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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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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5-8 01:24:21
第九百一十九章 看不透(上)

  張鑫不知張揚談收入是什麼意思,他楞了一會兒,沒有接話。

  張揚道:“醫院被包夾在一片高樓大廈中間,已經沒多少發展空間了,想要方方面面獲得提升,就得看得遠一些,你寫份計畫書給我看看,讓我也好瞭解你們院方到底是什麼意思。”

  張揚離開縣人民醫院之後,直接去了縣委招待所,看到袁波、梁成龍那幫人已經回來了,雖然已經到了中午,這幫人都躲在房間裏睡著呢,看來昨晚都有點操勞過度。

  張揚問過梁成龍的司機之後才知道,他們是清晨八點多鐘回來的,一個個回來就睡了,畢竟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某方面流失太多,需要休養生息,調整元氣。

  兩人正說著話,梁成龍打著哈欠從房間裏出來了,他定好了鬧鐘,今天下午就要返回東江,看到張揚,他面帶喜色的走過來,把張揚拉到他的房間裏,梁成龍點燃了一支香煙抽了一口,這貨有個毛病,煙癮比較大,起床後不等洗漱,先弄支煙過過癮,吞吐了兩口煙霧之後道:“你走了太可惜,那幫外國妞都是極品,太值了。”

  張揚道:“看來藍色魅力就是一藏污納垢的黃色窩點,改天我舉報把它給打了。”

  梁成龍道:“能在北港的地界上開這麼一間規模檔次夜總會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物,張揚,你能相信嗎?他們說只要捨得花錢,多大的明星也能請來。”

  張揚道:“我對這些沒興趣,你們也小心點,現在外面並不衛生,小心得病。”

  梁成龍呵呵笑了起來:“放心吧,我很小心的,小雨衣隨時披著。”

  張揚歎了口氣道:“這種事以後還是少碰,沒什麼意思。”這廝是由衷而發,絕非虛情假意,張大官人也是有自己的原則和底線的。

  梁成龍道:“我算看出來了,你是一門心思走官路,害怕這種事影響到自己的前程,放心吧,以後這樣的場合,我們哥幾個儘量不招呼你。”

  張揚道:“生我氣了?”其實想想昨晚的不辭而別,張大官人的確還是有些內疚的。

  梁成龍道:“沒生氣,我說的是實話,你和我們不一樣,這種事是必須要顧忌的。”

  張揚微笑道:“理解萬歲。”

  梁成龍道:“你說實話,那個俄羅斯大妞貼身挑逗你的時候,你就不動心?”

  張揚道:“是正常男人總歸是要有點反應,可是我對這種建立在金錢基礎上的肉體交易沒興趣。”

  梁成龍道:“昨晚十萬塊敗了一半,陳紹斌那小子真不是東西,你這邊走,他那邊就把那個俄羅斯妞兒給弄過去了,晚上來了個雙飛,媽的,怎麼不累死這混蛋。”

  張揚忍不住笑了起來:“就他那身子骨也敢這麼幹?”

  梁成龍道:“我懷疑這丫的吃了偉哥!”

  說話的時候,陳紹斌頭髮蓬亂的走了進來,他臉色有點蠟黃,無精打采,摸了支香煙點上。

  梁成龍道:“你還活著啊?”

  陳紹斌點了點頭,猛抽了幾口煙道:“張揚,你得謝謝我,得虧我幫你把那俄國大妞給擋著了,麻痹的太猛了,哥們這一夜被她都給整脫皮了。”

  張大官人剛喝到嘴裏的一口水就噴了出來,梁成龍樂得捂著肚子笑。

  陳紹斌一臉鬱悶道:“你們是不知道,表面看著白嫩,都他媽是刮出來的,毛茬跟砂紙似的,我現在大腿根都火辣辣的,血珠子都冒出來了。”

  梁成龍笑得就快岔了氣,上氣不接下氣道:“陳紹斌,我有操你大爺……你想笑死我啊!”

  陳紹斌道:“我說實話有錯嗎?哥們發誓,以後再也不碰大洋馬,咱的飛機太小,人家飛機場太大。”

  張揚道:“別在這兒瞎說八道了,幹了男盜女娼的勾當,還好意思往外說。”

  陳紹斌道:“不說了,說出去丟人!我洗澡去!”這貨走路的確有些不利索,明顯變成了羅圈腿,只有這個姿勢走路,大腿根才能儘量減少摩擦。

  當天中午張揚在縣委招待所安排這幫損友吃過飯之後,把他們送上了汽車,臨別的時候,常海心的目光中流露出明顯的不捨,不過她生怕被其他人看出,掩飾的很好,只有和張揚目光交匯的時候,方才不小心透露出來。

  張揚給他們帶了一些濱海特產的海貨,來到常海心面前時,笑道:“海心,有時間再來濱海玩。”

  常海心點了點頭,心中因為即將到來的分別而悵然若失,她忽然感覺到,在張揚的身邊工作才是自己最安心最幸福的時候,可是現在卻不得不面對兩地相思的事實,不過比起秦清,自己顯然還是幸運的,至少可以隨時想念,隨時就過來看他。

  商務車緩緩離去,張大官人站在縣委招待所的大門外,向他們揮手道別,陳紹斌拉開車窗,沖著張揚大聲道:“哥們,用不了多久,我們會再回來的!”

  張揚笑道:“你什麼時候來我都歡迎!”說話的時候,目光卻看著常海心。

  常海心嫣然一笑,悄悄將睫毛低垂了下去。

  高廉明就站在張揚的身邊,陪著他送人,等到汽車遠去,張揚道:“我也回去歇一會兒。

  高廉明道:“我跟你一起去。”

  張揚道:“你跟著我幹什麼?不是給你安排好了,在縣委招待所先住著嗎?”

  “縣委招待所哪能跟海景房別墅比?張哥,這麼大一套別墅,你一人住著也太空了,我過去住,你要是無聊了也能找到一個伴兒聊天,咱們彼此有個照應多好啊。”

  張揚道:“別介,我一個人能夠照顧好自己,咱倆情分歸情分,可我真不習慣跟別人住。”

  “怕什麼,我是男人啊!”

  張揚道:“這年頭同性之間也不保險,萬一傳出了什麼,我可丟不起那人。”張大官人主要還是想給自己留點隱私空間,再說了高廉明這小子特別能嘮叨,要是把他弄到自己那邊住了,張揚的耳根子就別想清淨,張大官人對他認識的還是比較透徹的。

  週一上班之後,縣長許雙奇就接到了張揚的通知,原本定在今天下午的常委會取消了,許雙奇真正有些納悶了,他實在看不透這位新來的縣委書記,來了一周了,這幫常委們還沒有一起開過碰頭會,張揚究竟是想蒙混度日,還是在醞釀著什麼大的舉動?許雙奇道:“張書記,這周發生了不少事情,我還打算拿到常委會上討論一下呢。”他在婉轉的提醒張揚,應該開常委會了。

  張揚道:“等我從北港回來再說吧。”

  張揚既然這麼說,許雙奇也不好反對什麼,他輕聲道:“張書記,您這次去北港呆幾天啊?”

  張揚道:“明天下午去黨校作報告,我之前沒幹過這種事,說起來還真有點緊張。

  許雙奇笑道:“有啥好緊張的,您就把那天你救人的壯舉從頭到尾說一遍就行。”

  張揚道:“那算什麼壯舉啊,挺簡單的一件事,結果被新聞給炒得街知巷聞,已經偏離了我救人的初衷。”

  許雙奇道:“張書記,我知道您做了好事不想留名,可是你應該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問題,市里讓你去做報告,並不是為了你個人的榮譽,而是通過你的這次事蹟感動其他的同志,號召黨內的同志向您學習,對提升黨內廣大同志的思想境界有著不小的促進作用。”

  張揚笑道:“聽你這麼一說,好像還有點意義。”

  許雙奇道:“何止是有點,簡直是意義太大了。”

  張揚道:“我明天過去,打算在北港呆兩天,借著這個機會,和市里的幾位主要領導見見面,交流交流。”張揚所說的事情也很正常。

  許雙奇心說你小子來到濱海正事不幹,整天蒙混度日,上層路線倒是沒有忘記,他心中對張揚越發有些看不起了,認為張揚是個不學無術的小子,之所以能有今天的級別和地位,全都是因為他身後的背景。嘴上卻道:“應該的,和領導多溝通才能增進瞭解,才能更好地領會領導的意圖。

  張揚笑道:“我去北港的這兩天,濱海這邊你就多多費心了。”

  許雙奇虛情假意道:“張書記,你放心吧,我一定貫徹執行好您的決策。”

  張揚忽然想起週六晚上在藍色魅力看到許雙奇的事情來,不知這位縣長會不會抽空再去光顧藍色魅力,自己在北港的這兩天會不會和他再次狹路相逢?

  張揚放下電話,縣委辦公室副主任傅長征敲門走了進來,他把講演稿己經準備好了,遞給張揚過目。

  張揚流覽了一下,對傅長征的文筆他是相當信得過的,其實對張揚來說現場演講,即興發揮是他的強項,但是他要是興有奮過頭了容易偏離主要的方向,所以對於大勢和方向的把握還要依靠傅長征,有了傅長征的講演稿墊底,張大官人已經是胸有成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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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一十九章 看不透(下)

  張揚臨走之前,又專門向縣委副書記劉建設交代了一下,劉建設對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頗感無奈,說起來張揚來到濱海已經有一個星期了,就沒看到他幹過什麼正事,稀裏糊塗的救了人,莫名其妙的上了央視新聞,成了北港,應該說是平海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要不怎麼說人家運氣好呢,至於在汽車交易市場鬧得那一出,也是雷聲大雨點小,他把公檢法的頭頭都折騰了一圈,來了個三堂會審,搞得大家都以為他要從公檢法開始整頓,上任後的第一把火要從這邊燒起的時候,他又好像沒事人一樣不提了。
  
  在劉建設眼中,這位新來的張書記就是個政治混混兒,來到之後正事兒沒幹,邪事兒一大堆。如果他以後也是這個樣子反倒是好事,至少他對黨務工作不聞不問,劉建設這個副書記的權力就大了許多,也不存在和許雙奇爭權的問題,從最初的這幾天來判斷,張揚的到來很可能就是官二代鍍金,等他撈夠了政治資本,很快就會閃人,前往下一處,謀求另一個職位,完成他在政治上的一次飛躍。
  
  縣委縣政府的幹部中很多人都抱著和劉建設一樣的觀點,但是有一個人並不這麼認為,這個人就是縣委辦公室主任洪長青,她有過和張揚一起共事的經歷,可以說那天在汽車交易市場上遭遇的一切,她至今記憶猶新,她之所以記得這麼深刻,不僅僅因為張揚利索的拳腳,更因為張揚臨危不亂,在那種混亂場面下仍然可以保持清醒的頭腦,將公檢法的領導玩弄於股掌之中,雖然那件事最後不了了之,也沒有掀起太大的風浪,可洪長青卻明白,那是因為張揚沒去追究,只要他堅持追究下去,說不定會扯出一些更大的麻煩。
  
  洪長青留意到新任公安局長已經到任,據可靠消息,程焱東和張揚的關係很好,他的這次調任十有八九就是張揚在背後動了手腳。一直堅持不用司機的張書記忽然也改了口,他從東江直接弄來了一位小車司機,現在專職為他開車。
  
  洪長青對張揚的一舉一動都是頗為關注的,她總覺著這位書記目前的不聞不問,讓濱海沿著過去的軌跡暫時走下去,只是一種策略,他的那把火早晚都會燒起來,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讓洪長青最為忐忑的要數張揚弄來了傅長征,傅長征現在是縣委辦公室副主任,事實上他就是張揚的貼身秘書,意味著他是張揚的親信,洪長青甚至感覺到,傅長征的到來就是為了接替自己的位置的。
  
  張揚前往北港並沒有帶車去,因為他知道洪長青每天都會返回北港,她是坐公車回去的,張大官人主動提出搭洪長青的便車,洪長青當然不能拒絕。
  
  上了那輛黑色的奧迪車,洪長青道:“張書記,您不是明天才去黨校演講,怎麼今天就過去了?”
  
  張揚道:“去拜會拜會幾位市領導,我來濱海都一個星期了,連領導的碼頭都沒拜過,怎麼能行呢?”
  
  洪長青笑了起來,張揚說起話來江湖氣真重。
  
  洪長青向司機道:“小李,這兩天你就跟著張書記吧。”
  
  張揚笑道:“不用,你們把我送到紫金苑社區就行。”
  
  洪長青按照張揚的吩咐把他送到了紫金苑。
  
  張揚在社區大門就下了車,他來這裏是為了見一個人,現任江城市常務副市長曹向東。
  
  曹向東的一家雖然因為工作的緣故搬到了東江,可是他的父母仍然還在這裏居住,所以曹向東平時一有時間就會過來探望父母,最近這幾天,他的父親生病了,曹向東都在家裏照顧。
  
  張揚也是得到了消息,所以才過來探望,他在門口的超市里買了一些水果,第一次登門總不能空手過去。
  
  來到曹向東父母所在的房子,張揚敲了敲門,過了沒多久,房門開了,開門的是曹向東,看到門外的張揚,他頗感詫異,實在想不通張揚怎麼會找到這裏,自從他離開北港之後,和這裏的官員就不再有任何的聯繫,每次回來他都儘量低調,不去驚動過去的任何同僚,不過曹向東很快就猜到張揚是怎麼知道自己在這裏的,張揚在江城方方面面的關係非同一般,他一定是從江城那邊打聽到了自己的去向,並問到了他父母的住址,雖然感到有些詫異,可曹向東還是很熱情地把張揚請了進去:“張揚,呵呵,真沒想到會是你。”

  張揚道:“我聽說伯父病了,所以過來看看,曹市長,我也沒想到你會在家。”
  
  曹向東一臉熱情洋溢的笑,可心中卻道,你不知道才怪!他把張揚請進房內。張揚看到這是一間三室一廳的房子,裝修的還算不錯,他先去曹父的臥室問候了一聲,並將禮物放下。
  
  曹向東向父親道:“爸,這位是我過去在江城的同事張揚,現在他是濱海縣的縣委書記。”
  
  曹父笑了笑,他過去也是北港的一位老幹部,如今已經離休多年,他打量著張揚道:“張書記,真是年輕有為啊,這兩天我常看新聞,你救人的事情我都看到了!”
  
  張揚嘿嘿笑了一聲,謙虛道:“不是什麼大事兒,根本就不值一提。”
  
  曹向東搬了張凳子讓他在床邊坐下,又忙著給張揚泡了杯茶。張揚讓他不必忙活,喝了口茶道:“伯母不在家?”
  
  曹向東道:“去買菜了,老爺子想吃黃花魚。”
  
  張揚道:“曹伯伯,您哪兒不舒服啊?”
  
  曹父歎了口氣道:“頸椎病。”
  
  曹向東道:“頸椎增生,壓迫椎基底動脈,去醫院看過,醫生也沒什麼好力法。”
  
  張揚看到一旁的X光片,提出想看看片子,曹向東聽說過他過去是學醫的,也沒感到什麼奇怪,將片子遞給他。張揚拿起片子對著陽光看了看,頸椎片顯示曹父的頸椎生理曲度消失,頸椎五六七骨質增生嚴重,韌帶鈣化。
  
  曹父道:“現在不能站起來,一站起來就頭暈腦脹,跟醉酒似的。”
  
  張揚笑道:“醫院怎麼說?”
  
  曹向東道:“說是有種小針刀,可醫生也不能保證一定可以治癒。”
  
  曹父道:“我才不相信那玩意兒,都是騙人的,頸椎病根本治不好。”
  
  曹向東道:“牽引也做過了,針灸推拿也試過,可始終沒什麼緩解。”
  
  張揚道:“那是因為你們沒找對人,我家倒是祖傳了幾手推拿的方法,曹伯伯,您要是信得過,我幫你試試。”
  
  曹父暈的不行,他點了點頭道:“死馬當成活馬醫,你只試,再差又能差到哪里去?這種天旋地轉的滋味,我還不如一頭碰死呢。”
  
  曹向東是個孝子,聽到父親這樣說,臉上不由得露出憂愁之色。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他讓曹父坐起,背朝自己,活動了一下手腕,讓曹父把夾襖脫掉,只穿著內衣,家裏的暖氣很足,即使穿著輕薄也感覺不到寒冷,張揚也把外套脫了,他開始為曹父按摩肩頸。
  
  曹向東本來將信將疑,可是看到張揚嫺熟的按摩手法,馬上就相信這廝過去的衛校沒有白上,他又怎會知道,眼前這位是大隋朝那會兒的第一神醫,遇到張揚,算他們家老爺子運氣。
  
  張大官人的按摩手法宛如行雲流水,輕重緩急,節奏掌握的無比準確,開始的手法非常輕柔,漸漸手法開始加重,再到後來,甚至可以聽到曹父的頸部骨節發出劈啪聲響。
  
  這聲音聽得曹向東心驚膽戰,生怕這廝一個大力把老爺子的脖子給擰斷了。
  
  曹父卻隨著他的按摩感覺輕鬆了許多,張揚一路按摩下來,那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曹父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目,望著張揚,又驚又喜道:“張書記,你是神醫啊!經你按了兩下,我現在居然不暈了。”
  
  張揚笑道:“只是短時間內緩解了一下你的症狀,原理很簡單,只是幫助你稍稍拉開一些頸椎的間隙,減輕血管壓迫的症狀,這種方法只能短期有效,起不到根治的效果。”
  
  聽張揚這樣說,曹父好不容易燃起的一些希望頓時又冷卻了下去,他歎了口氣道:“看來我這頸椎病是治不好了。”
  
  張揚道:“雖然不可能除根,可是緩解症狀還是可以的,等明天我有空,帶些金針過來,幫你針灸一下,效果應該可以維繫很長一段時間。”
  
  曹父道:“真的可以?”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道:“曹伯伯,我怎麼會騙你?太久我不敢說,針一次之後半年之內應該沒事,等你下次發作的時候,一個電話,我再過來就是。”
  
  曹父聞言欣喜若狂,一直以來這頸椎病都是困擾他生活的最大問題,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過得生不如死,如今終於有了緩解的方法,他怎能不高興。
  
  曹父道:“向東,趕緊去準備好酒好菜,咱們得好好招待我的救命恩人。”
  
  張揚笑道:“曹伯伯,我可不敢當,這樣吧,我也不等明天了,這會兒就去中藥店買些金針過來,幫你治療,讓你今晚踏踏實實睡個好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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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 討教(上)

  曹向東並沒有料到張揚會有這樣的手段,看到父親笑顏逐開的樣子,方才相信張揚的這番按摩推拿真的有效,他笑道:“爸,回頭我們出去吃,張揚,這裏你不熟悉,我和你一起去。

  紫金苑對面就有一間中藥房,曹向東帶著張揚到了那裏,張揚買了金針,又按照需要選購了一些中草藥。

  回到家裏,先把金針包好用蒸鍋消毒,借著這段空隙,為曹父開了幾張調養的方子。

  等金針消毒完畢,他點燃酒精燈,讓曹父脫去內衣,赤膊坐在那裏,撚起一根金針,從曹父的頸部刺了進去,張揚的針法和別人不同,金針在他的手中只是用來導氣的工具,剛才他己經通過按摩推拿,將曹父狹窄的頸椎間隙擴張了一些,這對於行針造成了便利,金針自如透入椎間隙之中,在人體之中行針,頸椎最為兇險,這一部位遍佈神經血管,稍有不慎就會造成神經血管的損傷,更有甚者,如果進針的深度控制不好,會損傷骨髓。

  張大官人進針的分寸把握的很好,進入椎間隙少許,然後內息沿著金針投入,他的左手迅速點中曹父的幾處穴道,這是防止他的身體因為疼痛而動彈,以免造成意外損傷,內力修行到一定的境界可以收放自如,能將無形的內力化為實質,精確到每一分,那更是高手中的高手,古有六脈神劍,禦氣成劍,所向披靡,今有張大官人利用金針,將內息附著于金針之上,對曹父頸椎上嚴重增生的骨質進行剝離,其實中醫的小針刀也是這種原理,不過那還是通過器械,而張大官人是利用自身內力聚成一柄有質無形的小刀,如果不是修煉了大乘決,張大官人對於內力也無法做到如今的掌控自如。

  在曹向東看來,張揚現在所做的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針灸罷了,他並不知道其中的真正玄妙。

  張揚這一次只針對增生最為嚴重的五六頸椎進行了部分清除,考慮到曹父的身體和年齡因素,他不可以操之過急。治療僅僅持續了十分鐘,就已經結束,張揚解開了曹父的穴道,微笑道:“曹伯伯,今晚脖子可能會有些酸疼,曹市長給您買了頸托,不過您放心,應該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曹父最痛苦的是頭暈,經張揚行針之後,雖然脖子有些酸疼,但是比起之前頭暈腦脹的感覺還是要舒服多了。

  此時曹向東的母親回來了,聽說張揚幫助老頭子治好了頭暈病也是開心非常。

  曹父歇了一會兒,脖子的疼痛也不像剛才那般劇烈,張揚又讓曹向東的母親將自己買來的中藥煮了給曹父每天飲用三次,等一周之後他再來幫助曹父治療一次。

  曹父道:“小張,你就別忙活了,向東,你趕緊帶張揚去吃飯。”

  曹向東看到父親的情況的確好轉了許多,心中也是非常高興,他也知道張揚這次過來絕不僅僅是為了探望自己的父親這麼簡單,禮下於人必有所求,在官場之上這樣的道理顛撲不滅。

  曹向東帶著張揚來到社區附近的一家砂鍋居,要了一份砂鍋帶皮羊肉,點了兩道涼菜,在小包間內吃了起來。出門的時候,曹父去讓兒子把自己珍藏多年的茅臺酒帶了出來。

  曹向東親自為張揚把面前的玻璃杯倒上,張揚笑道:“曹市長,您太客氣了,哪有上級給下級倒酒的道理?”曹向東微笑道:“這裏沒有什麼上下級,再說你也不是我的下級,我們家老爺子把你當成了救命恩人,你救了他的命就是我的恩人。”

  張揚道:“別介,我真受不起,區區小事,咱千萬別這麼誇張。”

  曹向東確認為一點都不誇張,他父親的這個頭暈病已經有了很多年,每次犯病都把老人家折磨的要死要活,身為子女,他當然也無法清淨,就拿這次來說,江城正在創建衛生城,他負責主抓這一塊,工作上正處於最忙的時候,可聽說老爺子病了,還是第一時間趕了過來。如果老爺子的頸椎病能夠緩解,曹向東也有更多的精力去兼顧工作。

  他歎了口氣道:“張揚,你都不知道,我身在江城,無時無刻不在牽掛著老爺子的病,我本想把他們接過去,可是老兩口在北港住慣了,說什麼都不願意去江城,所以我只能兩頭跑。”

  張揚道:“自古忠孝不能兩全,都看到我們表面的風光,誰知道我們背後的辛酸啊。”

  曹向東笑了起來:“你有什麼辛酸的地方,我怎麼看不出來?年紀輕輕的就己經當上了濱海縣委書記,這樣的風光可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擁有的,還有,你現在是全國聞名的英雄人物。”

  張揚苦笑道:“我壓根就沒想出名,曹市長,你說出名對我有什麼好處?”

  曹向東道:“出名對一個人最最重要的就是自我滿足感,還有榮譽,更是花多少錢都買不來的。”

  張揚道:“人怕出名豬怕壯,一個人想要踏踏實實幹事,就不能弄成眾人矚目的明星,如果一舉一動都有人關注,那麼他啥事兒都幹不成。

  曹向東微笑道:“其實越是當領導的越需要低調,這我倒是贊成。”

  他和張揚碰了碰酒杯,喝了口酒道:“這次來北港不會專門為了探望我父親的吧?”

  張揚道:“我來北港是因為項書記發了話。”

  曹向東眯起雙目充滿詢問的看著張揚。

  張揚道:“項書記讓我來黨校給目前正在學習的幹部做一個報告,先進事蹟報告。”

  曹向東笑了起來,他已經聽出來了,出名果然不是什麼好事,張揚剛來濱海就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現在各大媒體上鋪天蓋地都是他的消息,項書記讓他做個先進事蹟報告也實屬正常。

  張揚低聲道:“曹市長,我剛來濱海,對這邊的領導都不熟悉,你說我現在在濱海屁股都沒坐熱呢,項書記就讓我去黨校作報告,他該不是對我有什麼不爽吧?”

  曹向東當然明白張揚想從這裏得到一些有用的資訊,而且張揚之所以這樣殷勤的上門探望自己的父親,並為父親解除了病痛,其目的就在於此,既然離開了北港,曹向東是不想再談論北港的是非的,可是張揚今天的確給了自己一個不小的人情,於情於理自己都應該有所回報,這世上沒有白白付出的道理,官場上更是如此。

  曹向東微笑道:“其實只要留意一下歷史,功高蓋主的人往往都沒有好下場。”

  張揚道:“曹市長,我開始倒是想選擇低調做人來著,這次出名真的不是在計畫中的事情。”

  曹向東道:“項書記這個人對自己人還是很不錯的。”

  張揚手中的酒杯頓了一下,然後他喝完酒,曹向東的這句話一語雙關,對自己人不錯,也就是說對不是自己人的肯定不行,無論對北港還是對項誠來說自己都是一個外來戶,項誠沒理由對自己好。張揚旁敲側擊道:“北港的經濟在平海倒數第一,項書記的領導地位卻相當穩固,三朝元老了,看來項書記在某方面一定有著突出的能力。”

  曹向東道:“國家建設不僅僅限於經濟層面,還有精神層面,在某種意義上來說,有時候精神文明的建設要比物質文明的建設還要重要。”

  “可我橫豎也沒看出北港在精神文明建設上比其他城市突出的地方,曹市長,我能說句不該說的話嗎?”

  曹向東微笑點了點頭。

  張揚道:“北港的娛樂業好像很發達。”張揚說得婉轉,畢竟曹向東過去在北港擔任過副市長,張揚也搞不清曹向東究竟是不是項誠的人,如果自己說得太多,如果曹向東本身就是項誠的人,那麼他說不定很快就會把自己的話轉述過去,項誠必然會對自己生出警惕之心。人在官場之中,步步驚心,不由得你不去提防。

  張揚在提防曹向東,曹向東一樣也在提防著張揚,有些話張揚說了沒事,但是他不能亂說,張揚有足夠強硬的後臺,年紀輕輕就能夠爬升到濱海縣委書記的位置,而他能有今天都是辛苦拼搏而來,曹向東做事從來都很謹慎,他的處事原則也是不求有功但求無過。曹向東道:“北港是沿海開放城市,娛樂業方面比起內陸城市自然是要發達一些。”他當然明白張揚所指的並不是單純的娛樂業,而是指色情行業。

  曹向東的答案顯然不能讓張揚滿意,張揚道:“很多事都是國家明令禁止的,為什麼在這邊可以大行其道呢?”

  曹向東道:“每年都需要禁止的東西,就證明屢禁不止,屢禁不止不外乎兩種原因,一是法令不嚴;二是的確有社會需要。無論什麼原因,都不是那麼容易從根本上解決的。”

  張揚意識到曹向東對於北港的事情不願多言,應該是不想招惹是非,

  張揚又道:“曹市長,你對我在濱海執政有什麼建議嗎?”

  曹向東緩緩落下酒杯道:“每到一個地方,我都抱著看紅燈的心態,一停二看三通過,謹慎一點總不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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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章 討教(下)

  張揚喝了口酒道:“我有種很奇怪的感覺。”

  曹向東盯著張揚的眼睛,他沒有說話,因為他害怕自己說得越多,張揚就會問得越多。

  張揚道:“我來了有一周了,可還是感覺自己還是一個外人。”

  曹向東笑道:“你是說自己和這邊的官場格格不入?融入不到這個集體中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有這種感覺。”

  曹向東道:“新到一個地方都是這個樣子,雙方都有一個試探和瞭解的過程,我相信憑你的能力,用不了太久的時間就會和周圍的同事打成一片。”

  張揚從曹向東的身上並沒有獲得太多的資訊,這讓張揚不免感到有些失望,在他和曹向東分手之後,想了想這件事,自己的出發點從一開始就是錯的,曹向東是從北港走出去的官員,他不可能倒回頭來去說北港的不是。張揚一邊想著一邊來到了前方的路口,看到路口閃爍的紅燈,想起曹向東的那句忠告來,一停二看三通過,不外乎就是提醒他要謹慎,張大官人感覺自己來到濱海的這段時間,總體表現還是低調和謹慎的,如果不是湊巧遇到了武意那個小妮子,自己也不會被新聞過度報導,從而成為一個全國皆知的英雄人物。

  張揚還沒有找好住處,他準備攔計程車前往市政府一招,一輛紅色桑塔納在他的面前停下,露出一張熱情洋溢的笑臉:“嗨!哥們,到哪兒去?我送你?”

  張揚一眼就看出這是一輛黑出租,他沒有理會那司機,繼續向周圍張望著。

  那司機還沒有馬上走的意思:“嗨!哥們,都一樣,我給你算便宜點。”

  張揚道:“市政府一招多少錢?”

  司機道:“二十!”

  張揚道:“您倒是真敢要,當我外地人啊!”他這口音可不就是外地人嘛。

  那司機笑道:“十塊總成了吧,我把你送到大門口。”

  今晚風有點大,張揚也不想老站在路邊,等了這半天也沒見一輛計程車從身邊經過。他有些後悔,應該自己開車過來的,可是又害怕自己的那輛坐地虎在北港太過引人注目,有違於他想低調的初衷。

  張揚上了汽車坐下,司機踩下油門啟動了汽車,他笑道:“瞧你的樣子。是第一次來北港吧?”

  張揚笑道:“你怎麼會這麼說?”

  司機道:“北港的計程車晚上很少在這兒活動,誰不往人流量多的地方紮啊?現在計程車大都在碼頭、車站、市中心那些地方。”

  “你怎麼不去啊?”

  “我沒有營運證,去那兒跟人家搶活?那不是等著被揍嗎?我平時也就是出來轉轉,拉點小活,算你運氣,我是剛從家裏出來,拉你也是第一趟活,回頭我就去海星街等活了。”

  張揚道:“海星街很熱鬧嗎?”

  司機呵呵笑道:“說你是剛來吧,海星街你都不知道,是我們北港的夜生活一條街,美女如雲,買醉尋歡的地方,懂了吧?”

  張揚這才明白什麼意思,他跟著笑了一聲又道:“我又沒去過。”

  “想不想去見識見識,我帶你去一家好地方,車費不多收你的。”

  張揚知道這些司機往往都和一些夜店有聯繫,送客人過去,可能會有提成,他打了個哈欠道:“不去了,今兒多喝了幾杯,太累,對了,你說的海星街我沒聽說過,不過我聽說你們北港最有名氣的是藍色魅力。

  司機道:“你是說天街吧?那不是一般人能去玩的地方,會費都十萬,兜裏沒有千兒百萬我勸你還是別往那邊湊了。”

  張揚道:“都說你們北港窮,看來消費水準不低啊。”司機笑道:“老百姓是消費不起的,出入天街的不是達官就是貴人,小夥子。反正那種地方就是一銷金窟,能不去就不去,這年頭誰掙錢都不容易。”

  張揚覺著這司機倒是蠻熱心的,下車的時候給了他二十,沒讓他找錢。

  司機道:“你要是真想找樂子,一招旁邊的尋夢園夜總會裏就有,你去轉轉說不定能夠遇到好貨色,花幾百塊錢帶到一招裏包夜,有安全又妥當。”

  張大官人真是有些無奈,這司機真把他當成一個嫖客了。

  從小見大,黑車司機隨口說出的幾句話,更驗證了北港的社會治安非常混亂,這也證明項誠作為市委書記對這座城市的管理是不力的。

  張揚來到服務台訂好了房間,北港上檔次的酒店有很多,大多分佈在濱海大道附近,市政府一招位於市中心,臨近北港市市委,這邊市委和市政府有一公里的距離。

  張揚要了個普通標間,這也是他來到濱海之後的一個轉變,不再像過去那樣,生活上一向都講究高標準,這次是公差,公家的錢能省一分則省一分,這不是作秀,張大官人花公家的錢心裏不踏實。

  洗澡之後,例行給幾位愛人打了電話,打給秦清的時候,張揚明顯能夠覺察到她的情緒有些低落,以為她工作上遇到了什麼麻煩,關切道:“清姐,是不是新城的工作太忙?一個人應付不來?”

  秦清道:“不是,有這麼多人幫我,一切都開展的很順利,再說了,你把今年的招商任務都完成了,對我來說主要就是落實的問題。”

  張揚道:“我總覺著你有些不對頭,怎麼了?”

  秦清道:“沒什麼!”她的聲音透著一絲猶豫,有種欲言又止的味道。

  張揚道:“清姐,有什麼千萬別瞞著我,你要是不說,回頭我問海心去。”

  秦清道:“你千萬別問她,她回來東江後就被常書記叫回去了。”

  “回家了?來濱海的時候我都沒聽她說。”

  “應該是家裏有事吧。”

  張大官人道:“清姐,你到底有什麼事兒,你要是不說,我明天回東江找你去。”

  秦清道:“真沒什麼大事兒,就是遇到了點挺噁心的事兒。”

  “怎麼了?”

  秦清道:“不知是哪個別有用心的人往紀委那邊遞了一封舉報信,說我生活作風方面存在問題。”

  張揚一聽這事兒,馬上就想到了自己,他低聲道:“是我們倆的事兒?”

  “不是!”

  張大官人道:“到底怎麼回事?”

  秦清顯得非常難為情:“我跟你說,你可不許生氣。”

  張揚連連點頭:“你放心,我現在心胸寬廣的很。”

  秦清得到他的承諾後,方才道:“有人舉報我性取向有問題,說我和海心之間產生了超友誼的關係。”

  張大官人聽得目瞪口呆,這他媽誰啊?缺德!缺德到了極點,倆女人在一起也能被編造出繡聞來,張揚道:“清姐,這事兒從何說起啊!”

  秦清道:“我也覺著莫名其妙,可就是有舉報信送到了省紀委,劉副書記還專門找我談了話。”

  張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他本來把常海心留在秦清身邊,就是想她們之間有個照應,可沒想到事情居然演變成了這個樣子:“劉書記說什麼?”

  秦清道:“舉報信上說我之所以這麼大年齡還不結婚,海心之所以不談戀愛全都是因為我們的性取向有問題,我們對異性不感興趣,而且過去我倆在一起作伴值班,一起逛街什麼的都被人拍了照片,你說這些人怎麼就這麼可惡?”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這他媽誰啊?真他媽敢想,要是讓我抓住他,我非捶扁他不可。”

  秦清道:“算了,反正我向劉書記解釋清楚了,我和海心之間是清清白白的,就是朋友關係。”

  “恐怕不僅僅是朋友關係吧,你們倆還是姐妹,同床共枕的姐妹。”

  “滾!”秦清含羞帶怨的罵道,這種時候,張揚還有心情開她玩笑。

  張揚道:“沒事兒,反正在官場裏你不折騰別人,別人就得想著法子折騰你,我要是在東江,這新聞就落在咱倆身上了,我現在離得遠了,他們就往海心身上打主意。”

  秦清道:“在體制中,想和朋友走得近一些都不行。”想起常海心,秦清的臉上有些發燒,她們兩人當然不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被張揚弄到了一張床上,彼此什麼沒有見過。秦清道:“張揚,有些時候,我真的想甩手不幹了。”

  張揚道:“清姐,你從來都不是一個輕易服輸的人,這種小事根本打不倒你,再說了,沒影的事情,他們愛怎麼說就怎麼說,你性取向正不正常,只有我才有發言權。”

  秦清啐道:“你別說了,羞死了。”

  張揚道:“最近一段時間,我恐怕抽不出時間回東江,有時間你過來。”

  秦清嗯了一聲,然後又道:“劉書記的意思是,想讓海心換個地方。”

  張揚道:“啥?沒影的事情,憑什麼要換地方?”

  秦清道:“可能是常書記的意思。”

  聯想到常海心的父親嵐山市市委書記常頌的剛烈脾氣,那可是個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人,常頌極重名譽,說不定他會因為這件事逼迫女兒返回嵐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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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家庭紛爭(上)

  秦清和常海心遇到了麻煩,張揚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他本想找劉豔紅問問這件事兒,現在時間雖然不是太晚,可他冒冒然去問劉豔紅,總覺著有些不好,就在張揚決定還是先給常海心打電話安慰她以下的時候,劉豔紅先給他打來了電話。
  
  張揚心說這世上的事情就是巧,我正準備找你,你先找我來了。
  
  劉豔紅首先問了張揚的近況,然後告訴張揚,她這個週末去江城公幹,如果張揚有空,希望他抽時間去江城一趟,她有些事想找張揚當面談談。
  
  張揚一口應承下來,最近這段時間他反正也沒打算進行什麼大動作,濱海距離江城開車也就是三個小時,劉豔紅找他肯定有重要事情,不然她在電話中就向自己說了。
  
  張大官人旁敲側擊道:“劉姐,最近我聽說一荒唐的事兒,不知該不該問。”
  
  劉豔紅道:“你小子不必拐彎抹角,有什麼話只管說。”
  
  張揚道:“我聽說最近有人把秦書記和常海心舉報了?”
  
  劉豔紅笑道:“張揚啊張揚,你消息倒是滿靈通的啊,離開東江這麼遠,東江這邊的事情你清清楚楚,是秦清還是常海心告訴你的?”劉豔紅何許人物,馬上就猜了個七八分。
  
  張揚笑道:“誰都沒說,我聽別人說的。”
  
  劉豔紅道:“既然你都說荒唐了,就別問了,官場中,生旦淨末醜,什麼樣的人沒有?過去不是有人說你和秦清之間有問題嗎?”
  
  張大官人乾咳了一聲道:“那啥……您怎麼又扯到我身上”
  
  劉豔紅道:“不遭人妒是庸才,秦清年紀輕輕的就擔任這麼重要的位置,有人看著眼紅也是理所當然,這官場中啊,沒完沒了的是非,想在這條路上走下去,沒點心理承受能力是不行的。”劉豔紅發出這番感慨並不是沒有原因的,當初她也一度因為和宋懷明之間的緋聞,差點放棄了仕途,如今她已經挺過來了。
  
  張揚道:“人心險惡啊!”
  
  劉豔紅道:“你就別感慨了,自己把自己的事情料理清楚,別讓人在背後戳你的脊樑骨就行了,最近看到關於你的不少正面新聞,不錯啊,已經成了英雄人物了。”
  
  張揚呵呵笑了一聲。
  
  劉豔紅的話題又繞了回去:“秦清處理方方面面的事情已經很成熟了,這件事對她的影響不大,清者自清,上級對她也表示了充分的信任,不過海心那邊情緒有些低落,常書記也很生氣,十有八九是不想海心再回東江工作了。”
  
  張揚聽到這種情況,心情變得有些沉重了,和劉豔紅隨口聊了幾句就掛上了電話,他想了想還是給常海心打了個電話表示一下安慰,可常海心的手機關機了。
  
  聯繫不上常海心,張揚也不好這麼晚往她家裏打電話,只能採取曲線救國的路線,給常海龍打了一個。
  
  常海龍接到張揚的電話聽他問起秦清和海心的事兒,也不由得歎了口氣道:“要是讓我抓住那個詆毀海心的傢伙,我非把他的門牙給敲掉不可!”
  
  張揚笑道:“捕風捉影的事兒,不用放在心上。”
  
  常海龍道:“我當然不信,可是這次我們家老爺子火氣很大,這兩天乾脆把海心給禁足了,手機也被他收繳了過去。”
  
  張揚這才知道常海心的電話始終打不通的原因,他笑道:“常書記就是那個脾氣。”
  
  常海龍道:“海心表面柔弱,可性子卻是我們兄妹三個裏面最要強的一個,目前跟我爸冷戰著呢。”
  
  張揚道:“前兩天到我這裏來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出了這種倒楣事。”
  
  常海龍道:“張揚,你要是有時間,跟我爸打個電話,他一向對你都很信任,你說話他應該聽得進去。
  
  張大官人暗自汗顏,要是常頌知道自己早就把他女兒給那啥了,以他的火爆性子,能饒了自己才怪。
  
  常海龍道:“不聊了,我還有事兒。”

  其實常海龍並沒有什麼事情,他是聽到了外面的爭吵聲。
  
  爭吵來自于常頌和常海心父女兩人,常頌這次做得很堅決,不但扣下了常海心的手機,連她的身份證護照也一併扣下了。常海心當然覺著委屈,認為父親根本就不相信自己,委屈的就要掉下眼淚:“爸,我已經是成年人了,你不可以這樣對我,我有自己的自由!”
  
  常頌怒道:“我是你爸,這個家裏我說了算,我說過,不許你再去東江上班,那邊的手續我來負責。”
  
  “你怎麼可以這樣?分明是不相信我!”
  
  常頌道:“你還沒有結婚,戀愛都沒有談過,別人這麼說你,你不在乎?”
  
  常海心道:“身正不怕影子斜!”她和秦清之間根本沒有那種事情,當然不怕人說。
  
  常頌道:“你不怕,我怕,我好好的閨女憑什麼讓人指指戳戳?總之一句話,從現在起你給我老老實實呆在嵐山,哪兒都不許去。”
  
  “你太霸道了,太自私了!”
  
  一旁袁芝青勸了一句道:“老常,你別生氣,好好跟海心說。”
  
  常海心道:“憑什麼啊?你憑什麼把我當犯人一樣控制起來?我又不是小孩子,做什麼事我都有分寸。”
  
  常頌道:“在我眼裏,你這輩子都是一個小孩子!”
  
  常海心憤然站起身,眼圈紅紅的往自己房間內跑去,差一點和下樓的常海龍撞個滿懷。
  
  常海龍叫了她一聲,常海心沒有理會他,沒過多久,就傳來她重重的摔門聲。
  
  常頌怒道:“還反了她了!”
  
  袁芝青歎了口氣道:“老常,不是我說你,就算要教訓女兒也要好好說,你看你的脾氣,這麼多年始終不改。”
  
  常海龍在一旁坐丫下來,常頌瞪了他一眼道:“這麼晚了,你不去睡覺,幹什麼?想添亂?”
  
  常海龍道:“爸,海心的事兒你信嗎?”
  
  常頌瞪大眼睛道:“屁話,捕風捉影的事兒,我怎麼會相信?我當然相信自己的女兒!”
  
  “既然你不信,你又何必發這麼大的火?還把海心的手機和證件全都沒收了?”
  
  常頌振振有辭道:“我這麼做是為了保護她,你都不知道外面傳得有多氣人!”
  
  袁芝青道:“既然沒影的事情,你又何必當真,我就不明白了,女兒在外面受了委屈,你非但不體諒她,反而在傷口撒鹽,在家裏用這種方法折磨她,她不委屈才怪。”
  
  常頌道:“你們什麼意思?合著我保護海心是我的不對了?我不讓她去東江上班,是為了避免這樣的麻煩,你們想想,現在她回去上班,別人在背後指指戳戳,風言風語的,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受?一個女孩子,名聲最重要。”
  
  常海龍道:“那您也不能把她關在家裏吧?”
  
  常頌道:“我說要把她關起來了嗎?只要她願意,隨時都能上班,回來嵐山,我給她安排就是。”說完他也歎了口氣。
  
  常海龍起身道:“我去勸勸她。”
  
  來到常海心的臥室門口,敲了半天,才見常海心過來開門,眼睛都哭紅了。
  
  常海龍笑道:“怎麼?真生爸的氣了?”
  
  常海心抽抽噎噎道:“他那人實在太霸道……”
  
  常海龍道:“剛剛張揚打電話過來問你的情況。”
  
  常海心一聽,俏臉不覺有些發熱,小聲道:“連他都知道這件事了?”
  
  常海龍點了點頭道:“大家都很關心你,海心,我覺著咱爸也是為你好,你也就別跟他扭著來了,既然想讓你回來,你就順從他一次,在東江在嵐山又有什麼分別?”
  
  常海心道:“他的態度你都看到了,我要是在他身邊工作,還不得被他日盯夜防,我連起碼的人身自由都沒有了。”
  
  常海龍不由得笑了起來,他建議道:“乾脆你去張揚那裏幹得了,他正在招兵買馬,你去那邊也多個幫手,而且離咱們老爺子遠,山高皇帝遠的,他也管不了你。”

  常海心一顆放心抨抨直跳,二哥的這番話說中了她的心裏,如果真的能夠去濱海工作,那當然最好不過,可常海心嘴上卻不能表露出來,顯得有些生氣道:“憑什麼啊?我又沒做錯事,憑什麼要離開現在的工作崗位?”
  
  常海龍道:“你好好想想,早點休息吧!”
  
  常海龍離開房間回到樓下,看到父母還在那裏坐著,常頌見兒子出來,向他招了招手。
  
  常海龍來到父親身邊。
  
  常頌關切道:“你妹沒事吧?”
  
  常海龍笑道:“就是說你霸道!”
  
  常頌道:“我那是關心她!”
  
  常海龍道:“爸,海心不小了,你關心她也不能像對待小孩子那樣。”
  
  袁芝青跟著點頭道:“對,老常,你這個死腦筋該改一改了。”
  
  常頌道:“總之不能讓她再回東江了。
  
  常海龍道:“我倒有個主意,這次我和海心去濱海,張揚目前在濱海那邊缺可靠的人手,不如讓海心去那邊工作,反正早晚都得經歷下基層鍛煉這一過程,乾脆現在讓她去,有張揚在那邊照應,肯定吃不了虧,而且我最近的工作重心在江城那邊,距離我也近。”
  
  常頌道:“這事我考慮考慮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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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一章 家庭紛爭(下)

  張大官人的北港之行還有一個重要的任務是去拜會一下各位領導,市委書記項誠那邊是需要預約的,市長宮還山去京城公務未歸,張揚先去了組織部長孟啟智那裏,畢竟上次他是省組織部長焦乃旺直接領過來的,在某種意義上直接繞過了孟啟智,張揚這次來也算是向市組織部長報導。

  孟啟智對張揚的態度很熱情,身為組織部長,他對張揚的履歷背景查得清清楚楚,他把張揚請到辦公室內坐下,笑眯眯道:“張揚,今天怎麼有空啊?”

  張揚道:“我一直都很閑啊!”

  孟啟智心說這話回答的,身為縣委書記,你剛剛任職就說很閑,這小子果然不是普通人。

  孟啟智讓秘書給張揚泡了杯茶,張揚喝了口茶道:“我今天過來,是應項書記的要求,去黨校做個報告。”

  孟啟智對這件事並不清楚,不過稍稍一想馬上就明白了,肯定是為張揚救人的事情,所以說年輕人鋒芒太露不是好事,這兩天鋪天蓋地全都是他的新聞,項書記十有八九不高興了。

  當龘官的心中有數,嘴上卻很少點破,孟啟智假惺惺道:“張揚,最近大家都在談論你救人的事情,新聞我也看了,你是有勇有謀,像你這樣的年輕人已經不多了,項書記讓你去黨校作報告,就是想用你的例子去教育其他的年輕幹部,好事啊,證明領導對你的重視和欣賞。”

  張揚心說這種重視不要也罷,自己剛來北港就被項誠給盯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

  孟啟智道:“張揚啊。到濱海有一周了吧,感覺怎麼樣?工作還適應嗎?”

  張揚道:“還不錯,大家對我都挺好的。”

  孟啟智微笑點頭,他對張揚的態度還是很和藹的:“如果工作上遇到了什麼困難只管找我。”

  張揚道:“我記得了。”他看了看時間,起身告辭道:“我得走了,上午和黃部長約好了要和他一起去黨校。”

  孟啟智道:“這麼急啊,我還想留你中午一起吃飯呢。”

  張揚笑道:“孟部長和我別那麼客氣,有時間我做東請您。”

  孟啟智親自把張揚送到了門外。張揚離開組織部之後,直接來到了市委宣傳部,他和市委宣傳部長黃步成約好了十點鐘在辦公室見面,可來到市委宣傳部才知道黃步成臨時出門去辦事了。

  黃步成的秘書聽說張揚是濱海縣委書記之後,對他也非常的熱情。把他請到休息室內就坐。

  張揚在休息室坐了十多分鐘,仍然沒見黃步成回來,心中有些不爽,這黃步成也太不守時了,明明是之前就約好的事情,現在我過來了,你給我唱了一出空城計,該不是故意想讓我在這裏等你吧?

  黃步成沒到,不過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顏慕雲到了,顏慕雲的另外一個身份是北港市電視臺台長兼黨組書記,她平時的辦公地點都在電視臺,很少來市委宣傳部,今天剛巧來市委辦事,聽秘書說濱海縣委書記張揚在這裏,所以她主動過來和張揚見上一面。

  張揚望著從外面走入的這位氣質高貴的中年女性,他不認識顏慕雲。還以為對方是和自己一樣來找黃步成的,秘書引著顏慕雲來到張揚面前,向他介紹道:“張書記,這位是我們市電視臺的顏台長,顏慕雲在外面介紹自己的時候,總是強調自己在電視臺的職務,對於市委宣傳部副部長這個身份卻很少提及。外人都以為她不喜歡別人稱呼她的副職,顏慕雲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

  張大官人聽說對方是電視臺台長,趕緊站了起來,伸手和顏慕雲相握:“顏台長,您好。您好!”

  顏慕雲微笑道:“你第一次見我,我卻在電視上見了你無數次,你的新聞都是我親自審核的,小張啊,你很勇敢啊!”

  張揚對於喜歡打官腔的女人一直都沒什麼好感,可顏慕雲這個人卻做得恰到好處,雖然明明打著官腔,可是並沒有讓張揚感覺到她有任何的倨傲,張揚笑著回應道:“多謝顏台長對我的鼎力宣傳,如果沒有你們的包裝宣傳,我也成不了英雄。”

  顏慕雲笑得很開心,她放開張揚的手,在張揚身邊坐了下來。

  秘書趕緊去給她也泡了杯茶,不過是用顏慕雲自己的杯子,顏慕雲這個人有潔癖,別說是用公用的杯子,在公眾場合甚至都很少坐下,她肯陪張揚坐下,足以證明她對張揚的重視。

  張揚是不知道這些事的。

  顏慕雲道:“你的新聞是武意在做,至於後來選送到中央台,可不是我的主意。”

  張揚忽然想起武意說過北港電視臺台長是她阿姨,看來顏慕雲和武意的家庭關係非常密切,換句話來說,這也是一個很有些背景的女人,張揚微笑道:“顏台長,以後歡迎您去濱海做客,我一定好好接待您,以感謝您對我的幫助。”雖然心中是有些埋怨的,可說出的話讓顏慕雲感覺到他是發自肺腑的感謝。

  顏慕雲微笑道:“今天來這裏是不是有公幹?”

  張揚道:“我和黃部長約好了今天要去黨校那邊,下午我有個報告會,項書記安排的。”

  顏慕雲道:“來多久了?”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自己已經等半個多小時了。

  顏慕雲向秘書道:“老黃這個人是不是又糊塗了,和別人約好的事情自己十有八九又忘了,小徐,你打個電話催催他。”這句話充分表明了顏慕雲在宣傳部的地位,一個宣傳部副部長敢說這樣的話,沒有相當的底氣是不可能的。

  秘書小徐面露難色,要是他打電話催促黃步成,這不是挨訓找竅門嗎?

  張揚能夠體諒他的難處,笑道:“不用,不用!”

  這時候剛巧宣傳部長黃步成到了,他大步流星的走入休息室內,人還沒進門呢,笑聲已經從外面傳來了:“慚愧,慚愧!張揚,我把和你約好的事情給忘了!”

  顏慕雲聽到他的聲音,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鄙夷表情,雖然是瞬息之間的事情,卻已經被張揚敏銳地把握到。張大官人馬上判斷出,這兩位宣傳部的當權者之間肯定不睦。

  黃步成的身材不高,可是步幅很大,走起路來步步帶勁,這和他過去曾經是軍人有著一定的關係,或許是真的感到有些歉意,他主動伸出了雙手,很熱情的握住了張揚的雙手,用力搖晃著,頗有些力道。

  黃步成的特徵很明顯,他的頭頂英年早謝,中間掉光了,油光滑亮,周圍有一圈頭髮,這就是傳說中的,周圍一圈鐵絲網,中間一個溜冰場。

  黃步成笑道:“張揚,讓你久等了,我剛才去郭副市長的辦公室,談談市委宣傳工作的近期重點,說著說著就忘了時間,你看,我都遲到了半個多小時,慚愧,慚愧!”

  張揚微笑道:“沒關係!”誰讓人家比他官大,讓他等等也是很正常的。

  顏慕雲道:“發生在別人身上我一定以為他是存心故意的,可發生在黃部長身上很正常,他經常連上班時間都給忘了。”

  黃步成笑了笑,可心中有些不悅,顏慕雲這句話不是在赤裸裸地打臉嗎?他微笑道:“小顏,你也來了?電視臺最近不忙啊?”言外之意是你忙你的事情去,老子不管你,你少他媽在這裏摻和。

  顏慕雲道:“今天不是要開內部黨組會嗎?”

  黃步成這才想起自己把這茬事情給忘了,他笑了笑道:“今天就不開了,時間來不及了。”

  顏慕雲道:“老黃,不是我說你,這麼大領導,不能整天糊裏糊塗的,要是不開會拜託您提前通知一聲,電視臺這麼多事我都放下,專程回來開會,你以為我時間很多啊?”

  黃步成老臉有些發紅,他和顏慕雲之間的不和由來已久,可今天畢竟是在張揚的面前,顏慕雲壓根就沒想給他面子,這他媽什麼世道,副職居然批評起正職來了。黃步成還算壓得住火兒,咧著嘴笑道:“這次怪我,年紀大了,記性越來越差,小徐,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讓你通知大家今天不開黨組會了?”

  秘書小徐一臉的冤枉,黃步成這分明是往自己頭上栽贓啊,你黃步成什麼時候說過不開會了?可當秘書的關鍵時刻就得為領導擋子彈,小徐硬著頭皮,帶著歉意道:“哦!對不起,黃部長,這事兒我給忘了!”

  顏慕雲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糊弄的角色,她一看就知道其中的內情是什麼,冷冷看了小徐一眼:“小徐,你這樣的工作態度怎麼能行?如果下次,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你就不要留在市委宣傳部了,黨組會這麼重要的事情你都能忘,還有什麼你不能忘的?你能幹就幹,沒那個本事自己走人,好好想想吧你!”

  小徐的臉紅到了脖子根,這絕不是臊的,這是惱的,心裏把兩位部長都罵了十八遍,我他媽也是人,我也有自尊,你們兩人嗆茬兒,幹嘛可著勁的折騰我,我他媽容易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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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演講(上)

  張大官人望著這位可憐的秘書,心中也是同情氾濫,真不容易,夾在兩位領導之間真是受苦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君不見無數領導都是從這樣忍氣吞聲一路走過來的,忍過去,你還有前途,忍不了,你就是自斷前程。現在你不摧眉折腰的當孫子,以後哪還有當爺的機會?不是每個人都有張大官人的運氣的。

  小徐果然忍了也認了,當孫子就當孫子吧,幹得就是孫子活,沒啥可怨的。

  顏慕雲借題發揮了一通之後,起身離去,臨走之前,又向張揚笑了笑道:“小張有時間來我們台裏做客!”

  張揚點了點頭,看著顏慕雲遠去,再看黃步成的那張臉,已經氣得發紫。張大官人心中暗樂,讓你丫忘了,讓你丫給老子擺譜,挨駡了吧?做人莫裝逼,裝逼被雷劈,老子不收拾你,老天自會派人收拾你。

  黃步成本來是約了張揚一走去黨校的,可經顏慕雲這麼一鬧騰,心情頓時跌到了谷底,氣得他把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麼事情都給忘了。

  張大官人也是無意中遇到了黃步成和顏慕雲之間的摩擦,他全程保持沉默,有道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兩人他都不瞭解,當然沒有任何的發言權。張揚最大的感覺就是當秘書太不容易,看看小徐剛才受到的夾板氣,換成自己,早就甩手不幹了。

  黃步成這個人的記性的確不太好,被顏慕雲一打岔,氣得頭昏腦脹,看著張揚,他居然來了一句:“張揚……你來找我有什麼事兒?”

  張大官人這個納悶吶,這貨究竟怎麼當選的宣傳部長,腦袋也太不好使了,明明是你把我約來的,自己遲到了不說,居然還把約他過來的目的給忘記了。張楊笑道:“黃部長,咱們不是約好了去黨校嗚?”

  黃步成經他提醒這才想了起來,摸了摸自己的後腦勺道:“你看我這記性居然犯這麼重要的事情給忘了,真的給忘了。”

  黃步成道:“張揚,你等我一下,我去整理一下。”說是去整理,事實上是去了洗手間。黃步成有個毛病,一生氣就肚子疼,肚子一疼就得去洗手間。

  張揚只能繼續等下去,本以為他很快就會回來。可沒想到黃步成這次又去了二十多分鐘,等他再過來的時候己經是十一點十五了,張揚在宣傳部足足等了他一個多小時,心中對黃步成更是反感。

  秘書小徐己經把車安排好了,張揚跟著黃步成一起上了他的奧迪,黃步成上車之後道:“去黨校!”

  張揚悄悄看了他一眼,這次黃部長總算沒把正事給忘了。

  黨校位於北港市南郊,車程十五分鐘左右。來到黨校,汽車直接來到了黨校食堂,原來黨校方面己經安排好了,中午在這裏宴請宣傳部長黃步成一行,這一行中當然包括張大官人在內。

  黨校方面有三位副校長,一位教導主任,一位辦公室主任參加了這次宴請。這幾位張揚沒多少印象,不過辦公室主任季曉芳給張揚留下的印象頗深。

  季曉芳三十歲,看起來要比實際年齡年輕得多,打扮時髦,嫵媚動人。最關鍵的是會說話,能喝酒。

  幾句話就把宣傳部長黃步成給逗得眉開眼笑,喝酒的時候,季曉芳顯然承擔了勸酒的重任,她嬌柔婉轉道:“張書記,我這兩天都在關注電視新聞,當時就納悶了,我覺著新聞聯播什麼時候開始插播偶像劇了,這位英俊的男主角是誰?到後來才知道敢情還不是偶像劇,是電視新聞,裏面的偶像明星原來是我們新來的濱海縣委書記。”

  張揚樂了,這女人不是一般的會說話,他笑道:“季主任,你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就我這樣,實在不敢當什麼青春偶像,黑不溜秋的,一看就是從農村出來的苦孩子。”

  季曉芳道:“張書記太謙虛了,你都不知道現在自己有多火,我們黨校的年輕女老師女幹部都把你視為偶像,多少未婚的女孩子都把你當成了夢中情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張大官人明知道她在恭維自己,可聽起來還是感覺到舒服。又有哪個男人不想成為所有美少女的夢中情人?張大官人的自尊心明顯得到了滿足,所以季曉芳端著酒敬他的時候,張揚很痛快地就接了過來,一仰脖小二兩酒就喝了個乾乾淨淨,別的不說,單單是喝酒的氣魄就把在場的人都給震住了。

  季曉芳道:“張書記真是海量啊!”

  張大官人喝完了這杯酒,馬上意識到自己不應該喝這麼多的,下午還要給那幫幹部做演講,喝這麼多酒總是不好。他笑道:“我酒量一般,不過就是喝酒利索一些。”

  黃步成道:“張揚啊,我早就看出你是個痛快的年輕人,來,咱們乾兩杯,我借著這杯酒表示對你來到北港工作的歡迎,同時也表達我今天讓你等這麼久的歉意。”

  張揚笑道:“黃部長,您太客氣了,咱們還是一杯隨意吧,我下午還得演講,真要是喝多了,上臺胡說八道,豈不是要丟人了。”

  在場人都笑了起來,黨校副校長胡金健道:“誰不知道張書記是海量,有道是,酒能助興,這點酒根本醉不了你,喝點酒還能有助於你的演講發揮呢。”

  黃步成笑道:“金健同志,你別把每個人都想得跟你一樣,喝多了話就多。”

  胡金健也是個好酒之人,而且基本上每喝必醉,醉了之後絮絮叨叨沒完沒了,聽黃步成這麼說,他也不好意思的笑了。

  張揚道:“黨校的環境不錯,軟硬體設施一流,比起我們濱海縣黨校真是一天一地,以後我得向市里打申請,爭取市里給我們撥點款,把縣黨校的環境改造一下。”

  黃步成道:“到底是縣委書記,三句不離本行。”

  季曉芳道:“張書記,以後您可要經常來我們黨校授課。”

  張揚道:“我屬於一瓶不滿,半瓶吮當,過來一次還能講出點東西,下次來,我就肚裏沒貨了,做人最重要是有自知之明,有多大能耐我自己清楚,黨校這種地方臥虎藏龍,沒有一定的膽色我還真不敢過來。”

  胡金健道:“誰不知道張書記膽色過人,不然也不會做出捨己救人的英雄事蹟。”

  張揚笑道:“我這次來黨校可不是膽色過人,項書記發話了,趕鴨子上架,我不來也不行啊。”

  黃步成笑道:“這是項書記給你的榮譽,別人想要這個機會都沒有呢,你可不能有怨言啊。”

  張揚道:“我可不敢有怨言,我就是有點志忑,害怕自己回頭上了講臺說不出話來。”

  季曉芳道:“今天人不多,黨校本身的員工加上培訓班的學生五百多人,還有五百多人是聽說你要來演講,臨時主動要求前來的各企事業的基層幹部。”

  張大官人沒想到這裏居然召集了一千多人等著他,額頭上有些冒汗了:“那啥……一千多人,坐得下嗎?”

  季曉芳笑道:“回頭去操場上講,兩千人也坐得下!”

  張大官人把杯中酒喝完,拿起桌上的紙巾把腦門上剛剛驚出的汗給擦掉:“那啥……我還真沒想到這麼大場面,要不,我準備一下。”其實這貨心裏一點都不緊張,面對一千多人都要緊張,還怎麼當大官?張大官人那是見慣風浪的主兒,他只不過是在這幫人面前裝裝樣子罷了,至於額頭的冷汗,那是他用內力逼出來的。

  看到張揚的模樣,在場人都以為他緊張了,黃步成暗笑這小子沒經過場面,這點事都緊張成這幅模樣,以後還怎麼做大事?

  胡金健道:“張書記,我敬你一杯,預祝你下午演講成功。”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這幫貨沒有一個好東西,明知道老子下午就要上臺演講,還憋著勁想把自己給灌多了,我要是真禁不住勸,被你們給弄多了,豈不是成了北港的笑話。

  張揚端起酒杯道:“最後一杯,喝完這杯酒,我得休息準備一下,來了這麼多人,我總不能讓大家失望而歸,您說對不對啊黃部長?”

  黃步成聽他這麼說,也只好笑了笑道:“張揚說得對,得讓他休息準備一下,正事要緊,正事兒要緊。”

  胡金健道:“張書記,我看你有些緊張,其實你沒必要緊張,就當在縣裏做工作報告一樣,演講這種事情,越是放鬆,發揮才能越好,你越是把它當成一回事兒,越是緊張。”

  胡金健的這話倒是不錯,可是他並不知道,張大官人一點都不緊張,就算去中央黨校做演講,這廝眼皮都不會眨一下,一個北港黨校,還真沒被他放在眼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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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演講(中)

  季曉芳安排張揚去她的辦公室休息,演講安排在下午三點,還有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張揚在沙發上坐了,季曉芳給他泡了一杯茶,笑了笑道:“張書記,您先在這兒休息,我去看看會場的佈置情況。”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忙!”

  季曉芳走後,張揚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剛剛休息了沒多久,手機就響起來了,打來電話的是武意,她知道張揚今天下午要來黨校演講,所以想要過來捧場。

  張大官人對武意所謂的捧場持高度懷疑態度,武意知道張揚害怕什麼,笑道:“你放一百個心,我這次真的只是為了捧場,就我一個人過來,沒有攝像,沒有導播。”

  張揚道:“那你就來唄!”

  武意道:“我已經在黨校了!”

  張大官人聽說她已經到了,也不好意思躲著不見,告訴她自己就在黨校辦公室。

  武意沒多久就敲響了辦公室的房門,張揚打開房門讓她進來。

  武意道:“呵,一個人躲在這裏忙裏偷閒啊!”

  張揚道:“馬上就得上臺了,據說得來一千多口子人呢,我怎麼都得準備準備。”他向武意的身後看了看:“沒其他人跟過來吧。”

  武意在沙發上坐下道:“我都說過了今天專程過來捧場的,你既然不想出名,我才懶得折騰呢。”

  張揚點了點頭。

  武意又道:“可是我看到北港日報的記者來了,你今天作報告的事情,肯定還是要有人報導的。”

  張揚道:“自從上了新聞我就沒清淨過。”

  武意道:“你別怨我,又不是我讓你來演講的。”

  張揚靠在沙發上:“對了,你和顏慕雲很熟?”

  武意道:“是啊,她是我阿姨!怎麼?你見到她了?”

  “今天我去市委宣傳部剛好在那裏遇到了她。”

  武意道:“我阿姨人不錯的。”

  張揚笑了笑,並沒有將顏慕雲和黃步成今天的那場唇槍舌戰說出來。

  時間過得很快,張大官人在黨校一幫領導的陪同下來到主席臺,宣傳部長黃步成吃過飯之後就走了,據說是身體有些不適,原定他的講話也取消了,張揚感覺他十有八九是喝多了,而且黃步成那種級數的官員自然沒興趣聽他的報告會。

  黨校副校長胡金鍵用激動的聲音宣佈張揚的到來,現場響起了一片掌聲,一千多個人倒是有多半人鼓了掌,但是張揚還是聽出了掌聲並不熱烈,這也難怪,報告會是項誠要求的,聽報告的這幫幹部顯然對這種政治宣教味很濃的講演沒什麼興趣,很多人認為聽這種報告就是浪費時間。

  張揚把麥克風拉到自己的面前,慢條斯理的從兜裏掏出了傅長征為他準備好的講演稿。

  看到臺上的張揚拿出那一遝講演稿,台下的聽眾們在心底越發的不屑了,在場一千多號人大大小小都是幹部,其中不乏口才絕佳之輩,更有作報告之時,不用稿件,談笑風生滔滔不絕者。對一名黨的幹部來說,口才實在是太重要了,你不但要會做,還得會說,你不說誰知道你幹了什麼?

  張揚把講演稿放在一旁笑道:“我還是先做個自我介紹吧,我叫張揚,男,二十七歲,江城春陽人,現任北港市濱海縣縣委書記,今天我之所以來到這裏,是因為領導讓我來,我其實自己不想來,可又不敢不來。”

  現場發出一陣輕輕的笑聲,這位年輕書記的開場白倒是別具一格,關鍵的一點是,他沒有看稿子。

  張揚繼續道:“剛才我上臺的時候還是充滿信心的,因為我抱著和大家交流的態度,可當我坐下來之後,聽到大家的掌聲,我的信心頓時打折了,因為我坐在上面看得清楚,在場的各位有三分之二的鼓掌了,還有一部分沒鼓掌,就算鼓掌的,掌聲也不熱烈,證明大家對我不是那麼的歡迎……”

  張大官人的話被熱烈的掌聲打斷,張揚笑道:“這掌聲不是歡迎,是你們對我的反擊和抗議。”

  現場傳來了笑聲,掌聲越發熱烈了。

  張揚道:“其實我不喜歡聽領導作報告,原因很簡單,枯燥乏味,每次我聽領導作報告的時候,我就在想,要是領導講話,有馬三立老先生的水準就好了,站在舞臺上,一個段子說完,大家接著期待著下一段,鼓掌那是發自內心的,希望老先生能多說一段,有些時候,領導作報告,我們的掌聲也很熱烈,為啥啊,因為我們同時感覺到如釋重負,謝天謝地,您總算講完了!”

  現場笑成了一片,掌聲雷鳴般響起。張大官人顯然成功的把這幫與會聽眾的情緒給調動起來。不少人在台下竊竊私語,想不到這小子雖然年輕,口才卻是有一套。

  張揚道:“過去我在不少地方都幹過,我的多數領導對我的評價是,年輕衝動,激情有餘,冷靜不足,也有領導說我敢說敢幹,從不顧及後果,到現在我都沒搞清楚他們說的是貶義還是褒義,不過從我個人的政治歷程來說,我的工作還是得到領導認同的,要不然我也不可能當上濱海縣委書記,現在指不定還在那個小鄉鎮裏當辦事員呢。”

  “看來我還是能夠得到不少領導欣賞的,我由此得出了一點結論,拿出來和大家探討一下,判斷一個官員是否合格的標準,是老百姓的口碑,可判斷一個官員能否升遷的標準在於領導是否滿意,所以想當一個嚴格意義的好官很難,必須要左右逢源,既要讓老百姓說你好,又得讓領導說你好……”

  暴風驟雨般的掌聲響起,大家逐漸對張揚這番話的認同。

  張揚笑道:“但凡鼓掌的都是感同身受,剛才的話有些跑題了,我還是聊聊今天的主題,也就是這條幅上所說的奮不顧身,英勇救人事蹟報告會。”

  張揚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目光掃到了講演稿上,此時他已經決定不再參照傅長征的講稿了。如果照本宣科,台下的這幫主兒多數都得睡覺,庸庸碌碌的事情張大官人從來都不屑於去幹。

  張揚道:“說起奮不顧身英勇救人,我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這貨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現場傳出不少驚歎聲,本以為他要謙虛一番呢,誰曾想一開口又撂了一顆炸彈,武意坐在台下,妙目生光的看著張揚,她開始發現,張揚這個人的內涵居然很深。

  張揚道:“既然是報告,我就說說發生在許多年前的一件事兒,那時候我還在江城招商辦,當時是數九寒冬,我陪同韓國藍星集團總裁金尚元先生一起考察開發區的情況,忽然聽到湖面上傳來呼救聲,原來是幾名在冰上嬉戲的小孩子從冰面上掉了下去。當時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不是我,是金尚元先生,他已經五十多歲了,第一個就沖向湖邊從冰面上跳了下去,我是第二個下去的人,我和他一起把那些孩子從冰冷的湖水中救了出來,事後很多媒體記者想要採訪,被金尚元先生拒絕了。”

  張揚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現場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被他的故事所吸引。

  張揚道:“記得我去塔吊上救下那母子兩人的時候,有位記者問我,當時我在想什麼?如果我救人的時候失足滑下發生了不測,到底值不值得?”張揚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武意,很快找到了她,望著她的眼睛,武意的目光仍然充滿了問詢。

  張揚道:“同樣有人這樣去問金尚元先生,他身為一個國際跨國公司的總裁,為什麼要冒著這麼大的風險去救幾個孩子,而且這些孩子還不是韓國人?如果他因為這件事而失去了生命值得嗎?這是一個價值觀的問題,當時金先生是這樣回答的,生命是無價的,金錢和生命相比不值一提,我既然可以為金錢去冒風險,我當然可以為拯救生命去冒更大的風險。我所做的只是一件極其普通的事情,換成任何一個人都會去做,這是人性!”

  張揚道:“這是人性!沒有什麼中國人外國人之分,也不是什麼高尚的共產主義精神在驅動我,我想告訴大家,我所做的只不過是一件普普通通的事情,是人就會去做,是一個正常人就不會眼睜睜看著兩個鮮活的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消失,每個人都有良心,每個人都有善心,很多人之所以會去猶豫,是因為被太多的世俗和理性所蒙蔽,他們迷失了本性。如果我當時沒有去救他們,任由他們死在我的面前,我想我會終生不安,明明我可以做的事情,我卻沒有做,我對不起自己的良心,我救人的出發點就是那麼簡單,心裏想什麼,我做了!其實現場每個人都有成為英雄的機會,可能每個人也有想當英雄的想法,但是他們或許因為種種的原因而放棄,或許比我慢了一步,我之所以成為英雄,是那對母子成全了我,是周圍的看客成全了我,是新聞媒體成全了我,我還是那句話,無論有沒有人在,我都會去救那對母子,我不是為了成為英雄,而是想對得起自己的良心,讓我以後回首往事的時候,不因一件能做卻沒有做的事情而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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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二章 演講(下)

  現場的掌聲長久不歇,所有的人都被張揚的話而感動著。

  武意忽然明白張揚為什麼不喜歡上新聞,她開始相信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傢伙,其實心中有著極其真誠的部分,這一部分對每個人都擁有著強大的吸引力,正是因為他的真誠,所以他才輕易征服了在場的一千多名聽眾。

  張揚做了個手勢,好不容易才壓下大家的掌聲,當現場重新靜下來之後,張揚道:“這是我針對這件事的第一次演講,也會是最後一次,我已經享受到太多的感謝,太多的掌聲,太多的榮譽,今天的這次演講我幾次都想放棄,可是後來我決定還是過來,因為我認為這是一個向大家坦誠心扉的機會,我來濱海不是為了當英雄,我是濱海縣委書記,我的職責不僅僅是救那麼一兩個人,我要扭轉濱海混亂和落後的面貌,我要讓濱海的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我要讓濱海變成一方繁榮富強公平祥和的土地,我想做的不是挽救,而是要杜絕李明芳母子的事情再度發生,我認為做到這些,比做一個簡單的英雄要難上許多。”

  他的目光環視眾人道:“我今天說了這麼多,無非是想告訴大家一點,我們所從事的事業表面平凡,事實上是極其偉大和艱巨,或許我們中的多數人一生都無法得到英雄的稱號,但是我們可以做出和英雄一樣,甚至超出英雄的成績,所以大家不用仰望我,更不必覺著我身上有什麼特殊的光環,你之所以仰望我是因為我坐在這個講臺上。我和你和所有人一樣都是一個普通人,不可能每一個人都成為英雄,但是,我堅信。只要我們憑著良心做事,每一個人都能夠做到問心無愧!”張揚說完,他長時間的停頓了一下,看到下面沒什麼反應,方才笑道:“我的講話完了!”

  此時所有人方才夢醒般拼命鼓起掌來,鼓掌的時候很多人都站了起來。張揚今天所說的這番話,說到了很多人的心裏。

  張揚也站起身向所有聽眾禮貌的一躬:“謝謝,謝謝……”他的聲音被持續不斷地熱烈掌聲淹沒。張大官人也沒有想到自己的演講起到了這麼好的效果,能夠引起在場聽眾這麼熱烈的回應。

  張揚在工作人員的安排下離開了會場,回到了季曉芳的辦公室,幾位黨校的美女老師過來找他簽名,張大官人感覺到自己忽然變成了偶像明星了。這可不是他想要的效果,他甚至懷疑這很可能是黨校方面故意安排的,不過張揚還是很愉快的為這些年輕女老師們簽了名,有一點無可否認,張大官人的字寫得太漂亮了。

  《北港日報》的兩名記者也找到這裏,他們提出想給張揚做一個專訪,張大官人毫不猶豫的就給拒絕了,他連央視新聞都上過了。這種地方報紙他哪會瞧在眼裏,不過張大官人也沒有生硬拒絕,只是微笑道:“對不起。我答應了,專訪留給電視臺的武記者。”

  武意剛巧出現在門前,成為了張揚搪塞的藉口。

  聽到他這樣說,武意眨了眨美眸道:“張書記,你可是答應過我的,這份獨家專訪留給我。”

  張揚和武意一起離開了黨校,看到身後沒有人跟過來,武意笑著向張揚豎起了拇指道:“精彩!演講實在是太精彩了。”

  張大官人笑道:“今兒中午喝了點酒,狀態不好。”

  武意道:“說你胖你就開始喘是不是?”

  張揚道:“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不想接受新聞採訪了?”

  武意道:“得,就當是我害了你,以後我多多注意還不成嗎?”

  張揚揮手攔了一輛計程車,向武意道:“你去哪里?我送你?”

  武意有些詫異道:“你那輛俄羅斯裝甲車呢?怎麼不開了?”

  張揚道:“太招搖了,我現在是新聞人物,一舉一動都被別人看在眼裏,還是低調點好。”

  武意格格笑了起來,她上了計程車,向司機道:“送我去電視臺!”說完又向張揚道:“你去哪里?”

  張揚道:“我回一招!”

  “晚上回去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司機五點鐘過來接我……”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張揚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他拿起了電話,卻是縣委副書記劉建設打來的,劉建設首先恭賀張揚演講成功,這讓張大官人頗感詫異,自己這邊才演講完,那邊劉建設就知道了,消息真是靈通啊。

  劉建設道:“張書記,我是特地通知您一件事,剛才市委蔣副書記打電話過來,他問了問你,又把你的手機號給要走了,我估計他可能回頭要跟你聯繫。”

  張揚一聽就知道劉建設沒說實話,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想要自己的電話還需要大老遠往濱海去聯繫?而且他不把電話直接打到自己的辦公室,卻拐彎抹角的找劉建設打聽,這不是多此一舉嗎?誰也沒規定,市委副書記和縣委副書記是垂直的領導關係?劉建設的這句話傳遞給張揚兩個資訊,一是他和市委副書記蔣洪剛關係不錯,二是蔣洪剛要找自己。

  張揚道:“老劉啊,我和蔣副書記還沒見過面。”

  劉建設笑道:“他好像跟你很熟的樣子。”

  張揚道:“要不這樣,你把他的電話給我,我先給他聯繫一下。”

  劉建設趕緊把蔣洪剛的電話報給了張揚。

  張揚得到了蔣洪剛的電話,馬上給蔣洪剛打了過去,張大官人從來都是個主動的人,他不喜歡盲目等待,更何況,人家級別比自己高,自己主動打過去,也能夠顯現出自己對上級的尊敬。

  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接到張揚的電話顯得非常高興,他在電話中笑道:“張揚,你還在北港吧?”

  張揚道:“是啊!正準備要走呢。”

  蔣洪剛道:“別忙著走,今晚咱們見個面!”

  張大官人多少有些莫名其妙,自己和蔣洪剛沒有這份交情啊,他喊自己吃飯目的何在?難道是想通過自己和宋懷明搭上關係?

  蔣洪剛那邊道:“我這邊還有點事,你別走啊,今晚就留在北港,待會兒我和你聯繫。”

  張大官人只能答應下來,武意在一旁聽得清楚:“你怎麼又不走了?”

  張揚苦笑道:“領導讓我留下,你說我能走嗎?”

  武意道:“領導讓你幹什麼你就幹什麼?你這人怎麼一點主見都沒有?”

  張揚笑道:“你看到誰在領導面前有主見的?誰有主見誰肯定不受待見。初來乍到的,我路都沒走熟,我可不想穿小鞋。”

  武意道:“你也夠俗氣的,剛才演講給我的良好印象全部歸零。”計程車已經來到電視臺前,武意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向張揚擺了擺手道:“晚上要是有空,我約你喝酒啊!”

  張大官人笑道:“在不影響我陪領導的前提下,沒問題!”

  “切,我鄙視你!”

  張大官人一臉迷惘道:“鄙視是用哪兒看?你教我!”武意被他氣得直翻白眼。

  開車的計程車司機噗!地一聲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回到市政府一招,周山虎已經到了,本來說好了由他接自己回去,聽張揚說今晚又不回去了,周山虎道:“那……我是不是先回去?”

  張揚道:“不用,你大老遠的來了,回去幹嘛?這樣吧,訂一房間,明天一早咱們就回去。”

  周山虎點了點頭,他指了指前方的奧迪車道:“您的專車,我今天才把車開出來。”

  張揚對公務車是一點都不感冒,打了個哈欠道:“你去訂房吧,我回去休息一會兒,晚上可能還得喝酒。”

  晚上五點半的時候,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打電話過來,問張揚住在哪里,他現在派司機過去接他,張揚本來還打算讓周山虎送自己的,既然對方有車,當然最好不過,至少能幫濱海縣財政節省一點油費了,張揚把自己住的地方說了,不到十分鐘,蔣洪剛就親自來到了他的樓下。

  張揚並沒有想到市委副書記會親自過來,他頗有些受寵若驚,接到蔣洪剛的電話之後,趕緊走了下去,看到了那輛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奧迪車,看來縣委書記和市委副書記在座駕上沒有任何的分別。

  蔣洪剛沒有下車,司機小黃站在外面等著,看到張揚出來,小黃迎上前去,恭敬道:“張書記好,蔣書記在車裏等著呢。”

  張揚快步走入奧迪車,看到了市委副書記蔣洪剛正坐在那裏,笑眯眯朝自己看著。

  張揚笑道:“蔣書記,您怎麼親自來了?”

  蔣洪剛呵呵笑道:“快上車,這裏人來人往的,被別人看到了不好。”

  張揚心說又不是幹什麼虧心事兒,怕什麼?他鑽入了汽車內,向蔣洪剛伸手過去:“蔣書記,初次見面,請多多關照。”

  蔣洪剛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道:“關照是肯定的,初次見面倒不一定,這兩天新聞在反復播放你的事情,我對你的印象很深。“

  張揚笑了笑,不僅僅是蔣洪剛,只怕整個北港的老百姓對他這張臉都印象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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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二十三章 佳偶天成(上)

  司機開車去了北港東南區,這裏是北港風景最為優美的地方,擁有北港最高檔的住宅區,一座現代化的商業中心也在這裏興建而起,他們去得地方是日月灣的遊艇碼頭,一艘白色的豪華遊艇停靠在碼頭旁,夕陽將船身籠上了一層金色的餘暉,氣溫開始回暖,迎面吹來的海風已經不如前兩天那樣寒冷。

  下車看到那艘遊艇之後,蔣洪剛方才告訴張揚他們的目的地:“我們乘船去白島!”

  張揚來北港之前就聽說白島是北港最美麗的地方,擁有北港最美的沙灘,最純淨的海水,可是他還一直沒有機會去,想不到機會突然就到來了。

  張揚直到現在內心中仍然是羌滿迷惑的,他搞不清楚蔣洪剛請自己幹什麼?而且從目前所經歷的一切來看,蔣洪剛這個人非常的招搖,如果說今晚都是公款吃客,這手筆是不是有些太大了?

  張揚的疑問在登上遊艇的剎那得到了解釋,遊艇寬敞的客艙內,有兩人正坐在那裏喝茶,其中一人是張揚的老相識,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另外一人張揚並不認識,可是從他的舉止來看,這個人非富即貴。

  張揚驚喜道:“郭主任,您什麼時候來北港的?也不通知我一聲。”

  郭瑞陽笑道:“張老弟,我不通知你,就是要給你一個驚喜。”他起身和張揚握了握手,微笑望著走過來的蔣洪剛道:“我和洪剛是老鄉,還是從小學到高中的同學。

  蔣洪剛笑道:“現在你是領導,我是下屬。”

  郭瑞陽呵呵笑道:“我這個駐外人員算不上什麼領導,哪比得上你們這些地方大員風光氣派。”

  蔣洪剛道:“瑞陽兄說笑了,你是京官,就別拿我們這些地方官尋開心了。”

  剛才和郭瑞陽一起坐著談話的男子站起身來,蔣洪剛笑道:“張揚,我忘了給你介紹了,這位是恒茂商務的董事長丁高山,我們三人都是老同學。”

  張揚聽到恒茂商務,馬上就想起了前兩天在濱海孫、一丁活羊館吃飯遇到的丁高升,那個人也是恒茂商務的,當時和法院院長胡廣州一起吃飯,張揚和丁高山握手的時候道:“丁老闆,你和丁高升認識嗎?”

  丁高山笑道:“正是舍弟!張書記和他很熟?”

  張揚笑道:“不是很熟,只見過一次面,可他搶著把我的帳給結了。”

  丁高山笑道:“高升為人熱情,不止是對張書記,他對朋友都是這樣。”

  張揚心說我和丁高升可算不上朋友。

  這艘遊艇就是丁高山的,張揚由此也明白了,今晚請客的肯定是丁高山,蔣洪剛雖然是北港市委副書記,可是當著他和郭瑞陽的面,還不至於明目張膽的公款消費,丁高山和他們都是老同學,對於丁高山這種商人來說,他的發跡肯定離不開政府部門的關係,這兩位老同學都是目前平海官場中的實權人物,他當然想搞好關係,出錢請客消費,對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能夠請到市委副書記和省駐京辦主任,外加上最近在北港宮場上最火的官場明星張揚,本身就是莫大的面子,不知多少人想花錢都攀不上這些關係。

  郭瑞陽和張揚一起走上甲板去看夕陽,海面上的風明顯要比岸上冷了許多,不過郭瑞陽腰杆站得筆直,遠方的夕陽已經墜落了,海天之間只剩下深紅色的晚霞,白色的鷗鶯抓緊在這最後的光線中進行著捕食,郭瑞陽感歎道:“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

  張揚笑道:“郭主任很悲觀啊!”

  郭瑞陽道:“見到你,我不悲觀都不行!”

  “哈哈,早知道我來了讓郭主任心情不好,我就躲起來了。”

  郭瑞陽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我這次來是專程參加老同學女兒的婚禮的。”

  張揚微微一怔:“婚禮?”

  郭瑞陽道:“你不知道?”

  張揚搖了搖頭。

  郭瑞陽笑道:“丁高山的女兒結婚,今晚還有三桌酒宴,都是自己人,因為我明天一早就要回京,所以我向老蔣提起你,他說你也在。這個老蔣,居然騙我。”

  張揚不由得笑了起來,丁高山的女兒結婚,自己雖然和丁高山不熟,可既然趕上了,怎麼都得送點禮物。

  此時蔣洪剛也從裏面出來了,他豎起了衣領道:“船頭風大,你們還是回艙去坐。”

  張揚有些抱怨道:“蔣書記,您也不說一聲,早知道丁總的女兒結婚,我也準備一些禮物。”

  蔣洪剛笑道:“中午都已經舉辦完儀式了,他有的是錢,不在乎禮物,你張書記能夠捧場就是給足了他面子,知道嗎,他們恒茂商務的註冊地點就是你們濱海。”

  張揚漸漸明白,蔣洪剛把自己叫過來不僅僅是郭瑞陽的緣故,十有八九是丁高山想要通過他牽線搭橋來結識自己,縣官不如縣管,自己才是濱海的縣太爺,這恒茂在他的一畝三分地,丁高山想和他拉關係也是理所當然。

  遊艇來到白島碼頭的時候天色已經黯淡下來。

  從碼頭道丁高山位於白島的別墅只有二百多米的距離,這段距離無論長橋還是路面上都鋪著紅色的地毯,兩旁的路燈也全部籠上了紅色的燈罩,顯得喜氣洋洋。

  丁高山當晚並沒有請太多人,三桌飯,至親好友占了兩桌,還有一桌只有張揚、郭瑞陽和蔣洪剛三人,這足以看出丁高山對兩位老同學的重視,也證明他把張揚擺在了同等重要的地位上。

  晚宴就在丁高山白島別墅內舉行,如果說張大官人在海洋花園的海景房別墅已經讓他冠以豪華的稱謂,那麼丁高山的白島別墅唯有奢華兩字才能形容。從沒有一座城市能夠帶給張揚如此大的震動,因為他在這座城市中看到的一切反差實在太大,既有如此奢華的海島別墅,又有骯髒混亂的城市街景,既有身穿名牌服飾氣宇軒昂的億萬富豪,又有失去親人為了生存和公平選擇爬上塔吊去自殺的可憐母子,張揚的心中非常的複雜,這些天來看到的事情讓他感到迷惘,北港究竟是一座怎樣的城市?

  丁高山陪著三位領導就坐,晚宴用酒是明代老窖出產的五十年五糧液,一瓶酒的市場價格就在五千多塊。

  望著滿座的美味佳餚,品著連張大官人也很少喝到的上品美酒,張大官人卻高興不起來。

  郭瑞陽道:“高山,這些年發展得不錯啊!”

  丁高山笑道:“多虧了國家政策,北港是最早開放的沿海城市,我起步比較早,別人觀望的時候,我就開始做進出口貿易,那時候可以說遍地都是黃金,賺錢容易,周圍人都認為我投機倒把,早晚得被抓進去,可咱們國家的政策一直穩定,我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等他們都意識到的時候,我的資本積累已經完成了。”

  蔣洪剛道:“一步趕不上,步步趕不上,對於商人來說先機很重要,你搶佔了先機就等於搶佔了商機。”

  丁高山微笑道:“這還要多虧了市領導對我們這些民營企業家的政策扶植,否則恒茂商務也不會有今天的局面。來,我敬各位領導!”

  幾人同乾了一杯,張揚微笑道:“丁總,恒茂商務主要是經營哪方面的?”

  丁高山道:“最早的時候就是和韓國進行一些貿易,大都是日用品什麼的,從韓國引進日用品,把我們的雜糧出口到韓國,隨著我國經濟的不斷發展,經營的品類也越來越多,現在大到汽車、機械,小到日用百貨,我們恒茂都在做。”

  張揚點了點頭,丁高山的介紹很簡單,他也沒有深入的問下去。

  此時丁高山的女兒丁琳、女婿馮敬國過來敬酒,說實話,這對兒也算得上郎才女貌,不過丁琳的臉色有些蒼白,人也稍嫌瘦弱了一些,相比她而言,新郎馮敬國倒是長得又黑又壯,他是北港海關緝私分局海上緝私科副科長。

  敬酒先從郭瑞陽開始,郭瑞陽很爽快的喝了兩杯酒,看得出郭瑞陽和丁琳還是非常熟悉的,蔣洪剛就更不用說。

  丁琳夫妻兩人來到張揚面前,丁高山早就已經向他們介紹了張揚的身份,馮敬國恭敬道:“張書記,最近我們都在看您的新聞,您的英雄壯舉太感人了。”

  張揚笑道:“算不上什麼英雄壯舉,今天過來的倉促,也沒有給你們帶什麼新婚禮物。”

  丁高山道:“不用,我早就聲明了,所有賓客只管過來捧場,我不收禮。”

  郭瑞陽一旁道:“張揚,你書畫一絕,乾脆寫幅字送給這對新人。”他對張揚的書法水準還是有所瞭解的。

  張大官人原本沒有寫字的意思,可郭瑞陽提了出來,自己也不好意思拒絕,心說老子一幅字可不便宜。

  那邊丁高山趕緊讓人去取來筆墨紙硯,看來丁家裏面一定有愛好書法之人,不然這些東西不會常備,而且張揚一看文房四寶全都是上等品質,外行人是不懂的,宣紙就鋪在一旁的茶几之上。

  新娘丁琳親自去給張揚磨墨,張大官人用濕巾擦了擦手,緩步走了過去,想都不想,就在宣紙上寫下了四個龍飛鳳舞的大字佳偶天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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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28 0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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