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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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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1
匿名  發表於 2013-7-18 01:27:59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犯賤(上)

  蕭玫紅歎了口氣道:“我看沒必要把矛盾激化,回頭我在問問我叔叔,看看他能不能出面幫你們說和一下。”
  
  張揚笑道:“算了,就不麻煩他了,我心裏已經有數了。”上船之前,張揚又想起了一件事:“對了,你叔叔的咳嗽很厲害,應該好好治治了。”
  
  蕭玫紅道:“他有十多年都是這個樣子,也看過很多醫生,始終沒有根治的辦法。”
  
  張揚點了點頭,並沒有主動請纓為蕭國成治病,告辭離去。
  
  蕭玫紅回到別墅內,發現叔叔仍然在欣賞那幅《琵琶行》,她笑道:“怎麼?張揚的這幅字寫得很好嗎?,
  
  蕭國成道:“簡直是神作!我見過這麼多作品,除了天池先生,再也沒有人能夠寫出他這樣的水準。真是難以想像,他不過二十多歲,怎麼會有這麼深的造詣,神作!真是神作!,
  
  蕭玫紅雖然也能夠看出這幅字寫得不錯,但是她在書法上並沒有太深的造詣,所以領悟不到其中的精髓。
  
  蕭國成道:“能夠寫出一手這樣的字,這今年輕人肯定不簡單。”
  
  蕭玫紅道:“叔叔,你真要把那塊地轉讓給泰鴻?”
  
  蕭國成點了點頭道:“已經答應過你趙叔叔了。”
  
  蕭玫紅道:“那塊地位於濱海保稅區內,未來的升值潛力不可低估,如果我們用來自己開發,可能會創造出很大的價值。”
  
  蕭國成道:“我真的不想摻和到他們的紛爭之中,老趙這個人,年齡這麼大了,脾氣還是那麼倔,難道他不懂得和氣生財的道理?”
  
  蕭玫紅道:“國企幹部的經營理念和我們不同,我們首先考慮的是經濟效益他們考慮的不僅僅是經濟效益,還有社會效益。”
  
  蕭國成咳嗽了幾聲,蕭玫紅道:“叔叔,這次回來還是好好看看你的咳嗽吧,或許中醫對你有效。”
  
  蕭國成道:“治不好了,上天對待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給了你財富,他就會在其他方面給你折磨。”蕭國成站起身道:“這房間讓我感到氣悶,出去走走!”
  
  已經是晚上九點,濱海市委第一會議室內仍然燈火通明,市委書記張揚正在召開一個緊急會議,會議主要是關於後天慶典活動的,明天下午開始來自各方的嘉賓就會陸陸續續的來到濱海,他們所有人都要投入到接待工作中去。
  
  張揚聽完所有人的彙報,指出了目前工作中存在的不足,強調了幾個重點,張揚道:“我決定保稅區的奠基儀式和慶典同步進行,週六上午,我會陪同周省長一起去藺家角為保稅區正式開工奠基。”
  
  張揚的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感到吃驚,如果說在藺家角建設指揮部只是宣揚濱海對藺家角的管轄權力,那麼正式在藺家角奠基就是向泰鴻赤裸裸的挑戰。
  
  許雙奇道:“張書記,目前藺家角的事情還沒有最終確定,選擇在這種敏感時刻在藺家角奠基不好吧,周省長未必肯參加這樣的奠基禮。”
  
  張揚道:“奠基的事情我定下來了,就算周省長不願參加,我們也會如期舉行,只要我把那塊石碑埋在藺家角的土地上,那塊地就是我們的。”他的話斬釘截鐵,斷無迴旋的餘地。
  
  市委副書記劉建設道:“張書記並不是我們埋塊石碑就能把這件事定下來的,還要看市里的態度,如果市里決定把藺家角交給泰鴻,我們也沒有辦法。”
  
  張揚道:“濱海屬於北港的管轄不假,但是北港作為我們的上級城市,理當維護我們濱海的利益,如果他們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麼還有什麼資格管理我們?”張大官人的這番話說得擲地有聲,一幫常委聽得心驚肉跳這廝該不是要造反吧?怎麼聽著他話裏的意思好像是想要脫離北港的管理?
  
  許雙奇道:“張書記,我認為現在並不適合搞奠基禮,尤其是在藺家角那麼敏感,那麼有爭議的地方,如果我們這樣做肯定會激化和泰鴻以及市里的矛盾,我看還是協商解決等慶典過後,協商解決,周省長這次過來侄是一個機會,我們可以將自己的想法和他好好談談,爭取獲得周省長的支持。”
  
  張揚道:“藺家角存在爭議嗎?我奠基的是自己的地方,十平方公里的土地寫得明明白白,就是屬於我們濱海市的,北港怎麼著?他們也沒有權利重新給我們設定邊界。”
  
  新任政法委書記程焱東道:“張書記,在這一點上我也認為我們應該循序漸進,搞奠基禮會不會觸怒市里,把矛盾搞得不可收拾?是不是慶典過後再考慮這件事。
  
  張揚道:“如果說藺家角的事情是個火藥桶,早晚都得有人把它引爆,我不介意充當這個排頭兵,我現在可以明確地告訴大家,泰鴻已經和華光集團達成了轉讓協定,華光集團把福隆港以北五百畝的土地轉讓給泰鴻,這兩天就會簽約,這五百畝土地屬於我們濱海保稅區的核心範圍,泰鴻拿這塊地的目的絕不是為了要搞發展,而是想用這塊地對我們進行刁難和要脅,想要利用這塊地的所有權逼迫我放棄藺家角。”
  
  許雙奇道:“張書記,如果泰鴻真的這麼幹,事情就麻煩了。”

  張揚道:“我們共產黨人從來就不害怕任何的要脅,我今兒把話撂在這裏,泰鴻敢在保稅區的建設上製造障礙,就是和整個濱海為敵,就是和人民為敵,就是和國家為敵。”張大官人上綱上線的本領又有提升。
  
  許雙奇道:“總之,我不贊成將矛盾激化,在目前的狀況下還是應該採取協商解決的辦法,畢竟事情還沒有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張揚道:“當一個企業敢於丟要脅政府的時候,就證明這個企業的領導人無法擺正自身的位置,政府是什麼?是國家機關,是人民利益的代表者,我們如果這次退讓了,以後就會出現越來越多的泰鴻,原則問題寸步不讓,奠基禮勢在必行,我就是要通過這件事告訴所有人,沒有人可以損害濱海的利益,沒有人可以阻撓濱海的發展!”
  
  常委們全部沉默了下去,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張揚已經擺出架勢正式向泰鴻宣戰,而泰雞目前還沒有見到任何動作。
  
  張揚向宣傳部長王軍強道:“軍強同志,從明天開始,你要安排對央視今日焦點的重播,要重點宣傳工業污染的危害,要讓濱海老百姓都明白污染的嚴重性。”
  
  王軍強然了點頭,其實之前張揚就已經讓他製作這方面的專題片,這廝是要發動輿論攻勢。
  
  許雙奇暗自歎了一口氣,張揚無疑是一個狂熱的好戰分子,這次的戰爭根本就是他先挑起的,他要先下手為強。
  
  常委會結束之後,張揚和程焱東走在了一起,程焱東道:“張書記,你非得選擇在慶典的時候燃爆這個火藥桶?”
  
  張大官人笑道:“你懷疑我的決心嗎?”
  
  程焱東道:“那倒不是,你從來都是敢說敢幹,只是形勢好像不容樂觀,泰鴻方面拿下了那五百畝土地,北港市領導肯定是站在泰鴻一邊的,周省長的態度也不明確,如果周省長也站在他們那一邊,你堅持在藺家角搞奠基禮,豈不是要面臨四面楚歌的局面?,
  
  張揚道:“道理往往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裏,藺家角的土地是我們的,我憑什麼犧牲自己的利益成全他們?泰鴻以為從華光那裏得到了五百畝地就能跟我討價還價?做夢去吧!這裏是濱海,他們的一切經營行為都得尊重我們的利益,我沒興趣陪他們搞陰謀詭計,我就是要明刀明槍的跟他們幹!他趙永福要是有膽子,就沖著我來好了。”
  
  程焱東提醒張揚道:“人家可是副省級幹部,就算是宋書記也得給他幾分面子,你不怕他報復你?”
  
  張揚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這件事我們未必全無勝算,等明天周省長過來,我試探一下他的態度。”
  
  張大官人並不是盲目蠻幹,他也知道想要在藺家角的事情上取得勝利,就必須要獲得省裏的支持,宋懷明在這件事上不方便表態,一來因為張揚是他的准女婿,二來當初泰鴻來北港建設分廠是他牽線的。張揚已經將濱海保稅區的規劃,設計讓人送給了宋懷明,不過一直到現在宋懷明都沒有什麼表示,沒表示就意味著宋懷明默許了他現在的所作所為,否則宋懷明早就找他興師問罪了。
  
  張揚之所以決定在慶典之日舉行保稅區的奠基禮,他就是要將所有的矛盾引爆,身為濱海市委書記,等著他去完成的工作還有很多,他沒時間也沒興趣陪著趙永福無休止的玩下去,周興民是平海省長,從他的身份地位上來說,由他站出來表明態度是最合適的。
  
  不過張揚也沒有絕對的把握,能否說服周興民站在自己的立場上。
  
  程焱東本想提議和張揚一起去吃點夜宵,張揚的手機響了起來,他看了看號碼居然是桑貝貝打來的,張揚走到一邊,方才接通了電話。
  
  桑貝貝的聲音有些低沉,她小聲道:“張揚,有人尾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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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
匿名  發表於 2013-7-18 01:28:16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犯賤(中)

  張揚頓時緊張起來了:“多少人?”
  
  桑貝貝道:“三個,我現在剛剛下班,他們一直跟著我。
  
  張揚道:“會不會有危險?”
  
  桑貝貝道:“他們有危險才對,我現在已經取到了我的摩托車,我打算引開他們。”
  
  張揚道:“你小心一些,實在不行就報警,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全。”
  
  桑貝貝道:“誘敵深入你懂不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倒要看看他們想幹什麼。”
  
  張揚道:“你別冒險,我這就過去。”
  
  桑貝貝道:“知道了,你放心吧,有情況我再給你電話。”說完她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向程焱東招了招手,程焱東道:“什麼事?”
  
  張揚道:“走,跟我去北港走一趟。”
  
  程焱東愕然道:“這麼晚了,怎麼突然想起去北港?”
  
  張揚道:“有個朋友遇到了點麻煩,你別管這麼多,跟我去就是。”
  
  程焱東取了車,和張揚一起往北港駛去,沒多久桑貝貝就又打來了電話:“張揚,兩輛車跟著我,我看是來找我麻煩的,現在我在碧波路附近,我身上帶著追蹤器,上次給你的那個裝置可以在三公里範圍內找到我的位置。”
  
  張揚焦急道:“你千萬別冒險。”
  
  桑貝貝道:“放心吧,這幫人奈何不了我。”
  
  一輛汽車迎面向桑貝貝駛來,桑貝貝不得已改變了方向,後面的兩輛車加速向前沖來,三輛車將桑貝貝逼住,桑貝貝的小摩托車停了下來,她望著前方,其中一輛車內下來了三個彪形大漢,正中的一人剃著圓寸,額頭上有一道觸目驚心的傷痕,他來到距離桑貝貝一米的地方停下,上下打量著桑貝貝。
  
  桑貝貝佯裝惶恐道:“你幹什麼?”
  
  那男子冷冷道:“我大哥想跟你好好談談。”
  
  桑貝貝怒道:“我為什麼要跟你走?你們最好趕緊離開,不然我報警了!”她拿出手機,卻被那男子一把抓住手臂:“敬酒不吃吃罰酒!”
  
  桑貝貝張嘴想要尖叫,被那男子一把蒙住了嘴巴,剩餘的兩個人也過來幫忙將桑貝貝推到了那輛汽車內。
  
  桑具貝裝出拼命掙扎,那剃著圓寸的男子揚手給了她一記耳光,低吼道:“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聽話,不然我讓我的這幫弟兄將你先奸後殺!”
  
  桑貝貝似乎被嚇住了:“我……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們……你們究竟想幹什麼?”
  
  程焱東加快了車速,他充滿迷惑地問道:“張書記,誰出事了?需不需要通知當地警方?”
  
  張揚搖了搖頭道:“趕緊開車,我擔心我們去晚了,她會大開殺戒。”
  
  汽車來到碧波路附近,張揚打開了追蹤儀,在汽車來到碧波路萬號的時候,追蹤儀上顯示出了一個閃爍的小紅點。程焱東認識張揚這麼久,仍然不敢說瞭解這位性格鮮明的上司,張揚做事的手法很難以常理而論,可能這就是張揚與眾不同的地方,程焱東對張揚的這個追蹤儀非常的好奇:“張書記,你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張揚道:“朋友送給我玩的!”
  
  程焱東笑了笑,他才不會相信張揚的說辭,按照追蹤儀上的指引,他們來到了北港春明貨運公司,張揚鎖定了桑貝貝現在的地點,讓程焱東在外面等他,程焱東道:“需不需要報警?”
  
  張揚搖了搖頭道:“你在外面等我就行,其他的事情我來處理!”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圍牆邊緣,騰空一躍抓住了圍牆的上緣,然後一個鷂子翻身,倏然飛了上去,轉瞬之間就消失在夜色之中,程焱東看得瞠目結舌,這位張書記的身手真是超群,他只有自歎弗如的份兒。
  
  張揚根據追蹤儀來到了3號貨倉,利用壁虎遊牆術爬了上去,透過積滿灰塵的玻璃向裏面望去,只見裏面亮著燈,桑貝貝被人捆綁在一張椅子上,眼睛被蒙上了黑布,周圍四名彪形大漢圍著她。

  從桑貝貝的外表來看,她應該沒有受到傷害,桑貝貝道:“你們最好把我放了!”
  
  張揚看到那名剃著圓寸的男子走向桑貝貝,一把抓住她的頭髮,惡狠狠道:“你最好給我老實一點!”
  
  桑貝貝尖叫道:“放開我,我根本不認識你們……放開我……”
  
  張大官人一看就知道這丫頭是做戲,以桑貝貝的能力,尋常四五名男子根本不是她的對手,桑貝貝是故意被抓,想把幕後的主使引出來。
  
  張揚耐住性子,桑貝貝這是再玩苦肉計,自己要是現在沖出去救她,肯定前功盡棄。
  
  此時外面響起汽車的聲音,貨倉的哭門打開,一輛黑色皇冠車徑直駛入貨倉,汽車在桑貝貝面前停下,車門打開,兩名男子走了下去,走在前面的是一位身穿黑色風衣帶著墨鏡的男子,那男子來到桑貝貝的面前,伸手托起她的下頜,然後一拳擊打在她的腹部。
  
  桑貝貝被這一拳打得連人帶椅子摔倒在地上,然後兩名男子走過來扶起了她,身穿黑色風衣的男子抬腳又踹在她的腹部。
  
  張大官人看得有些不忍心,正準備沖出去英雄救美,卻看到那男子又是一腳踢向桑貝貝的胸膛。
  
  桑貝貝的身體忽然掙脫了繩索,她飛起一腳,搶在那名男子踢中自己之前,一腳踹在那黑衣男子的下陰之上,桑貝貝的腿功可不是蓋得,黑絲美腿上下飛舞,轉瞬之間圍在她身邊的兩名大漢被她擊倒在地。
  
  裏面的打鬥聲驚動了外面,從貨倉外面湧入了十多名漢子,桑貝貝咬牙切齒道:“來得正好!”
  
  此時一個身影從天而降,一腳將沖在最前方的漢子踹飛。卻是張大官人及時出現了,張揚道:“你專心對付那幾個,這邊的都交給我!”張大官人宛如猛虎出閘,沖入敵方的隊伍之中,拳打腳踢,只聽到慘呼聲接二連三的響起,在張大官人的面前,根本沒有一合之將。
  
  那名剃著圓寸的男子緩緩跳躍,看得出他的步法不錯,應該是搏擊好手。
  
  桑貝貝搖了搖頭,示意他不是自己的對手,那男子怪叫一聲,抬腳向桑貝貝踢去,桑貝貝一個後仰躲過他的攻擊,然後一拳攻向他的腹部,對方一把抓住桑貝貝的手腕,繞到她的身後,扼住她的脖子,桑貝貝抬起右腿,一記漂亮的反踢,足尖踢在那男子的眼睛之上,頓時把他踢了個烏眼青。
  
  張大官人已經把那十多名漢子盡數擊倒在地,抱著胳膊若無其事的旁觀著桑貝貝的打鬥,桑貝貝後踢腿的剎那,這廝的目光明顯一熱,桑貝貝頓時意識到了,自己踢腿的時候走光了,這廝肯定把自己裙內的春光看了個一清二楚。
  
  桑貝貝又羞又怒瞪了張揚一眼,嘴裏罵道:“流氓!”屈起手肘狠狠搗在對手的軟肋之上,伴隨著對方的一聲慘呼,魁梧的身軀彎曲了下去,桑貝貝反手抓住他的襠部用力一捏。目光卻盯著張揚,刻意拿捏出的兇狠表情分明在向張揚示威,那男子慘叫著跪倒在地上,捂著襠部痛得差點沒死過去。桑貝貝卻沒有住手的意思,揚起纖手,狠狠在對方的臉上來回扇了十多個耳光,這是為了報剛才他押自己上車時候打她耳光的一箭之仇。
  
  張大官人樂呵呵走了過去,向桑貝貝豎起拇指道:“你牛,下手夠黑的啊!”
  
  桑貝貝道:“你再晚來一會兒,我恐怕就被這幫人給分屍了。”
  
  張揚道:“不至於吧,就憑你的能耐,他們能奈何了你?”望著倒在地上的那幾名男子,張大官人樂呵呵道:“貝貝,撩陰手夠厲害的!”
  
  桑具貝意味深長道:“對付某些臭流氓下手就一定要狠!”她抬腳照著那名最先被她擊倒的黑衣男子就是一腳,那男子發出一聲慘叫,身體蜷曲的像個大蝦米。
  
  張大官人蹲下身,伸手將那名男子臉上的墨鏡給取了下來,燈光下,露出一張惶恐的面孔,卻是港口開發區公安局副局長陳凱。
  
  張大官人嘖嘖有聲:“原來是你啊!”
  
  陳凱嚇得面色慘白,顫聲道:“誤會……誤會……”
  
  張大官人揚起手一個大耳吾子就抽了過去:“誤會你媽!”看到桑貝貝大耳刮子抽人,這廝的癮也被勾起來了。
  
  陳凱被這一個耳光抽得眼冒金星,自從那晚在天街吃了桑貝貝的一記耳光,陳凱就記恨在心,密謀報復,誰能想到桑貝貝居然這麼厲害,被他的人抓住只是假像,目的就是引出他這個幕後指使者,現在陳凱被張揚抓了個現形,知道自己完了,單單是劫持這件事就能把他打入地獄永世不得翻身。
  
  張揚道:“陳凱啊陳凱,你身為公安人員知法犯法,是不是罪加一等?”
  
  陳凱耷拉著腦袋,低聲道:“要殺要刮悉聽尊便!”不是他想硬氣,而是事情發展到了現在這種地步,由不得他不硬氣,伸脖子只刀,縮脖子還是一刀。
  
  張揚道:“殺了你不是太便宜你?我不怕告訴你,今晚的事情我已經用攝像機全程記錄下來了,你就等著坐牢吧!”
匿名
狀態︰ 離線
2003
匿名  發表於 2013-7-18 01:28:33
第一千零一十八章 犯賤(下)

  陳凱的目光中充滿恐怖,只要張揚追究這件事,他肯定要被判有罪。
  
  桑貝貝道:“跟他廢什麼話?送到警察局去,我告他綁架恐嚇,拔掉他的警服,讓他嘗嘗從警察到階下囚的滋味!”
  
  張揚道:“貝貝,咱不能這麼絕情,好歹我跟他也同事過一場,那啥,也得給自己人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這廝慢條斯理地掏出手機,給紀委書記陳崗打了個電話。
  
  事實上張大官人已經成為陳崗揮之不去的噩夢,大半夜接到張揚的這個電話,這廝嚇得一顆心突突直跳,可他不敢不接,現在把柄落在張揚的手上了,自己根本就是人家手裏的風箏,人家把線往哪兒扯,自己就得往哪兒飛,如果一不小心激怒了人家,人家就得把線給割斷了,早晚得把自己摔個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陳崗道:“張書記,找我有事啊?”他的話裏透著客氣,無論他的級別比張揚高多少,可在張揚面前他只有當孫子的份兒,連說話的語氣都倒了個個兒,仿佛張揚才是領導,他才是下級。
  
  張大官人跟他說話根本不用客氣:“老陳啊,你可真行啊,居然讓你兄弟綁架我表妹。”
  
  陳崗一聽就慌了神:“怎麼可能?張書記,我不知道,跟我沒關係啊……”說到這裏他又感覺到自己不該急著把自己摘出來,畢竟是親兄弟,他還沒狠到大義滅親的程度,再說他還沒搞清楚是什麼事情,關切道:“到底怎麼回事?”
  
  張揚把地點跟他說了,讓陳崗馬上過來解決問題。
  
  陳崗不敢怠慢,馬上出門向張揚所說的貨倉趕去。
  
  等陳崗趕到了地方,看到程焱東也在現場,十幾個人都被制住了,他弟弟陳崗耷拉著腦袋蹲在那裏,臉上被揍得青一塊紫一塊模樣狼狽到了極點,陳崗這會兒徹底是沒了脾氣,宛如鬥敗了的公雞,心中剩下的只有一個悔字。
  
  電話中陳崗已經把事情基本上搞清楚了,這事兒全都是他弟弟的責任。
  
  陳崗悄悄把張揚叫到一邊,低聲道:“張書記都是我的錯,你看這件事又沒造成什麼嚴重後果,是不是能網開一面,陳凱工作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才走到現在的位置,你要是堅持告他,他什麼都完了!”說到這裏陳崗不由得又想到了自己,這個張揚簡直就是他們兄弟兩人的命中剋星。
  
  張揚道:“老陳啊,你知道他犯了什麼罪?身為警察知法犯法,這事要是捅出去,別說他得坐牢,對你的影響也不好吧?”這廝的話裏充滿了威脅之意。
  
  陳崗苦著臉道:“張書記他做錯了事,是我教導無方,你能不能再給他一次改過自新的機會?”心說自己兄弟倆咋就這麼倒楣?居然全都犯在這廝的手裏,這陳凱也真是,沒事招惹那個桑貝貝幹什麼?根本就是犯賤啊!
  
  張揚道:“老陳,我想要什麼,你心裏明白吧?”
  
  陳崗其實來的路上已經想得很清楚,張揚肯定是要通過這次的事情逼迫自己幫他做事,如果他真的要把陳凱往死裏整,就根本不會通知他,而是直接將這件事經法,陳崗當然清楚張揚想要什麼,目前張揚最想要的就是藺家角的那塊地皮,最想要的就是把泰鴻從藺家角擠出去。
  
  陳崗道:“張書記,你知道的,我負責紀委,招商引資、市政規劃不是我管理的範疇。”
  
  張揚道:“作奸犯科、違法亂紀的事情我也管不著,還是送公安局處理得了。”
  
  陳崗慌了:“別啊!”
  
  張揚笑眯眯望著他,你陳崗不是滑頭嗎?再滑頭還不得給我乖乖聽話?
  
  陳崗道:“項書記和宮市長在泰鴻建廠的事情上立場很鮮明,他們支援泰鴻已經準備好了以地易地的方案,明天周省長過來,就會向周省長說這件事,爭取他的支持。”
  
  張揚點了點頭,項誠和宮還山這是要先下手為強啊!幸虧陳崗提醒了自己一句,如果真的被他們搶了先,假如明天周興民被他們說動的話,再想扭轉局面應該很難。
  
  張揚道:“老陳,你有什麼建議?”

  陳崗道:“我沒什麼主意。”如果不是被逼無奈,他才不會把這些事告訴張揚,他對張揚恨之入骨,恨不能將這廝生吞活剝了。
  
  張揚道:“老陳,你是市常委,又是主管紀委工作的,有些話由你說比我說出來更有威力,我準備了一封材料,你幫我轉達給周省長,當然你不能說是我寫得,要說是廣大幹部群眾的意見。”
  
  陳崗有些為難的皺了皺眉頭,但是他又不敢說拒絕的話。
  
  張揚道:“放心吧,我不會為難你。”
  
  陳崗道:“那陳凱的事情……”
  
  張揚道:“陳凱這個人知法犯法,按理說我是不該饒了他的,可你既然出面了,我怎麼都得給點面子。”
  
  陳崗聽他這樣說,暗自鬆了一口氣:“謝謝張書記。”
  
  張揚又道:“但是我就這麼放了他,難保他以後對那小姑娘不利。”
  
  陳崗信誓旦旦道:“張書記,你放心,我保證他以後絕不會再做這樣的糊塗事。”
  
  張揚道:“糊不糊塗我不清楚,但是我知道他犯了法,這樣,你讓他寫份認罪書,你做個擔保人,也在上面簽字,只要以後他陳凱再敢做什麼出格的事情,我就老賬新賬跟他一起算。”
  
  陳崗有種深陷泥潭的感覺,現在兄弟兩人被張揚牽著鼻子走,可眼前這種局面下,已經由不得他說一個不字,虱多不癢,債多不愁,多一條把柄被張揚捏在手裏又能怎樣?就算沒有陳凱的這件事,張揚一樣可以隨時將他弄個身敗名裂,陳崗重重點了點頭道:“好吧!”
  
  陳凱耷拉著腦袋坐進了陳崗的汽車,兄弟兩人誰都沒有說話,陳崗駕駛著汽車離開了貨倉,一直來到空曠無人的海岸邊方才停下,他從中控的置物盒中拿起香煙,自己抽出了一支,又將煙盒遞給了陳凱,陳凱的手哆哆嗦嗦接過香煙,從中抽出一支,打火機接連打了三次,方才把火點燃,先幫助大哥把煙點了,然後才是自己,他用力的抽吸了一口,右拳狠狠敲擊了一下額頭,低聲道:“對不起……”
  
  陳崗道:“我一直以為你已經足夠成熟,卻想不到……”接下來的話他並沒有說下去,歎了口氣,目光投向窗外的夜色。
  
  兄弟兩人再度沉默下去,黑暗的車廂內只有兩點煙火不時明滅著。
  
  過了好一會兒,陳凱方才低聲道:“我必須要除掉他!”他的聲音充滿了森然的冷意。
  
  陳崗道:“知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放過你?”
  
  陳凱道:“他想利用這件事要脅我們!”
  
  陳崗道:“那是因為他覺得我們兄弟倆對他還有用處,他利用這件事,好讓我們乖乖聽話,等到有一天,在他眼中我們失去了價值,那麼他就會毫不猶豫的一腳把我們踢開。”
  
  陳凱道:“這混蛋太陰險了。”
  
  陳崗道:“不止有他一個人知道內情,就算你可以幹掉他,你幹得掉知道內情的所有人嗎?你以為殺死省委書記的女婿,濱海市市委書記就那麼容易?上頭不會追查到底?”
  
  陳凱垂下頭去,狠話雖然說出來了,可是他也明白這根本就不現實,有些頹喪道:“大哥,你說應該怎麼辦?”
  
  陳崗道:“三十六計……”
  
  兄弟兩人早有默契,三十六計走為上,陳凱認為大哥是在暗示要他走,卻不知道連陳崗自己都做了遠走高飛的打算,趁著自己對張揚還有利用價值之前離去,這是他們兄弟倆唯一的機會。
  
  張揚和程焱東一起把桑貝貝送到了她的住處,等忙完這一切已經是淩晨一點,張揚指了指前方的一個燒烤攤兒,提議吃點夜宵。
  
  程焱東剛巧也有話想對他說,兩人找了張桌子坐下,弄了一斤肉串,一碟花生米,開了一瓶二鍋頭對飲起來。
  
  程焱東道:“張書記,從法律上來講,你放陳凱一馬的做法不合規則。”
  
  張揚淡然笑道:“規則是人訂得,如果我追究到底,今天就可以將陳凱治罪,或許可以讓他受到制裁,但是對我而言遠遠不夠。”
  
  程焱東道:“這個局你早就設好了,那個桑貝貝很不簡單,一個女孩子竟然擁有這樣的膽色。
  
  張揚道:“焱東,這件事你可不可以當作沒發生過?”
  
  程焱東歎了口氣道:“你做事從來都出乎常理,跟在你身邊辦事,早晚都會被你弄瘋。”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怎麼?後悔了?”
  
  程焱東道:“後悔談不上,不過你做事的手段和方法,往往和我一直堅守的原則和信念相衝突,我承認我因此而糾結過矛盾過,可是等事情發生之後,我又發現你的方法可能不是最光明磊落的,卻是最為有效的。”
  
  張揚哈哈笑道:“拐著彎兒的罵我!規則是死的,人是活的,過於堅守規則,只能讓人變得固步自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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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4
匿名  發表於 2013-7-19 01:24:08
第一千零一十九章【拍錯地方】(上)

    程焱東道:“陳崗兄弟兩個在你身上栽了跟頭,你以為他們從此以後就會乖乖聽話?”

    張揚道:“量他們不敢玩出什麼花樣,過去我來北港之前,就經常聽說這裡的秩序混亂,警匪一家,今晚的事情果然證明傳言非虛。”

    程焱東笑道:“你報復心真重,這就報復到我頭上了,連帶著我們公安系統一起抹黑。”

    張揚笑道:“我可沒那意思。”

    程焱東道:“陳凱這個人居然做出劫持綁架的事情,料想他過去在濱海擔任公安局長期間也未必幹過什麼好事。”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好查查他!”

    程焱東有些迷惑的看著張揚。

    張揚道:“現在我不對付他,並不代表我就此放過了他,多收集點證據,該收網的時候,我絕不會手軟。”

    顧允知在週五一早就抵達了濱海,他坐夜車過來的,在臥鋪車廂睡了六個多小時,沒有通知張揚去北港火車站接他,自己打了一輛車徑直來到濱海市行政中心,因為還沒有上班,顧允知在附近的早點鋪吃了早點,等到八點鐘的時候才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告訴他自己已經來到濱海了,顧允知剛剛退下來的時候,心態也有過一些變化,不過他很快就適應了現在的生活,既然退下來了,就要以一個普通百姓的標準來要求自己,一個真正能夠放下的人才能夠享受到真正的自由。

    張揚聞言頗感驚奇,想不到顧允知一聲不響的就來到了這邊,他問明顧允知所在的地點,讓周山虎開車把自己送了過去。

    顧允知手裡拿著一個黑色的公事包,白襯衣沒打領帶,身穿深藍色西裝,雖然已經卸任,超人一等的氣場仍在,站在街角的綠地旁靜靜等待著張揚的到來。

    奧迪車在顧允知的身邊停下,張揚推開車門快步走了下去,他親切道:“爸,您怎麼不提前給我打個電話,我好去火車站接您!”

    顧允知笑道:“害怕你工作忙,就沒打擾你!”

    張揚把顧允知請上車,顧允知道:“世綸到了沒有?”

    張揚道:“沒聽到他抵達的消息。”

    顧允知道:“昨天他給我打過電話,說今天上午到北港的。”

    張揚道:“那他到了肯定會跟您聯繫,爸,我先安排您住下!”

    顧允知點了點頭。

    張揚讓周山虎先往海洋花園駛去,途中他向顧允知介紹著濱海目前的建設情況,顧允知微笑頜首,對濱海目前的狀況並沒有做任何的點評。

    張拖特地給顧允知準備了一棟別墅,距離自己的那棟很近,不過他的那棟別墅已經讓出來給程潤生教授了,顧允知看了看別墅的環境,皺了皺眉頭道:“用不著這麼隆重,我一個人哪能住了這麼大的地方?”

    張揚笑道:“您級別擺在這裡啊,這裡面一共有十二棟別墅,全都是預備給廳級以上幹部和專家學者的。”

    顧允知道:“我都退下來了,享受不了這樣的級別待遇。”

    張揚道:“退下來怎麼著?別的不說,您是我爸,濱海市委書記的父親住棟別墅算什麼?”

    顧允知聽得心頭一暖,這小子話雖然說得囂張,而且充滿了假公濟私不講理的味道:,可是卻非常的貼心,讓他聽得非常舒服,說話的時候,張揚的手機響了,市長許雙奇通知他鄰縣的幾位領導已經來了,想讓他出面接待一下,張揚道:“我這兒正忙呢,等中午吃飯的時候再說!”

    顧允知等張揚掛上電話道:“你工作忙就趕緊去吧,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張揚笑道:“誰也不及您重要啊,都是鄰縣的一些幹部,我們濱海現在已經撤縣改市了,正兒八經的濱海市,總不能讓我這個市委書記去全程陪同縣委書記吧?級別上不對路啊。”

    顧允知哈哈笑道:“你這個混小子,市委書記怎麼著?縣級市的市委書記和縣委書記有本質上的區別嗎?自我感覺良好,尾巴翹上天了。”

    張揚忙著去給顧允知泡茶。

    爺倆在沙發上坐下,顧允知撚起茶盞喝了一杯,點了點頭道:“不錯,來濱海這麼短的時間,就能接連做成兩件大事,不容易。”

    張揚道:“好事多磨,撤縣改市的事情是沒什麼問題了,可保稅區的事情又出現了點意外。”

    顧允知看了張揚一眼道:“怎麼回事?”

    張揚於是把泰鴻和自己爭搶藺家角地塊的事情說了。

    顧允知聽完搖了搖頭道:“趙永福這個人是借著這件事發洩私怨啊。”他對當年趙國梁死亡的事情記得很清楚,當時張揚的越野車被人偷走,撞死了趙國梁,張揚被列為謀殺趙國梁的最大嫌疑人,而當晚張揚的唯一證明人就是顧佳彤,當時顧佳彤不顧一切的想要為張揚證明,洗刷罪名,正是顧允知站出來為張揚做了不在場的證明,方才讓張揚渡過了一劫。也因為那件事顧允知和趙永福過去的友好關係也一刀兩斷,趙永福認為顧允知在這件事上袒護了張揚,從此和顧允知形同陌路。

    張揚道:“問題很麻煩,現在趙永福通過他和蕭國成的關係拿下了屬於華光集團的五百畝地,而這塊地剛好又處於我們保稅區的中心區。”

    顧允知道:“你擔心他會利用這塊地來要脅你放棄藺家角?”

    張揚道:“他肯定會這麼幹!”

    顧允知道:“泰鴻集團在北港設立分廠其實是符合雙方利益的大好事,在很大程度上可以促進北港的經濟發展,拉動北港的整體工業水準,但是工廠的選址的確有些問題,難道北港市的領導層沒有考慮過?”

    張揚道:“這件事真正的麻煩在於,當初泰鴻是宋書記牽線搭橋的,北港方面當初姿態放得太低,為了爭取泰鴻落戶,答應工業用地隨便泰鴻去選,所以才會造成現在的局面。”

    顧允知微笑道:“以懷明的身份的確不適合說話,北港的這幫幹部看來都站在泰鴻的一邊。”

    張揚道:“我現在是單打獨鬥啊!”

    顧允知道:“那倒未必,懷明對這什事保持沉默並不代表他認同泰鴻的選址,按照你的說法,你最近針對泰鴻進行了一連串的動作,連央視的今日焦點都上了,他肯定知道,如果他認為你的做法是錯的,以你們之間的關係,他又怎能不會提醒你?他不出聲,在某種意義上就是對你行為的一種默許。”顧允知把事情看得很清楚。

    張揚道:“爸,聽您這麼一說我就有底了。”

    顧允知笑道:“所以周興民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很關鍵,如果他傾向于你一方,趙永福想必會知難而退,如果他站在趙永福的立場上,那麼你就會很麻煩。”

    張揚道:“我還沒有和周省長好好談過。”

    顧允知微笑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做事最重要的就是問心無愧,在這件事上,不是比官位,更不是比靠山,天下間最大的靠山莫過於公,只要你真心從老百姓的利益出發,就什麼都不用怕。”

    省長周興民在下午三點鐘的時候抵達北港,濱海市委書記項誠、市長宮還山、紀委書記陳崗都專程前往三環外國道收費站迎接省長一行。

    周興民遠遠看到收費站旁排列的車隊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向同來的省委秘書長閻國濤道:“用得著這麼隆重嗎?生怕不知我們來了似的。”

    閻國濤笑了笑道:“領導下去視察,下級幹部全都嚴陣以待如臨大敵,歡迎我們的成份肯定有,不過更多的是惶恐,害怕我們看到缺點,挑到毛病,所以從現在起就把我們隔離起來了。”

    周興民呵呵笑了起來“說得不錯,所以每次下來考察,我總感覺到不自由,就像被人監視。”

    閻國濤道:“官場上的陋習太多。”他點評著那已經站在道路旁,拿捏出一張張笑臉的官員道:“不知道有幾個是真心對我們笑得。

    無論這幫下級官員真誠也罷,虛偽也罷,他們總得去面對,周興民本不想下車,可是身為領導,你不下車,顯得過於高傲,就算是做樣子,也得做出來給別人看。

    官場是個奇怪的地方,身處官場,做事往往不能以本身的意志為轉移。

    周興民在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的旁邊下車,項誠身邊的兩個小孩子跑過來給周興民敬獻了鮮花,還向他敬了個少先隊禮。

    周興民摸了摸那男孩子的短髮,發現那孩子頭頂被曬得已經冒起了熱氣,小臉兒也曬得通紅,他有些不悅地看著項誠道:“老項啊,趕緊讓這些孩子休息去吧,這麼毒的太陽地地下站著,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

    周興民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這樣的話,和打臉無異,項誠一張老臉漲得通紅,自己擺下的這個迎接場面顯然是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項誠趕緊讓人把兩個孩子帶走,陪著笑臉道:“周省長,你請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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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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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拍錯地方(中)

  周興民點了點頭,環視北港的那幫領導層,臉上並沒有一絲笑容。
  
  官員的內心往往是敏感的,他們善於從一些細節上分析挖掘出內在的東西,多數人都已經意識到周省長有些不爽。接下來的事情表現的更加明顯,周興民沒上北港市方面準備的豪華商務車,而是繼續回到自己的車上,甚至不等北港來得車隊引路就已經下令啟程了。
  
  這就造成了一個非常尷尬的局面,本來項誠他們出來相迎,目的是要給周省長帶路的,這下反倒成了省裏的車隊在前,他們的車隊在後。
  
  閻國濤當然感覺到了周興民的不爽,他的電話響了起來,電話是項誠打來的,他們已經做出了安排,想請周興民一行先前往北港市政府一招休息。
  
  閻國濤當時就徵求了周興民的意見,周興民道:“我們這次是來濱海參加活動的,北港不在原定計劃內。”周興民的這番話明顯帶著不悅,閻國濤將他的意思轉達給了項誠。
  
  項誠聽周興民這麼說,心中涼了半截,他也搞不明白今天是怎麼得罪了周興民,難道是因為那兩個獻花的少先隊員?項誠越想越不可能,這種事情也不是只有自己再幹,全國上下,到哪兒都走這個程式,你周省長來北港,我提前迎接到三環路外,對你可謂是尊敬有加,中國人都講究個禮尚往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你是上司不假,我敬你一丈,你現在是連一寸都不給我,你周興民也太欺負人了。項誠心中這個窩囊啊,當著這麼多下屬,被周興民弄了個下不來台,他開始找原因,所謂找原因,無非就是自己給自己找個臺階下,別管別人怎麼想,他得先讓自己舒坦點兒,很快項誠就找到了理由,他認為周興民之所以在自己面前撂臉兒,百分百有人在背後詆毀自己,說了他的壞話。結合最近的實際情況,他馬上就鎖定了嫌疑人、張揚!不錯,最近因為泰鴻建廠的事情,張揚和北港領導層之間矛盾重重,想要解決這件事,他必然要通過上層施壓。
  
  宋懷明作為項目的牽頭人,不方面為他出面,所以省長周興民就成為了最合適的選擇。
  
  從周興民下車伊始就擺出不悅的表情來看,這件事的風向可能會有變。
  
  宮還山幾乎沒怎麼說話,項誠遭遇周興民冷臉的事情,所有人都看到了,這會兒項書記的心情肯定是糟到了極點,現在找他說話,等於主動去觸黴頭,給了他一個發洩的機會,宮還山才沒那麼傻。
  
  項誠打破了沉默,低聲道:“趕緊通知濱海方面,周省長直接過去了,讓他們做好準備,迎接周省長一行,一定要隆重,熱情!”
  
  宮還山馬上領會到了項書記的精神,他給張揚打了個電話,加重語氣,特地強調了一番,讓張揚務必要做好迎接準備,一定要熱烈,要隆重,要讓周省長感受到濱海人民的熱情。宮還山打電話的時候不禁想笑,項誠也夠陰的,自己在這件事上栽了跟頭,非但不提醒張揚,反而慫恿張揚接著往坑裏跳,宮還山仿佛看到張揚鄭重其事,列隊迎接周興民的場面,心中暗暗道,張揚啊張揚,你等著被訓得灰頭土臉吧。
  
  讓項誠和宮還山意外的是,車隊進入濱海市區沒有看到任何出迎的跡象,一直來到了市行政中心,方才看到濱海市委書記張揚一個人站在大門口,不錯,他們都沒看錯,只有張揚一個人站在大門口。
  
  周興民的車在門前停下,張揚笑著迎了過來,和周興民握手道:“周省長,歡迎您來濱海指導工作。”
  
  周興民也有些奇怪,見慣了夾道歡迎的場面,現在看到張揚單槍匹馬的出迎反倒有些不習慣了,周興民道:“其他同志呢?”
  
  張揚笑道:“各忙各的工作,目前濱海方方面面的工作都很緊張,我就沒讓大家過來夾道歡迎,把這份熱情放在心窩裏,不能因為領導到來就耽誤了本職工作。”
  
  周興民的臉上露出了笑容,他轉向身後的那群人道:“我們的事業需要的就是這種實幹家,所以我一再強調,不要搞表面的東西,有做表面功夫的時間,不如踏踏實實的做點工作。”

  打臉!這下不但打了項誠的臉,連帶著把北港一幫市領導的臉都給打了,項誠有些氣悶地看著宮還山,宮還山比他還要鬱悶,自己明明交代了,讓張揚要熱烈隆重的歡迎啊,這小子怎麼背道而馳呢?宮還山忽然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從張揚來到濱海,這廝就沒停止過和他們作對,領導讓他往東,這廝八成會往西,自己怎麼就忘了呢?剛才應該讓他越簡單越好,這廝可能就會大張旗鼓的擺出迎接架勢了,可現在後悔都晚了。
  
  張揚帶路引著各位領導在行政中心參觀了一圈,最後到第一會議室落座。這時才抽空和各位領導都打了招呼,張大官人來到陳崗的面前,意味深長的向他笑了笑,陳崗也還以一笑,今天這件事要是沒有他的通風報訊,張揚豈會辦得如此漂亮?張大官人漸漸體會到地下黨員在革命工作中起到的突出作用,只要運用得當,這顆棋會成為他的殺招啊!
  
  周興民做了一個簡短的發言,他微笑道:“我這次過來是參加濱海撤縣改市的慶典活動,我希望大家搞清楚主題,主題是撤縣改市,主角是我們濱海市的領導幹部,我們過來是捧人場的,雖然是嘉賓,但是我們要記住,千萬不可以喧賓奪主!”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項誠笑得很勉強,周興民此時表現出的幽默和他剛才面對自己時候的冷臉大相徑庭,從某種層面上更證明周興民對自己可能抱有成見。
  
  周興民道:“說到濱海,我還是第一次來,濱海給我的印象……”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轉向張揚道:“小張,我能說實話嗎?”
  
  張拖笑道:“求之不得!”
  
  所有人又跟著笑。
  
  周興民道:“那我就說句實話,濱海比我預想中要差,看得出濱海能夠撤縣改市成功,你們這幫幹部是付出了極大的努力,我也看到了變化,從進入濱海市區到這裏,一路走來全都在搞建設,我看到了你們路口的綠地工程,我也看到了新建城市照明系統,看得出張揚上任之後還是實打實為濱海做了不少的事情,這一點值得表揚。”
  
  周興民喝了口茶又道:“濱海的市容市貌整體給我的印象比較落後,如果說到目前最大的亮點,應該是這座行政辦公中心,我概括一句,你們濱海是三流的市政建設水準,一流的辦公環境水準,就說你們的這座會議室比起省政府的會議室強多了,我真心希望,你們濱海的幹部管理水準能夠跟的上辦公環境水準。”
  
  現場響起一片掌聲,鼓掌的都是北港方面的幹部,項誠沒鼓掌,這個節骨眼上鼓掌分明是打張揚的臉,項誠犯不著在省長面前表現的心胸太過狹窄。
  
  張大官人看到帶頭鼓掌的是宮還山,心中暗罵:“麻痹的宮還山,你他媽想坑我是不是?剛才讓我熱烈隆重歡迎的那筆帳還沒跟你算呢!”宮還山的目光和張揚相遇,多少顯得有些心虛,今兒想陷害張揚的用心有點太明顯了。
  
  周興民道:“咱們今天就先說這麼多,沒有深入瞭解就沒有發言權,我要用這一天的時間好好考察一下濱海這座新興城市,考察一下我們平海第一個保稅區,我要好好挑挑你們的毛病。”
  
  短暫的會議後,張揚安排大家休息,他親自引領著周興民前往海洋花園入住,項誠也陪同一起前往,張揚找機會向項誠道:“項書記,您在濱海的住處也安排好了。”
  
  項誠點了點頭,低聲道:“我晚上回去,還有事情要處理,明天一早再過來。”項誠的意思很明顯,不需要張揚安排住處了。
  
  進入海洋花園,這裏為了迎接領導們入住特地做了一番準備,道路兩旁擺滿了鮮花,程焱東特地安排了二十名警察在海洋花園內外值守,安全問題是重中之重,在這一點上張揚絕不敢含糊。
  
  來到周興民下榻的別墅前,張揚搶著去給他拉開了車門,周興民走了下去,看了看周圍道:“環境不錯嘛!”
  
  張揚道:“這裏過去是縣委家屬院,空下了不少房子,我讓人整修了一下,提供給前來幫助濱海建設的專家學者居住。
  
  周興民點了點頭,省委秘書長闈國濤的住處在他隔壁的另外一套別墅,周興民讓項誠帶他過去,分明是支開項誠,他有話想單獨對張揚說。
  
  來到別墅內,張揚帶著周興民在裏面參觀了一圈,兩人來到二樓的觀景露臺,站在露臺上,剛好可以眺望到前方的海景。周興民用手拍了拍憑欄:“張揚啊張揚,你們的這個縣委大院絕對夠得上五星級標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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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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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一十九章 拍錯地方(下)

  張揚道:“周省長,我知道您想說什麼,其實我剛來到的時候對這裏也是相當的看不慣,可是既然已經蓋好了,我總不能馬上就把這裏給拆了,重複浪費要不得,所以我只能想辦法把這裏用起來,現在我請來了不少的專家學者,肯定要給人家提供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我自己的那套別墅已經讓出來了,現在其他的幹部看到我這麼幹,他們也住不下去了,已經有好幾個都找我,主動要求要把自己的別墅讓出來,我諮詢過有關專家,這片地方,以後可以打造成為一個高級度假村,您放心,我絕不會假公濟私,把這麼好的地方劃成幹部的自留地,後花園,我要拿出來,讓全社會共用這麼好的資源。”
  
  周興民笑道:“我說你什麼了?你急著往外摘清自己?”
  
  張揚道:“不是摘清,我是真心想把濱海最好的一面呈獻給領導們看看,人活一口氣,樹活一張皮,誰不要臉啊?可濱海的基本條件都擺在這裏了,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改變的,我就算想粉飾太平,可現在手裏連粉都沒有,所以只能赤裸裸的以本來面目讓領導檢閱了。”
  
  周興民道:“這樣才好,我最討厭別人給我弄虛作假。”
  
  張揚道:“周省長,我有件事想跟您請示!”
  
  周興民點了點頭道:“說吧!”
  
  張揚道:“我打算明天在藺家角搞個保稅區開工建設奠基禮,您看……”
  
  周興民看了張揚一眼,手掌在憑欄上重重拍了一下。
  
  張大官人被嚇了一跳周興民指著他的鼻子道:“你小子以為藺家角什麼情況我不知道?想稀裏糊塗的把我給拉進去?”
  
  張揚道:“沒那意思,我這不跟您請示嘛!您要是樂意去,我謝謝你,您要是不樂意去,我也不敢勉強。”
  
  周興民道:“你跟我透個底兒,我參不參加是不是你的這個奠基典禮都會如期進行?”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
  
  周興民道:“我肯定你的工作熱情,但是無法肯定你的工作態度,做事情多講點技巧,遇到問題,儘量協商解決,大家都是自己的同志,非得要搞得兵戈相見,你覺得有意思嗎?”
  
  張揚道:“周省長我不想跟人家鬥,可很多事情都由不得我啊。
  
  周興民道:“你看看,道理都在你這裏,你就沒有做錯的時候?”
  
  張揚狡黠笑道:“這次的事情,我沒錯!”

  周興民道:“最近的典論是你造出來的吧?什麼工業污染和環境的關係,工業污染是存在的,可你也用不著誇大其詞,泰鴻集團是國內鋼鐵行業的龍頭,當初宋書記花費了很大功夫才把泰鴻引入平海,泰鴻別說對北港對整個平海的工業發展都是有著相當遠大意義的,你對泰鴻選址存在不同意見可以,但是不應該利用輿論去煽動老百姓的敵對情緒,無限的誇大泰鴻的缺點,而忽略了泰鴻本身可以帶給北港的好處,一個成熟的領導者絕不會像你這麼幹。”
  
  張揚在周興民的面前表現的還算虛心:“周省長,我知道自己的處理方法可能有些欠妥,不過我也有我的難處,我本來是想協商解決的,可北港領導層都不支援我他們把泰鴻財神爺一樣供著,生怕人家跑咯,泰鴻鋼鐵廠是個不錯的項目我承認,可我們保稅區還是國家重點,平海第一個呢?難不成我們就得是小娘養的?就得老老實實的給他們讓路?我們花了這麼多的時間和金錢,付出這麼大的心血做出來的規劃就非得要因為他們而改變?”
  
  周興民道:“把規劃給我看看!”
  
  張揚道:“都準備好了,您書房裏打開電腦就能看到。”
  
  周興民笑道:“你這小子果然不打無把握之仗,全都準備好了啊!”
  
  張揚道:“不是專門給您準備的閻秘書長那裏也有。”
  
  周興民搖了搖頭,他笑道:“你邀請的重要嘉賓都有誰?給我送份名單過來。”
  
  張揚道:“也在您書桌上擺著呢。”
  
  周興民道:“想得真是周到。”他走入書房,張揚也跟著他進去。
  
  周興民拿起這次的嘉賓名單看了看,馬上就找到了顧允知的名字,他驚喜道:“顧書記也來了?”
  
  張揚笑道:“來了,就住在您前面的7號樓。”
  
  周興民道:“走,帶我去拜會拜會他!”
  
  張揚為周興民引路來到門口遇到了閻國濤和項誠,周興民道:“老閻,顧書記來了,我先去打個招呼。”
  
  閻國濤道:“那我也得去看看老領導。”
  
  顧允知雖然退了,可是在平海這幫官員的心裏德高望重,無論走出于對前任領導的尊重,還是出於本身對他的敬重,他們都應該去先打個招呼。
  
  項誠卻不知道顧允知來濱海的事情,他手裏只有北港市方面邀請的人員名單,濱海方面的邀請名單他沒有,張揚倒是剛剛給他送了一份,可項誠看都沒看,現在才知道前任省委書記顧允知來了,身為過去的老下屬,項誠當然應該去打招呼,今天發生的事情讓項誠窩了一肚子的火,連帶著他看張揚也越發的不順眼了,兩人走到一處的時候,項誠忍不住埋怨道:“顧書記來了,你都不通知我。”
  
  張揚道:“嘉賓名單給您了!”
  
  項誠經他提醒,這才拿出來看了看,這的確怪不得張揚,是因為他對張揚能請什麼嘉賓過來根本就沒多少興趣,這一看可不得了,這廝不但請了顧允知,還請了嵐山市委書記常頌、東江新城黨工委書記秦清、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市委書記裏項誠請得只有杜天野,因為兩市臨近,而且杜天野又是省常委,省長周興民又親自點名要和杜天野見面。至於常頌、李長宇這些人,他不是不想請,而是認為濱海撤縣改市不至於勞動這幫地市級一把手,畢竟你只是一個縣級市,誰見過七品芝麻官上任,一幫四五品的大員倒過來給他慶賀的?
  
  其實項誠看到名單還是有些不肯相信,你張揚雖然請了,可人家未必來啊!
  
  項誠道:“他們都確定來了?”
  
  張揚還沒來得及回答,電話就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接通之後,得知是嵐山和南錫的觀禮團都趕到了。
  
  張揚笑道:“項書記,嵐山常書記、南錫李書記、龔副市長都來了,我去迎接一下。”
  
  項誠一聽頓時就愣了,常頌和李長宇可都是地市級一把手,于情於理他都得去親自迎接,不然就是有失禮節,可讓他尷尬的是,常頌和李長宇那邊他都沒有發出請柬,是張揚把人家請來的,這見了面連話都不好說。

  周興民道:“張揚,你們去吧,我和老閻自己過去,剛好陪顧書記敍敍舊。”
  
  這下項誠不去都要去了。
  
  項誠和張揚一起上了他的紅旗車,項誠的臉頓時就沉下來了:“張揚,你確定名單之後,怎麼沒提前告訴我一聲。”
  
  張揚道:“項書記,您別怪我,這事兒其實跟我沒多少關係,顧書記是薛世綸特別邀請的,人家過來是為了老朋友敍舊。南錫李書記是沖著咱們常務副市長董玉武這個老同學過來的,至於嵐山常書記,他兒子女兒都在濱海工作,他這次過來就是想看看情況,項書記,跟我沒關係啊!”
  
  項誠心中暗罵,跟你沒關係才怪。
  
  張揚故意道:“項書記,我聽說今天周省長發火了?”這廝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項誠道:“你少相信這些捕風捉影的事情。”他恨不能大罵張揚一頓宣洩心頭的火氣,可話到唇邊,又覺著自己的確找不到罵他的理由,只能硬生生咽下這口氣,把臉轉向窗口,不去理會他。
  
  常頌和李長宇的到來給足了張揚面子,他們不同于省長周興民過來視察性質的觀禮,他們純粹是處於友情過來客串,常頌還多了一層,自從兒子和女兒都決定來濱海發展,常頌一直都想來看看,這次剛好找到了一個合適的機會。
  
  張揚和項誠趕到的時候,嵐山、南錫兩座城市觀禮團的成員都已經在市委招待所喝茶休息,常務副市長董玉武,保稅區顧問常海天、濱海團市委書記常海心全都到了。董玉武是負責接待老同學南錫市委書記李長宇的,兩人正在敍舊。
  
  常海天兄妹當然是來見父親。
  
  項誠雖然心裏對張揚不爽,可是他在各方來賓面前不能失了風度,微笑著和他們逐一打了招呼,張揚也恪守本份地站在項誠身後,項誠和兩位市委書記熱切交談的時候,張揚來到南錫常務副市長龔奇偉面前,笑道:“龔市長,沒想到您百忙之中也能抽出時間來濱海。”
  
  龔奇偉道:“想過來參觀參觀你們的保稅區。”
  
  張大官人在龔奇偉面前沒有誇大其詞的必要,他淡淡一笑道:“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龔奇偉道:“謙虛使人發胖,現在都已經成定局了,我們又不跟你搶,你小子別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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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
匿名  發表於 2013-7-20 02:00:33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不如不見(上)

  張揚道:“早知道搞保稅區那麼麻煩,當初還不如主動讓賢!”他這話說得不大不小,剛巧落入了項誠的耳朵裏,項誠皺了皺眉頭,心中明白這小子分明是說給自己聽的。項誠意識到這次的慶典活動絕不會風平浪靜的渡過,還不知道張揚會搞出什麼花樣?
  
  在龔奇偉聽來,張揚是得了便宜賣乖,他笑道:“行啊,只要你們願意,我們不介意把保稅區移植到南錫去。”
  
  顧允知見到省長周興民和省委秘書長閻國濤兩人來訪,也是頗為高興,雖然顧允知看淡名利,可是當一個人退下來之後,在心底還是渴望別人尊重和認同的,即使是顧允知也不能免俗。
  
  嚴格地說起來,無論周興民還是閻國濤都算不上顧允知的老下屬,他們都是顧允知離任之後才來到的平海,周興民和閻國濤一左一右坐在顧允知身邊,很恭敬的噓寒問暖。
  
  顧允知也問候了周興民的爺爺周老,對周興民這位政壇明星顧允知還是有些瞭解的,但是都是通過間接,兩人並沒有什麼深層的接觸,看得出周興民為人低調謙虛,他的身上沒有任何的嬌嬌之氣,但是周興民的溫和只是表面現象,從周興民的談吐中能夠感覺到這個人很有主見。
  
  周興民道:“顧書記,我來平海的時間不長,對平海的瞭解還遠遠不夠,以後在管理方面還要時常向您請教,希望顧書記要不吝賜教。”
  
  顧允知笑道:“周省長太客氣了,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是永恆不變的,管理也是這樣,隨著時代的發展,過去的那套管理模式早就無法適應于現在,周省長想瞭解的情況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但是管理方面,我的那一套早就落伍了。”顧允知的低調和灑脫,平海體制內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事實上能做到像他那樣離休之後就徹徹底底退下來的人真沒有幾個。
  
  周興民笑道:“顧書記太謙虛了!”
  
  顧允知道:“不是謙虛,是在說事實,過去像張揚這種張牙舞爪的年輕幹部,我在任用他的時候肯定會猶豫,可以說體制中幾乎找不到這種管理風格的幹部,但是隨著時代的發展,這種年輕幹部不但可以存在,而且還可以得到你們的重用,足以證明在知人善任方面,你們已經比我高出了一籌。”薑是老的辣,顧允知這句話明明在誇獎張揚,也成功的將話題轉到了張揚的身上。
  
  周興民呵呵笑道:“當初推薦他來到濱海獨當一面的是我事實證明這小子的確很有能耐,短時間內接連幹成了兩件大事。”
  
  閻國濤心中暗想,張揚最早的伯樂可不是你,是顧允知才對,張揚和顧允知女兒的那段感情幾乎所有人都知道,直到現在張揚還一口一個爸的叫著。想到這裏,閻國濤不禁又聯想到了省委書記宋懷明,張揚這小子那是真有本事,居然能把兩位省委書記的女兒都弄得服服帖帖,閻國濤的聯想力一直都是相當豐富的,不知為何他又想到了喬夢媛,好像喬夢媛跟張揚之間關係和非同尋常,這小子真是個人才啊。
  
  顧允知道:“濱海的底子太薄,想要發展起來,需要大刀闊斧改革的決心和勇氣。”
  
  周興民道:“國家和省裏對濱海保稅區都相當的重視,一共準備向濱海撥出七十個億用於保稅區建設。”
  
  顧允知道:“扶植力度真是不小,如果真的能夠將規劃……實現,未來濱海的發展將無可限量。”
  
  閻國濤看了看時間,今晚北港市委市政府、濱海市委市政府聯合在濱海市委招待所舉辦晚宴,宴請各方前來的賓客,時間已經差不多了,閻國濤小聲提醒了一下周興民。
  
  周興民邀請顧允知同去,顧允知卻笑道:“這種官方晚宴我就不去了,我現在就是閑雲野鶴真要走到了那裏,我會覺得不自在。”顧允知之所以不去是因為當晚出席晚宴的老下屬很多,如果他過去,多少會分薄周興民的光環,吸引不少人的注意力他不想喧賓奪主。
  
  周興民看到顧允知態度堅決,也就沒有勉強和閻國濤告辭離去。

  兩人離開沒有多久,又有人過來拜訪顧允知,這次前來的是薛世綸。
  
  顧允知笑著將薛世綸迎入客廳內,薛世綸先拿了兩盒上好的茶葉給他。
  
  顧允知道:“慚愧,我可什麼都沒有準備。”
  
  薛世綸道:“允知兄,你是官,我是商,天底下只有商人給官員送禮的道理,誰見過官員倒過來給商人送禮的?”
  
  顧允知故意板起面孔道:“那你還是把東西拿回去吧,我現在可不是什麼官員。
  
  薛世綸哈哈笑道:“允知兄莫怪,開個玩笑!”
  
  顧允知也笑道:“我現在是無官一身輕,你送什麼我都敢收!”
  
  兩人落座之後,薛世綸道:“允知兄,這次我請你過來主要是想老朋友聚一聚,對了,你還記得蕭國成嗎?”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當然記得,他這次也要來?”
  
  薛世綸道:“已經在北港了。”
  
  顧允知道:“說起來我已有十多年沒有見過他了。”
  
  薛世綸道:“他很少在國內。”
  
  顧龍知道:“上次見他還是他去東江找我談開發的事情。”
  
  薛世綸笑道:“結果你沒同意!”
  
  顧允知歎了口氣道:“當時他方方面面的條件不夠出眾。”
  
  “允知兄一直都是一個公正無私的人,我父親也一直對你讚賞有加。”薛世綸微笑道。
  
  顧允知望著薛世綸,雙目中流露出極其複雜的神情,過了一會兒,他低聲道:“世綸,當年的事情你怪不怪我?”
  
  薛世綸笑道:“什麼事情?你突然這麼一說,搞得我有點糊塗了。”
  
  顧允知深邃的目光透過薛世綸的雙目試圖一直看到他的內心,但是顧允知很快就意識到自己是徒勞的,薛世綸的笑容陽光燦爛,可是在燦爛之後卻藏著濃重的迷霧,迷霧之下又是深不可測的大海,顧允知也不明白為什麼會對薛世綸產生這樣的感覺,但是這種感覺是真實存在的。
  
  薛世綸望著顧允知,顧允知的目光讓他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薛世綸不喜歡這種目光,一點都不!他不喜歡自己暴露於人前,不喜歡被別人瞭解。在顧允知面前裝糊塗顯然是沒有必要的,薛世綸笑了笑:“允知兄,你在說當年我放棄仕途選擇從商的事情?”
  
  顧允知道:“我始終認為,你的仕途斷送在我的手上。”
  
  薛世綸淡然笑道:“是我自己的選擇,當初如果不是我頭腦過於狂熱,也不會做錯事。”
  
  顧允知道:“主要的責任應該我來承擔,可是……”
  
  薛世綸微笑搖頭道:“允知兄,本來就是我份內的工作,再說經過那件事之後,我對仕途已經心灰意冷,是我自己主動向老爺子提出不幹了,怨不得別人。”
  
  顧允知感慨道:“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你在官場上的前程不可限量,肯定要比我走得要遠得多。”
  
  薛世綸道:“我現在已經很好,無官一身輕,只有離開官場,才知道為官者的壓力有多大。”
  
  顧允知望著薛世綸,總覺著他的話有些言不由衷。
  
  薛世綸明顯不想提起往事,他站起身笑道:“允知兄,咱們去海邊走走!”
  
  顧允知微笑點頭,兩人離開了別墅,從海洋花園的後門沿著山坡走下,一直來到沙灘之上。
  
  薛世綸在沙灘上站定,指著正北的方向:“國成在那邊買下了五百畝地,現在泰鴻的趙永福想從他手裏賣下來,張揚找我,想我幫忙說服國成放棄這個想法。”
  
  顧允知道:“這小子終於懂得曲線救國了!”
  
  薛世綸哈哈大笑:“他一直都知道,不過這次晚了一步,國成已經答應了老趙,國成這個人你知道的,一言九鼎,說過的話很少更改。”
  
  顧允知道:“我剛才抽空看了保稅區的規劃,的確是相當的不錯。”
  
  薛世綸道:“允知兄,我欠張揚一份人情,他又是我女兒的義兄,這件事我幫不上他,總覺得過意不去。
  
  顧允知淡然笑道:“世綸,其實你不必太在意,事情的關鍵並不在這塊地。”
  
  薛世綸饒有興趣道:“請恕小弟愚昧,允知兄可否說得再明白一些?”
  
  顧允知道:“國家的利益高於一切,想知道最後的勝者是誰,就要看誰站在國家利益的一邊。”
  
  薛世綸微笑提醒道:“泰鴻也是大型國企!”
  
  顧允知意味深長道:“國企什麼時候也成了國家權力機構了?”
  
  薛世綸沒有說話,顧允知的這番話分明是在說,泰鴻在藺家角地塊的爭奪上沒有任何的勝算,一個企業再厲害,終究無法和權力機構抗爭,難道顧允知認為張揚贏定了?薛世綸馬上就想到,他可能從周興民那裏得到了某種暗示,如果省長周興民旗幟鮮明的支持張揚,那麼即便是趙永福也無能為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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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
匿名  發表於 2013-7-20 02:00:57
第一千零二十章 不如不見(下)

  夕陽漸漸墜入遠方的海面,顧允知望著橘色的夕陽,天際間的晚霞模糊了天和海之間的界限,遠處一男一女迎著他們走了過來,顧允知感覺到那身影有些熟悉,他眯起雙目,可很快他就睜大了眼睛,他的雙目中充滿了難以名狀的震駭,他看到了女兒佳彤。
  
  顧允知的人生歷經無數的大風大浪,在任何事情上他都能夠保持足夠的冷靜,即使在這樣的情形下,顧允知仍然迅速冷靜了下來,望著那漸漸走近的女孩子,顧允知感覺到自己的鼻腔內有些發酸,他深吸了一口氣,試圖排遣掉這種感覺,可是這種感覺卻隨著他的呼吸一直深入他的肺臟,他的內心。
  
  薛世綸留意到了顧允知的微妙變化,他順著顧允知的目光望去,有些驚奇道:“那女孩子是佳彤嗎?”他的表情同樣充滿著錯愕和震驚,顧佳彤死於美國尼亞加拉河已經是眾所周之的事實,一個死去的人怎麼可能再度出現在濱海的沙灘上。
  
  顧允知凝望著那女孩,他的目光極其複雜,有悲愴有憐愛。他從女孩的臉上找到了不同,她的右眉上沒有佳彤的那顆痣,她的嘴唇稍嫌豐厚了一些,可是顧允知仍然無法相信,這世上會人長得如此相似。
  
  顧允知的目光引起了那女郎的注意,她也朝顧允知望去,身邊男子很警惕地走到她身前。
  
  那女郎低聲說了句什麼,那男子慌忙躬身讓開。
  
  顧允知聽出那女郎是用日語說得讓開。
  
  薛世綸看了顧允知一眼,發現顧允知此時的表情又已經恢復到古井不波的狀態,他不禁暗暗佩服,多年的官場歷練早已讓顧允知的心態超人一等。
  
  顧允知微笑向那女郎點了點頭,輕聲道:“你好!”
  
  女郎的臉上也帶著淡淡的笑容,但是她很理性絕沒有親人相見的激動,輕聲道:“您好,我們之前有沒有見過面?”她顯然注意到了顧允知看到自己驚奇而詫異的表情。
  
  顧龍知道:“你長得很像我的女兒!”
  
  女郎微微一怔,她有些詫異道:“您所說的莫不是顧佳彤?”
  
  顧允知緩緩點了點頭,他有些驚奇,這女郎怎麼會一口就叫出佳彤的名字。
  
  女郎笑道:“我叫元和幸子,過去也曾經有人把我錯認成顧佳彤,可我是日本人,我看過顧佳彤的照片,她和我的確很像。”
  
  顧允知低聲道:“你在哪里看到過她的照片?”
  
  元和幸子道:“張揚您想必認識吧,他給我看了顧小姐的照片。”
  
  顧允知抿了抿嘴唇,一旁薛世綸道:“這位小姐,你是元和家族的人?”
  
  元和幸子向薛世綸笑道:“是!先生是……
  
  薛世綸微笑道:“我是顧書記的朋友!”薛世綸這麼說顯然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
  
  元和幸子淡然一笑,她向兩人打了聲招呼,繼續向前方走去。
  
  顧允知望著元和幸子的背影,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於暮靄之中方才長歎了一聲。
  
  薛世綸道:“她和佳彤真的很像!”
  
  顧允知點了點頭,心情變得沉重了許多,低聲道:“相見不如不見,徒增懷念而已……”
  
  省長周興民在晚宴開始之時做了一番激情洋溢的演講,作為祝酒詞和眾人的興高采烈作為對比,今晚項誠的整體表現顯得非常不在狀態,如果不是宮還山提醒,他甚至忘記了去向周省長主動敬酒。
  
  周興民喝酒很少,不過他走到哪里把張揚叫到哪里,他有著充足的理由,張揚是濱海市委書記,是名至實歸的地主,所以讓張揚陪酒是應當的,張大官人的管理能力到底怎麼樣?對此持懷疑態度的人不少,可是如果說張大官人的酒量在平海體制內第一絕對沒有任何人跳出來表示懷疑。
  
  張揚今晚為周興民擋了不少酒,也代了不少的酒,很多人都認為這廝是在拍馬屁,可每個人都很羨慕,這年頭拍馬屁也得講關係,你想拍未必輪得到你呢。再說張揚的酒量那是實打實的實力,就算給你拍馬屁的機會,你也沒有這種逆天的酒量。

  誰都能看出周興民對張揚的偏愛,雖然張揚是地主不假這次是濱海撤縣改市不假,可項誠才是北港的一把手,陪同左右的那個應該是項誠才對,可周興民壓根沒把項誠放在眼裏。
  
  通過一件事,這幫官員就能從中解讀出很多的奧妙,或許這件事本來就很複雜,或許這件事根本就很簡單,但是通過他們的解讀,無一例外的變得複雜了。
  
  濱海市委副書記蔣洪剛今晚負責陪同嵐山市代表團,他招呼客人的同時,始終在留意現場的一切變化,他看到了周興民對張揚的偏愛,也看出了周興民對項誠的冷落,對此的解讀是,周興民在故意疏遠項誠,從今天周省長下車伊始就擺明瞭對項誠不爽,這讓蔣洪剛把握到了其中的玄機,未來的北港可能會變天,項誠在領導面前不受寵,就意味著宮還山的前程充滿了變數,同樣就意味著他的機會來了,蔣洪剛的內心中暗自欣喜著。
  
  宮還山負責接待南錫市代表團,看到周興民這樣對待項誠,他的心中非常的忐忑,由始至終,他都是堅定站在項誠身邊的,項誠在北港經營多年,是北港政壇上名副其實的不倒翁,但是隨著薛老的淡出,平海政壇的新老更替,項誠的政治地位明顯受到了影響,如果說過去的歷任領導還看在薛老的面子上對項誠這位老同志保持著幾分尊重,那麼今天周興民的表現就是毫無顧忌,這位新任省長根本不去顧及老同志的感受,其實他對張揚表現出的偏愛等於在間接上給了北港領導層一記響亮的耳光。宮還山開始感覺到事情的風向有些不對了,當初搞這個慶典是北港領導層最早提起的,發起人是他們,張揚開始的時候並不願意,甚至有些勉為其難的意思,可今天主角反倒成了他,他們這幫北港領導已經完全淪為配角。宮還山的內心不是滋味,相當的不是滋味,他由衷地生出一種為人作嫁衣裳的感覺,早知周興民這個態度,他們搞這個慶典幹什麼?這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各人心裏都有一本帳,要說此時心裏最難受的還是項誠,項誠在北港擔任一把手這麼多年,無論到哪里都是前呼後擁,別人說話誰不得看著他的臉色,就算你周興民是省長,你今年才不過四十出頭,我都快六十的人了,當著這麼多的同仁,你連一點情面前不給我留啊!過去顧書記、喬書記,哪怕是現任省委書記宋懷明,誰見了我不得給我幾分面子,你把笑臉全都給了張揚,只留給我一張冷屁股,你周興民也太目中無人了,牢騷歸牢騷,項誠也不得不承認,人家有自大的理由,官大一級壓死人,人家級別擺在那裏,看不起自己也是沒辦法的事情。項誠自問有薛老做後臺,可是周氏家族的政治底蘊又豈是他能夠相比的,項誠默默分析著周興民今天的態度意味著什麼?難道周興民已經決定站在張揚的立場上?
  
  周興民敬了一圈酒,回到自己的位子,輪到省委秘書長閻國濤起身去敬酒。
  
  陪同他們的有來自北港的幾位常委,項誠是其一,紀委書記陳崗也在場。
  
  項誠端起酒杯,無論他心中怎樣不開心,他都得向周興民敬酒,必須採取主動,他坐在周興民的左手,這杯酒剛端起半截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呢,周興民那邊杯子又端了起來,他找的是右手邊的陳崗,周興民微笑道:“老陳,北港的幹部隊伍最近出了不少的事情,你們紀委工作要加強啊!”
  
  項誠的酒端起來半截,就這麼晾在那裏,一張臉憋得通紅,很快變得發紫,這麼多人都看著了,周興民明明看到自己端起酒杯了,他根本就是存心故意的,他根本就是要在這麼多人面前晾自己,給自己難看。項誠端酒杯的手都抖了起來,硬生生給氣得。
  
  關鍵時刻宣傳部長黃步成端起酒杯道:“項書記,我敬您!”他看出了其中的微妙之處,患難見真情,關鍵時刻,他要勇於沖出去給項書記送上一個臺階。黃步成雖然鼓足勇氣送出了一個臺階,但是他的內心無疑是忐忑的。
  
  周興民仿佛並沒有留意到這邊的舉動,他和陳崗碰了碰杯,喝了杯酒道:“老陳啊,趙金科跳樓的事件有結果了嗎?”
  
  陳崗想不到周興民居然這麼關注這件事,甚至對趙金科的名字都記得清清楚楚,陳崗不敢怠慢,他恭敬道:“這件事已經有了初步的處理結果。”
  
  周興民點了點頭道:“對待違法亂紀的官員,一定不能姑息,任何對不法行為的縱容都是對老百姓的傷害,都是對國家的傷害。”
  
  陳崗道:“周省長放心,我會狠抓幹部紀律的。”
  
  周興民按照逆時針的順序逐一敬酒,這樣一來項誠就變成了最後一個,項誠一肚子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今天這位周省長根本就是要給他難堪。
  
  輪到黃步成的時候周興民笑了笑:“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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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
匿名  發表於 2013-7-22 02:33:44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明確態度(上)

  本來項誠在剛開始的時候已經介紹了一遍,不過在場這麼多人,周興民也不可能每個都記住,黃步成滿臉堆笑道:“周省長,我是北港宣傳部的黃步成。”

  周興民道:“原地踏步的步?馬到功成的成?”

  黃步成愣了一下,周省長話裏有話啊。

  周興民笑道:“工作起來咱們可不能原地踏步,不然又怎麼可能馬到功成呢?”

  黃步成尷尬的笑了笑,周圍人都跟著笑,多數人都認為周省長這是在敲打黃步成,你丫算哪根蔥?就數你能耐,就你跳出來給項誠找臺階下?

  果不其然,周興民下面還有話:“黨的宣傳工作是相當重要的,一定要做好輿論導向工作,要多把政府的正面形象展示出去推廣出去。”

  黃步成連連點頭。

  周興民道:“前一段時間關於北港不利的傳言很多,很多人都在說泰鴻在北港建廠會帶來嚴重的污染,這就是你們的宣傳沒做好,工業發展和工業污染的關係要向老百姓闡述清楚,不要讓老百姓一聽到建廠,就仿佛來了洪水猛獸,如果你們能夠認真的收集一下資料,做好宣傳工作,讓每個人都能認識到工業發展和污染真正聯繫,那麼也不會產生這麼多捕風捉影的傳言。

  黃步成額頭上的汗都冒了出來,他實在搞不明白周興民是什麼意思?周興民究竟是替泰鴻說話呢?還是單純的借著這件事想呵斥自己兩句?省長的心思不是他能夠揣摩透的,黃步成認為周興民之所以當中對他進行批評,並不是因為他工作不力,而是因為他剛才給項誠敬酒的緣故。

  晚宴結束之後,項誠打消了前往周興民住處的念頭,等省長周興民離席之後,他早早就朝自己的汽車走去,準備離開濱海返回北港的家中。

  項誠剛剛來到車前,市長宮還山追了上來,在身後喊道:“項書記!”

  項誠的腳步停留了一下,宮還山因為追的太急,說話有些喘息:“項書記,咱們不是說好了去周省長那裏……”

  項誠搖了搖頭:“我身體有些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一下。”

  宮還山看了看項誠陰沉的臉色,頓時明白,項誠不是身體不舒服,他是心裏不舒服,宮還山道:“那……明天……”

  項誠道:“明天一早我會過來。”說這話的時候,項誠的內心中充滿了悲哀,自己雖然是北港的一把手,可是周興民根本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任何官員有風光的一面,同樣就有尷尬的一面。平時這幫北港官員看到的都是自己風光的一面,只見賊吃肉,沒見賊挨打,今兒這麼多人都看到了自己的尷尬遭遇,從周興民那裏得到的難堪太多了,項誠偏偏又無處宣洩,他很想從現在起對慶典的事情不聞不問,可是他又不能,級別決定,周興民可以對他冷眼相對,但是他必須要對周興民笑臉相迎。

  宮還山能夠體諒項誠的無奈,他低聲道:“那好,項書記,您回去好好休息,如果有什麼事我給您電話。”

  項誠點了點頭,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周省長今天長途勞頓,你們也不要去打擾他了,招呼好兄弟城市的領導,咱們是主人,一定不能失了禮節。”

  宮還山當晚果然沒有去周興民那裏拜會,一是因為項誠所說的原因,還有重要的一點,看到項誠遭到的冷遇,宮還山當然沒心情去觸那個黴頭。

  周興民離開的比較早,剛剛離開市委招待所就接到了泰鴻集團老總趙永福的電話,卻是趙永福想要在當晚拜會他。

  周興民和趙永福早就認識,趙永福的岳父就是政壇元老之一的江達洋,趙永福本身就是副省級待遇,事實上就是一個官場中人,雖然他現在的權力範圍是在企業,但是能夠掌管泰鴻這個企業王國其權力之大是毋庸置疑的,目前泰鴻的職工人數在十五萬左右,在國內企業中也算得上是工業航母。

  周興民很愉快的答應了趙永福見面的要求,他的車來到下榻處的時候,發現趙永福的賓士車已經停在了那裏,陪同趙永福前來的是北港市副市長許坤,許坤是北港主管文教衛生的副市長,按理說本不應該由他負責接待趙永福,可湊巧的是,許坤的兒子在泰鴻集團工作,所以許坤想借著這次機會接近趙永福和他多套套近乎,項誠知道他的心思,乾脆就把接待趙永福的任務交給了他。所以最近一段時間許坤簡直成了趙永福的小跟班,幾乎是寸步不離。

  周興民看到趙永福已經在這裏等著了,不由得笑了起來,他走過去,和趙永福握了握手道:“讓趙總久等了。”

  趙永福呵呵笑道:“等候周省長接見的人排成長隊,為了走捷徑,我等這麼一會兒算什麼?”

  周興民微笑道:“我可沒這麼大的架子啊!”他指了指房門道:“咱們進去說。”

  趙永福和周興民並肩走入別墅,北港副市長許坤並沒有跟著進去,這點眼色他還是有的,趙永福深夜過來拜會周興民肯定是有重要事情要談,既然是重要事,當然是知道的越少越好,自己這種級別根本挨不上,與其跟著進去礙眼,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自己走人。他藉口出去看看其他的招待情況,沒有跟進別墅。

  濱海方面專門給省長周興民配了兩名明星服務員照顧他的飲食起居,其中一人就是過去照顧過張揚的耿明明,耿明明過來倒了茶,然後很懂事的去外面了。

  周興民的秘書也沒跟著進去,諾大的客廳內只剩下趙永福和周興民兩人,趙永福環視了一下室內的環境,微笑道:“想不到濱海這邊的接待條件倒也不錯。”

  周興民道:“這片別墅區是過去濱海的縣委家屬院。”

  趙永福哦了一聲,頗感驚奇道:“濱海的這幫幹部居住標準可不低,比起很多省領導也不遑多讓。”他的這番話充滿了嘲諷和挑唆的意思。

  周興民淡然笑道:“別的不說,我在東江的住處比起這裏條件就差了許多。”

  趙永福喝了口茶道:“其實不止濱海是這樣,我發現很多地方都有這種現象,縣政府規模大過市政府,市政府規模大過省政府,辦公條件是改善了,可管理能力未必見得提高多少。”

  周興民對趙永福的這番話深表認同,他低聲道:“很多幹部對公字有個誤區,認為只要是自己沒有把錢據為己有,只要把錢花到了明處,用在了公家的事情上就問心無愧,可是他們並沒有考慮到這錢是不是花在了刀刃上,花出去的錢究竟給這方土地,給這裏的人們帶來了怎樣的利益。”周興民的手指輕輕在沙發扶手上敲擊了一下道:“我們的工作之一就是要改變官員的認識和態度。”

  趙永福微笑道:“是你們的任務,我是個企業管理者。”

  周興民道:“企業和官場沒多少分別,你和我所從事的都是管理工作,無非是你在泰鴻說一不二,權力更為集中一些。”

  趙永福笑道:“周省長,你好像在拐彎抹角地說我專權啊!”

  周興民哈哈笑了起來,笑聲平息之後方才道:“趙總,你今晚過來,恐怕不是為了和我談論管理之道的吧?”

  趙永福點了點頭,在周興民這種級數的政治人物面前拐彎抹角的確沒有任何的必要。趙永福道:“還是為了泰鴻建廠的事情。”

  周興民道:“趙總,泰鴻建廠的事情不是已經定下來了嗎?”

  趙永福歎了一口氣道:“好事多磨啊,本來和北港方面已經協商好了,只差最後簽約,可沒想到最後關頭又生出波折。”

  周興民淡然一笑,他對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已經非常清楚,作為當事方的張揚和趙永福在他面前所說的話,都是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誰也不會主動說自己的不是。

  趙永福看到周興民發笑,他也不禁笑了起來:“周省長想必已經對這件事有所瞭解,那我就不用多說了。”

  周興民道:“我所聽到的都是一面之詞,想要瞭解這件事的全貌必須要聽取多方面的意見,你所說的事情對我來說很重要。”

  趙永福笑道:“周省長不會覺得我在搬弄是非吧。”

  周興民搖了搖頭道:“其實這件事並不存在什麼是非原則,你的出發點是為了泰鴻以後的發展,而張揚的出發點是為了濱海的發展,你們之間的矛盾歸根結底在於,你們的未來發展構想相互衝突,在這件事上,都不存在任何的私利,沒有私心作祟,所以事情並不複雜,很好解決。”

  趙永福道:“我之所以決定把分廠建在北港,緣于宋書記的牽線搭橋,而北港方面的幾位領導也的的確確表現出了他們的誠意,他們應允我的條件非常優厚,讓我無法拒絕。”他適時的把宋懷明抬出來,意在告訴周興民,是你們請我過來的,可不是我主動過來投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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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
匿名  發表於 2013-7-22 02:34:04
第一千零二十一章 明確態度(中)

  周興民道:“僅僅是因為他們的優厚條件,趙總不會將北港作為建廠的最終選擇地,你是一位在國內赫赫有名的企業家,你的每一步經營都算得很准,你看中的是北港便利的地理位置和周邊成熟的傭工條件,來北港你可以減少礦石的運輸成本,可以降低企業的人工開支,趙總,你承不承認,在北港設立分廠無論對北港還是對泰鴻來說都是一件雙贏的事情,既然是合作就得雙方獲利,這世上沒有人甘心去做賠本的買賣!”
  
  趙永福呵呵笑了起來,周興民上來就道破實質,這就是領導水準的差距,北港那幫領導在趙永福面前始終都顯得抬不起頭來,他們將趙永福看成財神爺,在心理上就對趙永福敬畏有加,生怕一個不小心得罪了人家,這麼一大筆投資雞飛蛋打。對趙永福提出的條件,基本上不去拒絕,事實上在北港領導看來,趙永福也沒提出太過分的條件。
  
  周興民不同,他一上來就指出合作建廠是雙贏,而不是誰占了誰的便宜,周興民在趙永福面前強調雙方合作,就等於把大家擺在一個公平的位置,婉轉地告訴趙永福,你來北港投資建廠是經營需要,是為了賺錢,並不是過來支援災區奉獻愛心。
  
  如果在其他人面前,趙永福或許早就拋出撤資的威脅,可是在周興民面前,如果說出這種話肯定會貽笑大方。
  
  到了趙永福這種層次,見到什麼人說什麼樣的話已經是最基本的素質,趙永福道:“周省長,你說得對,大家合作的目的就是共贏,在北港建廠,我們經過了長期調查多方論證,為此付出了大量的精力和勞動,最終才選定在藺家角建廠。北港市領導層一開始就答應了下來,可是在張揚那裏我們卻遇到了阻礙。”
  
  周興民道:“他反對你們也可以理解,你想想,如果在你們的廠子裏劃分出一塊修建保稅區,你願不願意?”
  
  趙永福已經察覺到周興民對張揚的偏重非常的明顯,他開始意識到藺家角的事情不容樂觀周興民十有八九站在張揚的立場上。趙永福道:“周省長,今晚的新聞你有沒有看?”
  
  周興民微微一怔,不知趙永福現在提起這件事究竟是什麼意思?
  
  趙永福道:“我來之前看了今晚的北港新聞,裏面專門播出了一個針對泰鴻的專題。”
  
  周興民的目光多少顯得有些詫異,根據他瞭解到的情況,北港領導層對趙永福是相當友好的,正是他們對泰鴻建廠的渴望,才造成了他們和張揚之間的矛盾。
  
  北港新聞代表著北港的宣傳動向是牢牢掌握在北港領導層手中的,如果趙永福所說的屬實,那麼證明北港領導層內部也出現了不和諧的音符。
  
  趙永福道:“周省長,前兩天央視的今日焦點中就針對我們泰鴻過去的一些情況作了一期專題,我承認其中報導的一些事情曾經發生過,但是我們泰鴻現在已經完全改觀了,尤其是在工業污染方面,我們所做出的改變是巨大的,為了改善工業污染狀況,我們付出了大量的財力和人力,這三年,我們在污染方面投入的經費是最多的,我們在南武的廠區,現在是綠樹環抱,青草茵茵過去污染的小河也已經重新變得清澈見底,我敢說,目前我們廠區的空氣比南武城區的空氣還要好,誰說我們是污染大戶?那都是舊觀念,舊印象。”
  
  周興民笑了起來,他順著趙永福的話反問道:“誰說你們是污染大戶了?如果宋書記認為你們是污染大戶,又怎麼極力促成泰鴻和北港的聯姻?”
  
  趙永福道:“不瞞你說,最近一段時間,我的心情是極度鬱悶的針對我們泰鴻的流言蜚語層出不窮,周省長,我贊同你剛才說的話,泰鴻來到北港,並不是來占北港的便宜也不是去施捨北港,而是要謀求共贏。聲譽對企業來說意味著生命我無法容忍這些在背後詆毀我們聲譽的行為。”
  
  周興民道:“趙總,既然大家都想著共贏,都想著把這次的合作順利推向成功,那麼就應當冷靜下來,放下彼此的敵對和成見,尋找雙方共同的利益所在,也只有這樣,才能回到正確的軌道上。”

  趙永福道:“我對北港並無敵對,對濱海也是,如果說我們有矛盾,那麼矛盾所在就是在藺家角。”
  
  周興民道:“趙總,實不相瞞,在來此之前我就很關注這裏發生的情況,本來我這次可以不來,省裏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但是考慮到這邊發生的事情,我感覺到自己還是有必要親自來一趟,和你們好好的談一談。”
  
  周興民端起茶杯,喝了口茶,稍作停頓之後繼續道:“我過去是學工業出身的,對於鋼鐵行業也算得上是有些瞭解,隨著時代的發展,工藝的進步,鋼鐵企業的污染已經得到了有效控制,但是距離所謂的零污染還有很遠的一條路要走,工業上的事情,我在你這個專家面前就不用班門弄斧說得太多,可是對城市的規劃發展方面,我有一些心得,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看過濱海保稅區的規劃,如果沒看過,我建議你應當去好好看看,他們的規劃做得很好,很有開拓性,我可以說,把這份規劃放在全國甚至世界的範圍內,也算得上一流,如果他們的這份規劃能夠得以實現,無論對濱海、對北港還是對整個平海都擁有著極其重要的意義。我這樣說,並不是說泰鴻建廠的事情就不重要,但是我們的事業最重要的是規劃,可以相互促進,可以相互依存,但是絕不能相互影響。”
  
  趙永福道:“周省長認為我們泰鴻的存在影響到了北港的發展。”他的話並沒有說完,言外之意就是,你如果這麼認為,我大可以另外選地方去建廠房,沒必要在你們平海一棵樹上吊死。
  
  周興民道:“都很重要,我無法判斷保稅區和泰鴻哪個更重要一些,保稅區存在於構想之中只有一個規劃,而泰鴻是實實在在可以看到的價值,在我心中,前者意味著美好的未來,後者意味著踏踏實實的現在,我們必須要腳踏實地,不然會摔跟頭,我們同樣要把目光盯著前方,不然十有八九會走錯路,兩件同樣重要的事業,未必非得要擺在一起。”
  
  趙永福微笑道:“周省長是在告訴我一山不容二虎!”
  
  周興民呵呵笑道:“應該說保稅區和泰鴻分廠的輻射力、帶動力都很強,我想讓你們保持一些距離,才能產生更大的效益,更大的影響力,也能讓你們各自都擁有足夠的空間可以發展,兩個大個子非得要去搶同一碗飯,最終的結果可能是一個吃飽了一個餓著,也可能是兩人都只吃了個半飽,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碗摔爛了,誰也沒飯吃,全都餓著肚子,明明是一家人,旁邊還有很多碗飯,為什麼不能把目光投向別的地方?”
  
  趙永福道:“周省長,你的意思我明白,藺家角容不下泰鴻和保稅區同時存在,那麼在你心中,究竟屬意誰?”趙永福問這句話的時候其實已經猜到了答案。
  
  周興民道:“我只能從城市發展的角度上來說,如果泰鴻在藺家角設立分廠,以後你們的發展空間會很小,因為城市註定是要發展的,北港會發展,濱海也會發展,即便是泰鴻拿到了藺家角地塊,周圍的發展空間也必定會因為城市的成長而不斷受到擠壓,最終你們這個企業面臨的是什麼?是再建分廠,重複投入,這對一個企業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趙永福沒說話,周興民所說的無疑是事實,他早就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制定下了步步為營的方法,先拿下藺家角,然後再利用手中的籌碼爭取從北港市政府那裏獲得更多的土地。
  
  但是他的第一步就受到了挫折。
  
  周興民道:“和現在相比,我更重視明天會發生什麼?我們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為美好的明天而準備著,沒有人可以永遠在這個職位上永遠待下去,我不行,你也不行,總有一天會有人接替我們的位置,我們黨的事業就是接力賽跑,一棒一棒,薪火相傳,想讓我們的國家保持高速而穩定的發展,就必須要確保我們的這一棒少犯錯誤,這樣後來者才可以將精力更好的投入到前進中,而不是去糾正我們曾經犯下的錯誤。”
  
  趙永福的臉上帶著淡淡的微笑:“周省長的話真是振聾發聵啊!”
  
  周興民道:“我只是說出來和趙總討論,在管理上,你可是我的前輩,我有很多需要向你學習的地方。”
  
  趙永福道:“不敢,不敢!周省長,你的話我會好好考慮的。”
  
  周興民笑道:“我還是希望泰鴻能夠順利落戶北港,希望我們的合作能夠深入下去。我在此可以向你承諾,我會在可能的情況下提供給泰鴻最大的便利,政策一定會是讓你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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