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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1 00:13:41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圍毆】(中)

  組織部長焦乃旺道:“關於張揚同志的處理上,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問題,劉書記,你做紀委工作不是一天兩天了,對違紀幹部的處理應該比我們清楚,不會犯這麼低級的錯誤,你這樣做,會讓很多同志感到迷惑,有人甚至會覺得你對宋書記有意見,你在公報私仇!”

  落井下石絕對是幹部應該具備的基本素質之一。

  劉釗脊背上都冒出了冷汗,這個焦乃旺夠陰的,你支持宋懷明也不至於說我公報私仇吧?我跟你多大仇啊?

  梁天正道:“老劉和宋書記又沒啥矛盾,我看公報私仇不至於,不過這件事你的處理的確是有些欠妥,張揚又不是燙手山芋,你急著扔給公安廳幹什麼?如果你查出他的問題,雙規啊,雙開啊,你這樣把他交給公安廳,就是說所有責任都推給老高那邊了,如果公安廳可以代替紀委的工作,那麼你們紀委還有什麼存在的意義?讓老高兼任紀委書記得了!”

  剛聽起來梁天正好像是向著自己說話,可聽了兩句方才發現梁天正比焦乃旺狠多了,這不是慫恿撤我的職嗎?可你們沒這權力啊!

  周興民冷眼旁觀著這場群毆,劉釗的臉色比挨頓打還難看,周興民適時開口道:“大家這種開誠佈公的方式是好的,老劉,並不是對你有什麼私怨,你有什麼話也可以當面說出來嘛!”他是在給劉釗一個下臺的機會。

  周興民一開口,其他原本想跟上去踩兩腳的常委頓時打消了念頭,雖然周興民在平海排行老二,但是誰也不敢忽視他的存在,想起他身後的家族,誰也不敢公然和作對。

  宋懷明道:“老劉。你應該好好反思一下了,在這件問題的處理上,你的確有些瞻前顧後,本來沒那麼複雜,是你把事情做複雜了。”

  劉釗嘴巴動了動,看到周興民垂下雙目,輕輕落下杯子,於是又忍住想說的話,歎了口氣道:“我承認,我在張揚問題的處理上想得太多,主要是考慮到了宋書記的面子,擔心會給宋書記造成不良的影響,所以我沒有按照正常程式來處理這件事,在此我要向宋書記道歉。”劉釗也非尋常人物,表面上道歉,實際上將所有的問題推給了宋懷明。

  宋懷明道:“其實在張揚的問題上,我是有著相當責任的,當初在意識到陳崗可能存在問題的時候,我就讓他想辦法接近陳崗,設法打入腐敗分子的內部,具體的情況我並不清楚。但是有一點是不能否認的,在解決困擾北港的官員腐敗問題上,張揚是立過功的,我和張揚的關係決定,我不適合過問這件事,但是我還是希望能夠給大家,給他自己一個公平的結果。我不希望,這件事不要被一些有心人利用,製造我們同志間道矛盾和障礙。劉釗同志是一個老同志,我仍然相信你有能力解決這個問題,處理好這件事。如果事實證明,張揚是有罪的,有責任的,我宋懷明絕不徇私。可如果證明他是清白的,你們不能還他清白,我也會還給他一個清白!”

  宋懷明說完這番話,起身就走。

  其他常委也紛紛走了,最後只剩下劉釗坐在那裏,沒有人願意和他走在一起,大家都明白,這廝得罪省委書記了。

  宋懷明通過這次的常委會已經看明白了所有的問題,他回到辦公室之後,讓鐘培元將公安廳長高仲和請了過來。宋懷明請高仲和過來絕不是為了感謝,而是有些話要當面問他。

  對這些省部級大員來說,張揚事件的重點並不在於案情本身,真正複雜的是背後的一系列博弈。

  今天的常委會上,高仲和已經率先亮劍了,當然亮劍的不只是他,多數常委都堅定地站在宋懷明一方。

  高仲和來到宋懷明的辦公室,已經猜到宋懷明要問起張揚相關的事情。

  宋懷明給人的感覺仍然是穩如泰山,即便現在的形勢對他並不是那麼的有利,外界已經開始流傳關於張揚的諸多版本的流言,可所有這一切都沒有給宋懷明造成太大的困擾。

  高仲和坐下道:“宋書記,您找我什麼事情?”

  宋懷明的話題並沒有從張揚開始:“我聽說你把北港相關案子交給了文浩南?”

  高仲和道:“不是我交給他的,是榮鵬飛,我剛剛才回來,您應該清楚啊!”

  宋懷明點了點頭:“文浩南不適合參加這次的調查工作。”

  高仲和道:“我也這麼認為,他和張揚有私怨,在調查過程中表現出了太強的針對性,而且我已經掌握了一些證據,他在審訊的過程中存在著誘供的行為。”

  宋懷明道:“這個世界上果然有很多無緣無故的恨。”

  高仲和道:“宋書記,您放心,我會秉公處理的。”

  宋懷明道:“聽說文浩南向你辭職了?”

  高仲和笑道:“我當時就批准了他,可隨後就有人來說情。”

  宋懷明並沒有追問是誰在說情,而是笑了笑道:“當員警是兒戲嗎?”

  高仲和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輕聲道:“還有一件事,何長安的女兒何雨蒙被文浩南在機場攔下,說她攜帶違禁藥品,這件事我已經瞭解清楚,有栽贓之嫌。”

  宋懷明眯起雙目,手指在辦公桌上輕輕敲擊了一下:“他的辭職報告回頭給我一份!”

  文浩南望著榮鵬飛,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讓我遞辭職書?”

  榮鵬飛的表情顯得有些無奈:“浩南,高廳堅持讓你遞辭職書!”

  文浩南道:“他憑什麼?辭不辭職是我的事情,他憑什麼?”

  榮鵬飛道:“他說你在問訊袁孝商的時候存在誘供行為,還有,何雨蒙的那件案子已經查清了,她行李箱內的違禁藥品有栽贓之嫌。”

  “說我栽贓?”

  榮鵬飛道:“你提供給紀委的錄音帶也被確認經過剪接。”

  文浩南道:“我沒做過!”

  榮鵬飛道:“浩南,我現在真的是無能為力。”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明白!我什麼都明白!”

  榮鵬飛回到家裏沒多久,省委書記宋懷明就過來了,他們認識已有多年,記得最早宋懷明擔任縣委書記的時候,他們就經常一起喝酒聊天,最近兩年他們又回到了一個城市,彼此的來往卻不如過去那麼多,畢竟身份有別,宋懷明身為平海省委書記有很多事要去處理。

  榮鵬飛記得上次宋懷明登門還是自己調回省會擔任省廳副廳長,一晃眼兩年過去了。

  看到宋懷明過來找自己,榮鵬飛一臉笑容道:“宋書記,您怎麼也不提前說一聲,我好準備點酒菜。”

  宋懷明微笑道:“我吃過了,有時間嗎?一起散散步!”

  榮鵬飛點了點頭,下屬在領導面前永遠都是有時間的。

  榮鵬飛現在的住處距離古城牆很近,於是他提議去古城牆轉轉。

  宋懷明欣然點頭,兩人沿著古城牆邊黃葉鋪就的小路默默向前走著。榮鵬飛有意無意地落後宋懷明半步,事實上他已經不記得上次和宋懷明並肩走路是什麼時候了,地位的不同在無形中也在拉大著他們彼此間的距離。

  宋懷明道:“咱們認識有二十年了吧?”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二十五年!”

  宋懷明道:“你做員警的時間還要長一些。”

  榮鵬飛笑道:“是!”

  宋懷明道:“我剛剛工作的時候,工資還不如你高,我們一起出去的時候,往往都是你請我吃飯。”

  榮鵬飛道:“這麼久的事情我都忘了!”

  “我沒忘!人一輩子交幾個真心朋友不容易,尤其是人生低潮時候認識的朋友,哪能隨隨便便就忘了。”宋懷明停下腳步,仰起頭,望著一旁荒草叢生的古城牆:“過去站在城牆上總習慣於把目光投向遠方,只有站在城牆下才會將注意力集中在城牆本身,我來東江那麼久,還是第一次近距離欣賞這道城牆。”

  榮鵬飛道:“牆一直都在,只是你工作太忙缺少時間。”

  宋懷明道:“自從擔任了平海省長,我忽略了很多的事情,家庭裏,全都虧了玉瑩照顧,想想每天回家都很晚,兒子都早早的睡了,我甚至來不及跟他說說話兒。”

  榮鵬飛道:“意識到了就可以做出一些改變。”

  宋懷明笑了笑:“我並沒有想到北港的問題會這麼嚴重。”

  榮鵬飛道:“北港的問題並非一日之功,而是長期積累下來方才出現的。”

  宋懷明道:“我本以為張揚和奇偉能夠從根本上扭轉北港的面貌,可是我終究還是低估了那幫腐敗分子反撲的力量,奇偉的犧牲或許是可以避免的。”

  榮鵬飛沒有說話,目光向宋懷明一樣盯著眼前的城牆。

  宋懷明道:“你還記不記得當初張揚和龔奇偉曾經鬧過一段時間的矛盾?”

  榮鵬飛道:“記得!”

  宋懷明道:“其實他們一直都是很好的朋友。”

  榮鵬飛道:“開始的時候我很奇怪,可到了後來我有些相信了,直到龔奇偉去世之後,看到張揚悲痛欲絕的樣子,我才明白他們一直都在唱雙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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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2 00:21:00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圍毆】(下)

  宋懷明道:“一個真正有責任感使命感的人是不會在乎手頭的那些權力的,奇偉不在乎名利,他以老百姓的福澤為己任,他是當代幹部的楷模。張揚是個嫉惡如仇的人,他重感情,重承諾,當初讓他前往接近陳崗,是我的主意,北港的那幫腐敗官員藏得很深,想要抓住他們的把柄,就必須讓他們放鬆警惕,最好讓他們以為你就是他們其中的一員。”

  榮鵬飛道:“他們的犧牲都不小。”

  宋懷明道:“換成是你,你會這麼做嗎?”

  榮鵬飛笑了笑,他沒有回答宋懷明的這個問題。

  宋懷明道:“現在的政治已經被很多人妖魔化了,真正的妖魔事實上存在於人的心裏,文浩南在東江的時候就已經和張揚多次發生衝突,而你依然建議他去北港工作,以你的經驗和能力,不會預料不到,他和張揚之間有可能發生的矛盾和衝突。文浩南被調往南錫,不僅僅是文家的意思,也是我不想矛盾激化的一種做法,這次文浩南加入調查組又是你的主意。”

  榮鵬飛的喉結動了一下。

  宋懷明道:“本來我沒必要做出太多的解釋,但是我始終記得,我們曾經是朋友。”曾經意味著過去,意味著那段友情已經不在。

  宋懷明道:“陳崗舉報張揚,我公事公辦,把事情交給劉釗處理,在我看來這件事影響不至於擴大,至少在問題搞清楚之前,沒必要鬧得滿城風雨,劉釗一向老成持重,可這次在事情的處理上卻讓我大失所望。你從中起到了怎樣的作用,我不想多說,讓文浩南加入這個亂局,上演一齣兄弟相殘的好戲,這究竟是要給我難堪呢?還是把槍口直接瞄準了文家?”

  榮鵬飛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用力抿了抿嘴唇:“宋書記,我沒那個意思……”

  宋懷明道:“你在我心裏一直都是一條漢子,說實話,我想不通你為什麼會加入這場亂局,可後來我想明白了,不想當元帥的士兵絕不是一個好兵,可是一個人的野心太大,被人過早的識破了他的企圖,那麼他終將一事無成。政治鬥爭永遠都是有層次的,沒有越級挑戰成功的先例。也許你自以為找到了靠山,也許你以為選擇了一條光明大道,可是你永遠不要忘記一件事,現在的平海還是我當家作主。”

  榮鵬飛低下頭,望著自己的足尖:“宋書記,你誤會了!”

  宋懷明道:“做領導有個最大的好處,即便是他誤會了自己的下屬,他仍然可以將錯就錯,知不知道你把文浩南當成一顆棋子是一個很愚蠢的舉動?你想不想知道文家作何反應?你以為他們可以容忍一個將自己兒子拉入泥潭的員警?你以為自己在別人的政治佈局中很重要,已經擁有了不可或缺的地位,他們會為了你不惜和文家翻臉?”

  榮鵬飛感覺自己心底發虛,他甚至失去了反駁的勇氣。

  宋懷明道:“你把別人當成棋子,你自己何嘗不是一顆棋子而已!”

  榮鵬飛緊緊咬嘴嘴唇。

  宋懷明道:“你根本連局勢都沒有看透,為什麼要急於踏出這一步?你以為,你輸得起?”

  榮鵬飛道:“我……”

  宋懷明道:“有些東西,是你的早晚都是你的,可是不是你的,強求不來。”他歎了口氣,拍了拍榮鵬飛的肩膀:“你太累了,療養一段時間,對你會有好處。”

  榮鵬飛的病假來得非常突然,但是在高仲和看來,這個結果並不意外。文浩南的辭職報告終究還是沒有送過來,或許文浩南仍然堅持認為高仲和不敢動他。

  高仲和坐在辦公室內,琢磨著合適的頂替人選。和宋懷明的那番談話,讓他吃了一顆定心丸,他知道就算自己出手教訓文浩南,文家人只會對他表示感激。

  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專程來到公安廳造訪,高仲和發現自己這個部門突然變成了眾人矚目的地方,他笑著將梁天正迎到了自己的房間內。

  昨天的常委會上,梁天正的幾句話已經明確表明了他的立場。在高仲和看來,梁天正如此鮮明地站在宋懷明一方並不奇怪。文國權是梁天正的恩師,兩家的關係一直都很好。文浩南被弄進調查組的真意,梁天正肯定明白,他當然要站在文家的立場上。

  梁天正道:“老高,我聽說你把文浩南給免了?”

  高仲和苦笑道:“怎麼每個人都這麼說,看來我這個黑鍋要背定了。天正兄,他是自己辭職,已經有很多人在說情了,榮鵬飛、還有周省長,你該不會也是來說情的吧?”

  梁天正道:“自己辭職,那這孩子還算有點主意。”

  高仲和心說,文浩南為人偏激,如果不是當天話趕話,他也不會說出辭職的話來。高仲和道:“天正兄這次過來,是為了他的事情?”

  梁天正道:“因為浩南的事情我給文副總理打了一個電話,他的態度很明確,不允許他辭職!”

  高仲和心中暗歎,高低還是驚動了文國權,看來在這件事上文國權和宋懷明的態度並不一致。

  梁天正道:“文副總理要求,嚴肅處理浩南存在的問題,如果證明他的確有違紀的事實,絕不可以因為是他的兒子而手下留情!”

  高仲和愣了,文國權這分明是大義滅親啊,他歎了口氣道:“天正兄,這件事讓我真是很難做啊!”事實上的確如此,文國權拿出的態度很堅決,可具體執行人卻是高仲和,雖然文國權挑明態度一定要他打板子,可這板子萬一要是打重了,是不是會觸怒文國權?這種尺度還真是難以掌握啊。

  梁天正意味深長笑道:“我怎麼沒覺得?昨天常委會上,你批評劉釗的時候,可是言辭激烈,態度鮮明,沒覺得你難做啊!”

  高仲和道:“上午榮鵬飛遞了病假,現在所有的事情都壓在我身上來了。”

  梁天正並不知道榮鵬飛病假的事情,他笑道:“病假?事情不都是他惹出來的嗎?難怪你糾結啊,惹事的兩個人走了,現在剩下的爛攤子要留給你收拾了。”

  高仲和道:“劉釗這個人不厚道啊!”

  梁天正道:“不厚道的另有其人!”

  兩人對望了一眼,都心知肚明,可誰也沒說出那個人的名字,同時笑了起來。

  梁天正道:“我經常在想,神仙打架的事兒,咱們這些凡人儘量別跟著摻和,可往往到最後都變得身不由己。”

  “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身在體制中,想要遠離是非,難啊!”

  梁天正道:“文夫人很關心張揚的事情,那件事到底查清了沒有?”

  高仲和道:“除了陳崗的證詞之外,沒有任何其他的證據。”

  “那就是證據不足了?不是說還有一個商人也指證了張揚?”

  高仲和道:“本來是那樣,可是當我提審他的時候,他把過去的那些證詞都推翻了,說文浩南利用他妻子兒女的安全逼他,他當時說的話都是違心的。”

  梁天正皺了皺眉頭:“事情還真是一波三折。”

  高仲和道:“何止如此……”

  此時房門被敲響了,他的秘書走了進來,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高仲和道:“讓他進來就是!”

  從外面走入的是秦萌萌,她的身邊還跟著一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子。

  秦萌萌重獲自由還是多虧了高仲和的干涉,是他讓人重新調查了秦萌萌攜帶違禁藥品一案,搜集證據之後表明,秦萌萌在這件事上並不知情,秦萌萌才得以重獲自由。

  秦萌萌對高仲和還是頗為感激的,她點了點頭道:“高廳好!”

  高仲和微笑道:“何小姐,今天前來有什麼事情?”

  何雨蒙將身邊的那位男子介紹給高仲和道:“這位是香港大律師呂清賢,我已經正式聘請他的團隊,控告文浩南栽贓陷害,對我造成精神上和名譽上極大傷害的事情。“

  呂清賢將律師信呈上,鄭重道:“高廳長,我懂得大陸的法律程式,從現在起,我當事人的訴訟將進入正常程式,我們要狀告文浩南濫用職權,栽贓陷害,希望警方能夠給予我們配合。”

  秦萌萌送完律師信之後,和呂清賢一起走了。

  高仲和拿起桌上的那封律師信,不由得苦笑起來:“這事情到底是要鬧成怎樣?”

  梁天正道:“的確夠麻煩的!張揚呢?他才是這件事的主角啊!”

  張大官人沒覺得自己會成為事件的主角,自從他入住水利賓館,自從高仲和讓人接管了這裏,他仿佛被外界遺忘了,向來閒不住的張揚居然能夠靜下心情,趁著這幾天難得的閒暇,修煉大乘訣,恢復身體,可以說通過這幾天的修煉和調養,他的身體重新恢復了巔峰狀態,甚至更勝往昔。

  心態的成熟與否可以決定修為的高低,可是修為的提升也會影響到一個人的心態。張大官人對眼前的風風雨雨能夠安之若素,不僅僅因為他對最後的結果有著必然的把握,和他突飛猛進的心境也有著一定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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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4 01:26:29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恐慌】(上)

  已經是張大官人在房間內待得第五天,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與省紀委副書記魏龍興一起過來見他。

  幾天不見,感覺張揚似乎胖了一些,白了一些,魏龍興是第一次來,環視了一下房間,條件只能說一般。

  高仲和道:“張揚,一切都還滿意嗎?”

  張大官人笑道:“領導滿意,我就滿意。”

  高仲和轉臉看了看魏龍興道:“多好的同志!”

  魏龍興笑了笑,多少顯得有些不自然。

  張揚道:“兩位大人一起過來,是要提審我嗎?審我倒不怕,就是千萬別給我用刑,我這人骨頭軟,肯定會屈打成招。”

  高仲和道:“你冷靜了這麼多天都招什麼了?”

  張揚道:“那得看人家都招了什麼?”

  高仲和道:“剛才我得到了一些資料。”他拿出一張桑貝貝的照片,在張揚的面前晃了晃:“她是國安工作人員?”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心中卻已經明白,國安方面聽說了自己的消息,肯定已經出手干預了。張揚笑道:“我不知道,不是說她是個夜總會女招待嗎?”

  高仲和道:“你一早心裏就明白吧?”

  張揚道:“明白什麼?我糊裏糊塗的,一直都是你們在說。”

  高仲和道:“原來她沒死啊!”

  張揚道:“人來了嗎?”

  高仲和道:“你小子啊,揣著明白裝糊塗,夠陰險的啊,年紀輕輕的這麼能沉得住氣!”

  張揚道:“不是我沉得住氣,而是被你們給嚇懵了,我殺雞都不敢,哪敢殺人?”

  高仲和道:“別矯情了,白吃白住這麼多天,是不是很爽啊?”

  張揚道:“伙食還湊合,住宿只能說是一般。最讓我難以忍受的就是每天都沒有酒喝。”

  高仲和道:“你走吧!”

  張大官人故意道:“啥?”

  高仲和道:“沒聽見?你走吧!”

  張揚道:“去哪兒?真打算把我弄看守所去?我說程式不對吧。還沒雙規我呢!”他眼睛盯著魏龍興。

  魏龍興道:“張揚同志,事情已經基本調查清楚了,桑貝貝的事情只是一個誤會。”

  張揚道:“你們說讓我來就來,說讓我走就走啊,憑什麼?我今兒還就不走了。”他往床上躺了下去。

  高仲和道:“你不走也成,打今兒起吃住都是自費啊!”

  張大官人一聽,一骨碌就爬了起來:“摳門啊!真摳門!”

  魏龍興今天是被高仲和拉著。硬著頭皮一起來的,他不知應該說什麼,本來擔心張揚會當面給他難堪,不過還好張揚沒有將火氣傾瀉到他的頭上。

  倒不是因為張大官人大度,是張揚早看清這次事情是誰挑起來的。

  張揚上了高仲和的汽車,他向高仲和道:“高廳,我真沒事了?”

  高仲和道:“沒事了,就算沒有國安方面為你證明,單憑陳崗一個人的口供也不能將你定罪。”

  張揚道:“這就算還我清白了?榮鵬飛和文浩南他們兩人怎麼得向我當面道歉吧?”

  高仲和道:“文浩南辭職了,榮鵬飛請了病假,你現在滿意了?”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道:“不滿意,我名聲受到影響了,回頭我讓廉明告他們!”

  高仲和一聽他又要拉著自己的兒子,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當然他也知道張揚應該是在說玩笑話:“你別打廉明的主意了,何雨蒙已經聘請香港大律師起訴文浩南了。”

  “真的啊?”

  高仲和點了點頭。

  “活該!活該!”

  文浩南走出省廳的時候並沒有穿制服,事實上他已經接到通知,高仲和正在等他遞正式的辭職書,他想去找高仲和當面問個清楚,可高仲和根本不願見他。

  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倒是給他打了幾個電話,文浩南並沒有接,他知道梁天正肯定是因為父母的緣故才打電話給自己,或許父母想要通過他轉告自己什麼。文浩南現在不想聽任何人對他的說教,他自認為精心設下的局,以為這次可以拴住張揚,可是張揚甚至根本沒有出手,就有人將他的這個局拆得七零八落,而現在甚至要逼他離開。

  秦萌萌請律師要控告他的事情,文浩南也已經知道,他終於明白,女人永遠都要比男人更加絕情,一直以來他認為秦萌萌對自己還是有些感情的,可現實卻將他心中僅存的那點幻想撕裂得破碎不堪。

  走出省公安廳大門的時候,文浩南下意識地轉過頭看了一眼,他感覺自己就像一條人人喊打的野狗,沒有人願意站在他的這一邊。

  身後響起汽車的鳴笛聲,文浩南轉過頭去,看到一輛路虎發現停在一旁,梁成龍從裏面露出頭來:“浩南,我叔叔讓我接你回去吃飯!”

  梁天正始終聯絡不上文浩南,雖然他很不贊同文浩南最近的舉動,但是身為文家的老朋友,他不能放任文浩南不管,打了幾個電話文浩南都不願接聽,梁天正只能讓侄子梁成龍去單位找他。

  文浩南和梁成龍認識有不少年,他們算不上很熟,文浩南沒有動,原地答道:“你幫我跟梁叔叔說,我晚上還有事兒。”

  梁成龍對文浩南和張揚之間的矛盾還是知道一些的,在這件事上,梁成龍的態度是兩不想幫,雖然文浩南稱不上他的朋友,可他是個生意人,做生意以和為貴,也沒必要因為張揚去得罪文浩南,更何況叔叔和文家的關係還如此親密。

  梁成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文浩南面前:“浩南,我叔叔給我下了死命令,讓我今天一定要帶你回家吃飯,你要是不跟我回去,我也無家可歸了。”

  文浩南聽他這麼說,只能點了點頭,上了梁成龍的汽車。

  梁成龍買這輛車沒有幾天,裏面還有一股子新車的味道。文浩南不喜歡這種味道,落下車窗,去呼吸從窗外吹來的新鮮空氣。

  梁成龍看出他情緒不高,也沒有主動挑起話題,開車將他一直帶到了叔叔家裏。

  梁天正聽說梁成龍把文浩南接回來了,起身來到客廳迎接。

  文浩南的臉色不怎麼好看,他勉強叫了聲梁叔叔。

  梁天正笑道:“成龍,趕緊讓你嬸子準備晚飯。”

  其他人都選擇了回避,諾大的客廳內只剩下梁天正和文浩南兩人。

  梁天正道:“浩南,什麼時候回京城?”他對文浩南的事情已經瞭解的很清楚了。

  文浩南沒說話,他不想走,因為不甘心,這次他和張揚甚至沒有交手的機會,他感覺好像所有人都在幫張揚跟自己作對。

  梁天正歎了口氣道:“你媽很擔心你。”

  文浩南心中暗歎,擔心的或許是張揚吧。人一旦走入了歧途,就會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文浩南就是如此。

  梁天正道:“你的事情我已經全都瞭解清楚了,浩南,其實這次離開對你未必是一件壞事。”

  文浩南道:“不是離開,是被人踢出局外,我在北港貪污案上花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和精力,可就在真相就要揭開的時候,別人卻把我一腳給踢了出去。”他的話裏充滿了不平之氣。

  梁天正道:“浩南,你還年輕,這次讓你離開,並不是否定你所做出的成績,而是不想你被有心人利用。”

  文浩南道:“沒有人利用我,是我自己主動要做的。”

  梁天正道:“你和張揚是兄弟,你們之間的矛盾只會影響到你們自己家,對別人沒有任何損傷,何必讓其他人看笑話?”

  “他不是我兄弟!”

  梁天正道:“浩南,這件事到此為止,你離開,我儘量幫你解決剩下的事情。”

  文浩南抿了抿嘴唇,他知道梁天正是一片好意,可是他卻無法接受,文浩南搖了搖頭道:“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也知道大家都是怎麼看我,無所謂!謝謝您能請我過來吃飯。”文浩南站起身,向梁天正告辭。

  梁天正詫異道:“浩南,可是飯都沒吃呢。”

  文浩南道:“不吃了,我還有要緊事兒。”

  梁天正道:“浩南!”

  文浩南笑了笑道:“你放心,我會回去!”

  文浩南此時的內心是無比痛苦和孤獨的,他發現自己的身邊甚至沒有一個可以聽他傾訴的物件,所有人都背棄了他。站在十字街頭,他不知自己應該何去何從,夜幕降臨,華燈初上,或許這是他留在東江的最後一夜。

  梁天正所說的事情,他並不是看不透,而是對張揚的仇恨讓他忘記了事情的主次,不是他被利用,而是相互利用。

  電話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文浩南本想不管,可鈴聲仍然倔強地響著,他終於低下頭去,拿起了電話,看到家裏熟悉的號碼,他抿了抿嘴唇,接通電話,聽到母親的聲音。

  羅慧寧並沒有生氣,因為她明白,就算她生氣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浩南,回來吧!”雖然羅慧寧很想控制住自己,不去打這個電話,可終究她還是沒有忍住。

  文浩南咬了咬嘴唇:“嗯!”聽到母親的聲音,他忽然感到鼻子一酸,有種想要流淚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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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5 01:27:57
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恐慌】(中)

  羅慧寧再沒有說什麼,文浩南也沒多說什麼,母子兩人拿著電話,聽著彼此的呼吸,文浩南本以為會聽到母親的指責,可是她沒有。羅慧寧本以為兒子會多說一句話,他也沒有,就這樣沉默了一分鐘左右,文浩南道:“媽,我掛了!”

  羅慧寧聽到電話中的忙音,眼圈微微有些發紅,放下電話,她擦去眼角的淚痕,迅速撥通了張揚的號碼。

  張揚正在前往慧源賓館的途中,秦萌萌脫困之後暫時住在那裏,張揚剛剛和她聯絡上,約好今晚共進晚餐。接到乾媽的這個電話,張揚笑道:“乾媽,有什麼吩咐啊!”

  聽到張揚歡快的聲音,羅慧寧在電話那頭卻忍不住低聲啜泣起來,她之所以流淚不僅僅是因為傷心,更是出自對張揚的歉疚。

  張揚慌忙將車停了下來:“乾媽,您別這樣,我開車呢,不能分散精力。”

  羅慧寧歎了口氣道:“張揚,我對不住你。”

  張揚道:“這話怎麼說的,沒事兒,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最頭疼的是怎麼去見嫣然她爸,這心裏實在有些沒底。要不您幫我跟他打一個電話,溝通溝通?”

  羅慧寧知道張揚根本沒有通過自己向宋懷明解釋的必要,他之所以這樣說只是安慰自己罷了,羅慧寧道:“張揚,我保證,絕不會讓這種事情重演!”

  文浩南仍然站在原地,一輛黑色寶馬停在他的身邊,車窗緩緩落下,文浩南低下頭去,借著路燈的光芒,看清車內的人竟然是秦萌萌。

  文浩南想不到這種時候,秦萌萌居然會主動來找自己。

  秦萌萌的臉上表情非常嚴肅,她低聲道:“上車!”她的聲音有些沙啞,和平時有些不同。

  文浩南拉開副駕的車門坐了進去。

  秦萌萌道:“吃飯了沒有?”

  文浩南搖了搖頭,感覺秦萌萌今天給自己的感覺有些不同。

  秦萌萌道:“我請你!”

  文浩南道:“今晚該不是鴻門宴吧?”

  秦萌萌點了點頭:“你怎麼知道?”她的手倏然伸了出來,文浩南幾乎看到了電擊槍上的藍色弧光,然後他感到自己的下頜如同被人重重打了一拳,身體軟癱在了座椅上。

  秦萌萌啐了一聲,目光中充滿了不屑。

  文浩南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處在一間破舊的鐵皮屋中,雙手雙腳全都被捆綁在一張破舊的座椅上,椅子是鐵做的,多處已經生銹。

  秦萌萌就站在他的對面,燈光昏黃而低矮,他看得到秦萌萌的身軀,卻看不到她的面容。

  文浩南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被捆得很結實,無法掙脫開繩索的束縛,他忽然呵呵笑了起來,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秦萌萌道:“你笑什麼?死到臨頭虧你還能笑得出來。”

  文浩南道:“你要殺我?”

  秦萌萌道:“像你這種人渣活在世上,只會繼續禍害別人!”

  “為什麼?”

  秦萌萌道:“你心裏清楚,張揚對你們文家怎樣?你知恩不報卻三番兩次地想要將他置於死地,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為了詆毀張揚,你不惜製造剪切虛假錄音帶,甚至放棄了一個員警的基本原則,對我進行栽贓陷害,你是不是人?”

  文浩南道:“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害你,違禁藥物的事情並不是我設下的局,我趕到的時候,已經有人向機場安檢舉報。”

  秦萌萌冷冷道:“你的話又有哪一句可信?”

  文浩南道:“想不到你這麼恨我!”

  秦萌萌冷笑道:“你配嗎?在我眼裏,你只不過是一條逢人就咬的瘋狗而已,我不可以讓你繼續傷害張揚。”

  文浩南道:“知不知道我為什麼這樣恨他?全都因為你!”

  秦萌萌道:“文浩南,你這種人永遠都不承認自己錯,永遠都要把自己犯下的錯誤歸咎到別人的身上!”

  文浩南道:“我這輩子只喜歡過你一個女人,我不介意你的過去,我甚至不介意你有兒子,為什麼你要這麼對我?我哪里配不上你?”

  秦萌萌道:“你心術不正,我怎麼可能喜歡你這種人?我知道,你嫉妒張揚,嫉妒又能怎樣?在我心中你永遠比不上他!”

  “住口!”文浩南被她激怒了。

  秦萌萌卻表現出少有的淡定,向前走了一步,她雙目中流露的鄙夷目光讓文浩南就要發狂:“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和他之間的關係?我告訴你,我早已把自己交給了他,我是他的女人,我愛他,願意為他去死!”

  文浩南雖然明白秦萌萌正在通過這種方式折磨著自己,羞辱著自己,可是他的內心卻如同有千萬條毒蛇在咬噬,這種感覺讓他痛不欲生。文浩南大口大口喘著氣:“賤人!”

  秦萌萌歎了口氣道:“女人只會對自己喜歡的男人發賤,而你卻永遠沒有這個資格!”

  文浩南咬牙切齒道:“賤人,我會讓你後悔,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終生!”

  秦萌萌走上前去,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記耳光,她下手很重,打得文浩南半邊面孔高腫起來,然後,她拿起一個針筒,將其中淡黃色的針劑注射到了文浩南的脖子裏面,秦萌萌的手法極其熟練,看得出她應該專門接受過這方面的訓練。

  文浩南不停罵著,可他的視線卻開始變得模糊,眼前出現了幻影,他仿佛看到張揚和秦萌萌赤裸相對,就在自己的面前瘋狂纏綿的情景,文浩南痛苦地嚎叫著。

  秦萌萌歎了口氣,她的聲音似乎在雲端:“文浩南,你告訴我,究竟是什麼人指使你對付張揚的?”

  文浩南目光呆滯,他喃喃道:“沒有人指使我,我恨他……是他破壞了我們的感情……他奪走了我的一切……”他呆呆看著前方,眼前的幻象似乎又在瞬間消失,沒有張揚,只有秦萌萌站在自己的前方,她靜靜望著自己,目光充滿了柔情,文浩南的內心又在剎那間被軟化了,他顫聲道:“萌萌……你不知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有多愛你……”

  秦萌萌道:“我明白,我也知道,可是一切都晚了……我需要的是一個真正可以保護我的男人!”

  文浩南道:“你根本不知道我為你做過什麼,我瞭解你的過去,為了你,我可以做任何事。”

  秦萌萌冷笑道:“我怎麼不知道你為我做過什麼?”

  “我知道,造成你悲劇的是秦振東,是我殺了他,我不容許任何人侮辱你。”

  秦萌萌的雙目瞪得滾圓,充滿了震駭莫名的目光,同時又夾雜著幾分欣喜,她輕聲道:“你是說,秦振東是你殺的?”

  文浩南點了點頭:“不錯,這畜生侮辱了你,我當然要殺他,再殺他一次也不解恨。”

  秦萌萌冷冷道:“可是你這卑鄙的混賬,卻將他的死嫁禍給了我!”

  文浩南道:“我承認,我錯了,我當時很害怕……自從那件事之後我一直都處於深深地內疚中,我不想傷害你,萌萌,我這麼愛你,怎麼可能傷害你……”朦朧中,文浩南看到一個白嫩的拳頭在自己的眼前放大,然後他的世界如同關上電源一般陷入一片漆黑。

  秦萌萌冷冷看了已經昏迷的文浩南一眼,她轉身走出鐵皮屋,外面已經是星光滿天,麗芙靜靜站在不遠處的山丘上,凝望著山下東江的夜景。

  秦萌萌來到她的身邊,麗芙轉過俏臉,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唇角露出笑意道:“真得很像!簡直可以以假亂真。”

  秦萌萌低下頭,從臉上揭下薄薄的一層面具,面具下面的那張俏臉依然眉目如畫,比起秦萌萌少了幾分憂鬱,卻多了幾分樂觀和靈動,這假扮成秦萌萌的人竟然是國安特工桑貝貝。

  麗芙道:“那混蛋都交代了什麼?”

  桑貝貝道:“無非就是一些仇恨張揚的話,我真是不明白,恨一個人怎麼可以到這種程度。”

  麗芙道:“因為秦萌萌!”

  桑貝貝道:“張揚和秦萌萌之間無非是兄妹之情,文浩南顯然誤會了。”

  麗芙道:“他是不是誤會對我們來說並不重要,關鍵是一定要給他做個了斷,讓他以後不能再找張揚的麻煩。”

  桑貝貝微笑道:“乾脆殺了他,一了百了。”

  麗芙道:“不可以,且不說可能製造的影響,張揚那邊也不會同意。”

  桑貝貝道:“那就只有放了他,給他一次機會嘍!”

  麗芙眨了眨雙眸:“你問出了什麼?”

  桑貝貝笑道:“毫無意義的混賬話,這混蛋嘴巴倒是挺硬。”

  麗芙輕聲歎了口氣道:“文浩南這個人心胸狹隘,而且為人偏激,就算我們這次放過了他,他未必會就此改過,也許以後,他還會去找張揚的麻煩。”

  桑貝貝道:“諒他也沒有那樣的膽子。”

  麗芙有些詫異地看了桑貝貝一眼,不知她為何說得如此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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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恐慌】(下)

  秦萌萌永遠都不會想到當晚究竟發生了什麼,雖然幾天不見,可張揚看起來並沒有受到這次事件的影響,精神抖擻地出現在秦萌萌的面前。

  秦萌萌已經點好了菜,望著迎面走來的張揚,唇角露出會心的笑容。

  張揚在她的對面坐下。

  秦萌萌指了指餐桌上的菜單道:“看看還想吃些什麼。”

  張揚笑道:“警方提供的伙食還算不錯,我肚子裏不缺油水。”

  秦萌萌笑了起來,張揚總是能讓人開心。

  兩人舉起酒杯碰了碰,秦萌萌道:“揚哥,這次給你添了不少的麻煩!”

  張揚道:“別這麼說,這話聽起來有點生分。”

  秦萌萌道:“我沒想到他會這麼卑鄙,會將我們的談話錄音。”她所指的人自然是文浩南。

  張揚笑道:“警方已經查實了,那錄音帶是他剪切出來的。”他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當時如果你不是因為關心我,也不會中了他的圈套。”

  秦萌萌俏臉一熱,心中暗道,能得到張揚這樣的一句話,就是付出再多又算什麼。

  張揚道:“萌萌,我過來找你,其實是有重要事情和你商量。”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你說!”

  張揚放下酒杯:“我想你撤銷對文浩南的起訴。”

  秦萌萌道:“揚哥,文浩南這個人心理極度陰暗,對這種人不能手軟的,如果這次放過他,用不了多久,他又會捲土重來。”

  張揚道:“文浩南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可是如果我們對他窮追猛打,到最後只會給文家造成困擾,影響到文家的聲譽,甚至會對我乾爹造成影響,更何況,文玲已經出家了,我乾媽現在心中一定非常的難過,如果你堅持起訴文浩南,非要將他送進監獄才肯甘休,我乾媽怎麼辦?我不想她再受打擊!”

  秦萌萌歎了口氣道:“揚哥,你說怎樣就怎樣,回頭我讓律師撤回起訴書就是!”心底卻是有些不情願,她並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張揚,現在的文浩南所做出的種種行為並不能用正常兩個字來形容,此人過於偏激,很可能會再度劍走偏鋒。

  張揚道:“這次的事情多少也給了他一些教訓。”

  秦萌萌道:“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雖然你心懷坦蕩,可是對這種卑鄙小人總還是需要多多提防一些。”

  張揚道:“你放心吧,以後我一定會多加小心。”

  秦萌萌道:“嫣然那邊我會去解釋,希望這次的謠言不會影響到你們之間的感情。”

  張揚道:“她沒那麼容易上當,我們認識了這麼久,什麼風浪沒有經歷過!”

  秦萌萌笑了笑道:“明天一早我就返回美國。”

  “我送你!”

  秦萌萌搖了搖頭道:“不要,我不喜歡分別的場面。”

  張揚笑道:“我也不喜歡,不過人難免要面臨分別的時候。”他說完之後又道:“這次的分別是為了下次的重逢!”

  秦萌萌道:“對,這次的分別是為了下次的重逢!”

  兩人準備結賬離開的時候,卻被告知帳不用結,張揚一琢磨肯定是老闆祁山做出了交代。收銀員笑道:“張書記,祁總在辦公室等您呢。”

  張揚讓秦萌萌回去休息,他則來到了祁山的辦公室。

  祁山正在魚缸旁喂他的風水魚。

  張揚道:“祁總好大的閒情逸致!”

  祁山微笑道:“我正在嘀咕呢,張書記越來越不把我當朋友了,來東江不肯給我打招呼,現在居然來慧源吃飯,也不肯跟我說一聲了。”

  張揚笑道:“這次來東江為的是公事,而且自從踏進東江的地面,我就麻煩不斷,今兒才算是頭一天呼吸自由的空氣。”

  祁山聽他說得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

  張揚湊了過去,看到玻璃缸內的兩條金龍魚養得頗為肥碩,精氣十足,嘖嘖贊道:“好肥,這玩意兒我還沒吃過呢。”

  祁山笑道:“你要是真想吃,我讓廚子撈起來給你燉了。”

  張揚笑道:“君子不吃人所愛,真要是把這兩條龍魚燉了,我就叫暴殄天物了。”

  祁山道:“龍魚雖然珍貴,但是比不上咱們的友誼珍貴。”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別說,你說話,蠻讓我感動的。”

  祁山把魚食投完,來到水池前洗了洗手道:“晚上在這裏住下吧,我讓人給你安排了總統套房。”

  張揚笑道:“已經在省政府一招有房間了。”

  祁山道:“深更半夜的,還回去幹什麼?留下來喝酒聊天。”

  張揚道:“你又不喝!”

  祁山道:“我雖然不喝酒,但是我可以陪你喝茶!”

  張大官人不由得笑道:“聽起來一點兒都不公平。”

  祁山道:“這世上哪有那麼多公平的事情,我不勉強你,你也別勉強我,對了,我還有一壇珍藏的回沙茅臺。”

  張大官人道:“茅臺也沒什麼稀奇。”

  祁山呵呵笑了起來,他拿起電話,打電話讓大廚做幾樣拿手的好菜,然後和張揚一起前往為他安排的房間。

  盛情難卻,張大官人於是就留了下來,跟著祁山來到慧源唯一的那間總統套,服務員已經在小餐廳內擺好了餐具,四道涼菜很快就上來了,全都是下酒的好菜。

  一名服務員將一壇粗陶瓦罐包裝的老酒打開,張揚心中暗忖這就是祁山所謂的回沙茅臺了。

  拍開泥封,打開桑皮紙固封的罐口,一股甘冽的柔香頓時洋溢在房間內,張大官人聞到這酒香,精神頓時為之一振,茅臺酒可以說是最常見的公務用酒,不同年份,不同度數的張大官人基本上都喝過。可之前喝過的茅臺,絕沒有這種純正的香氣。

  祁山接過粗陶瓦罐,給張揚倒了一杯。

  酒質晶瑩,因為歷經歲月沉澱,透出淡淡的琥珀色,其味清醇沉湛,讓人頓時產生了提神醒腦的感覺。

  祁山自己也倒了一杯,做了個邀請的手勢。張大官人端杯在手,輕輕啜了一口,過去他飲酒何時那麼斯文過,酒一進嘴,如啜秋露,一股暖流沁入心脾,當真是入口不辣而甘,進喉不燥而潤,醉不索飲,更絕無酒氣上頭的毛病。張大官人喝過這麼多次的茅臺,可沒有一次能夠比得上這次的醇正,放下酒杯閉上雙目,餘香繞喉,經久不散,過了好久張揚方才睜開雙目贊了個好字。

  祁山微笑道:“你還說沒什麼稀奇嗎?”

  張揚道:“茅臺酒我喝過不少,可是這麼醇正,這麼好喝的卻是第一次。”

  祁山道:“這茅臺是清末民初時候窖藏的,要說這茅臺,需要追溯一下過去了,前清的時候,貴州並不產鹽,當地的造酒業也沒有現在那麼興旺,當地人都習慣喝一種燒酒,貴州當地的食鹽都由川鹽接濟,可運銷川鹽的生意都操縱在晉陝兩省的商人手裏,這幫商人常在貴州,卻喝不慣當地土造的燒酒,於是他們在販鹽的同時也販酒,可後來,他們發現在貴州仁懷先赤水河支流有一條小河,在茅臺村楊柳灣,水質清冽,適於釀酒,於是他們把家鄉的造酒師傅乾脆請到了貴州,連山陝最好的酒麴子也帶了過來,於是就在楊柳灣設廠造酒,後來越研究越是精深,研製出來一種回沙茅臺,先在地面上挖坑,拿碎石打底,四面砌好,在用糯米碾碎,熬成米漿,拌上篩過的極細河沙,把石頭的縫隙鋪平,最後才把新酒灌到窖裏,封藏一年到兩年方才上市,當然這窖藏的時間越長越好。這種回沙茅臺,經過河沙浸吸,火氣全消,這才是真正的極品茅臺。這壇茅臺,是我入黔參加酒文化節時候拍到的,大概是1907年釀制,距今已經九十年了。最難得的是,這酒一直都在酒窖中封藏著,雖然歷經戰火也未曾毀壞,算得上酒中的珍品了。”

  張大官人聽祁山說完這番回沙茅臺的典故,更覺這酒珍貴不凡,又品了一口,歎道:“我這一口莫不要好幾千下去?”

  祁山微笑道:“寶劍送壯士,紅粉贈佳人,這極品茅臺,自然要你這種好酒懂酒的人來喝,有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我大概算不上你的知己,又想讓你找到千杯少的感覺,所以只能送上二斤回沙茅臺,讓你喝個痛快了。”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心中對祁山頗為佩服,這個人當真不簡單,做事滴水不漏,不顯現不露水的還了自己一個人情。當然張大官人並不會被這二斤回沙茅臺感動,祁山也不會天真地認為,一壇酒就能確保張揚為他永遠守住安德淵被殺的秘密。

  服務員送上大閘蟹,還有一道砂鍋魚頭。

  張揚道:“兩個人吃,用不著那麼鋪張。”

  祁山道:“只要了這兩道菜,這麼好的酒怎麼都要兩道下酒菜搭配。”

  張揚嘗了口魚湯,贊道:“你這裏的廚子水準真是不錯。”

  祁山道:“我這人的原則向來都是這樣,要麼不做,要做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張揚微笑道:“這個世界上未必每件事都能如願,不然怎麼會有心比天高命比紙薄這樣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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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惡作劇】(上)

  祁山道:“無論命運如何,每個人總會有追求,無非是追求的高低不同。”他不善飲酒,即便是面前擺著酒中珍品回沙茅臺,一樣是淺嘗即止,自己泡了杯鐵觀音,喝了口茶又道:“外界關於你的流言很多,說你在濱海涉嫌殺人滅口,毀屍滅跡。”

  張揚放下酒杯笑道:“很多事情都是顛倒的,明明沒殺過人,卻要被人當成兇手,真正的兇手卻能逍遙法外。”

  祁山聽出他的這句話分明是有所指,微笑道:“這就是命!不過你的運氣一向不錯,這麼快就洗清了自己。”

  張揚道:“沒做過的事,談不到洗清,本來就是白的。說起來還要感謝袁孝商,他沒有和陳崗那個老混蛋一起誣陷我。”

  祁山道:“孝商這次恐怕要麻煩了,他面臨走私涉黑多項指控。”

  張揚道:“你和他曾經是生意上的夥伴,也是很好的朋友,警方這次沒找你去協助調查?”

  祁山道:“找了,我將一切都說的很清楚,我和袁孝商之間並沒有任何違法的往來,不然,警方也不會那麼容易把我放出來,我和你一樣都是清白的。”

  張揚搖了搖頭道:“咱倆不一樣。”

  祁山道:“的確不一樣,你喝的是酒,我喝的是茶!”

  張揚道:“有人常說,喝酒的人熱血衝動,喝茶的人冷靜沉穩,在咱們身上似乎真的得到了驗證。”

  祁山道:“每個人都有熱血衝動的時候,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自己的底線,或是為了親情,或是為了友情,或是為了愛情!沒有人會在自己重要的人受到侵害時仍然可以表現的無動於衷,無論你怎樣評價我,我仍然堅持認為,在某些方面我們有共同之處。”

  張揚歎了口氣,祁山雖然沒有挑明,卻在暗示他,他之所以對安德淵出手,就是因為他親人的利益受到了侵害,張揚想起祁山死去的弟弟祁峰。如果換成同樣的事情發生在自己的身上,或許他比祁山做得還要極端。

  張揚道:“前兩天安德淵的遺體送回清臺山安家老林下葬,葬禮之上,發生了一起火拼事件。”

  祁山道:“聽說了一些消息,可是並沒有見到正式的新聞報導。”

  張揚道:“這種事涉及到的層面很複雜,所以在報導方面務必要相當的謹慎,來自臺灣信義社的一幫人要幹掉安達文,和安達文帶去的手下發生槍戰,死傷許多人,那些人大都落網,主犯安達文卻得以逃脫。”

  祁山不動聲色,輕聲道:“安達文一向冠冕堂皇的稱自己是做正行的,原來他歸根結底還是撈偏門的。”

  張揚道:“表面上看是黑幫為了爭權奪利而火拼,可是在安德淵被殺的同一時刻,他大哥安德銘在香港失蹤,至今仍然杳無音訊,根據香港警方透露,安德銘十有八九已經遭遇不測。”

  祁山道:“對安家人來說,今年好像是一個流年。”

  張揚道:“知不知道什麼人這麼恨安家?”

  祁山微笑道:“我對安家的認知僅限於一些報導上。”

  張揚道:“只要對安家有些瞭解的人,都不會忘記幾年前在香港發生的安家血案,導致那場血案的人叫安德恒,是安家老五,可他卻並不是安老親生,他的父親當年曾經是安老的手下兄弟,後來因為背叛安老,被幫規處置,安德恒得知這一秘密之後,臥薪嚐膽,籌畫陰謀,終於選定在安老壽辰之日動手,製造了名震香江的安家血案。”

  祁山道:“為父復仇倒也無可厚非。”

  張揚道:“後來安老讓安達文主持安家大局,安達文查到了安德恒,將他逼得走投無路,橫屍街頭,可最近有人證明,安德恒並沒有死!”

  祁山的表情仍然不為所動,他幫助張揚倒了一杯酒:“這段復仇史聽起來倒是蕩氣迴腸!”

  張揚道:“當年殺死安德恒父親的是安老,拋開安德恒的父親善惡不說,安老養育安德恒這麼多年是不是一種恩德?就算拋開這段恩德不說,安德恒要報仇應該找安老,為什麼要將目標對準安家滿門?難道真的要父債子償嗎?”

  祁山喝了口茶:“安家淪落到如今的地步,安德恒也應該心滿意足了。”

  張揚道:“他若滿足就不會在清臺山安家老林內發生火拼,雖然表面上是黑幫內訌,可是在背後起到真正推動作用的還是他。就像安德淵之死,跟他也有著必然的關係。”張揚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盯住祁山。

  祁山的目光卻望著桌面。

  兩人心知肚明,安德淵死在祁山的手上,可是祁山為什麼要這樣做?他和安德恒有沒有聯繫?這才是張揚真正關心的事情。

  祁山道:“安達文已經成了通緝犯?”

  張揚道:“他的運氣還算不錯,不過,我堅信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種人早晚都會得到報應。”

  祁山道:“安家一門看來真的毀在了安德恒的手裏。”

  張揚道:“如果你認識安德恒……”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

  祁山的鎮定讓張揚感到嘆服,即便是在自己已經知道他的所作所為的前提下,祁山仍然沒有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慌亂。

  張揚道:“如果你認識他,你就會知道,這個人絕不可信任,他可以對一個將他撫養長大的老人下手,那麼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是他會在乎的呢?”

  祁山道:“這種人留在世上是一個禍害啊!”

  張揚點了點頭,唇角露出笑意道:“這樣的禍害越早除掉越好!你處世練達,見多識廣,卻不知能有什麼建議?”

  祁山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我寧願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

  張揚的目光中流露出失望之色:“人很多時候是沒得選的。”

  文浩南被人兜頭蓋臉潑了一盆冷水,他打了個激靈,睜開雙目,有些迷惑地眨了眨眼睛,他感覺自己的頭腦一片混沌,依稀記得發生了什麼,說過了什麼,可一切好像又是在夢中,他的視野仍然模糊,看到的景物都是重影。

  眼前似乎站著兩個秦萌萌。

  文浩南咧開嘴笑了起來:“為什麼不殺我?”

  秦萌萌走上前去給了他一個耳光,然後抽出一隻針劑,照著他的頸部靜脈就紮了進去。

  文浩南開始感到恐懼,在他的印象中秦萌萌的性情是軟弱的,從未像今天這樣果斷和堅決。這一針注射之後,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漸漸恢復了正常感知,眼前的景物也在一點點變得清晰。

  秦萌萌道:“文浩南,你不用害怕,我不殺你!”

  文浩南望著秦萌萌沒有說話。

  秦萌萌道:“但是只要我願意,隨時都可以讓你身敗名裂。”

  文浩南從秦萌萌雙目中流露出的凜冽殺氣,覺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他顫聲道:“你……你是誰?你到底是誰?”

  秦萌萌冷笑了一聲,轉過俏臉,揭開臉上那層薄薄的面具。

  文浩南雖然和桑貝貝打過的交道並不多,可是因為他一直在跟進桑貝貝失蹤一案,可以說將她的樣子早已銘記在心,他本以為桑貝貝已經死了,可此時卻看到桑貝貝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文浩南此時的心情完全可以用震駭莫名來形容。

  桑貝貝莞爾笑道:“看到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文浩南用力搖了搖頭,他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或許是因為剛才那一針的緣故,一定是自己產生了幻象,可文浩南又明白,現在他的頭腦已經從混沌狀態完全清醒了過來,眼前的一切變得清清楚楚,之前的秦萌萌才是偽裝。

  以文浩南對秦萌萌的瞭解本不至於被桑貝貝騙過,可是桑貝貝的易容術極其高超,她雖然無法將秦萌萌的聲線模仿得惟妙惟肖,但是依靠沙啞的嗓音可以蒙混過去,其中還有最為重要的一點,秦萌萌在逃離國內之後,做了整容手術,現在的容貌已經和過去有了很大不同,在文浩南心中,印象最為深刻的還是秦萌萌過去的樣子,他怎麼都沒有想到,有人會裝扮成秦萌萌現在的樣子騙他。

  文浩南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已經死了。”

  桑貝貝道:“看到我仍然活著,你是不是很失望?只有我死了,張揚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罪名才會成立,我活著豈不是代表著他無罪?文浩南,你為什麼這麼恨他?”

  文浩南面色慘白,桑貝貝仍然活在世上這一現實對他的打擊是巨大的。他認為張揚是個殺人犯,是個無惡不作的壞蛋,這一切都建立在桑貝貝死亡的基礎上,可現在他判斷的根基被動搖了。

  桑貝貝道:“開始我本以為你只是情商低下,卻沒有想到你的智商也沒有下限,真是虎父犬子,難怪你的家人會對你如此失望。”

  文浩南怒道:“你住口!”

  桑貝貝揚起纖手狠狠抽打了文浩南兩記耳光,打得文浩南眼冒金星,桑貝貝對文浩南厭惡到了極點,她下手可不將什麼情面:“文浩南,你給我看清楚,現在你的性命攥在我的手裏!”

  文浩南咬牙切齒地瞪著桑貝貝:“你以為我很怕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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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28 01:14:55
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惡作劇】(中)

  桑貝貝道:“張揚對你百般忍讓,你卻一而再再而三的害他,如果不是看在你爹媽的面子上,你早就死一千次一萬次了,難怪秦萌萌不喜歡你,換成任何女人也不會喜歡你這樣一個心胸狹窄恩將仇報的人渣!”

  文浩南道:“張揚讓你來的?”

  桑貝貝道:“如果張揚知道我會對付你,他肯定會阻止我!畢竟他還念著你們的兄弟之情。”

  文浩南抿了抿嘴唇。

  桑貝貝道:“你給我聽清楚,當初張揚毀屍滅跡的事情,只是為了取信於陳崗和袁孝商而設下的一個局,如果不是那樣,又怎能取得他們的信任?你自以為聰明,以為抓住了張揚的弱點,可是你根本不懂別人的良苦用心,你只是一個愚蠢的攪局者,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賬東西。”

  文浩南低聲道:“你究竟想怎樣?”

  桑貝貝道:“大概你已經完全不記得自己說過的話了,我最早給你打得一針叫硫噴妥鈉,或許你聽說過,這種藥物又叫吐真劑,人體在注射之後,在接受訊問的時候會不由自主說真話,你還記得自己說過的話嗎?”

  文浩南的後背瞬間被冷汗濕透。

  桑貝貝道:“不用我提醒你秦振東的事情了吧?”

  文浩南內心劇震,面如死灰。

  桑貝貝歎了口氣道:“從今天起,你的命運掌握在我的手裏,我讓你生你就生,讓你死你就死,如果我心情不好,那麼你只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

  文浩南顫聲道:“你胡說什麼?”

  桑貝貝道:“是不是胡說,你清楚,我也清楚,這個世界上,並不是每個人都像張揚那樣寬容,文浩南,我勸你好自為之。”她轉身離開了了鐵皮屋,臨走出鐵皮屋之前,又道:“你老老實實在這裏反省一下,等會兒自然會有人過來救你。”

  張揚雖然品嘗到了珍貴的回沙茅臺,但是從祁山那裏並沒有得到其他有價值的情報。

  祁山離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張揚走入浴室,放好熱水,躺在浴池中美美地泡了一個澡,可就在他愜意享受的時候,聽到外面響起輕輕的腳步聲。

  張大官人迅速起身,裹上浴巾,身體悄聲無息地藏在浴室門後。

  浴室門被悄悄打開,看到一隻纖巧白嫩的玉足踏入其中,黑衣女郎伸出手去,猛然拉開浴簾,卻看到浴缸內空空如也,方知撲了個空,她霍然轉過頭去,張大官人已經餓虎般從門後撲了上來,抓住她的手臂。

  那女郎低聲驚呼,俏臉轉了過去。

  張大官人也是內心劇震,他萬萬沒有想到潛入自己浴室的竟然是秦萌萌。

  四目相對,張大官人一時間尷尬非常,秦萌萌畢竟是他的乾妹妹,他實在是想不通,為什麼秦萌萌要夜闖自己的房間。讓張大官人更加尷尬的是,圍在腰間的浴巾卻偏偏在這個時候滑落了下來。張大官人春光外泄,更難堪的是,這廝不純潔的地方又可恥的有了變化。

  秦萌萌猛然撲入他的懷中,張大官人被她弄了個手忙腳亂:“別……萌萌……別……”浴室的燈突然熄滅了,張大官人暖玉溫香抱個滿懷,這貨絕對不是柳下惠,黑暗中感覺到秦萌萌吹氣若蘭,耳邊聽到她的柔聲呢喃。

  張大官人的意志力仍然在堅持:“萌萌,你是不是喝多了……咱們不能這樣……”

  向來矜持的秦萌萌卻表現出前所未有的狂熱,她的衣衫一件件褪去,很快就和張大官人坦誠相見了。

  張大官人被她牽到了浴缸內,張大官人薄弱的控制力終於在她的火辣出擊下土崩瓦解。

  這一夜的迷亂和狂熱,張大官人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秦萌萌離開之後,這廝坐在浴缸內足足冷靜了十多分鐘,方才反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禽獸!那是你乾妹妹!”

  張大官人到現在也不明白秦萌萌為什麼會這樣做,可從心底來說,他並沒有感到任何的負疚和後悔,反而有那麼一丁點的喜悅,不得不承認,在他內心深處還是很喜歡秦萌萌的。

  和張揚香豔旖旎的一夜相比,文浩南要悲慘的多,直到淩晨方才有員警趕到了鐵皮屋,將又冷又餓又困又乏,又惶恐兼無助的文浩南給解救出來,對於發生過的事情文浩南隻字不提。

  文浩南被劫持一事也驚動了公安廳長高仲和,聽說這件事之後,高仲和半夜三更的爬起,趕到了軍區醫院。

  文浩南正在那裏接受身體檢查。

  高仲和從醫生那裏確認文浩南沒事方才放下心來,心中暗歎,這個文浩南可真不給自己省心,之前鬧出的風波還沒有平息,這又差點兒出事,如果文浩南在平海的地盤上出事,自己這個公安廳長肯定難辭其咎,無論這混小子多不爭氣,可他畢竟是文國權的兒子。

  文浩南顯得失魂落魄。

  高仲和來到他面前,連叫了他三聲,他方才有了反應:“高廳長……”

  高仲和點了點頭,看到文浩南如今的境況,心中也有些不忍,歎了口氣道:“浩南,你還記得當時的情況嗎?有沒有注意綁匪的特徵?”

  文浩南搖了搖頭:“高廳,這件事我不想追究,能不能就此作罷?”

  高仲和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文浩南這小子何時變得那麼寬容了?難道其中有著什麼難言之隱?

  高仲和道:“你沒事就好!”

  文浩南咬了咬嘴唇道:“明天一早我會把辭職書送到您的辦公室。”

  張大官人起來的很早,事實上這廝這一晚上都沒怎麼睡好,身體上舒坦了,內心中暗爽了,可張大官人總覺得這張面子抹不過去,他不知道自己明天應該如何面對秦萌萌。

  昨晚秦萌萌顯然是從窗戶爬進來的,離去的時候是從正門離開,張大官人很是不解,他過去都不知道秦萌萌還有飛簷走壁的本事,而且秦萌萌昨晚表現出的熱情,徹底顛覆了他的固有觀念,原來自己的這個幹妹妹表面冷若冰霜,可內心實則是熱情如火,女人啊果然都有兩面性。

  張大官人思來想去,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這是為了避免尷尬,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應該跟秦萌萌說啥,如果說昨晚一開始自己還有那麼點堅持,可在秦萌萌的主動熱情下,自己的那點堅持很快就土崩瓦解了,到後來自己就變被動為主動了。想起昨晚的情景,張大官人居然又可恥的有了反應,這大早晨的,荷爾蒙分泌總是會很旺盛。

  張大官人匆匆洗漱完畢,可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這樣,怕什麼來什麼,越是想今兒躲著秦萌萌,可偏偏兩人就在大堂相遇了,秦萌萌穿著一身運動服,剛剛從外面晨練回來,俏臉紅撲撲的,看上去頗為可愛。

  張大官人看到她,把腦袋下意識的一低。

  可秦萌萌已經看到了他,笑著走了過來:“揚哥,你起得好早!”

  張大官人硬著頭皮笑道:“你比我還早!”

  秦萌萌道:“我習慣早起,如果不是昨晚有點累了,還會早一些。”

  張大官人嗯啊了一聲道:“你身體素質不錯。”

  秦萌萌道:“還成吧!你身體也很棒啊!”

  張大官人心說那是當然,我的身體素質那不是一般的強悍,眼睛朝秦萌萌臉上瞄了瞄,正琢磨著告辭離去。

  秦萌萌道:“既然這麼早,一起吃早餐吧,你去餐廳等我,我上去沖個澡過來。”

  張大官人道:“哎……那啥……”秦萌萌已經一陣風一樣走入電梯了。

  張大官人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想想昨晚的事情,還是頗為回味的,張大官人暗暗想道,現在自己和秦萌萌之間的關係算什麼?乾兄妹還是那啥?經過這一夜,事情徹底被他給搞複雜了。

  張大官人從來都不是個怕事的主兒,逃避只是他一時的想法,可既然迎面遇到了,張大官人就決定面對現實了。

  秦萌萌並沒有讓他等待太久,十五分鐘後就已經來到餐廳內,張大官人已經幫她點好了早餐。

  兩人面對面坐著,張大官人頭一次顯得有點不好意思。

  和張揚相比,秦萌萌的表現倒是落落大方:“揚哥,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昨晚沒有休息好?”

  張揚道:“睡得挺好,挺踏實的,你呢?”張大官人話一出口就有些後悔,我這不是有病嗎?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秦萌萌嫣然笑道:“沒睡好,一晚上都在做夢,畢竟就要離開了,我還以為今天不會再和你見面了。”

  張揚道:“我也沒想到……”

  秦萌萌聽他說話吞吞吐吐的頗為怪異:“沒想到什麼?其實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註定的,你說是不是?”

  張大官人連連點頭:“是,都是老天註定的。”心中暗道:“全都是老天爺惹得禍,天地良心,萌萌啊,萌萌,如果不是昨晚你主動跑到我房間裏,我是不可能對你做出那啥的事兒的。”

  秦萌萌小聲道:“我下午的飛機。”

  張揚點了點頭,鼓足勇氣道:“我送你!”

  秦萌萌笑道:“不是說過不要你送了嗎?”

  張大官人道:“萌萌,昨晚……其實……那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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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六章 【惡作劇】(下)

  秦萌萌看到他吞吞吐吐的樣子不由得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道:“其實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種人。”

  秦萌萌道:“我知道!”

  張大官人道:“其實,我……我……”

  秦萌萌道:“揚哥,你今兒是怎麼了?平時你不這樣啊!”

  張大官人算是明白了,其實女人有時候比男人還要豁達。秦萌萌看來並沒有往心裏去,自己在這兒糾結個什麼勁啊,他笑了起來:“可能昨晚沒休息好,有點腦缺氧。”

  秦萌萌喝了口橙汁:“揚哥,我決定,這次離開之後就不再回來了。”說這話的時候,她心中流露出幾分難舍。

  張大官人愕然望著秦萌萌:“為什麼啊?”

  秦萌萌道:“我不想再成為你的負擔,不想再給你添任何的麻煩。”

  張大官人道:“我沒覺得啊,萌萌……如果你是因為我而不願意回來,你大可不必這樣。”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道:“揚哥,我已經決定了。”

  張揚道:“可是!”

  秦萌萌道:“我相信,我可以習慣未來的生活。”

  張大官人道:“可是……”

  秦萌萌道:“揚哥,你不用說,其實你想說什麼,我心裏都明白,謝謝這些年來你對我的幫助,我永遠都不會忘了那一切。”

  張大官人咽了口唾沫,其實他也不能忘。

  秦萌萌笑了笑:“我該回去了,收拾一下東西,準備和所有的一切告別。”她起身離去。

  張大官人呆呆坐在那裏,總覺得事情不該就這樣不明不白的結束,秦萌萌雖然說得豁達瀟灑,可是在她心底一定也想聽到自己挽留她的話。可自己居然什麼都沒說,甚至連一句像樣挽留的話都沒說出口,這還算是一個男人嗎?聽秦萌萌剛才話裏的意思,她這次走後,再也不會回來,難怪昨晚她會放下矜持表現出那樣的主動,原來她是通過這樣的一種方式向自己告別。

  張揚想起秦萌萌的善良,想起她不幸的過去,大官人心中深深自責著,自己居然連一句挽留的話都吝惜出口,張揚啊張揚,你好像有點不厚道啊!

  秦萌萌回到房內,不知為何,眼睛有些濕潤了,她默默整理著行裝,在她心底早已愛上了張揚,可是她終於還是沒有勇氣說出口,因為她明白,自己配不上張揚,如果可能,她寧願默默守在一個不被人注意的角落,做他背後的女人,可一切也許只是幻想罷了。維持現在的樣子蠻好,有些話也許永遠不要說的太明白,秦萌萌心中卻生出海天相隔,再也無法相見的感覺,淚水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門鈴聲忽然想起,秦萌萌慌忙擦去臉上的淚珠,拉開房門,卻看到張揚就站在門外。

  張揚走了進來,表情顯得有些複雜。

  秦萌萌不好意思的咬了咬嘴唇:“想起就要離開,總會有些捨不得……”

  房門在張揚的身後關閉,他忽然沖了上來勇敢地抱住了秦萌萌,吻住了她的嘴唇。

  秦萌萌的美眸因為震駭而睜得滾圓,她的雙拳緊張地攥了起來,這突如其來的幸福將她擊打得暈頭轉向,張揚熱烈而纏綿的長吻讓她幾乎就要透不過氣來。她雙手的肌肉終於鬆弛了下來,嘗試著放了下去,然後慢慢攀上了張揚的腰背,進而緊緊擁抱住了他。

  當秦萌萌的頭腦稍稍恢復理智的時候,她和張揚已經變得赤裸相見,張揚一言不發,極其霸道地進入了她的體內,秦萌萌剛剛恢復的那點理智徹底迷亂了,她擁緊張揚健壯的身軀,美得令人窒息的纖長美腿緊緊纏住了張揚,濕潤的美眸在張揚的衝擊下流露出迷蒙的情欲。

  張大官人感覺到有些不同,秦萌萌的反應比昨晚要矜持的多,可此時的張大官人壓根沒時間去考慮更多的事情,他此次前來的目的就是要向秦萌萌表白,可這廝感覺語言遠不如行動,於是這個務實的行動派,終於還是選擇了行動。

  狂亂過後,秦萌萌嬌軀酥軟,仍然躺在張揚的懷中瑟瑟發抖,她顯然沒有從張揚帶給他的激情中平復下來,美眸之中蕩漾著讓人憐愛的淚光,不是傷心而是滿滿的幸福。

  張大官人輕輕撫摸著她的秀髮,柔聲道:“萌萌,其實我心裏一直都有你。”

  秦萌萌俏臉發熱,將螓首埋在他的懷中。

  張大官人此時方才留意到雪白被褥上的點點落紅,張大官人以為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睛,可那絕不是來自自己身上的:“萌萌……你……”

  秦萌萌將俏臉貼在他的胸膛上,羞得不敢抬頭,過了好一會兒方才低聲道:“我從小身體和別人就是不同的,醫生說我因為遺傳複製的原因,所以……所以和別的人不同……”她聲如蚊吶,羞不自勝。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這在醫學上並不少見,就是擁有兩套生殖系統,雙子宮雙那啥……而且兩個子宮都可以受孕,難怪剛才自己的感覺全然不同,秦萌萌雖然生過秦歡,可是她特殊的身體結構決定,她的另外一半仍然是未婚少女,今天方才真正被張揚變成了徹徹底底的女人。

  秦萌萌含羞道:“揚哥你不會嫌棄我吧?”

  張大官人道:“怎麼會,我感覺賺到了啊。”他一翻身將秦萌萌壓在身下:“那啥……咱們的工作好像只完成了二分之一……”

  張大官人離開秦萌萌房間的時候已經明白了,今天絕對是自己烏龍了,他已經能夠斷定,昨晚潛入自己房間的肯定不是秦萌萌,他又不是麻木不仁,在和秦萌萌真正親密接觸的剎那就已經意識到,這感覺完全不一樣啊。可事已至此,張大官人也不敢把真相說破,只能將錯就錯了。

  張大官人回到汽車內,看著反光鏡中的自己,揚起手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禽獸啊!”可打完自己這一巴掌,臉上卻露出了會心的笑意,如果不是昨晚的那場烏龍,他和秦萌萌可能這輩子都邁不出這親密的一步,說起來還得感謝昨晚的那人才對。

  張大官人發現自己真夠糊塗的,如果說當初因為蠱毒發作被黑寡婦邵明妃設計,誤以為和邵明妃發生了一夜情倒還可以理解,這次居然在清醒的狀況下幹出這麼糊塗的事情來,真要是被人知道,恐怕要沒臉見人了。

  不過這廝的臉皮一向很厚,想了一會兒居然得意起來,這就是洪福齊天,他心底對昨晚潛入自己房內的那個秦萌萌已經有了回數,嘴裏輕聲念出了一個名字:“貝貝啊貝貝,你這丫頭也忒喜歡惡作劇了,我這次讓你給坑慘了!”

  張揚念叨桑貝貝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起來,張揚拿起電話,卻是麗芙打來的,約他去江灘公園相見。

  張揚驅車來到江灘公園,這座江灘公園面積雖然很大,綠化也相當不錯,可一直都是遊人稀少,加上今天風力稍大,更是門可羅雀。

  張揚將車扔在停車場,步行從南門進入,公園已經實行敞園,不需要購買門票,雖然如此,仍然看不到遊人。

  沿著通往江灘的通道緩步而行,道路兩旁栽植種著法桐樹,一棵棵枝椏相連,樹上的葉子大都已經凋零,偶爾掛著那麼一片兩片,秋風一吹,便脫離了斑駁樹枝的羈絆,打著旋兒在風中飛舞。

  大片的草皮也變成了枯黃色,偶爾可以看到一兩片堅持的綠色,河灘上的鵝卵石在秋風下泛出白色的幹霜,江水也變成了一種厚重的褐色。

  張揚忽然想起最早來這公園的時候,還是和顧佳彤一起來找顧養養。

  前方一點鮮紅的顏色吸引了他的注意。

  麗芙穿著紅色的束腰風衣,迎著風站在那裏,靜靜望著東流的長江。

  張揚微笑來到她的身邊,很自然地伸出手去,攬住麗芙盈盈一握的纖腰:“啥時候回來的?”

  麗芙冰藍色的美眸如秋水般蕩漾了一下,似乎有些怕冷,將嬌軀向張揚的懷中縮了縮,可愛的鼻翼抽吸了一下,聞到張揚身上一股特別的味道,她輕聲道:“大清早的,跑哪兒幹壞事去了?”

  張大官人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倒是想幹,可這天是不是有點冷,這周圍也沒個避風的地方,而且萬一來人撞到了也不好,要不咱倆回酒店?”

  麗芙白了他一眼:“流氓!”

  張大官人笑道:“我覺得你是在誇我!”

  麗芙道:“我的鼻子一向很靈,可以聞到那股味兒。”

  張大官人吸了吸鼻子:“什麼味兒?”

  “你明白!”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

  麗芙道:“是不是桑貝貝找你去了?”

  張揚搖了搖頭,雖然他高度懷疑昨晚冒充秦萌萌潛入自己房間的那個是桑貝貝,可目前還無法證實。

  麗芙道:“為了找她,我可花費了不少的功夫。”

  “這次的事兒讓你跟著操心了。”

  麗芙道:“以你的身手,就憑那幫員警根本困不住你,是不是心裏有譜啊,知道肯定有人會搭救你,所以這次表現的這麼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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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變動】(上)

  張揚笑道:“我沒做虧心事,當然不怕鬼敲門,桑貝貝根本就沒死,他們對我的指控自然不成立。這種事,早晚會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麗芙道:“麻煩已經幫你解決了,文浩南那邊我們也給了他一個教訓。”

  張揚還不知道文浩南被綁架的事情:“啥?你們把他怎麼了?”

  麗芙道:“你不用害怕,不看僧面看佛面,我們不會要了他的性命。”

  張揚道:“在這次的事情中他只不過是一顆棋子,被人利用了。”

  “張揚,我覺得你不應該總是顧忌你和文家的關係,對文浩南這種人不能一忍再忍。”

  張揚道:“這次表面上看是文浩南找我麻煩,可在背後推動這件事的另有其人,很多人都在等著看笑話,我和文浩南真要是鬥個你死我活,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麗芙道:“文浩南如果能有你一半的境界,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了。”

  張揚道:“因為秦萌萌的事情,他把仇恨都瞄準了我,其實我是何其無辜。”大官人說這番話的時候,心中不免有些慚愧,如果說過去他無辜,他和秦萌萌清清白白的,可在今天早晨之後,他和秦萌萌之間已經突破了最後一道屏障,雖然說這其中有一定的烏龍因素,可他的把持能力也的確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麗芙道:“我來找你有正事。”

  張揚笑道:“咱們哪次不是有正事?”

  麗芙啐道:“少跟我嬉皮笑臉的,你聽著,安德恒很可能藏身在東江。”

  張大官人聽到這個消息不覺一怔。

  麗芙道:“這消息是一個內線提供。對祁山這個人你瞭不瞭解?”

  張揚眯起雙目。望著不遠處波濤起伏的江面。清晨的江面之上仍然縈繞著一層淡淡的霧氣,一隻白色的沙鷗正在江面上孤獨地覓食,用它的雙翅在天水之間不停劃出一道道銀色的亮線。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算是有些瞭解。”

  麗芙道:“前些年東江地下冰毒製造販賣猖獗,應該和祁家兄弟有相當大的關係。”

  張揚道:“警方倒是查過他幾次,可是沒有抓住確實的證據。”

  麗芙道:“四海水產只是祁山用來掩飾犯罪的幌子而已,我查到了一些情報,在去年上半年之前,平海以及周邊的冰毒市場都是祁家兄弟在做。而且他們居於絕對的控制地位,這方面巨額的利潤讓不少人眼紅,其中就包括一個來自香港的毒品販子。”

  兩人沿著江邊漫步,麗芙很自然地挽起張揚的手臂,看起來就像是一對談情說愛的情侶,事實上也就是如此。

  麗芙道:“毒品販子名叫邦仔,說起來他過去和祁家兩兄弟還是合作關係,由他提供原材料,祁家兄弟負責加工,可是到後來。為了追求利潤的最大化,祁家兄弟自己找到了製毒師。他們利用一些藥物合成麻黃堿,解決了原材料問題,自然繞過了邦仔,正是因為這件事才製造了他們之間的矛盾,最終演化成了一場黑幫火拼。”

  張揚停下腳步,低聲道:“這些事你可以確定嗎?”

  麗芙道:“都是內部線人提供的情報,證據方面並不充分,後來他們之間的矛盾就變得越發尖銳,最終導致了兩方的仇殺,祁峰就死於這場仇殺之中,我可以確定,邦仔就是策劃殺死祁峰的人。”

  張揚道:“後來呢?”

  麗芙道:“邦仔的背後還有後臺老闆,那個人也是你的老相識了。”

  張揚停下腳步,有些詫異地望著麗芙。

  “安達文!”麗芙說出了這個極其熟悉的名字。

  張揚並不意外,現在他終於完全明白祁山和安家之間的矛盾是因何產生,為什麼他要幹掉安德淵,目的就是要報復安達文殺害祁峰的一箭之仇。

  麗芙道:“安達文和祁山這兩個人做事都非常的狡猾,他們雖然涉嫌制度販毒,但是從不親力親為,或許是因為弟弟的死讓祁山受到了刺激,自從祁峰死後,他就再也沒有碰過毒品生意,至少在我瞭解到的情況就是這樣。”

  張揚道:“你的意思是說,他已經改邪歸正?”

  麗芙道:“是不是改邪歸正我並不知道,不過我之所以對祁山產生興趣,是因為在不久前他曾經和安德恒接觸過。”

  張揚皺了皺眉頭,在這件事上,他應該是最早知道內情的一個,早在安德淵遇害當天,他就從袁芬奇那裏得到了兇手的畫像,進而推斷出一切都是祁山所為。對照剛才麗芙所說的這一切,已經將祁山為什麼要殺安德淵做出了合理的解釋。張揚低聲道:“安德恒和祁山之間難道已經形成了同盟?”

  麗芙道:“我不清楚,不過安德恒這個人向來居心叵測,如果他利用祁峰之死煽動挑起祁山和安達文之間的仇恨也很有可能。”

  張揚道:“祁山這個人非常精明,他未必那麼容易上當。”

  麗芙道:“祁山的確精明,雖然我們在他的事情上花費了相當大的功夫,可是取得的成效卻很少,祁峰的死應該算得上一個階段的結束,從那以後,祁山應該結束了所有的非法生意,而很多的事情都已經推卸到了祁峰的身上,有道是死無對證,誰也不可能去追究一個死人的責任。”

  張揚道:“祁山這個人做事很有一套。”

  麗芙道:“有人已經放出消息,說安德淵的死和祁山有關。”

  張揚不由得一怔,他雖然知道內情,可是他並沒有提起過這件事,在他看來安德淵的死也算得上是罪有應得,如果非要在安家和祁山之間選擇一個去維護的話。張揚寧願選擇後者。袁芬奇早已離開了國內。他更不可能提起這件事。所以這件事只有一個可能。如果安達文殺死祁峰的消息是安德恒透露給祁山的,那麼,這次的事情同樣可能是他所透露,他就是要在兩人之間製造矛盾,局面越是混亂,越便於他隱藏自己。

  麗芙道:“安達文雖然出逃,可是他在國內仍然有不少的勢力,這次的消息來源應該非常可靠。”

  張揚道:“有沒有安德恒的確切下落?”

  麗芙道:“這件事要看你了。”她停頓了一下低聲道:“祁山如果和安德恒確有接觸,那麼他或許有找到安德恒的辦法。”

  和麗芙分別之後,張揚接到省組織部長焦乃旺的電話,讓他去省組織部去一趟,張揚前往組織部的途中,剛巧經過黑膠片酒吧,張揚下意識地踩下煞車,他永遠記得這裏是姜亮當年英勇殉職的地方,如今的黑膠片酒吧因為經營不善已經停業,街頭站著幾個染著黃毛的混混,這一代的治安看起來仍然不好。

  想起姜亮昔日的音容笑貌。張揚內心中一陣難過,他正準備加油離開這裏的時候。卻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就在前方,站在那裏靜靜望著馬路對面的酒吧。

  張揚並沒有想到會在這裏見到榮鵬飛,僅僅是幾天不見,榮鵬飛明顯蒼老了許多,他的頭髮顯得有些長了,鬍子也沒有及時刮去,下頜上露出不短的胡茬兒,穿著一件灰色的夾克,雙手插在衣兜裏,宛如定格般站在那裏,目光始終盯住黑膠盤酒吧業已殘破的招牌。

  張揚和榮鵬飛之間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維持著亦師亦友的關係,榮鵬飛在江城擔任公安局長期間對張揚表現出不遺餘力的支持,那時張揚對榮鵬飛是尊敬的,後來榮鵬飛升任平海公安廳副廳長之後,兩人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張揚對榮鵬飛的許多做法開始感到不解,尤其是在保舉文浩南的事情上。最近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已經讓張揚感到不滿。可是當他看到榮鵬飛站在那裏,看到榮鵬飛此時臉上表現出的悲傷和痛苦的時候,張揚又感到惋惜。

  他停下車,緩緩走了過去。

  榮鵬飛直到聽到張揚的咳嗽聲,方才注意到了他,他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抿了抿嘴唇:“張揚,你……你怎麼會在這裏?”

  “路過!”張揚的目光投向對面的黑膠片酒吧:“看到這間酒吧,忽然想起了姜亮。”

  榮鵬飛歎了一口氣。

  張揚道:“我聽說你病了?”

  榮鵬飛道:“早就病了……”說話的時候抬起頭來,因為他不想張揚看到自己目光中的悲涼和歉疚。

  張揚本來有很多問題想問他,可是當見到榮鵬飛的時候,卻又什麼都不想問了。

  榮鵬飛道:“對不起!”他在向張揚道歉,但是他的目光仍然沒有看著張揚。

  張揚笑道:“都是為了公事!”

  榮鵬飛搖了搖頭道:“姜亮的死對我打擊很大,我開始反思,生命的意義究竟是什麼!也許你不相信,可是……我真得認為,自己從未好好考慮過自己的人生。”

  張揚道:“每個人都不一樣,人生觀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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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2-2 01:21:41
第一千二百六十七章 【變動】(中)

  榮鵬飛道:“當初我把姜亮調來負責東江冰毒案,以是看中了他的辦案能力,還有一個原因,姜亮的兒子考上了東江師大附中,他也想過來,畢竟這樣可以方便照顧兒子……只是我沒有想到,事情最後會變成這個樣子。”榮鵬飛摸出香煙,點燃了一支,用力抽吸了一口,試圖通過煙草的味道穩定內心業已激動的情緒。

  榮鵬飛低聲道:“沒有人想成為烈士,即便是將世界上所有的榮譽都給你又能怎樣?姜亮死了,最痛苦的還是他的家人,如果可以選擇,我不會把他調來東江。”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他來東江是自己主動要求,並不全都是你的緣故。”

  榮鵬飛道:“我和宋書記認識有二十多年,他來平海之後,我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說到這裏,他終於看了張揚一眼,嘴唇邊帶著苦澀的笑意:“你一定會看不起我,每個人都有功利心,每個人都需要被別人認同。”

  張揚道:“他一直都把你當成好朋友,當成值得信任的人。”

  榮鵬飛道:“我在省廳的排位最多是第四位!高廳和我的關係一般,你應該看得到,很多棘手的問題他都交給我來處理,我做了這麼多事,可最後呢?我又能得到什麼?”

  張揚望著榮鵬飛,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悲哀,他從未想到榮鵬飛會這麼在意權力,過去的榮鵬飛一直給他看淡名利的印象,卻想不到那只是他的偽裝。

  榮鵬飛道:“沒有人會不在乎的,很多你認為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偏偏不像你想像。我跟宋書記流露過我的意思,可是他並不在意……”榮鵬飛的聲音中充滿了失落:“我不知道是我變了還是他變了,我們曾經是這麼多年的朋友。”

  張揚終於明白榮鵬飛為什麼會一步步變成如今的樣子,歸根結底,還是源於他對權力的在乎,他認為自己和宋懷明擁有著二十多年的深厚友情,宋懷明如今已經成為平海省委書記,名副其實的平海一把手,只要宋懷明肯為他說一句話,那麼榮鵬飛在省公安廳的位置就不會像現在如此尷尬,就算他無法取代高仲和扶正,也可以做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期望越大失望越大,當榮鵬飛認識到宋懷明不會給自己政治上任何的助力之後,他的內心開始出現了波動,他開始為自己的未來做打算。

  榮鵬飛道:“人總是會變的!”

  張揚點了點頭,重複道:“不錯,人總是會變的,但改變的並非是宋書記!”他沒有和榮鵬飛繼續交談下去,轉身走入汽車,甚至沒有和榮鵬飛道別。

  組織部長焦乃旺叫張揚過來是為了公事,他並沒有提起前兩天圍繞張揚發生的那些麻煩,而是微笑道:“張揚,你在省黨校的函授課程怎麼樣了?”

  焦乃旺還是第一次關心自己的學業,張揚笑道:“還是那樣,我在學習方面沒什麼天分,算不上聰明,可也不是個傻蛋,如果正常的話應該能夠畢業。”

  焦乃旺道:“研究生畢業吧!真是不容易,年輕人像你這樣能夠堅持學習的不多見啊。”

  張大官人笑道:“焦部長,您這話是寒磣我吧,我就是混文憑。”

  焦乃旺指了指他道:“態度不端正,對了,你對自己在濱海的工作還滿意嗎?”

  張揚道:“滿意!”

  焦乃旺道:“有沒有想過要換個環境?”

  張大官人眨了眨眼睛,這是要把自己調出北海的前奏嗎?張揚道:“焦部長,我犯錯誤了嗎?”

  焦乃旺道:“沒有啊!今年還打算給你一個省十佳呢!”

  張揚道:“我在濱海幹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把我調走?”

  焦乃旺道:“沒說要調走你,只是徵求一下你的意見。”

  張揚道:“我真沒想過要走,做事情總得有始有終吧,總不能事情剛剛開了頭,我拍拍屁股就得走人,我之前那麼多的工作豈不是全都白乾了?”

  焦乃旺笑道:“都說了是徵求你的意見,你要是不想走,大可跟我說,我也會慎重考慮的。”

  張揚道:“這是您的意思?”他總覺得這件事不可能是焦乃旺的意思,所以才有此問。

  焦乃旺道:“你這小子想法總是太多,只是問問你的意見,又不是直接給你下調令。”

  張揚道:“不是我想法多,而是我不能不多想啊,現在陳崗和昝世傑落網,北港的事情剛剛算是有了點眉目,您這邊就跟我談挪窩的事情,這磨還沒卸下來呢,您的刀就舉起來了。”

  焦乃旺哈哈大笑:“你小子這脾氣還真有點強驢的味道。”

  張揚道:“又罵人,我這頭腦怎麼也比不過你們這幫當領導的,累,我腳步能跟的上,可思想是跟不上啊。”

  焦乃旺道:“跟不上就歇歇嘛,誰又沒勉強你。”

  張揚道:“真是有點失望啊,本來我還以為您把我叫來是要給我升職呢。”

  焦乃旺道:“你不是剛剛才升了副廳,怎麼又念叨著要升職,以為升官是坐火箭嗎?”

  張揚道:“焦部長,您跟我透個底兒,讓我離開濱海是誰的意思?”

  焦乃旺笑道:“我就是隨口那麼一說,你可千萬別多想,對了,你可別在宋書記面前提起這件事兒。”

  張揚心說到了現在你居然還跟我玩彎彎繞,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宋懷明的意思。

  焦乃旺似乎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喝了口茶道:“對了,文浩南的事情你聽說了吧?”

  張揚道:“我現在對他是敬而遠之,他不找我麻煩我都謝天謝地了,哪有時間關心他的事情。”

  焦乃旺道:“昨天晚上他被人綁架了,扔在郊外一座荒山上的鐵皮屋內,好在人沒事!你真沒聽說這事兒?”

  張揚已經知道這件事是麗芙和桑貝貝聯手幹的,可他自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道破真相的,搖了搖頭道:“沒聽說,焦部長,您問我這事兒是什麼意思?和我有關嗎?難不成這事兒又要賴到我頭上?”

  焦乃旺笑道:“你多心了,年輕輕的怎麼這麼多心眼兒。”

  張揚道:“沒辦法,跟你們這幫大人打交道,不多點心眼,被賣了都不知道。”

  焦乃旺道:“能把你賣了的還真沒有幾個。”

  從省組織部出來之後,張大官人感覺自己有必要去和宋懷明好好聊聊了,這次來東江之後,始終沒有和他打過照面,自己這些天的遭遇他不可能不知道,宋懷明心中究竟是什麼態度?他有沒有因為這次的事情而感到生氣?這些事情必須要見了他的面才能知道。

  在吃不准宋懷明的真實態度之前,張揚沒敢直接給他打電話,而是先將電話打到了宋懷明的家裏,家裏的電話無人接聽,於是張揚又把電話打到了省委書記辦公室。

  接電話的人是宋懷明道秘書鐘培元,他告訴張揚宋書記正在接見外賓,今天怕是沒有時間見他了。

  掛上電話,張揚琢磨著,這是不是代表著宋懷明在一定程度上的冷落?他也沒怎麼往心裏去。想起這次來東江還沒有去康復中心探望過劉豔紅,於是就趕了過去。

  張揚來到康復中心的時候,劉豔紅正在醫護人員的幫助下做著康復治療,借助雙杠一樣的圍欄,嘗試鍛煉著她的下肢力量。

  張揚沒有打擾她,靜靜站在一旁看著。

  劉豔紅練得很辛苦,也很堅持。張揚很欣慰地看到,比起上次自己來看她的時候又進步了許多,證明劉豔紅的四肢機能正處在康復過程中,照這樣下去,也許不久的將來,她就能依靠拐杖行走了。

  劉豔紅堅持練完今天的康復課程,方才在護士的幫助下坐回輪椅,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喝了幾口。

  張揚道:“不錯啊!劉姐,照這樣下去,明年這個時候你就能參加奧運會了。”

  劉豔紅笑著轉過臉去,看到張揚那熟悉的小臉,她搖了搖頭道:“你是說殘奧會嗎?”

  張揚道:“青奧會才對!”

  劉豔紅道:“還是那麼貧!”

  張揚道:“這叫健談!”

  劉豔紅身邊的小護士眨著眼睛望著張揚,張大官人朝她笑了笑:“劉姐,這位護士小姐新來的,可真漂亮啊。”一句話把小護士誇得紅了臉。

  劉豔紅不無嗔怪地等了他一眼,這小子就是見不得漂亮姑娘。她輕聲道:“你推我出去透透氣!”

  張揚點了點頭推著劉豔紅來到了戶外。

  外面的風很大,張揚幫助劉豔紅將羊毛披肩披在身上:“劉姐,要不還是回去吧,這麼大的風小心著涼。”

  劉豔紅道:“還好了,整天都在屋裏待著,悶都要悶死了。”

  張揚道:“再忍忍,明年你就能健步如飛了。”

  劉豔紅道:“你什麼時候被放出來的?”

  張大官人道:“劉姐,這話可不對啊,我壓根也沒被關起來啊。”

  “不是說前兩天把你給專政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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