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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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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7 02:16:01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坦誠是一種尊重】(上)

  喬鵬飛道:“看情況好像是要我們配合國安工作。”

  張揚道:“一旦涉及到國家安全,這件事就必須要控制住影響,我看你的首要任務不是破案,而是要考慮如何保密。”

  喬鵬飛點了點頭,通過這件事他發現張揚到底當官的時間比自己長,處理起這些事情比自己老練得多。他起身道:“我得回去趕緊安排一下,對了我看這件事可能對你有些麻煩,國安會不會找你調查?”

  張大官人心中暗笑,國安專員過來就是給自己解圍的,喬鵬飛想破腦袋也想不清國安介入的背後是張揚安排的。張揚道:“干我屁事啊,我就是路過,純屬打醬油的。”

  喬鵬飛道:“你還是做好心理準備,萬一國安找你,你想好怎麼說。”

  張揚道:“對了,安達文那小子逃了,他可是這次火拼事件的主犯之一,雖然國安接手,你們也別放鬆對他的搜捕。”

  喬鵬飛道:“放心吧!”他走了兩步,又停下腳步道:“你今天不走吧?如果晚上事情能夠處理的差不多,我請你吃飯。”

  張揚道:“別介,還是我請你吧,你要是能抽出時間,晚上來我家裏吃,跟你這位春陽縣太爺一起出去,到哪兒都不清淨。”

  喬鵬飛笑了起來,向張揚揮了揮手,快步離去。

  雖然春陽方面對媒體控制的很嚴,可是仍然有些消息洩露出來,老百姓一傳十十傳百,雖然誰都沒有親眼看到青雲竹海這場槍戰,可傳得都是繪聲繪色。

  徐立華通過報紙和閒聊瞭解了不少,張揚和安語晨返回家之前被嚇得不輕,這會兒稍稍好了一些,看到縣委書記走了,方才來到兒子身邊,握住兒子的手還沒等說話眼圈已經紅了。

  張揚笑道:“媽,您這是怎麼了?”

  徐立華道:“三兒,你能不能答應媽一次,以後千萬別再幹這些冒險的事情。”

  張揚道:“您都聽說什麼了?我和您說的什麼槍戰根本沒關係啊。”

  徐立華道:“你別騙我,你是我兒子我看著你長大,你什麼事兒能瞞過我?”

  張揚道:“媽,真沒您想像的那麼嚴重。”

  “縣委書記和公安局長都找到咱們家門口了你還說不嚴重。”

  張揚道:“喬鵬飛那是我朋友,他晚上還要來找我喝酒呢。”

  徐立華歎了口氣拍了拍張揚的手背道:“三兒,老大不小的了,還是安安穩穩的過日子,人誰都嚮往安定的生活。”

  張揚道:“我去看看我小外甥!”

  張揚來到外面,看得到丁兆勇一個人坐在那兒剝蒜,幾位女士全都不見了影子,張揚道:“兆勇,趙靜她們呢?”

  丁兆勇道:“陳大爺和陳雪要回去,她們幾個都去送了。”

  張揚愕然道:“怎麼突然就回去啊?都沒跟我說一聲。”

  丁兆勇道:“陳雪不讓跟你說。”

  張揚道:“青雲竹海那一帶不是封鎖了嗎?他們怎麼過去?”

  丁兆勇道:“我也不清楚,要不,你還是等趙靜他們回來問問。”

  張揚在他身邊坐下,陪著他剝蒜,丁兆勇道:“你到哪兒都是風波不斷啊!”

  張揚道:“沒辦法,我總攤上事兒,其實多數事兒都跟我沒啥關係。”

  丁兆勇笑了起來:“沒關係就好,當今這個社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張揚道:“這次來春陽打算待幾天?”

  丁兆勇將剝好的蒜放在碗裏:“明天我一個人先回去,趙靜和孩子想在家裏多待些日子,我現在東江和南錫都有生意要照顧,真是有些分身乏術了。”

  張揚道:“看來你們兩口子生意做得不錯。”

  丁兆勇道:“小本買賣,勉強糊口。”

  張揚笑道:“什麼時候變得那麼謙虛了?聽說你們兩口子在南錫剛買了別墅?”

  丁兆勇道:“跟你不能比,我才剛剛當上房主,你這邊已經當上島主了。”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起來:“你是說嫣然買下的那個神廟島?我壓根都沒去過,再說,那小島是嫣然名下的,島主當然是她,我最多算個島主男人!”

  丁兆勇笑道:“除非婚前財產證明,寫清楚島是她的,不然結婚後你們一人一半,張揚,貝寧財團至少有千億美元的資產,你和嫣然一結婚,就搖身一變成為億萬富翁了,我和趙靜奮鬥一輩子也趕不上你啊。”

  張揚笑道:“我還沒說什麼,你們一個個都把我定位成吃軟飯的了。”

  丁兆勇道:“神廟島可不算是什麼小島,兩百多平方公里呢,這世界上好多小國還不如它大呢。”

  張揚道:“好像是,聽說屬於什麼瓦努呵……聯邦啥的。”

  丁兆勇道:“世界上沒聽說過的小國多了去了,依我看,你乾脆去那個什麼瓦努阿,鬧鬧革命,鬧鬧獨立,自己建立一個小國,當總統多牛啊!”

  丁兆勇言者無心,可張大官人聽者有意,這廝居然真被丁兆勇說動了心,他低頭若有所思,過了一會兒方才道:“這建議不錯,真要是獨立了,那豈不是我說了算,我想當皇帝也行啊?”

  丁兆勇眨了眨眼睛,他也就是那麼一說,沒想到大舅子居然還認真了:“張揚,我怎麼發現你這人滿腦子都是封建殘餘,什麼社會了?你還想當皇帝啊?”

  張大官人笑道:“當皇帝有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三宮六院七十二妃,想娶幾個就娶幾個,而且合法,絕不會犯重婚罪。”

  丁兆勇道:“也得看是哪個國家,英國、日本都有皇帝,可人家也是一夫一妻制。”

  兩人聊得正在熱乎,趙靜抱著孩子和秦萌萌、安語晨一起回來了,趙靜笑道:“哥,你們聊什麼呢這麼熱鬧?”

  丁兆勇笑道:“你哥想當皇帝,要娶後宮佳麗三千!”

  一句話把趙靜逗得格格笑了起來,可安語晨和秦萌萌卻有些俏臉發熱,這廝有這樣的想法絕不奇怪。

  秦萌萌和安語晨談了要將所有的資產捐出來做慈善的事情,安語晨從事慈善事業已經很多年,在這方面的經驗自然比秦萌萌豐富許多,聽說秦萌萌要將何長安留給他的所有財產全都捐獻出來,安語晨也非常欽佩她的氣魄。

  徐立華對這些女孩子都非常喜歡,其實當初她對安語晨是有些看法的,可是這些年相處下來,發現安語晨單純善良沒有機心,開心之餘,又不由得為自己的兒子發愁,這麼多的好女孩都喜歡自己的兒子,可老話說,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以後兒子應該如何處理和這麼多女孩之間的感情糾葛。

  當天晚上,喬鵬飛來到張揚家裏,他特地帶來了一箱五糧液,從他輕鬆的表情就能看出,青雲竹海火拼事件已經基本上得到了解決。

  徐立華弄了幾個小菜,張揚和喬鵬飛、丁兆勇三人就在樓頂的露臺坐了。

  喬鵬飛道:“事情已經解決了,國安把一切都接手了過去,表示這件案子和我們地方公安無關,他們也已經聯繫了香港和臺灣的警方共同展開緝捕行動,務必要將這次火拼案的相關人員全都緝拿歸案。”

  張揚道:“安達文這小子是個禍害,如果不能儘快把他抓住,他肯定還要生出禍端。”

  喬鵬飛道:“鑒於這次在安家老林發生了性質這麼惡劣的火拼事件,我已經決定通知安家後人,將安家的祖墳從青雲竹海景區遷走。”

  張大官人一聽這可不成,他搖了搖頭道:“鵬飛,這事兒我得說道幾句,當初決定要把安家老林設在青雲竹海是政府特批的,是為了表彰安老對春陽所做的貢獻,也是為了吸引安家投資清臺山旅遊的一個條件,咱們不能出爾反爾啊。”

  喬鵬飛道:“可我調查過,當初是以保護文物的名目批下的這塊地,安大鬍子什麼人?他是民國期間縱橫在清臺山一帶的馬匪,殺人放火,打家劫舍,無惡不作,他剩下的那些東西有什麼研究價值?能稱得上文物嗎?安志遠老先生的確對家鄉有貢獻,可這說明不了什麼,而且他過去曾經是香港黑道巨擎,底子也很不乾淨,現在死得這位安德淵,是臺灣信義社的話事人,也是黑幫頭目,難道咱們要堂而皇之的供奉這些黑社會分子嗎?別人會怎麼看?”

  張揚道:“可這件事當初是我牽頭的,你要是否決了,豈不是打我臉嗎?”

  張揚這麼一說,喬鵬飛不吭聲了,別的不說,張揚的面子他不能不給。

  丁兆勇在一旁沒插話,畢竟這件事他不瞭解,也不適合插話。

  張揚道:“就當我欠你一個人情,這事兒不能動!”

  喬鵬飛想了好一會兒,只能歎了口氣道:“得,就按照你說的辦,但是我也有個條件,安家老林占地面積太大,墳地可以保留,但是周圍的綠化景觀帶過於鋪張,影響景區總體規劃,我想他們在原有的基礎上縮小一下範圍。”

  張揚道:“這事兒等我和小妖商量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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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9 19:26:31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坦誠是一種尊重】(中)

  喬鵬飛倒也爽快,他點了點頭道:“張揚,這件事我只能做到這一步了,我也不瞞你,這件事還是引起了上頭的關注,安家老林的事情被人捅上去了,不是我不想幫你蓋住,是我實在蓋不住。”

  張揚也能夠體諒他的苦衷,笑道:“我又沒怪你!”

  當晚喬鵬飛盡興而歸,等他走後,張揚找到安語晨將這件事告訴了她,他本以為安語晨會反對,卻沒有想到安語晨居然對這樣的決定表示贊同。

  安語晨道:“其實關於這件事我已經和叔爺爺商量過了,他老人家也有遷墳的意思。”

  張揚道:“春陽縣方面也不是要你們遷墳,他們的意思是想縮小一下陵區的面積,具體方案還要徵求你們的意見。”

  安語晨道:“我們決定遷墳,叔爺爺在紫霞觀的後院找了一處合適的地方,打算擇日將我爺爺他們的骨灰都遷移過去,一來方便照顧,二來也不至於影響青雲竹海的景觀,我們安家給清臺山周圍的百姓曾經帶去過不少的麻煩,如今他們都已經去世了,不能再給家鄉添麻煩了。”安語晨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張大官人也不由得為她的通情達理深受感動。

  安語晨道:“叔爺爺說,人無論生前活得多麼轟轟烈烈,死後還是安安靜靜的好,活著招搖,死了依然這麼招搖,連老天爺都看不過眼,就會報復到後代的身上。”

  張揚道:“封建迷信,誰會相信?”

  安語晨道:“事實證明,他老人家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的。”她歎了口氣又道:“我爸失蹤了這麼多天,看來是凶多吉少了。”這是安語晨第一次正視父親有可能已經遇難的事實。

  張揚道:“應該還有希望。”

  安語晨搖了搖頭道:“安德恒恨極了我們安家,只要他仍然活在這個世界上,就會不計一切手段對我們安家進行報復。安家,終究還是散了。”

  張揚伸手將她攬入懷中,柔聲勸道:“不是還有你嗎?”

  安語晨道:“還有我弟,我雇傭了一些保鏢,確保我小媽和我弟弟的安全。”

  張揚點了點頭,安語晨考慮得非常周到,安德恒的報復不會就此停止,在剷除安家二代人物之後,他已經將目標瞄準了安語晨和安達文,不排除向安德銘的小兒子下手的可能。安達文的事情張揚可以不管,可是安語晨的安全卻是他必須要保證的。張揚道:“你放心吧,相信安德恒很快就會落網。”

  安語晨道:“阿文有今天的下場應該說是咎由自取,可他畢竟是我的堂弟,我和叔爺爺都不想他死,也許我們的想法有些自私,張揚,你不會怪我吧?”

  張揚搖了搖頭,將安語晨柔軟的嬌軀用力抱緊了,輕聲道:“小妖,你千萬不要難過,我答應你,等咱們再生孩子的時候,讓他跟你姓安好不好?

  安語晨不覺露出會心一笑,輕輕拍了拍張揚的手背:“哄我開心!”

  “你開心我就開心!”

  安語晨轉過身去,摟住張揚的脖子,送上一個纏綿悱惻的熱吻。

  張大官人正在意亂情迷之時,卻聽到身後傳來腳步聲,安語晨完全沉醉在張揚的熱吻中,並沒有察覺到一旁的變化,張揚本想提醒安語晨,卻聽到那腳步聲停頓了一下,然後匆匆逃走了,張大官人的耳力何其敏銳,從腳步的節奏和呼吸聲已經判斷出來人是秦萌萌,想必自己和安語晨親吻的一幕被她看到了。

  張揚猜得沒錯,來人正是秦萌萌,她並不知道張揚和安語晨在露臺上,本想上來幫忙收拾東西的,可剛剛走上來就被她看到張揚和安語晨忘情熱吻的情景,秦萌萌看得臉紅心跳,哪里還敢現身,以為張揚和安語晨沒有看到自己,趕緊逃了回去。

  來到下面正遇到了徐立華,徐立華看到她匆匆跑了過來,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萌萌,怎麼了?”

  秦萌萌紅著臉道:“沒……沒什麼,乾媽,我幫您洗碗去。”

  娘倆來到廚房,秦萌萌這會兒才穩定了心神。

  徐立華雖然察覺她神情有異,可她既然不願說,也不好追問,徐立華道:“萌萌,你這次去美國,打算什麼時候回來?”

  秦萌萌道:“暫時不打算回來了,小歡還在上學,我想他有個穩定成長的環境。”

  徐立華道:“也好!”心中充滿了不舍的情意。

  秦萌萌道:“乾媽,其實他放假的時候,只要機會合適我也會回來,還有,您可以去美國看我們啊!”

  徐立華道:“年紀大了,哪里都不想去。”說完她又歎了一口氣。

  秦萌萌道:“媽,您有什麼煩心的事兒?”

  徐立華道:“還不是因為三兒。”

  秦萌萌笑道:“揚哥有什麼讓您操心的?”

  徐立華道:“他什麼都好,就是感情上搞得一塌糊塗,雖然和嫣然已經定親了,可我看他和其他女孩子也是藕斷絲連,老話說得好,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他怎麼可以這麼花心呢?”

  秦萌萌道:“乾媽,我看揚哥的感情問題只能他自己做決定,他這麼優秀,當然會有很多女孩子喜歡他,其實愛一個人未必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徐立華道:“那豈不是對不起人家閨女?”

  秦萌萌道:“真正愛他的人是不會在乎什麼名份的。”說到這裏她感覺自己有些說多了,趕緊低頭刷碗。

  徐立華道:“不說他了,一提他我就心煩,萌萌,你也不小了,就沒有考慮過再找個人家?”

  秦萌萌搖了搖頭:“我已經決定了,這輩子就一個人過。”

  徐立華道:“女人總得有個歸宿!”說到這裏,她不由得想到了自己,自己的兩段婚姻都稱不上美滿和幸福,她和兩任丈夫都缺乏理解和溝通,可人就是那麼回事兒,不知不覺自己這輩子已經過來了,她輕聲道:“有機會幫我勸勸他!”

  當晚秦萌萌始終輾轉難眠,她披上衣服離開房間,來到了露臺上,秋雨停歇,星空顯得格外高遠,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秦萌萌閉上雙目,想起了自己曾經遭遇的一切,心中波瀾起伏,就在她沉浸在對往事追憶中的時候,聽到張揚在她身後道:“這麼晚了不去睡,跑到這裏來幹什麼?”

  秦萌萌受驚般啊了一聲,轉過身看到張揚微笑走了過來。

  張揚將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外面涼,小心感冒!”

  一股暖流滌蕩著秦萌萌的心房,她暗暗責怪張揚不該對自己太好,這些點滴的關懷,卻在無形之中滲入了她的內心,讓她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真情,讓她明白愛究竟為何物。

  張揚和秦萌萌並肩站著,也學著她的樣子抬頭看了看星空:“媽說你明天就走?”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離開也需要勇氣,待的時間越久,就越捨不得離開。”

  “還會回來嗎?”

  秦萌萌搖了搖頭,今晚和徐立華談到這件事的時候,她說了謊話,其實她心中已經做出了決定,這次離開再也不打算回來了。這也是她在離開京城之前,和養父秦鴻江會面後的決定,有些秘密註定只能一輩子收藏起來。秘密需要收藏,感情呢?秦萌萌不敢繼續想下去。

  雖然秦萌萌沒有給出明確的答案,張揚卻已經猜到了她的決定,低聲道:“徹底離開也好,等於和過去徹底說再見。”

  秦萌萌道:“謝謝你!”

  張揚笑道:“謝我什麼?咱們是一家人啊!”

  秦萌萌點了點頭,忽然想起剛才張揚和安語晨在露臺熱吻的情景,俏臉不由得紅了起來。

  雖然是在星光之下,張大官人還是敏感察覺到了秦萌萌的表情變化,他微笑道:“你最近特別容易臉紅。”

  “有嗎?”秦萌萌揉搓了一下自己的面龐,岔開話題道:“對了,乾媽讓我勸勸你。”

  “勸我什麼?”

  “勸你要好好跟嫣然過日子。”

  張揚笑了起來:“我剛剛才跟她通過電話。”

  秦萌萌道:“揚哥,一個人的心真得可以分成好多部分嗎?”

  張揚眯起雙目:“這件事我也說不清楚,不過我必須承認,我在感情上總是貪婪了一些,我這種人是不是特讓人唾棄那種?”

  秦萌萌搖了搖頭:“對很多人來說,你就是毒品,容易讓人上癮的那種。”

  張揚笑了起來:“拐彎抹角罵我!”

  秦萌萌笑道:“我從來都沒罵過你。”

  張揚又道:“這話不是你的心裏感受吧?”

  秦萌萌的俏臉又紅了:“揚哥,你又開我玩笑!”

  張揚道:“我的確做了很多不該做的事情,可不做都做了,佛祖有云,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你說我都到這種地步了,還能怎麼辦?”

  秦萌萌道:“我雖然接受不了,但是我可以理解。”

  “你理解?”

  秦萌萌點了點頭。

  張揚笑了起來:“其實連我自己都不理解自己,我怎麼能就這麼混蛋呢?”

  秦萌萌道:“和嫣然好好談談!”

  張揚眨了眨眼睛。

  秦萌萌道:“是女人都不喜歡被人欺騙!坦誠其實是一種最基本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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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10 10:59:14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坦誠是一種尊重】(下)

  坦誠是一種尊重,秦萌萌的這句話對張大官人的震動顯然不小,看來自己對楚嫣然還不夠坦誠,這豈不是意味著自己對她不夠尊重,大官人越想越是內疚,可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坦然相告,對楚嫣然會不會是一種打擊?張大官人每每想到這件事就變得糾結起來。

  第二天一早,張揚返回濱海,安語晨前往江城機場搭乘返回香港的航班,秦萌萌稍晚一些再走,她搭乘丁兆勇的順風車前往東江,從那裏直飛美國。

  張大官人這次在京城待得時間不短,前前後後接近二十天,雖然每天都在電話中處理公務,可身為濱海市委書記,還是有不稱職之嫌。

  張揚途中就讓傅長征通知常委,上午十點鐘開會,可他還沒有進入濱海市內,就接到了傅長征打來的電話,傅長征告訴他,市委書記常淩空得知他返回濱海的消息,讓張揚第一時間去他的辦公室報到。

  張大官人聽說市委書記召喚,自然不敢怠慢,又讓傅長征把會議取消,心中有些納悶,自己返回濱海的事情除了傅長征,就是這幫濱海常委知道,怎麼這麼快就傳到了常淩空的耳朵裏,看來濱海常委中肯定有人向常淩空打小報告,張大官人心中感到一絲絲的不爽。其實這種現象十分常見,總有那麼一些人喜歡走上層路線,領導也經常安插一些耳目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利用這些人可以準確及時的瞭解下面發生的狀況。

  張揚在十點鐘準時進入了常淩空的辦公室,常淩空推掉了其他的接見,專門在那裏等著他。看到張揚進來,常淩空笑著站起身來:“在北港見到你可真不容易,我還以為你打算長留京城,已經樂不思蜀呢?”

  張揚走過去和常淩空伸出來的手握了握,他笑道:“常書記,您這麼說可有點不厚道啊,當初是誰把我派到京城去的?您當我不想安安穩穩在濱海坐著,埋頭搞好濱海建設?小日本興風作浪,你們這幫領導把我推出去抗日,我現在好不容易才打贏了這場仗,還以為各位領導要給我擺慶功宴,歡迎我榮歸故里呢。”

  常淩空哈哈大笑起來:“不錯,你的確為北港立了一功。”他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示意張揚坐下。

  張揚坐下後,常淩空的秘書走進來送上一杯泡好的茶,然後關門出去了。

  常淩空端著自己的茶杯來到張揚身邊坐下:“張揚,你這次事情處理的很不錯,為我們北港領導班子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在你擔任濱海市委書記的這段時間,所做出的成績也是有目共睹的。”

  張大官人聽到這裏,感覺有些不對勁兒了,他眨了眨眼睛:“常書記,您什麼意思啊?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

  常淩空歎了口氣道:“我剛剛收到省裏的通知,讓你把手頭的工作暫時放一放,先去東江參加一個幹部輪訓班。”

  “什麼?”張大官人瞪大了雙眼,他幾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好像沒犯啥事兒啊,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卸磨殺驢這個詞兒,可常淩空沒理由做這種事,更何況人家剛剛說了,是上頭讓他去東江輪訓,有那必要嗎?自己中央黨校都去過,到東江能輪訓出啥頭緒?

  常淩空以為張揚沒聽清楚,又重複了一遍道:“是省裏讓你去東江參加幹部輪訓班。”

  張揚道:“該不是要停我的職吧?”

  常淩空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兒,反正是宋書記親自下得指示,張揚我看這件事未必是壞事兒。”

  張揚道:“輪訓什麼?輪訓多久?”

  常淩空搖了搖頭道:“你別問我,我也不清楚,反正你到了東江,見到宋書記就什麼都明白了。”

  張揚道:“常書記,您真不知道?”

  常淩空道:“真不知道!”

  張揚道:“有沒有說讓我什麼時候過去?”

  “馬上,最好今天就走!”

  張揚道:“可我才從京城回來,屁股都沒把椅子給捂熱,濱海這麼多的事情都等著我處理呢。”

  常淩空道:“你不用擔心工作上的事情,我會安排別人處理。”

  張大官人有些奇怪地看著常淩空,從常淩空的這句話他感覺到事情肯定有貓膩,常淩空並不是向他自己表白的那樣什麼都不知道,可能人家是不願意說,不方便說,張揚隱約覺得這次肯定不是好事。

  從常淩空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剛巧遇到市長廖博生,廖博生看到張揚表情頗感詫異:“張揚,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張揚道:“剛到!”

  廖博生道:“我還以為你已經去東江了。”

  張揚聽他這樣說,越發感到蹊蹺,常淩空不是說剛剛省裏才通知讓他去東江嗎?怎麼聽廖博生的語氣,好像早就知道這件事似的,張揚笑道:“我這不剛剛回來嘛,去東江的事情,我也是才聽常書記說。”

  廖博生拍了拍他的肩膀欲言又止。

  可以說張揚是帶著滿腹的疑問前往東江的,途中他雖然很想給宋懷明打電話問個究竟,可想來想去,還是壓制住了這個念頭,反正都得走一趟,無論是好事還是壞事,總得去面對。

  張揚沒有開車,乘坐當天下午的火車前往東江,抵達東江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這一路上張大官人心事重重,雖然他已經有了結束仕途的想法,可這次他感覺到自己變得完全被動了。

  火車行到中途,張大官人給梁成龍打了一電話,讓他去車站接自己,等張揚走下火車的時候,梁成龍已經在車站等著他了。

  十一月中旬的東江已經很冷了,梁成龍穿著黑色皮大衣,酷勁十足,來到張揚面前,在他肩膀上打了一拳道:“你小子忒不是東西,大半夜的折騰我。”

  張揚笑道:“要不怎麼是哥們呢,沒耽誤你和嫂子的好事吧?”

  梁成龍笑駡道:“放屁吧你就,我們老夫老妻的了,沒那麼大的興致,今兒降溫,誰還想那種事兒。”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出站後來到停車場,上了梁成龍新買的路虎發現,張揚道:“最近怎麼都改開路虎了?”

  梁成龍道:“都什麼年代了,你以為大家還認abb啊?”

  張揚道:“啥?”

  梁成龍啟動了汽車:“土帽了不是?abb就是奧迪、賓士、寶馬的英文縮寫,跟你說了你也不懂,到底是鄉里出身,沒見過世面。”兩人只要見面,總得相互揶揄幾句。

  張揚今兒明顯沒有鬥嘴的興致,調整了一下座椅的位置,打了個哈欠道:“送我去慧源賓館。”

  梁成龍道:“去什麼賓館啊?到我家住吧。”

  張揚道:“不方便!”

  梁成龍道:“有什麼不方便的?我跟林清紅請假了,說你非得讓我陪你過夜,她同意了。”

  張揚笑道:“我可沒有斷袖之好,你別毀我名聲。”

  梁成龍道:“這麼久不見,你大老遠來一趟了,咱們總得出去開心一下。”

  張揚今兒是真沒有那心情,搖了搖頭道:“算了,我坐了一下午的火車,累了,就想找個地兒睡一覺,明兒一早我還得去見宋書記呢。”

  梁成龍道:“他不是你老岳父嗎?去單位去家裏見還不是一樣,張揚,我被你從被窩裏折騰出來,反正我今兒是不打算回去了,喝酒去!”

  張揚實在拗不過他,點了點頭道:“得,聽你的,把陳紹斌他們也叫上吧?”

  梁成龍道:“陳紹斌不在東江,兆勇是你妹夫,他要是來了咱麼都不自在。”

  張揚道:“梁成龍啊梁成龍,你還想幹啥壞事嗎?”

  梁成龍笑道:“沒想幹啥壞事,我帶你去藍魔方玩玩。”

  張揚道:“那裏不是已經關門了嗎?”

  梁成龍道:“重新開業了,比起過去,規模大多了,裏面的美女保管讓你目不暇接。”

  張揚道:“我沒興趣。”

  梁成龍道:“沒興趣咱們就只去喝酒。”

  兩人說話間已經來到了藍魔方門口,張揚對這裏並不陌生,過去這裏的老闆是梁孜,因為她牽涉到姐夫貪污的事情,所以倉皇逃走,藍魔方夜總會也被查封,如今的梁孜已經逃亡海外。

  張揚跟著梁成龍走入藍魔方,果然看到裏面到處都是一片鶯鶯燕燕歌舞昇平的景象。

  梁成龍看來跟這裏很熟悉,不停有人跟他打招呼。

  張揚道:“我說你丫都結婚有孩子了,也該收收心了,這種地方還是少來。”

  梁成龍道:“商場上總得逢場作戲,我現在算是懂得人生的真諦了,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那才叫真爺們。”

  夜總會的值班經理一臉媚笑的迎了上來:“梁先生,您來了!我把豔豔給您叫來。”

  梁成龍看出張揚似乎有些不悅,他擺了擺手道:“我和朋友就是找個地方聽聽音樂聊聊天,給我們挑個僻靜點的地方坐,來一瓶路易十三,不要讓人過來打擾了。”

  值班經理安排兩人去大廳的東南角坐下,這個位子距離中心舞臺比較遠,相對來說還算僻靜,又能看到表演。

  梁成龍讓人開了酒瓶倒了兩杯,將其中一杯遞給了張揚:“怎麼著?感覺你今晚情緒不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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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11 00:13:43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禍起蕭墻】(上)

  張揚抿了口酒:“我剛從京城回去,屁股都沒挨到板凳,省裏就把我急火火的叫過來了。”

  梁成龍道:“你小子該不是在那邊惹了什麼大麻煩吧?”他說完馬上又搖了搖頭道:“不對啊,就算真出了什麼事情,沒必要經公啊,你和宋書記翁婿兩個,什麼話不好在私下說?非得要搞得那麼正式幹什麼?”

  張揚道:“美其名曰讓我過來輪訓,可具體內容不說,我現在心裏特沒底。”

  梁成龍道:“心虛了是吧?讓你小子整天背著楚嫣然勾三搭四,我早就說過,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張揚道:“靠,你丫幸災樂禍,還算朋友嗎?”

  梁成龍笑道:“你放心,天塌下來我跟你一起扛著。”

  張揚道:“你能幫我扛什麼?”

  梁成龍道:“別的不說,陪你借酒澆愁總是可以的,不過話說回來,借酒澆愁愁更愁,要不,我叫倆青春美女陪你happy一下?”

  “扯淡,我沒那心情。”

  梁成龍道:“這兩天我幾乎每天都去我叔叔那裏吃飯,沒聽他說你的事兒,我看應該不會有啥大事,你要是闖了什麼大禍,在東江早就傳開了,興許你老岳父這次把你召來,真是想培訓培訓你,然後把你直接提到正廳級,你丫厲害了,發達了。”

  張揚道:“虧你還是我哥兒們,咱們認識多少年了,我是那種在乎官位的人嗎?”

  梁成龍眯起眼睛上下打量著他:“不是……才怪!”

  “靠,你丫就這尿性!看不出我煩啊!”

  梁成龍道:“你有什麼可煩的?年紀輕輕都已經副廳級幹部了,未婚妻又漂亮又有錢,背地裏還跟一群絕世美女勾搭著,做人做到你這種境界還有什麼好煩的?我要是活到你這份上,死了都願意。”

  張大官人歎了口氣道:“我跟你不一樣,我有良心。”

  梁成龍眨了眨眼睛:“你知道我現在想說什麼嗎?”

  張揚端起酒杯望著他。

  “靠!”梁成龍為了配合這個字特地豎起了中指。

  張揚反倒笑了起來,一口把那杯紅酒給乾了:“沒勁兒,這鳥地方喝酒就是提不起精神,連下酒菜都沒有。”

  梁成龍聽他這樣說,朝服務生招了招手,遞給他一張百元大鈔:“去門口的週三記給我買兩斤麻辣小龍蝦過來,剩下的全都歸你。”

  “梁總……這好像不合規矩。”

  梁成龍瞪大了雙眼道:“讓你們經理去給我買。”

  沒過多長時間,值班經理就屁顛屁顛的把二斤麻辣小龍蝦送來了。

  張揚歎了口氣道:“你這是強人所難。”

  梁成龍道:“我曾經一度以為,做官比經商好,可現在忽然明白,這個世上幹什麼都不容易,經商的偶爾裝裝孫子,多數時候還是可以當大爺的,這當官的多數時間都是在當孫子。你要是一心想往上爬,遇到大官就得陪笑臉裝孫子,你要是想當個好官,為老百姓辦事,就得當老百姓的孫子,左右都是孫子,連緩口氣的時間都沒有。”

  張揚道:“我倒沒這種感覺,人總得活出點人樣來,不能因為別人比自己官大,比自己錢多就放低自己的姿態。”

  梁成龍道:“不是你放低姿態,人家本來就比你高,我叔叔的級別算是不低了,可見到你岳父,還得低頭陪笑,這就是官場上的道理,官大一級壓死人,所以當官的為了鬆口氣拼命往上爬,可當他爬上去一級會發現上面還有一個人壓著,於是他就得不停的爬,期望能夠真真正正鬆口氣,會當淩絕頂一覽眾山小,只有一個人才能辦到,絕大多數人這輩子也爬不上去,一個人爬上去了,站在那上面的人就得下去,太他媽的累了,我雖然是個商人,可是只要我不投機不犯法,野心不要太大,那麼我活著還是很滋潤的。”

  張揚低著頭,若有所思。

  梁成龍道:“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我們全家已經辦好了澳洲移民。”

  “你要走?”

  梁成龍搖了搖頭道:“沒打算走,就是多想多一份保障,而且清紅對國內的教育環境不滿意,想從娃娃抓起。改變的也就是一國籍,我沒打算離開,生意重心都在國內,真走了我吃什麼?”

  張揚道:“我就看不起你這樣的,賺中國人的錢,為外國的經濟建設做貢獻。”

  梁成龍道:“別把我說得那麼不堪,我到不了你那種境界,人活著總得自私點。”

  張揚將酒杯放下:“其實我也不想幹了!”

  梁成龍抬頭看著他,目光顯得有些錯愕:“我剛也就是那麼一說,你可別聽我的,我那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你在官場上有大把的好前途,不但有一這麼好的岳父,還有一那麼厲害的乾爹,你這種人要是不當官,這不是浪費資源嗎?老天爺都不會答應。”

  張揚道:“我有種預感,這次來東江肯定有麻煩。”

  梁成龍道:“不會吧,能有多大麻煩?你一沒貪污二沒受賄,總不能無緣無故就把你給雙規了?”

  張揚道:“我說不清楚,就是感覺這次的事情有些不對。”

  梁成龍道:“天塌下來當被蓋,真要是遇到了大麻煩,拍拍屁股走人,大不了蹲兩年,出來還是一條好漢,你這麼年輕,還有大把的機會。”

  張揚笑駡道:“你丫就不想點好事兒。”

  梁成龍道:“是你自己認准了要出事,我這不是安慰你嗎?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此時有人笑著走了過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個服務員,托盤裏放著一瓶路易十三。因為張揚背對著他,所以沒看到他的面貌,直到那人來到身邊笑道:“張書記,原來是您啊!”

  張揚聽到這熟悉的聲音,馬上和周雲帆對上了號,轉身望去,卻見周雲帆就站在自己的身邊。

  梁成龍笑道:“你們倆不用我介紹了,拉茲先生,這家藍魔方的老闆。”

  周雲帆讓服務員把酒放下,自己在一旁坐了,笑道:“兩位怎麼單獨喝酒呢?要不要我找幾個小姐陪著一起喝啊?”

  張揚道:“拉茲,你到底還是幹回老本行了。”他對周雲帆的身份心知肚明。

  周雲帆臉皮那是相當的厚,絲毫不介意張揚說他什麼,嘿嘿笑道:“生意不分大小,只要是有錢賺,我就幹!”

  張揚道:“違法亂紀的事兒千萬別幹,別看你現在是印度人,在中國犯了法一樣抓你。”

  周雲帆道:“張書記總是喜歡門縫裏看人,我現在就是個奉公守法的印度商人,就算是你拿槍指著我,我也不會幹壞事。”

  張揚道:“不幹最好,你涉獵還真夠廣泛的,又是娛樂公司,又是廣告公司,還開飲食城,水街,手裏有不少銀子啊!”

  周雲帆道:“還不是仰仗了我黨的政策,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我就屬於不小心富起來的那一批。”

  張揚雖然不齒周雲帆的為人,可他畢竟是胡茵茹的恩人,也不至於一點情面都不給,和周雲帆喝了杯酒道:“開夜總會的,多數都見不得光,京城人間宮闕的事兒你聽說了沒有?多硬的後臺,一樣被政府端掉。”

  周雲帆點了點頭道:“這事兒我倒聽說了,我還聽說那個耿千秋是泰鴻集團老總趙永福的地下情人,因為這件事,趙永福也被中紀委調查了。”

  梁成龍道:“你的消息倒是靈通,這事兒鬧得挺大的。”

  周雲帆道:“老百姓的褲帶鬆點沒事,當官的褲帶一定不能鬆,不然,一準兒出事。”

  張大官人聽到這句話覺得有些刺耳,可人家又不是沖著他說的,他也不好說什麼。

  幾個人閒聊了一會兒,張揚起身告辭,梁成龍看到他沒什麼興致,也只能跟著他走了,張揚堅持讓他把自己送到省政府一招睡了。

  第二天一早張揚本想直奔宋懷明的辦公室,可沒等他來到省委門口,就接到了省紀委書記劉釗的電話,讓他來自己辦公室一趟。

  張大官人感到這件事越來越不對了,為什麼紀委書記會找自己?不是說讓自己來東江輪訓的嗎?組織部找自己還解釋的通,紀委找自己幹嘛?

  張大官人不是怕事,他很不喜歡這樣不明不白的狀況,帶著可以找到答案的願望,張大官人來到了省紀委。

  省紀委書記劉釗也剛到辦公室沒多久,正在那兒讀報,看到張揚進來,他點了點頭,劉釗這個人向來不苟言笑,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昨晚就到了。”

  劉釗道:“張揚同志,我這個人說話向來直接,把你叫到東江是因為有些事情,要你當面澄清。”

  張揚笑道:“是不是又有人告我的黑狀了?”

  劉釗道:“我們不相信誹謗,我們相信的是證據,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北港市前任紀委書記陳崗、濱海前縣委書記昝世傑已經被我警方緝拿歸案,陳崗目前已經被押解到了東江,昝世傑正在被我警方人員押解回來的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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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12 01:31:37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禍起蕭墻】(中)

  好消息?張大官人不覺得,雖然陳崗和昝世傑是兩個貪官全都死有餘辜,可張揚卻感覺到自己的麻煩來了,昝世傑倒還罷了,可自己當初曾經布下一個迷魂陣,裝出殺死桑貝貝的樣子,讓陳崗和袁孝商協同他毀屍滅跡,卻不知陳崗落網後會不會供出這件事?
  
  張大官人雖然心中不安,可表面上還是非常的鎮定,微笑道:“好啊,這就叫天網恢恢疏而不漏。”
  
  劉釗點了點頭道:“說得好!”
  
  他拿起電話,撥打了一個內線號碼,很快就看到紀委副書記魏龍興走了進來。
  
  劉釗向張揚道:“這件事一直都是由龍興同志負責,你要協助他把事情搞清楚。”他向魏龍興點了點頭道:“發現什麼情況,隨時向我反映。”
  
  張大官人和魏龍興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不過今天這兩位都顯得表情嚴肅,似乎在強調和自己之間的距離和界限。
  
  張揚還是表現得很配合,起身跟著魏龍興離開,走出紀委書記劉釗的辦公室,看到外面還有兩個紀委工作人員在那裏候著。
  
  張揚向魏龍興笑了笑道:“怎麼感覺我今兒有點自投羅網,魏副書記不必興師動眾吧?”
  
  魏龍興笑得有些尷尬:“只是走走程式,你不要誤會。”
  
  張揚被他們帶到了紀委的小會議室,張揚大剌剌坐下之後,向魏龍興道:“我才明白輪訓的意思,就是輪流訓話。”
  
  魏龍興道:“張揚,你先看一段錄影。”
  
  其中一人去把窗簾拉上,另外一人打開了電視和錄影設備。螢幕上出現了一位中年人,雖然張揚之前沒怎麼見過這張臉,可是當這個人一開口,他馬上就確定,電視中的這個人就是北港前紀委書記陳崗。
  
  陳崗當初畏罪潛逃,應該說還是張揚和桑貝貝共同設局,是桑貝貝潛入他被控制的酒店將陳崗救出,並安排他離開,陳崗潛逃海外之後做了整容手術,張揚本以為陳崗會從此隱姓埋名人間蒸發,沒想到他居然會這麼快就被抓住。
  
  魏龍興道:“你認識這個人嗎?”
  
  張大官人搖了搖頭:“不認識!”
  
  魏龍興也沒有揭穿他,讓他接著往下看。
  
  畫外音道:“介紹一下你的身份。”
  
  陳崗耷拉著腦袋,宛如一隻鬥敗了的瘟雞:“報告政府,我叫陳崗,男,五十五歲,過去曾經擔任過北港市紀委書記。”
  
  “陳崗,當初將你雙規,把你關押在金盾賓館,你究竟是怎麼逃離的?”
  
  陳崗道:“報告政府,我沒想逃,我知道自己犯了嚴重的錯誤,對不起黨和人民,我是準備接受法律制裁的,可是那天在金盾賓館內,忽然有殺手闖進來要殺我,他在金盾賓館縱火,殺了負責保護我安全的員警,就在他準備殺我的時候,一個黑衣女人救了我,是她殺了那名殺手,安排我上船,我去了南韓,在那裏接受了整容手術。”
  
  “那黑衣女人是誰?”
  
  “我不知道!”
  
  “誰要殺你?又是誰要救你?”
  
  陳崗道:“想殺我的人肯定是項誠和他的同夥,他擔心我供出他貪污腐敗濫用職權的事情。”
  
  “項誠已經死了,你是不是覺得死無對證才這樣說?”
  
  陳崗慌忙搖頭道:“不是,我可以檢舉揭發,我願意把我知道的所有事都說出來。”
  
  “你都知道什麼?如果你願意配合我們的調查工作,有立功表現的話,我們會在法庭上為你求情,請求法官酌情進行輕判。”
  
  “我說,我都說,對了,還有張揚•濱海市市委書記張揚,可能是他想殺我。”
  
  張大官人聽到這裏已經全明白了,靠!陳崗這條老狗,真是狗急跳牆,不管誰都亂咬一通。
  
  畫外音繼續道:“他為什麼要殺你?”
  
  陳崗道:“因為我知道他的秘密,他曾經和天街一個叫桑貝貝的舞女有染,那女人對他糾纏不休,他擔心影響到自己的聲譽,就……就殺了她!”
  
  審查人員顯然對這件事發生了足夠的重視:“陳崗,我提醒你,你要注意自己的言辭,如果事實證明,你在撒謊的話,我們非但不會減輕你的刑罰,還會從重處理。”
  
  “我發誓,我以一個老黨員的人格發誓!我所說的一切都是實情。”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你他媽還有人格,都他媽被雙開的人了,居然還要給黨旗抹黑。
  
  “現在,你詳細把這件事的始末說一遍。”
  
  畫面中陳崗把張揚如何殺了桑貝貝,又如何逼著自己和袁孝商一起幫他毀屍滅跡。張大官人不得不承認,陳崗沒說謊話,當初他的確和桑貝貝聯手上演了這場好戲,目的是要給陳崗和袁孝商一種錯覺,以為抓住了自己的把柄,好和他站在同一陣線上,這也是他準備打入敵人內部,增加彼此信任度的一種策略,可張揚萬萬沒有想到,這件事到最後竟然演變成了這個樣子,他主要是沒有想到陳崗會這麼快落網,更沒有想到陳崗會咬自己。
  
  魏龍興使了一個眼色,助手將錄影暫停,剩下的內容已經和張揚無關。
  
  魏龍興道:“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張揚道:“這個人是陳崗嗎?怎麼長得一點都不像?”
  
  魏龍興道:“這一點你不用懷疑,我們已經對他進行了基因鑒定,他的身份已經得到了確認。”
  
  張揚道:“就算他是陳崗,這種腐敗分子的話你們也信?他就是一隻落水狗,逮到什麼咬什麼,誰過去得罪過他,他現在就首先想到咬誰,我和他的矛盾早已公開化,他捏造罪名拖我下水並不奇怪。”
  
  魏龍興道:“張揚同志,關於這個舞女的事情,過去公安機關就對你進行過調查,陳崗把時間地點和事情發生的過程都說得很清楚,並不像心血來潮的撒謊。”
  
  張大官人顯得有些不高興了:“魏副書記,您什麼意思?這就是說我撒謊了?”
  
  魏龍興道:“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如果你堅持這樣態度的話,我們只能將這件事轉交公安機關調查了。”
  
  張揚道:“那就調查!不怕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愛他媽怎麼查就怎麼查!”張大官人真火了,這幫紀委的真是吃飽了撐的。可張揚很快就明白,這件事並不是紀委吃飽了撐的,當天下午,張揚就被省廳專案組進行提審。
  
  負責審問他的是他的老朋友榮鵬飛。
  
  在這樣的情形下相遇,對他和榮鵬飛來說都是第一次。
  
  張大官人還是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他沒有暴力抗爭,甚至沒有表現出任何的不配合,他的手機被沒收了,中斷了他和外界的一切聯繫。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後,張揚反倒冷靜了下來,桑貝貝根本沒死,他倒要看看這件事究竟是誰在背後推波助瀾,只要讓他查到幕後的始作俑者者是誰,他肯定要揪出這孫子,狠狠抽他幾巴掌方才解恨。
  
  榮鵬飛翻看了一下卷宗,然後抬起頭看了看對面的張揚:“張揚同志,陳崗所說的這些事是不是事實?”
  
  張揚搖了搖頭道:“你們信他還是信我?”
  
  榮鵬飛道:“信證據!”
  
  張揚笑道:“那好,讓我先聽聽你們所謂的證據。”
  
  榮鵬飛道:“陳崗舉報你殺人,我們針對這件事進行了詳細的調查。”
  
  張揚道:“打斷一句,你們抓到陳崗多久了?”
  
  榮鵬飛道:“一周!”
  
  張揚道:“也就是說你們對我調查已經有一周的時間了,看來應該找到了不少的證據,不然也不會以輪訓的名目把我給騙到東江來。”
  
  榮鵬飛道:“張揚同志,我想請你正式眼前的問題,珍惜為自己辯護的機會。”
  
  張揚道:“我又不是罪犯,我沒必要辯護!”
  
  榮鵬飛道:“我們已經抓住了袁孝商,他對這件事供認不諱。”
  
  張揚愣了一下,想不到公安機關的行動速度還是蠻快的。
  
  張揚不無嘲諷道:“怎麼抓貪官不見你們那麼盡力?把精力全都用在對付自己人身上了。”
  
  榮鵬飛道:“這次是省廳和省紀委聯合成立工作組,徹查北港存在的腐敗問題,目前,陳崗和昝世傑都已經先後落網,全都在審訊的進程中,他們對所犯罪行都供認不諱,我希望你能夠端正態度,把事實真相說出來。”
  
  張揚道:“看來已經把我當成腐敗分子看待了。”
  
  榮鵬飛道:“張揚,陳崗的證詞對你很不利,袁孝商提供的那份證詞和他相符,根據我們的調查,兩人之間不存在任何的串供行為。”
  
  張揚道:“所以,你覺得他們說得都是事實?”
  
  榮鵬飛道:“那你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張揚道:“是宋書記讓你們這麼做的嗎?”他的表情依然不見任何的憤怒。
  
  榮鵬飛沒說話。
  
  張揚道:“回答我!”
  
  榮鵬飛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張揚同志,我想你應該到了正視現實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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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13 01:42:07
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禍起蕭墻】(下)

  宋懷明坐在辦公室內,他的表情一如過去那般風波不驚,沒有人捉摸得透他此時的心情究竟如何,秘書鐘培元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有著多年在宋懷明身邊工作的經驗,來到宋懷明身邊低聲道:“周省長來了!”

  宋懷明點了點頭,鐘培元這邊剛剛說完,周興民已經走了進來。

  宋懷明起身微笑道:“興民來了,坐!”

  鐘培元給周興民倒了杯茶,然後悄悄退了出去。

  周興民卻沒有坐下,他顯得有些焦急:“宋書記,我聽說紀委的人把張揚給叫去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宋懷明道:“具體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

  周興民才不相信宋懷明的這句話呢,張揚是他的未來女婿,放眼平海省內,誰敢在不請示省委書記宋懷明的前提下就將他未來女婿給扣了?除非以後不想在平海混了。周興民道:“宋書記,張揚是為咱們平海立過功的人,咱們總不能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把他給雙規了吧?如果讓別的幹部看到,是不是會心寒啊?”

  宋懷明道:“已經把他雙規了嗎?我怎麼不知道?”

  周興民道:“我也是才聽說,所以才過來問您啊!”

  宋懷明歎了口氣道:“興民啊,你應該知道,咱們有規避制度的,前兩天紀委老劉過來找我,他跟我說,張揚在濱海擔任市委書記期間,可能存在一些問題,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讓我表個態,我當時就跟他說,不管誰犯了錯誤都要一視同仁,不要顧及我的面子,該怎麼查就怎麼查,如果事實證明張揚沒問題,組織上會還給他一個清白和公道,如果證明他有問題,我第一個不會饒了他。我真不知道調查的進展情況,你也知道我跟張揚的關係,我不適合過問啊。”

  周興民道:“今天張揚被紀委帶走,聽說已經轉到公安廳調查了,咱們這個圈子裏就像炸了鍋,宋書記,這可不是小事,對您也有不利的影響啊。”

  宋懷明道:“他是他,我是我,能有什麼影響?”

  周興民道:“人言可畏!”

  宋懷明道:“做了就不怕人說,沒做更不怕人說!”

  周興民點了點頭,宋懷明的確有一把手應有的氣魄。

  宋懷明道:“興民,不如你來負責這件事。”

  周興民道:“宋書記,你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

  宋懷明微笑道:“又沒讓你親自去調查,你只要從旁監督,確保這次的事情在公平公正的前提下進行。”

  秋天的雨總是充滿了憂愁的滋味,宋懷明下班之後,獨自來到康復中心,探望在那裏進行康復治療的老同學劉豔紅。

  劉豔紅的上肢力量已經漸漸開始恢復,讓護士推著她在走廊上,望著外面的雨,望著從屋簷上宛如珠簾般垂落的雨滴。

  宋懷明收起雨傘,抖了抖,放在一旁。

  劉豔紅馬上就看到了他,看到身穿灰色風衣,風度翩翩的宋懷明,她不覺想起當年他們在黨校共同學習的時候,劉豔紅的心中蕩漾著暖意,她微笑望著宋懷明。

  宋懷明看到劉豔紅臉上的笑容,他也笑了,來到劉豔紅的身邊,向護士道:“我來吧!”他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康復中心,所以劉豔紅的專職護士和他已經很熟,笑了笑道:“好的,宋書記!”

  宋懷明接過了輪椅,劉豔紅指著長廊的前方道:“推我去後面的小花園看看。”

  宋懷明推著她慢慢走著,很快來到了花園,花園內只剩下幾朵在秋風秋雨中瑟縮的菊花,宋懷明沒有繼續前行,再往前就會置身於秋雨之下。

  劉豔紅道:“怎麼不說話?老同學,你今天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宋懷明道:“張揚被紀委調查了!”

  劉豔紅啊了一聲。

  宋懷明接著又道:“是我親自下得命令。”

  劉豔紅沉默了下去,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他犯了什麼錯?”

  宋懷明道:“北港前紀委書記陳崗,濱海前縣委書記昝世傑先後落網,陳崗指證張揚在濱海工作期間,私生活非常混亂,曾經和某夜總會舞女有染,後來因為不堪其騷擾,將其滅口。”

  劉豔紅道:“你相信嗎?”

  宋懷明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陳崗和另外一名當事人都已經落實了口供。”

  劉豔紅道:“我不信,張揚不是這種人!”她說完回過頭看了宋懷明一眼:“你還沒有將事情調查清楚就把張揚控制起來,這好像不是你的做事風格!”

  宋懷明平靜依舊:“有人還提供了一份錄音,錄音中,何長安的女兒何雨蒙承認和張揚有不正當關係。”

  劉豔紅道:“什麼事兒都一起來了,張揚還真是禍不單行。”

  宋懷明低聲道:“提供這份錄音的人是文浩南!”

  劉豔紅的嘴唇抽動了一下,目光中充滿了錯愕,她的目光定格在宋懷明的臉上:“文浩南和張揚的關係很差,他們的矛盾在北港時就已經激化,文浩南一直都在尋求報復張揚的機會。”

  宋懷明道:“陳崗和昝世傑有個共同的特點,兩人都是主動投案的,究竟是什麼人有這樣的能力讓他們投案自首?他們好不容易逃了出去,為什麼要回來?難道真的是良心發現?”宋懷明搖了搖頭道:“絕不是!他們肯定是迫於某種壓力方才回來投案。”

  劉豔紅道:“可是你不能因為陳崗這個腐敗分子的指控就把張揚控制起來。”

  宋懷明道:“我要是不下令調查他,自有人會開這個頭。”

  劉豔紅忽然明白宋懷明這樣做是搶佔先機,或許他的意圖並非是調查張揚,而是要保護張揚。

  宋懷明道:“我把事情交給了劉釗處理,只是我沒有想到,省廳會這麼快介入這件事。”

  劉豔紅道:“你是說他有其他的想法?”

  宋懷明搖了搖頭道:“目前我還不能斷定,但是這一切的背後,一定有一個相當高明的推手。”

  劉豔紅道:“也許這個人就抓住了你不方便介入的弱點。”

  宋懷明道:“事情的確應該公事公辦,但是我沒有想到他們的動作會這麼快。”

  劉豔紅能夠體諒到宋懷明此時的心情,在表面上看似平靜的平海,實則暗潮湧動,宋懷明把事情交給劉釗調查,表明公事公辦的態度,這很正常。

  劉釗為官並非一日,雖然此人以鐵面無私著稱,但是一個隻講原則不懂變通的幹部是不可能走到如今的高位的。就劉豔紅對劉釗的理解他應該也不是這種人,哪怕是宋懷明要求嚴辦,作為宋懷明的下屬,也應該會給他留三分情面,劉釗在調查的當天就將張揚轉到公安廳進行訊問,這一舉動十分反常,表面上看是公事公辦,可實際上已經是不給宋懷明這位省委書記留任何的情面。

  劉豔紅道:“這把火恐怕想燒得不僅僅是張揚。”

  宋懷明抬頭望著陰沉沉的天空,低聲道:“火燒連營!這個世界上總不乏性急之人!”

  劉豔紅道:“怎麼辦?”

  宋懷明道:“靜觀其變!”

  劉豔紅道:“張揚應該是被冤枉的。”

  宋懷明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他如果懂得潔身自好,也不會被人抓住那麼多的把柄。”

  劉豔紅道:“當初讓他接近陳崗的人是我。”

  宋懷明道:“不到萬不得已,你不用站出來!”

  劉豔紅眨了眨眼睛。

  宋懷明道:“兵對兵,將對將!我跟你打賭,他們用來破局的那一顆棋子,必然是文家的孩子。”

  劉豔紅道:“如果那樣,文副總理勢必會陷入兩難的境地。”

  宋懷明道:“總有人會率先出劍!”

  袁孝商坐在審訊室內,他平靜望著自己對面的文浩南,兩人都不陌生。

  文浩南道:“袁孝商,我們又見面了!”

  袁孝商淡然笑道:“這樣的方式我很不習慣,我犯罪了嗎?”

  文浩南道:“問你自己!”

  袁孝商道:“我一直都是個奉公守法的商人。”

  文浩南道:“奉公守法?你不說我倒忘了,你大哥曾經是北港市公安局局長,有一位警察局長當大哥,應該比別人更懂得尊重法律才對。”文浩南將一遝卷宗扔在桌上:“可惜你不懂!”

  袁孝商微笑道:“你也是員警,你也當過北港公安局局長,雖然時間很短,不過你也應該懂得法律,沒有證據,不能隨隨便便抓人。”

  文浩南道:“你對陳崗應該不陌生吧?”

  袁孝商道:“我不喜歡和官員打交道。”

  文浩南道:“陳崗已經投案,目前已經在押,他主動提供了很多資料,要不要我向你重述一遍,這些年來,你們兄弟在你那個警察局長大哥的庇護下究竟做了多少壞事,收了多少黑錢,損害了國家多少的利益?”

  袁孝商道:“陳崗?他不是一個腐敗分子嗎?是不是他說什麼你們都信?”

  文浩南道:“你們兄弟從事走私已經很長時間了,你可以否認,但是我要先提醒你,你三哥袁孝兵已經招認了所有的犯罪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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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14 01:28:21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一語道破】(上)

  袁孝商笑道:“老套,你們公安的辦案手法什麼時候能學會與時俱進?回頭你會不會將同樣的話說給我三哥聽?”

  文浩南道:“我沒必要騙你,對你這種死不悔改的人,我沒那種必要。”

  袁孝商道:“如果你查實了證據,只管控告我!如果我做了,我自然會扛!”

  “你扛得住嗎?你以為一個人坐牢,就可以確保家人平安嗎?袁孝商,你很聰明,之前就預感到自己要出事,所以你給妻兒都辦好了移民手續,可是你也要記住一句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並不是離開了中國,你們過往的罪孽就一筆勾消的,你的妻子同樣犯了罪,她知情不報,而且轉移贓款,是你的同謀。”

  袁孝商道:“文浩南,禍不及妻兒,我妻子對我生意上的事情從不過問,你何必找她麻煩!”

  文浩南道:“你應該知道我們辦案的原則一向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袁孝商道:“什麼意思?”

  文浩南道:“根據陳崗交代,你和他曾經幫助張揚將舞女桑貝貝毀屍滅跡,有沒有這件事?”

  袁孝商愣了一下。

  文浩南道:“考慮清楚再回答我。”

  袁孝商咬了咬嘴唇,文浩南顯然正在利用自己的心理弱點進行威逼利誘,袁孝商緊緊閉上雙目:“沒有!”

  文浩南瞪大了雙眼。

  袁孝商道:“沒有,我不記得有過這件事!”

  文浩南點了點頭道:“好,夠朋友,我希望你的骨頭能和你的嘴巴一樣堅硬。

  對張揚的訊問沒有取得任何進展,榮鵬飛在整個訊問過程中也沒有對他採取誘導和威脅的方式,結束了這場毫無意義的審訊,榮鵬飛離開審訊室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剛剛坐下就接到了廳長高仲和的電話。

  高仲和道:“鵬飛,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榮鵬飛並沒有馬上過去,而是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消磨了近二十分鐘的時光,方才過去。

  高仲和等得已經有些不耐煩,榮鵬飛一走進房間,他就帶著責怪的口氣道:“怎麼這麼久?”

  榮鵬飛歎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那件案子。”

  高仲和剛剛才從京城開會回來,事實上張揚的事情他並不知情。高仲和道:“怎麼回事?張揚的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榮鵬飛將前後經過向他說了一遍。

  高仲和道:“為什麼不先跟我商量?我去京城開了兩天會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榮鵬飛道:“這件事是宋書記親自下得指示,他說要公事公辦。”

  高仲和道:“換成我也會這麼說,可公事公辦也要講究策略吧?現在你們查實了沒有?有沒有確實的證據?張揚畢竟是濱海市委書記,不但是國家幹部還是黨員,就算有問題也是紀委來處理,他有沒有被雙開?你著什麼急?為什麼非得要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抓到手中?”

  榮鵬飛道:“當初北港貪污腐敗案,是宋書記牽頭,由紀委和我們公安廳成立聯合調查小組,讓我們相互配合,紀委劉書記認為這件事涉及到刑事案件,由我們出面更適合。”

  高仲和怒道:“他倒是躲得乾淨!”

  榮鵬飛道:“高廳,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張揚這次很難洗清罪責。”

  高仲和道:“我聽說你把文浩南也弄進專案組了?”

  榮鵬飛道:“他一直都在跟進北港的案子,你也知道,自從上次他離開北港,心中就窩著一口氣,雖然人離開了,可一直都沒有放下北港的案子,而且桑貝貝的案子過去就是他盯的,他自己主動提出來了,我總不能拒絕。”

  高仲和道:“鵬飛,你有沒有考慮過宋書記會怎麼想?”

  榮鵬飛道:“宋書記做事剛正不阿,如果張揚犯了法,他絕不會姑息。”

  高仲和點了點頭:“鵬飛,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調查的過程中一定要注意方式方法,務必要慎之又慎。”

  榮鵬飛離去之後,高仲和本想去找宋懷明,可想來想去最終還是打消了念頭,就在高仲和思前想後,應該如何處理這件事的時候,組織部長焦乃旺打來了電話,焦乃旺和榮鵬飛都是出身雲安省的幹部,兩人在雲安就是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焦乃旺在電話中並沒有提起新近發生的事情,只是提出要給高仲和接風。

  高仲和原本就有一肚子的話想找人說,馬上答應了下來。

  焦乃旺就在家里弄了幾個小菜,兩人住得不遠。高仲和先回到家裏跟妻子說了一聲,才拎著一壇太雕登門造訪。

  焦乃旺今天是一個人在家,桌上擺得幾道菜都是他自己侍弄的。

  高仲和一進門,看到焦乃旺穿著圍裙過來開門,不由得笑了起來:“能讓焦部長親自下廚做飯,我是何等榮幸啊。”

  焦乃旺道:“少來那套,怎麼還帶酒過來,說好了我請你喝酒。”

  高仲和道:“過去老部下從雲安給我帶過來的,拿給你嘗嘗。”

  焦乃旺接過那壇酒道:“不喝這個,上頭,咱們還是喝大明春。”

  高仲和脫了風衣,來到餐桌旁坐下。

  焦乃旺去廚房內將砂鍋魚頭端了上來,然後解開圍裙:“我隨便弄了幾樣小菜,你可別嫌棄。”

  高仲和笑道:“咱們多少年的朋友了,怎麼突然變得那麼客套?”他拿起桌上那瓶酒,他那裏也有,說起來還是今年中秋的時候,張揚讓高廉明給自己捎回來的。

  焦乃旺道:“張揚送的!”

  高仲和點了點頭,擰開了那瓶酒,先給焦乃旺滿上:“我家裏也有,這酒不錯!”

  焦乃旺端起酒杯跟高仲和碰了碰道:“歡迎你從京城榮歸。”

  高仲和喝了口酒,放下酒杯,夾了顆花生米嚼了:“我這次去京城多少有些假公濟私,一是為了開會,二是去找我那個混賬兒子,這小子一門心思的在京城要跟人家打官司。”

  焦乃旺道:“打官司好啊,他的本來專業不就是律師嗎?”

  高仲和道:“你知道他要告誰嗎?一個是周老的重孫子周志堅,一個是傅總理的兒子傅海潮。”

  焦乃旺顯得有些驚奇,然後又笑了起來:“還別說,這小子比你這個當爹的還有膽色。”

  高仲和苦笑道:“有膽色?可惜沒頭腦,這小子根本就是跟著張揚瞎起哄。”

  焦乃旺道:“人總得有幾個朋友,為朋友做點事也無可厚非。”

  高仲和道:“老焦啊,張揚的事你聽說了沒有?現在連他都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

  焦乃旺道:“聽說了,都說你們公安廳把他給扣了。”

  高仲和提起這事兒就鬱悶,他重重頓了頓酒杯道:“榮鵬飛這個糊塗蛋,誰看不出來這事兒是個大麻煩?連劉釗都不願意攬下的事情,他充什麼大頭蒜?”

  焦乃旺嘿嘿笑了一聲道:“他糊塗嗎?我和他雖然接觸不深,但是這個人做事向來是條理分明的,又是宋書記的老朋友,咱們能夠考慮到的事情,他不至於考慮不到吧?”

  高仲和抿了抿嘴唇:“的確是宋書記親自下的命令。”

  焦乃旺道:“宋書記下令調查,他說讓你們抓張揚了嗎?現在張揚到底是什麼罪名?是不是已經把他雙開了?如果已經雙開過了,你們插手很正常啊,可如果還沒有,我倒要問問,你們這麼做,到底合不合規矩呢?”

  高仲和道:“只是調查……”其實連他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焦乃旺道:“老弟,我問你一句話,咱們不談什麼案情,單就你的直覺來說,你覺得張揚有可能會幹出這種事嗎?”

  高仲和搖了搖頭。

  焦乃旺道:“我也不信,我覺得宋書記比咱們更加要瞭解他的這個未來女婿,他既然下令調查,存在著兩種可能,一是他相信張揚真的犯了事兒,並因為這件事兒感到惱怒,一定要嚴辦張揚,還有一種可能,就是他認為張揚沒問題,借著這次的調查還給張揚一個清白。”

  高仲和道:“可現在掌握的證據對張揚相當不利。”

  焦乃旺道:“咱們還是把這件案子扔到一邊,你不覺得奇怪,劉釗和榮鵬飛這次的表現是不是有點異常?”

  高仲和低聲道:“老焦,雖說法不容情,可從來都是法理不外乎人情,我也奇怪,這次劉釗他們做得有點太公正,雖然宋書記說過要秉公處理,可是他們似乎沒有任何的人情因素在內。”

  焦乃旺道:“如果張揚真有問題,宋書記查他是對的,可他這麼做,又有自爆家醜之嫌,對他的聲譽應該沒什麼好處吧?”

  高仲和道:“這件事我真的有些看不明白了。”

  焦乃旺道:“你其實心裏已經明白了,就是你不想說。”

  高仲和道:“我真不明白榮鵬飛為什麼要這麼做!他和宋書記是老朋友,他和張揚也交情匪淺,剛才他提出讓文浩南進入調查組。”

  焦乃旺道:“當初建議文浩南去北港的也是他吧?”

  高仲和沒有說話,端起酒杯默默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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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一語道破】(中)

  焦乃旺道:“人在很多的時候心態都會出現變化,有人表而顯得無所謂,可是他的內心深處未必是那麼想,一旦有了機會,他們的野心就會暴露出來。”
  
  高仲和道:“老焦,你比我年長,看事情比我透徹,還是你分析分析。”
  
  焦乃旺道:“張揚的問題既然已經被人爆了出來,宋書記早晚都要表明態度,就算他不查,自然會有人提出調查,所以宋書記第一個提出來不失為一手妙-棋,這叫搶佔先機。”
  
  高仲和連連點頭。
  
  焦乃旺道:“宋書記讓劉釗來處理這件事,強調要秉公處理,但是他心底應該是不相信張揚會殺人的,任何人都會講人人情,嘴上雖然不說,心理卻忍不住去想。如果你是劉釗,你會怎麼做?”
  
  高仲和道:“如果我是劉釗,在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我肯定不會把這件事張揚開來,而且我不會讓其他的部門插手這件事。”
  
  焦乃旺道:“宋書記也認為劉釗不會張揚開來,他認為劉釗會顧及自己的面子,會謹慎對待這件事,這種事根本不用宋書記交代他要網開一面,手下留情,劉釗也應該明白。可劉釗偏偏就不明白,他認准了秉公處理這四個字,對張揚的態度是一查到底,而且在還沒有查實的情況下就忙不迭地把他塞給了公安廳。”
  
  高仲和道:“他想推卸責任?”
  
  焦乃旺道:“可是他的舉動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沒打算給宋書記留面子。”
  
  高仲和道:“在張揚還沒有被定罪之前,他們就這麼幹,目的已經不是沖著張揚本身了。”
  
  焦乃旺道:“誰給他們的膽子?”
  
  高仲和端起酒杯,一口將杯中酒飲盡:“想不到有人已經著急站隊了!”
  
  焦乃旺道:“文浩南進調查組是一招妙棋,張揚出了什麼事情,肯定會由文浩南承擔,對文副總理來說,一個乾兒子一個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
  
  高仲和道:“文浩南顯然被利用了。
  
  焦乃旺道:“敢得罪宋書記的不多,敢惹文家的更是屈指可數。”
  
  高仲和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他低聲道:“這件事我們恐怕管不了。”
  
  焦乃旺道:“所以這次的關鍵不是張揚的案子本身,而是站隊。咱們這些人,最關鍵就是保持一個清醒的頭腦,做好自己的本份。”
  
  高仲和聽出焦乃旺話裏的含義,公安廳工作就是自己的本份,現在已經出問題了,焦乃旺可以對這件事不聞不問,自己卻不能不管。
  
  張揚被安排在東江水利賓館住著,雖然沒有表明要把他雙規,實際上張大官人已經享受了雙規的待遇,限制外出,斷絕他和外界的一切通訊聯絡,張大官人卻把這次當成了一次難得的休養機會。這件事的結局他早已清楚,他堅信自己不會有事,桑貝貝根本沒死,沒有人能夠拿出她的死亡證明,所以警方基於陳崗的指控是站不住腳的,也是無法成立的。但是張揚並不急於亮出自己的底牌,有些事他目前還不能確認,紀委、公安廳為什麼會對自己毫不容情的下手,他們的動作雷厲風行,如果說文浩南針對自己是意料中的事情,那麼榮鵬飛呢?這位和他關係一直亦師亦友的人,為什麼要倒戈相向?他究竟是秉公辦事,還是另有想法?自己目前的處境宋懷明究竟請不清楚?
  
  張揚入住東江水利賓館的第二天,文浩南來到了賓館,他走入房間的時候,張揚正趴在地上做俯臥撐。
  
  文浩南的到來並沒有中斷他的鍛煉,文浩南拉了張椅子在他的身後坐下。張大官人雙手撐地,來了個難度頗高的倒立,從他的角度來看,文浩南是顛倒的,一切都是顛倒的。
  
  在文浩南看來,只有張揚的身體是顛倒的,所處的位置不同,決定他們看到的景物不同。
  
  文浩南道:“身手不錯!”
  
  張揚笑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到哪兒都不能忘了鍛煉。”
  
  文浩南道:“以後你鍛煉的機會肯定很多。”
  
  張揚道:“機會是要靠自己的。”
  
  文浩南道:“省裏針對你的案子專門成立了專案組,我是這件案子的負責人。”
  
  張揚道:“現在做事都不講究原則了嗎?咱倆是乾兄弟,按照規章制度,你應該選擇回避。”
  
  文浩南道:“規避原則中沒有這樣的規定,咱們扯不上任何的關係。”
  
  張揚道:“陳崗是你抓住的?”
  
  文浩南微笑道:“我想抓的人,沒有人可以漏網。”
  
  張揚充滿嘲諷道:“頭一次發現你這麼有自信,可自信的人容易看不清自己的本來面目,我勸你還是冷靜下仔細考慮考慮。”
  
  文浩南道:“考慮什麼?作為員警,我應當考慮的就是將一切犯罪分子繩之于法。”
  
  張揚道:“聽起來很有正義感。”
  
  文浩南道:“陳崗的證詞你已經知道了?”
  
  張揚道:“一個腐敗官員的話能有多少可信成分?”
  
  文浩南道:“袁孝商的證詞你想不想看?”
  
  張揚道:“沒興趣!即便全世界都說我殺人,我想問一句,桑貝貝的屍體在哪里?你們拿出她的死亡證明書給我看?目前,你們連她是否死去都無法確認,又怎麼能夠指認我殺人?”
  
  文浩南笑道:“果然嘴硬,毀屍滅跡,屍體已經被你扔下了大海,也許早已腐爛,早已被魚蝦吃了個乾乾淨淨。”
  
  “那就是死無對證了!”
  
  “很不幸,我們找到了兩名現場證人!”
  
  張揚道:“他們的話沒有任何說服力。”
  
  文浩南道:“再告訴你一件事,秦萌萌已經承認和你有私情。
  
  張揚聞言一怔,這件事根本就不可能,秦萌萌應該已經登上了前往美國的飛機,可文浩南這麼說,難道秦萌萌中途又被他截下?
  
  張揚道:“員警都喜歡說謊嗎?”
  
  文浩南道:“忘了跟你說,秦萌萌因為攜帶違禁藥品登機,已經被警方拘留。”
  
  張揚翻身站了起來,一雙虎目咄咄逼人地盯住文浩南。
  
  文浩南也站了起來,他毫無懼色地和張揚對視著,手卻放在腰間的槍柄上。
  
  頃刻間房間內充滿了硝煙的味道,就在兩人之間一觸即發的時候,在門外看守的員警匆匆走了進來,他附在文浩南的耳邊說了句什麼。
  
  文浩南的手垂落下去,幾乎就在同時聽到省公安廳廳長高仲和的怒吼聲:“搞什麼?你們在搞什麼?”
  
  高仲和大步走了進來,他圓睜雙目,一副怒火填膺的模樣,指著文浩南的鼻子道:“誰給你下的命令?誰給你的權力?”
  
  文浩南的腦子有些發懵,他不明白為什麼高仲和的這把火會燒向自己,一直以來,高仲和對他都非常的客氣,像今天這種態度從未有過。
  
  文浩南道:“是宋書記的指示!”
  
  高仲和怒道:“我指得並不是這件事,文浩南,你記不記得自己的身份是什麼?”
  
  文浩南道:“我……”他目前的職位是南錫市公安局長。
  
  高仲和道:“身為南錫市公安局長,你不做份內的事情,來到這裏搞什麼?”
  
  文浩南道:“是榮廳長把我調入了專案組……”他被高仲和從未展現過的氣勢給震住了,一時間把副字給漏了。
  
  高仲和冷笑道:“榮廳長?我怎麼沒聽說過?”言外之意非常的明顯,這公安廳只有一個姓高的廳長,哪里還有第二個廳長。
  
  文浩南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他尷尬地咳嗽了一聲道:“高廳,您可以去求證。”
  
  高仲和冷冷道:“你以為自己很重要嗎?”一句話把文浩南說得滿臉通紅。張大官人在一旁差點沒笑出聲來,高仲和發威,他也從來沒見過,可人家不發威,你也不能把人家當成病貓啊。
  
  高仲和道:“馬上回你的南錫,這兒沒你的事情!”
  
  文浩南抬起頭有些錯愕的望著高仲和,他旋即搖了搖頭道:“高廳,我跟這案子已經這麼久,你……”
  
  “這是命令!”高仲和以不容置疑的語氣道。
  
  文浩南顯然被高仲和蠻橫的態度激怒了:“高廳,您不可以這樣做,如果您堅持這樣做,我寧願向你辭職!”
  
  “我批准了,回頭補一份完整的書面報告上來!”高仲和根本不給文浩南任何的機會。
  
  文浩南恨恨點了點頭,轉身就走。
  
  高仲和心中暗罵,這混蛋小子,老子這是幫你,一心想把你從泥潭裏摘除來,你他媽居然還看不清局勢?你跟張揚到底多大仇啊?
  
  文浩南離開之後,高伸和來到他剛才坐的位置坐下。
  
  張揚朝高仲和笑了笑道:“高廳,這兒沒什麼好茶,我也就不給您泡茶了!”
  
  高仲和道:“你能耐啊,居然幹出殺人滅口毀屍滅跡的事兒。”
  
  張揚道:“你們要是串通好了,準備誣陷我,咱們就沒啥好說的了,法庭上見唄,對了,到時候我請您兒子給我當辯護律師。”
  
  高仲和真是哭笑不得:“你是認定了我兒子,非想把他也拉下水不成?”
  
  張揚拿起毛巾擦了擦汗,在床頭坐下:“這房間裏,到處都是監控監聽,讓人挺不自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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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一語道破】(下)

  高仲和向身邊員警說了一句,那員警馬上出去了。

  關上房門,高仲和道:“有什麼話,跟我說。”

  張大官人即便是對高仲和也難以完全信任,他笑了笑道:“高廳剛才真是高明啊!”

  高仲和道:“什麼意思?”

  張揚道:“你把文浩南給罵走,其實是在幫他,把他從這件麻煩裏面摘出去,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人家看起來並不買賬。”

  高仲和道:“聽起來你蠻聰明的,怎麼會幹出那麼蠢的事兒?”

  張揚道:“高廳,過去我一直都覺得您挺厲害的,把平海公安系統打理的井井有條,制度嚴明,可現在才發現,您也就是一聾子的耳朵,擺設!”

  高仲和道:“你都到這種境地了,還敢跟我這樣說話。”

  張揚道:“我很慘嗎?怎麼我自己不覺得?紀委又沒對我實行雙規,我的公職黨籍都還在,你們憑什麼介入?是您親自下得命令?我看不像,您應該沒那麼糊塗。”

  高仲和沒說話,表情非常的冷靜。

  張揚道:“所謂的專案組,誰的案?請問你們現在到底有沒有對我立案?如果沒有憑什麼你們出面對我進行調查?”

  高仲和道:“調查你的確是宋書記拍板定案。”

  張揚道:“總得有個說法,不能稀裏糊塗的就把我給關起來,就憑著兩個腐敗官員的指證,能有多大的可信度,如果事實證明,你們冤枉了我,請問你們公安系統還有何顏面去面對法律和正義?”

  高仲和道:“誰也沒說你一定有罪。”

  “那就是莫須有,我說高廳,咱能有點創意嗎?別玩莫須有行不行?”

  高仲和道:“張揚,你安心待著,這件事一定會儘快給你一個說法。”

  張揚道:“我無所謂,如果我不配合你們,誰也攔不住我,還有一件事,文浩南把秦萌萌給扣起來了,說她攜帶違禁藥品登機,這裏頭肯定有貓膩,我希望您能夠過問這件事,不要冤枉一個好人,更不要縱容你的那幫手下欺上瞞下任意胡為。”

  高仲和點了點頭:“我會調查清楚。”

  高仲和離開水利賓館,馬上就下令換防,並下令,沒有自己的命令,任何人不得私自提審張揚。

  高仲和剛剛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榮鵬飛就找了過來。

  高仲和對此早有心理準備,抬起頭笑眯眯道:“鵬飛來了!”

  榮鵬飛一臉凝重道:“高廳,我聽說您把浩南給撤了?”

  “有嗎?”高仲和表情顯得有些迷惘,可馬上又似乎想起了什麼:“呵呵,我當你說誰呢,文浩南,不是我撤他職,是他自己提出要辭職,我這人的性情你知道的,從來都不喜歡強人所難,既然他不想幹了,我也不能拿槍逼著他幹,你說是不是?”

  榮鵬飛道:“高廳,在這件事上,我要跟您說聲對不起,讓浩南加入專案組是我的主意,我不但考慮到浩南的個人能力出眾,還考慮到另外一件事,浩南擔任過北港公安局長,他對北港走私案,腐敗案非常的瞭解,這次陳崗和昝世傑的落網都和他的努力有關。”

  高仲和道:“好像當初他去北港任職也是你推薦的吧?”

  榮鵬飛道:“將他調去南錫也是我提出來的,畢竟他是文副總理的兒子,在人情上,我們還是要照顧一些。”這句話已經在暗示高仲和,如果你這件事處理不好很可能會得罪文家。

  高仲和道:“誰能沒點人情,如果每個人的面子都要講,我們也就不要做工作了。”

  榮鵬飛道:“高廳,單就目前這件案子而言,沒有人比浩南更瞭解。”

  高仲和道:“他瞭解又怎麼樣?你知道他和張揚的關係吧?他們是乾兄弟,你不懂得規避原則啊?”

  榮鵬飛道:“這……”他實在沒想到高仲和居然利用這麼荒唐的理由來堵住自己的嘴巴。

  高仲和道:“我看文浩南很可能會假公濟私,讓個人的感情左右這次調查,這對我們的以後的調查工作顯然是不利的,讓他離開調查組絕對是個正確的決定。”

  榮鵬飛聽到高仲和已經把話說到這份上了,他不好繼續堅持,畢竟人家是正職,官大一級壓死人,他總不能為了文浩南和他翻臉,榮鵬飛道:“至於辭職那件事,我問過浩南了,他說只是衝動之下說的氣話,高廳,您大人不記小人過,犯不著和年輕人一般見識。”

  高仲和道:“咱們員警是紀律部隊,必須要服從命令聽指揮,你沒有見到現場情況,我不覺得他說的是氣話,既然想辭職,那我只能答應,總不能攔著人家的大好前程。”

  榮鵬飛看到高仲和臉色拉了下來,心中有些明白了,高仲和的火不僅僅是沖著文浩南,更是沖著自己,再說下去已經沒有任何的意義,榮鵬飛準備告辭。

  高仲和卻叫住他道:“鵬飛,你和張揚的關係不是一直都很好,在這件事上你怎麼看?”

  榮鵬飛道:“正因為我把他當成朋友,我更要認真調查這件事,如果他犯罪了,我不會徇私,如果事實證明他是被冤枉,我一定會還他一個清白。”

  高仲和道:“這話我記住了!”

  榮鵬飛走後不久,高仲和就接到了省長周興民的電話,周興民的這個電話是為了文浩南來的。電話接通之後,周興民就直奔主題道:“老高啊,我聽說你把文浩南給撤了!”

  高仲和笑了起來:“周省長,我發現現在是謠言滿天飛,我真是冤枉啊,文浩南是自己主動要求辭職的,我怎麼可能這麼輕率地撤掉他,就算我真想把他撤了,也得和領導們商量一下。”

  周興民道:“老高啊,浩南可以說是我帶過來的,前兩天我回京城的時候,文副總理還專門交代我要多多關照他,可這還沒兩天,就發生了這種事,你讓我以後還怎麼好意思去見文副總理?”

  高仲和道:“周省長,辭職真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周興民笑道:“年輕人誰沒有氣盛衝動的時候,教訓是一定要給他的,但是也不適合一棒子把他給打翻了吧,我看這件事還是算了,浩南這個年輕人還是不錯的,就是處理事情有些過激。”

  高仲和道:“周省長,既然您都出面了,我就當這件事沒發生過。”

  周興民道:“對了,老高,宋書記對張揚的事情非常關心,那件事到底進展怎麼樣了?”

  高仲和道:“周省長,這件事一直都是榮鵬飛同志在跟進,我剛剛回來,對於這件事瞭解的還不夠。”

  周興民道:“你要重點關注一下,畢竟事情涉及到張揚,儘量不要讓影響擴大。”

  高仲和放下電話,想了想,他給手下李國森打了個電話,讓他查明秦萌萌在那裏,馬上把秦萌萌帶到自己這裏來。

  當天下午平海常委會如期召開,省委書記宋懷明姍姍來遲,這和他過去一貫守時的情況不同,常委們心中不由得開始揣測,宋懷明的遲到是不是和新近發生的事情有關。

  宋懷明走入小會議室,面帶微笑,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困擾和鬱悶,他剛一走進會議室的大門,就歉然道:“不好意思,我剛剛接到一個很重要的電話,讓大家久等了。”

  一干常委們當然不會有怨言,對下屬來說,領導遲到永遠是天經地義的。

  宋懷明坐到了他的位置上,先拿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今天的議題本來是臨近年終的安全問題,具體的內容已經寫好了,還是大家自己看吧,安全問題,每年都要提,年年如此,沒什麼新意,但是又不能不提,安全生產的重要性其實不要我說大家都明白。可為什麼每年提,每個人都清楚,每年還會出事?”

  宋懷明臉上的笑容已經完全斂去:“歸根結底就是一個原因,我們的幹部中總有那麼一些人不重視,總有那麼一部分人當面一套背後一套,陽奉陰違!”

  常委們心中都是一驚,今兒宋書記話風不對,這通火是沖著誰發的?

  宋懷明道:“我們應該看到,我們國家制訂的很多政策都是好的,出發點都是符合群眾利益的,可是在執行的過程中卻走了樣,我們的政策被人曲解了,而曲解這些政策的正是我們自己的同志,是自身素質不夠還是缺乏理解力?這樣的幹部怎麼能做好工作?又怎麼稱得上稱職二字?”宋懷明說這句話的時候,目光冷冷盯住紀委書記劉釗。

  會議室並不大,每個人都能清晰地看到宋懷明此時的目光所向。

  劉釗的臉色極其難看,雖然他知道自己的行為可能會觸怒宋懷明,但是他並沒有想到向來儒雅的宋懷明會毫不掩飾的當眾宣洩對自己的不滿。更讓他難堪的是,宋懷明說完這番話,仍然盯著他,目光沒有從他臉上轉移開來的意思。

  現場鴉雀無聲,此時甚至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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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1-19 01:42:15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圍毆】(上)

  劉釗很希望有人能夠在這個時候說句話,轉移一下注意力,化解一下自己的尷尬。可他也明白,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主動去觸黴頭,宋懷明剛才的炮火只是第一輪攻勢,肯定還有第二波,第三波。

  省長周興民悄悄看了看宋懷明的臉色,他選擇適當的時機咳嗽了一聲道:“宋書記說的很對!”表面上是在支持宋懷明的這番話,可在實際上卻通過這樣的方式削弱了宋懷明表達憤怒的威力,讓現場緊張尷尬的空氣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緩解。

  紀委書記劉釗剛剛感到頭皮一鬆,卻發現宋懷明的目光仍然沒有離開自己,宋懷明道:“興民,我的話還沒有說完。”

  所有常委的心中都因為宋懷明的這句話而感到震驚,一直以來宋懷明和周興民的班子都非常的合拍,至少在表面上是這樣,宋懷明在公開場合一直都對周興民顯得非常客氣,他剛才的這句話絕非是因為在氣頭上。周興民附和的那句話應該說沒什麼毛病,可宋懷明回應的這句話就有點不給周興民面子了。言外之意就是,我的話還沒說完,你急著插什麼話?

  周興民訕訕的笑了笑,宋懷明是責怪自己不懂規矩呢,官大一級壓死人,他只能再度閉上了嘴巴。

  宋懷明道:“我們的幹部隊伍中有很多人是不稱職的!當初我們選拔幹部的時候標準嚴格,認真挑選,很多人也能夠做到嚴以律已,以身作則,可為什麼一旦當他們手中有了權力,心態就開始發生了改變?因此而衍生出許許多多的貪污、腐敗問題,這些問題為什麼始終困擾著我們?如果這些問題不能儘快的得到解決。就會嚴重影響到我黨的形象,就會嚴重地影響到改革開放的發展,平海這些年為什麼會出現這麼多的官員腐敗問題?你們紀委方面難道不應該反思嗎?”

  宋懷明的這一劍終於直接劈砍到了劉釗的腦門上。

  此時的劉釗腦門已經見汗,雖然他早就意識到宋懷明最終會將矛頭指向自己,可是他並沒有想到會被當眾點名。劉釗抬起頭,他很勇敢地和宋懷明對望了一下,然後道:“宋書記,我能說句話嗎?”

  宋懷明道:“在這裏,每個人都有說話的權利。”他心中還有半句話那就是,你沒有!

  劉釗道:“單就平海的官員腐敗問題來說。並非是一天養成,我們紀委的確要承擔一些責任,可是不能承擔所有的責任。官員的選拔、任命、考核培訓是一個長期的過程,需要各部委的協同工作,現在官員出了問題,就把所有的責任推給我們紀委,我認為這樣的說法是不公平的。”既然你宋懷明對我不仁。就休怪我不義了。

  宋懷明還沒有開口,一旁組織部長焦乃旺說話了:“劉釗同志,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說官員的腐敗全都是我們組織造成的?”

  “我沒這個意思,我是說紀委不應該承擔全部的責任!”

  焦乃旺笑了一聲道:“有句話說得好,打鐵還需自身硬,我想問問劉釗同志。這些年平海發生的貪污腐敗案件中,紀委幹部占得比例大不大?南錫、北港一個個的紀委書記下馬,這還不說明問題?我們共產黨員。有了錯誤不怕,面對就是,為什麼要回避現實推卸責任?”焦乃旺的發言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他和省委書記宋懷明堅定地站在一起。

  劉釗的臉色非常難看,他正想開口。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說話了:“老焦說得不錯,打鐵還需自身硬。連紀委自身都有問題,還怎麼去監督別人?”

  劉釗火了:“紀委有什麼問題?我們紀委有什麼問題?”

  公安廳廳長高仲和道:“有件事我也感覺到了,紀委做事越來越不按常規出牌,自從劉書記來到平海,跟我們公安系統合作辦案也有不少次,我說句不該抱怨的話,總是雷聲大雨點小,下指令的都是你們,衝鋒在前的是我們,不錯,本來也是我們責無旁貸的事情,可我們是合作關係,彼此應該相互尊重,總不能吃苦受累都是我們,功勞全是你們的吧?”

  劉釗心頭暗怒,這他媽哪跟哪兒?你高仲和對我的指控根本就是無中生有。

  高仲和的確有推波助瀾的意思,要說怨言,他的確有,紀委把張揚這個燙手山芋扔給他們就不對,你劉釗做事跟我打招呼了嗎?直接跟榮鵬飛商量了一下就決定了,誰才是公安廳的一把手,你他媽眼裏還有沒有我?

  周興民靜靜看著眼前的一切,宋懷明主動挑起了戰火,然後一群常委爭先恐後地沖上前去圍毆劉釗,宋懷明在常委中的凝聚力絕非自己能及。

  劉釗的目光向周興民望去,而周興民此時也在看著他,端起酒杯,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茶。

  劉釗在瞬間忽然鼓起了勇氣,他大聲道:“我做事從來都坦坦蕩蕩,大家對我的工作中有任何的不滿,只管當面說出來,但是把平海部分官員腐敗的責任呢全都推給我,我不認同,也不可能答應。宋書記,我感覺您對我有偏見!”

  矛盾既然已經激化就不用害怕,是你宋懷明先挑起的,因為你是省委書記,我給你面子,但是並不代表我怕你,我一定要屈服於你的淫威之下。

  宋懷明此時的表情風輕雲淡,他微笑道:“有什麼話當面說出來最好,老劉,你說。”

  劉釗抿了抿嘴唇:“您是不是對我在張揚的處理問題上不滿意?”

  宋懷明道:“老劉啊,你的問題非常的狹隘,潛臺詞就是說我公報私仇嘍?”

  “我沒說!”

  宋懷明道:“我本來並不想提起這個問題的,可既然你主動說了出來,我還是當著大家的面,將這個問題解釋清楚的好。”

  周興民的目光中流露出幾分無奈,在他看來,劉釗當眾提出這個問題顯然是不明智的,宋懷明從今天的常委會一開始就以咄咄逼人的架勢擺開了戰場,他首先打擊的目標就是劉釗,而其背後的真意,只有少數人才能明白,張揚的問題是個引爆點,劉釗不提,宋懷明未必會說,可劉釗既然將話題展開,等於給了宋懷明開闢新戰場的機會。看宋懷明今天的勢頭,必然要把這把火徹底燒起來了。

  宋懷明道:“最近接連抓獲了北港的幾名潛逃官員,根據北港前紀委書記陳崗的舉報,說張揚涉嫌殺人,並逼迫他一起參與毀屍滅跡。我在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馬上將張揚召到東江,並將他交給紀委,老劉,我讓你親自負責這件事是不是?我有沒有叮囑過你,這件事你一定要秉公處理?”

  劉釗不能否認,點了點頭道:“是!”

  宋懷明道:“把事情交給你,一是為了表示公正無私,二是為了避嫌,我不想因為我和張揚的特殊關係,而影響到了紀委的工作!”

  劉釗道:“根據目前的審理進度,案情已經基本上明朗了,涉案人陳崗和袁孝商都承認張揚殺死天街舞女桑貝貝,並將之毀屍滅跡的事實。”劉釗擺明瞭要掃宋懷明的面子,反正已經撕破臉皮,休怪我無情。

  公安廳廳長高仲和道:“劉書記,您這話我有些不明白了,什麼案情?誰立得案?我這邊都還沒有結果呢?你哪來的結論?什麼時候我們公安廳歸紀委管了?”他這番話問得恰到好處,不但為宋懷明擋住了劉釗的暗箭,還反手一個大嘴巴子抽了過去。

  劉釗明顯感覺自己被孤立了。

  宣傳部長肖元平道:“大家各有各的分工,職權分明,我看隨便逾越各自的權力不好。”

  高仲和道:“既然談到我的本職工作,我有話要說,第一,張揚的事情並未立案,立案的是陳崗,是袁孝商;第二,根據我們警方的辦案原則,單憑陳崗一個人的證供,我們還不能確定張揚殺了人,至於袁孝商,他現在並沒有提供張揚殺人並毀屍滅跡的任何證據,我們必須要尊重事實,不能信口開河。”

  劉釗真如同被人抽了一個大嘴巴子,臉色非常的難看,明明他瞭解到的情況是袁孝商已經承認了,可怎麼又突然推翻了證供?如果真的這樣,事情就複雜了。

  高仲和道:“剛才肖部長有句話說得好,大家各有分工,隨便逾越權力不好,我在此有幾句話問劉釗同志,宋書記讓你調查張揚,是你們紀委份內的工作,為什麼你要把張揚交給我們公安廳?”

  劉釗道:“雖然各有分工,但是大家也應該互有合作,這件事涉及到刑事犯罪,當然要你們公安機關協同工作。”

  高仲和道:“張揚被雙規了嗎?雙開了嗎?都沒有吧?你們紀委就這樣把人交到了我們這邊,什麼意思?莫須有嗎?我不是向著張揚說話,如果他犯了罪,我當然要抓他,不管他是誰的女婿,我不會給誰留任何的情面,可做事是有規則的,必須要講究章程的。我們公安機關也不能隨隨便便抓人,事情是你們做的,可麻煩都讓我們背了,這就是你們所謂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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