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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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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1
匿名  發表於 2013-7-5 01:25:05
第一千零二章 陽謀(下)

  張大官人把手機交給了傅長征,歎了一口氣道:“想不到咱們濱海突然多出了一套班子,想安安生生開個常委會都不能。”他站起身,拿起了靠在一邊的拐杖:“各位同志,嚴副書記讓我們都過去談話,走吧,咱們去他那邊開會!”
  
  嚴正怎麼都沒有想到張揚會把濱海的常委班子全都帶過來,看到眼前的場面,他有些不能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向張揚道:“小張,你搞什麼名堂?”
  
  張大官人笑道:“一個個的單獨談話多影響效率,嚴副書記有時間,我們沒那麼多時間,所以我把大家都叫來了,一起談談唄,反正也沒啥見不得人的,當著大家的面說開了,我們也好全身心的投入自己的正常工作。”
  
  嚴正一張面孔氣得鐵青,這廝分明是在影射自己干擾了他們濱海的正常工作,嚴正道:“有些問題必須要單獨談!”
  
  一幫常委都不說話,誰都看出來了,張書記今兒是挑明點跟嚴正對抗,把他們叫來是觀戰的,這幫常委都是心明眼亮的角色,遇到這種情形,最明智的就是保持沉默,張揚是頂頭上司,他們不能得罪,嚴正是市紀委書記,誰也犯不著得罪,所以最明智的做法就是坐山觀虎鬥,隨便你們倆咬,有道是狗咬狗一嘴毛,咬個兩敗俱傷那才好看。
  
  張揚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來到沙發上坐下,看到其他常委沒坐,他招呼道:“都坐下啊,客氣個啥,這裏是縣委招待所,咱們是主人啊,嚴副書記雖然是咱們的貴賓,可再尊貴也是客人,咱們要是太客氣了,嚴副書記反而會覺著咱們慢待了,趕緊坐,全都坐下!”
  
  嚴正的一張臉此時已經有些發黑了。
  
  看到嚴正動怒,那幫常委更不敢坐,只是臉上帶著微笑,他們想兩不得罪,誰也犯不著啊!
  
  張大官人看到沒有一個聽他的,臉上的笑容頓時隱去,冷冷望著自己的這幫下屬:“怎麼著?我讓你們坐,你們不坐,非得讓嚴副書記這位貴客發話是不是?”這廝話裏有話,你嚴正雖然級別比我高,可這兒是老子的一畝三分地,還輪不到你說話。
  
  人事部部長徐勝笑道:“是啊,自己的地方客氣個啥!”他一屁股就坐下了,徐勝這一帶頭,其他常委也都紛紛坐下,這下嚴正的臉更加難看了。
  
  張揚笑眯眯望著嚴正道:“嚴副書記,我們還有兩位同志呢?不是在你這裏嗎?這2號小樓還有小黑屋嗎?”
  
  嚴正望著張揚道:“張揚同志,我希望你能夠配合並支持我們的工作。”
  
  張揚道:“我就是這麼做的啊,你們工作組到來之後,不斷找大家瞭解情況,我考慮到你們工作量太大,乾脆把大家全都叫過來,你們想問什麼就問什麼,有什麼不明白的,我讓他們現場解釋,反正啊,我對我們的領導班子是絕對信得過的,我們這幫人光明磊落,沒什麼見不得人的,大家說是不是啊!”
  
  這話問的,誰願意說自己見不得人啊!連許雙奇都跟著點頭了。
  
  嚴正算是明白了,這廝今兒率眾前來就是要向自己示威,就是要表明對工作組調查的不滿。嚴正點了點頭道:“既然你們喜歡這種談話方式,那麼我們就這麼談!”說到這裏,他握拳堵住嘴巴咳嗽了兩聲,清了清嗓子方才道:“工作組來到濱海已經有幾天,恕我直言,我對這幾天的工作進展並不滿意。”
  
  張揚道:“嚴副書記有什麼話只管直說,大家都聽著呢,能夠幫助解決的,我們一定儘量配合。”
  
  嚴正板著面孔道:“關鍵的問題就處在配合上面,市里派我們工作組下來,目的是幫助你們儘快搞清趙金科墜樓事件的真相,我們來濱海這麼久,到現在公安局方面還沒有將趙金科死亡的調查結果呈送給我們,我想問問,濱海公安局的效率為什麼會如此低下?”
  
  張大官人一聽好嘛,嚴正今兒明擺著是要興師問罪,是他沒讓程焱東把調查的結果及時呈送給嚴正方面,張揚道:“嚴副書記你自己都說過,趙金科墜樓一案非常的複雜,正是因為這件事的複雜性,我們濱海公安系統才採取了極其謹慎的態度,搜集一切可能的資料和證據,在案情沒有明朗之前,暫時不能把這一調查結果通報給你們,這也是我的意思。”

  嚴正道:“張揚同志,你這樣做就是不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揚笑道:“我這樣做是不想誤導你們的工作,嚴副書記,恕我直言,你們和我一樣,偵探破案這方面連業餘都談不上,真要是把目前瞭解到的線索交給你們,我擔心你們會根據這些瑣碎的線索做出錯誤的判斷,真要是那樣,豈不是鬧了笑話。”
  
  嚴正道:“張揚同志,你質疑我們的工作能力。”
  
  張揚笑道:“不敢,我對各位領導缺乏瞭解,你們的工作能力究竟怎樣我不能妄加評論。”這廝拐彎抹角的影射工作組的這幫人能力欠缺。
  
  濱海常委方面有人聽到這裏忍不住笑出聲來,還是人事部的徐勝,宣傳部掌王軍強也忍俊不禁。
  
  看到這幫人的表情,嚴正有種被張揚當眾耍弄的感覺,他怒道:“我希望你們濱海領導層要端正態度,市里派我們下來,是為了幫助你們工作,而不是要刁難你們,希望你們不要對我們抱有敵意。”
  
  這話說得可謂是不留情面,一幫濱海的幹部表情都有些尷尬。
  
  張揚道:“嚴副書記,您這話我可不愛聽,誰對你們有敵意了?工作組來到濱海之後,對我們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只要是工作組要召見調查情況,即使是我們手頭的工作再忙,也得先放一放,來這裏報到,您以為我們天天吃飽了沒事做,天底下沒有比向工作組彙報思想情況更重要的工作了?”
  
  “你……”嚴正的臉勃然變色。
  
  一幫濱海常委看到張大官人大有撕破臉皮的跡象,一個個都不苟言笑,這種時候誰都不適合說話,一個是頂頭上司,一個是上層領導,人家兩人眼看就要刺刀見紅,誰也不想被無辜誤傷。
  
  張大官人咧開嘴笑了笑道:“嚴副書記,你希望我配合你的工作,我連縣常委會都中斷了,把所有縣常委都叫過來,我不是人多勢眾的向您示威,我是真沒辦法,沒時間啊,不配合您工作不對,可常委會也不能不開,所以必須要抓緊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剛才走在路上的時候,我們聊了一會兒,等會兒我們回去的路上接著開常委會,你說我們容易嗎?”
  
  嚴正道:“張揚同志,你是說我們干擾了你們的正常工作?我在這兒明確的告訴你們,希望你們濱海領導層能夠端正自己的態度,沒有良好的紀律就不可能更好的工作,雖然來到這裏的時間不長,可是我們已經發現了很多的問題。”
  
  張揚道:“歡迎領導批評指正!”他的目光充滿挑釁地看著嚴正,有什麼問題,你倒是明說啊。
  
  嚴正道:“我想問你們一句,趙金科墜樓,他本人可能存在巨大的經濟問題,那麼你們相關的領導需要承擔怎樣的責任,事情發生了這麼多天,為什麼沒有看到你們之中的一名幹部出來表示歉意?趙金科長期把持車管所的權力,利用手中的權力為自己謀取私利,難道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就沒有發現任何的風吹草動?你們的公安局上級領導是管什麼吃的?你們的紀委幹部是管什麼吃的?”
  
  張揚道:“嚴副書記說得不錯,這事兒的確應該有人負責。”
  
  嚴正道:“身為濱海的一把手,你也要承擔相應的責任!”當著眾人的面,嚴正直接將矛頭指向張揚了。
  
  張大官人道:“該負的責任我一定不會逃避,但是不該我承擔的罪名,誰他媽想賴在我頭上門兒也沒有!”
  
  嚴正被張揚的這句粗話給激怒了:“你什麼態度?”
  
  張揚道:“嚴副書記,希望你們工作組真的能夠做到公平公正的調查,而不是杯弓蛇影,捕風捉影,既然你都提到了責任的問題,那好,我現在就能夠告訴你,趙金科貪污已經有很多年,他這些不明資產的來路我正在調查中,我也希望工作組尊重一個事實,我來到濱海的工作時間並不久,我會承擔屬於自己的那部分責任,如果你們真的想展開調查,我建議你們從我前任昝世傑同志的領導責任追究起,如果趙金科的貪污歷史追溯更久,不妨把昝世傑同志的前任也一併調查,可以預見,你們的工作將是繁重而艱巨的。”
  
  嚴正氣得直想拍桌子,可當著這麼多同志的面,他還得表現出自己的氣度。他拋出了第二個殺招,抽出一遝文件扔在了茶几上:“這是董玉武同志關於趙金科一案所寫的材料。”
  
  張揚拿起流覽了一眼,然後遞給許雙奇道:“五百塊的節禮,這好像不夠立案標準吧,各位,誰過去收過不該收的禮物,最好趕緊主動向嚴副書記坦白,我黨的政策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那啥……我說你們工作組究竟是查趙金科呢,還是要把我們濱海的幹部群體調查個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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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5 01:25:28
第一千零三章 當頭一棒(上)

  嚴正冷冷道:“勿以善小而不為,勿以惡小而為之!”這是他對張揚的警告。
  
  張大官人點了點頭道:“受教了!”他起身道:“沒什麼事我們先走了!”
  
  嚴正望著張揚一言不發。
  
  張揚帶著那幫濱海常委走出2號小樓,來到門外看到縣委招待所的負責人一臉恭敬笑容的等在外面。
  
  張揚想起了一件事,他沖著那名負責人道:“工作組這些天的食宿是不是咱們負責的?”
  
  那名負責人點了點頭,張揚看了看身邊的幾位常委:“公務招待也要有個限度,以現在的情況來看,工作組一時半會兒是不可能離開濱海的,扣除接風宴,所有的食宿都按照正常收費標準走。”
  
  許雙奇聽他這麼說,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張書記,咱們要是這麼做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在他看來,接待領導根本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過去一直都是這樣。
  
  張揚道:“縣委招待所不是我家的也不是你們家的,公家的錢也不能浪費,工作組的工作我們會支持,可我們沒理由承擔他們的吃喝拉撒,錢一分不能少,單據給他們列清楚,大家別覺著這是小事兒,以後保不齊就因為咱們公款接待落下一把柄,好心當成驢肝肺的事兒多了!”張大官人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許雙奇望著他的背影唯有苦笑,這廝可不是講什麼原則,也不是公事公辦,他根本就是公報私仇,工作組的存在顯然讓他大大的不爽,所以他利用一切的手段進行報復。
  
  那名縣委招待所的負責人不知所措的向許雙奇道:“許縣長,這事兒您看……”
  
  許雙奇道:“張書記怎麼說就怎麼辦!”這事跟他無關,就算激怒工作組,這筆帳也不會算到他的頭上。
  
  張揚在當天下午就接到了北港市委書記項誠的電話,項誠讓他即刻過去見他。
  
  張大官人從電話中已經聽出項誠語氣不善,看來自己對抗嚴正的事情已經傳到了他的耳朵裏,項誠是要找自己興師問罪。張揚想了想,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的確有必要和項誠這位北港一把手好好談談,儘管他知道項誠並不喜歡自己,但是他認為目前的狀況已經影響到了濱海的日常政務。
  
  坐在縣委的奧迪車內,張大官人不由得又想起了那輛得而復失的賓士越野車,如果說第一次丟車純屬偶然,這第二次根本就是存心故意了,這個背後的黑手顯然想要激怒自己。
  
  在官場之中歷練多年之後,張大官人的心態明顯進步了許多,情況越是複雜,就越需要冷靜對待,他主動找到袁效農門上,目的就是要給他壓力,要亂了袁效農的陣腳,或許袁效農比他更清楚幕後的黑手是誰?究竟是誰想要挑起袁效農和自己的紛爭,想要坐收漁人之利?
  
  張大官人一瘸一拐的走路方式還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市委書記項誠看到他走路的架勢,也關切地問了一句:“小張,腿怎麼了?”
  
  張揚笑道:“不小心崴到了。”
  
  項誠點了點頭:“坐!”
  
  張揚道:“我還是站著吧,這樣舒服點。”
  
  項誠開門見山道:“我聽說你和紀委工作組之間的配合出現了一些問題。”
  
  張揚笑道:“一定是嚴副書記向您打小報告了吧。”這件事並不意外,早就在張大官人的預料之中。
  
  項誠道:“派工作組去濱海的事情是我決定的,這件事的初衷是想幫助你們儘快的調查清楚趙金科墜樓事件的真相。沒有什麼其他的目的,也不是針對任何人。我希望你不要多想,也不要對此抱有抵觸情緒。”
  
  張揚道:“項書記,我能說句真心話嗎?”
  
  項誠道:“當然可以,我就是想聽你說真話!”
  
  張揚道:“濱海的事情我們自己可以解決,我認為工作組的到來對我們的工作開展沒有什麼太大的幫助,自從他們抵達濱海之後,做得最多的事情就是談話,濱海幾乎每位常委都被叫過去談話,有的甚至談了三五遍,我們不是沒事做,整天閑著,濱海保稅區建設正處於關鍵的籌備期,縣領導層上上下下都非常的緊張,工作組來調查我不反對,可是他們總不能干涉我們的正常工作吧?趙金科墜樓的事情我們完全可以依靠自己的能力解決,我們不需要假手他人。”

  項誠道:“你的心情我能夠理解,但是趙金科存在著嚴重的貪污嫌疑,市里派工作組的目的也是為了儘快搞清事情的真相。”
  
  張揚道:“我們自己也有紀委,無需市里代勞。”
  
  項誠笑了笑道:“你不喜歡別人代勞,你卻喜歡干涉別人的工作,我問你,你昨天率領二十多名濱海便衣警察前往新港區辦案,這件事是不是真的?”
  
  張揚點了點頭,既然做了就不怕承認,他狡辯道:“我那是害怕走漏了消息,萬一興隆號逃了,我再想把它追回來就難了。”
  
  項誠道:“張揚啊,我一直都肯定你的工作熱情,但是對人馬列主義,對待自己自由主義的事情我們不能幹,權力從來都是一把雙刃劍,利用不好就會害人害己。”
  
  張揚道:“項書記,您今兒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
  
  項誠道:“你可能不覺著自己有錯,但是這件事已經嚴重傷害到自己同志的感情。”
  
  張大官人道:“工作上沒什麼感情可言。”
  
  項誠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啊!我考慮了一下,工作組可以先撤回來,趙金科的事情可以交給你們濱海方面自己去調查,但是前提是你得給我一個期限,我給你一個月,一個月內必須將這件事情徹底查清楚,並將相關結果向紀委彙報。”
  
  張大官人聞言大喜,嚴正率領的那幫工作組在他心裏就是嗡嗡叫的蒼蠅,留在濱海讓他不勝其煩,項誠同意把工作組撤回去等於是主動讓步了,張揚道:“謝謝項書記!”
  
  項誠道:“經過常委會討論,對於程焱東同志目無組織紀律性,逾越自身職權的行為必須要給予處罰,以嚴肅紀律!”
  
  張揚沒想到項誠剛退了一步,馬上就掄起大棒,當然這根棒子並不是直接打向自己,但打擊物件是程焱東,跟打在自己身上什麼分別,張揚道:“項書記,查封興隆號的事情全都是我的主意,這件事和程焱東無關,他只是一個命令的執行者。”
  
  項誠道:“公安是一個紀律部隊,身為濱海的公安局長,他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制度的重要,你不必為他辯解。”
  
  張揚道:“要處罰也應該處罰我這個罪魁禍首,項書記,咱總不能誤傷吧?”
  
  項誠道:“這不是我一個人的決定,是常委會共同討論的結果,我們決定給予程焱東同志黨內警告處分,並將處分的結果進行公示。”
  
  張大官人慷慨激昂道:“憑什麼啊?難道打擊犯罪還錯了?警察抓賊,警察反而要被處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項誠道:“打擊犯罪沒錯,警察抓賊也沒錯,錯在他不守規矩,錯在他逾越了自身職權,錯在他不尊重自己的同志,張揚,黨內警告處分已經是手下留情了。”
  
  張揚道:“我不同意你們這樣做,處分可以,但是處分的那個人絕不能是程焱東,冤有頭債有主,這件事我來承擔好了。”
  
  項誠搖了搖頭道:“張揚你要清楚一件事,你是濱海的縣委書記,左右不了北港常委的決定,你反對與否都改變不了這件事的結果。”項誠在處分程焱東這件事上表現出前所未有的強勢。
  
  張大官人不怕處分,雖然處分的是程焱東而不是他,可張揚比自己被處分更加難受,正如他所說,程焱東只是一個命令的執行者,一切都是自己策劃的,從項誠複雜的目光中張揚察覺到了其中的快意,他忽然明白,項誠之所以堅持處分程焱東,其目的就是要他難受,要讓他感到內疚,在張揚而言,就算給他一個處分他也不會在乎,但是程焱東遭遇這樣的結果會讓他內疚。
  
  張大官人離開項誠的辦公室之前說了最後一句話:“我抗議你們的決定!”
  
  項誠沒說話,一副愛莫能助的表情,只有他自己才能感覺到自己此刻的舒坦,他意識到,自己對張揚的仇視是深藏在骨子裏的,絕不會因為任何人而改變,即使是薛老也不例外。
  
  張揚離開項城的辦公室,他打心底感到一種挫敗感,項誠這幫人並不好對付,之前的關係緩和只是假像,自己的存在顯然觸及到了他們的政治利益,一旦有機會,這幫政客就會毫不猶豫的向他出手,項誠的手腕似乎比過去更加高明了。
  
  張揚掏出手機,撥通了程焱東的電話,他開口第一句話就是:“焱東,我對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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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5 01:25:48
第一千零三章 當頭一棒(中)

  程焱東聽張揚說完之後並沒有感到任何的沮喪,他笑了起來:“張書記,不就是個警告處分嗎?如果我沒記錯,你都被處分好幾次了!身在官場不受點挫折怎麼可以繼續前進呢?”
  
  程焱東的樂觀出乎張揚的意料之外,張揚道:“焱東,我就是覺著這件事挺對不起你的,明明是我帶的頭,最後卻要你來背黑鍋。”
  
  程焱東微笑道:“沒辦法,誰讓你是我的上司,而且他們說的沒錯,身為濱海縣的公安局長,我違反了規則,當然要受到懲罰。”
  
  張揚道:“焱東,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說法。”
  
  程焱東道:“沒關係,真的沒關係,我也沒感到委屈,他們早晚要打我一板子,我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這板子比我預計的要輕得多。”
  
  無論程焱東對這個處分表現出怎樣的坦然接受,在張大官人看來,這件事都是讓他忍無可忍的,他必須要有所動作,北港的這幫領導們手伸得太長,濱海的事情由不得他們過問。
  
  張揚忽然想起嚴正所說的一句話,趙金科墜樓這件事必須追究相關領導的責任,嚴正說這句話的初衷顯然是針對自己的,但是只要自己稍加利用,這件事就能改換目標,在程焱東之前,濱海政法委書記周翔一直是公檢法的最高領導,正是程焱東的到來分薄了他的權力。而趙金科之所以能夠成為車管所所長,也得益于周翔的推薦,張大官人雖然不喜歡周翔,可是自從他來到濱海之後,周翔並沒有犯什麼大錯,張揚一直都在尋找更好的機會把周翔踢走,好讓程焱東頂替空缺的這個常委位置,但是張大官人總感覺到時機不成熟,還沒有抓住周翔的錯處,從這一點上來說,張大官人還是一個政治上的善人。
  
  通過北港市領導對程焱東的處分,張大官人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一個當權者想對付自己下屬的時候根本不需要理由,話語權在你這裏,道理就在你這裏,北港這幫領導處理程焱東的時候,絕不會感覺到內疚,也沒有人會感到心裏不安,即使他們真正想處分的人是張揚,他們這樣做,目的是保障他們已經默認的規則繼續維持,維護他們的權力不被削弱,這是他們的權利世界,他們擁有制定規則和維護規則的權力。出於這個原因,他們可以肆無忌憚的派出工作組干涉濱海的正常工作,他們可以不做任何考慮的處分程焱東。如果張揚在這件事上不做出一些反應,不讓他們感覺到自己的力量,那麼他們只會得寸進尺。
  
  官場之中沒有任何人會同情弱者,這是一個強者為尊的世界,不是比誰更有道理,而是要比誰更強。
  
  張大官人想透了這個道理頓時釋然了,很多時候做事不能太講道理,自己既然早就想踢走周翔,既然早就想拉程焱東進入常委,那麼根本不需要機會,根本不需要理由,老子是濱海的縣委書記,老子說什麼就是什麼,想要理由?莫須有!
  
  張揚來到了紀委,看到這廝一瘸一拐的樣子,陳崗打心底生出一股快意,他甚至巴不得張揚永遠這麼瘸下去。
  
  在陳崗的眼中,張揚正在遭遇著一場嚴重的政治危機,他已經做好了痛打落水狗的準備,當然以陳崗一貫的風格,他是不會輕易親自出手的。
  
  張揚依舊是一臉陽光燦爛的笑容:“陳書記!”
  
  陳崗唔了一聲,雖然心裏恨之入骨,可是表面上非常的客氣:“小張啊,坐!”
  
  張大官人仍然選擇站著,這不是因為他尊敬陳崗,而是因為他現在起坐不方便。
  
  陳崗故作關心道:“你的腿?”
  
  張揚道:“崴到了!”
  
  陳崗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你是濱海的一把手,你要是有什麼閃失,濱海的領導工作誰來幹?”
  
  張大官人聽出他話裏有話,淡淡笑了笑道:“我沒事,命硬得很!”
  
  陳崗呵呵笑了一聲。
  
  張揚也笑了笑。

  陳崗道:“你找我有什麼事?”
  
  張揚道:“我想跟你談談趙金科的事情。”
  
  陳崗端起桌上的大茶杯喝了一口道:“小張啊,市里為了這件事專門成立了工作組,由嚴正同志負責,現在工作組還在濱海,你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找他談,沒必要專門來北港啊。”陳崗這句話分明在告訴張揚,你越級了。
  
  張揚道:“他只是一個紀委副書記,不當家!”
  
  陳崗皺了皺眉頭,其實他聽到張揚的這句話心裏還是很舒坦的,能夠被敵人肯定自己的權力,這也是一種榮譽,陳崗道:“小張啊,你這樣說就不好了,紀委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大家分工不同,沒有誰當家誰不當家的問題,你啊,年輕,認識上有偏差,難道濱海所有的事情就只能你說了算。”陳崗抓住機會暗損了張揚兩句。
  
  張揚笑道:“要是這樣我就不用來找您了!”
  
  陳崗笑眯眯望著張揚,因為這廝始終站著,搞得陳崗必須要抬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臉,很不舒服,陳崗忽然發現,即使是張揚站著,自己坐著,仍然沒有產生任何的心裏優越感。
  
  張揚道:“根據我們目拼瞭解到的情況,趙金科應該是他殺,現場掌握的證據支持這一點。”
  
  陳崗道:“有沒有查到兇手?”
  
  張揚道:“這件案子如果作為一件單純的謀殺案處理,應該由公安負責,可是因為趙金科家裏搜出了大筆現金,現在已經可以斷定他貪污受賄的事實。”
  
  陳崗道:“正是因為他有貪污嫌疑,我們才會派出工作組的。”
  
  張揚道:“工作組也專門跟我談過這件事。”
  
  陳崗道:“工作組代表了我的意見。”他的意思很明顯,你別找我,還是去找工作組。
  
  張揚道:“趙金科貪污的事情一旦公開,社會影響會很壞,必須要有人承擔領導責任。”
  
  陳崗這才知道張揚此來的真正目的,他心中暗忖,難道張揚採用先發制人的方法,主動過來承擔錯誤?這小子應該預料到他們可能在趙金科的問題上做文章,追究他的領導責任,所以在這個問題上先行一步,搶佔先機,陳崗暗贊,這小子頭腦夠靈活。目前的形勢對張揚不利,趙金科墜樓事件未了,他又惹出跨界查案的事情,觸怒了北港的公安系統,市里已經做出了給予程焱東黨內警告處分的決定,可能是在這種情況下,張揚迫於壓力,所以才做出了主動承擔責任的決定,在陳剛看來,這是一種政治戰略,這叫以退為進,陳崗道:“小張啊,能夠認識到這一點,就證明你的覺悟還是蠻高的。”
  
  張大官人接下來的話,讓陳崗意識到自己完全誤會了他的意思。張揚道:“陳書記,通過我們的初步調查,趙金科當初是由周翔同志竭力推舉的,作為濱海公檢法的領導,在推薦和任用幹部的問題上,周翔同志存在著巨大的失職情況,過去的幾年中,他對公安系統的監管力度明顯不夠,造成了濱海公安系統紀律渙散……”說到這裏張大官人故意停頓了一下。
  
  陳崗望著張揚,臉上的笑意盡失,他忽然明白張揚今天過來不是要主動承擔責任,而是向自己發難,張揚在強調濱海公安系統紀律渙散,換句話來說,他是提醒自己,真要追究責任的話,可以一直追究到他的弟弟陳凱。
  
  張揚停頓了片刻之後又道:“身為公檢法的領導人周翔同志沒有盡到他應該起到的作用,在出事之後,他對於這件事的應對處理也存在著很大的失誤,我認為必須要追究他的領導責任,必要的時候,可以讓濱海列任相關幹部配合調查,甚至追究他們的管理責任。”張大官人在暗示陳崗,你丫別跟我使壞,周翔我是踢定了,你要是跟我唱對臺戲,老子下一個就搞你兄弟陳凱。
  
  陳崗焉能聽不出張揚話裏的威脅成分,他淡然笑了笑道:“小張,凡事是需要證據的。”
  
  張揚道:“證據都是需要調查的,只要我們做好調查工作,還怕找不到證據嗎?”
  
  陳崗道:“我們做紀委工作的不可以莫須有。”
  
  張揚道:“那誰來承擔車管所行政管理混亂的責任呢?難道讓程焱東這個才來到濱海數月的公安局長承擔?還是要追究他前任的責任?”
  
  陳崗氣得臉色發青,這混賬小子,終於跟自己攤牌了。
  
  張大官人道:“我認為濱海車管所之所以發生這種事,其根本原因在於公檢法的領導,在於缺乏一個有效地內部監管機制,歷史的無數經驗證明,上樑不正下樑歪,下樑既然已經歪了,咱們是不是得好好檢查一下上樑,您說對不對?”
  
  陳崗道:“這件事你不應該找我,應該去找項書記說。”
  
  張揚道:“這方面的事情本來就是紀委負責啊,您要是不答應,我只能去找省紀委了。”
  
  陳崗的目光充滿怨毒地看著張揚,這廝開始利用省紀委來壓自己了,陳崗點了點頭:“你先走吧,這件事我會仔細考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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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三章 當頭一棒(下)

  張大官人笑了笑,離開了紀委書記辦公室,感覺壓在心頭的惡氣總算出了一些,他給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打了一個電話,將最近的事情向她做了一個簡單的彙報,劉豔紅聽說張揚被槍擊也是大吃一驚,她關切道:“沒什麼事吧?”
  
  張揚笑道:“沒事,就是擦破了點皮。”
  
  劉豔紅歎了口氣道:“我早就跟你說過,做事不要那麼激進,一定要循序漸進,從這件事看來,北港的黑幕比起我們掌握的還要多得多。”
  
  張揚道:“劉姐,北港這幫領導彼此之間好像形成了一個攻守聯盟,查封興隆號的事情錯不在焱東,可是他們還非得要給焱東一個黨內警告處分。”
  
  劉豔紅道:“他們不是針對程焱東,而是針對你,目的是給你一個教訓,誰讓你不聽話?”
  
  張揚道:“這幫老東西陰險的很,對我有怨氣不敢直接沖著我來,居然想出這麼陰損的招數。”
  
  劉豔紅笑道:“你敢說程焱東一點錯誤都沒有?在你的眼里程焱東是你的下屬,可在北港市的領導眼裏,你們都是他的下屬,一個不聽話的下屬就夠麻煩了,更何況又多了一個,最麻煩的是,程焱東只聽你的話,你做的太明顯,誰都能看出你正在建設一個屬於你自己的政治團體。”
  
  張揚道:“我可沒有拉幫結派,我的目的是想把濱海變得更好一些,再說了一個好漢三個幫,我總不能孤軍奮戰吧?”
  
  劉豔紅道:“誰讓你孤軍奮戰來著?同樣一件事,處理的方法不同可以造成不同的後果,興隆號的事情,你根本就沒必要自己去做,你完全可以通知北港警方。”
  
  張揚知道劉豔紅並不瞭解北港的實際情況,在當時的情況下,如果選擇先通知北港方面,恐怕興隆號早就跑了,根本不可能被他們抓個現行。
  
  劉豔紅聽到他半天沒有說話,不禁道:“怎麼?不服氣?”
  
  張揚道:“不做都已經做過了,他們能做初一,我不妨做做十五。”
  
  劉豔紅笑道:“你想怎麼幹?”
  
  張揚把自己剛才去找陳崗的事情說了。
  
  劉豔紅道:“陳崗不會答應的,就算他答應,北港的市領導也不會同意,你這叫越級挑戰知不知道?領導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
  
  張揚笑道:“我也覺著把握不大,所以想劉廳長給他們一些壓力。”
  
  劉豔紅道:“什麼意思?”
  
  張揚道:“北港既然能給我派工作組,你也能給他們派工作組,他們能利用工作組對我們進行輪番轟炸,你也一樣可以啊,給他們點壓力,讓他們巴不得這件事趕緊過去,隨便推出一個人承擔責任就結了。”
  
  劉豔紅道:“你這小子真是處心積慮,這次一定要把濱海的政法委書記踢出去才甘心啊!”
  
  張揚道:“這廝占著茅坑不拉屎,我早就看他不順眼了,過去我一直抓不住他的錯處,心存仁慈,可現在忽然發現,在官場上混,就不能太講究道義,撤掉他需要理由嗎?莫須有三個字就足夠了!”
  
  電話那頭,劉豔紅不知為何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久她方才道:“張揚,我知道了!”
  
  劉豔紅掛上電話的時候心情是其極複雜的,雖然她沒有見到張揚,可是她卻真切感受到了張揚身上的那種改變,她分不清這究竟是壞事還是好事。
  
  劉豔紅抬頭看了看時間,想起今天晚上約好了宋懷明吃飯,她起身穿上了外套。
  
  宋懷明和劉豔紅已經很久沒在一起吃飯,這並不是因為避嫌,事實上在經歷了上次的緋聞風波之後,兩人都經受住了考驗,在各自的崗位上都獲得了提升,宋懷明正式成為平海一把手之後,關於他生活作風的流言蜚語幾乎已經絕跡,到了宋懷明如今的位置,如果一個人想利用生活作風的問題來扳倒他根本沒有任何可能,更何況宋懷明行得正坐得直。
  
  劉豔紅明白,自己和宋懷明之間已經產生了越來越遠的距離,這種距離是他們的位置造成的,曾有一度她將宋懷明視為自己的同學,自己可以無話不談的朋友,甚至她將宋懷明當成自己的愛人,可是現實卻讓她漸漸清醒過來,雖然宋懷明在她的心中依然完美,但是這個完美的男人絕不屬於自己,她必須擺正宋懷明在自己心目中的位置,他只能是自己的領導,他們之間唯一應該發生的關係就是工作關係。
  
  宋懷明的笑容依然謙和,任何時候他都保持著那份謙謙君子風度,劉豔紅依然心動,但是她已經可以理性的控制好自己。宋懷明特地早到了五分鐘,作為男子他理當如此,看到劉豔紅走入房間內,宋懷明禮貌地站起身,幫她脫去風衣掛在衣架上,又搶先一步幫她拉開了餐桌的椅子。
  
  劉豔紅笑道:“我何德何能,居然可以讓宋書記為我鞍前馬後。”
  
  宋懷明笑了起來:“這裏沒有宋書記,只有老同學。”
  
  劉豔紅坐下,宋懷明將菜單遞給她。

  劉豔紅道:“你幫我點吧!”
  
  宋懷明點了點頭,點了幾個菜交給服務員。
  
  他們的話題還是圍繞著工作進行,劉豔紅道:“最近接連處理了六名處級幹部,副處級十五名,相關人員也有不少,和往年相比,今年的貪污腐敗行為有增無減。”
  
  宋懷明皺了皺眉頭,低聲道:“貪婪對很多人來說具有著不可抗拒的誘惑,江城、南錫先後都發生了貪污大案,我們也進行了嚴肅處理,在這樣的情況下,居然還有人鋌而走險。”
  
  劉豔紅道:“最近發生了兩起攜款潛逃的事件,這些貪污分子,比起過去手段更加多樣,考慮的也越發全面,他們在東窗事發之前往往就會安排好退路,一旦遇到什麼風吹草動,馬上就著手潛逃。”
  
  宋懷明怒道:“不要以為逃到國外就能逍遙法外,一定要追查下去,利用一切可能的手段要將這些貪污分子繩之於法。”
  
  劉豔紅道:“隨著時代的發展我們紀委工作越來越艱巨了,宋書記,你知道我們現在最抱怨的部門是哪一個嗎?”不等宋懷明回答,劉豔紅接著道:“組織部,見到焦部長我就跟他說,拜託以後組織部選拔幹部更嚴格一些,千萬不要把一些蛀蟲選進咱們的幹部隊伍裏。”
  
  宋懷明道:“很多人在進入這個隊伍之前反倒是純潔的,可是進來之後就慢慢變質了,我看,想要從根本上解決貪污腐敗的問題,就必須要改變他們的觀念,只有樹立起正確的人生觀,才能保證幹部隊伍的純潔性。”
  
  劉豔紅道:“我雖然是紀委幹部,可是我卻不相信能夠從根本上解決貪污腐敗的問題。”
  
  宋懷明微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悲觀了?我說的根本也不是絕對,我們要營造一個大環境,要讓廉潔之風吹遍我們的幹部隊伍。”
  
  劉豔紅道:“宋書記聽說濱海車管所所長趙金科墜樓案了吧?”
  
  宋懷明點了點頭:“怎樣?事情有結果了沒有?”因為發生在濱海,他自然特別關注了一下。
  
  劉豔紅搖了搖頭道:“線索中斷了,目前能夠斷定的只有兩件事,一,趙金科是他殺;二,趙金科生前存在著嚴重的貪污腐敗行為,單單是在他家裏搜出的現金就有二百多萬。”
  
  宋懷明的唇角牽動了一下,他的聲音中充滿了憤怒:“一個小小的縣級車管所所長,居然就貪墨了這麼多錢,他的背後一定存在著很大的問題,是誰提拔任用了這樣的幹部?他是通過什麼途徑才擔當了這麼重要的職位?他是被什麼人殺死的?殺了他究竟是為了保護誰?”
  
  劉豔紅道:“這個人一死,很多線索都中斷了。”
  
  宋懷明道:“繼續查下去,直到查清為止。”
  
  劉豔紅道:“張揚想要利用這件事對濱海的領導層進行調整。”
  
  宋懷明道:“這小子到了哪里折騰到哪里。”
  
  劉豔紅道:“北港的問題不簡單,目前被揭露出來的全都是表像,如果想深入下去,就必須把這池已經混濁的水攪開,攪個天翻地覆,讓裏面深藏的大魚浮出水面。”
  
  宋懷明道:“裏面的渣滓越多,想要攪動這池水就越困難。”他知道劉豔紅說這番話的目的了。低聲道:“必要的時候,可以給他一些助力!”
  
  劉豔紅道:“張揚比起過去成熟了許多!”說這番話的時候,她突然想起剛才和張揚通話時候,他所說的莫須有。
  
  宋懷明道:“人總會漸漸長大的,政治上的迅速成長,往往從擔任一把手開始。”他氣定神閑地飲了口茶,輕聲道:“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已成定局,最近應該就會正式下文,未來北港的常委位置或許會有所變動。”
  
  劉豔紅美眸一亮,從宋懷明的這句話中就能夠知道,宋懷明對張揚的事情早有安排,他分明透露出一個明確的資訊,只要濱海撤縣改市的正式檔下達,張揚的下一步就是北港市常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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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四章 兄弟(上)

  張大官人主動去見了北港市公安局長袁孝工,他和袁孝工之間的交往沒有任何的愉快成分,袁孝工見到張揚前來,第一句話就是:“張揚同志,我剛好也在找你!”
  
  張揚點了點頭,他看了看,自己一瘸一拐的來到三人位沙發上坐下,將他的那條傷腿平伸在沙發上,笑道:“我腿有傷,袁局千萬不要介意。”
  
  袁孝工臉上的表情很冷淡,點了點頭,他居然站起身來,走到張揚的身邊:“腿怎麼受傷的?”
  
  張大官人道:“槍傷!”
  
  袁孝工的眉頭皺了起來,望著張揚的目光極其複雜,其中有不解也有質詢,他低聲道:“不用我提醒你,發生了這種事要第一時間向警方備案吧?”
  
  張揚笑了笑:“袁局應該知道吧,送我進入局中的人叫嚴金旺,他過去一直都在明德商貿,這也是我去你二弟那裏找他要人的真正原因。”
  
  袁孝工道:“你一直懷疑最近發生的事情都和我二弟有關?”
  
  張揚道:“嚴金旺死了!”
  
  袁孝工點了點頭道:“是,你是這件事的知情者,有必要將這件事解釋清楚。”
  
  張揚道:“袁局,就在昨晚我在興隆號找到的那輛賓士越野車又被人給偷走了。”
  
  袁孝工道:“你為什麼不報案?難道你還想自己去做這件事?你知不知道你的行為已經嚴重影響到我們的調查?即便你是國家幹部,一樣沒有特權,單單是你現在的行為,我們就可以追究你的責任。”
  
  張揚道:“袁局,如果我不說昨晚發生的事情,就不會有任何人知道,我現在過來是想跟你冷靜的分析一下這件事,你有沒有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袁孝工有些迷惑地望著張揚,直到現在他都搞不清張揚此次前來的真正目的。
  
  袁孝工在張揚的身邊坐下,低聲道:“你想說什麼?”
  
  張揚道:“有人在將矛頭引向你的二弟,我不知道興隆號究竟和他有沒有關係,這個嚴金旺過去曾經是他的員工毫無疑問,我在遇襲之後,有人打電話告訴我,所有事情都是袁孝農策劃的。”
  
  袁孝工並沒有生氣,聽張揚這樣說他反倒冷靜了下來:“張揚同志,任何沒有證據的指控都是站不住腳的,袁孝農雖然是我的二弟,但是我絕不會因此而偏袒他,興隆號的事情已經查明,船主是李旺九,他和我二弟的確有過生意來往,但是不能因此就斷定我二弟是幕後的主謀。嚴金旺的事情也是一樣,這件事我也有調查過,一周之前,我二弟就將他從公司開除,他的行為以及造成的後果不能讓我二弟承擔。”說到這裏他停頓了一下,盯住張揚的眼睛道:“能不能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人告訴了你這些謊言?”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究竟是真是假我可不清楚,你一口咬定是謊言,還不是想護著你兄弟,不過張大官人也不得不承認,他現在手裏根本就沒有袁孝農犯罪的證據,從他接到那個神秘電話開始一步一步被引導深入,張揚忽然發現,隨著那個電話而來的是綿延不絕的麻煩,張大官人從來都不是一個喜歡被別人牽著走的人,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主動去找袁孝農。
  
  張揚淡然道:“是不是謊言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在興隆號找到了那輛車。”
  
  袁孝工道:“小張,你和我二弟孝農之前有沒有發生過矛盾?”
  
  張揚搖了搖頭:“在這件事發生之前,我都不認識他!”
  
  袁孝工歎了口氣道:“你有沒有考慮過,這個打電話的人故意製造謊言,挑起你和孝農之間的矛盾?”
  
  張揚道:“我在北港沒什麼敵人!”
  
  袁孝工心說才怪,誰不知道你張揚就是一惹禍精,走到哪里惹到哪里,現在居然在我面前裝無辜,當我這麼好騙?袁孝工道:“小張啊,我希望你要保持冷靜,千萬不要中了別人的圈套。”
  
  張揚道:“袁局,為什麼每件事都和你的二弟能夠扯上關係?李旺九和他是好朋友,這次陷害我的嚴金旺過去又是他的員工,你可以幫我解釋清楚嗎?”

  袁孝工道:“孝農或許得罪了什麼人,又或者是你得罪了什麼人,他在背後故意製造事端,挑起你們之間的矛盾。”說到這裏袁孝工忽然產生了一種同仇敵愾的感覺,從一開始他都不想和張揚撕破臉皮,張揚的背景他相當的清楚,張揚過去的所作所為,他早已經過一番調查,誰都不想樹立一個這樣的敵人,這次袁孝工非常的被動,是張揚主動找到了他們兄弟的頭上,現在看到有了緩和關係的機會,袁孝工的內心中也是一動。
  
  張揚道:“如果讓我挖出這個人,我絕不會饒了他。”
  
  袁孝工道:“如果一切都只是誤會呢?”
  
  張揚道:“這件事究竟是不是誤會只有你們才能查出,袁孝農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究竟是誰想害他!”
  
  張揚離去不久,袁效工就去了二弟袁孝農的家裏。
  
  袁孝農在北港南郊擁有一套別墅,位於海邊的燈塔山上,燈塔早已不在,剩下的只有新開發的這片別墅區。
  
  袁孝農聽說大哥到來,慌忙迎出門去,這裏只有他和情人劉恬居住,平時除了兄弟幾個也沒有其他人知道這個地方。
  
  袁孝農道:“大哥,您怎麼來了?我正說晚上去你那裏。”
  
  袁孝工面無表情的嗯了一聲,環視了一下這棟裝修奢華的別墅,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劉恬從樓梯上下來,甜絲絲叫道:“大哥,您來了,快請坐,吃飯了嗎?要不一起出去吃吧?”
  
  袁孝工的臉上仍然沒有任何笑意,他連招呼都沒跟劉恬打一個,轉身又向門外走去。
  
  袁孝農看到大哥走了,瞪了劉恬一眼,劉恬一臉的無辜,她實在是想不通自己有什麼做得不對的地方。
  
  袁孝工進入自己的車內,袁孝農沒多久就追了過來,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賠著笑道:“大哥,怎麼不進去坐?你要嫌那女人煩,我讓她出去。”
  
  袁孝工啟動了汽車,低聲道:“咱們去大堤上走走。”
  
  警用越野車緩緩行駛在圍海大堤上,袁孝農有些忐忑地望著大哥,自從汽車啟動之後,大哥還沒有跟他說一句話。
  
  袁孝工駕駛著汽車,穿過新港區,來到牡蠣灣,那裏已經停著兩輛汽車,老三袁孝兵、老四袁孝商全都已經到了。五兄弟還差一個老小袁孝學,袁孝學如今正在京城讀博,也是兄弟之中學歷最高的一個。
  
  袁孝工停好車,帶著兄弟三個走下大堤來到牡蠣灣,望著遠處灰濛濛的海水,海風很大,吹起了他們頭髮,他們的衣服。
  
  袁孝農的鼻子比較敏感,冷風刺激之下,他忍不住打了一個噴嚏。
  
  袁孝工停下腳步從地上撿起一個牡蠣,很小,城市的發展讓這邊湧現出太多現代化的東西,而隨之帶來的就是生態的惡化,海風中再也沒有過去那種清新的鹹腥味道,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油煙混雜的奇怪氣味。
  
  袁孝工道:“你們三個還記不記的小的時候,我幾乎每天都帶你們來這裏趕海?”
  
  袁孝農點了點頭,說到對往日的記憶,他應該是最深刻的一個,那時候家裏窮,為了能夠填飽肚子,每天大哥都會帶著他們過來趕海,揀牡蠣,挖海葵、海帶。
  
  袁孝工道:“咱們爹媽死得早,如果不是我們五兄弟齊心,恐怕會有人活不到現在。”
  
  袁孝商道:“大哥,沒有你,就沒有我們幾個!”
  
  袁孝工笑了:“任何時候,你們都是我的最大支柱,你們還記不記得,有一年,我們在這邊抓了好多的紅毛蟹,我們好開心,準備拿到集市上去賣,這樣就能換點米麵,就能給剛上學的老五買個書包,可是我們遇到了劉川那幫混混兒,他們十多個人搶我們的東西。”
  
  三兄弟一起點頭。
  
  袁孝工笑道:“老五最小,他上學,我十九歲,老四才九歲,咱們兄弟四個面對十五個彪形大漢,你們還記不記得,是誰最先出去了?”
  
  幾兄弟都沒說話,卻都把目光投向了袁孝兵,袁孝工道:“老三才十四歲吧,我還沒有決定動手,他第一個就沖了出去,拳頭大的石塊就砸在了劉川的腦袋上,可是只把劉川的腦袋砸出了一個小包,皮都沒破!”
  
  袁孝兵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只記得大哥說過擒賊先擒王,沖出去的時候很勇敢,可真正出手的時候,突然手軟了,不然我那一下就能把劉川給放倒,其他人肯定要被震住了。”
  
  袁孝工道:“十四歲的孩子,已經夠狠了!”
  
  “我讓老四逃跑去求救,老四轉身就跑!我握著炭鏟沖了上去,我把劉川的腦袋給開瓢了!”袁孝工轉向袁效農道:“我沖過去的時候,老三比我沖的還快,老二你記得你當時幹什麼了?”
  
  袁效農表情尷尬的撓了撓頭。
  
  袁孝工笑道:“你拎著咱們捉得螃蟹就跑,沒跑兩步就被人給追上了,他們去搶你手中的螃蟹,你馬上發了瘋,一口咬住了朱春生的耳朵。”
  
  袁孝兵哈哈大笑道:“我二哥打小就不能見別人動他東西。”
  
  袁孝工道:“可是咱們兄弟三個怎麼打得過他們十五個人?”
  
  幾兄弟望著這片熟悉的海灘,眼圈忽然都有些發紅了。
  
  袁孝工轉向四弟袁孝商道:“我們的螃蟹被搶走了,他們圍著我們打,就在這個時候,老四來了,他沒叫來救兵,只叫來了老五,兩兄弟每人手中拿著一把菜刀,一七歲一個九歲,兩個孩子哭喊著揮舞著菜刀沖了上來,老五被人一腳踹開,老四瘋了一樣揮刀亂砍,可是他這麼小一個孩子改變不了戰局,你們還記不記的,他怎麼做?”
  
  袁孝工拍打著袁孝商的肩頭:“他用菜刀抵住自己的脖子,他告訴那幫人,誰再敢打他的兄弟,他就一刀割斷自己的脖子!”
  
  四兄弟此時已經熱淚盈眶,袁孝商垂淚道:“大哥,你別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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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6 11:14:54
第一千零四章【兄弟】(下)

袁孝工搖了搖頭道:「要說!我必須要說,我跟你們說這些,不是要你們回憶起過去的苦日子,我是要你們記得,我們永遠是兄弟,只要我們兄弟齊心,就沒有我們過不去的難關!」

袁孝商緊緊握住大哥的手,很快袁孝兵和袁效農全都加入進來,四兄弟緊緊相握,袁孝工道:「直到現在,劉川那幫人提起老四都豎起大拇指,螃蟹他們一隻都沒拿,因為不敢拿我們的東西,因為他們知道,如果從我們這裡拿走了一分一毫的東西,等待他們的,會是一個可怕的夢魘。」

袁孝工道:「一轉眼三十了,你們都長大了,可在我眼裡,你們仍然都是孩子,老二,你還是那麼愛佔小便宜,知不知道他們幾個在背後怎麼說你?說你小農意識!」

袁孝農瞪大了眼睛,雖然眼裡還有淚,他怒視袁孝兵、袁孝商兩兄弟道:「信不信回來我揍扁你們!」說完他自己忍不住笑了。

袁孝工從地上又撿起了一隻牡蠣,放在掌心,低聲道:「過去的事情永遠無法回頭,我們選定的道路,就必須要一直走下去。老二,這些年,你賺了不少錢,可是你的心胸並沒有因為財富的累積變得寬闊,眼光卻因此而變得越來越短淺,我時常告訴你,錢是永遠賺不完的,這兩天我經常在想,過去我們窮得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時候,卻是沒有煩惱,最為快樂的時候,現在你們有錢了,我有地位了,可是我卻再也找不到從前的那種幸福感,你們說這是為了什麼?」

幾兄弟都沒有說話,因為他們不知道怎樣回答。

袁孝工望著遠方的海,許久方才道:「因為我們已經忘記了自己究竟想要怎樣的生活。」

依然沒有人回答他,回應他的只有陣陣的海浪聲。

袁孝工道:「老二,嚴金旺究竟是怎麼回事?」

袁效農聽到大哥終於問起了這件事,他低聲道:「這件事我真不清楚,我承認我很恨姓張的,但是老三和老四都在勸我,我一直都壓住火,我沒有針對他做任何事,都是他一直在挑釁我!」

袁孝工道:「你有沒有想過,張揚為什麼會找上你?」

袁效農大聲道:「我怎麼會知道?或許他本來就是一條瘋狗,逮著誰咬誰!」

袁孝工道:「我雖然從不過問你的生意,可是興隆號的主人究竟是誰?這麼簡單的事情你以為我會不知道?」

袁效農的臉色變了:「大……大哥……我……」

袁孝工搖了搖頭:「你們做什麼,是你們的選擇,身為你們的大哥,我無法過問,我不想從你們這裡得到什麼,我只想你們平安,我不希望看到有一天,你們中會有一個橫屍街頭,我只要你們平安……」

「大哥!」三兄弟齊聲叫道。

袁孝工道:「真正讓我放心的只有老五,他雖然賺得不如你們多,但是他可以踏踏實實的過日子,老四心裡又回數,他懂得深淺,老三小的時候最衝動,現在脾氣性子反而變得穩健踏實了,老二,你反而最像一個孩子,做人要懂得分寸,什麼錢該賺,什麼錢不該賺,你一定要分得清楚,如果沒有興隆號的事情,張揚怎麼會找上你?」

袁效農耷拉著腦袋,他自知理虧,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袁孝工道:「賺錢你不行,玩女人你一樣不行,一個風塵女子值得你花費這麼大的代價?幾百萬的別墅供著一個女人,別人是金屋藏嬌,你是金屋藏雞!」

袁孝商和袁孝兵兩兄弟聽到大哥說出這句話,只差沒笑出聲來了,兩兄弟對這位老二的品味同樣不敢恭維。

袁孝工的手機此時突然響了,他接通了電話,聽完之後,表情顯得稍稍輕鬆了一些,掛斷電話之後,他輕聲道:「李旺九自殺了!」

「什麼?」袁效農驚聲道,隨即他的眼圈有些發紅:「怎麼會?昨天他還好好的……怎麼會?」

袁孝工平靜望著袁效農道:「他死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袁效農的雙眼中流露出驚愕的目光,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麼。

袁孝工轉身走向他的越野車:「你們三兄弟好好聊,我先回家了,你們嫂子還等著我吃飯呢。」

等到袁孝工的警車遠去,袁效農摀住頭慢慢蹲在海灘上,袁孝商走了過去,看到他居然在流淚,袁效農哽咽道:「麻九跟了我十多年,可……就這麼沒了……他不會出賣我……他根本就不會出賣我?為什麼?為什麼?」

袁孝兵道:「二哥,大哥說得沒錯,他死了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麻九是我最好的兄弟,為什麼要這樣做?」

袁孝商搖了搖頭,冷冷道:「除了我們,你沒有其他兄弟!」說完這句話,袁孝商也轉身走向大堤。

袁孝兵歎了口氣,拍了拍袁效農的肩膀:「二哥,走吧!」

看到喬夢媛一個人過來,張大官人不由得有些驚奇:「時維呢?」

喬夢媛道:「她臨時改變主意,和郭志江他們一起去江城了。」

張揚點了點頭,他有些艱難地挪到後座坐下,喬夢媛坐在了副駕,轉身道:「我的那輛車呢?」

張大官人有些尷尬地笑了笑道:「那啥,又被人給偷走了!」

喬夢媛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被她這一笑給弄懵了,他苦著臉道:「你笑啥啊?車又丟了,不是什麼好事啊!」

喬夢媛道:「你鬧出了這麼大的陣仗,到最後還是丟了,算了,丟了就丟了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張揚道:「你說得輕巧,可我這心裡過意不去啊!」

喬夢媛道:「有什麼好過意不去的,車又不是你偷走的,你已經找回來一次了,現在丟了,只不過是終點回到起點,沒什麼,我已經有了思想準備。」

張揚道:「這次打算在北港呆多久?」

喬夢媛道:「你不知道我為什麼過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他一直以為喬夢媛是過來旅遊的,難道除了旅遊之外,她還抱著考察的目的?張揚試探問道:「難不成,你又想做生意了?想來我們濱海保稅區投資?」

喬夢媛道:「暫時不會,這段時間,我徹底離開了生意場,正是這次的離開讓我認識到什麼才是最可貴的。」

張揚道:「什麼才是最可貴的?」

喬夢媛道:「自由!」

「俗!忒俗!夢媛,這答案真心讓我失望,虎子,你認為什麼是最可貴的?」

周山虎道:「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顧,兩者皆可拋!」

喬夢媛格格笑了起來:「聽到沒有,虎子的觀點和我一樣。」

張大官人笑道:「他才不是呢,他眼裡只有劉希婷,現在是愛情第一。」

周山虎道:「不是,張書記,在我心中,你始終是第一位的,我要是為了愛情,就追隨你的腳步到濱海來了。」

張揚從後面拍了拍周山虎的肩膀表示感謝,然後湊近喬夢媛道:「你現在還沒有告訴我,來濱海是為了什麼?」這廝心底是無比希望喬夢媛說出為了你這三個字的,可他又清楚的知道,根本不可能,更何況車裡還有周山虎這個燈泡在場。

喬夢媛道:「小妖給我電話,週末她會來北港,我們姐妹倆相約在這裡見面。」

張大官人這才知道安語晨也給喬夢媛打了電話,知道他和小妖已經有兒子的只有陳雪,喬夢媛應該對這件事也是一無所知。想起即將可以見到安語晨,兩人又能緣夢重溫,張大官人的心頭不禁一陣溫暖。

此時程焱東打來了電話,他的聲音顯得有些著急:「張書記,出事了!」

「什麼事?」

「李旺九自殺了!」

張揚明顯愣在了那裡,李旺九或許是唯一可以證明袁效農就是興隆號真正主人的一個,他的死徹底讓興隆號事件的調查中斷,可以預見,所有的責任都會由他承擔,張揚不由自主聯想到了趙金科,這兩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兩個人被他聯繫在了一起,他們的結局何其相似。

張揚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道:「知道了!」

汽車來到濱海行政中心之前,常海天和常海心兄妹已經在門前等著了,喬夢媛一下車,常海心就迎了上去,兩人親切的擁抱了一下,一邊聽到高廉明的聲音:「夢媛姐!我也要!」

高廉明穿著一身警服樂顛顛地跑了過來,還沒等靠近喬夢媛,張大官人拄著枴杖已經攔住了他的去路。

高廉明望著張揚笑道:「唷!張書記,今兒這是什麼造型?文明棍都拄上了!」

張大官人臉上可沒有笑意:「瞧你這幅樣子,你是員警啊,流里流氣的,跟個二流子似的,你自己丟人不要緊,別把濱海員警的形象給抹黑了!」

高廉明這才發現張書記的心情不太好,心說我惹不起你,我躲你還不行嗎?嘴裡小聲嘟囔著:「至於嘛!」

「你說什麼?」張大官人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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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7 01:43:50
第一千零五章 變相施壓(上)

  對張大官人來說,這是一個喜憂參半的日子,接連發生的事情讓他意識到北港的水很深,比他預想中還要深得多,他終於明白劉豔紅為什麼要採取放長線釣大魚的原因,這些潛伏在暗處的對手實在太警惕,稍有風吹草動,馬上就切斷可能追查到的線索,幾乎每個人都感覺到張揚低落的情緒。
  
  常海天笑道:“怎麼?還是為了工作組的事情心煩?”
  
  張揚搖了搖頭道:“他們算什麼?一幫跳樑小丑罷了。”
  
  常海天道:“保稅區的初步規劃已經完成了,明天我給你送過去。”
  
  張揚點了點頭,望著燈火初上的濱海,他不覺想起自己剛來這裏的時候,那時候這座縣城多半的道路處於黑暗之中,通過這段時間的建設,城區路燈的改造已經基本完成,道路兩旁商鋪的亮化工程也在進行中,一切都在悄悄改變著,張揚忽然意識到自己應該再多一份耐心。
  
  天空中飄起了清涼的雨絲,高廉明道:“下雨了!”
  
  常海心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空:“還去海島漁村嗎?”
  
  張揚笑道:“去,夢媛可是咱們的貴客,讓她嘗嘗濱海地道的海鮮。”
  
  喬夢媛道:“下雨了,還是就近吧,真要是下大了很麻煩的。”
  
  常海心道:“去縣委招待所吧,李師傅的海鮮燒得也不錯。”她又向張揚看了一眼道:“張書記,你不是腿上有傷嗎?這兩天應該不適合吃海鮮吧。”她為情郎考慮得非常周到。
  
  張揚點了點頭道:“成,就這麼辦,回頭安排夢媛在招待所住下。”
  
  常海心道:“那怎麼行,我那邊都收拾好了,夢媛姐跟我回去住,我們剛好可以秉燭夜話,徹夜長談。”
  
  喬夢媛親切的挽住她的手臂道:“就這麼定了!”
  
  張大官人笑了笑,讓周山虎先送常海心和喬夢媛過去,他和高廉明上了常海天的汽車,高廉明一上車就抱怨道:“我說張哥,知道你這兩天心裏不舒坦,可咱也不能有火就朝兄弟身上發是不是?”
  
  張揚道:“我怎麼不舒坦了?我心情不知多好!”
  
  高廉明嗤之以鼻道:“你騙誰啊?你和程焱東去北港鬧了一齣,結果把北港的那幫領導給惹火了吧!”
  
  張揚一聽這廝這麼說,頓時聯想到了他老子高仲和,看來這件事十有八九已經傳到了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的耳朵裏,張揚道:“屁大點事兒也能影響到我心情,你也把我看得忒低了。”
  
  高廉明道:“我聽說程焱東被處分了。”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你丫聽誰說的?”
  
  高廉明笑道:“公安局內部誰不知道啊!”
  
  張揚道:“你爸知道嗎?”
  
  高廉明道:“知道!”
  
  “他怎麼說?”
  
  高廉明道:“什麼都沒說,最後倒是提了一句,說北港公安系統挺亂的!”他向張揚面拼湊了湊:“哥啊,這事兒不能忍啊,北港方面這麼幹,擺明瞭是要削你面兒,咱不能認慫啊!”
  
  負責開車的常海天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笑駡道:“高廉明,你丫真不是個好東西,擺明瞭是在挑事兒!”
  
  張大官人笑道:“你才知道啊,當律師的有幾個好東西?”
  
  高廉明道:“我說你們倆對律師偏見這麼大,所以哥們有先見之明,我不幹律師了,我現在是公安,人民警察。”
  
  張大官人道:“廉明啊,你一口一個哥叫得蠻親的。”
  
  高廉明道:“怎麼著?看不起我這個小警察,不把我當兄弟?”
  
  張揚道:“你在心底真把我當哥嗎?”
  
  高廉明道:“廢話,我把你當我親哥!不然我連東江的爹媽都不要了,跟你跑到這窮鄉僻壤裏共同奮鬥?”

  張大官人似乎有些感動,摟著高廉明的肩膀道:“兄弟,真是我的好兄弟,現在你哥受了委屈,你這當兄弟的是不是該幫我出出氣?”
  
  常海天哈哈大笑了起來,張揚這是設了個圈套讓高廉明往裏鑽呢,高廉明一時不察果然鑽了進去。
  
  高廉明也明白了,苦著臉道:“哥,你別坑我啊!”
  
  張揚道:“兄弟啊,我就是自己受委屈也不能讓你受委屈是不是?可這濱海的事兒,打我的臉,也就是打你的臉,我臉上無光,你心裏也不好受是不是?”
  
  高廉明道:“張書記,你就明說吧,你想讓我幹啥?”這廝不敢再叫哥了,哥也不是白叫得,保不齊就把自己給折進去了。
  
  張揚一臉笑容。
  
  高廉明小心翼翼道:“你該不是想讓我們家老爺子出手幫你出氣吧?”
  
  張揚道:“你別擔心,出格的事兒我不會做,那啥,真要是出手教訓別人,我自己會出手,哪能勞動高叔叔的大駕,程焱東可是他欣賞的人物,當初還差點被他弄到省廳,現在北港這幫領導給程焱東處分,不但是打我的臉,擺明瞭還是不給高叔叔面子,是說他眼光有問題。”
  
  高廉明道:“張書記,你就是我親哥,你別跟我兜圈子了,咱們之間能坦誠一點好嗎?”
  
  張揚道:“你能不能讓高廳在公開場合表揚一下焱東同志?”
  
  高廉明愣了一下,馬上明白了張揚的意思,他笑道:“哥噯,你夠損的啊!北港方面給程焱東黨內警告處分,你這邊就要我爸當眾表揚他,這不是給北港那幫領導們難看嗎?”
  
  張揚道:“人家不給咱們面子了,咱們還顧忌什麼情面,總不能打了咱們的左臉,咱再把右臉湊上去?”
  
  高廉明道:“我只能試試,我家老爺子那個脾氣,他不一定答應。”
  
  張揚道:“我不管,你要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成,就證明你丫能力太差了,濱海可不需要你這種吃白飯的傢伙。”
  
  “你什麼意思啊?”
  
  張大官人嘿嘿笑道:“兄弟啊,你自己好好掂量!”
  
  汽車在縣委招待所停下,張大官人拄著拐杖,慢慢挪下汽車。
  
  高廉明望著他的背影,憤憤然道:“海天哥,你評評理,他什麼意思啊?”
  
  常海天回頭笑道:“老弟,不用我提醒你吧,這廝可是出了名的六親不認!”
  
  外面的雨比起剛才大了許多,喬夢媛和常海心頂著雨跑到招待所門口。
  
  張大官人雖然下車很早,卻是最晚來到大門口的一個,沒辦法,腿傷未癒,想快也快不了,一群人走入招待所的時候遇到剛剛招待完客人的許雙奇,宴請的客人就是北港紀委工作組全體成員,嚴正和張揚迎面走過,居然沒有理會他,因為項誠做出了召回工作組的決定,嚴正認為這件事和張揚有關,對他的敵意已經達到了極限,張大官人笑了笑,這位北港紀委副書記的心胸也太狹窄了一些。
  
  嚴正不理張揚,可許雙奇不能當作沒有看見,他笑看來到張揚面前:“張書記也來吃飯啊!”
  
  張揚點了點頭,向身後看了一眼道:“怎麼個情況?”
  
  許雙奇道:“是這樣,工作組結束了調查,明天就走了,所以我們安排給他們送送行。”
  
  張揚道:“又白吃啊?”
  
  許雙奇聽到他這麼說不覺有些尷尬,向周圍看了看,方才低聲道:“張書記,畢竟是上級領導,這次的事情你看……”
  
  張揚道:“咱們不是說過了嗎?除了開始接風那一頓,其他的費用一個子兒不能少,多大點幹部,迎來送往的?”他不但是說嚴正那幫人,連帶著把許雙奇也說了一通。
  
  許雙奇臉上掛不住了:“張書記,這頓我們縣政府自己解決。”
  
  張大官人望著許雙奇:“縣政府花得不是公款?我說老許啊,你這觀念有錯誤!”
  
  許雙奇道:“張書記,我連請頓飯的權力都沒有了?”他撂下一句狠話,大踏步的走了。
  
  張大官人笑了起來,這廝火了,不知上下深淺的東西,這兒是濱海,老子馬上就要你明白,我給你多大權,你才能有多大權。
  
  高廉明如實將張揚的意思回饋到了父親那裏,高仲和聽完,二話不說,就讓他把電話交給張揚。
  
  張大官人正忙著喝酒呢,高廉明來到房間內,把手機交給他:“找你的,我爸!”
  
  張揚也沒想到這小子行動居然這麼迅速,這會兒功夫已經把電話打到了高仲和那裏,張揚拿起電話,慢慢來到窗前坐下,笑道:“高叔叔!”
  
  高仲和道:“好小子,我要是不表揚程焱東,你就要把我兒子給踢走?”
  
  張揚笑道:“高叔叔,你也信啊,他是我兄弟,我跟他開玩笑的。”
  
  高仲和道:“你要面子,我不要面子?你居然敢恐嚇我兒子。”
  
  張大官人笑道:“高叔叔,你借我一膽子我也不敢啊,廉明在我這裏過得不知有多滋潤呢,工作幹得不錯,工作之餘也沒閑著,整天圍著漂亮小姑娘轉。”
  
  高廉明支楞著耳朵聽著呢,聽到這裏他急了:“你胡說八道,我……我是那種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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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變相施壓(中)

  電話那頭高仲和已經笑了起來:“有本事追到一個帶回來給我看看。”他並不是當真生氣,舒了口氣道:“張揚啊,你們那邊發生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那個車管所所長墜樓的事情影響很壞,常委會上,宋書記還專門提起過這件事,相關責任人肯定會被追究責任,省紀委方面已經著手處理這件事。”
  
  張大官人心中暗喜,高仲和的這句話是不是意味著劉豔紅開始幫忙,要把政法委書記周翔承擔這次的責任。這正是張大官人心中所想,如果真的能夠得償所願,倒是一件可喜可賀的大好事。
  
  高仲和道:“張揚,程焱東這次的行為的確破壞了制度,給他個教訓是應該的。”
  
  張揚道:“高叔叔,這件事都是因我而起,焱東可是你欽點的愛將啊!”
  
  高仲和笑道:“你別把我往這件事裏扯,跟我半毛錢關係都沒有,不就是表揚嗎?最近濱海的治安的確有所好轉,但是北港方面似乎比過去更差了,該表揚的我表揚,該批評的必須批評!”
  
  高仲和的這句話等於給張大官人派送了一顆定心丸,他連連稱謝。
  
  高仲和道:“好好幹吧,只要是認真做事,把事情做好,我永遠都是你們堅強的後盾。”
  
  項誠真正感覺到張揚後盾的可怕,幾乎就在他們做出對程焱東黨內警告處分的同時,平海公安廳廳長高仲和在一次公安系統的公開講話中,當眾表揚了程焱東去濱海之後做出的突出成績,同時又批評了北港市犯罪率居高不下的現狀。
  
  對於同一個人,北港市領導和省領導第一次出現了意見相左,讓這幫北港常委更為尷尬的是,針對程焱東的黨內警告處分已經下發,如果早就知道高仲和會有這番言論,他們或許會重新考慮這份處分決定。
  
  北港市委常委會上烏雲密佈,北港市紀委書記陳崗先針對紀委工作組前往濱海的調查情況做了一個大致的彙報,他最後總結道:“我認為現在還不到撤回工作組的時候,趙金科墜樓事件還沒有完全查清,現在只能認定是他殺,他本身也存在著嚴重的貪污問題,但是他的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違紀行為?濱海的領導層內是不是還有人牽連進去?到底是誰殺了他?這一系列關鍵的問題都沒有查明,工作組在濱海的調查過程中受到了不少的阻礙和不公平對待,濱海的相關人員對工作組的調查並不配合,我認為這是工作組進展受阻的根本原因。”陳崗對張揚積怨甚深,加上他身為紀委書記,為工作組鳴不平也在意料之中。
  
  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項誠,撤回工作組是他的決定。
  
  項誠掏出一打單據扔在了桌上:“這是我剛剛接到的清單,工作組去濱海的這些天衣食住行全都記錄在上面,除了濱海方面招待的那場接風宴,他們一共消費了五萬八千塊!”
  
  陳崗有些錯愕,他讓人將清單傳到自己的手裏,從頭到尾看了一遍,馬上明白這肯定是張揚在做文章。
  
  項誠道:“我就不明白了,工作組下去為什麼每頓飯的規格都要這麼高?啊?我們派出工作組是為了調查,不是為了吃好喝好,你們都看看,上面連菜單都寫得清清楚楚,五個人,每頓飯都得接近二十個菜,房間也都是高標準,搞什麼啊!”
  
  陳崗道:“這根本就是一個圈套,過去工作組下去,都是當地政府負責接待啊,標準都是他們定的!他們招待什麼,工作組就吃什麼!”
  
  項誠道:“誰規定人家一定得請你們?工作組下去衣食住行人家就得全包,就得白吃白喝了?”
  
  所有常委都沒說話,這事兒大家都心知肚明,上級領導到下級單位去,那是給他們面子,哪次不是好吃好喝的接待著,誰聽說過付賬這回事兒?這是一個大家默認的規則,雖然沒有明文規定,可哪兒都是這麼幹,全國上下都是這麼幹,怎麼到濱海這地方居然出了岔子?原因就在張揚身上,這廝擺明瞭要搞事。

  陳崗道:“項書記,我覺著這件事不是什麼主要問題,不應該上綱上線。” 項誠道:“什麼叫上綱上線?紀委工作組,他們是幹什麼去的?他們自己不清楚?”
  
  陳崗道:“這根本是有些人故意在搞事嘛!”
  
  項誠道:“別怪人家搞事,是你們自己有問題,缺少自律性,缺少警惕性,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出了事情首先就想著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幹什麼?我看這件事上就是紀委工作組自己的原因。”
  
  北港市長宮還山道:“項書記,我就納悶了,這單據記錄的這麼詳細,究竟是誰送給你的?”他問話的時候已經清楚,這件事肯定是張揚幹出來的。
  
  項誠道:“你們都看清楚,這份清單是影本,是省紀委給我的,我們派出紀委工作組的目的是查別人,可現在倒好,自己屁股都沒擦乾淨,我說你們紀委那幫人就沒吃過飯啊?”
  
  陳崗老臉通紅,這下丟人丟大發了,張揚啊張揚,你小子夠陰的,居然利用這種事坑害我們紀委工作組。
  
  北港市委副書記蔣洪剛心中暗樂,他早就知道張揚沒那麼好惹,這下報應來了吧,先在程焱東的事情上,讓省公安廳廳長說話,高仲和當眾表揚他,可你們這幫人卻給他整了個警告處分,跟省廳唱對臺戲,這不是自找難看嗎?至於紀委工作組的那一遝消費單據,誰都能看出是張揚在坑他們,可這幫人的警惕性也太差了,項誠說得沒錯,你們沒吃過飯啊?人家請你們就吃?
  
  多數常委心中對工作組還是深表同情的,其實上級吃下級早已成為天經地義的事情了,誰見到過下級秋後算賬,拿著一遝消費單據過來算賬的?
  
  項誠道:“這件事絕不是小事,我看我們中的一些人吃公家飯吃油嘴了,吃得心安理得,吃得理直氣壯,我今天再次提醒在場的所有人,以及我們北港的所有幹部,公款吃喝風是時候該剎一剎了!”說到這裏他端起茶杯喝了口水,為自己激動地情緒做了一個緩衝,其實他不是針對陳崗,現在接連發生的事情全都是因為張揚的反擊,張揚針對的絕不止是紀委工作組,他挑戰的是北港市領導層的權威。
  
  項誠道:“今天我接到了省紀委的電話,趙金科一案已經引起了省紀委的高度重視,而且省委常委會上,宋書記也特地提到了這件事,雖然在事情發生之後,我們採取了積極主動地態度,但是因為案情極其複雜,所以進展一直都是緩慢的,這件事我們會繼續查下去,同時也不能影響到我們的主要工作,對於這件事的相關責任人必須追究責任!”
  
  聽到追究責任這四個字,陳崗的目光一亮,看來項誠最終還是決定給張揚一個教訓了。
  
  項誠接下來的話卻讓陳崗失望。
  
  “濱海政法委書記周翔在趙金科的任用上存在很大的失誤,他要對此負有最直接的責任,我決定做出暫停周翔同志黨內外一切職務的決定,並對他之前的工作進行調查,在調查結果明朗之前,暫時不做其他任用,周翔同志現在的工作,由程焱東同志暫時兼任。”
  
  所有常委無不驚詫萬分地看著項誠,誰都沒有想到項誠宣佈的竟然是這樣一個決定,如果拋出周翔出來承擔責任是無奈之舉,可讓程焱東接替周翔的工作就有些自己打自己臉的意思了,要知道黨內警告處分程焱東的決定是他拍板定案的。
  
  項誠的心中充滿了悲哀和無奈,他也不想這樣做,可是這決定根本不是他做出的,省紀委方面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可以預見,如果繼續在趙金科的事情上糾纏下去,用不了多久省紀委就會派出工作組,到時候調查的不僅僅是濱海,甚至連整個北港都會攪個雞犬不寧,這其中張揚一定起到了相當大的作用。
  
  這場常委會開得項誠顏面無光,宣佈完對周翔的處理意見,他馬上就匆匆散會。
  
  市長宮還山心中充滿了迷惘,其實每個常委都是這樣,但是直接找到項誠辦公室的只有他。來到市委書記辦公室內,宮還山忍不住道:“項書記,處理周翔根本就沒有道理啊,目前並沒有證據表明他和趙金科的貪污案有任何關係?”
  
  項誠道:“用人不察!”
  
  宮還山道:“如果說到用人不察,那麼張揚身為縣委書記也有責任!”
  
  項誠望著宮還山,忽然感到宮還山的身上還有許多不成熟的地方,處理一個人還需要理由嗎?周翔真正的錯並不是他當初推薦了趙金科,而是因為他阻礙了張揚的政治佈局。
  
  宮還山道:“項書記,是不是張揚通過上層給您施加了壓力?”
  
  項誠閉上雙目,他的表情明確的傳達給宮還山一個意思,你問的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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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零五章 變相施壓(下)

  宮還山歎了一口氣道:“我不明白省裏為什麼要派他這種人下來,年輕氣盛,做事衝動,自從他來到,就帶來了這麼多的不和諧因素,他想幹什麼?真以為沒人管得了他嗎?”
  
  項誠低聲道:“我剛剛接到一個確實的消息,濱海撤縣改市的正式檔馬上就會下達,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
  
  宮還山睜大了雙目,雖然他早就知道這件事已成必然,但是沒想到會來得這麼快。
  
  項誠有些疲憊的舒了口氣道:“我的精力大不如前了,有時候真想現在就退下來,什麼也不管,什麼也不問了!”
  
  張大官人也知道撤縣改市的事情已成定局,但是正式檔沒有下達之前,他也沒流露出半分的得意,圍繞趙金科事件的一連串政治博弈,最終還是他占了上風,踢走周翔,利用程焱東取代他的位置,這是張大官人早就籌畫好的一步棋,只不過他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機會合適的理由下手。
  
  政治鬥爭容易讓一個人迅速成熟起來,正是通過和項誠之間這場兵不血刃的戰爭,張大官人方才明白,真想要對付一個人的時候,根本不需要理由。
  
  受北港市市委委託,北港組織部部長孟啟智專程前來參加濱海這次的縣委常委擴大會議,孟啟智這次前來是宣佈對政法委書記周翔的免職決定,同時宣佈程焱東接任政法委書記並增補為濱海常委的決定。

  對濱海所有常委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兔死狐悲,誰都明白,這次趙金科墜樓事件最後的贏家是張揚,程焱東成為縣委常委是他蓄謀已久的一步棋,接下來這廝肯定會繼續加強他在濱海的領導地位。
  
  孟啟智道:“我希望縣委常委會班子加強理論學習,以思想政治建設為重點,努力做到在思想上有新解放、在工作上有新舉措、在發展上有新成效,不斷提高領導水準和執政水準;加強團結協作,充分發揮領導班子的整體合力,努力營造團結和諧、心情舒暢、共謀發展的良好環境;轉變工作作風,以求真務實的作風,聚精會神搞建設,一心一意謀發展;強化廉潔自律,做到自重、自省、自警、自勵,樹立清正廉潔的良好形象。”

  說完這番話,孟啟智停頓了一下,目光環視這幫濱海常委,最終停留在張揚的臉上,這次濱海常委的變動,不僅僅是濱海內部的問題,也是張揚和濱海市領導之間的一次博弈,最終的勝利者毫無疑問就是張揚,市委剛剛做出了給予程焱東黨內警告處分的決定,那邊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就公開表揚程焱東的工作成績,他的態度無疑給了濱海市領導層以很大的壓力。

  項誠無疑沒有頂住這種壓力,最後將周翔推出來承擔趙金科事件的責任,明顯是無奈之舉,極具諷刺意味的是,被他剛剛處分過的程焱東,搖身一變成為了濱海的政法委書記,並成功頂替周翔成為縣委常委,張揚的這一手絕地反擊著實高妙。因為這件事,孟啟智也對張揚刮目相看。
  
  張揚此時的表情平靜無波,雖然是偽裝,至少在表面上這廝做到了勝不驕敗不餒。

  孟啟智在心頭暗贊了他兩句,繼續道:“在此,我也希望各位常委帶頭加強學習,主動適應學習型社會的需要,把學習作為一種思想境界、一種精神追求,在真學上用功,在真用上結合,促進各項工作順利開展。要帶頭真抓實幹,做到認認真真對待每一件事情,兢兢業業做好每一項工作,扎扎實實完成每一項任務,特別要在項目建設上比落實、比服務、比效率,為各級幹部作好表率。要帶頭維護團結,時刻以鎮安發展的大局為重,相互尊重、相互信任、相互配合、相互支持,共同把我縣各項建設事業不斷推向前進。要帶頭廉潔自律,重點把住小節、慎用泉力、不計得失,認認真真做事,清清白白為官,堂堂正正做人!”
  
  張揚率先鼓掌,他贊道:“孟部長說得好,清清白白為官,堂堂正正做人!”

  他停頓了一下,環視眾人道:“可能會有人覺著對周翔同志的處罰過重,我想說一句,我們身為領導做每件事都要深思熟慮,都要有承擔責任的準備,都要有承擔責任的勇氣,出了事情,必然要責任到人,我舉個例子,濱海搞保稅區,我請來了常海天,我讓他負責這件事,如果他出了問題,誰來承擔這個責任?我!一個幹部,如果連擔當的勇氣都沒有,那麼我勸他也不要繼續幹下去了,至少在未來的濱海,在我任職期間,不會給他機會。我不想重複大家的分工,事實上分工已經很明確,在我來之前分工就很明確,周翔分管的部門出了問題,他理當承擔這個責任!我也希望大家從這件事中能夠得到教訓,以後哪方面出了事情,我就追究分管負責人的責任。”

  現場鴉雀無聲,這會兒已經沒人同情周翔了,誰都聽出來了,這位張書記不是鬧著玩的,他要在濱海大幹一場。
  
  張揚又道:“我記得自己前來濱海之前,紀委劉副書記曾經提醒過我,當官表面上看八面威風,可事實上卻風險很大,如履薄冰,稍有不慎,萬劫不復!可是這種風險只是針對那些擁有歪心邪念的為官者,只要我們行得正坐得直,我敢保證我們所有人的未來必然是一片坦途。”
  
  現場掌聲響起,但是並不熱烈,所有人都因為周翔的事情沒了心境。
  
  最後輪到程焱東講話,程焱東也沒有發表什麼慷慨激昂的陳詞,說得再多不如實幹,程焱東也清楚,自己這個濱海常委是張揚想盡一切辦法給他爭取下來的,根本不能服眾,在場的常委之中多數都對自己抱有敵意,說多了只會讓別人覺著自己矯情。

  常委會結束之後,張揚陪同孟啟智一起離開了會議室,他笑道:“孟部長,我已經安排好了,咱們中午在縣委招待所隨便吃點。”
  
  孟啟智的表情居然流露出一絲猶豫,也難怪他猶豫,畢竟張揚趕走工作組的事情還歷歷在目,這廝居然能把工作組在濱海期間吃住的單據送到省紀委,自己要是吃了他的招待飯,保不齊這廝又故伎重演。孟啟智道:“飯就不必吃了,我回去還有事,這次過來就是為了宣佈市里的決定。”

  張揚道:“這都中午了,孟部長,您再忙也得吃了午飯再走,我可是誠心誠意地請您,務必要給我這個面子。”
  
  孟啟智看到這小子盛意拳拳,轉念一想,不就是一頓飯嗎?是他提出要招待,又不是自己硬賴著要吃的,諒他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做文章,孟啟智於是點了點頭道:“張揚,簡單點,按照標準走。”
  
  張大官人聽到孟啟智這句話,差點沒笑出聲來,難怪孟啟智會推三阻四,搞了半天是害怕自己陰他,張揚可沒這種打算,之前對紀委工作組窮追猛打,那只是故意噁心他們,單憑著那些單據是沒那麼容易搞倒工作組的。
  
  按照孟啟智的意思,張揚午飯果然搞得很簡單,沒有其他陪客,只有他和孟啟智兩人,四菜一湯,連酒都沒準備,這頓飯對見慣場面的的孟啟智來說簡直可以用寒磣可以形容,不過他非但沒有覺著張揚對他這位組織部長不敬,反而打心底感到欣慰,看來人家是誠心請他吃飯,反倒是自己多想了。
  
  雖然菜不多,可是味道還是不錯的,孟啟智一邊吃一邊讚賞。
  
  張揚道:“孟部長,我想打聽一事兒,紀委陳書記這個人是不是對我特有成見?”
  
  孟啟智呵呵笑了起來:“張揚,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句話?”從這句話就充分看出孟啟智的政治水準,他既沒有說是也沒有說不是,又借著這句話想探聽張揚對陳崗的真實看法,身為北港組織部長,孟啟智已經敏銳地覺察到北港的政治氣候好像有些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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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8 18:38:31
第一千零六章 是個人物(上)

  張揚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我在北港也不全都是敵人!”

  孟啟智笑道:“小張,你這話可就不對了,誰把你當成敵人了?都是自己同志,工作中最怕的就是樹立假想敵。

  張揚嘿嘿笑了一聲道:“孟部長,我多少還有點自知之明,我這個人在官場中算個另類,喜歡我的那是喜歡的不得了,討厭我的對我就是恨之入骨,你說是不是?”

  孟啟智心中暗忖,這小子說這番話的意思可能是試探自己的態度,又或者他聽說了什麼?從張揚的這句話中還流露出一個意思,北港常委之中應該還有支持他的人在。

  孟啟智微笑道:“我一直都很欣賞你,你來到濱海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能夠將保稅區爭取到濱海,足以證明你的執政能力,市領導們也都很欣賞你呢。”

  張揚道:“孟部長,市領導中欣賞我的恐怕只是少數,我看他們對我連起碼的信任都沒有,所以才會派出紀委工作組。”

  孟啟智道:“這件事我清楚,市里派出紀委工作組的目的真的是想幫助你們儘快搞清楚趙金科死亡的真相,不是針對你們。”

  張揚道:“是不是針對我們,我心裏有數,孟部長,我跟工作組算賬的事情您知道吧?”

  孟啟智呵呵笑了起來,他搖了搖頭道:“你這一手把紀委上上下下搞得灰頭土臉。”

  張揚道:“其實吃飯住宿沒什麼,領導下來了,我們做下級單位的,招待也很正常,這年頭誰不想要個面子,可面子是相互給的,我敬他們一丈,可這幫人連一寸的空間都不給我。”

  孟啟智笑道:“哪有那麼嚴重!”

  張揚道:“孟部長,我覺著你這人特厚道,感覺跟你特聊得來,今天多說了幾句,您要是不想聽,我就不聊了。”

  孟啟智道:“我就喜歡你這樣坦誠的幹部,我們之間本來就該暢所欲言。”張揚的話放在那裏,孟啟智當然不能說不聽,再說,他已經真切體會到張揚的真正實力,對這小子已經變得越來越重視。

  張揚道:“我從一開始就認為趙金科的事情是我們濱海的內部事務,我們濱海自己就能夠解決,上級派來工作組是好事,如果他們單純的只是為了監督我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意見,可他們來到之後輪番找我們談話,嚴重影響我們正常的工作秩序,換成是您,好吃好喝的招待人家,結果人家連一個笑臉都不願意給你,還變著法子的折騰你,噁心你,你心裏覺得舒服嗎?”

  孟啟智笑了笑,沒有說話,因為他不方便評論,乾脆做個傾聽者。

  張揚道:“雖然大家都說派工作組來是為公,為了我們好,可我心裏明白,這是陳崗同志對我表達不滿的一種手段。”

  孟啟智道:“張揚啊,你怎麼會這麼想?”

  張揚笑道:“他弟弟陳凱過去擔任濱海公安局局長,他認為陳凱的離職和我有著直接的關係,所以因此而對我生出仇恨。”

  孟啟智道:“張揚,不是我為陳書記說話,他的心性還不至於如此……”真實情況孟啟智清清楚楚,但是站在北港的立場上,他不得不說幾句維護陳崗的話。

  張揚道:“陳崗這個人的人品究竟怎麼樣,我心裏有數,我進入官場的時間雖然不長,可是我並不害怕樹敵,我過往的經歷也可以證明,凡是跟我作對的最後下場都不怎麼樣。”

  孟啟智有些驚奇地看著張揚,忽然意識到這小子今天說出這番話是有意為之了,難道他想通過自己給陳崗帶話?正式向陳崗下戰書嗎?

  張揚笑道:“孟部長,我告訴你一大喜事兒。”

  孟啟智微笑道:“什麼喜事?”

  張揚道:“濱海撤縣改市的事情已經最終確定了,這幾天正式檔就會下達。”

  孟啟智其實已經聽說了一些消息,只是不能確定,他笑道:“如果是真的,那可要好好恭喜你了,對濱海來說可謂是雙喜臨門,以後你這個縣委書記就成了市委書記。”

  張揚道:“只是個稱呼吧了,管得還是那麼大的地方,孟部長,您說句真心話,你感覺我能力怎麼樣?”

  當著他的面,孟啟智當然不能說他的壞話,笑道:“在年輕幹部中,你無疑是出類拔萃的一個。”

  張揚笑道:“孟部長認為我和陳崗誰的能力更強一些?”

  一句話把孟啟智給問住了,這不是給自己出難題嗎?不過孟啟智畢竟是久經沙場的政治老將,他笑道:“你們負責的領域不同,也不算同一代的幹部,怎麼比?”

  張大官人狡黠道:“您是組織部長,對幹部的能力進行評估認定是您的強項,沒事兒,這裏只有咱們兩個,我決不把您的話給傳出去。”

  孟啟智心說你丫這是逼我表明立場啊,臉上卻仍然保持著謙和的微笑:“我還是不方便評論。”

  張揚道:“孟部長,您要是覺得這個問題為難,我再換一個,那啥,如果在我和陳崗兩人之間選拔一位市委常委的話,您會把手中的一票投給誰?”

  孟啟智雖然表面風波不驚,可是內心卻深深地被震撼到了,這廝的野心真是太大了,不過轉念一想,濱海撤縣改市正式下文之後,他身為濱海市委書記,又坐擁平海第一個保稅區的實際管理權,的確具備了躋身北港市委常委的條件,今天張揚向他透露出兩個重要的資訊,第一他已經劍指常委之位,第二,他把陳崗視為仇人,想要通過踢走陳崗的方式進入北港市領導層。

  張揚的問題讓孟啟智無法回答,雖然他在心底明白自己肯定會把這張票投給陳崗的,但是當著張揚的面,他不敢這麼說,他對張揚有所顧忌。

  張揚似乎並不期待他的答案,微笑道:“孟部長,您不用回答,其實就算您現在拿不定主意,將來真有這一刻來臨的時候,您一定會選我!”

  孟啟智笑道:“這麼肯定?也許我會選擇棄權呢。”

  張揚道:“其實您棄權跟選誰對最終的結果並無影響!”

  孟啟智被這小子的狂妄再次震驚到了。

  張大官人笑了笑道:“開個玩笑,您可千萬別當真。”

  孟啟智怎會不當真,這小子看來對自己進入北港常委已經信心滿滿,看來北港的政壇再無寧日了。

  李旺九之死讓興隆號的事情塵埃落定,袁孝農似乎徹底摘清了自己,這次的事件對他的打擊很大,他收斂了許多,明德商貿的業務也明顯縮小了範圍。在經歷這件事之後,張揚再也沒有找過他的麻煩,可袁孝農對張揚的恨意卻是有增無減。

  袁孝商同樣在興隆號事件中損失慘重,但是他和老二不同,他並不恨張揚,他把事情看得很清楚,如果沒有老二去主動招惹張揚,就不會引發興隆號的麻煩,在興隆號被查的背後,還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暗中操縱。

  袁孝商認為他們和張揚之間並沒有真正的利害衝突,對抗對雙方沒有任何的好處,他應該儘快緩和與張揚之間的關係,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通過一個在雙方都能說得上話的中間人,袁孝商深思熟慮之後,找到了祁山。

  除了藍色魅力以外,袁孝商在北港還擁有不少的物業,他和祁山的相識源於兩人在水產方面的合作,祁山雖然實力雄厚,但是在北港這塊地方立足必須找到一個堅強的助力,所以他找到了袁孝商,兩人之間已經有了多年的交情。

  這頓飯由袁孝商做東,吃飯地點選在北港皇冠大酒店,袁孝商是這裏的大股東,位於皇冠大酒店內的藍色魅力夜總會更是北港首屈一指的夜場。

  祁山這個人很聰明,請張揚吃飯之前,就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跟他說得清清楚楚,他讓張揚自己選擇,與其見面時候鬧得不歡而散,還不如事先把事情所開,是否願意和袁孝商冰釋前嫌,主動權還是交給張揚一方。

  張揚並沒有做太多的考慮,他答應了袁孝商見面的要求。

  張大官人抵達皇冠大酒店的時候,看到祁山和袁孝商都站酒店門外,兩人都穿得很正式,西裝革履。

  張揚的腿傷已經基本恢復了,不過這段時間他很少自己開車,讓周山虎將車停在酒店門口,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周山虎離去。

  祁山快步迎了上來,滿面笑容的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書記,你很準時啊!”

  張揚笑了笑,伸手和他握了握。

  袁孝商跟了過來,笑容很親切。

  祁山將袁孝商介紹給張揚:“這位是皇冠的大老闆袁孝商,也是我合作多年的老朋友,順便補充一句,他還是北港公安局袁局長的四弟!”

  袁孝商笑道:“不用介紹這麼詳細吧,留點話給我自己說。”他雙手握住張揚的右手,這是一種尊重,袁孝商道:“張書記,我對你可是久仰大名,早就讓祁山安排咱們見見面,可是他太忙,一直沒給我安排這個機會。”

  張揚笑道:“都是自己人,客套話咱們不必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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