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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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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18 01:21:03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生與死】(中)

  推開房門卻見院子裏空空蕩蕩,陳雪叫了聲雨蒙姐,可是只聽到她的聲音在空曠的院落內回蕩,秦萌萌並沒有回應。

  張揚心中一沉,秦萌萌週末才會離開京城返回美國,今天她理應還住在這裏才對,難道她又遇到了麻煩?只怪他考慮不周,一心牽掛羅慧寧的病情,卻忽略了秦萌萌的安全。

  陳雪道:“你先在院子裏坐下,我去周圍找找!”

  張揚交代她道:“你要小心一些。”

  陳雪點了點頭,先扶張揚在石凳上坐下,然後才將香山別院裏裏外外找了個遍,仍然沒有找到秦萌萌的蹤影。

  張揚坐在院子裏,心中為秦萌萌擔心不已。

  此時他忽然感覺到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轉過身去,卻見文玲一身黑衣宛如鬼魅一般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張揚微笑道:“玲姐,你不在家裏照顧乾媽,怎麼到我這裏來了?”心中卻明白最壞的事情終於還是發生了。

  文玲道:“我相信你的醫術,有你出手,媽肯定沒事,反倒是我有些擔心你,為了救治我媽,你損耗了不少的內力!”

  張揚微笑道:“謝謝你的關心,我沒什麼事。”

  文玲道:“沒事?”她的手指屈起,一顆紅色的小葉紫檀佛珠激射而出,張揚看到那佛珠倏然就來到自己的面前,倘若在平時,他定可輕鬆避過,可此時卻有心無力,佛珠撞擊在張揚的額角,射得他好不疼痛,擊中的地方鼓起了一個大包。張揚已經確定,文玲的武功已經恢復,這還是她手下留情,如果運足力道,恐怕自己的額骨都會被她射穿。

  張揚道:“一切果然都是你做的,我只知道你絕情。卻沒想到你絕情到這種地步。甚至可以對自己的親生母親下手。”

  文玲道:“她不是我的母親,我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親人!”

  張揚道:“你根本就不是文玲,我真是後悔,當初就該一刀殺了你!”

  文玲呵呵笑道:“幸虧你廢去了我的武功,我方才懂得了破而後立的道理,如果不是這樣,我又怎能參悟生死印的奧妙!”

  陳雪聞聲從屋內出來。她來到張揚身邊,冷冷看著文玲道:“你以為自己參悟了生死印的奧妙?只怕沒有那麼簡單,你這種心機不純的人,就算掌握了生死印的方法,卻也難以得到真髓。”

  文玲道:“不錯,所以我才要你將所有的秘密都說出來。”

  “休想!“

  文玲輕蔑地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以為現在有能力和我對抗嗎?”

  張揚道:“秦萌萌是不是在你手裏?”

  文玲道:“她對我有什麼意義?太多的人想要對付她。根本不需要我出手。”

  張揚怒道:“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文玲淡然道:“只需要一個電話就夠了。”她向前走了一步。

  陳雪道:“文玲,你不用難為他,我跟你走!”

  文玲道:“張揚啊張揚,你不枉來到這個世界上走上一遭,有這麼多癡情女子願意為你去死,你黃泉路上不會寂寞了。”

  張揚道:“總好過你孤獨一生,到了死也是孤零零的一個。”

  文玲咬牙切齒道:“信不信我要了你的性命。”

  陳雪道:“你只要敢動他,我就讓你永遠也得不到生死印的秘密。”

  文玲冷笑道:“由得你嗎?”她拍了拍手掌。邵明君壓著柳丹晨出現在她的身後。

  柳丹晨自從落入文玲手中並沒有流過一滴眼淚。可是見到張揚不知為何鼻子一酸眼淚簌簌而下。

  張揚這才知道原來柳丹晨落在了文玲手裏。

  文玲道:“你們都不怕死,可是都害怕對方會死。張揚,你就算不在乎柳丹晨,可是你在不在乎她腹中的骨肉?”文玲使了一個眼色,邵明妃手中匕首向下一壓,柳丹晨吹彈得破的肌膚頓時被鋒刃劃破,鮮血沿著她的頸部流淌下來,在雪白肌膚的映襯下顯得觸目驚心。

  張揚凝視柳丹晨,輕聲道:“丹晨,我都明白了!”

  柳丹晨道:“對不起,你怪不怪我?”

  張揚微笑著搖了搖頭:“我希望你好好的活著,為了我們的孩子。”

  張揚之所以這樣說因為他從柳丹晨的目光中覺察到了某種可能,柳丹晨似乎存有必死之心。

  張揚沒有猜錯,柳丹晨不想為奸人左右,甚至想犧牲自己的性命來證明,可張揚的這句話頓時擊中了她心頭最柔軟的部分,母親的天性讓她不能死。

  張揚道:“我從未怪過你,因為我知道你心裏是有我的。”

  柳丹晨淚如雨下,心中充滿了歉疚與悔恨。

  邵明妃咬牙切齒道:“真是情深義重的一對兒!”她匕首倏然一動,劃過柳丹晨的外衣,竟然將柳丹晨的衣服割裂開來,秋風吹動,破裂的衣服全都落在了地上,柳丹晨的玲瓏玉體一絲不掛的出現在張揚面前。

  柳丹晨驚呼一聲,雙手掩住豐滿的胸部。

  張大官人只覺得腦後一緊,整個人天旋地轉,如果不是他雙手扶著石桌,只怕已經栽倒在了地面上,體內仿佛有成千上萬只螞蟻四處爬行,酥麻的感覺沿著他的脊椎筆直向上,直沖腦部。

  陳雪看到形勢不妙,慌忙用掌心按壓在張揚的後背之上,將一股真氣輸入其中。

  文玲冷笑道:“只不過是無用功罷了!你若想他活命現在就去將生死印的全文給我送來。”

  陳雪道:“已經被我毀去!”

  文玲微笑道:“不妨事,我可以等!給你一個小時的時間。”她走過去將張揚攙扶起來,陳雪並沒有阻止她,眼看著她帶著張揚走入了書房之中,邵明妃放開柳丹晨緊跟著文玲而去。

  柳丹晨撿起地上業已破裂的衣服,捂住身體,已經是淚流滿面。

  陳雪看了看她,歎了口氣道:“房間內有我的衣服,你先去換上再說。”

  柳丹晨換好衣服出來,看到陳雪已經在書房內默寫東西。她不敢打擾。靜靜站在一旁。

  陳雪道:“你為什麼還不走?”

  柳丹晨道:“是我害了他,他要死了,我也不活了。”

  陳雪道:“你有權決定自己的生死,卻無權決定腹中孩子的生死。”

  柳丹晨顫聲道:“我該怎麼辦?”

  陳雪道:“我想你在這裏等一個人,他要是來到這裏,你就將他帶往書房的地下通道。”

  柳丹晨道:“誰?”

  陳雪道:“等他來了你就會明白,我寫完這份東西。會先下去找他們,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如果一切順利,他在兩個小時內應該可以趕到這裏。”

  柳丹晨點了點頭。

  陳雪道:“記住,這件事不能報警,不能向任何其他的外人求援。等到那人來到這裏之後,你馬上離開。走得越遠越好。”

  “可是……”

  “沒有可是,如果我們真的逃不過這一劫,至少你還可以幫他留下一點骨血。”

  柳丹晨顯得有些尷尬,她輕聲道:“其實張揚所中的蠱毒不是沒有破解的方法。”

  陳雪道:“這件事以後再說,如果我們能夠逃過這一劫,自然要你出手。”

  張大官人躺在濕漉漉的地面之上,身體呈大字型展開,看起來就像是死了。邵明妃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向文玲道:“他應該是蠱毒入腦了。”

  文玲道:“入腦後會怎樣?”

  邵明妃道:“我有法子將他變成一個活死人,以後讓他做什麼他就做什麼。就像一個機器人一樣。”

  文玲冷冷道:“行屍走肉吧!”

  邵明妃點了點頭道:“對,是行屍走肉。”

  文玲道:“你可真夠歹毒!”

  邵明妃不敢招惹她,一臉的笑,心中卻暗罵,再毒也毒不過你。

  文玲道:“你的師父是誰?”

  邵明妃道:“已經去世多年了。”

  文玲道:“你很善於說謊!”

  邵明妃察覺到她雙目中乍現的殺機,嚇得低下頭去,眼前的這個女人可以說是比師父還要可怕的人物,邵明妃處處陪著小心,生怕哪句話說錯得罪了她,而丟掉了性命。

  文玲掃了一眼地上昏迷不醒的張揚,輕聲歎了口氣道:“你如果不是為了女人,也不會落到現在這種地步。”

  邵明妃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文玲道:“等我拿到生死訣!怎麼?你擔心我會食言?”

  “不是……”

  這時候陳雪緩步走了下來,來到他們的身邊,手中拿了一個小小的冊子,看來是她剛剛書寫完成的生死印功法。

  文玲向她伸出手去:“拿來!”

  陳雪道:“我怎麼知道你不會騙我?”

  文玲怒道:“你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他嗎?”

  陳雪道:“你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正所謂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金雯靈,我說得對不對?”

  文玲內心一震,怒視陳雪:“你究竟是什麼人?”

  陳雪道:“你根本就不是文玲,你只是佔用了她的軀殼,你是金雯靈,是來自隋朝的一個孤魂野鬼。”

  文玲呵呵冷笑道:“看來你的確瞭解到不少的事情。”

  邵明妃就在她身邊,聽到陳雪這樣說,匪夷所思的同時又不免感到害怕,悄悄向後方退了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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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0 05:59:01
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生與死】(下)

  陳雪道:“你的父親就是隋朝大大有名的劍客金絔戊,為了阻止隋煬帝攻打高句麗,金絔戊前往刺殺,可惜遭到隋宮高手的圍堵,最後逃亡到了這裏,金絔戊和隋宮高手在此決一死戰,最後同歸於盡,這裏就是他的埋骨之地,你身為他的女兒雖然找到了他的屍骨,卻不將他埋葬,是為不孝!”
  
  文玲冷冷道:“人死如燈滅,最後還不是化成灰飛,又何必計較呢?”
  
  陳雪道:“金絔戊死後,你立志為父報仇,可是以你的武功根本無法完成這樣的宏圖大志,甚至你連接近隋煬帝都不能夠,所以你想了一個辦法,抓住隋煬帝好色的弱點,入宮伺候。可惜隋煬帝實在太過狡詐,即便是對後宮嬪妃也是處處提防,你一直找不到合適的下手機會,卻又懷上了他的骨肉,你本想生下這孩子之後,完成刺殺大業,可偏偏遭遇難產,隋煬帝請來張一針救了你們母子的性命,可是你的身份秘密卻被人識破,在生下兒子的當天,隋煬帝就讓人將你毒殺,想必你的冤魂不散,怨氣沖天,竟然穿越時空附在了文玲的體內。
  
  邵明妃聽得毛骨悚然,這都是些什麼人物?隋朝穿越來的怪物嗎?
  
  文玲呵呵笑道:“你的想像力真是豐富。”
  
  陳雪道:“謀殺親夫是為不忠,你穿越到文玲的身體內,發現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千年,心中想必非常的痛苦彷徨,所以你一心想要返回過去,無論你承認與否,張揚救過你的性命,還三番兩次地對你手下留情,而你卻恩將仇報,步步緊逼,將自己的救命恩人整治到這種地步是為不義,你這個不忠不孝不義的女人有何面目活在這個世界上?”
  
  文玲道:“看不出你居然是個牙尖嘴利的女人,就算你說得全都正確又有什麼用處?難道可以改變你們的命運嗎?”
  
  陳雪道:“你來到這個世界,卻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你佔有了文玲的身體,卻無法完全融入其中,任憑你武功如何高強,你卻無法滅掉文玲本身的意識,兩種不同的意識存在於同一個身體內,爭奪著對這具身體的控制權,這就是你的性格喜怒無常,善惡難定的真正原因。”
  
  文玲沒有說話,冷冷望著陳雪,不得不承認,陳雪對自己瞭解得頗為深刻。
  
  陳雪道:“你費盡心機想要得到生死印,就是想利用生死印的功法滅掉文玲本體的意識,只有這樣,你才能真真正正獲得對這具軀體的主宰,看得出你已經壓制住了文玲的意識,不過你應該仍未成功,否則你不會急於得到這本生死印。”
  
  文玲道:“就算都被你猜中了又怎樣,現在乖乖將生死印給我!”
  
  陳雪道:“你回不去了,就算讓你得到生死印,就算讓你武功天下無敵又能怎樣?時代不同了,已經不是單憑武功就可以橫行天下的年代,為什麼你不能接受眼前的一切,安安穩穩的享受這得來不易的重生機會?”
  
  文玲道:“不需要你來教訓我!”
  
  陳雪道:“想要得到這本生死印,你必須先喚醒張揚!我可以默寫出來,一樣可以將它毀去!”陳雪的纖手漸漸變得透明。
  
  文玲點了點頭轉向邵明妃道:“喚醒他!”
  
  邵明妃拿出一個香囊樣的東西湊在張揚的鼻子前,張大官人感覺一股辛辣氣味直沖頭腦,他接連打了兩個噴嚏,緩緩睜開了雙目,對他來說蘇醒並不是什麼好事,頭痛欲裂,仿佛有千百隻小蟲正在努力鑽入他的頭腦,啃食著他的骨髓。
  
  陳雪來到張揚身邊輕聲道:“你還認不認得我?”
  
  張揚點了點頭,他緊咬牙關,痛得說不出話來。
  
  陳雪心中一寬,從張揚的症狀來看,蠱毒並沒有侵入他的大腦。
  
  文玲道:“給我!”
  
  陳雪將生死印的摹本扔了過去,文玲伸手接過,她迅速翻閱,文玲所得到的生死印功法全都是來自於逆轉乾坤的拓片,其中記載的東西並不完整,但是她印照陳雪所寫的摹本,一看就知道其中的真假。
  
  文玲迅速流覽了一遍,發現最後缺少了一部分,怒道:“最後一式呢?”
  
  陳雪道:“我所掌握的只有這麼多,並沒有什麼所謂的最後一式。”
  
  文玲尖聲道:“不可能,拓片上記載著招式名稱,應該有最後一式的,你敢騙我!”
  
  邵明妃此時正在向出口處退去,她看到文玲勢如瘋狂,心中有些害怕,想要趁著這個機會悄悄逃走。不料文玲的目光突然向她看來,邵明妃嚇得停下腳步,顫聲道:“你答應過,得到生死印就放我走的。”
  
  文玲怒道:“我說過給你自由,難道你不清楚想要得到自由唯有死才可以嗎?”說話間手指撚起一顆紫檀佛珠射了出去,她出手之勁,當世之中少有人能與之匹敵,噗!地一聲,那顆佛珠竟然擊碎邵明妃的額骨,直接貫入了她的顱腦,從腦後帶著鮮血和腦漿飛了出去,這一擊的威力竟然不次於子彈。
  
  邵明妃直挺挺倒在了地上,雙目瞪得滾圓。
  
  張揚看到文玲舉手之間就殺掉了邵明妃,雖然邵明妃也不是什麼好人,可是看到她死得如此慘狀,心中也不禁唏噓。他強忍頭痛從地上站起身來,擋在陳雪面前低吼道:“文玲,讓我見識一下你的功夫!”
  
  文玲呵呵笑道:“你配嗎?”她隔空揮出一掌。
  
  蓬!地一聲,掌風無形擊打在張揚的胸口,張大官人被她打得橫飛了出去,摔倒在地上,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張大官人慘笑道:“舒服,舒服,你沒吃飯嗎?怎麼就這麼點力量?”
  
  文玲向前一步,陳雪卻阻攔住她的去路,緩緩向她揮出一掌。她的手掌已經完全變得透明,宛如水晶製成。
  
  文玲也是同樣的一掌迎擊而出,她的手掌也變得透明,不過隱隱透出藍色,和陳雪相比,遠不如陳雪純淨。
  
  雙掌交錯,陳雪的嬌軀晃動了一下,她的功力本來就不如文玲,加上之前利用內力為張揚護住心脈又損失不小,兩人之間的差距又在無形之中拉大。
  
  不等陳雪將攻來的力量完全卸去,對方的第二波攻擊又已到來,陳雪硬碰硬和她對了一掌,踉踉蹌蹌後退數步,也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文玲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不對,難道陳雪當真沒有掌握生死印的全部?她正要再度出手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吼叫道:“文玲,你瘋了!”
  
  文玲身軀一震,她抬起頭來,看到杜天野出現在地洞之中,他的身邊還跟著柳丹晨。
  
  柳丹晨看到張揚倒在地上,胸膛上滿是鮮血,趕緊跑了過去扶起他的身軀:“張揚,你怎樣?你怎樣了?”
  
  張揚慘然一笑:“沒事……”他的頭痛越發劇烈了,好像頭顱隨時都可能爆炸開來。
  
  杜天野攔住文玲的前行道路,怒視她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的善良,你的良心都還在嗎?”
  
  杜天野的出現讓文玲心頭波瀾頓生,她咬了咬嘴唇:“滾開!”
  
  杜天野指著張揚道:“他是你的兄弟,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是這樣對待他的?要殺他,你先殺了我!”
  
  文玲望著杜天野,忽然感到一陣心痛。
  
  陳雪一旁道:“文玲,我看得出,你一直都愛著他,在你心底,你始終忘不掉他!”
  
  文玲用力搖了搖頭,試圖驅趕走體內越來越強烈的意識,杜天野道:“小玲,你不是這樣的,你過去根本不是這個樣子!”
  
  文玲的頭垂了下去,目光落在地面上,看到那本生死印,她的心腸忽然硬了起來,忽然點中了杜天野的穴道,將他遠遠扔了出去,她尖叫道:“我不是文玲,我不是,我從來都不是!”旋即她的雙目中剛剛消弱的殺機又變得強盛起來。
  
  陳雪將杜天野請來的目的,是想利用他喚醒文玲體內隱藏的意識,可是她低估了金雯靈意識的強大,如今她的意識已經完全佔據了上風。
  
  陳雪道:“我知道的生死印本來就只有那麼多,你說得最後一式應該保存在逆轉乾坤的拓片上。”
  
  文玲一直將那拓片貼身攜帶,聽陳雪這樣說,她將信將疑:“不可能,那拓片我反反復復研究了許多次,上面根本就沒有記載最後一式,只是名稱罷了!”
  
  陳雪道:“你將拓片給我看看。”
  
  文玲取出拓片遞給了她。
  
  陳雪握住拓片看了看,來到張揚身邊,以傳音入密道:“回頭我纏住她,你們逃!”
  
  張大官人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陳雪凝聚全身的功力,準備發動對文玲的全力一擊,她的手掌再度變得透明。
  
  柳丹晨忽然留意到陳雪手掌覆蓋拓片的地方有一個個的小字亮了起來,文玲也在同時注意到了這一變化,她驚喜道:“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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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1 01:23:11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不破不立】(上)

  文玲此時方才相信陳雪的確不知道生死印的最後一式,這塊拓片原來異常著這樣的秘密,文玲雖然修煉生死印,但是她畢竟所得不全,和同樣修煉生死印的陳雪相比,她顯然不如陳雪精純,她的手掌覆蓋拓片就從未發生過這樣的現象。

  陳雪道:“我留下,讓他們走!”

  文玲道:“你沒資格跟我談條件!”她目光盯住拓片,陳雪的手掌覆蓋在拓片之上頓時下面金色的字跡顯露出來。

  文玲冷哼一聲,她的身體倏然沖了出去,將張揚拖了過來,張揚魁梧的身體被她夾持在腋下,竟似毫不費力,文玲騰空一躍,一個起落已經落在地下河之上,她的足尖踏著木板順流而下。聲音遠遠飄了過來:“隨我來!”

  陳雪看到張揚被她挾持唯有跟上她的腳步。

  文玲和陳雪一前一後來到地下石峽,這正是當年金緬戊大戰隋宮高手的地方,文玲足尖在木板上輕輕一點,帶著張揚飛躍到石峽的頂端。

  陳雪隨後趕到,她今天功力損耗甚巨,再加上剛剛被文玲所傷,明顯有些氣息不穩。

  文玲道:“現在讓我看看那拓片!”

  陳雪將拓片扔給她,然後來到她面前,將手掌覆蓋在拓片之上,金色的字跡重新出現,文玲和陳雪兩人全都看得聚精會神,在她們看來,這最後一式一定是威力無窮的一招,陳雪更將之視為克制文玲的機會,可讓她們失望的是,這些字似乎和生死印的功法毫無關聯。

  文玲喃喃道:“逆轉乾坤?難道這裏面記載的根本就不是生死印。”

  陳雪道:“你既然已經掌握所有的秘密,現在應當是你兌現承諾的時候了。”

  文玲點了點頭道:“好!”話音剛落,她就是一拳打在張揚的丹田之上,一報還一報,當初張揚廢去她的武功,如今她以其人之道還制其人之身。

  張大官人一聲悶哼,感覺一股冷意從丹田向周身經脈迅速擴展開來,不知是不是疼痛轉移的緣故,他的頭部的疼痛居然消失了。

  陳雪道:“你不守承諾!”

  文玲冷冷道:“我又不是男人大丈夫,需要守住承諾嗎?不殺他已經是我格外開恩,可是我不殺他,並不代表我不殺你!”文玲雙目之中凶光畢露,手掌上的肌膚漸漸變得透明,隱隱泛出藍光,宛如鬼手一般。

  陳雪自知不是她的對手,唯有先下手為強,一掌向文玲拍擊而去,文玲冷哼一聲,一掌迎上,這次她用盡了全力,雙掌碰在一起,陳雪嬌呼一聲,宛如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撞在身後石崖之上,然後又落在地面之上。

  文玲道:“你就算修煉了生死印又如何?連自身生死都無法掌控的人,真是可悲可歎!”

  陳雪口中鮮血狂奔,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張大官人目睹如此慘狀,不知哪里來的力量,竟然搖搖晃晃站起身來,護住陳雪,怒斥文玲道:“賤人,有種就沖著我來!”

  文玲道:“找死!”又是一掌擊打在張揚的胸膛之上,張大官人被她打得向後飛出,身體撞在石崖上,仿佛甩餅一樣被平貼在上面。

  不過這廝真是頑強,居然搖搖晃晃又站了起來:“你的生死印不過如此!”

  文玲冷笑道:“是嗎?那你再吃我一拳試試!”她握緊粉拳再次攻向張揚的丹田。

  張揚不閃不避,事實上他現在根本就沒有反抗的力量。

  文玲的拳頭擊中了他的腹部,張揚的身體蝦米一樣蜷曲起來,就在文玲等著他倒下的時候,張揚突然豹子般向她撲來。文玲怎麼也不會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一幕,她明明已經廢去了張揚的武功,剛才的一拳又擊打在他的丹田氣海,就算是有些殘存的內力也勢必被她一拳擊散,可張揚的動作分明是已經恢復了功力。

  文玲被張揚抱住,她伸出一雙手指,二龍探珠,想要直取張大官人的雙眼,張揚卻早已識破她的意圖,先她一步將臉緊貼在她的臉上。文玲插不中他的雙眼,只能揮拳打擊他的軟肋,張大官人奮起全身之力,抱著她從石崖之上摔落下去,兩人一起墜入地下河中。

  文玲有個致命的缺點,她不會水,其實就算她會水又能怎樣,張揚的功力並沒有完全恢復,文玲剛才想要散去他武功的一拳的確打在了他的丹田之上,但是張大官人自從修煉大乘訣之後,他的罩門就已經移位,和其他練武之人不同,他的內息並非是從丹田生出,文玲的攻擊剛巧讓折磨他的蠱毒暫停發作,大乘訣的最大特點就是恢復速度奇快,張大官人在短時間內恢復了部分功力,他當然清楚以自己目前的狀態絕不會是文玲的對手,想起文玲不會水的事情,所以他才想出了這個主意,將文玲拖入水中,一來他水性占優,二來他可以利用大乘訣在水中自由呼吸,文玲雖然武功高強,可是她沒有這個本事。

  文玲落入水中之後又驚又怕,她閉住氣息,在水中掙扎試圖擺脫開張揚的束縛,可張揚的雙腿雙臂盤在她的身上,宛如常春藤般牢牢將她繞住,任憑她拳打腳踢,就是不肯放手。

  文玲感覺周圍的水流不停向他們聚集,她並不知道張揚正在積極地利用周圍的環境吸收能量,他的身體處於迅速的恢復過程之中,讓文玲恐懼的是,她體內的功力也開始向外飛泄,張揚宛如一個巨大的磁體,將周圍的一切能量都吸入他的體內。文玲暗暗叫苦,這究竟是哪門子古怪的功夫?吸星大法嗎?

  兩人在水下,此消彼長,張揚的內力越變越強大而文玲的內力卻飛速泄去,她又驚又恐,一張口咬住了張揚的耳朵,張大官人劇痛,心中暗叫不妙,這女人連嘴巴都用上了,自己這漂亮福氣的耳朵只怕是保不住了,他能做得唯有更緊地抱住文玲壓榨著她,逼她放手。

  文玲已經感覺到呼吸變得越來越窘迫,她的意識變得模糊,擊打也變得越來越虛弱,最終她在張揚的懷抱中昏迷了過去。

  陳雪艱難地爬到石崖邊緣從她的位置根本看不清水下的情景,為張揚擔心之餘又不由得默默祈禱,希望張揚能夠再次逃出生天,從剛才張揚沖向文玲的動作來看,他應該恢復了少許功力,就在陳雪擔心不已的時候,看到地下河水花翻騰。

  張大官人扛著已經昏迷的文玲水淋淋地浮了上來,陳雪看到他平安無事,幸福的眼淚都落了下來:“張揚!”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張揚面前流露真情。

  張揚展開手臂道:“跳下來,我接著你!”

  文玲蘇醒之後,感覺周身酸痛,她心中大駭,慌忙運功,卻發現丹田內空空蕩蕩,哪里還有半分的力道,張揚和陳雪互相靠著對方,兩人身上的衣衫也已經濕透,張揚道:“你再也沒有恢復功力的機會!”他查找到了文玲的那條隱脈,將之震斷,文玲再也沒有破繭重生的機會。

  文玲尖叫道:“為什麼這樣對我?”

  張揚道:“我本該殺了你,可是我這人始終心太軟!”他拉起陳雪,兩人相互攙扶著向遠方走去。

  文玲揚起雙手,抱住頭顱失聲痛哭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她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杜天野出現在她的面前,杜天野向她伸出手。

  文玲搖了搖頭:“我不要你可憐我,我不需要任何人可憐我!”

  杜天野道:“我雖然不知道在你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我知道那一切絕不是你的本意。”

  文玲抬起頭,目光中隱隱泛出淚光:“天野,你為什麼要來?”

  杜天野道:“我心中的文玲,永遠是那個單純善良的女孩子。”

  文玲的淚水奪眶而出,她慢慢站起身:“你認識的文玲早已死了!”

  杜天野道:“文玲!”

  文玲搖了搖頭道:“發生過的事情永遠也不可能回頭,天野,珍惜你現在的愛人,我會永遠祝福你。”文玲慢慢走了。

  杜天野望著文玲的背影悵然若失,他想要挽留,可是最終那句話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走了?”張揚低聲道。

  杜天野點了點頭,他向張揚道別。

  張揚道:“今天的事情,我希望不要再有人知道。”

  杜天野道:“你放心,我不會說!”他拍了拍張揚的肩頭:“她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揚聳聳肩:“想知道,你應該自己去問她。”

  杜天野歎了口氣,低聲道:“小雪傷的不輕,你一定要治好她。”

  張揚笑道:“放心吧,有我在,她絕不會有事。”

  杜天野道:“秦萌萌沒事,文玲說是秦家人把她接走了,既然喬老發過話,我想秦家人不敢對她怎樣。”

  張揚這才放下心來,雖然秦家人不敢對秦萌萌怎樣,可他仍然覺得這次秦萌萌去得有些蹊蹺,這其中說不定另有文章。

  望著杜天野的車影遠去,張揚方才返回了屋內,陳雪傷得很重,柳丹晨在房內照顧她。看到張揚進來,柳丹晨慌忙站起身來,低下頭,表情顯得羞澀而惶恐。

  羞澀的是張揚已經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一切,而且自己還已經懷上了她的骨肉,惶恐的是自己曾經多次加害於他,現在真不知應該如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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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2 01:46:18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不破不立】(中)

  張揚先喂了一顆逆天丹給陳雪,然後向柳丹晨道:“丹晨,我有些話想單獨跟你說。”
  
  柳丹晨咬了咬櫻唇,低垂螓首跟張揚來到了他的房間內。
  
  張揚道:“坐!”
  
  柳丹晨怯怯道:“我還是站著好!”
  
  張揚看到她的樣子不禁笑了起來:“怎麼?你好像突然很怕我?”
  
  柳丹晨俏臉緋紅道:“我……我只是心虛,因為我做了好多對不起你的事情。”
  
  張揚道:“可你最終還是沒有害我!為什麼?”
  
  柳丹晨的臉紅得更加厲害:“因為……因為……我不想說……”
  
  張揚道:“你還真沉得住氣,懷上了我的骨肉,居然還把我蒙在鼓裏。”
  
  柳丹晨咬了咬櫻唇道:“那都是因為師姐害我,不然我不會……”
  
  “不會什麼?是不是覺得吃了大虧?”
  
  柳丹晨道:“開始是這樣覺得,可後來覺得你也不錯。”
  
  張大官人笑道:“什麼叫我也不錯,我這樣的青年才俊,打著燈籠也找不到。”
  
  柳丹晨忍不住想笑,她小聲道:“我又沒說後悔,反正認命了……”說到最後聲如蚊吶,可是將心中對張揚的情意已經表露無遺。
  
  張揚心中也是暖洋洋的,他向柳丹晨道:“丹晨,陳雪受傷很重,我必須儘快為她治療,可是我又擔心體內的蠱毒,要知道運功為她療傷是風險極大的事情,如果蠱毒趁機反撲,恐怕我也難逃一死。”
  
  柳丹晨道:“我可以解除你體內的蠱毒,不過我要你答應我兩個條件。”
  
  張揚笑道:“你居然還會提條件了,好。說來聽聽,只要不過分我應該會答應。”
  
  柳丹晨道:“第一個條件是,你不許問我的過去。”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過往的一切既往不咎,只要你不說,我絕對不問。”
  
  柳丹晨道:“第二,你對我怎樣我不在乎,但是你一定要善待我們的……”她的俏臉又紅了起來,孩子這兩個字她實在無法說出口來。
  
  張揚笑道:“那是自然!”
  
  柳丹晨此時的表情顯得頗為忸怩,咬了咬櫻唇道:“你先去沐浴更衣。”
  
  “啥?”張大官人說完馬上就明白了,原來這解除蠱毒的方法如此曼妙香豔。張大官人不由得笑道:“那,要不要一起。”
  
  柳丹晨紅著俏臉搖了搖頭道:“你先休息,我去看看陳雪睡了沒有。”
  
  張大官人笑著點了點頭,他和柳丹晨之間的這段姻緣卻全靠了邵明妃的撮合。如果不是邵明妃,他們或許沒可能走到一起。
  
  張揚沖了個澡,離開浴室,發現房間內的燈已經熄滅了,他聽到輕柔的呼吸聲,伸出手去準確捉住了柳丹晨的柔荑,柳丹晨嚶地一聲。被他攬入懷中,嬌軀火燙,黑暗中張揚低下頭捉住她的柔唇,送上一個長吻。隨手卻又將床頭燈打開,柳丹晨羞得垂下頭去,想要伸手關燈,卻被張揚制止。張揚道:“這次我必須要好好看清你,不能再像過去那樣糊塗。”
  
  柳丹晨取出一個玉瓶。從中取出一顆藍色的丹藥,張大官人道:“啥玩意兒?該不是偉哥吧?我用不著!”
  
  柳丹晨輕聲嗔道:“你不是想我幫你解除蠱毒嗎?這是接引丹。”
  
  張揚點了點頭。
  
  柳丹晨將丹藥送到他嘴唇前突然停頓了下來,柔聲道:“你不怕我再害你一次?”
  
  張大官人笑道:“石榴裙下死,做鬼也風流,我這人向來福大命大造化大,當初你想害我,卻把自己稀裏糊塗的交給了我……”
  
  柳丹晨掩住他的嘴巴:“還胡說!”
  
  四目相對,迸射出熱力四射的火花,柳丹晨將接引丹含在雙唇之間,俯下身去,將丹藥送入張揚的口中,香舌輕推,將接引丹推入張揚的喉頭,張揚咽了下去,卻不放過柳丹晨的櫻唇,兩人纏綿熱吻起來。
  
  柳丹晨伸出手去,關上了燈。
  
  黑暗中張揚將她的衣裙一件件褪去,兩人赤裸的身軀緊貼在一起,張揚翻身將柳丹晨壓在身下,柳丹晨附在他耳邊小聲道:“你輕一些,別傷到了胎兒……”
  
  張大官人一聽,趕緊從她身上下來,低聲道:“那啥……我看還是你在上面吧……”
  
  黎明在不知不覺中到來,羅慧寧睜開雙目,看到女兒文玲就守在自己的床前,靜靜看著自己,雙目發紅,顯然哭過。
  
  羅慧寧掙扎著想要坐起身來,文玲趕緊扶起她,在她身後塞了個軟墊:“媽,您醒了?”
  
  羅慧寧點了點頭,輕聲道:“小玲,你去了哪里?”
  
  文玲道:“去山上為您祈福!媽,您現在感覺怎麼樣?”

  羅慧寧道:“好多了,這次多虧了張揚。”
  
  文玲道:“媽,我這次來是向您道別的。”
  
  “你要走?”
  
  文玲點了點頭:“媽,我決定出家了。”
  
  羅慧寧對此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奇和震撼,她的平靜出乎文玲的意料之外,羅慧寧握住女兒的手道:“我說過,你已經長大了,到了可以決定自己人生的時候,無論你做什麼,我都會尊重你的決定。”
  
  文玲道:“媽,爸那邊我就不跟他說了。”
  
  羅慧寧道:“我可以問問理由嗎?”
  
  文玲道:“這些年,經過這麼多的事情,我早已看破紅塵,青燈古佛才是能讓我真正心境平和的地方,媽,對不起。”
  
  羅慧寧道:“我們是母女,母女之間永遠都不需要說這三個字。”
  
  文玲點了點頭,她起身離開了母親的房間,在房門關閉的剎那,淚水湧出了羅慧寧的眼眸,她捂住嘴唇,強迫自己沒有發出哭聲。
  
  文浩南坐在客廳內,望著準備離去的姐姐,他不解道:“為什麼要走?”
  
  文玲道:“我說了你也不會理解,以後你要懂事,要多多照顧爸媽。”
  
  文浩南道:“姐,你是不是為了杜天野?既然你還喜歡他,為什麼不對他說清楚?他又沒結婚,你們還有機會。”
  
  文玲搖了搖頭道:“我不是為了任何人,是為了我自己,浩南。聽姐一句話,不要再和張揚為敵,你不是他的對手。”
  
  文浩南被她的這句話激怒了,他冷冷道:“那是我自己的事情!”
  
  文玲歎了口氣,向樓上母親的房間看了一眼。輕聲道:“我走了!”
  
  “姐,你什麼時候回來?”
  
  文玲沒有說話,只是揮了揮手,然後走出了文家,迎著秋風走入蒼茫的晨曦之中。
  
  張揚站在院落之中,讓內息在體內奔行兩周,只覺得經脈運行通暢。內息生生不息,後腦再也沒有過去那種淤滯和疼痛的症狀,體內的蠱毒顯然已經蕩然無存了。
  
  迎著秋風,張揚先打了一套空明拳。七十二路空明拳打完,臉不紅氣不喘,這並不是因為張大官人有閒情逸致在這裏打拳,而是他要通過這套拳法。對自己現在的功力狀況進行一個準確的評估。雖然不敢說他的功力已經完全恢復,至少目前已經有了巔峰狀態的八成水準。
  
  柳丹晨不知何時出現在一旁。望著張揚在晨曦下矯健的身姿,她從心底為張揚感到驕傲,如果不是經歷了這場生死劫難,連她自己都沒有看清對張揚的感情。
  
  張揚來到她身邊笑了笑,柳丹晨遞給他一條毛巾,輕聲道:“累了吧?”
  
  張揚笑道:“昨晚都是你在辛苦,我不累!”
  
  柳丹晨被他言語輕薄,芳心卻是如鮮花般開放,她嫵媚地橫了張揚一眼:“再胡說八道,以後我就不再理你了。”
  
  張揚擦了擦汗,微笑道:“陳雪醒了沒有?”
  
  柳丹晨道:“我剛剛去看過,她已經醒了。”
  
  張揚道:“我先去看她!”
  
  陳雪整個人顯得一場憔悴,一雙美眸也失去了昔日的神采,張揚看在眼裏,疼在心裏,如果陳雪不是為了自己,也不會受到這麼重的創傷。
  
  張揚在床邊坐下,拿起她的手腕,從她的脈門送入一股真氣,陳雪的脈象非常淩亂,他低聲道:“你受傷不輕,我需要用內力幫你打通經脈。”
  
  陳雪卻搖了搖頭道:“不需要。”
  
  張揚以為她是擔心自己的身體,拍了拍胸脯道:“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了。”
  
  陳雪道:“我昨晚想了一整夜,你之所以能夠在最後關頭神奇的恢復內力,擊敗文玲,根本原因就是破而後立。很多武功都遵循著這一規則,生死印的修行過程正是迎合此道,你當初廢去文玲的武功,卻在不經意之中成就了她。文玲雖然將我打傷,可是對我未嘗是壞事,我終於明白了隱脈的關竅。”
  
  張揚道:“隱脈?”
  
  陳雪道:“若是得你相助,我固然可以在短期內得到恢復,但是我的生死印功法會停滯不前,這次對我來說卻是一個難得的機會,你不用擔心,我利用生死印可以自行療傷。雖然時間長一些,但是對我以後的修煉大有裨益,還有不需要你出手幫我。”
  
  張大官人道:“真的如此嗎?”
  
  陳雪道:“如果在過去我能夠早點參悟隱脈之道,救治安語晨也用不著如此麻煩。”說到這裏她俏臉不由得一紅,居然想到張揚可能會用救安語晨的方法救治自己,這下打亂了他的如意算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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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3 01:26:32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不破不立】(下)

  張大官人又不是傻子,當然能夠聽出陳雪話裏暗藏的意思,他笑道:“看來是我多慮了,不過你需要我的時候隨時招呼一聲。”

  陳雪顯然又誤會了他的意思,俏臉一熱,黑長的睫毛垂了下去,輕聲道:“你去吧,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張揚起身要走,陳雪卻又想起了一件事:“哦,對了,那塊拓片!”

  張揚道:“拓片怎麼了?”

  陳雪道:“拓片上所記載的東西和生死印無關,但是留下這拓片的人費盡心思將文字留下,想來那段文字相當的重要。”她將拓片拿出遞給張揚道:“還是你來保存吧。”

  張揚道:“放在我身邊也沒用,沒有你的生死印,這就是塊破石頭。”

  陳雪道:“以後我們在慢慢研究!”

  張揚聽她這樣說心中一陣狂喜,難道陳雪給自己的是一塊定情之物?他也沒有多言,將拓片收好。來到外面看到柳丹晨正在清掃院落,慌忙走了過去:“丹晨,你怎麼這麼不小心?現在應該多多休息才對。”

  柳丹晨笑道:“我又不是什麼千金小姐,哪有那麼嬌貴?”

  張揚道:“我要出去一趟!”

  柳丹晨道:“你放心,我會好好照顧陳雪!”

  張揚笑道:“也要記得多多照顧自己!”

  柳丹晨點了點頭,心中甜蜜無比。

  張揚看著她的樣子,心中忽然想起在柳丹晨的體內仍然有蠱毒禁制,雖然他很想知道柳丹晨的師父是誰?可想起自己之前答應她的條件,也只能作罷。

  張揚牽掛著秦萌萌的消息,剛才撥打秦萌萌的手機處在關機狀態,他不知秦萌萌此次前往秦家究竟發生了什麼,張揚決定親往秦家一趟去找人,他剛剛離開香山別院,秦萌萌就打來了電話,告訴他自己沒事,已經在返回香山別院的途中,張揚這才放下心來,他改變了目的,驅車來到了文家。

  張揚來到文家發現文家有客人在,卻是副總理傅憲梁夫婦和兒子傅海潮,他們此次前來是專程探望羅慧寧的。

  羅慧寧今天精神好了許多,一早就在院子裏散了散步,此時在客廳內招呼客人,聽聞張揚前來,羅慧寧開心不已,她將張揚介紹給傅憲梁夫婦:“這就是我乾兒子張揚!”

  張揚之前和傅憲梁曾經打過照面,不過少有交談的機會,面對這位政壇上的風雲人物,張大官人還是表現出了相當的尊敬,恭敬道:“傅叔叔好!”倒不是他有意跟傅憲梁套近乎,而是對傅憲梁的確不好稱呼,你如果叫他傅總理吧,他現在不是正職,你要是喊傅副總理,這是不是有些太彆嘴?大官人忽然心中想到,這位姓的有點不好,這輩子都跟副職分不開了。

  傅憲梁很熱情地和張揚握了握手,笑道:“張揚,我對你可是久仰大名啊!”

  張揚道:“傅叔叔過獎了,我哪有什麼名氣啊!”

  傅憲梁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好,好,年輕有為,年輕有為,以後的世界都是你們年輕人的,海潮、浩南,以後你們哥幾個要多多親近。

  張揚和傅海潮、文浩南各自對望了一眼,他們可親近不起來,撇開傅海潮和自己的恩怨不說,文浩南更是一個白眼狼,恩將仇報是這貨的拿手好戲。

  羅慧寧道:“我的病原本就不嚴重,只是被外界誇大了,還有現在醫院的那些專家學者多數都只會紙上談兵,沒什麼真本事。”

  傅憲梁道:“沒事最好,國權兄出訪未歸,想必這兩天也一定是心神不寧了。”

  羅慧寧微笑道:“我根本就沒告訴他,又不是什麼大病,何必擾亂他的心神呢。”

  傅憲梁對羅慧寧是發自內心的敬重,做官不容易,可是在官員背後的女人更加的不容易,很多人都只看到表面的風光,又有幾個真正懂得她們所要承受的壓力呢?傅憲梁想到了自己,自從擔任這個副總理之後,幾乎沒有一天能夠準時回家,和妻子間也難得說幾句話,羅慧寧自然也是一樣。

  這些人在一起談的最多的還是孩子,傅憲梁道:“怎麼沒見小玲?”

  羅慧寧淡然道:“出去散心了,前兩天因為我生病,她日夜顛倒的忙著,我現在好了,讓她出去散散心,好好休息一下。”

  傅憲梁的妻子道:“嫂子,小玲還沒有物件吧,鐵道部梁部……”

  不等她說完,羅慧寧已經笑著拒絕道:“算了,小玲沒有哪方面的心思,我這個做媽的,還是要尊重她的意見。”

  傅憲梁的妻子表情顯得有些尷尬,傅憲梁笑道:“現在的年輕人誰不是自由戀愛,你還以為像過去那樣,全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要是有心,先把你自己兒子搞定再說。”

  滿屋人都笑了起來,張揚道:“海潮兄快結婚了吧?”他冷不防來了這麼一句,把其他人弄得都是一愣,傅憲梁兩口子都不清楚這事兒,對望了一眼,心說兒子有物件了嗎?我們怎麼不知道?

  傅海潮心中暗罵張揚,當著父母的面居然挑起事端,不過他心中雖然埋怨,表面上卻沒有任何的流露,微笑道:“我都不清楚啊,你怎麼知道?”

  張揚笑道:“報紙上說得,說你最近在追求京劇院的當紅花旦柳丹晨。”

  傅海潮在心底把張揚十八代祖宗都給問候了,這廝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當著自己父母的面,這不是要給他難堪嗎?傅海潮微笑道:“報紙上的事情誰會相信,我看到一篇報章上還說咱們倆有矛盾,為了一個當紅花旦大打出手,呵呵,原來記者口中的當紅花旦是柳丹晨,我還是頭一次聽說她的名字。”

  張揚笑道:“不對啊,我之前明明看到你們一起啊!”

  在場的人都已經覺察到兩人對話中的火藥味道,傅憲梁對自己的兒子一向放心,認為他少年老成,做事周到,至於他找誰當女朋友,找什麼樣的人當女朋友從未關注過。

  傅海潮的母親心中卻開始有些不舒服,自己的兒子怎麼會跟一個戲子糾纏在一塊兒,雖然兒子否認,可是看張揚說得有板有眼的樣子應該也不像是說謊。

  傅海潮道:“你一定是認錯人了,現在的新聞真是太不負責任。”

  文浩南一旁道:“不是說柳丹晨失蹤了嗎?張揚,你好像為此還專門被公安機關叫去調查,她的事情和你有關嗎?警察怎麼會懷疑到你?”這貨輕易不出口,一開口就奔著張揚的軟肋直搗過去,從不放過落井下石的機會。

  張揚壓根就沒搭理他,目光仍然望著傅海潮道:“柳丹晨好像不是失蹤吧,她只是不辭而別,已經回來了,剛剛我才和她通過電話。”張大官人並沒有否認自己和柳丹晨的關係,但是他看似漫不經心說出的消息卻讓傅海潮一驚,柳丹晨已經失蹤多天,他對柳丹晨在心底還是很有些好感的,怎麼回來了?聽張揚的意思她好像並沒出事,驚奇之餘也感到有些欣慰。

  羅慧寧道:“你們這些年輕人,聚在一起就是談些明星花旦,還有沒有點正事兒?”她看出張揚和傅海潮之間的矛盾,所以用這樣的一句話將他們的話題給岔開。

  傅憲梁笑道:“就是,我聽著都頭疼,嫂子,我們也該走了!”

  羅慧寧也沒有挽留,起身送他,傅憲梁道:“不用送,您還是留下來多多休息,過兩天我們再來看您。”

  羅慧寧讓文浩南替自己去送。

  張大官人沒去,只是起身意思了一下,他對傅憲梁沒什麼惡感,當然也沒什麼好感,畢竟這個人是自己乾爹的政治對手,在張大官人心裏自然向著文國權。

  羅慧寧有些嗔怪地望著張揚道:“你這孩子,好端端的提起柳丹晨幹什麼?”

  張大官人笑道:“乾媽,您應該瞭解我,我這個人心眼兒小,凡事睚眥必報,傅海潮那小子不是個好東西,柳丹晨失蹤,他向警方說是和我有關,這事兒我不能跟他輕易算了。”

  羅慧寧道:“為了一個花旦何必呢,再說,你已經有了嫣然,還貪心不足啊?”

  張揚笑道:“倒不是為了誰,而是我看他不順眼,他明明認識柳丹晨,可剛才您也看到了,居然推得乾乾淨淨,這種人人品真是不咋地。”

  羅慧寧卻想起了自己的兒子,剛剛張揚和傅海潮唇槍舌劍暗藏機鋒的時候,他居然站出來幫腔,而且幫得是傅海潮一方,從這件事就能看出,兒子並沒有因為張揚救了自己,而消除了昔日的隔閡,想到這裏羅慧寧不由得歎了口氣。

  張揚關切道:“乾媽,您是不是還有哪里不舒服?”

  羅慧寧搖了搖頭,輕聲道:“小玲走了!”

  張大官人對此再清楚不過,他低聲道:“玲姐去了哪里?”

  羅慧寧道:“她說看破了紅塵,決定出家!”

  張揚哦了一聲,心中暗忖,經過這次之後,文玲再也沒有恢復武功的可能,無論她是文玲也罷,金雯靈也罷,應該是心灰意冷,下定決心斬斷紅塵枷鎖了,對她而言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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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4 01:24:31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夜探】(上)

  羅慧寧道:“張揚,我一直都在擔心你,為了給我療傷,你累得不輕,聽李偉說你還吐了血。”

  張揚笑道:“我年輕力壯,只是損耗了點功力,吐點血也沒什麼,我血氣太旺,偶爾吐點對身體只有好處。”

  羅慧寧望著他,心中大為感動,輕輕拍了拍他的手背道:“我這次並不是生病對吧?”

  張揚一直都在猶豫究竟要不要告訴她真相,聽她這樣問,終於下定決心道:“乾媽,您不是生病,而是受傷,有人用陰狠的手法震傷了你的經脈,所以那些醫生才會對您的病情束手無策,這實際上已經超出了他們能夠理解的範疇。”

  羅慧寧歎了口氣,雙目中流露出難以描摹的憂傷,她低聲道:“你跟我說實話,我的傷是不是和小玲有關?”

  張揚沒有說話,他不想羅慧寧因此而更加傷心。

  羅慧寧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她!小玲變了,自從她醒來之後,就已經變得不再是她,我雖然不知道在她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可是我卻明白,我的女兒永遠也回不來了。”說到這裏,羅慧寧的雙目不由得濕潤了。

  張揚道:“乾媽,您也不必太傷心,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她向我道別的時候,我忽然產生一種錯覺,似乎我的女兒又回來了,其實上天對我已經不薄,原本我根本沒有想到她還會醒來。”

  張揚道:“乾媽,您沒事兒就好,我得走了,對了,後天我就返回平海了,這次來就是向您辭行的。”

  羅慧寧望著張揚,心中忽然生出一種不舍之情,握住張揚的手,低聲道:“一個個都走了,讓我這心裏空空的。”

  張揚笑道:“乾媽,您要是真覺得太悶,不妨去平海走走,我一定抽時間陪您到處去轉轉。”

  羅慧寧道:“年前是沒有可能了。”

  張揚起身要走,羅慧寧卻又叫住他:“張揚!”

  “乾媽!”

  羅慧寧道:“如果浩南再敢找你的麻煩,你先告訴我。”

  張揚笑道:“知道了!”

  看到文玲的離開對羅慧寧並沒有造成太大的打擊,張大官人這才放下心來,或許羅慧寧心中早已接受失去女兒的事實。文玲蘇醒後表現出的種種怪異舉動,已經讓羅慧寧對這個女兒越來越陌生,她自然不會相信有他人的靈魂穿越到女兒身上的說法,在她看來,女兒只是在生病後性情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張揚也沒有將真相告訴她。不想乾媽為這件事再受打擊。

  張揚離開文家的時候,正遇到文浩南送傅憲梁一家回來,兩人迎面相逢,張揚朝他笑了笑,這並不是張大官人主動向他示好,而是張大官人豁達大度的表現。

  文浩南的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攔住張揚的去路:“你不要以為救了我媽,我就會感激你。”

  張揚道:“我不需要你的感激,我做人只想問心無愧。”

  文浩南道:“問心無愧還是心裏有鬼,只有自己才知道。”

  張揚道:“文浩南,我知道你恨我,我也不在乎你對我的仇恨,但是我還是想勸你一句,不要讓無謂的仇恨蒙蔽了雙眼,你可不可以從對我的仇恨中分出少許的精力,去關注一下自己的母親?你是文家唯一的兒子,乾爹乾媽對你一直寄予太大的希望,現在玲姐走了,家裏就只剩下你了,你難道不清楚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文浩南怒視張揚道:“我用不著你來教訓,你算什麼?”

  張揚道:“我不算什麼,我也沒打算讓你重視我,但是有一點你必須要給我記住,如果你膽敢再做一些混賬事讓乾爹乾媽傷心,我第一個不會放過你。”

  文浩南咬牙切齒道:“你有資格嗎?”

  張揚呵呵笑道:“過去我一直認為你比我成熟,比我懂事,現在看來……”他搖了搖頭:“對了,奉勸你一句,傅海潮、陳安邦之流全都不是什麼好人,你跟他們走得太近對你沒好處。”

  文浩南本想嘲諷他幾句,可張揚並不給他機會,大步從他的身邊走過。

  文浩南低著頭,默默走回客廳。

  羅慧寧看到兒子進來,表情淡然道:“沒有去送張揚?”

  文浩南道:“他自己有手有腳需要我送嗎?”

  羅慧寧緩緩站起身道:“我本以為,你這麼大了不用我再教你,可是現在看來,你根本就是是非不分,親疏不明,什麼人對你好,什麼人對你壞,你根本就不知道。”

  “媽,我知道您想說什麼。”

  羅慧寧道:“你知道?傅海潮和張揚說話的時候,你為什麼要幫腔?你以為是個打擊張揚的機會?我真是沒想到,你的目光怎麼會這麼短淺!傅海潮為什麼要和張揚發生衝突,他的目的是什麼?你難道不清楚?你爸和他爸之間的事情你心裏難道就沒有一丁點的回數?”

  文浩南道:“媽,我做什麼了?我只是說出事實而已,因為那個戲子失蹤的事情,公安的確把張揚列為嫌疑對象,還因為這件事限制他離開京城呢,不然他怎麼會在京城賴這麼長時間?”

  羅慧寧怒道:“在你心中張揚就沒有一點點的好處,你忘了,當初是誰救了你姐,是誰救了你爸,現在又是誰救了我?是我們文家欠張揚的,我們為他又做了什麼?你憑什麼恨他?”

  文浩南沒有說話。

  羅慧寧道:“當初秦萌萌的事情是我反對,是我讓張揚去查她,和張揚有什麼關係,你要恨,應該恨我才對,就算沒有我反對,秦萌萌也不可能看上你,你捫心自問,你的心胸夠不夠寬闊?你做事夠不夠理智?你醒醒吧,浩南!”

  被父母呵斥的不僅僅是文浩南,傅海潮跟隨父母來到家裏,馬上就被父親叫到了書房,傅憲梁一臉嚴肅道:“怎麼回事?”

  傅海潮陪著笑道:“爸,什麼怎麼回事兒?您這話問得我怎麼有點聽不明白。”

  傅憲梁怒道:“你少給我裝糊塗,你跟張揚到底怎麼回事兒?”

  傅海潮道:“沒什麼,就是發生了點小誤會。”

  傅憲梁道:“誤會?因為那個唱戲的?”

  傅海潮道:“不是,您別聽他胡說八道。”

  傅憲梁道:“海潮,你是我兒子,知子莫若父,你肚子裏的那點小九九,至少現在還瞞不過我的眼睛,我還沒老,還不糊塗。”

  “爸,您看您說的,我就算天大的膽子也不敢瞞您啊!”

  傅憲梁道:“你想利用那個花旦刺激張揚,張揚如果沉不住氣,做出什麼魯莽的舉動,你就會抓住這一點大做文章。”

  傅海潮被父親所中了心思,臉上不由得一熱,他低聲道:“爸,我承認,我有時候的確考慮不周。”

  傅憲梁道:“張揚那個年輕人不簡單,外人都以為他熱血衝動,可是人家做事也是三思而後行,衝動也在可以衝動的基礎上,你以為最近做得一些事情我不知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張揚是不是讓人跟你們打官司?”

  傅海潮笑道:“都說開了。”

  傅憲梁道:“說開了最好,幹什麼?你想什麼?我和你文伯伯是什麼關係?我們之間的事情用得著你們這些小孩子插手嗎?”

  “爸……我錯了!”

  傅憲梁道:“你本來就錯了,別人家的事情,你儘量少摻和,現在是敏感時期,你做任何事都要多個心眼兒。”

  傅海潮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心中微微一動,父親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在暗指文浩南和張揚已經公開化的矛盾,多個心眼兒究竟是默許自己的一些行為還是不讓自己再多事?

  張揚回到香山別院,看到秦萌萌已經回來,正和柳丹晨兩人在院子裏說著話,他笑了笑道:“回來了?”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揚哥,我有些事想跟你說。”

  張揚點了點頭,柳丹晨道:“你們聊,我去陪陳雪。”

  張揚在柳丹晨剛才的位子上坐下,微笑道:“你到底去了哪里?害得我們為你擔心。”

  秦萌萌咬了咬嘴唇道:“昨天秦……”她本想說秦鴻江的名字,可話到唇邊,仍然改成了:“我爸來找我了。”在秦萌萌心底,秦鴻江還是秦家對自己最好的一個。

  張揚道:“他倒是會挑選時機。”他心中卻明白,是文玲報訊。

  秦萌萌道:“他跟我聊了一些事,還說以後不會讓秦家的人找我麻煩。”

  張揚心中有些不以為然,秦鴻江現在才出面表態,早幹什麼去了?他也只是因為喬老出面,迫於壓力,才不得不做出這樣的表示。

  秦萌萌道:“我這次回美國之後,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張揚道:“是他這樣要求你的?”

  秦萌萌猶豫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

  張揚知道秦鴻江之所以提出這樣的要求,是因為擔心家醜外揚,如果真相暴露,他們秦家再也無顏在軍界混下去。從另外一個角度來看,這也體現了秦鴻江自私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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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4-10-26 22:14:33
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夜探】(中)

  “決定了?”張揚道。

  秦萌萌點了點頭道:“決定了,不過我想推遲幾天再走,先跟你回春陽去看看乾媽。”

  張揚微笑道:“好!”

  此時門外響起了汽車的聲音,沒多久就聽到有人敲門,張揚走過去拉開大門,卻見於強華和趙國強兩人站在門外。

  張揚笑道:“什麼風把你們兩位大人給吹來了?”

  趙國強道:“執行任務!”

  張揚看到他們都沒有穿警服,知道趙國強是跟自己開玩笑,他笑道:“先進來坐!”

  秦萌萌對外人心理上還是存在著一些恐懼,她起身返回小樓。

  于強華道:“張揚,我聽說柳丹晨找到了?”

  張揚笑道:“於大隊的消息可真是靈通!”

  說話的時候,柳丹晨從裏面走了出來,她笑道:“不是他消息靈通,是我自己主動向公安機關投案自首的。”

  張揚哈哈笑道:“你犯了什麼罪,用得上投案自首這麼嚴重?”

  柳丹晨道:“我只不過是去郊縣散散心,忘了跟單位的領導交代,沒想到會給各位帶來這麼多的麻煩,尤其是給張書記,聽說警方把你當成綁架嫌疑人了。”

  于強華望著柳丹晨,他之前勘察過現場,的確有搏鬥的痕跡,從現場狀況來看, 應該像是劫持,可這幾天究竟發生了什麼,也許只有柳丹晨自己知道,她現在突然出現在張揚的房子裏,而且為張揚洗清了嫌疑,想起之前柳丹晨還曾經告過張揚,這兩人之間究竟在搞什麼名堂?

  于強華道:“沒事就好,下次柳小姐出門一定要把自己的去向說明,千萬不要再鬧出這樣的烏龍事件了。”

  張大官人跟著點了點頭道:“就是,你出去散心瀟灑,我被公安可盯苦了,那個周志堅是三天兩頭的找我麻煩。柳丹晨。你得幫我出具證明,還我的清白。”

  趙國強和于強華都看出他們之間肯定有貓膩,不過兩人對這些事情也沒有八卦的興趣。

  張揚道:“兩位要是沒什麼要緊事,中午就留下來吃飯吧。”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好啊,有好酒好菜嗎?”

  柳丹晨道:“我去做飯吧,一會兒就好。”

  張揚這次來京因為逗留時間太長,所以買了不少的生活必需品。柳丹晨很快就整理出八道菜,秦萌萌也過來幫忙。

  柳丹晨炒菜的時候,剛剛往鍋裏下油,聞到油味兒,頓時泛起了噁心,慌忙扭過身去,跑到水池前吐了起來。

  秦萌萌看在眼裏,心中已經明白了七八成,她讓柳丹晨回去休息,將這些活全部包攬了下來。

  很快四道涼菜就端上了餐桌,張揚開了一瓶大明春。

  于強華擺手道:“我不能喝酒,下午還得出去。”

  張揚也不勉強,給趙國強倒上,微笑道:“這柳丹晨的事兒搞清楚了,我也就沒必要待在京城了,後天我就回去。”

  趙國強道:“後天?火車還是汽車?”

  張揚道:“汽車,何雨蒙剛好去春陽,我搭她的車回去。”張揚對外還是叫秦萌萌為何雨蒙,這也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

  趙國強道:“我也是後天的火車,要不這麼著,我把車票退了,搭你們的順風車,就是不知道方不方便。”張揚點了點頭道:“方便,當然方便!”端起酒杯和趙國強對飲了一杯。

  于強華端著水杯陪著喝了一口。

  張揚道:“你看我們喝酒心裏就不難受?”

  于強華道:“難受也得受,我下午真還有事兒。對了,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兒。”

  “好事還是壞事,壞事等我們喝完酒再說。”

  于強華笑道:“好事兒,北港汽車爆炸案已經結了,從國安那邊過來的消息,管誠已經承認,當初在文浩南汽車內安放炸彈的是他的人,炸彈是他設計的,並不是他親自安裝。”

  張大官人對此早有心理準備,之前華教授既然已經答應要為他擺平這件事,肯定不會存在任何的問題,估計不知道他們利用什麼辦法,讓管誠背了這個黑鍋,不過管誠這混蛋罪大惡極,就算讓他背這個黑鍋,也是應該的。

  趙國強道:“我早就說過,張揚不會幹這麼沒譜兒的事情,文浩南是他乾哥哥,他怎麼可能做傷害文家的事情。”

  張大官人心中暗自慚愧,心說這次你看走眼了,那炸彈還真是我放的。張揚並不想在這個問題上探討下去,他放下酒杯道:“對了,耿千秋那邊問出什麼沒有?”

  趙國強道:“她的問題可不小。”

  于強華點了點頭道:“單單是人間宮闕涉黃這件事就夠判她刑的,不過這個人態度非常蠻橫,到現在仍然很強勢,很不配合我們的工作。”

  張揚道:“這女人有些古怪。”他忽然想起自己的迷魂術對耿千秋也沒什麼作用,說不定這女人和管誠一樣都被種上了心蠱,他們被同一人控制,柳丹晨其實也是一樣。

  于強華道:“我們已經獲得了授權,今天下午就前往她的住處進行搜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有用的線索。”說到這裏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我該走了!”

  趙國強本想和于強華一起走,張揚卻將他留住,主動提出等他們喝盡興由自己送趙國強回去。

  于強華走後,張揚道:“你爸那邊有沒有出面?”

  趙國強的表情顯得有些尷尬:“他對耿千秋還是有感情的。”

  張揚歎了口氣道:“國強,有些話不該我說,可咱們是朋友,我不吐不快啊,在耿千秋的事情上,你爸千萬不能插手,搞不好一輩子的清譽都被這女人給玷污了。”

  趙國強道:“張揚,我想求你一事兒。”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說,你幫了我這麼多,我付出點回報也是應該的。”

  趙國強道:“其實耿千秋還有一個住處,警方並沒有掌握。”

  張揚微微一怔,向前湊了湊。

  趙國強道:“我不方便出面,這事兒我也不想讓太多人知道,你有的是辦法。”

  張揚道:“什麼意思?你是想我潛入其中幫你查查?”

  趙國強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道:“北港汽車炸彈案,到底怎麼回事兒,咱們心裏都清楚。”

  張揚笑道:“我靠,不會吧,你好像在威脅我啊!”

  趙國強道:“我可沒那意思,你既然有本事把那件事擺平,這件事對你來說應該不難。你這人做事從來都不按常規出牌,不過看起來效果都不錯。”

  張大官人道:“聽起來你好像很信任我的樣子,不過你想讓我辦事,多少也拿出點誠意吧?你怎麼會對耿千秋這麼有興趣?她到底有什麼問題?”

  趙國強明白自己如果不給他點甜頭,這廝是不肯誠心誠意地幫自己辦事,他低聲道:“我查到,耿千秋其實是海瑟夫人的親妹妹!”

  “啥?”張大官人一雙眼睛瞪得滾圓,趙國強透露的這個消息不次於在他心底引爆了一顆深水炸彈,張大官人撓撓頭:“我說呢,怎麼看怎麼覺得她們長得有點像,居然是姐妹。”

  趙國強道:“她們姐妹二人相差十二歲,耿千秋一歲的時候,父母相繼去世,王均瑤被一位老幹部王尚清收養,也就是前平海公安廳廳長王伯行的父親,耿千秋則被送給了另外一個姓耿的人家。你對王均瑤的瞭解要比我清楚,我對耿千秋的調查也有一段時間了,她之所以能把人間宮闕經營得有聲有色,跟她的個人能力和人際關係固然有關,還有一點,她在生意啟動之初,必須要大量的資金,我懷疑這些資金可能來自于海瑟夫人。”

  張大官人顯然已經被趙國強成功激起了興趣,他砸了砸嘴巴道:“你讓我找什麼?”

  趙國強道:“我也不清楚到底會找到什麼,但是我總覺得其中存在著很大的問題。”

  張揚道:“你在背後調查耿千秋,不怕被你爸知道?”

  趙國強道:“所以我才讓你出面,這件事你一定要保守秘密,無論查到什麼,都要先告訴我,另外,你切記,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

  張揚道:“國強啊,我又不是職業小偷,那啥,你讓我翻箱倒櫃還成,可萬一她家裏面有保險櫃密碼箱啥的,我也無能為力。”

  趙國強道:“那就搬回來!”

  張大官人張大了嘴吧:“我靠,你把我當苦力用啊!”

  趙國強從懷裏拿出一張字條,看來他是早有準備,交到張揚的手中,低聲叮囑道:“這是她的另外一個住址,你一定要注意隱藏行蹤,千萬不要被其他人發現。”

  張揚看了看那字條,將地址牢牢記在心中,然後將字條撕了個粉碎,端起酒杯道:“趙國強,你小子該不會坑我吧?”

  趙國強聽他這樣說,真有些哭笑不得了:“你跟我認識了這麼久,對我連這點信任度都沒有?”

  張揚道:“信!那啥,今天我就夜探虎穴!”

  趙國強道:“沒那麼誇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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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夜探】(下)

  送走了趙國強,張揚來到陳雪的房間內,本想幫她把脈,卻看到陳雪已經下床了,正坐在窗前看書,因為重傷,她的容顏憔悴了許多,可是更平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風韻,當真是我見尤憐。

  張揚道:“我幫你把把脈!”

  陳雪搖了搖頭道:“不用,我剛剛參悟出隱脈的奧妙,你幫我把脈也無法準確診斷我的傷情。”

  張大官人不禁笑了起來:“還是頭一次有人拒絕我為她療傷。”

  陳雪道:“總有一些事是你無法做到的。”

  “比如……”

  “比如你永遠也回不到真正屬於你的時空。”

  張大官人愣了一下,陳雪這樣說是不是意味著她已經完全相信了自己的經歷,張揚道:“為什麼要回去?我在這裏已經找到了我的價值所在,找到了我的心中所愛,為什麼我要回去?”說這話的時候,他眼前突然浮現出春雪晴的面孔,卻不知他在大隋灰飛湮滅之後,春雪晴去向何方?是已為人婦,還是守著一灣秋水期盼自己的歸來?

  陳雪輕聲道:“在你心中,那裏真的沒有任何讓你留戀的東西?”

  張揚默默在陳雪的對面坐下,望著窗外,午後的陽光溫暖柔和,讓人不自覺生出一種難言的慵懶,張揚眯起雙目,內心中早已塵封的那段感情卻如江水般翻騰起來。

  恍惚間仿佛回到了過去,張揚記得,就在自己前往洛陽為蘭貴妃接生之前,春雪晴就這樣陪著自己坐在陽光下:“你什麼時候回來?”

  “很快!”

  張揚並沒有想到那一幕竟然會成為永別。

  陳雪剪水雙眸在張揚的面龐上掃了一眼,輕聲道:“你在那邊有沒有家人?”

  張揚搖了搖頭。

  “有沒有愛人?”

  張揚點了點頭。

  “很多?”

  張大官人不好意思的笑了:“我太不專情!”

  陳雪道:“你是個非常矛盾的人,認識你這麼久,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應該怎樣去評價你。”

  張揚道:“在你真正瞭解我之前還是別輕易評價我,我這個人缺點不少,可優點更多。”

  陳雪聽他這樣說不禁莞爾,咳了一聲道:“我聽說你後天返回平海?”

  張揚道:“警方已經澄清了所有關於我的嫌疑,沒有人再限制我的自由了,在京城待了這麼久,我也應該回去了,再不回去,恐怕我這烏紗帽也保不住了。”

  “你對官位還是那麼的在乎?”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在乎,但是在位一天就得盡職盡責。”

  陳雪道:“我跟你回去,去清臺山靜養一段時間,那裏的環境應該有利於我傷情的恢復。”

  張大官人欣然點頭。

  柳丹晨的妊娠反應非常劇烈,自從中午開始就嘔吐不止,因為張揚陪同趙國強,所以並不知道這件事,是秦萌萌悄悄將這件事告訴了他,張揚找到柳丹晨,為她診了診脈,兩道劍眉擰在一起。柳丹晨的妊娠反應之所以如此之重,應該和她體內被種下的心蠱有關。

  柳丹晨看到張揚神情凝重的樣子,心中也是一沉。

  張揚道:“丹晨,你體內曾經被人種下某種蠱毒,這種蠱毒可以控制你的意識,確保不被其他人影響,現在因為你有了身孕,生理上發生了變化,蠱毒也因為你體內的這種變化而變得再度活躍起來。”

  柳丹晨顫聲道:“會不會影響到胎兒?”

  張揚道:“蠱毒的活躍正是想控制住這個新的生命。”

  柳丹晨頃刻間變得面無血色,她剛剛才感覺到幸福的滋味,卻沒想到又遭到當頭棒喝。她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張揚握住她的纖手道:“不過你也不用害怕,我就算不能根除種在你體內的這種蠱毒,但是也有辦法將它壓制住。”

  柳丹晨道:“可以不影響胎兒嗎?”

  張揚點了點頭,充滿信心道:“絕無問題!”

  香山別院內就存有一些中草藥,張揚抓了一些中藥,交給秦萌萌去煎好,讓柳丹晨服下。自從他被柳丹晨種蠱之後,他就特別針對種蠱之術進行了研究,解鈴還須系鈴人,蠱毒千變萬化,想要找到根除之法,就必須要找到種蠱之人。他所中的蠱毒之所以能夠得以解除,是因為柳丹晨出手。而柳丹晨體內的蠱毒又是誰所種?這個人和邵明妃、管誠、耿千秋又有著怎樣的聯繫?

  張大官人從來都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趙國強委託他的這件事,他牢牢記在心底,當晚九點多鐘,他就來到了名匯嘉園,這是位於京城東南的一棟高層建築,大樓共有凹層,這裏的住戶實行封閉式管理,出入都要進行嚴格的登記制度。沒有業主的允許,外人是不許進入的。

  張大官人來到大樓外,仰首向上張望,大樓內的不少住戶已經亮起了燈火,耿千秋在這裏的住處位於28層,張大官人圍著大樓外的院腔溜達了一圈,決定稍晚一些再探察。

  張揚在附近隨便吃了點夜宵,消磨了下時間,一直等到午夜時分,方才步行回到大廈旁,此時名匯嘉園內大半燈光已經熄滅,張揚從口袋中取出頭罩,除了兩隻眼睛暴露在外,其他的部分盡數掩蓋。張大官人也算得上是與時俱進,如今也用不著絲襪蒙面了。

  張揚選擇監控的盲區,飛身躍過院牆,一路小跑來到大廈旁,看到前方燈束閃爍,趕緊貼近牆根。沒多久就看到兩名保安拿著手燈巡視過來,這些保安只是例行巡視,並沒有發現社區內有人潛入。

  等到那兩名保安遠走之後,張大官人這才施展壁虎遊牆術爬到三樓從視窗進入安全通道。這廝舒了口氣沿著樓梯拾階而上,雖然張大官人武功高強,可連爬28層,滋味也不好受,如果不是之前趙國強告訴他,這裏的電梯必須刷卡,這廝根本不必花費這麼大的體力。

  張大官人閑著也是閑著給趙國強撥了一個電話,倒不是有事情找他,你不是讓我半夜三更的來當賊嗎?我睡不好,你小子也別想安睡。

  趙國強接通電話,聽到那邊低低的笑聲,就知道這廝已經開始行動,張口想問問情況那邊張揚已經掛上了電話。可沒過多久,這廝又打了過來,如此這般連續折騰了三次,趙國強明白這貨使壞呢。

  張大官人這次沒有掛斷,來到了二十八層,找到屬於耿千秋的房間,低聲道:“有防盜門啊!這上面是指紋密碼鎖。”

  趙國強道:“你不會翻窗啊?”

  張大官人道:“我說你這人咋恁不厚道呢,28樓啊,你讓我去爬窗戶?”

  趙國強道:“我知道你一定有辦法。”

  “屁的辦法!”張大官人掛上電話,回到安全通道,將樓梯拐角處的通風窗打開,探頭向外看了看,靠啊!真不是一般的高,張大官人也是藝高人膽大,從裏面爬了出去,當晚的風本來就不小,在28層的高度,風力又強大了不少,張大官人緊貼著樓面,施展壁虎遊牆術,爬到了耿千秋家的陽臺處,陽臺全都用鋁合金窗封閉,這難不住張揚,他很快就打開了窗戶,從視窗跳了進去,再次撥通趙國強的電話:“老趙,我進來了!呃……我靠,陽臺上還有一門!讓我看看,這門鎖好對付。”

  張大官人手上還有不少當初從國安弄來的工具,對付這種普通門鎖還是遊刃有餘的,不到三分鐘就已經將房門打開。

  張揚打了個電話給趙國強:“這下真進來了,這裏是她的臥室,床很大很舒服!”

  趙國強道:“你先別管床,正事兒要緊,房間裏裏外外全都檢查一遍,注意,不要留下腳印和指紋。”

  張大官人戴著手套鞋套呢,他歎了口氣道:“我算看出來了,你們這些當警察的都是天生罪犯,你說你們要是作奸犯科,還不得把證據抹得乾乾淨淨,想要查到線索豈不是太難了。”

  張大官人一邊說一邊搜查著,從床頭櫃到化妝台,從床上到床下,整個臥室找了個遍,也沒發現特別的地方。他又來到衣帽間,裏面掛著不少衣服,其中有幾套明顯是男人衣服,張揚道:“發現了幾套男人衣服,這上面還有毛嗤!”

  趙國強聽在耳朵裏真是有些哭笑不得,他低聲道:“你搜集一下,回頭我讓人化驗。”

  張大官人嗯了一聲,卻不知為何呵呵笑了起來。這貨笑自然有他的理由,他忽然想到,這些毛髮是不是屬於趙永福的,如果真的是那樣,趙國強不知作何感想?

  張揚在衣帽間的西北角發現了一個隱藏在暗門裏面的保險櫃,他馬上將這一發現告訴了趙國強。

  趙國強道:“你能打開嗎?”

  張揚道:“你真把我當成職業大盜了,我今天只是看在咱倆交情的份上友情客串一下,我沒那本事打開。”

  趙國強道:“那就扛回來!”

  張大官人啐道:“要不你過來扛,這保險櫃至少有三百斤,你讓我從二十八層樓上扛下去,真把我當成苦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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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聲譽】(上)

  張大官人說話的時候,抽出了一根手電筒樣的東西,戴上墨鏡,掛上電話,這廝臨來之前就已經做好了對付保險櫃的準備,這跟手電筒樣的東西,卻是國安研製的高精尖科技工具,鐳射切割槍。張大官人因為這次和華教授的合作,自然提了不少條件,落了不少的好處,其中就包括這些高科技的大玩具。

  張大官人也懂得與時俱進的重要性,打開切割槍,紅色的雷射光束瞄準了保險箱的前門,這才是真正的削鐵如泥,什麼密碼,什麼指紋,什麼裝甲鋼板,在鐳射切割槍面前根本就是浮雲。

  張大官人輕而易舉地就將保險櫃切割開來,等到溫度冷卻之後,方才搜尋其中的東西,從中找到了幾大疊美鈔和人民幣,珠寶飾品,還有一些光碟,張大官人也來不及細看,將裏面的東西全都裝入旅行袋,來了個一網打盡,這倒不是因為他見錢眼開,而是按照趙國強的吩咐,給外人留下入室盜竊的假像。

  張大官人也沒有放過別的房間,花了一個多小時,把耿千秋的這套房子全都搜查了一遍,確信沒有大的遺漏,這才趁著月黑風高,溜出了名匯嘉園。

  趙國強是在淩晨兩點半接到了張揚的這個電話,其實他這一夜壓根就沒合眼,聽張揚說已經得手,全身而退,趙國強也從心底鬆了口氣,他低聲道:“你在哪兒?我馬上去見你。”

  張揚道:“城西砂鍋居坐著呢,給你當了這麼久的苦力,我餓啊!總得吃點東西補充點能量吧?”

  趙國強問明地點,告訴張揚他馬上就到。

  趙國強穿好衣服離開房間,經過父親書房的時候,卻發現裏面仍然亮著燈,他的腳步聲驚動了裏面的趙永福。

  趙永福發問道:“誰?”

  趙國強本不想驚動父親,可是既然被父親察覺,也只好過去打個招呼,他推門進去:“爸,是我!”

  趙永福的書房內仍然有淡淡的煙味兒,身後的窗戶大開著,他的表情充滿了疲憊:“這麼晚了,要出門?”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有位朋友遇到了點事兒,我要過去幫忙。”

  趙永福道:“什麼急事,非得大半夜趕過去。”

  趙國強笑了笑:“爸,您也早點睡,這麼大年齡了。不能熬夜。”

  趙永福歎了口氣道:“年紀越大,睡眠就越不好,不是我想不想熬夜的問題,而是我根本就睡不著。”

  趙國強知道父親最近在為什麼煩惱,他抿了抿嘴唇,壓制住心中想要發問的願望。

  趙永福擺了擺手道:“去吧,既然是朋友找你,肯定有急事兒,能幫人家就幫一把吧。”

  趙國強借著燈光看到父親兩鬢的白髮又增添了不少,心中不禁一陣難過,可是他又不知該怎樣去開導父親,點了點頭,轉身快步離開。

  趙國強離開之後,趙永福拿起桌上的一張照片。照片上是他和耿千秋。背景是圓明園的大水法,趙永福望著照片中的耿千秋。那時她還年輕,笑容單純而恬靜,趙永福閉上眼睛,低聲道:“變了……一切都變了……”睜開雙目,拿起桌上的火機,點燃了手中的照片,望著那張照片在火中蜷曲,最終又化為灰燼。

  趙國強趕到的時候,張揚已經半瓶二鍋頭喝了下去,他樂呵呵朝趙國強招了招手。

  趙國強來到他身邊坐下:“好興致啊!”

  張大官人道:“你算算一個人爬到28樓需要多少能量?這頓飯你來請!”

  趙國強道:“情況怎麼樣?”

  張揚先拿了個玻璃杯給他倒了杯酒,推到他的面前:“那啥,乾一杯給我慶功先!”

  趙國強道:“我可沒有你那麼大的酒量,中午酒還沒有醒呢。”

  張揚也不勉強他,自己灌了一大口,將酒杯放下,望著趙國強道:“我這人好奇心比較重,你來之前,我抽空清點了一下,裏面一共有五萬七千元人民幣,兩萬美元,十一張光碟。”張大官人壓低聲音向趙國強道:“都是頂級的毛片兒,真刀真槍幹的那種。”

  趙國強乾咳了一聲似乎有些尷尬。

  張大官人看出了這一點,他笑道:“應該都是人間宮闕裏面偷拍的,這個耿千秋很有一套啊,一邊當著老鴇,一邊把那些嫖客買春的鏡頭捕捉了下來,難怪這女人那麼囂張,以為掌握了一些人的醜事,就能逼迫他們對自己施以援手。”張揚說著就將腳下的旅行袋遞給了趙國強。

  趙國強接過旅行袋並沒有急於打開,而是低聲道:“裏面還有什麼?”

  張揚道:“還有一些書信和記事本,我都沒怎麼看,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對這件事那麼看重,我也不好意思跟著摻和,既然你把我當成朋友,我總得拿出一點朋友應有的態度,你放心吧,這事兒我就當沒有發生過。”

  趙國強因為張揚的這句話而有些感動,他點了點頭道:“多謝了!”

  張揚道:“對了,夾層裏有我在衣服上找到的毛髮,應該是男人的,用小塑膠袋裝起來了,你自己去化驗吧。”

  趙國強此時方才完全安下心來,端起酒杯敬了張揚一杯,他低聲道:“等這件事查出結果,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張揚道:“無所謂,我和耿千秋也沒什麼大仇,這次是因為管誠我才找到人間宮闕,她雖然嘴硬,可是她包庇管誠絕對是無可否認的事實。”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此前我並沒有想到她會和管誠有聯繫。”

  張揚道:“你不是早就開始查她了嗎?證明你對她的懷疑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直到現在趙國強都沒有將對耿千秋的真正懷疑說出,他懷疑耿千秋才是害死弟弟趙國梁的真凶,自從查出耿千秋和父親早在他母親離世前一年就有來往,而且耿千秋還有過懷孕五個月引產的經歷,趙國強就懷疑弟弟的死很可能是耿千秋因愛生恨的報復,但是他缺乏證據來證明,父親最近已經非常痛苦,他實在不忍心去觸碰父親內心的傷痕。

  趙國強道:“我只是覺得她所從事的事業並不陽光,不想她和我爸的交往會影響到我爸的聲譽。”

  張揚道:“女人瘋狂起來,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他放下酒杯道:“你說她是王均瑤的親妹妹,而王均瑤活著的時候一直都在從事洗黑錢的事情,是海外洗錢集團的主力幹將之一,耿千秋會不會也和這一集團有關?”

  趙國強道:“可惜王均瑤死得太早,不然如果抓到她,肯定能夠解決不少謎題。”

  張揚道:“我卻聽國安的一個朋友說,當時被燒死的並非是王均瑤本人,這女人用金蟬脫殼的方法逃過了一劫,不過時間過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再聽到她的消息,我也懷疑這個女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趙國強道:“我會跟進這件事,好好查查耿千秋,也許通過她能夠查清王均瑤到底是死是活。”

  張揚道:“管誠、耿千秋這些人都被一種來自苗疆的蠱術所控制,我懷疑他們的背後是同一個人在操縱。”

  趙國強道:“無論這個潛在的敵人如何狡猾,我相信他總有暴露的一天。”

  張揚舉起酒杯道:“我也相信!”

  警方對耿千秋住所的搜查並沒有太大的發現,在這方面,他們遠不如張大官人取得的成績,當然,張揚是有備而戰,有了趙國強精確地指導,方才找到了這麼多有利的證據。

  耿千秋的案情已經引起了中紀委的注意,現在相關部門已經在著手調查她和趙永福的關係。

  就在張揚夜探名匯嘉園的第二天上午,趙永福被請去協助調查情況,一直到臨近天黑的時候方才回到家中。

  趙國強這一天也是忐忑不安,看到父親回來,他慌忙迎了上去:“爸!”

  趙永福向他做了個手勢,示意他什麼也不要問,什麼也不要說,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間。

  過了一會兒,趙永福聽到敲門聲,知道是兒子跟過來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進來!”

  趙國強推門走了進去,手裏端著一杯剛剛泡好的紅茶。

  趙永福接了過來,喝了一口潤了潤喉,低聲道:“國強,你心中是不是有很多的疑問?”

  趙國強道:“等您想跟我說的時候再說!”

  趙永福道:“你耿阿姨瘋了,她今天供出了很多人。”

  趙國強微微一怔,不過也沒有太大的意外,耿千秋既然能夠留下這麼多偷拍記錄在光碟裏面,想來終有一天會利用這些東西作為武器。

  趙永福道:“她自以為自己很聰明,以為手裏攥住了一些人的短處,想要利用這些東西幫助自己脫離困境,可惜她打錯了算盤。”他歎了口氣又道:“她這樣做只會越陷越深。”

  “您還在關心她?”

  趙永福沒有回答兒子的這個問題,只是點燃了一支煙,迷惘的目光投向暮色蒼茫的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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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聲譽】(中)

  趙國強道:“爸,你並不瞭解她!”

  趙永福仍然沒有說話,甚至沒有看兒子一眼。

  趙國強道:“您難道從沒有懷疑過她的資金是從哪里來的?這些年她所從事的行業究竟是何種性質,難道你就沒有關注過。”

  趙永福道:“這些年我大部分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之中,也因此忽略了身邊的很多人,很多事。”他看了兒子一眼:“我對不起你們的母親,我沒有盡到一個丈夫,一個父親的責任。”這番話他說得非常艱難,在兒子面前承認自己的錯誤,需要相當大的勇氣。

  趙國強道:“爸,我們是父子,我們之間用不著道歉!”

  趙永福道:“今天上頭找我過去談話,詢問我這些年和你耿阿姨之間的事情,他們懷疑我和她之間還有經濟上的糾葛。”

  趙國強靜靜望著父親。

  趙永福道:“這方面我問心無愧!我絕沒有利用手中的權力為她創造過任何的便利。”

  趙國強道:“我相信您!”

  “謝謝!”趙永福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唇角帶著一絲苦澀的笑意,他握緊的雙拳放在籐椅上:“你媽媽重病纏身的時候,我就認識了她,那時的她和現在完全不同,她之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完全是因為我的緣故……”

  趙國強道:“爸,有些責任本來不應該由你承擔。”

  趙永福抿了抿嘴唇,艱難道:“我知道你在懷疑什麼,也明白你調查她的真正用意。”

  趙國強並不隱瞞父親,他點了點頭道:“這個世界上並不缺少因愛生恨的事情。”

  “她不會這樣做,她一直都很喜歡國梁,不可能對國梁下手!”趙永福仍然不相信耿千秋會向自己的兒子下手。

  趙國強凝望著父親:“爸,你不需要說服任何人!”

  趙永福痛苦地閉上了雙目,他當然明白了兒子的意思,國強是在說,要他首先說服他自己,趙永福低聲道:“你查到她的那份引產記錄……和我……有關!”

  趙國強並沒有感到震驚,只是覺得難堪,因為他早已猜到了,他因為父親的行為而感到羞辱,但是身為人子,他無法去指責父親,只能報以失望的目光,這是父親光輝形象在心中土崩瓦解的失望。

  趙永福的雙手牢牢握住籐椅的扶手:“你媽臨走的那幾年身體已經非常不好,我們之間經常發生爭吵,感情也出現了裂痕。”

  趙國強點了點頭,他當然記得,在母親去世的前兩年,父母之間經常發生爭吵,到後來陷入冷戰,他並沒有責怪過父親,因為他知道母親的脾氣不好,每次的戰爭幾乎都是她所挑起,他仍然記得母親臨終前拉著他的手,含淚叮囑他,要他照顧弟弟,善待父親。

  趙永福道:“認識耿千秋之後,在她身上我找到了一些安慰,那時她的性情很溫柔,也善解人意。”

  趙國強並不想聽父親過多讚美她的話,淡然道:“每個人的認識都不一樣。”

  趙永福道:“我做錯了事,我把她那裏當成了避風港,我自以為找到了幸福,可是所謂的幸福是短暫的。”他喝了口茶,雙手端著杯子,低著頭,沒有直視兒子的目光,此時的趙永福失去了昔日的氣場,在兒子面前就像一個低頭認錯的罪犯。

  趙國強已經猜想到了結果,但是他仍然願意聽父親親口說出來。

  趙永福道:“不久後她懷孕了,她並沒有馬上告訴我,直到從表面上已經可以看出來,她才向我坦陳一切,那時候你母親正在住院,她要求我在家庭和她之間選擇一個,我們第一次發生了衝突,在爭執之中,我不慎將她推倒在地上。”趙永福緊緊閉上雙目,臉上的表情悔恨到了極點。

  趙國強低聲道:“所以,她引產這件事是你一手造成的,而在不久後我媽媽過世了。”

  趙永福黯然道:“我有罪,我對不起你們任何一個。”

  趙國強道:“我媽媽的去世和這件事有關嗎?”

  趙永福咬住嘴唇,望著兒子,他看到了兒子眼睛中的憤怒,趙永福道:“國強,這些事一直都在折磨著我。”

  趙國強道:“過去的事情全都過去了,我們無法改變什麼,但是有件事我必須要追查到底,我要為國梁討還公道!”

  趙永福道:“國強,有人想要利用耿千秋的事情將我拖下水,我不怕會遭到怎樣的報應,我只是擔心,會影響到你。”

  趙國強道:“你是我爸,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我都會和你一起扛。”

  “國強!”趙永福因為兒子的這句話而感動。

  趙國強起身拍了拍父親的肩頭:“爸,去休息吧,別想太多,事情總會有解決的辦法。”

  趙國強當天晚上就前往了外公家裏,他的外公江達洋是前副總理,趙國強此次前來的目的是想外公出面,化解父親目前所面臨的窘境。

  江光亞看到表哥前來,快步迎了上去:“國強哥!”

  趙國強點了點頭道:“外公在不在?”

  江光亞向樓上看了,悄悄把趙國強拉到一邊,低聲道:“爺爺今天心情不好,我看你還是改天再找他吧。”

  趙國強道:“不行,我今兒必須要見他老人家。”

  江光亞道:“剛才吃晚飯的時候,我爸沒來由被他罵了一頓,我也是看到形勢不對趕緊出來遛彎兒,國強哥,要不我陪你出去喝點小酒?”

  趙國強搖了搖頭道:“我這就去見他!”

  江老一個人坐在臥室內,背朝著大門,自從三年前中風之後。他就一直沒有恢復,現在需要依靠輪椅行動。

  房門並沒有關,趙國強敲了敲房門:“外公!”

  江老爺子並沒有吭聲,仍然望著前方。可窗戶卻被窗簾完全擋住了,他並不能看到外面。

  趙國強又小心翼翼地叫了一聲。

  江老方才嗯了一聲。

  聽到外公回應了自己,趙國強方才放心大膽地來到他的身後,躬下身貼近他的左耳道:“外公,是我!”

  江老眼皮翻了翻:“我還沒老到連自己外孫都不認識的地步!”

  趙國強笑了,他知道外公是個非常嚴肅的人,在他的印象中,老爺子的臉上很少流露過笑容:“外公,您一個人坐在這兒,跟誰生氣呢?”

  趙國強並不是一個善於言辭的人,在口才上他遠遠不如英年早逝的弟弟趙國梁。事實上在他們這幫小字輩中,老爺子最為偏愛的就是能言善道的趙國梁,想到弟弟的慘死,趙國強心中一陣隱痛。

  江老道:“我沒生氣,就算我生氣又有誰在乎?老了,老得連路都走不動了。”

  趙國強道:“外公,明天我就要回去了,今天特地過來向您道別。”

  “只是為了向我道別嗎?”江老側過身抬頭望著自己的外孫。他的雙目在歲月的磨礪下越發顯露出攝人心魄的鋒芒,似乎可以直接洞穿別人的內心深處。

  趙國強低下頭,他不敢直視外公的目光。

  江老道:“你是不是為你爸過來的?”

  趙國強的喉結動了一下,他仍然沒有開口,因為他不知該如何向外公開口。

  江老歎了口氣,他的聲音充滿了悲愴:“你媽都走了十多年,為什麼不能消停一點,為什麼就不能讓她安心長眠?我們江家有什麼地方對不住他,他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的女兒?”

  趙國強明白,父親和耿千秋之間的私情,已經隨著調查的展開暴露在人前了,甚至外公也已經瞭解到了當年事情的真相,不過應該不是全部,他不可能知道耿千秋曾經為父親引產的事情,如若不然,以外公剛直的秉性,是斷然不會輕饒父親的。

  趙國強道:“外公,我爸很後悔……”

  江老搖了搖頭:“後悔彌補不了什麼,我知道你想說什麼,國強,你是個好孩子,你雖然姓趙,可是你的身體裏有屬於我們江家的一半,在我心底,你和國梁、光亞沒有誰輕誰重!你們都是我的乖孫子好孫子!”

  “外公!”趙國強雙腿一屈跪在了老爺子面前。

  江老輕輕撫摸著他的頭頂:“國強,我知道你孝順,外公今天要教你一件事,男人做事就必須要有擔當,誰惹下的禍端,誰自己承擔,這次是中紀委查你爸,作風問題,我這張老臉沒覺得難堪,我只是覺得心痛,我被趙永福欺騙了這麼多年,如果不是中紀委查到他,我到現在都不知道我女兒死得那麼委屈!”

  趙國強含淚道:“外公,可是我爸並沒有經濟上的問題。”

  “有沒有問題是他自己的事情,如果沒問題,誰也不會冤枉他!”江老收回自己的手,轉動輪椅向窗前行了一段距離。

  趙國強仍然跪在那裏。

  江老道:“你起來吧,回去幫我告訴你爸,這次他是咎由自取,從現在開始,不允許他再踏進我們江家的門檻,不許他再去我女兒的墳前虛情假意的表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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