勇救李明芳的事情已經上了平海新聞,是我們整個濱海的光榮,張書記,你已經成為了我們整個縣委的偶像。”

  張揚笑道:“哪有那麼誇張,對了,洪大姐,你安排一輛車,待會兒和我一起去縣人民醫院探望一下李明芳母子。”

  洪長青點了點頭出去了。

  洪長青離去不久,傅長征走了進來,他把整理好的幾份檔放在張揚的辦公桌上,低聲道:“張書記,這周的常委會開不開啊?”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開!我對濱海根本不瞭解,怎麼開?”

  傅長征道:“剛才接到中央台的電話,他們想對你進行專訪。”

  張揚道:“所有類似的採訪一律謝絕,我來濱海是工作的,又不是為了搞宣傳博版面!”

  傅長征笑了笑,跟了張揚這麼久,他對張揚是非常瞭解的,知道張揚喜好出風頭,想不到來濱海之後他居然改變了不少,在傅長征看來,張揚的低調是兔子尾巴長不了,不過對張揚目前表現出的暫時低調,他是深表認同的,在對濱海實際情況缺乏必要瞭解的前提下,的確不適合盲目動作。

  張揚道:“你怎麼笑得那麼鬼?”

  傅長征道:“我一直都是這樣笑。”

  張揚很奇怪的看著他,看得傅長征渾身的不自在:“張書記,還有事嗎?沒事我先出去了。”

  張揚道:“來濱海還適應嗎?”

  傅長征道:“工作生活方面還成,就是感覺有點奇怪。”

  “哪裡奇怪?”

  傅長征在張揚面前當然用不著隱瞞什麼:“感覺周圍同事都在防範著我,沒有人願意和我主動交流。”

  張揚笑了起來:“剛到一個地方都是這樣。”

  傅長征卻搖了搖頭道:“過去都不是這樣。”

  張揚感歎道:“想融入別人的圈子談何容易,不過用不了太久,這個圈子必須要以我為中心。”在傅長征面前張揚也不用掩飾自己的雄心壯志。

  李明芳被送到了縣人民醫院的神經科病房,考慮到她還可能有自殺的傾向,醫院方面派了專人護理,公安局方面也派了兩名女警負責她的安全。

  事實證明這樣的安排並非多此一舉,從昨天的事情之後,前來採訪的媒體記者就絡繹不絕,幸虧有女警在,才把他們一概給擋了回去。

  張揚和洪長青來到神經科的時候,李明芳的情況已經基穩定,兒子也從兒科病房回到了她的身邊。

  洪長青買了鮮花和營養品,當然這些都要走辦公支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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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借題發揮(上)

  李明芳自從來到醫院之後始終沒說過一句話,除了睡覺,就是坐在床上發呆,兒子送回她的身邊之後,她抱著孩子哭了一陣子,她的家人在外地,幫助料理完丈夫的喪事已經回去了,李明芳和婆家的關係不好,直接的表現就是關於丈夫的賠償上,婆家認為既然人都死了,就只能接受現實,而且他們已經在賠償協議書上簽了字。

  李明芳始終都不肯簽字,最終她抱著兒子爬上了塔吊,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她的婆家人都沒有一個人露面,據說婆家人偷偷去兒科看望了小孫子,還想把小孫子帶走,因為院方的制止才沒有得逞。

  洪長青把那捧怒放的鮮花放在床頭櫃上,用盡可能溫和的口氣對李明芳道:“李明芳同志,張書記過來看你了。”

  李明芳坐在那裏,雙目望著窗外,仍然沒有回頭。

  洪長青還想說話,張揚做了個手勢,示意她不要說下去,走到孩子的身邊,看了看小孩子,那孩子顯然不知道曾經經歷的事情,睡得很安詳。

  張揚輕輕碰了碰他的小臉蛋,轉身離開。

  他就快走到門前的時候,李明芳道:“謝謝!”

  張揚停下腳步,看到李明芳轉過臉來,蒼白的臉上掛著兩顆淚珠。

  張揚笑了笑道:“不用謝我,無論是你還是其他人我都會這麼做!”張大官人並非是想要表現出自己的高姿態,他救李明芳母子沒有任何的政治動機,以他的為人,不可能看著這對母子在自己的面前走上絕路。

  李明芳道:“張書記,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張揚在徵求了護士的允許後,獨自一個人留了下來。

  李明芳道:“張書記,我不怕死,可是我不能不明不白的死,我死了誰照顧我的孩子?”

  張揚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來,他笑道:“李大姐,你能這樣想就好,事情已經發生了,悲劇已經造成了,我們不能始終想著不幸的事情,要學會向前看。您兒子就是你的未來和希望,為了他你更應該好好的活下去。”

  李明芳道:“道理我都明白,可是我還是有些想不透。”

  “有什麼想不透的地方,只管對我說。”

  李明芳道:“港口大火死了這麼多人,最後一句責任事故就完了?縣委書記昝世傑走了,港口撤了幾個領導,這件事就等於對我們有了交代?什麼是責任事故?為什麼會發生責任事故?”

  張揚默然無語。

  李明芳道:“我丈夫活著的時候收入不低,我懷孕的那天起,他開始信佛,有時候半夜會做夢驚醒,他說自己做了一些虧心事,說害怕有天會有報應。”

  張揚道:“他究竟做了什麼?”

  李明芳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我能夠猜到他參與了走私。”

  張揚道:“有證據嗎?”

  李明芳又搖了搖頭:“我記得他曾經說過一句話,如果說有一天他死了,肯定是別人害死的。”

  張揚的內心頗感無奈,他能夠理解李明芳的心情,可是僅憑著亡夫的一句話,就認定他是被別人害死的,也未免太過武斷,張揚道:“李大姐,我答應你,這件事我一定會好好調查,如果這起火災存在任何的疑點,我都不會匆忙結案。”

  李明芳眼圈紅紅地看著張揚道:“張書記,我相信你是一個好人,我不在乎什麼賠償,我有手有腳,我可以自食其力,我能夠養活我的兒子,但是政府欠我一個說法,欠我一個明白!我是他妻子,我要知道我丈夫是怎麼死的?以後當我兒子問起我他父親事情的時候,我可以誠實的告訴他。”

  張揚道:“我明白!”

  張揚來到病房外,洪長青迎了過來,她關切道:“張書記,李明芳沒有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吧?”在洪長青的眼中,李明芳整出自殺的鬧劇是為了製造影響,從而獲得更高的賠償。

  張揚對洪長青的這種問話方式很是不滿,但是他並沒有表露出來,淡淡笑道:“沒有。”

  張揚出門後上了奧迪車,張揚開始發現,公務的時候開那輛坐地虎並不合適,洪長青身上的香水味兒很好聞,不可否認,她還是有幾分姿色的,張揚的目光落在洪長青搭在扶手的手腕上,微笑道:“洪大姐的這塊錶不錯!”

  洪長青笑了笑,她輕聲道:“我對象從國外給我帶回來的,沒多少錢,張書記的錶才好呢。”

  張揚道:“我未婚妻給我的定情信物!”

  洪長青道:“我聽說楚小姐在美國做大生意,這手錶一定很名貴吧?”

  張揚道:“具體價錢我不清楚,感情是用金錢衡量不了的,就算她送我一塊電子錶也是一樣。有句話怎麼說,有情飲水飽嘛!”

  洪長青笑道:“你們的感情真是讓人羨慕!”

  兩人說話的時候司機把車停了下來,前面的道路擁堵不堪,洪長青皺了皺眉頭道:“小李,怎麼從這條路走了?”

  司機小李叫苦不迭道:“洪主任,我本來覺著長江路違章經營的比較多,害怕堵路才繞行的,可我沒想到這裏也會堵。”

  洪長青道:“這裏是二手車市場,不堵才怪。”

  張揚看了看遠處二手車市場的大門,不由得笑道:“過去看看!”

  洪長青道:“張書記,二手車市場有什麼好看?”

  張揚道:“看看唄,反正也過不去,我平時就喜歡汽車,聽說濱海的二手車市場是整個平海規模最大的。”

  司機小李道:“張書記,您算說對了,別說是平海,就在全國都數的著!”

  張揚已經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洪長青看到張揚下去了也只能跟下去,司機小李,道:“洪主任,我把車靠到路邊等你們,裏面堵得厲害,更過不去。”

  洪長青狠狠瞪了他一眼,小李咽了口唾沫,心說自己怎麼又得罪她了?

  洪長青一路小跑的趕到張揚身邊,看到他不知何時弄了一副黑框平鏡戴上了,張大官人這一手是跟杜天野學來的,像他這種公眾人物,出門在外,還是需要做一些必要的偽裝的,讓人認出來總是不好。

  洪長青道:“張書記,裏面亂七八糟的,有什麼看頭?”

  張揚道:“亂七八糟?真要是那樣,就應該好好整治了!”

  洪長青愣了一下,無言以對。

  兩人走入二手車交易市場,放眼望去,市場內擺了五排車輛,長達三百米的距離,各種各樣的二手車輛都有,低檔的如夏利、奧拓、普通的有桑塔納、捷達,高檔的捷豹、保時捷、法拉利,可謂是應有盡有,琳琅滿目。

  張大官人進入交易市場之前已經有了一些思想準備,可還是沒想到這交易市場的規模會這麼大。

  他在一輛紅色的法拉利跑車前駐足,馬上就有一個剃著板寸的胖子走了過來,胖子咧開嘴笑道:“哥們,看上這輛法拉利了?真有眼光,這車有九成新,性能那是杠杠的。”

  張揚道:“多少錢啊?”

  胖子伸出兩根手指頭:“八十!”

  張揚笑了笑,他當然明白人家說得不可能是八十塊,張揚道:“這車不是走私的吧?”一句話把那胖子問得臉上的笑容盡褪。

  洪長青的表情也顯得不自然了。

  胖子道:“你買車的還是查戶口的?”

  張揚笑了笑,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胖子的目光落在他的鑽錶上,馬上又一臉的笑,張揚剛才的話讓胖子產生了懷疑,可是看到張揚的鑽錶,他又做出了推斷,沒有哪個公安敢帶這麼名貴的手錶,好公安買不起,壞公安不敢戴,胖子道:“老闆,你真想買嗎?”

  張揚道:“你這車能上牌嗎?”

  胖子道:“沒問題!”

  張揚用眼角瞟了洪長青一眼,洪長青的臉色變得非常的嚴肅。

  胖子也看出了不對,洪長青的這幅表情一拿出來,十足的一個政府女官員的面孔,她厲聲道:“你不知道走私車是犯法的嗎?”

  胖子瞪著一雙眼睛看著洪長青:“你誰啊你?怎麼血口噴人呢?我什麼時候走私車了?他媽有毛病是不是?你愛買就買,不買拉倒,別在這兒胡說八道。”

  洪長青怒道:“你的營業執照呢?車輛的手續呢?拿給我看看!”

  張揚沒想到洪長青突然發飆了。

  胖子道:“不買車你趕緊走人,別覺著你是一女人我不敢打你!”

  張揚仍然不動聲色,淡然道:“我說朋友,說話積點口德,對女同志說話客氣點。”

  胖子歪嘴笑道:“什麼他媽客氣?你也不打聽打聽老子是什麼人?跟你們客氣?我算看出來了,你們他媽就是來消遣我的,一對狗男女,一看就不是什麼正經路數。”

  洪長青氣得臉色鐵青,尖聲道:“你罵誰?”

  胖子道:“趕緊滾蛋,再不走,小心我連你的小白臉一起給削了!”

  張大官人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這他媽哪跟哪,自己居然被人家當成洪長青的小白臉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張大官人忍住了,洪長青卻忍不住,她的爆發絲毫不次於火山噴發,揚起手,啪!地一個耳刮子就落在胖子的嘴巴上了,打得這個清脆。一看就知道是熟練操作工。

  張大官人自問出手也未必能趕得上洪長青的乾脆俐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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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借題發揮(中)

  這一巴掌頓時點燃了火藥桶,周圍呼啦一下就圍上來幾十口子人,全都是胖子一夥的,其中有人還帶著幸災樂禍的笑容:“三樂,咋地了?咋讓一娘們給甩了一大嘴巴子!”這世上從來都不乏挑事的主兒。

  那個叫三樂的胖子這下不樂了,一張大臉漲得跟豬肝似的,他在二手車交易市場還算得上是有些名氣的主兒,當著這麼多同行的面被洪長青甩了一個大嘴巴子,以後還讓他怎麼混?三樂咬牙切齒的罵道:“臭娘們,不想活了!”

  洪長青之所以甩出這一巴掌,真是被這胖子給氣瘋了,而且胖子不但侮辱自己,還把新來的縣委書記給捎帶了進去,在張揚面前,她不能不有所表示。

  張揚認為洪長青的行為有些過激了,這種事發生在他身上很正常,可是他現在都能克制,反倒是洪長青克制不住了。

  洪長青打完這一巴掌,馬上向周圍張望著,她看到不遠處的市場管理人員,高聲道:“叫你們領導都過來!”這充分顯現出洪長青的智慧,好漢不吃眼前虧,看著一群彪悍兇猛的漢子圍住了他們,洪長青其實已經害怕了,但是她現在還不敢暴露身份,害怕引起張揚不悅。

  惱羞成怒的三樂才不管什麼好男不跟女鬥的道理,揚起肥厚的巴掌,用盡全身的力量向洪長青臉上打了過去,一報還一報,你打我臉,我他媽加倍打回去。

  張揚和洪長青雖然沒多少交情,可是總不能眼睜睜看她挨打,伸出手去,一把就將三樂的手腕給握住了,微笑道:“有話好好說,跟女人動手也不怕被人笑話。”

  三樂惡狠狠瞪著張揚:“媽的,老子不跟你女人計較,我他媽抽你……”話沒說完,臉上已經挨了熱辣辣的一個耳光,這次是張揚抽得,張大官人出手那份功力和內涵根本不是洪長青能夠相提並論的,三樂二百多斤的身體被抽得橫飛了出去,砸到了兩名同行身上,飛出去的是一個,倒下去的卻是三個。

  那群原來圍在周圍看熱鬧的人頓時激起了同仇敵愾的心情,不知是誰叫了一聲:“揍他!”一群人全都湧了上來。

  洪長青看到市場管理人員近在咫尺,卻袖手旁觀,根本沒有要來制止糾紛的意思,張揚沒慌,她反倒先慌了,幾十口子人,湧上來不得把他們打成豬頭?好漢不吃眼前虧,洪長青尖叫道:“你們造反了?這位是縣委張書記!”她的嗓門又高又尖,在場的那群人還都聽得清清楚楚。

  官員對普通百姓在心理上就擁有著一定的震懾力,在濱海,縣委書記的威懾力更是頂尖的存在,那群人都愣住了,不過也只愣了一下,並不是每個老百姓對上層的權力更迭感興趣,有人道:“放他媽的屁,咱們縣委書記明明是姓昝的,什麼時候變成了姓張的,揍他!”

  洪長青看到人群又湧了上來,嚇得面無人色,不過她好歹還有些理智,拉著張揚的手臂道:“張書記,你先走,這件事跟你沒關係!”

  張揚差點沒笑出聲來,這女人也算得上是極品了。自己就在現場,她把馬蜂窩給捅了,惹了麻煩,這會兒還說這種話,搞得跟她要捨身保衛自己似的,這幫惱羞成怒的車販子會跟他們講道理?

  張大官人正準備大打出手的時候,忽然聽到警笛的聲音,一輛警車出現了,這輛警車的出現無論對洪長青還是對張揚來說都是一場及時雨,洪長青是害怕,現在這場面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這幫車販子沒有誰認識她這個縣委辦公室主任,更不用說新來的縣委書記張揚了,真要是把他們圍毆一頓,他們也只有吃虧的份兒。洪長青之所以這麼想,那是因為她沒有見識過張大官人超強的戰鬥力,剛才張揚的那次出手並沒有讓她產生張書記可以以一擋百的信心。

  張大官人感到欣慰的原因是,不用動手了,雖然他很想出手,王八之氣一震,大殺四方,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他是縣委書記,怎麼可以跟這幫地痞流氓一般見識?剛剛各大媒體才宣傳了他捨己救人的英雄形象,這邊就要爆出他和流氓打群架,這反差也太大了,跟這幫人一般計較,那不是自降身份嗎?有公安過來最好不過。

  警車上下來了兩名小公安,兩人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都是大腹便便,幹公安的真不能胖,這一胖起來,怎麼看怎麼像黑社會打入公安內部的臥底,這倆人走過來之後,指著張揚的鼻子就道:“幹什麼?幹什麼?知道擾亂市場秩序是違法行為嗎?”

  洪長青還沒來得及說話呢,她張開嘴巴想要介紹張揚的身份。張揚卻道:“姐,你別管,我跟他們理論!”這等於把洪長青的話都給堵住了,洪長青心中暗歎,今兒這位縣太爺根本就是來惹麻煩的。

  “理論?”個子稍矮滿臉橫肉的公安充滿不屑道。

  車販子三樂這會兒捂著被打腫的臉:“王所,他們兩個來我這裏歪攪胡纏,還打人!”

  那個矮胖子可不是什麼所長,只是市場警務室的一個小警員,他叫王俊偉,和這幫車販子都很熟,平時市場上的人都尊稱他一聲王所,三樂過去沒少請過王俊偉他們吃飯,吃人家的嘴軟,心理上當然要偏向一些,再加上今天有這麼多車販子作證,是洪長青先打人的,然後張揚又跟上去給了三樂一個大耳刮子,道理明顯在三樂這一邊,初步瞭解情況之後王俊偉心裏有了數,他怒視張揚和洪長青道:“你們不要仗著有幾個錢就隨便欺負人,我們是法制社會,信不信我把你們給抓進去。”

  張揚笑眯眯道:“不信!”

 洪長青幾次都想把身份給說出來,可惜當著張揚的面她不敢說。這幫基層的小員警實在太不開眼了,就算他們不認識新來的縣委書記,怎麼可以連自己這個縣委辦公室主任都不認識呢?自己平時可沒少在濱海新聞中露面,怎麼他們就不認識自己呢?

  洪長青太把自己當成一盤菜,這幫基層小人物就算關注新聞,也很難將電視上高高在上的縣委領導和眼前的這兩個人聯繫起來。

  洪長青拐彎抹角的暗示道:“叫你們領導來!”她試圖通過這種方式對這兩名員警造成威懾,可洪長青今天遇到了兩個有眼無珠的傢夥。王俊偉非但沒有覺著害怕,洪長青的這句話反而激起了他的自尊心,冷冷看著洪長青道:“我就是這裏的領導,你觸犯了法律,找天王老子過來都沒用。”

  洪長青氣得嘴唇都顫抖起來了。

  張大官人卻自始至終都表現的心平氣和,他覺著挺有意思,這濱海的小員警也是如此的彪悍,看來整風運動勢在必行了。

  “你們,跟我去警務室一趟!”王俊偉指著張揚的鼻子道。

  張揚道:“我要是不跟你去呢?”

  王俊偉的手作勢要摸腰間的手銬:“那我就銬你過去!”

  洪長青再也忍不住了,怒喝道:“大膽!”

  張揚笑道:“姐,別跟這種人生氣,他們也就是吹吹牛皮罷了,我又沒犯法,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銬我!”這廝說話的時候還把一雙手伸了出去,根本是在故意挑釁。

  王俊偉絕不是什麼好脾氣,在汽車交易市場這一塊擁有著相當的權威,他掏出手銬就把張揚的雙手給銬住了。

  洪長青看到張揚被銬頓時急了,她沖上去想要阻止,可另外那名員警,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擰轉了過去,洪長青疼得一聲慘叫,沒等她反應過來呢,雙手被人給反銬上了。

  這下熱鬧了,張大官人根本沒有阻止,既然玩就玩個痛快,你洪長青鬧出的事情,陪綁也是活該。他能夠看出洪長青恨不能馬上道破他們的身份,可是自己不讓她說,她就沒那個膽子。

  一群車販子跟著鼓掌,誇讚兩位人民的好員警在伸張正義,為民除害。王俊偉和同事押著張揚和洪長青去了警務室。

  洪長青知道今天這事兒必然鬧大,她開始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如果不是她沖上去先給了車販子一個耳光,事情也不會越鬧越大。她當時被車販子罵昏了頭,她在關鍵時候的鎮定功夫竟然不如這個年齡比自己小得多的縣委書記。洪長青看著帶著淡淡笑意的張揚,心中忽然醒悟過來,張揚根本就是在利用這件事,悄無聲息地推波助瀾,他不讓自己挑明身份,那不是想要低調,他是想把這件事鬧大,讓洪長青感到悲哀的是,自己居然充當了一個導火索的角色。她開始感覺到這個年輕的縣委書記並不簡單,剛來濱海的兩天看似對政務不聞不問,可實際上他是在選擇突破的機會。今天的事情極有可能成為他在濱海燒起的第一把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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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二章 借題發揮(下)

  來到警務室之後,張揚一屁股就在連椅上坐下了。王俊偉頓時瞪大了眼睛,重重在桌子上拍了一記,怒吼道:“誰讓你坐下了?”
  
  張揚道:“我又沒犯法,怎麼就不能坐?”
  
  洪長青心中暗歎,事到如今,形勢已經由不得她掌控了,乾脆裝啞巴,看看這位張書記的借題發揮。
  
  王俊偉道:“沒犯法?你擾亂公共秩序,毆打市場經營者,這就是犯罪!不是我嚇唬你,你的罪狀已經夠拘留了,搞不好還得勞教!”
  
  張揚道:“國家法律是你定的?
  
  王俊偉輕蔑道:“一看你就是法盲!我是執法者,我怎麼能不懂法律?”
  
  張揚道:“沒有拘捕令能隨隨便便把人給銬上嗎?”
  
  王俊偉道:“對於一個充滿暴力傾向的危險分子,我必須要做出防範措施,以防你對他人的人身安全造成傷害。”
  
  張揚笑了笑,轉臉沖著洪長青道:“姐,他說他懂法!”
  
  洪長青真不知道該怎麼回應他,心中卻已經得出了結論,這廝難纏的很!別看他一口一個姐叫得蠻親,洪長青心說我可當不起。
  
  王俊偉又拍了一下桌子:“還不站起來?”
  
  張大官人仍然大剌剌坐在那裏:“我沒犯法,我過來是跟你講道理的,今天是那個車販子先罵人的,他對我們姐弟倆進行惡毒的人身攻擊,我姐氣不過才抽了他一巴掌,對了,你既然是調查糾紛情況。為什麼只把我們帶來,為什麼不抓他?”
  
  王俊偉道:“一看你就不是什麼好東西,油頭滑腦,油腔滑調,年紀輕輕的不學好,學人家打架滋事,你知道給汽車市場造成多大損失嗎?”
  
  張揚笑道:“你這麼一說,好像我還真有點錯呢。”
  
  王俊偉又在桌上重重拍了一巴掌:“少嬉皮笑臉的。你給我站起來!”
  
  張揚道:“我說你不是人民警察嗎?怎麼對善良的人民群眾那麼凶啊?”
  
  “你也算善良的人民群眾?給我站起來!”王俊偉站起身。
  
  張揚仍然沒有理會他。
  
  另外那名員警走上來抓住張揚的肩膀把他拖了起來,張大官人也沒反抗,跟著他站起來,那員警推著張揚向裏面的小屋走去:“進去!”
  
  洪長青看到眼前情景有些害怕了,這幫員警難不成想對張書記用刑:“你們幹什麼?”
  
  王俊偉指著她的鼻子道:“你給我閉嘴。等問完他才輪到你。”
  
  張揚道:“姐,你別說話,有什麼事情我擔著!”還沒到揭穿自己身份的時候,他當然不想洪長青壞事。
  
  洪長青一雙眼睛緊緊閉上了,天哪!今天是什麼日子,我怎麼這麼倒楣呢?
  
  兩名員警把張揚推推搡搡的弄到了裏面的小屋,王俊偉從後面一伸手就卡住了張揚的脖子:“看不出你他媽還是個刺兒頭,跟我橫!蹲下!”
  
  張揚反手一肘就搗了過去。麻痹的,這孫子真是瞎了狗眼,居然敢卡我脖子!
  
  王俊偉的身材本來就比張揚矮,這一肘正搗在他鼻樑上,眼淚和鼻血嘩嘩地流了下來,王俊偉慘叫了一聲捂著鼻子蹲了下去。他的那名同伴一看火了,怒吼道:“你敢襲警!”揮動警棍照著張揚的後背就砸了過去。
  
  張大官人豈能讓他給打著,不等警棍落在身上。一抬腳照著他的肚子上就踹了過去,那員警忽忽悠悠的倒飛了起來,肥胖的身體撞在小屋的門板上,房門轟然倒地,四仰八叉的摔倒在了地上,這一跤摔得七葷八素,沒辦法。身體太胖,摔得自然比普通人要重一些。
  
  洪長青聽到裏面乒乒乓乓地動靜,然後看到一個胖員警撞破房門倒飛了出來,驚詫的張大了嘴吧。
  
  此時外面又進來了一名員警,也是市場警務室的。他進來看到勢頭不妙,趕緊撥電話報警。
  
  張揚擊倒了兩名胖員警之後也沒有採取進一步的舉動,笑眯眯回到洪長青身邊坐下。今天的事情算是徹底鬧開了,既然如此不怕陪他們玩玩。
  
  最先趕到的是市場保衛科的十多號人,他們來到現場把兩名人民警察給保護起來了,王俊偉捂著流血的鼻子,指著張揚,眼淚啪嗒地叫道:“你敢襲警,等著坐牢吧!”
  
  聽說發生了襲警這樣的大事,轄區派出所的人員全部出動,市場派出堊所的所長孫鑫親自帶隊,全副武裝氣勢洶洶的來到警務室,把警務室團團圍住。汽車交易市場的經理耿小江也到了,對汽車交易市場來說,這算得上是一次大事件。

  孫鑫來警務室之前是帶著熊熊怒火的,有人居然敢在他的地盤上毆打員警,這根本就是太歲頭上動土,他必須要嚴肅處理,殺一儆百以儆效尤!人民警察的威嚴不可侵犯!
  
  當孫鑫走入警務室的剎那,他滿腔的怒火頓時熄滅,一顆心旋即就跌入了萬丈深淵,孫鑫也沒把張揚認出來,可是他認識洪長青,他之所以能夠當上這個派出所所長,還是走了洪長青的門路,雖然洪長青可能對他沒印象了,但是孫鑫對洪長青怎麼都不會忘記,洪長青是他姐姐的同學,正是通過這層關係才幫助了他。孫鑫看清楚洪長青被反銬著,此時他連殺了王俊偉的心都有了。
  
  王俊偉捂著鼻子指著張揚和洪長青道:“所長,他們拒捕,襲警!”
  
  孫鑫根本沒看王俊偉一眼,他三步並作兩行的來到洪長青身邊:“洪主任,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洪長青雖然覺著孫鑫的樣子有些熟悉,可實在想不起他是哪一個,不過好在總算有人把自己給認出來了。她就快被憋死了,心裏憋得慌,肚子裏的尿也憋得慌,可雙手被反銬著,讓她怎麼上廁所?
  
  洪長青冷冷看了孫鑫一眼道:“你們幹的好事!”孫鑫向手下人要來鑰匙,準備給洪長青打開手銬,可洪長青道:“先給張書記打開!”
  
  孫鑫這才仔細去看張揚,張揚雖然來的時間很短,但是昨天電視新聞的密集轟炸已經讓他這張面孔被很多人記住了,孫鑫也看了電視新聞,剛才一心都放在了洪長青身上,沒有留意她身邊的張揚,洪長青這麼一說,他這才仔細去注意張揚,當他看清張揚的樣子,把眼前的年輕人和腦子裏對那位新來縣委書記的印象重疊起來,孫鑫的腦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他喉嚨也乾了,呼吸也困難了,一顆心差點沒從腔子裏跳出來,王俊偉啊王俊偉,操你十八代祖宗,你他媽自己找死,別連累我啊!你膽敢把新來的縣委書記給銬了。
  
  孫鑫這會兒已經顧不上去罵王俊偉,他拿著鑰匙,嘴巴一咧,逼著自己露出獻媚的笑容,可還不如不笑,他現在的表情比哭要難看多了,孫鑫道:“張書記!怎麼是您?我給您打開……”
  
  張揚一點都不生氣,微笑道:“不用,你們的這位員警同志說了,我是個充滿暴力傾向的危險分子,要對我進行防範,以免對他人造成人身傷害,還是銬起來好。”
  
  孫鑫道:“張書記,他有眼無珠,我回頭就開除他!”
  
  張揚微笑道:“你是?”
  
  孫鑫道:“我是市場派出所的所長孫鑫!”說話的時候冷汗直冒。
  
  張揚笑道:“原來是孫所長啊,你權力挺大啊,可以隨便開除警員嗎?”
  
  孫鑫的嘴唇都顫抖了起來。
  
  張揚的目光落在了那名把自己銬來的王俊偉身上,王俊偉這會兒也不捂鼻子了,鼻子又紅又腫,一張臉卻慘白的沒有一丁點兒血色,他就算再沒有眼色,這會兒也明白了,自己捅了天大的漏子,把新來的縣太爺給銬了。張揚道:“這位員警同志說過,咱們是法制社會,凡事都講究法律,別管我是誰,只要犯了法就得一視同仁!”
  
  張揚的話剛說完,對面就傳來噗通一聲,王俊偉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了,他是雙腿發軟,實在承受不住身體的重量了,望著王俊偉的狼狽相,居然沒有一個人發笑。
  
  孫鑫此時已經徹底懵了,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今天徹底完了。
  
  洪長青到底憋不住了,她讓孫鑫給自己把手銬打開,先出去上廁所了。她去得快,回來的也快,上廁所的功夫已經給公安局局長陳凱打了電話,讓他馬上過來解決這件事,洪長青已經看出今天的事情張書記絕不會善罷甘休。
  
  張揚笑眯眯坐在那裏。
  
  洪長青回來後,來到張揚身邊,附在他耳邊道:“張書記,我看還是先讓他們把手銬打開吧,傳出去影響……”
  
  張揚道:“洪大姐,這裏沒你的事,你先走吧!”
  
  洪長青頓時閉上了嘴巴,她明白今天這件事不會這麼草草了結,這位張書記是個不依不饒的主兒。
  
  王俊偉這會兒徹底被孤立了,周圍同事避瘟神一樣把他躲開,生怕離他太近,沾上了一身的晦氣。他努力了半天方才積攢了一些勇氣,鼓足勇氣道:“張書記……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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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三章 哥很想低調(上)

  張揚微笑道:“這位員警同志,你是執法者,你懂法,我是個法盲,你錯不錯,我還真不知道,對了,這件事應該歸法院管還是檢察院管?”他轉向洪長青問道:“洪主任,你說是不是?”
  
  洪長青被他問愣了,今天她徹底被張揚牽著走,現在張揚隨便說一句話,她都得仔細琢磨一番,生怕中了他的圈套。
  
  不等洪長青說話,張揚笑道:“都說咱們的各級部門效率低下,咱們要改變這一作風,洪主任,你把法院和檢察院的領導同志都叫來吧,針對今天的事情給大家普及一下法律知識。”
  
  洪長青有些手足無措,她是真搞不懂這位張書記葫蘆裏在賣什麼藥?張揚道:“洪主任!”叫了這一聲之後,他就不再說話,這種狀況下洪長青唯有服從命令聽指揮,她撥通了濱海縣法院院長胡廣州和檢察院院長馬飛的電話,簡單將事情說了一遍。

  孫鑫想找個機會和張書記說話,可張揚的目光根本就不看他,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這級別根本夠不上人家,他悄悄命令手下人出去,把鬧事的那幾名車販子全部給抓起來,又讓員警將警務室外看熱鬧的群眾疏散開來。
  
  外面圍觀的人並不知道裏面具體發生了什麼,三樂也圍在外面看熱鬧呢,被打得豬頭般的面孔充滿著得意,他向周圍朋友道:“他娘的,也不看看這裏是什麼地方,得罪了我,等著倒楣吧。”
  
  幾名派出所的民警走了過來。三樂和他們都熟悉,咧著大嘴迎了上去:“陳哥,咋樣?那混蛋伏法了沒有?”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根本不在三樂的意料之中,過去和他稱兄道弟的幾名民警頃刻間變得殺氣騰騰,不由分說就把他反剪雙手給銬了起來。
  
  三樂叫道:“錯了,你們抓錯人了!”話沒說完,後腦勺上就被拍了一巴掌:“三樂,你眼瞎啊你?縣委張書記你不認識?”
  
  公安局長陳凱知道這件事後。把所有事都拋開,第一時間來到了汽車交易市場,看到縣委書記張揚帶著手銬,表情鎮定的坐在警務室內,陳凱哪裡還能壓得住火。怒吼道:“孫鑫,你搞什麼名堂?”
  
  孫鑫滿肚子的委屈,他覺著自己很無辜,誰能想到會惹下這麼大的麻煩?他結結巴巴道:“陳局……這……都是他們兩個幹得,我一定嚴肅處理……”
  
  陳凱打斷他的話道:“我看第一個需要處理的就是你!來人!把他的槍給我下了,帽子給我摘了!”
  
  濱海縣公安局副局長周學柱親自走過來,把孫鑫的配槍給下了,然後摘下他的警帽扔到了桌子上。
  
  孫鑫此時的內心比竇娥還冤呢。為了這派出所所長的位置,他可沒少送禮,姑且不說洪長青那裏,就是陳凱那邊自己逢年過節的也是一次不落,這幫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呢?
  
  陳凱賠著笑來到張揚身邊,低聲道:“張書記,您別生氣,這事兒怨我管教無方。我一定馬上對內部紀律進行嚴肅整改,嚴肅處理相關責任人員,並做出深刻檢討。”
  
  張揚微笑道:“陳凱,瞧你這話說得,大家都是自己同志,有事說事,有了問題儘快解決不就完了?沒必要搞這麼隆重。”
  
  陳凱心中暗道:“誰想把事情搞大誰他媽是孫子!”這件事明擺著。根本就是張揚在搞事,陳凱已經做好了拍屁股走人的準備了,再有兩天程焱東過來,他就把濱海這攤子全都交出去,可就這兩天都沒落到清淨。陳凱無論心中對張揚如何的怨念。可面子上卻不敢有絲毫的流露,事實就是自己手下的員警把縣委書記給銬了,這件事到哪兒說理也說不通,他想了想,還是先化解眼前的尷尬局面再說,陳凱道:“張書記,要不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吧,您先回去休息!”他轉向周學柱道:“老周,鑰匙呢?還不趕快幫張書記打開。”
  
  周學柱早就準備好了鑰匙,聽陳凱這麼一說,趕緊走過去準備給張揚打開手銬。
  
  張揚道:“噯!不急,事情沒說清楚,你們抓我的時候是因為我觸犯了法律,不能因為我是縣委書記就對我網開一面,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不能讓老百姓說閒話,你說對不對?”
  
  周學柱聽到張揚不讓他打開手銬,也不敢勉強,眼巴巴的看著陳凱。
  
  陳凱無可奈何,他看了洪長青一眼,希望她能夠幫忙說句話,洪長青這會兒卻徹底裝起了啞巴,誰也不願意把麻煩往自己身上引啊。陳凱只能硬著頭皮向張揚低聲道:“張書記,您大人不計小人過,犯不著跟一個小民警一般見識……”他這句話一說完,看到張揚原本帶著笑容的面孔籠上了一層嚴霜,張大官人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陳凱這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剛才那番話有影射張書記心胸狹窄的意思。

  陳凱正準備解釋的時候,法院院長胡廣州和檢察院院長馬飛都趕來了。小小的警務室內頓時顯得局促了起來,除了幾位官員之外,其他的警員都退到了外面。
  
  胡廣州和馬飛先上前和張揚打了聲招呼,看到張揚手上戴得手銬,兩人都知道陳凱倒楣了。這是那個不開眼的,膽子也忒大了,縣委書記都敢銬,還有王法嗎?
  
  張揚微笑道:“兩位院長都來了,這件事就好辦了!”
  
  胡廣州的話比較直截了當:“張書記,您說這麼辦,我聽您的!”馬飛跟著點頭。
  
  張揚道:“胡院長,你這話說錯了,咱們誰說了都不算,法律說了算。”
  
  馬飛是個應聲蟲,跟著道:“張書記說得對!”
  
  張揚道:“胡院長,你是法院院長,搞了幾十年的法律工作,法律的專業知識在咱們濱海應該是第一了。”
  
  胡廣州謙虛道:“哪有那麼厲害。”
  
  張揚道:“我雖然是濱海縣委書記,可我不是法律專業畢業,法律條文也不是那麼的熟悉,這方面,你們兩人都是權威,我之所以讓你們過來,是想你們以今天的事情作為例子,給大家上一堂普法教育課。”
  
  胡廣州道:“先把張書記的手銬打開,就算真上了法庭也得打開啊!”
  
  張揚笑道:“就聽胡法官的!”
  
  陳凱慌忙上前幫助張揚把手銬打開。
  
  張揚道:“陳凱,你把那個抓我的兩名警員叫進來,咱們把話說清楚。”
  
  陳凱點了點頭,他心裏已經做好了準備,大不了離任之前把這幾個不開眼的小員警全都開除了,麻痹的,盡給老子惹麻煩,等這件事結束,看老子怎麼收拾你們!
  
  王俊偉跟那名同事一起走了進來,兩個胖子這會兒是相互扶持著走進來的,原因很簡單,腿都軟了,如果不互相幫助,只怕兩人要跪在地上了。
  
  法院院長胡廣州道:“你們把今天的經過說一遍!”
  
  王俊偉哆哆嗦嗦的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基本上還是遵照事實說得,不過他把說張揚法盲,把那些說過的囂張言辭都略過去了,不敢說,也不能說。
  
  胡廣州道:“既然是調查情況,為什麼要在事情沒有調堊查清楚之前就給張書記和洪主任戴上手銬?你有什麼權力這麼做?”
  
  王俊偉道:“我誤會了……我被誤導了……都怪那幫車販子,他們串通一氣,蒙蔽我的視聽……”他只能把責任死命往那幫車販子身上推,連一個不字也不敢說張揚。
  
  胡廣州道:“身為員警,你連最基本的紀律守則都搞不清楚,你以為誤會兩個字就能解釋清楚一切?”
  
  王俊偉道:“我錯了……”
  
  張揚道:“你鼻子怎麼回事兒?”
  
  王俊偉抬起目光看了張揚一眼,嚇得趕緊又低下頭去:“我自己不小心摔得……”這會兒借給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說是被張揚揍得。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到了這種時候,你怎麼還不說實話?明明是你們兩個把我拉進裡間想和我好好談談,你伸手很熱情的卡住我的脖子,我一抬手,很不小心的把你的鼻子給碰到了。”他又望向王俊偉身邊的員警:“還有你,你掏出警棍給我看,結果我誤會了你的意思,以為你想對我動手,所以我一腳把你給踢飛了,現在裡間的門板還倒在地上,上面還沾著你們的血是不是?身為一個執法人員,在法官面前難道不應該說實話嗎?”
  
  兩名員警的腦袋低垂了下去,誰都不怨,要怪就怪他們自己有眼無珠,連新來的縣委書記都沒認出來。
  
  胡廣州道:“你們為什麼要抓張書記?”
  
  兩名員警沉默不語,伸脖子一刀,縮脖子還得是一刀,他們心中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這次十有八九是要被扒皮了。
  
  檢察院院長馬飛怒道:“你們是怎麼當員警的?身為員警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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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三章 哥很想低調(中)

  公安局長陳凱的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今天太難看了,想不到這位新任縣委書記的第一把火燒在了他頭上。

  張揚道:“也不能只聽他們說,洪主任,你把事情的經過說一遍。”洪長青無奈,只能把事情的前後經過講了一遍,她還算誠實,連自己先打了車販子一記耳光都說得清清楚楚,不過張揚抽三樂的重手她沒說,其實事情本來就是她惹出來的,不是她衝動打了人家一巴掌,哪有那麼多的麻煩事。

  張揚道:“那輛法拉利是不是好好查一查啊?到底是不是走私車?走私車究竟是怎麼上牌的呢?那幫車販子好像很有把握啊!”張揚的一句話,讓好幾個人的內心為之一驚。

  不過張揚並沒圍繞這個話題繼續說下去,他向胡廣州和馬飛道:“事情你們都清楚了?今天發生的這件事中,我倒底有沒有觸犯法律,有沒有什麼做得不妥的地方?”

  胡廣州幾乎和馬飛異口同聲道:“沒有!”

  張揚道:“既然沒有,我就先走了,縣委還有一攤子事要做。”

  所有人內心都鬆了一口氣,心說這位爺總算肯走了。瘟神啊!求求您趕緊走吧!

  張揚來到門口停下腳步道:“對了,明天你們三個來我辦公室,告訴我這件事的處理情況。”前濱海縣縣委書記咎世傑躺在北港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幹部病房內,他因為突發心肌梗塞住院,這也讓社會上產生了許多的流言,其中不乏有人猜測他是裝病,咎世傑並不是裝病,他的心臟一直都不好,前兩年就發作過一次,就他本人而言,還是想把福隆港火災的事情全都解決完再將這個攤子交給下一任的,可是老天爺並沒有給他太多的時間,一場突如其來的疾病讓他不得不躺在了醫院裏。

  這兩天他也在關注新聞,他對自己的這個繼任者充滿了好奇,省裏派來了一個二十七歲的年輕人,到底想搞什麼名堂?

  此時濱海縣縣長許雙奇正坐在咎世傑的床邊,他的手裏端著一杯茶,在他和咎世傑之間已經進行過的接近一個小時的談話中,已經將張揚來到濱海後發生的一些事說了一遍,除了張揚捨身救人的這件事之外,許雙奇對張揚的總體評價是:“他似乎對政務並不是太關心,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推給了我和劉建殳,來濱海都快一周了,連常委會都沒有組織召開過一次。”咎世傑的眼睛盯著輸液瓶的點滴,低聲道:“他剛到濱海,什麼情況都不熟悉,選擇這樣的處理方式也很正常

  許雙奇道:“據我說知,這個人在江城的時候就是出了名的難搞,年輕衝動,愛出風頭。”

  咎世傑補充道:“膽子還很大,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爬上五十米的塔吊救人!”

  許雙奇深有同感地點了點頭:“咎書記,他不讓濱海的大小媒體報導救人的事情,表面上看好像是低調,做了好事不願揚名,可事實上,他卻和北港電視臺的記者很熟悉,由北港電視臺方面進行了大力宣傳,省台那邊也作為委點新聞播報,據說今晚還要上新聞聯播。

  咎世傑淡然笑道:“有了這麼多影響力的媒體,他當然看不上濱海這小地方了。”

  許雙奇道:“真是有些看不懂他。”

  咎世傑道:“他有背景,宋書記不會平白無故地把他派到濱海來。”許雙奇點了點頭,此時他的手機響了,拿起電話,許雙奇的臉色變了,他聽完電話內容之後,低聲道:“我不去,你們自己看著處理。”掛上電話,他不由得歎了口氣。

  咎世傑看出他遇到了麻煩,關切道:“發生了什麼事?”

  許雙奇道:“剛……剛還說他低調來著,這不,他在汽車交易市場鬧了一齣。”他將剛剛聽到的事情向咎世傑說了。咎世傑閉上眼睛,似乎在思索著什麼,過了一會兒道:“這件事不是巧合!”

  不是巧合就意味著是蓄謀已久,許雙奇皺了皺眉頭道:“您是說,他要藉著這件事掀起一場風波?”

  咎世傑道:“濱海的汽車交易市場是該好好清理整頓一下了。”許雙奇愣了一下:“什麼?”可馬上他就明白了咎世傑的意思。

  張大官人毫無意外的上了當天的新聞聯播,還是他救人的事兒,這種事情有助於樹立幹部隊伍的光輝形象,對提升政府的公信力有著相當大的推動作用,所以武意的新聞遞到了中視,馬上就被列為重點新聞,張大官人陰差陽錯的成為了全國名人,雖然不知這次的名人效應能夠持續多久,但是短期內,這廝已經成為了青年幹部的典型。

  新聞聯播的推廣作用之大是張揚無法想像的,當晚的新聞聯播結束之後,先是接到了乾爹文國權的電話,在張大官人的印象中,這位乾爹很少主動給自己打電話,這足以證明自己給乾爹乾媽的臉上爭光添彩了,文國權在電話中對他進行了好一番鼓勵,還告訴他這樣幹下去,有大好的前途等著他。

  張大官人滿懷激動地放下電話,那邊農業部部長喬振梁也打來了電話,喬振梁的電話是純友誼性質,在他前一段時間仕途生涯陷入低潮的時候,小張同志對他不離不棄,喬部長的身邊從不缺少錦上添花的主兒,可回頭仔細一琢磨,雪中送炭的還真沒有幾個,張揚顯然就是其中之一,而且更讓喬振梁感動的是,自己本打算用那幅《陋室銘》給某些人找點不自在,那件事差點誤傷到張揚,張揚顯然也意識到了那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但是這小子根本沒有因為那件事恨上自己,對他一如從前那般尊敬,事後,喬振梁甚至感到有些內疚,對一個政治高手而言,本不會發生這樣的狀況,如今的喬振梁已經徹底接受了離開平海的現實,他也開始重新看待周圍的一些人,一些事,他發現了張揚身上的不少閃光點。

  有一點喬振梁並沒有想到,張揚之所以對他如此尊敬,那是因為惦記上了他閨女,張大官人是個擁有中華傳統美德的好男人,尊老愛幼,尤其是對有可能成為自己岳父的人,那可不是一般的尊重。

  讓張揚驚奇的是,喬振梁的話和文國權鼓勵他的話如出一轍,不過仔細想想,也就很快釋然了,在他們的眼裏看來,自己是個把政治前程放在第一位的人,所以對張揚奮不顧身英勇救人的看法是,張揚為他以後的政治前程又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通過這件事,張揚儼然已經成為年輕幹部中的楷模,黨和國家從來都非常重視宣傳工作,張揚這種典型符合正面宣傳的需要,喬振梁給張揚透露了一個秘密,中宣部非常重視張揚的事蹟,打算在黨內開展一場向張揚同志英雄事蹟學習的大規模活動,張大官人聽到這一消息不喜反憂,這次真的玩大了

  張揚道:“喬部長,我壓根就沒想出名,這次慘了!”

  喬振梁笑道:“有什麼好慘的?別人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落到了你的頭上,你開心都來不及呢。”

  張揚道:“喬書記,我不是矯情,我說的是實話。”

  喬振梁呵呵笑道:“矯情!對了你和武書記很熟悉啊?”張大官人愣了一下,腦子裏愣沒想起這個武書記是何許人也?

  喬振梁道:“武賢良,國家廣電總局局長、黨組書記,你不認識?”張揚腦子裏飛快搜索著這個人的名字,他認識得姓武的並不多,目前周圍只有武意一個,難不成武賢良和武意有什麼關係?張揚試 探著問道:“喬部長,他有個女兒叫武意吧?”

  喬振梁道:“他有三個女兒呢,叫什麼我到不清楚,我和他只是工作關係,家庭上並不瞭解。”張揚道:“是他要宣傳我?”

  喬振梁道:“他是中宣部副部長,就是他提出要把你的英雄事蹟在年輕幹部中大力推廣,我看十有公安要把你宣傳成新時代的楷模。

  張大官人暗自汗顏,這件事是好是壞目前還真說不清楚,他心裏非常明白,自己和武賢良沒什麼交情,人家憑什麼賣力幫助自引十有八九和武意有關。

  張揚和喬振梁聊了幾句,詢問了一下喬老的身體狀況,最後有意無意的提到了喬夢媛。

  喬振梁道:“她去巴厘島散心了,下個月才能回來。”和喬振梁的通話結束之後,張揚琢磨了一下,馬上就給武意打了電話,武意接到電話,先笑了起來。

  張揚道:“你笑什麼?現在我被你弄得人盡皆知,你嚴重侵犯我公安權肖像權,小心我告你啊!”武意道:“想不到你還蠻上鏡的哩!”張揚道:當我求你了,這個名我不想出,您就放過我,別可著勁的折騰行不?”

  武意道:“你以為新聞聯播就那麼容易上?不知有多少官員燒香拜佛的求門路,想在裏面露一小臉呢。”

  張揚道:“我來濱海是為了工作,不是為了作秀。”

  武意道:“宣傳你也是工作的需要。

  張揚道:“你有什麼需要我都能滿足你,就是別宣傳我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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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4 08:46:29
第九百一十三章 哥很想低調(下)

  武意那邊的聲音明顯變得忸怩了起來:“張書記,你能好好說話,不耍流氓嗎?”

  天地良心,張大官人壓根就沒想過耍流氓,對女記者耍流氓,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啊,還沒幹多大事兒都鬧得全國皆知了,要是真耍了流氓,那不得吃不了兜著走啊!

  張揚歎了口氣道:“武意,你沒弄明白我的意思。”

  武意道:“你倒是說啊,你不說我怎麼能明白?”

  張揚道:“我不想出名!”

  “我知道了!”

  張揚道:“我是說我不想通過這種方式博出位元,博宣傳!”

  武意道:“你真是個死腦筋,都什麼時代了,還想做了好事不留名啊?那個官員不想要榮譽啊,酒香也怕巷子深,做得事情再多,你不宣傳也沒人知道。”

  張揚道:“過猶不及,功高蓋主,槍打出頭鳥,木秀于林風必摧之,這些至理名言你聽說過嗎?”

  “說的什麼啊,太高深了,我聽不懂。”

  “捧殺你總該懂了吧?”

  武意不樂意了:“張揚,你什麼意思?合著我幫你宣傳是坑了你害了你?就算我好心辦壞事,沒功勞還有苦勞呢,做人總得講點良心吧?”

  張揚聽她這樣說忍不住笑了起來:“得,我沒良心行了吧!我從來都沒有否認你是為我好,武意,這樣吧,從今天起。你就別幫我造新聞了。”

  武意道:“那可不成,央視那邊的採訪我都幫你答應下來了,你總不能讓我沒辦法交代吧?”

  張揚道:“我已經給回了。”

  武意道:“這事兒你不能回,你知道嗎?我好不容易才遇到了這麼一則優秀的新聞,憑著這個新聞,我就可以堂堂正正的進央視了,你拒絕採訪,我豈不是前功盡棄了?”

  張揚苦笑道:“武意啊武意,合著你把我當成進入央視的敲門磚了!”

  武意道:“你是我的採訪素材。也是我引以為傲的畢業作品,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是從你身上獲得了一些利益,可是你也不吃虧啊。我們之間的關係,說穿了是互利互惠的關係,現在你出了名有了政績,我卻一無所獲,你說你是不是特不講究,你說你是不是特沒良心?”

  張揚發現武意強詞奪理的本事絕對一流,難怪她選擇了記者這一行當,張揚道:“是我不講究,是我沒良心,但是央視的採訪還是算了,我這張臉沒那麼大,一個處級幹部也上專訪,我臊得慌!”

  武意道:“你就算不為你自己的前途想想也得為我的前途想想,還說是朋友呢,你就犧牲一回,做一次專訪有什麼?又不會少一塊肉。”

  張揚道:“算了吧,真的,我剛來濱海沒幾天,正式工作都忙不完,哪有時間造新聞,武意,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可我都答應央視那邊了,你讓我怎麼交代?”

  張揚道:“那還不好說,你就告訴他們我不樂意,反正排隊等著上央視的人多了。”

  武意道:“明兒我找你去。”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一大攤子事兒等著我去處理,明天真不成。”

  武意道:“那就現在,這件事我非得跟你說清楚不可。”

  張揚道:“改天再說吧,今天我忙了一天得休息了。”

  武意那邊火了:“張揚,有你這麼傲的嗎?虧得你現在才是一個縣委書記。你要是當了市委書記、省委書記,尾巴不得翹到天上去!”

  張揚卻沒上火,他笑道:“武意,你別生氣,我真不是故意推脫,要不這樣,等明天我忙完了給你打電話。”

  武意道:“我這人是個急性子,等不到明天,我這就去海洋花園找你去。”

  張大官人一聽心裏發毛了,雖然現在才八點多鐘,可武意過來也不是那麼回事兒,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到處都是縣委同事,讓人看到還不知要製造什麼新聞呢。張大官人道:“太晚了,不方便!”

  武意道:“你是害怕別人說閒話,影響你這位縣委書記的光輝形象吧?”

  張大官人嘿嘿笑了一聲道:“你還真是冰雪聰明啊,其實當官有當官的難處。”

  “屁大的官還真把自己當回事兒!”武意今晚如同吃了槍藥一般,脾氣不是一般的火爆。

  張大官人對女孩子向來脾氣都好的很,他也知道武意是個心直口快的丫頭,沒什麼壞心眼兒,張揚道:“明天我給你打電話。”

  武意道:“不行,今晚就得說清楚,你知道什麼叫成也蕭何敗蕭何嗎?”

  “你什麼意思?”

  武意道:“同樣的一則新聞可以報導為見義勇為捨己救人,也可以說成個人英雄主義愛出風頭,只想著表現自己,不顧全大局。”

  張大官人吸了口冷氣道:“武意,你怎麼有點翻臉不認人啊!”

  “還不是你逼得?”

  張揚道:“姑奶奶,你到底想怎樣?”

  武意道:“我還在工會賓館呢,這才八點十五,你沒那麼早睡的,過來,我請你吃海鮮燒烤。”

  張大官人道:“強人所難,看你是個小丫頭,我不跟你一般計較。”

  武意聽出他服了軟,頓時又格格笑了起來,她的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

  張大官人只能穿戴整齊,戴上他的黑框眼鏡,開著坐地虎朝工會賓館的方向駛去。

  途中接到了秦清的電話,秦清也是看了當晚的新聞聯播,特地恭賀他去了濱海之後初戰告捷的。

  張揚道:“清姐,你還真以為上了新聞聯播是好事兒?”

  秦清笑道:“當然是好事兒,我和海心一起看的,猜猜我們倆正在幹什麼呢?”

  張大官人笑道:“想我唄!”

  “美得你,我們喝酒幫你慶祝呢!”

  一旁傳來常海心甜甜的聲音:“張書記,祝賀你旗開得勝,祝你在北港的官場上無往不利,節節升高!”

  張大官人道:“我也想你們了,什麼時候過來看我啊,只要過來,我全程三陪,陪吃陪喝陪睡!我現在一人睡一張兩米的大床,真是寬敞啊!”

  秦清那邊用的是免提,張揚的這番話讓秦清和常海心的臉都羞紅了,雖然她們兩人和張揚之間有過同床共枕的經歷,可這並改變不了她們矜持的性情。常海心低下頭去,秦清道:“看情形你馬上就要成為全國名人,廣大青年幹部學習的榜樣了。”

  張揚道:“我現在已經有點高處不勝寒的感覺了,清姐,你幫我琢磨琢磨,我怎麼越是想低調就越是有高調的事情找到我門上啊?”

  秦清道:“我也說不清,可能是上天註定你這人就是無法低調吧。”秦清得知張揚在開車,也沒和他多聊,讓他開車注意安全,然後掛上了電話。

  張大官人收好手機,工會賓館已然在望,濱海城區面積並不大,從海洋花園到這邊開車也就是七八分鐘。

  張揚看到武意已經從工會賓館裏出來了,穿著紅色的羽絨夾克,黑色修身褲,足蹬深褐色皮靴,小妮子體型凸凹有致,也是非常的性感。

  張揚把車直接開到她身邊,推開車門。

  武意來到車內,在副駕坐了,搓了搓手道:“好冷!”

  張揚道:“大冷的天,你不在暖氣房內老實呆著,非得要跟我理論,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嗎?”

  武意道:“怕什麼?反正受凍的又不是我一個。”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武意也笑了,指著前面燈火閃爍的地方:“老虎海鮮燒烤!昨天我和祁山吃過,挺不錯的。”

  張揚道:“喲呵,你們倆什麼情況啊?把我甩了單獨約會!”

  武意笑道:“今天不是也跟你單獨約會嘛,你別吃乾醋,扯平了!”

  張大官人笑道:“我吃什麼醋?我都有家室的准已婚男人了。”

  武意道:“別忙著強調你的身份,害怕你未婚妻知道咱們一起吃飯啊!張書記,你這人怎麼心眼這麼小啊,一點都不灑脫。”

  張揚道:“得,我陪你灑脫一次!”

  兩人來到老虎海鮮燒烤,那裏就是搭起的一個大紅棚,裏面煙薰火燎,兩人找了個煙相對少的地方坐了,武意點了碳烤生蠔,十多串烤魷魚,幾串烤鯧魚,又要了一斤羊肉串,張揚道:“我吃過飯了,吃不下這麼多。“

  武意道:“我還沒吃飯呢!”

  張揚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去車裏把昨兒沒喝的茅臺拿了過來,倒了一杯陪她慢慢抿著。

  武意吃了一會兒方才道:“你怎麼不說話?”

  張揚喝了口酒道:“看你吃得挺香的。”

  武意道:“我說你怎麼不說話乾喝悶酒啊?”

  張大官人道:“煩!”

  “煩我是不是?”

  張揚道:“你怎麼說也是一美女,看著賞心悅目秀色可餐的,煩你的要麼是女人,要麼就是男同,但凡一個正常男人都不會煩你,我還算正常吧?”

  武意笑了起來:“你正不正常去問楚嫣然啊,你問我幹嗎?”

  她可真敢說,張大官人差點一口酒沒嗆著,咳嗽了一聲道:“你一小姑娘咋說話一點都不避諱?”

  武意道:“避諱什麼?說說都不行?我幹什麼的?記者!我有言論自由的權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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