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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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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5 17:44:34
第二百七十六章【低調處理】

    何歆顏一直坐在警車內等著他。

    看到張揚會來,撲入他的懷抱中,張揚緊緊抱住她的嬌軀,捧起她的俏臉,發現她的肌膚仍然有些涼意,輕聲道:「先離開這裡再說。」

    張揚帶著何歆顏回到自己在市政府對面的租住處。

    何歆顏洗澡出來後,發現張揚靜靜坐在電視機前望著屏幕,可目光卻充滿了迷惘,不知他在想些什麼。

    何歆顏在他身邊坐下,輕聲道:「你餓不餓,我去做飯給你吃?」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去看看,冰箱裡應該有不少吃的。」

    何歆顏轉身去了。

    不多時廚房內飄出飯菜的香氣,何歆顏上得廳堂入得廚房,沒多久就拾掇出四樣小菜,涼菜是麻辣黃瓜、洋蔥木耳,炒了個辣子雞、魚香肉絲,還燒了紫菜蛋湯。

    張揚拿了瓶清江特供,今晚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他腦子裡也亂糟糟一團。

    何歆顏幫他倒了一杯酒道:「不許多喝,看你心情不好,喝多了容易醉!」

    張揚道:「我不怕醉!」

    「我怕!」

    張揚不禁笑道:「你倒是挺關心我!」

    何歆顏含羞道:「我是關心自己。害怕你喝多了對我不利!」

    張揚端起酒杯咕嘟一口給干了。

    何歆顏目瞪口呆道:「哪有你這麼喝酒的?」

    張揚道:「酒能亂性,你這一說,反倒提醒了我,我忍了你很久了!」

    何歆顏道:「我知道你是嘴上壞,可心裡卻善良的很,你不忍心傷害我的。」

    張揚聽得頭大:「得!算我怕了你,我把床讓給你,我睡地板行不?」

    何歆顏笑道:「張揚,我越來越喜歡你了,你越來越有紳士風度了!」

    張揚望著何歆顏如花笑靨,咕嘟咽了口唾沫,心中暗道:麻痺的,我不想要紳士風度!

    張揚躺在地板上,何歆顏睡在床上,一雙美眸癡癡地看著張揚。

    張揚有些痛苦的轉過身去:「丫頭,別這麼看著我,咱不帶這麼折磨人的!」

    何歆顏伸手關上了床頭燈,室內陷入黑暗之中,張揚聽到何歆顏輕柔的呼吸:「早點睡吧!」

    何歆顏嗯了一聲,沉默了一會兒,又道:「張揚!」

    「什麼事?」

    何歆顏又沉默了下去,張揚聽到她窸窸窣窣的下床聲,然後感覺到何歆顏鑽入了他的被窩裡,溫軟的嬌軀從後面抱住了自己:「我冷!」

    張揚摸了摸何歆顏的小手,發現她的肌膚並不涼,鼻息間聞到何歆顏誘人的體香,心跳不由得加快。張揚低聲道:「我倒是有個辦法幫你治療一下,不知道你是不是願意。」

    何歆顏含羞嗯了一聲,嘴唇已經被張揚吻住,她一顆芳心又羞又怕,可雙手仍然死死抱住張揚不願松開。

    張揚低聲道:「別抱這麼緊,我怎麼幫你脫衣服?」

    「不許脫……」

    「不脫衣服怎麼治病?」

    「我自己來……不要……」

    當清晨的第一縷霞光投射到室內,何歆顏誘人的嬌軀仍然緊緊纏繞在張揚的身上,張揚挑起她曲線柔美的下頜,輕吻著她海棠般醉人的俏臉。

    何歆顏黑長的睫毛宛如蝴蝶翅膀般輕輕顫動著,兩顆晶瑩的淚珠兒順著她的俏臉滑落。

    張揚看到她如此,以為她心裡難過,不由得自責道:「對不起,我昨晚喝了點酒,你又太吸引人,所以才……」

    何歆顏在他手臂上擰了一記,啐道:「我又沒怪你,你哪有這麼多的借口,那點酒對你來說根本沒事!」

    張揚道:「就不醉人人自醉,怪只怪我丫頭太吸引人。」

    何歆顏摟住他的臂膀,偎依在他的懷中,柔聲道:「在我心裡早已把自己交給你了!」

    張揚心中一陣激蕩。正要摟住何歆顏好好再纏綿一場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想起今天還要去參加杜天野父親的火化儀式,他慌忙站起身來:「壞了,今天好多事要處理!」

    何歆顏望著張揚赤luo的身軀,俏臉紅的越發厲害,宛如一朵帶著晨露的玫瑰花,目光和張揚相遇,她用被子蒙上俏臉道:「不許看我!」

    張揚笑了起來:「你在家等我,我忙完工作,馬上回來!」

    何歆顏在被子裡嗯了一聲,直到張揚走後,她方才探出頭來,掀開被子,卻見雪白的床褥之上染上了點點落紅,芳心中又是害羞又是幸福,從今天起自己已經成了張揚的女人。

    *****************************************************************************************************

    因為杜天野的專門交代,所以江城市領導層對這次的事情盡量做到低調處理,除了幾名常委和副市長以外,並沒有多少人參加遺體告別儀式。

    參加當天儀式的干部中,級別最低的要數張揚,張揚的告別方法和別人也不一樣,人家是鞠躬,他是恭恭敬敬,認認真真的給杜山魁磕了三個頭,這可不是巴結,這是因為他覺著自己和杜天野的關系親如兄弟,應該用這樣的方式表達對老爺子的敬重。

    讓張揚感到驚奇的是,羅慧寧並沒有出現在當天的遺體告別儀式上。不過她還是托人送來了花圈。

    杜家的幾名兒女也連夜趕到了江城,參加父親的遺體告別儀式,見父親最後一面,杜山魁平時身體很好,所以他的死對兒女們來說非常突然,讓他們格外傷心。

    杜天野的內心要比其他人更加難過,他把父親的死歸咎到自己的身上,如果他早點將他和文玲之間的事情告訴父親,文玲和崔志煥的事情就不會刺激到父母,也就不會發生車站的慘劇。杜天野原本想將這件事的內情告訴哥哥姐姐的,可母親堅持讓他保守這個秘密,杜天野考慮之後,終於遵從了母親的意見。

    陳崇山趕在杜山魁火化之前趕到了這裡,他被公安干警擋在了門外,張揚出門的時候看到他,方才讓人把他放了進來。

    陳崇山前來送杜山魁最後一程,望著昔日一起浴血戰斗老戰友的遺容,陳崇山忍不住老淚縱橫,他今天特地穿上了一套洗得發白的軍裝,恭恭敬敬向杜山魁三鞠躬,然後敬了一個標准的軍禮。

    家屬謝禮的時候,馮玉梅緊緊握住陳崇山的手:「老陳……老陳……」,她想說什麼。陳崇山搖了搖頭道:「大嫂,什麼都別說,節哀順變,咱們安安穩穩的把老杜送走!」

    馮玉梅點了點頭,眼淚不禁落了下來。

    杜山魁送去火化的時候,張揚來到陳崇山身邊,低聲道:「陳老伯,您去北京嗎?」

    陳崇山搖了搖頭道:「我來送老杜最後一程,北京我就不去了!」

    張揚道:「楚司令也會去北京,到時候參加杜老追悼會的一定有不少你們的戰友,去見個面也好。」

    陳崇山道:「我一個人在山裡呆久了。已經不適應那種人多的場合了,心裡有就行了,不在乎什麼形式!」

    張揚點了點頭,心中卻明白陳崇山十有**是因為杜天野的緣故,杜山魁屍骨未寒,陳崇山顯然不想讓杜天野知道他們之間的關系。

    陳崇山道:「張揚,你和杜書記是好朋友,這種時候,他最需要人關心,你要好好開導他,幫助他!」

    張揚道:「我也不去北京,杜書記不想自己家裡的事情影響太大,他想低調處理這件事,我們江城市委領導多數也不去參加追悼會。」

    陳崇山道:「這樣做是對的!」

    江城代市長左援朝和副市長袁成錫、副市長嚴新建一起走了出來,左援朝看到張揚,向他招了招手。

    陳崇山道:「我走了,你們談正事兒!」

    張揚本想送他,陳崇山擺了擺手道:「不用,我認得路!」

    左援朝並不認識陳崇山,看著他遠去,向張揚道:「杜老的戰友?」

    張揚點了點頭:「左市長找我有事?」

    左援朝指了指一旁,張揚和他一起走了過去,左援朝表情凝重,其實這也很正常,到殯儀館這種場合,由不得你不凝重。可左援朝的凝重不僅僅因為杜山魁的死,他低聲道:「我聽說文副總理的女兒住在第一人民醫院?」

    張揚並沒有感到奇怪,畢竟第一人民醫院的院長左擁軍是他親哥哥,文夫人到醫院探望女兒,這麼大的事情他不可能不知道,張揚點了點頭。

    左援朝又道:「發生車禍的時候你也在場?」

    張揚道:「這件事很多人都看到了!」他回答的模稜兩可,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我才不主動說清楚呢,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去。

    左援朝也不是一個凡事都要刨根問底的人,他只是想通過張揚證明文夫人的確來到了江城。左援朝道:「市裡需不需要去探望一下?」他問得很含蓄,實際上是在問自己需不需要去探望。

    張揚道:「文夫人不想這件事聲張出去,算了吧!」

    左援朝點了點頭。嘆了口氣道:「麻煩事真是不少。」

    張揚道:「我還聽說安代集團的經理崔志煥被抓起來了,據說是韓國間諜。」

    左援朝還是第一次聽說這件事,有些詫異的哦了一聲,然後搖了搖頭道:「這些事我們都管不了!」

    張揚返回招商辦發現有人正在等自己,這人是安代集團的總裁劉民智,常凌峰正在會客室陪著劉民智說話,見到張揚過來,他起身道:「張主任來得正好,劉先生等你好一會了。」

    劉民智的臉色不善,其實他原本是不想來招商辦的,可今天江城市的主要領導幾乎都去了殯儀館,他找不到可以抗議的地方,所以才來到了招商辦,劉民智道:「張先生,我想問你,崔志煥究竟犯了什麼罪,你們要扣押他?」

    常凌峰幫著劉民智翻譯。

    張揚笑道:「劉先生,這件事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有些誤會,聽說是涉及到國家安全方面的事情。」

    劉民智道:「我實在搞不懂,我們從韓國滿懷誠意的過來跟你們談合作,你們江城方面沒有誠意就罷了,還采用這種手段對付我的人,真是讓人心冷!」

    張揚道:「劉先生,我們對安代集團是充滿誠意的,對於每一個來江城投資的客人,我們都是雙手歡迎,我們不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人,更不會刻意去針對誰!中國是個法治社會,在沒有確實證據的前提下,我們不會隨便抓人!」

    劉民智道:「你所謂的證據究竟是什麼?從昨晚到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多個小時,到現在都沒有人向我解釋!」

    張揚淡然笑道:「劉先生來到中國是為了搞經濟做企業,我不覺著除了經濟范疇之外還有必要向您解釋什麼?」

    劉民智被張揚這句話說得氣憤不已:「我總算知道了你們中國人對待客人的態度!」

    張揚正中糾正道:「你說錯了,我只代表自己,大一點說可以代表江城招商辦,我既不代表江城,也不代表平海,更不代表中國,如果,你想讓我說句超越自己職權范圍的話,我也不介意說給你聽,套用一句歌詞,那叫,朋友來了有美酒,若是那豺狼來了迎接他的是獵槍,我把你劉先生當朋友,可崔志煥恰恰是屬於被獵槍打擊的范圍。」

    ******************************************************************************************************

    崔志煥的公文包內有朝鮮的機密軍事資料,朝鮮將領李炳庚通過邵成岩向崔志煥轉賣了不少的資料,對於他國間諜在國內行動,原本用不著這樣興師動眾,可邵成岩的介入卻讓國安高層震怒不已,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邵成岩同時也提供給崔志煥一些國安的內部資料。

    這次國安的行動由七局、八局聯合負責,章碧君在收網行動的當天晚上就來到了江城,她是四局副局長,可是因為邵成岩曾經是她的舊部,而且整個行動全都是四局人員在執行,所以她被派來全權負責。

    張揚在當天中午和章碧君會面,張揚今天的心情並不輕松,不僅僅因為杜天野的父親死了,還因為文玲重新陷入昏睡之中,根據醫院方面最新傳來的消息,文玲又成了植物人,羅慧寧自從昨晚和張揚見面之後,再也沒有和他聯絡過,上午就做出決定把文玲接回北京治療。

    張揚對文玲的下場並沒有任何憐憫,不過這件事畢竟是他一手造成,是他將文玲一手打回了原形,直到現在他也沒搞清楚文玲究竟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章碧君從張揚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他心情不好,微笑道:「這次你立了大功,上頭准備嘉獎你呢!」

    張揚笑了笑,自己尋了張椅子坐下:「我這立功純屬巧合,糊裡糊塗的,今天我之所以過來,也就是想問個明白!」

    章碧君道:「國安七局是負責外國間諜情報搜集工作,八局負責對外國間諜的跟監偵查逮捕工作,最早發現懷疑崔志煥從事間諜工作的是他們,後來懷疑到邵成岩,因為這個人曾經是我的舊部,所以才把這件事交給了我們四局。」

    張揚道:「真是復雜,看來你們內部是該好好清理一下了,這麼多內奸,這樣的集體怎麼能有戰斗力?」他所關心的是文玲的事情,低聲問:「文玲在其中究竟扮演怎樣的角色?難道她也摻和到間諜事件中?」

    章碧君道:「我也很奇怪,按理說文玲對崔志煥從事的事情應該並不知情,崔志煥開始接近她應該只是為了尋找一個保護傘,通過我們的調查,發現文玲在韓國期間曾經在崔志煥的陪同下去過幾個地方!」

    「陪同旅游並不奇怪!」

    章碧君拿出一張拓片:「認識這個東西嗎?」

    張揚湊了上去,卻見拓片之上繪制著人體經脈的圖譜,旁邊還有一行行的小子,標題有四個大字『逆轉乾坤』,張揚皺了皺眉頭他對這種東西也毫無概念,不過從字體和圖形繪制的手法來看,這圖譜應該來自於大隋。

    張揚觀看拓片的時候,章碧君卻在觀察著他的表情,她低聲道:「你好像對這東西很有興趣?」

    張揚道:「我喜歡收藏!」

    章碧君笑了起來,將那拓片遞給了他:「拿去,這東西我們並不需要!」

    張揚如獲至寶,雖然他不知道這東西是什麼,可是昨晚文玲之所以如此看重公文包,相必就是沖著這幅拓片來的,張揚小心翼翼的將拓片收好。

    章碧君道:「我見過那名客車司機,他一口咬定,文玲是被你追逐的時候不慎撞在了汽車上!」

    張揚苦笑道:「我的確在追她,當時我不明白她為什麼要拿著公文包跑,而且你們交代過,無論如何要把這些資料給奪下來。」

    章碧君道:「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你替我們國安背了黑鍋!」她還是很同情張揚的,文玲是文副總理的女兒,張揚又是文副總理的干兒子,從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文玲的事情張揚顯然要負有主要的責任,雖然羅慧寧到目前為止沒有表示要追究張揚的責任,可這件事勢必會影響到她和張揚之間的關系。

    張揚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說什麼也沒用!」

    章碧君道:「你放心,我們會盡量幫你開脫責任,當然,如果文家不追究這件事,事情會更好辦一些。」

    張揚聽出章碧君的言外之意,如果文家一定要追究這件事,恐怕自己的身份就面臨暴露的危險。

    章碧君安慰張揚道:「就算事情發展到最壞的一步,你還有國安這條路,實在不行,我可以把你調到香港去工作。」

    張揚笑道:「至於嗎?這件事沒你想象的那麼嚴重,我相信一切都會順利解決的!」最後他提出了一個困擾心中多時的問題:「文玲究竟是不是間諜?」

    章碧君搖了搖頭道:「她對這件事應該並不知情,我到現在也沒搞清楚,她到底是真喜歡上了崔志煥,還是想從崔志煥手中得到什麼東西?」

    ****************************************************************************************************

    文國權望著女兒蒼白的俏臉,整個人呆在那裡,他實在無法相信眼前的一切,女兒忽然又變成了過去的樣子,沉睡不醒,難道這就是她的宿命。

    羅慧寧輕輕拍了拍丈夫的肩膀,比起文國權她更能接受眼前的現實。

    文國權道:「張揚為什麼要追逐小玲?」

    羅慧寧道:「這件事不怪張揚,是我讓他看住小玲!」

    文國權握住女兒冰冷的小手,低聲道:「張揚應該有辦法救她!」

    羅慧寧搖了搖頭道:「我看得出來,張揚現在應該無能為力!」

    「怎麼會?」文國權轉過頭,大聲道:「他既然可以救她第一次,就可以救她第二次!他有這樣的能力!」

    羅慧寧道:「上次張揚救文玲就幾乎把命搭進去,這次他應該不會拿生命冒險,而且你不要忘了,上次他是為了杜天野,而這次……」

    文國權用力抿起嘴唇,他把女兒的手小心放了回去,起身道:「杜山魁的死是因為小玲嗎?」

    羅慧寧道:「杜家沒有聲張這件事,我原本想去參加他的遺體告別,可小玲發生了這種事,後來我仔細考慮了一下,也許我並不適合出現在那裡。」

    文國權低聲道:「無論怎樣,他的追悼會我們都要參加的,外人都知道我們兩家的關系,小玲已經成為這個樣子,我們必須要在人前做出樣子!」

    羅慧寧含淚道:「國權,你有沒有發現,女兒自從醒來之後,她就再也不是過去的那個孩子,她變了,不僅僅是對天野的改變,她對我,對你,對我們一家人都變了!」

    文國權轉身看了看女兒:「也許一切都沒有改變過……」

    羅慧寧默默咀嚼著丈夫的這句話,目光落在女兒的臉上,是啊!一切重新回到過去,什麼都沒有改變。

    雖然杜天野答應母親嚴守父親因為文玲而生氣導致腦出血病發猝死的事實,可是他終究還是無法承受這巨大的心理壓力和負疚,在哥哥姐姐的盤問下,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得清清楚楚。

    杜家上下因此而對文家產生了極大地怨念,他們甚至表示要去文家要個說法,關鍵時刻還是馮玉梅站了出來,她很理智很冷靜的說了一句:「這件事怨不得任何人,我相信你們父親若是在天有靈,也不會追究,如果你們還尊重我這個母親,誰也不要提起這件事!」

    馮玉梅說完這句話之後道:「其他人都出去,我要和天野單獨談談!」

    眾人退出去之後,杜天野來到母親身邊坐下,望著母親日漸增多的白發,杜天野內心中不由得一酸,顫聲道:「媽!」

    馮玉梅握著兒子的大手,充滿慈祥道:「天野,你知道我為什麼要你隱瞞文玲的事情嗎?」

    杜天野低聲道:「我知道,媽害怕我難做,害怕哥哥姐姐他們埋怨我!」

    馮玉梅搖了搖頭:「天野,你的性格所有人都知道,咱們杜家沒有一個人會埋怨你,你爸的事情,的確有文玲的原因,當時我也很生氣,可事後冷靜下來一琢磨,這事兒也怨不得人家,感情這種事都是兩廂情願,文玲和你過去是處過,可這麼多年過去,什麼都改變了,人家的心不在我兒子身上,我兒子都想通了,你說我們這做父母的又生什麼氣?」

    杜天野知道母親之所以這樣說是為了開導自己,是為了不讓自己承受過大的壓力,他哽咽道:「媽,我明白!」

    馮玉梅拍了拍兒子的手背道:「你不明白,你爸的事情誰也沒有想到,明天的追悼會他的那些老戰友老朋友都會過來,說到底這次的事情是一件家事,我不想擴大化,更不想被有心人利用。」

    杜天野聽到這裡,方才明白母親在擔心什麼,文玲的事情很少人知道,可是一旦洩露出去,勢必讓父親的一些老戰友義憤填膺,或許因此而對文家產生怨念,這顯然是母親所不願見到的。

    馮玉梅道:「我剛剛聽說文玲出了車禍,也已經被送回北京!」

    杜天野微微一怔,自從父親死後,他一直陷入自責中,並沒有關注文玲的事情,想不到她也遭遇了意外。

    馮玉梅道:「天野,算了吧,這件事就此了結!答應我好嗎?」

    杜天野望著母親充滿期待的眼神,終於重重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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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接到杜天野電話的時候正在機場送何歆顏登機,她要去北京給化妝品做代言,張揚讓她順便去參加杜山魁的追悼會,幫自己送個花圈過去。

    何歆顏依依不舍的向張揚揮了揮手,走入登機口。女孩蛻變成女人之後,總會對她的男人產生難舍難離的依戀之情。

    張揚一邊接通電話,一邊向何歆顏揮了揮手。

    杜天野的聲音有些沙啞:「張揚,文玲怎麼回事?」

    張揚道:「文夫人讓我跟著她,我也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逃,結果一不小心她就撞上了大客車,命還在,不過又成植物人了,我幫她檢查過,這次比過去還要重一些,我無能為力!」張揚先行一步堵住了杜天野可能提出的要求,他害怕杜天野再求他去救文玲,以他現在的內力根本沒可能救醒文玲,如果再用金針刺穴那一招,十有**要把自己的這條命也搭進去。再說了,就算他有能力救文玲,他也不想救,文玲整個人透著一股詭異,張揚甚至懷疑,她和自己一樣是不是也從過去穿越而來,否則她怎麼可能會陰煞修羅掌?圍繞文玲一系列的事情充滿了神秘,張揚現在將過去發生的很多事和文玲一一聯系了起來,不過,有一點他仍然想不通,文玲為什麼要這樣做?做這些事對她究竟又有什麼好處?隨著文玲的重新沉睡,也許這些事永遠也得不到解答了。

    杜天野這次並沒有要求張揚做什麼,他意識到張揚因為文玲的事情,目前的處境也並不好,這件事肯定會對張揚和文家的關系造成極大的影響,在杜天野看來,張揚去找文玲理論十有**是因為他的緣故,杜天野內心中有些感動,他低聲道:「別想太多,事情一定會解決的。」

    張揚道:「放心吧,我沒事,你還是好好把老爺子的喪事辦好!」

    「嗯!」

    張揚掛上電話,卻看到遠處一個人正看著自己,原來是江城第一服裝廠的廠長薛明。

    薛明應林清紅的邀請剛從北京參加國際服裝節回來,一下飛機就看到了張揚,不過張揚剛才在打電話,所以薛明並沒有打擾他。

    等到張揚掛上電話,薛明方才笑著向他走了過來:「張主任,用不著這麼隆重,還專門來接我!」他也是故意開玩笑的。

    張揚當然不是來接他,笑道:「別自作多情了,我是送人!」

    薛明道:「何歆顏吧!廣告明星啊!」

    張揚這才知道他在一旁看了很久了,很陰險的笑了笑道:「有些話該說的說不該說的別說,小心我滅口啊!」

    薛明哈哈大笑:「得!我什麼都沒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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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2:07:19
第二百七十七章【冤家聚頭】

    兩人並肩走出了江城機場。

    張揚開車來的,薛明省去打車的麻煩,因為張揚的吉普車送修,現在他開得是招商辦新買的桑塔納。

    張揚一邊開車一邊道:「聽說你去北京參加服裝節了?」

    薛明點點頭道:「收獲很大!我們國內服裝業和國際上差距很大,這種差距是全方位的。」

    張揚道:「崇洋媚外了啊!」

    「不是崇洋媚外,是事實,只有正視這種差距,我們才能夠取得進步!」

    張揚沒多少心情聽薛明講他的改革計劃,舒了口氣道:「跟天驕的合作還順利嗎?」

    薛明笑了起來:「林總是個做實事的人,開始的時候我的確有些偏激了,現在看來,我們的合作對雙方都有利。」

    張揚道:「總算說人話了,當初我帶著林清紅跟你們談合作的時候,你把我當賊一樣防著,總覺著我要把你們給坑了!」

    薛明不好意思笑道:「改革對我們來說也是個逐步摸索的過程,你們當領導的站得地方比較高,看得當然要比我們遠。為了表示對張主任的歉意,今晚我請您吃飯,怎麼樣?賞個臉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把劉金城也叫上,去水上人家!」

    薛明道:「那地兒太貴了,我是私人掏錢。我帶你們去個好地方!」

    「哪裡啊?」

    「老街牛肉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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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明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即使是請張揚這位上級領導,他也不動用公家一分錢,當然從另外一種意義上來說,他是把張揚當成朋友了。

    薛明請了酒廠廠長劉金城,請他的好處就是,酒錢省了,劉金城帶來了清江特供,張揚叫上了姜亮、田斌他們,杜宇峰和秦白因為當晚有任務沒有過來。

    五個人在牛肉館的矮桌前坐下,老街牛肉館連個招牌都沒有,生意卻出奇的火爆,門口的汽車停成了長龍,如果不是薛明事先預定,他們根本沒有位子。

    張揚坐下忍不住揶揄薛明兩句:「薛明啊薛明,你是我認識的人中最摳門的一個!」

    薛明笑道:「我工資低,沒辦法!」他拎起銅壺,給每人倒了一碗濃濃的牛肉湯:「嘗嘗,環境雖然差了點,可味道一流!」

    姜亮喝了一口,贊道:「真好!這湯燉的真好!」

    薛明道:「那是當然,聽說這家的牛肉湯從民國的時候就沒清過鍋,當初兵荒馬亂的時候,他們的祖上別的東西都不帶,就護著一鍋老湯。」

    田斌道:「演繹吧,這裡過去我也來過,哪有那麼多的歷史。也就是開了十多年的一家小店,不過現在做大了!」

    服務員端了一盤熱騰騰的白切牛肉,又上了調牛臉,紅燒牛肉,手抓牛排,燒牛鞭,炒牛肚,菜的種類雖然不多,可是分量都很大。

    劉金城把眾人面前的酒杯滿上,端起酒杯道:「今天請客要算我一半啊!」

    所有人同聲笑了起來,張揚端起酒杯道:「看到沒,劉廠長也受不了你摳門了!」

    薛明和大家一起喝了一杯酒道:「我不是摳門,表面上看我是個廠長,可廠子裡的東西都是國家的,我這人分得清楚,什麼是公什麼是私,我今晚喊大家一起喝酒,咱們一起敘友情,談交情,這可不是為了公家,所以我自個掏腰包。我心甘情願,這酒我喝著也舒坦!」

    劉金城不失時機的來了一句:「你當然舒坦,酒又不用你花錢!」一句話又把眾人逗樂了。其實薛明的這番話讓劉金城還是有些不爽的,他可沒有薛明分得那麼清楚,其實聯絡感情也是工作需要。

    幾杯酒下肚之後,田斌提起了文玲的那件事:「我們協助事故大隊對那件事進行了調查,最後認定還是一起普通的交通意外!」田斌停頓了一下又道:「雖然司機和在場的很多人說你在後面追趕文玲,可當時你們的距離很遠,文玲和大客車相撞,並不是你直接造成的,而文夫人已經表示她放棄追究你的責任,也就是說,你沒事了!」

    張揚道:「這事兒說起來挺窩囊的,算了,不提了,咱們喝酒!」

    劉金城道:「我聽說韓國安代集團的那個什麼崔志煥被抓了,因為這件事安代集團和工程機械廠的合作也黃了!」

    張揚道:「崔志煥據說是韓國間諜,他被抓並不奇怪,至於那個劉民智,他應該沒什麼問題,可是他把經濟和政治混為一談,甚至利用投資來要挾我們,咱們江城市政府是不怕他威脅的,他愛咋地咋地,他不來投資,自有人看中工程機械廠這塊肥肉。」

    姜亮道:「那個崔志煥還真看不出來,居然是韓國間諜,被國安給提走了!」

    薛明有些好奇道:「他會不會被判刑?」

    姜亮搖了搖頭道:「遇到這種事情,多數都是查清楚後驅逐出境。不過這也要視情節而定!」

    田斌道:「這次的事情也給我們江城公安系統提了個醒,在招商引資的同時,也要注意國際間諜和國際犯罪分子。」

    張揚贊道:「到底是公安廳長的兒子,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那啥,很有局長風范!」

    田斌呵呵大笑。

    幾個人吃得酒足飯飽方才離去,今天所有人都沒開車,劉金城和張揚一起打車離開,上車之後,方才道:「張主任,過節了,我給你准備了一些年貨,明天我給你送過去!」

    張揚笑道:「不用了,我家裡還有好幾箱酒呢!」

    劉金城道:「一到春節,人情往來是必不可少的,你也得走動啊!」

    張揚聽到這句話反而沉默了下去,原本他打算節後去趟北京的,給文國權夫婦拜個年,可現在看來,這個計劃只能取消了,自從文玲的事情發生之後,干媽羅慧寧就再也沒跟他聯系過,看來這件事讓他們之間產生了隔閡。

    劉金城又道:「張主任。我聽說市裡過年以後要組織一個經貿考察團赴歐洲考察!」

    張揚點了點頭:「有這個意向,不過還沒確定呢!你消息倒是很靈通嘛!」

    劉金城笑道:「前兩天聽嚴副市長說的!」

    張揚明白了,劉金城節前肯定沒少走動。

    劉金城在張揚面前也沒必要隱瞞什麼:「我想參加經貿團,看看能不能把我們的酒水推向世界不!」

    張揚笑了起來,清江特供合中國人的口味,未必能滿足歐洲人的要求,畢竟東西方酒文化不同,不過劉金城這個要求也並不過分,他點了點頭道:「等年後再說吧,我幫你留意這件事。」

    劉金城也看出張揚最近的情緒不佳,所以沒有繼續提起這件事。他把張揚送回家,這才打車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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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獨自一人來到樓下,並沒有馬上上樓,他在樓下徘徊了一會兒,又離開了小區,沿著馬路向正西走去,這兩天,文玲的事情始終壓在他的心頭,讓他很不舒服,偏偏張揚又不能將這件事的原因說出來。

    走了五百多米,來到路邊的一個燒烤攤旁,張揚烤了半斤羊肉串,要了一盤花生,又叫了一瓶二鍋頭,自己坐在小桌前自斟自飲起來。雖然文家並沒有追究自己的責任,並不代表他們會當這件事沒有發生過,無論張揚過去做過什麼,即使當初將文玲救醒的人是張揚,也不能補償他的過失。

    張揚內心中之所以感到失落主要是因為羅慧寧,一開始羅慧寧認他當干兒子,的確出於感恩的心理,可後來羅慧寧對他的關愛發自內心,張揚也真的把羅慧寧當成了自己的母親看待,相比徐立華這個生母,羅慧寧更理解他,更明白他心中所想,張揚並不害怕失去文家這座靠山,他害怕的是失去這種母子感情。

    臘月的寒風很冷,燒烤攤前只有張揚一個人在喝酒,這幾天他不止一次的猶豫過,要不要給羅慧寧打個電話,向她道歉,可最後都否定了這個想法。

    文玲的事情讓張揚感覺到不安,他意識到這個世界上並非只有自己才擁有超乎尋常的能力,或許也並不只是他擁有那份對過去的記憶。

    張揚握著酒杯,都說酒越喝越暖,他卻從心底感到一絲寒意。

    一輛黑色的皇冠車緩緩停在他的身邊。車窗落下,胡茵茹從裡面探出頭來,一雙美眸憐惜的看著張揚,柔聲道:「怎麼一個人喝酒?」

    張揚笑了笑:「什麼時候回來的?」

    胡茵茹停好車,來到他的對面坐下,自己倒滿了酒杯,陪著張揚喝了半杯,輕聲道:「陪著海蘭在彌陽老城轉了兩天,他們攝制組拍攝,我幫不上什麼忙,所以就回來了。」她望著那瓶已經喝光的二鍋頭道:「為什麼一個人喝酒?」

    「想體會喝醉的感覺,可一個人怎麼喝都喝不醉!」張揚望著胡茵茹的俏臉:「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睡?」

    「一個人怎麼都睡不著!」

    張揚笑了起來:「你陪我喝酒,我陪你睡覺!」

    胡茵茹俏臉飛起兩片紅霞,燈光下顯得越發可人,端起酒杯道:「我陪你喝醉!」

    說是要喝醉,可兩人卻都沒有喝醉,一杯酒喝完,兩人就返回了張揚的住處,胡茵茹之所以從彌陽老城這麼快就回來,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她聽說張揚出了事,現在外面傳得很盛,都說文玲是因為張揚追她才撞了汽車,這可不是什麼好事。胡茵茹清楚文玲的背景,知道張揚這次漏子捅大了。

    為張揚沏了一壺濃茶,胡茵茹這才提起文玲的事情。

    張揚道:「我也沒想到事情會發展到這種地步,看來這世上的事情冥冥中果然充滿了定數!」

    胡茵茹笑道:「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悲觀,成為一個宿命論者了?」

    張揚道:「我並不擔心失去文家這個靠山,而是覺著對不起我干媽!」

    胡茵茹開導他道:「文夫人並沒有追究你的責任,也就是說她心裡根本沒有怪你!」

    「怎麼可能?文玲是她的親生女兒,她就算嘴裡不說,心裡也一定會很難受。」

    胡茵茹嘆了口氣道:「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內疚再惶恐也沒用,大不了你不在官場中混了,以後去做生意,有我和佳彤姐幫你,你以後的成就未必會比官場差。」

    「我沒考慮這麼長遠,我甚至對文玲也沒有任何的負疚心理,我認為她是罪有應得。」

    胡茵茹道:「你擔心的只是文夫人!」

    張揚點了點頭:「算了,有些事還是不要去想得好!」

    胡茵茹摟住她的手臂,靠在他的肩頭,輕聲道:「我和海蘭約好了,今年春節我去香港購物,你有什麼安排?」

    張揚道:「我哪兒也不想去,只想去春陽,陪著家人安安穩穩的過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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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節前的招商辦忽然變得清閒起來,除了預定的德國海德集團來訪,並沒有任何的招商活動,企改辦那邊也清閒得很。張揚坐在辦公室裡,這兩天他的情緒都不高,因為太過無聊,他買了套金庸全集看起了武俠小說,最近剛剛開始研讀鹿鼎記,對韋小寶為人處世的哲學頗感興趣。

    看得正津津有味的時候,常凌峰敲門走了進來,他一進來就道:「張主任,小章干得好好的為什麼要辭職?」

    張揚當然清楚得很,章睿融是國安派來執行任務的,現在任務已經圓滿完成了,人家當然要離開了,張揚笑眯眯看著常凌峰道:「怎麼了?舍不得?」

    常凌峰被他說得有些不好意思,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了:「張主任,小章的能力是很強的,咱們招商辦好不容易才招了幾個合用的人才,還沒干兩天就走,實在太可惜了。」

    「那你去挽留人家啊!」

    常凌峰苦笑道:「我要是能夠把她留下還來找你?」

    張揚道:「你都留不下她,我有什麼本事把她留下?」

    常凌峰道:「她說離開是因為看你不爽!」

    「啥?」

    張大官人瞪大了眼睛,這丫頭,你走就走嘛,干嘛非得把離開的理由安在自己身上?

    有了這句話,張揚怎麼都得去見見章睿融了,去見章睿融的時候,她正在收拾東西,看到張揚進來,她笑了笑,將手中事先打好的辭職信遞了過去:「張主任,你來的正好,這是我的辭職信!」

    張揚沒接那封辭職信:「聽說你看我不順眼啊!」

    章睿融不好意識的笑了:「常主任挽留我,我想來想去想不到什麼借口,所以就把責任推到你身上了,別介意啊!」

    張揚嘆了口氣道:「合著我現在倒黴,誰都敢欺負我!」

    章睿融向他伸出手去:「說實話,跟你合作還是很愉快的,張主任,你放心,我永遠會把你當領導尊重!」

    張揚很敷衍的跟她握了握手。

    章睿融道:「您就不虛情假意的挽留我兩句?」

    張揚道:「我們招商辦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我為什麼要挽留你!」

    章睿融道:「報復心真強!算了,看你這兩天心情不好,不跟你計較!」她拿起屬於自己的東西正要走,辦公室的電話響了,也許是最近一段時間在招商辦工作養成了接電話的習慣,章睿融還是主動接了電話,電話是找她的,當她聽完電話內容之後,臉色都變了,嘴上分辨了兩句,可很快就垂頭喪氣的把電話交給張揚:「你的電話!」

    張揚拿起電話,電話是章碧君打來的,她讓章睿融繼續呆在江城招商辦,而且一年之內不要考慮離開的問題,這是國安給她的命令。

    張揚也不知道國安是什麼意思,安插章睿融在自己身邊,難道是為了監視自己?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沒到那個級別,唯有嘆了一口氣道:「那不是說我還得多開她一年的工資?」

    章碧君道:「那些不用你操心,總之你讓她安心工作,其他的事情你們不必想也不必問!」

    張揚掛上電話,望了望桌上的那封辭職信,不禁笑道:「我同情你!」

    章睿融很痛苦的揉了揉頭發。

    張揚道:「別鬧情緒啊,從今天起老老實實安安心心的工作,那啥……這一年你估計都得不爽了!」

    常凌峰聽說章睿融留下的消息,喜出望外。拋開個人對章睿融的好感不言,章睿融在各方面的能力的確很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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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的工作熱情明顯受到了影響,他年三十這天就返回了春陽,楚嫣然陪同外婆已經抵達了春熙谷溫泉度假村,在她的努力下,倔強的外公終於答應前來春陽過年。

    張揚抵達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時候,剛好看到楚鎮南從軍用吉普車上下來,老將軍剛剛從北京參加完老戰友杜山魁的葬禮,心情也一直不好。

    張揚笑著走了過去:「老首長好!」

    楚鎮南笑著點了點頭,伸出手很用力的握了握張揚,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子,好樣的!聽說文家的丫頭是你給弄殘廢的,好!對這種忘恩負義的女人就該這樣!」

    張揚聽得滿身冷汗,我x,這事情怎麼傳成了這個樣子?

    楚嫣然從遠處的小樓跑了過來:「外公!」

    楚鎮南大笑著迎了上去,抱了抱外孫女,張揚也湊了過去,楚嫣然一雙明澈見底的美眸含情脈脈的看了他一眼,輕聲道:「來了!」

    張揚道:「一陣子不見,你變客氣了!」

    楚嫣然啐道:「這叫自我保護!」

    楚鎮南笑道:「行了啊,是不是嫌我這個老頭子礙事?你們聊,我去找馬莉說話去!」

    楚嫣然慌忙道:「外公,我好不容易把外婆給哄好了,這次你不可以再惹她生氣!」

    「知道了!」楚鎮南走路還是虎虎生風。

    楚嫣然卻了解外公外婆都不是什麼好脾氣,拉著張揚慌忙跟上。

    瑪格麗特正在休閒室內享受按摩呢。

    楚鎮南看到她不禁笑道:「馬莉,你還是那麼會享受,到底是資產階級,跟了我這麼多年,還是沒學會艱苦樸素的作風!」

    瑪格麗特一雙眼睛頓時瞪圓了:「楚鎮南,你會不會說話?這麼多年了,你這張狗嘴怎麼就吐不出象牙?」

    楚嫣然一看要壞,慌忙攔在兩人之間:「喂!大過年的,你們兩個老家伙能不能讓別人省點心,別吵了,再吵我就走,讓你們誰都找不到我!」

    楚鎮南和瑪格麗特都停下了爭吵,瑪格麗特道:「大過年的,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這土包子一般見識!」

    楚鎮南道:「宰相肚裡能撐船,我犯不著跟個女人家計較!」

    兩人相互橫了一眼。

    這時候林秀走了進來,看到張揚,她笑著打了個招呼:「張揚來得很早啊!」

    張揚道:「明天就過年了,工作清閒得很,所以早點來了!」他想起一件事:「對了,我還得回家一趟!」

    瑪格麗特道:「去把你家人都接過來,我們兩家人也該見見面了。」

    楚鎮南這次和她的想法一致,點了點頭道:「是啊!」

    張揚道:「成,我這就過去接他們!」

    瑪格麗特向楚嫣然道:「嫣然一起過去!」

    楚嫣然俏臉緋紅,終於還是低著頭跟在張揚的身後一起走了。

    楚鎮南望著他們一前一後的背影,不覺露出會心的微笑,低聲感嘆道:「老嘍,當年我們也是這個樣子!」

    瑪格麗特啐道:「有沒有搞錯,當時是你跟在我身後面!」

    楚鎮南呵呵笑了起來:「真快啊!一轉眼這麼多年過來了,不知不覺我們都已經老了。」他看了看瑪格麗特道:「說來奇怪,現在我已經學會檢討自己了。」

    「是啊!你那個脾氣屬於茅坑裡的石頭,明明知道自己是錯的也不肯低頭!」

    楚鎮南充滿歉疚道:「過去……委屈你了……」

    瑪格麗特內心一顫,從她認識楚鎮南開始還從未聽他向自己道過歉,尋常的一句話卻讓瑪格麗特感動萬分,她嘆了口氣道:「也許是年紀大了,火氣也漸漸磨的沒有了,現在回頭想想,我也有很多不對的地方。過去想到你就會生氣,現在想想,其實你也沒那麼可恨!」

    楚鎮南道:「我要是可恨,你當初也不會嫁給我!」

    瑪格麗特道:「我眼神一直都不好!」

    楚鎮南道:「這就是緣分!」

    瑪格麗特笑道:「行了,你這個馬列主義的擁護者別扯緣分那一套了。」

    楚鎮南感慨道:「干了一輩子**,擁護了馬列主義***思想一輩子,現在距離見他們已經越來越近了。」

    瑪格麗特道:「大吉大利,大過年的你胡說些什麼?」

    楚鎮南道:「老杜的死讓我心裡很難受,身邊的戰友已經越來越少了。」

    「陳崇山不是在清台山嗎?」

    楚鎮南道:「他不喜歡熱鬧,這次老杜的葬禮也沒有去!」

    瑪格麗特道:「杜天野知不知道他的生身父親是陳崇山?」

    楚鎮南搖了搖頭,隨後又嘆了口氣道:「這孩子也可憐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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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楚嫣然的到來讓徐立華歡喜異常,聽張揚說要邀請他們和楚嫣然的外公外婆一起去過年,徐立華馬上明白了,敢情這位女孩子才是兒子的真命天女,楚嫣然美貌出眾,出身高貴,可難得的是,她的身上並沒有一些官宦子女的嬌嬌之氣,她的熱情親和很快就贏得了徐立華的好感。

    徐立華包了個一千塊錢的紅包給楚嫣然當見面禮,楚嫣然雖然不在乎錢,可這一千塊代表的意義不同,代表未來婆婆對自己的認可,自然滿心歡喜的收了下來。

    徐立華道:「今晚我就不過去了,三兒,你去陪嫣然她外公外婆!」

    楚嫣然道:「阿姨,那邊都准備好了,為什麼不過去啊?」

    徐立華笑道:「今天家裡要來客人,一大家子人,我都說好了!」

    張揚道:「誰啊?」

    徐立華這才向他解釋道:「你大哥二哥都找到了對象,今天一起過來吃年夜飯,咱們這麼一大家子人還是別去叨擾了!」她知道楚嫣然的外公是將軍,外婆是美國財團的董事長,想想自己家裡趙鐵生和兩個兒子都素質不高,如果這樣過去見面,恐怕會惹人笑話,再說了,今晚是趙鐵生兩個兒子未來媳婦第一次登門,她一碗水得端平了,總不能為了張揚,冷落了趙家的孩子。

    張揚明白母親的苦衷,微笑道:「好事啊!那我就不勉強你們過去了,趙靜呢?」

    他話音還沒落呢,趙靜已經從門外走了進來,她看到張揚,欣喜的叫了聲小哥,又看到楚嫣然,不禁笑了起來:「嫣然姐是吧?」

    楚嫣然笑著向趙靜點了點頭,她這次過來給每個人都帶來了禮物,送給趙靜的是一套化妝品。

    趙靜喜孜孜的接了過去,她在東江上學眼界自然提升了不少,一眼就看出這套化妝品至少要值兩千塊,笑道:「謝謝嫣然姐!不,看來我不就就要改口叫嫂子了!」

    楚嫣然被她說了個大紅臉,張揚笑道:「你這丫頭,一套化妝品就把你收買了?」

    徐立華起身道:「你們聊,我去做飯,吃完午飯你們再走!」

    楚嫣然想要跟著過去,卻被趙靜留了下來。

    趙靜靠著張揚坐下:「哥!今天我干爸打電話過來,想讓我們去江城過節呢。」

    張揚道:「你去吧,明天我送嫣然他們去荊山,估計晚上才能回來,李市長那裡我就不去了。」

    趙靜點點頭,她盯著楚嫣然看,由衷道:「嫣然姐,你真漂亮,我三個未來嫂子裡,你最漂亮!」

    楚嫣然紅著俏臉道:「趙靜,你再這麼說,我都要找個地縫鑽進去了。」

    張揚笑著摟住楚嫣然的纖腰道:「我們家人都特坦誠,有什麼說什麼!」

    趙靜笑道:「那是!」

    張揚道:「丁斌呢?」

    趙靜早就知道他會問:「他留在東江過年!」停頓了一下又道:「本來他倒是想來春陽看看,可是他怕你!」

    「怕我什麼?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直到現在張揚對丁斌還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趙靜知道想改變哥哥對丁斌的態度很難,所以也不再說下去,起身道:「我去給媽媽幫忙!」

    楚嫣然也跟著過去了。

    張揚閒著沒事剛剛打開電視機看,就聽到門外有說笑聲,卻是牛文強帶著兩名飯店的工作人員送年貨過來,在門外看到張揚的吉普車方才知道張揚到家了,牛文強大聲嚷嚷道:「張主任回來了,把老兄弟都給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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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2:07:40
第二百七十八章【愛如煙花般燦爛】

    張揚走出門去,樂呵呵道:「忘不了你。對了,我欠金凱越的飯錢還沒結呢,你該不是來要賬的吧?」

    牛文強笑著讓手下人把年貨送到房間裡,徐立華聽到動靜出來,客氣了一番給牛文強拿了個紅包。

    牛文強看到楚嫣然也來了,不覺笑道:「喲,敢情今天是雙喜臨門呢!」

    楚嫣然瞪了他一眼道:「少廢話啊,敢胡說八道以後飼料廠的業務飯都改地方!」

    牛文強笑道:「得,你們都是大爺,我一個都得罪不起!」

    徐立華道:「文強,中午留下來吃飯,他們爺幾個都出去打牌了,你和張揚喝兩盅!」

    牛文強道:「徐阿姨,我最喜歡吃您做的香腸、臘肉,中午有沒有啊?」

    「有,全都有!」

    牛文強向手下人道:「你們自己回去吧,我中午留下來吃飯!」

    他和張揚還沒進屋呢,飼料廠廠長郭達亮和兒子郭建也過來送年貨了,人家爺倆比牛文強氣勢,送來了一頭殺好的野豬。

    張揚笑道:「我說郭鄉長,您當真送一頭整豬過來。真是大手筆啊!」

    郭達亮笑道:「你是養豬場的股東,這頭豬是你的分紅!」

    牛文強哈哈大笑,他還是頭一次聽說用整豬來當分紅的。

    徐立華看到這一頭野豬可犯了愁,家裡哪有這麼大的冰箱,可人家郭達亮來之前就有了准備,順便送了一台冰櫃過來,他和兒子一起把東西給徐立華送了進去。

    楚嫣然咳嗽著從廚房裡跑了出來,徐立華離開了一會兒工夫她就把菜給炒糊了。

    徐立華笑道:「嫣然,你快去坐吧,這些活你干不來的!」

    牛文強道:「還不如去我飯店吃!」

    張揚道:「你飯店能吃到我媽做的香腸、臘肉嗎?」

    郭達亮爺倆兒來到楚嫣然面前恭敬地叫了聲楚總,楚嫣然是飼料廠和養豬場的最大股東,他們對楚嫣然的尊敬是發自內心的。

    不過楚嫣然平時很少過問生產上的事情,她今天想在未來婆婆面前表現的好一些,沒工夫和他們說話,又跟著徐立華轉進廚房去了。

    牛文強向張揚豎起了大拇指:「你牛,楚大小姐到你手裡都成了賢妻良母了。」

    張揚笑罵道:「放屁,嫣然本來就是賢妻良母!」

    牛文強感嘆道:「我就納悶了,怎麼好女人都讓你遇上了。」

    張揚瞪了他一眼道:「別胡說八道啊,最近我氣不順,惹了我,我一樣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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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立華弄了一桌菜,吃飯的時候,她卻不願上桌,她不願坐,趙靜和楚嫣然自然陪著她去廚房吃了。

    張揚和牛文強幾個在客廳坐了,開了一瓶清江特供,郭達亮爺倆酒量都不怎麼樣。這瓶酒大都進了張揚和牛文強的肚子。

    從郭達亮的口中知道,飼料廠現在的生意蒸蒸日上,生產的飼料供不應求,現在訂單已經排到了三年後,初步估算,去年的利潤在三百萬以上,等到春陽開發區的飼料廠全面投入生產之後,明年的收入還會成倍增加。

    牛文強不無羨慕的說道:「我發現做餐飲還是不如做企業賺錢,我辛辛苦苦的開了這麼多家店,干了這麼多年,還不如你們飼料廠的收入可觀!我就納悶了,不就是豬飼料嗎?怎麼喂豬的比喂人的還賺錢?」

    張揚哈哈大笑起來。

    郭達亮道:「現在全國各地到處都在搞養殖,養豬的人越來越多,現在養豬和過去不一樣,都在走科學化,規范化,規模化的道路。」郭達亮一講起養豬頓時眉飛色舞。

    牛文強聽得頭大:「成,我明白了,你還是少講你的生意經,養豬這麼好干,干脆我也改行養豬得了!」

    郭建道:「你要是真想養豬。我們那養豬場就快轉讓了!咱們好好談談,價格合適就轉給你!」

    牛文強是典型的生意人,他頭腦十分靈活,轉了轉道:「既然養豬這麼好賺,你們干嘛讓給我?」

    郭達亮笑道:「你真是多疑,等到飼料廠的生產線全部啟動,我們照顧飼料廠都忙不過來,哪有時間養豬,再說了,養豬場雖然賺錢可是比起飼料廠差許多!」

    牛文強道:「搞了半天你們已經看不上這種小錢了,想要賺大錢!」

    張揚道:「做生意不能只看著眼前的利益,要有長遠眼光,牛文強,我看你這方面就不如郭鄉長!」

    郭達亮笑道:「我也不成,剛開始的時候飼料廠也只是想小打小鬧,可是楚總說了,要做就要上規模,而且還專門跟東江農業大學合作研制出了飼料配方,現在我們的飼料廠發展很快,估計三年內產值就可以過億,十年爭取產值超過十億!」

    牛文強聽得瞠目結舌:「我說郭鄉長,不吹厲害你難受是不是?」

    郭達亮道:「知道你不信,可我們都經過論證的,說不定我們五年產值就能超過十億!」

    牛文強只當郭達亮在吹大氣,他知道郭達亮曾經有過精神病發的歷史,把郭達亮這會的話都當成了癡人說夢。

    牛文強道:「最近春陽縣委書記朱恆正在大搞建設,他要拓寬道路,我這次損失不小,愛神卡拉OK和金凱越位於道路兩邊。雖然拆遷影響不到我的地方,可道路拓寬工程勢必影響到我的生意,你們的養豬場如果真的打算轉讓,我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張揚喝了口酒道:「跟你們生意人喝酒最沒勁,張口閉口的生意經。」

    牛文強道:「沒辦法,習慣成自然,我善於在喝酒中發現商機!」他接著剛才的話題道:「你能不能幫我跟朱恆說說,多給我點補償金!」

    張揚道:「我和朱恆沒那份交情,而且補償金全都有規定,也不是我說多少就是多少的。」

    牛文強道:「朱恆這個人好大喜功,在春陽霸道得很,從他上任以來一直都在不停的搞建設,今天這兒扒溝,明天那兒修路,我雖然不懂什麼管理,可也能看出他在胡搞,這種人只講究面子工程,想弄出點政績,能夠在政治上獲得提升。」

    張揚對朱恆一直都沒有多少好印象,當初因為春熙谷溫泉度假村的事情還和他發生過沖突。事後以朱恆低頭告終,張揚也念在他是李長宇的班底沒有和他一般計較,不過從那時起就對朱恆有了看法。朱恆接秦清的班,不過他上任以後一直也沒有太出色的表現。這個人搞政工出身,在經濟上原本就沒有什麼專長。不過這種縣處級干部可不是張揚管轄范圍內的事情了,他微笑道:「當官的沒有一個人不想要政績,朱恆這麼做也很正常。現在當官的一上台要麼抓經濟,要麼抓建設,經濟這東西你下手抓,一天兩天看不到效果,還是建設來得快!」

    郭達亮自從開養豬場之後已經很少關注政治上的事情,不過這麼多年的體制生涯,他經驗還是有的:「建設真正能夠抓好也行,就怕只做做樣子。有了政績獲得了提升,馬上就把這個攤子撂給別人,下面的官員再推倒重來!無形之中造成了國家資產的流失。」

    張揚笑了笑,因為今天是年三十,大家都有事情,所以都沒喝多少,這頓飯吃了不到一個鐘頭就已經結束。

    張揚和楚嫣然離開了農機廠宿舍,春陽大街小巷處處都可以見到施工建設的情景,原本這整潔的小城也顯得雜亂無章,張揚皺了皺眉頭,這個朱恆很能折騰。其實他也說不出來這種折騰究竟是好是壞,畢竟誰也不清楚朱恆的想法。

    楚嫣然也看出張揚的情緒並不高,文玲因為張揚而出了車禍的事情如今傳的沸沸揚揚,楚嫣然自然也聽說了這件事,她輕聲道:「是不是心情不好?」

    張揚搖了搖頭道:「怎麼會,大過年的,我心情好著呢!」

    楚嫣然格格笑道:「張揚啊張揚,我認識你多久了?你心裡想什麼,我會不知道?」

    張揚笑道:「你知道我想什麼?」

    「反正你那腦袋瓜子裡就沒有多少好東西!」

    「其實我蠻純潔的!」

    楚嫣然啐道:「花心大蘿卜一個,居然好意思說自己純潔!」

    張揚道:「那啥,我到現在對你可還是相敬如賓!」

    楚嫣然道:「那是因為我善於保護自己!」

    張揚笑道:「就憑我這身手,假如我真的想對你用強,你以為能保護得了自己嗎?」

    楚嫣然微笑道:「你是黨員,你是國家干部,那麼卑鄙下流的事情,你干不出來!」

    張揚嘆了口氣道:「人高尚了果然不是什麼好事!」話音剛落,電話鈴響起,是秦清打來的。張揚看了楚嫣然一眼,還是拿起了電話:「秦市長!」這正是他的高明之處,一句話告訴秦清現在說話不方便,同時也向楚嫣然表明,自己沒有瞞著她什麼。

    秦清當然明白張揚的意思,知道他現在說話不方便,輕聲道:「我待會兒再打給你!」

    楚嫣然道:「清姐嗎?」

    張揚點了點頭,楚嫣然微笑著把電話拿了過去,張揚有些看不懂楚嫣然了,他總覺著楚嫣然對自己和秦清的關系應該心知肚明。不過從楚嫣然的表現來看,她似乎並不介意,過去她和秦清之間相處也算融洽。

    楚嫣然接過電話,甜甜叫了一聲清姐。

    秦清在電話那端笑了起來:「嫣然在春陽啊!」這句話充分表現出她的分析能力。

    楚嫣然點了點頭:「清姐回江城了?」

    秦清道:「沒有,還在嵐山呢,打算初二再回去,明天還要參加蘭山的團拜會,人一旦進了官場,就變得身不由己了。」

    楚嫣然道:「清姐這次打算呆幾天,我春節期間要回靜安,不知有沒有時間見面。」

    秦清道:「估計是要錯過了,我初五之前就得返回嵐山!」

    楚嫣然道:「沒關系,春節後,我陪外婆還要去東江玩,順便去你那裡看看!」

    秦清欣然回答道:「好啊,你和外婆過來,我一定抽出時間來好好陪陪你們!」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方才掛上電話,楚嫣然合上電話,向張揚笑道:「清姐人真好!」

    張揚嘿嘿笑了一聲,不過沒搭話。

    楚嫣然小聲道:「你喜歡清姐嗎?」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其實美女我都喜歡!」

    楚嫣然在他頭上敲了一記:「貪婪!大色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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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之夜,有了張揚和楚嫣然這對小兒女的陪伴,氣氛變得融洽了許多,楚鎮南和瑪格麗特這對曾經打算老死不相往來的冤家,也打破僵局開始說話,按照他們的話來說,在這世界上已經沒多少時間好活了,什麼事情都可以放下了。

    林秀和謝志國夫婦也專程從荊山趕到這裡過年,他們的兒子謝曉軍自從上次荊山寺的事情之後,對張揚佩服的五體投地,非得纏著張揚要學武功。

    張揚被他纏得沒辦法,當即就在停車場上教了他幾招防身術。

    荊山市公安局長謝志國饒有興趣的看著張揚在那兒表演,發現張揚教給兒子的功夫很實用,他贊道:「張揚,你這幾招很有實戰性,從哪兒學來的?」

    「自創!」張揚笑眯眯看著謝志國道:「要不要練練!」

    謝志國也是一搏擊高手,看到張揚提出邀請,頓時躍躍欲試,他來到張揚面前,倏然出手想要制住張揚的咽喉,卻被張揚一把拿住手腕,然後用右手制住他的咽喉。

    謝志國沒想到張揚出手竟然這麼快,不由得有些汗顏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

    一旁響起林秀和楚嫣然的笑聲,謝曉軍也笑道:「老爸,你比我師父差遠了!」

    林秀啐道:「你這孩子一點面子也不給你爸!」

    張揚笑道:「承讓承讓,我勝在年輕,等我到了謝局長這年紀,還不如你呢!」

    楚嫣然道:「走吧,飯菜都准備好了,該吃年夜飯了!」

    謝曉軍歡呼一聲跑著去放炮,張揚和楚嫣然攜手走入餐廳。

    雖然是過年,溫泉度假村仍然有廚師值班,飯菜相當豐盛,有了楚嫣然監督,楚鎮南也不敢多喝,只喝了三小杯,張揚和謝志國喝了一些。

    瑪格麗特給他們每人都包了一個紅包,張揚的紅包比其他人還要厚一些,裡面是八千美金。

    楚嫣然舉杯道:「外公外婆,我敬你們兩人一杯,祝你們健健康康長命百歲,和和美美,白頭偕老,永結同心!」

    楚鎮南和瑪格麗特對望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楚鎮南道:「白頭偕老是有了,其他的都不好說。」

    瑪格麗特道:「只要過得開心,過得快樂又何必奢求活多少日子!對我而言最大的幸福就是看到兒孫們能夠獲得幸福!」

    張揚道:「我也敬你們二老!」

    楚鎮南道:「張揚啊,你小子可得好好對待我家嫣然,否則我將來做鬼都不會放過你!」

    瑪格麗特啐道:「大過年的,你胡說八道什麼?」

    楚嫣然笑道:「外公別怕,這世上只有我欺負其他人的份兒!」

    張揚道:「我疼都來不及呢,哪敢欺負她!」

    瑪格麗特看了看張揚又看了看楚鎮南道:「當初你的嘴巴要有張揚一半會說,我也不至於離開這裡逃到美國。」

    楚鎮南嘆了口氣道:「在那個時候,一切都不由得我們掌控。」這位戎馬一生的老將軍想起往事也不禁黯然。

    瑪格麗特道:「算了,別提不開心的事情,我們這麼大年紀了,什麼事都看淡了!」

    ****************************************************************************************************

    晚飯之後,張揚和楚嫣然來到游泳池前,張揚將煙花沿著游泳池一字排開,逐一點燃,絢麗的煙花在夜色中綻放,將夜空點綴的五彩繽紛,瑰麗多彩。

    楚嫣然像個小女孩般歡呼雀躍。

    楚鎮南和瑪格麗特並肩望著快樂的楚嫣然,臉上都露出會心的笑容,自從女兒靜芝死後,他們將全部的關愛都傾注在嫣然的身上,現在看到嫣然終於走出了失去母親的陰影,一顆芳心有了幸福的歸宿,讓兩位老人倍感安慰。

    楚鎮南道:「看到他們,不由得想起我們年輕的時候!」

    瑪格麗特白了他一眼道:「你年輕的時候何曾像人家這般浪漫過?」

    楚鎮南笑道:「難道你不記得了,當初淮海戰役的時候,我帶你站在高地看硝煙彌漫聽炮聲隆隆,那樣的場面比這煙花不知要燦爛多少倍!」

    瑪格麗特想起昔日的情景不禁露出一絲微笑。

    楚鎮南指了指遠處:「去那邊走走,別打擾孩子們!」

    兩人並肩向前走去,楚鎮南主動將自己的大衣脫下來為瑪格麗特披上,瑪格麗特抬頭看了看楚鎮南,並沒有拒絕他這次的示好。其實她在心底深處從未恨過這個倔強的老頭子,他們之間的裂痕源於那個時代,女兒靜芝的離去更加深了他們之間的誤解,時間果然可以磨平一切,當心中的傷痕漸漸沉澱之後,方才又記起對方的好處。

    瑪格麗特道:「老楚,今天懷明夫婦打電話過來問候過我!」

    楚鎮南皺了皺眉頭,冷冷道:「別跟我提那個家伙!」

    瑪格麗特道:「老楚,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我當年嫁給你,現在回想起來,我從未後悔過,我想靜芝也是一樣,我能夠理解懷明對她的感情,我相信懷明心中的痛苦並不比我們少半分。」

    楚鎮南沒有說話。

    瑪格麗特道:「你可以一輩子不原諒宋懷明,可以把靜芝的死歸結到他的身上,可是你不能要求嫣然也這樣做,她不僅僅是靜芝的女兒,也是宋懷明的女兒,這麼多年,她一直承受著父親害死母親的痛苦,而這種痛苦並非是宋懷明造成的,你也有一定的原因。」

    楚鎮南握緊了拳頭,過了許久方才嘆了口氣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以後不會勉強嫣然,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

    溫泉朦朧的水汽讓度假村顯得有些神秘,張揚坐在溫泉前的長椅上,楚嫣然靠在他的肩頭,望著夜空中的繁星,輕聲道:「真想留在這兒,哪裡也不要去了!」

    張揚笑了笑:「成,趕明兒,我在清台山弄塊地,蓋三間茅草房,整幾畝山田,養兩口肥豬,咱們過著男耕女織的日子怎麼樣?」

    楚嫣然道:「就你這耐不住寂寞的性子,會安心這樣生活嗎?」

    「現在想想在官場混也沒有多少意思,整天勾心斗角的,累!」

    楚嫣然格格笑了起來:「這可不像你張大官人說話的風格!」她了解張揚,張揚對官職的迷戀是狂熱的,這種狂熱甚至說不出原因,剛才的那句喪氣話大概是因為近期文玲事件的影響。

    張揚道:「人的境界不可能老是止步不前,我也在提升啊!」

    「就你?」楚嫣然嗤之以鼻。

    張揚摟緊了她:「我說丫頭,你對我好像很不以為然!」

    楚嫣然格格笑道:「那是因為我看你看的透徹,你既然境界這麼高,那干脆辭職吧,跟我一起去美國,幫我外婆打理公司的生意。」

    「我一**員,我一國家干部跟你跑到資本主義國家干什麼?你別想腐化我!」

    「瞧瞧,瞧瞧,大尾巴露出來了吧!就知道你舍不得這份官職!」

    張揚笑眯眯道:「眼神真好,大尾巴我沒有,小尾巴倒是有一根,被你看到了!」

    楚嫣然紅著俏臉啐道:「流氓!」

    薄怒輕嗔讓張大官人心神為之一蕩,他摟住楚嫣然香肩,正要向下吻去,手機卻突然響了,張揚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接通電話,常凌峰緊張的聲音傳來:「張主任,不好了,德國海德代表團的三名代表被送進了醫院,初步診斷是食物中毒。」

    ****************************************************************************************************

    張揚一聽頭就大了,大過年的怎麼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更讓人郁悶的是,三名中毒的代表中還有一人是海德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施梅內德。

    張揚馬上決定要返回江城,這件事如果鬧大了那就是國際影響。楚嫣然聽說這件事也讓他盡快趕回去,叮囑張揚開車一定要慢。

    一個小時的功夫張揚就趕到了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在中毒科的走廊上遇到了正在訓話的常務副市長嚴新建,嚴新建也火了,越是害怕過年的時候出事,偏偏就有事情發生,而且性質還那麼嚴重。

    工程機械廠廠長曹正陽耷拉著腦袋被訓得一點脾氣都沒有,當晚是他招待海德集團在廠食堂吃飯的,誰想到會吃出這麼大事情,中毒科主任周永祥來到嚴新建面前,他低聲道:「幾名德國客人的中毒症狀都不重,只是嘔吐腹瀉,應該是食物中毒,不過他們拒絕洗胃。」

    張揚湊了上來:「沒生命危險吧?」

    周永祥搖了搖頭道:「沒有,不過那幫德國人的情緒很激動!」

    張揚聽說這幫德國人沒有生命危險,這才放下心來,常凌峰和肖桂堂也一起走了過來,肖桂堂還沒走到跟前就嚷嚷道:「這可怎麼辦?搞不好會鬧出國際影響!」

    嚴新建瞪了他一眼:「你添什麼亂?」

    肖桂堂訕訕的閉上嘴巴。

    張揚來了一句:「肖主任,怎麼回事嘛?我才離開一天你就搞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這就叫推卸責任。

    肖桂堂心中這個惱火,德國人食物中毒干我屁事,你這麼一說好像是我下毒把他們弄成這樣的,他叫苦不迭道:「他們在工程機械廠吃的飯,我也不知道會發生這麼大問題,再說了我也吃了,小常也吃了,怎麼我們沒事?」

    這句話倒提醒了張揚,他向常凌峰道:「走,我跟你去看看!」

    三名德國客人都在打著點滴,躺在正中花白頭發的德國人就是還得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施梅內德。他的症狀最重。

    張揚湊了過去看了看他的面孔。

    施梅內德一雙灰藍色的眼睛也看著張揚。

    常凌峰用德語把張揚介紹給他。

    施梅內德嘰裡咕嚕說道:「你們的食物有問題!」這名德國人還算冷靜,並沒有指責什麼。另外兩名德國鬼子就沒那麼好說話了,情緒激動的表示要追究江城方面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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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2:08:05
第二百七十九章【化解危機】

    張揚看了看施梅內德的臉色。

    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脈門,看了看他的舌苔,發現施梅內德的確是中毒的症狀,他轉向常凌峰道:「他們晚上吃了什麼?」

    常凌峰把寫好的食譜遞給了他,張揚看了一遍並沒有任何異樣,他拿起鋼筆寫了一個方子,交給常凌峰道:「去買,煮茶給他們喝!」

    此時院長左擁軍也趕了過來,他接過張揚開得方子道:「交給我吧!」

    張揚所寫的是一種解毒湯的配方,幾名德國人原本中毒症狀就不重,吃了他的解毒湯之後,很快就恢復了精神,施梅內德十分奇怪。

    張揚解釋道:「你們並不是中毒,是水土不服,蛇肉並不是每個人都能吃的,你們的體內缺乏一種酶,這就是別人吃了沒事,你們吃了上吐下瀉的原因。這是過敏,不是中毒!」張揚也是信口開河,不過他一來到就用解毒湯把三名德國人治好,德國方面自然深信不疑。原本一場軒然大*被張揚給壓了下去。

    張揚讓常凌峰送德國客人去貴賓觀察室休息,德國人離去之後不久,代市長左援朝也趕到了,他也是又驚又怕,假如任何一位德國客人在江城出了事情他都要負有連帶責任,左援朝指著曹正陽的鼻子痛罵了一通,曹正陽可謂是流年不利,在一連串的呵斥聲中迎來了新年。嘴裡始終在說著,所有食物都嚴格把關,應該不會有任何的問題。

    嚴新建道:「你口口聲聲說沒有問題,那麼這些德國客人怎麼會食物中毒的?」

    曹正陽道:「可能水土不服,也可能是食物過敏,張主任剛才不是說了嘛!」他這會兒想起張主任來了。

    第一人民醫院院長左擁軍道:「我已經讓化驗室加班檢驗,爭取早點查出原因!」

    代市長左援朝來了一句讓曹正陽心驚肉跳的話:「不排除有人惡意投毒!」

    事情居然讓左援朝猜准了,通過化驗,發現幾名德國人的嘔吐物中含有毒鼠強成分,不過含量很少,不至於造成生命的危險,事態陡然變得嚴重了,左援朝嚴令封鎖消息,第一時間把公安局長榮鵬飛找來,這件事已經構成了犯罪,必須要由公安機關介入。

    想查出這件事並不難,當晚公安機關鑑證科就進行了取證,讓所有人詫異的是,當晚的飯菜中並沒有發現毒藥成分,追根溯源。問題竟然出現在招待用酒清江特供上。

    工程機械廠廠長曹正陽得知這一消息,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自己總算不要背這個黑鍋了,他搖了搖頭又嘆了口氣道:「我早就說過,我們的飯菜不會有問題,我怎麼就沒想到是酒出了問題呢?當晚他們三個德國人喝得最多,我也喝了點,不過我沒什麼症狀!」

    張揚打心底瞧不起這廝,剛才情況沒有明朗的時候,被訓得惶惶不可終日的狼狽相,現在一聽說問題出在酒上,頓時就變得底氣十足。

    曹正陽大概是被壓抑太久了,這會兒表現的就有些過,他繼續落井下石道:「酒廠在搞什麼?這樣的酒都往外賣,以後誰還敢用他們的酒?」

    張揚正想嘲諷他兩句,公安局長榮鵬飛已經聽不下去了,他淡然笑道:「一般來說酒全都是流水線生產,在一瓶裡面投毒的可能性不大,現在首先不能排除的就是有人投毒,你把當晚出席宴會的名單列給我,我要仔細排查。」

    曹正陽愣了愣。

    榮鵬飛又道:「鑑於這次案件的特殊性。我希望所有人都對這件事進行保密,如果這件事的內情被德國人知道,影響會極其惡劣,甚至會危及到江城以後的招商引資!江城的利益代表大家的利益,我希望大家要有全局觀。」

    張揚點了點頭補充道:「德國代表團方面雖然有所懷疑,可是我已經讓他們初步相信這是一次過敏事件,畢竟他們來得十二個人中只有三人中毒。」他看了曹正陽一眼道:「曹廠長,你們的應變能力也真夠可以的,德國人倒下三個,你們就算裝也要倒下四個才行,現在好了,他們上吐下瀉,你們一個個安然無恙,德國鬼子心裡能平衡嗎?」

    曹正陽雖然討厭張揚跟自己說話的口氣,不過也不得不承認他說得正確。

    副市長嚴新建道:「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只能考慮怎樣補救,力求把影響限制在最小的范圍內。」他看了看牆上的掛鐘,時間已經是凌晨兩點,不由得苦笑道:「這個除夕之夜真是難忘啊,大家也都累了,回去過年吧!」

    張揚笑道:「嚴市長新年好!」

    現場凝重的氣氛頓時緩和了起來,大家互相問候新年快樂。

    張揚和榮鵬飛一起離開了公安局,榮鵬飛的家就住在不遠處的公安局宿舍,他並沒有選擇入住市委家屬院。

    張揚把榮鵬飛送到家門口,然後從車後取出一箱清江特供:「榮局,拿回去喝!」

    榮鵬飛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小子真是操蛋!」他還是把酒接了過來,並沒有馬上回家,問道:「你對這件事怎麼看?」

    張揚道:「很簡單,這件事和酒廠的關系應該不大。他們沒理由專門在一瓶酒裡面下毒,我認為這件事和海德集團的考察有關系,有人想破壞這次合作!」

    榮鵬飛眉峰一動:「不錯,只要查出當天晚上有誰,再查出當初安代集團合作是誰最積極,誰可能從中得到最大的利益,疑犯就會浮出水面!」

    *****************************************************************************************************

    張揚和榮鵬飛分手之後,獨自一個人向住處駛去,雖然已經是凌晨,爆竹聲依然不絕於耳,張揚不覺想起過去,隋朝的那段時光似乎已經離他遠去。

    張揚拿起電話,在手中把玩了一會兒,方才撥通了秦清的手機。

    秦清的聲音透出幾分慵懶,她剛剛入睡沒有多久:「張揚,還沒睡?」

    「新春快樂!」

    秦清笑了起來:「你還在春陽?」

    「沒有,一個人正開車行駛在江城的大街上!到你家門口了,本想給你爸拜年,又怕打擾他!」

    「真的?」

    「嗯,你什麼時候回來?」

    秦清的聲音抑制不住激動:「我在家,我在江城!」

    張揚猛然踩住煞車。

    秦清穿好衣服就沖了出來,當張揚看到她窈窕的身姿出現在巷口處的時候,內心湧起難言的溫暖。他們同時向對方跑去,緊緊擁抱在一起,彼此的內心無比充實而幸福。張揚牽起她的纖手,帶著她進入吉普車中。

    「去哪裡?」張揚低聲道。

    「你去哪裡,我就去哪裡!」

    秦清其實在年三十就已經返回了江城,她得悉張揚和楚嫣然在一起的時候,為了避免張揚分心,所以才謊稱自己要留在嵐山開新春團拜會。

    只有在張揚的懷中,秦清方才能夠卸下所有的負擔和假面,才能夠真真正正做回一個女人。

    秦清雲鬢蓬亂,一雙晶瑩的玉臂摟住張揚的脖子。星眸半舒,柔光誘人,張揚壓著秦副市長完美的嬌軀,微笑道:「你越來越懂得配合我工作了!」

    秦清啐道:「狗嘴裡吐不出象牙!」她的嬌軀蠕動了一下,將張揚推了下去,纖長的**纏繞在他的身上,柔聲道:「最近是不是心情不好?」

    張揚點了點頭道:「有些事可能是命中注定,就算我不想它發生,一樣會來到我的頭上。」

    秦清道:「文玲的事情我聽說了,可能一切真的如你所說,當初你一手救了她,如今把她帶走的又是你!」

    張揚道:「雖然干媽沒有追究我的責任,不過我想她心裡一定不好受。」

    秦清道:「文副總理夫婦都是通情達理的人,我想他們不會針對你!」

    張揚道:「我不是怕針對,我是覺著對不起干媽!」

    秦清輕輕撫摸張揚的胸膛道:「放心吧,一切都會過去的。」

    張揚道:「大不了我退出仕途!」

    秦清道:「你舍得嗎?」

    張揚微笑道:「有什麼不舍得,我要是退出仕途,就做你背後的男人輔佐你,讓你步步高升,平步青雲!」

    秦清笑道:「你真的願意這麼付出?」

    張揚道:「無論是心理上還是生理上我對你都毫無保留!」

    「呸!」

    「那啥……你就算官再大,也得老老實實在我下面!」

    秦清美眸圓睜:「偏不,今天我就要好好欺壓你一番!」

    ****************************************************************************************************

    一年之計在於春,春節對每個人來說都是一個嶄新的開始,杜天野一大早起來,先去給父親燒紙上香,然後去給母親磕頭拜年。

    馮玉梅的情緒已經平復了下來,人在接受現實之後,心中的悲傷會沖淡許多。

    她拿了個紅包給杜天野,拍了拍床邊道:「天野,你過來,媽有話想對你說!」

    杜天野應了一聲,在母親身邊坐下。馮玉梅握著兒子的手,久久凝望著他的面龐,足足端詳了兩分鐘,方才低聲道:「天野,知道你這個名字的意思嗎?」

    杜天野搖了搖頭。

    馮玉梅道:「你爸爸和媽媽相識於天津的那場平津戰役,他們都隸屬於東北野戰軍。為了紀念他們的這份記憶,所以才給你起名為天野!」

    杜天野內心劇震,他從母親的語氣中已經覺察到了什麼,可是他又不敢相信,自己已經三十八歲了,難道……

    馮玉梅點了點頭道:「我和你爸爸並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不姓杜,你姓陳,你媽媽是我的好朋友邱敏,你爸爸是陳崇山!」

    杜天野被這突然的消息震驚了,他木呆呆的坐在那裡,握著母親的手微微顫抖起來。

    馮玉梅道:「天野,時代造就了你們家庭的悲劇,你母親因為有台灣背景,所以她不想連累你的父親,在已經知道懷有身孕的情況下還是選擇離開了你的爸爸,她去了北原,生產的時候,因為難產離開了人世,你楚叔叔把你交給了我們照顧,你爸爸當時處境很差,老楚又聯系不上他,所以把你送到了北京,交給我們兩口子照顧,我們這麼多年一直保守者這個秘密,害怕這件事會對你造成傷害,如今你爸爸已經走了,年前我們去江城的時候,就想撮合你和老陳父子相認,沒想到……」說到這裡,馮玉梅的眼圈又紅了。

    杜天野已經相信母親所說的話,他只是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哽咽道:「這麼多年,為什麼要瞞著我……」

    馮玉梅道:「我們想你健健康康的成長,再說我們一直都聯系不上老陳,他也始終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你這個兒子,直到楚鎮南和他相見,才把這件事說了出來,天野,別怪你爸爸,他愛你的媽媽,愛你,這麼多年他一直生活在痛苦和懷念之中……」

    杜天野用力咬住嘴唇,竭力控制不讓眼淚掉下來。他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陳崇山見到自己的時候表現會如此失常,為什麼自己和他之間始終有說不完的話,父子連心,血脈親情無法改變。

    馮玉梅道:「孩子,這世上你還有親人……」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杜天野跪在她的面前道:「媽!你永遠是我的好媽媽!」

    母子二人抱頭痛哭。

    文國權夫婦在這時候前來拜年,在過去每年文國權夫婦都會過來向杜山魁夫婦拜年,這是一種禮貌,也是兩家關系的驗證。今年兩家發生了劇變,可文國權斟酌再三,仍然決定前來給馮玉梅拜年,他要用這種方式表達對杜家的歉意。

    馮玉梅眼圈發紅,可是臉上卻帶著微笑:「文副總理,慧寧,你們來這麼早,快請坐!」

    杜天野向文國權道:「文叔叔新年好,羅阿姨新年好!」

    文國權笑了笑,和羅慧寧在沙發上落座,文國權關切道:「嫂子,身體還好嗎?」

    馮玉梅點了點頭道:「還過得去!」

    雖然馮玉梅母子表現的很客氣,可文國權夫婦還是從這種客氣中感到了生分,文國權道:「嫂子,我們今天是特地來給你拜年的!」

    馮玉梅道:「難得你們每年都記得,今年家裡出了事情,不然天野早就過去了。」

    文國權道:「對不起,嫂子!」

    馮玉梅搖了搖頭道:「過去的事情全都過去了,咱們誰都別把不開心的事情擱在心裡,老杜活著的時候,經常說,人要往前看,我們也應該往前看!」

    文國權點了點頭。

    馮玉梅道:「我知道,大家心裡最近都不好受,今天是新年第一天,希望咱們這新的一年裡越走越順。」

    羅慧寧陪著馮玉梅說話的時候,文國權和杜天野來到外面的花園中,文國權望著花園內的盆景,不由得感慨道:「這些盆景該修理了!」

    杜天野道:「爸爸生前最喜歡擺弄他的這些盆景,現在他走了,這些盆景也失去了昔日的風骨,我也沒有時間侍弄它們。」

    文國權道:「天野,我一直都想對你說聲抱歉,是小玲對不住你!」

    杜天野淡然笑道:「文叔叔,我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這件事我也有責任,不過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也會接受現實。」

    文國權道:「你能這樣想就好,希望這件事不會影響到你的工作!」

    杜天野道:「後天我就會返回江城,重新走上我的工作崗位。」

    文國權微笑道:「很快你就會發現,工作是減輕痛苦的最好方法。」

    ***************************************************************************************************

    德國海德集團的三名代表喝下張揚的解毒湯之後,第二天又精神抖擻龍精虎猛,因為除了他們之外其他人都沒事,所以他們也開始相信這次是因為過敏了,德國人有一個好處,他們把生意和其他事情分的很開,雖然發生了這件事,仍然沒有影響到他們對工程機械廠的考察。

    施梅內德對企業的各方面條件還是很滿意的,其實海德集團一直都想在中國設廠,也考察過,不過並沒有找到合適的地方。江城工程機械廠很符合他們的要求。

    德國鬼子的辦事效率很高,春節當天,十二名代表就分頭進行考察,為此,江城工程機械廠不得不決定加班,還原平時最真實的生產狀況。

    代市長左援朝特地在春節中午招待德國代表團,有了昨天的經歷,今天在飲食上把關格外嚴格,招商辦副主任肖桂堂也早早的過來幫忙,只是張揚沒有過來,左援朝忍不住問道:「張揚呢?他可是喝酒的主力!」

    肖桂堂道:「不知道,要不我給他打個電話!」

    左援朝點了點頭。

    張揚接到肖桂堂電話的時候還在秦清家裡拜年呢,他和秦清昨晚雖然睡在一起,可秦清一大早就離開了,張揚又休息到八點多鐘方才去拜年,他先給省委書記顧允知、代省長宋懷明電話拜年,然後又去了市委大院給李長宇、徐彪等常委拜年,來到秦清家裡的時候已經是九點多鐘了。

    秦清正在家裡陪著父親聊天,秦白因為過節加班並不在家,看到張揚,秦清美眸之中流露出幾分羞澀。

    張揚裝腔作勢道:「秦市長,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嵐山呢!」

    秦清心中暗罵他此地無銀三百兩,裝腔作勢也要有個度,要知道過猶不及,父親好像對他們之間的關系有所覺察,但願他不會猜到什麼。

    好在秦傳良的表現並沒有任何異樣,他微笑道:「張揚來了!」

    張揚道:「秦叔叔新年好!」

    秦傳良熱情的招呼道:「你吃飯沒?秦清剛下了餃子,一起吃點吧!」

    張揚點了點頭道:「秦市長親手包的?」

    秦清淡然笑道:「你吃什麼餡兒的?葷的素的?」

    「葷的,我喜歡吃肉!」

    秦清俏臉一熱,慌忙轉身向廚房走去。這廝膽子越來越大了,居然敢當著父親的面調戲自己,不過張揚這句話說得隱晦,秦傳良當然聽不出什麼意思。

    秦傳良道:「張揚,你們招商辦負責招商引資,也幫助我們把老衙門向外面推介推介,看看誰願意投資修繕!」

    張揚笑道:「秦叔叔,老衙門修繕工程不是早就開始了嗎?」

    秦傳良道:「市裡撥的那點錢根本是杯水車薪,老衙門和別的地方不同,很多客商都不看好以後的發展前途。」

    張揚道:「就是個衙門,也就是過去的市政府,的確沒啥參觀的價值。」

    「話可不能這麼說,老衙門裡面的文物很多,很有考古價值。」

    「有考古價值的未必有旅游價值,現在的投資商都不是傻子,人家不會白白拿出錢來,他們投資就想看到回報。」

    秦傳良嘆了口氣道:「現在的人越來越現實了!」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盡量幫著留意!」

    秦清端著餃子走了過來,張揚起身去接盤子,這會兒肖桂堂的電話打過來了,肖桂堂只說是左市長中午要請德國客人,讓他務必去一招作陪。

    張揚掛上電話,卻見秦清看著他,笑道:「市裡讓我去給德國鬼子陪酒!」

    秦清哦了一聲:「餃子下多了!」

    張揚道:「放心吧,我吃完再走!」

    秦傳良道:「對,吃飽飯再去工作,總不能餓著肚子陪德國人喝酒。」

    張揚夾了一個餃子放入口中,贊道:「真好,皮薄餡兒大,看不出秦市長包得一手的好餃子。」

    秦傳良微笑道:「小清從小時候就能干!可長大了,官也月當月大,平時我這個當爸爸的也很難吃到這麼可口的餃子了。」

    秦清道:「還說,這還不是怪你自己,我讓你留在嵐山養老,你偏偏要回來江城,這麼大年紀了,手腳又不方便,整天跟著施工隊風吹日曬的,萬一有個閃失讓我和小白可怎麼辦?」

    秦傳良道:「瞧你說的,難道我還不懂得照顧我自己啊?」

    張揚很快就把一盤餃子吃完,秦清又給他端了碗餃子茶:「原湯化原食!」

    張揚喝餃子茶的時候,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副市長嚴新建催他過去。

    秦清笑道:「看來市裡真的離不開你!」

    張揚道:「昨兒那幫德國鬼子因為貪吃有幾個食物中毒,今天中午這頓飯左市長是為了安慰他們的!」

    秦清道:「發生了這種事情,無論責任在誰,還是盡快安撫的好,左市長做得對!」知道市裡找張揚的確有事,秦清慌忙催促他快去。

    張揚離開了秦家。

    秦傳良和秦清一起把他送到門外,望著張揚離去的背影,秦傳良意味深長道:「張揚,這小伙子真是不錯!」

    秦清道:「是啊,很有上進心,工作能力又強!」

    秦傳良望著女兒道:「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

    秦清道:「那你什麼意思?」

    秦傳良道:「你也不小了,事業雖然要緊,可個人的事情……」

    「爸!我都說不考慮這件事了!」

    「我看張揚就不錯!」

    秦清道:「他比我小太多,我把他當弟弟看,爸,你可別胡說八道,讓人家知道,我們以後連朋友也沒得做!」

    秦傳良嘆了口氣,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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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國代表團中午的時候還是全部來到了市政府一招,因為張揚的解毒湯,德方三名中毒人員出現短暫症狀之後就已經痊愈,所以他們對江城方面做出的食物過敏的解釋也基本相信。

    左援朝親自接待了德國海德集團一行,他和海德集團首席執行官施梅內德握手的時候笑道:「昨晚是一場虛驚,我們一定會嚴肅處理相關人員的責任,請各位客人放心,以後不會發生同類狀況!」

    施梅內德是個豁達的人,他笑道:「我咨詢過國內的相關專家,他們說實用蛇肉昆蟲類會有過敏現象,這件事我們自己也有責任,要怪只能怪你們中國菜太好吃!」

    左援朝哈哈大笑,邀請施梅內德入內。

    張揚來的稍晚一些,不過他的到來還是引起了德國客人的注意,施梅內德主動站起身來向他迎了過去,張開雙臂道:「張先生,我的朋友,為了表示對你的感謝,讓我給你一個真摯的擁抱!」,施梅內德虎背熊腰,一米九多的大個,二百多斤的份量,張揚跟他一比也小上了一號,跟施梅內德抱了抱。施梅內德很誇張的把張揚給抱了起來,原地轉了一圈,張大官人這是沒跟他較勁,真要是顯示實力,別說施梅內德二百斤,就算他再重一倍也輕輕松松拿下。

    常凌峰在一旁及時為施梅內德翻譯,他對張揚也算是有些了解的,生怕這廝誤會了施梅內德的意思,把人家痛揍一頓。

    張揚雖然不懂德語,可他現在感悟能力很強,一眼就看出人家是好意,不過施梅內德把他放下的時候,他也抱起了施梅內德,原地轉了一個圈,所有人都被張大官人的力量驚呆了。施梅內德更是目瞪口呆,張揚抱起他,可比他抱起張揚要困難得多,他不無欽佩道:「都說中國人個個都是功夫高手看來傳聞是真的!」

    眾人入座,張揚和左援朝、嚴新建、施梅內德這些人同桌,左援朝致完祝酒詞之後,所有人開始喝酒,這些德國人顯然因為昨天晚上的事情心裡有了陰影,雖然飯菜很好吃,他們卻都不敢敞開肚皮吃。

    常凌峰看出他們心存顧忌,不禁笑著向施梅內德解釋道:「請各位放心,這些食物不會有過敏的風險,我們百分之百保證!」

    在看到其他人吃了都沒事之後,德國人方才漸漸放松了一些,德國人一旦放開之後,表現出的戰斗力也著實驚人,不但表現在吃菜的速度上,酒量也十分厲害,他們多數喝得都是啤酒,一大扎啤酒一口氣就灌了下去,張大官人酒量雖然很驚人,可是那是白酒,啤酒這玩意兒他怎麼喝都不會醉,可喝下去會漲肚子,再加上張揚剛才吃過餃子,戰斗力自然大打折扣。喝了幾杯啤酒,感覺漲得難受,還是換回了白酒。

    左援朝很高興看到德國人並沒有因為昨晚的中毒事件受到影響,市委書記杜天野回北京料理父親喪事的這段時間,他不希望出什麼差錯,畢竟春節過後很快就會召開人代會,到時候,他就可以名正言順的去掉這個代字,成為江城名副其實的市長。當然左援朝心底也是很希望這次和海德集團合作成功的,工程機械廠是江城重點國企,可以說工程廠改革的意義要超過江城其他的任何企業,這樣一個大廠的問題能夠順利解決,對江城以後的企業改革是有著帶動作用的。

    工程機械廠廠長曹正陽雖然全程陪同德國人考察,可到現在他也不清楚德國人是什麼意思,因為崔志煥被抓,韓國安代集團和他們之間已經談好的合作基本宣布流產。曹正陽也已經將全部的希望放在了海德集團。他低聲詢問常凌峰道:「常主任,你看他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常凌峰微微一笑道:「昨天人家才來到江城,今天你就要人家表態,哪有這麼快,當初安代集團來考察的時候,斷斷續續好像進行了將近一年吧。」

    曹正陽點點頭,常凌峰說得不錯,自己也的確太心急了一些。可廠子的改革始終止步不前,作為廠長他也心急。

    左援朝問起德國考察團對江城的意見。

    施梅內德道:「江城是個古老的城市,我們來到江城的時間雖然不久,可是也感到了江城各位領導,以及江城人民的熱情,我很喜歡這座城市。」這些話對於久經沙場的施梅內德來說毫無難度,聽起來很客氣,可說出來卻沒有絲毫的實質內容。

    左援朝微笑道:「多謝施梅內德先生對我們江城的評價,不知你對江城工程機械廠怎麼看?」

    施梅內德緩緩落下酒杯道:「工廠基礎薄弱,設備落後,工人的工藝水平一般,管理水平更是不入流,生產出來的東西全都是淘汰貨!」

    當常凌峰把他的這番話翻譯出來,曹正陽的臉色頓時耷拉了下來,這德國鬼子也太他**傷人了,你指責我工藝水平就算了,居然還說我管理水平不入流,你他**只參觀了半天多點時間就能看出我管理水平?心裡生氣可嘴上卻不好說什麼。

    左援朝哈哈大笑:「施梅內德先生真是直爽!」他意味深長的看著曹正陽道:「老曹,聽到沒有,你們廠子需要改進的東西還有很多啊!」

    曹正陽道:「東西方文化不同,管理方式當然不一樣。」

    常凌峰並沒有將他的這句話翻譯過去。

    午飯後,左援朝和施梅內德去會談,張揚則和常凌峰在一招的茶室坐了,沏了壺碧螺春,兩人一邊品茶一邊聊天。張揚也搞不清楚施梅內德的態度,輕聲道:「這幫德國鬼子究竟什麼意思?」

    常凌峰微笑道:「發生了昨晚那件事,他們仍然繼續考察工程機械廠,證明德國人把生意和生意以外的事情分的很開,同時也證明他們對工程廠的興趣很大,我估計這件事**不離十。」

    張揚抿了口清茶道:「能談成最好,了卻了我的一樁心事。」

    常凌峰目光在張揚臉上流連了一會兒,低聲道:「張主任最近情緒不高。」

    張揚道:「可能是節前工作忙,猛然閒下來有些不適應了。」

    常凌峰點點頭,心中卻明白讓張揚情緒低落的原因是什麼,他岔開話題道:「你教給我的那套打坐方法真的很有效,我最近身體狀態很好,睡眠也沒有任何問題了。」

    張揚笑道:「早就告訴過你是小毛病了,現在身體好了,剛好甩開膀子大干一場。」

    「放心吧,今年你交給我的招商任務我一定完成。」

    張揚道:「肖桂堂這兩天跟得很緊,是不是打算把海德集團的招商成果分走一半?」

    常凌峰笑道:「沒功勞苦勞總是有的,真要是成功了,還是要分給他一部分成績的。」

    張揚沒發表意見。

    常凌峰又道:「今天嚴副市長提出年後要去歐洲考察招商的問題,咱們招商辦可是主力,張主任有什麼打算?」

    張揚現在哪有心思考慮這些,向後靠在沙發上,舒了一口氣道:「我現在什麼都不想,過節這幾天,還是好好休息一下。」有一件事始終在困擾著他,大年初一,他到現在還沒有給文家拜年,按理說這是不對的,畢竟文國權和羅慧寧是他的干爸干媽,這並不是張揚疏忽,而是因為文玲的事情,讓張揚和文家的關系變得尷尬。他害怕打電話過去,只會影響到別人的心情。

    常凌峰起身道:「你休息下,我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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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點了點頭,常凌峰剛走,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張揚接通電話,電話卻是羅慧寧打來的。

    羅慧寧第一句話就責怪他道:「張揚啊,這大過年的還要當**給你拜年不成?」

    張揚聽到羅慧寧的聲音,心頭一熱,一時間激動地竟不知說什麼才好。

    羅慧寧似乎很生氣:「這天下間還有你這麼做兒子的!「

    張揚道:「干媽,對不起,昨天晚上接待德國鬼子一直到凌晨,我這會兒剛睡醒,剛剛拿起電話要給您拜年呢,誰想到您這麼沉不住氣!」

    羅慧寧道:「你這小子,騙我是不是?」

    「我哪敢呢,干媽,要不我給您磕頭,可您也看不見是不是?」

    羅慧寧道:「先欠著,下次磕!」

    張揚嗯了一聲,低聲道:「玲姐怎麼樣?」

    提起文玲,羅慧寧的聲音透出幾分的無奈:「聽醫生說,這次比上次還要重,已經沒有蘇醒的希望了,我和你干爸商量了一下,決定就讓她這樣睡下去,也許將來她有一天還會蘇醒。」

    張揚道:「對不起!」

    羅慧寧道:「別說這樣的話,張揚,媽知道,最近你心裡肯定不好受,這個電話,我早就想給你打,可我也一直不知該跟你說什麼!」她停頓了一下又道:「張揚,你只要記住一句話,在我心裡,你永遠是我的好兒子,這一點從不曾改變過。」

    張大官人自問感情已經修煉的水火不侵,可還是因為羅慧寧的這句話感到激動:「干媽……」

    羅慧寧笑道:「有時間來北京陪我說說話!」

    「干媽……」

    「怎麼?這麼大人不會哭鼻子吧?」

    張揚道:「新春快樂!」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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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2:08:28
第二百八十章【新春伊始】

    同樣的新年,有人歡樂有人愁。

    工程機械廠副廠長張傳義被帶到了公安局,通過排查,現在所有的疑點都鎖定在他身上,張傳義一進公安局就崩潰了,沒多久就把這次投毒的事情老老實實交代了出來,最早去韓國安代集團考察的是他,他和韓國方面的關系很好,在雙方談判中,他曾經將工程廠的內部機密資料多次洩露給韓國安代集團,從而換取了不菲的利益。

    眼看就要合作成功,誰曾想中途殺出了海德集團,張傳義害怕合作不成功,自己收受韓方賄賂的事情會敗露,所以決定鋌而走險,不過他在酒裡下毒鼠強這件事也足夠愚蠢,以為掌握好份量就不會被人查出,沒想到最終還是被追查到了。

    榮鵬飛也沒有想到追查投毒案居然查出了一件商業間諜案,左援朝知道這件事後氣得拍起了桌子,難怪韓國安代集團對己方的情況了解的如此清楚,搞了半天有內奸。

    左援朝把怒火自然要發洩在了曹正陽頭上,把曹正陽叫到面前。狠狠訓了半個多小時,曹正陽雖然不知道張傳義和韓國人有內幕交易,可他也收過張傳義的一些禮品,禮物雖然不算貴重,可現在張傳義落案,性質就變得微妙起來。原本曹正陽地安代集團還抱有最後一絲希望,現在這件事發生之後,他已經徹底斷絕了和安代集團合作的念頭。

    左援朝怒道:「張傳義這種人,就是新時代的漢奸,出賣工廠的利益,出賣國人的利益,還有沒有廉恥?還有沒有良知?」

    曹正陽唯有老老實實聽著。

    左援朝道:「安代集團用這種手段,無論他們的企業擁有怎樣的實力我們都不會和他們合作,我們招商引資,需要的是真正坦誠的生意伙伴,是能夠維護共同利益的朋友,而不是這種靠著下三濫手法,依靠竊取別人商業情報而維護自身利益的家伙。」

    曹正陽連連點頭:「左市長,我也這麼想,過去我們對安代集團的了解是不夠的,了解他們的用心之後,我們不可能和他們繼續合作!」

    左援朝道:「你啊,身為一廠之長對下面的情況缺少了解,如果不是海德集團的事情,還引不出這麼幕後的事情,如果和安代集團合作,你等於把工程廠給糊裡糊塗的賣了!」

    曹正陽脊背上滿是冷汗。這件事恐怕他也推卸不了責任。

    左援朝又道:「好好檢討一下自己,工程廠的內部可能不止張傳義一個人有問題,你好好查清楚,盡快給我一個交代!」

    曹正陽道:「左市長放心,我一定好好檢討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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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援朝在當天下午又臨時召開了一個碰頭會,參加會議的都是當天參與招待海德集團的那些人。左援朝的情緒並沒有因為張傳義的事情受到影響,畢竟這件事已經查了個水落石出,而且沒有造成更惡劣的影響,他微笑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因為德國客人的來訪,大家全都沒有得到休息,把本該用來陪家人的時間用來陪德國客人,同志們辛苦了!」

    所有人同時鼓掌。

    左援朝笑道:「新年新氣象,咱們在新春的第一天就在為江城的改革發展而努力,我認為這種奉獻是值得的,大家心中不會有任何怨言,你們說是不是啊?」

    下面都笑了起來,張揚來了一句:「左市長,這過節的加班費您啥時候給發了啊!」

    所有人轟然大笑。

    左援朝笑道:「每人一百塊加班費,拿回去好跟老婆交代!」他的幽默自然又引來了一片笑聲。

    左援朝道:「剛才我和海德集團的首席執行官施梅內德先生進行了一番詳談,他對我們江城工程機械廠是很滿意的。接下來兩天他們還會對我們江城的總體投資環境進行考察。而且,他已經向我們正式提出邀請,請我們去海德集團參觀!」左援朝適時的停頓了一下,拿起茶杯喝了口水又道:「早在去年我們就提出請進來走出去的口號,我們的赴歐經貿考察團也因為種種原因擱淺,節後,我打算重新准備這件事,只有走出去才能看到別國的先進經驗,才能看到我們和其他先進國家的差距,才能開拓我們的思路,我們的經貿考察團以企業為主,就交給嚴副市長負責,節後你們盡快組織這件事,實在是不能再拖了。」

    聽到馬上要有經貿考察團,與會人員又開始低聲交流了。

    左援朝道:「雖然發生了一些小插曲,可我們對海德集團的接待工作還是基本順利的,他們應該還會在江城呆兩天,具體的工作也由嚴副市長負責,大家辛苦了一天都累了,咱們散會,注意保持通訊工具暢通。」

    張揚把接待海德集團的任務交給了常凌峰,現在他是無事一身輕,羅慧寧的那個電話打開了他的心結,張揚郁悶多日的心情開始變得明朗起來。

    看了看時間,才到下午四點多鐘,張揚給楚嫣然打了個電話,楚嫣然和外公外婆他們在荊山市呢,楚嫣然讓他不要奔波了,回靜安呆兩天。元宵節就來江城。

    張揚掛上電話,看到左援朝和嚴新建兩人站在花壇邊說話,左援朝目光和他相遇,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走過去。

    張揚來到兩人面前,恭恭敬敬道:「左市長好,嚴副市長好!」

    左援朝笑道:「這次海德集團的事情多虧了你啊!」

    張揚道:「沒什麼,原本就是我工作范疇內的事情。」

    左援朝道:「我們正說赴歐經貿考察團的事情,這次的考察團嚴副市長掛帥,他第一個點的就是你!」

    張揚知道嚴新建在賣人情給自己,不過他身為招商辦和企改辦的當家人,赴歐考察團沒有他才奇怪呢。

    嚴新建笑道:「張揚,這次市裡給我們的擔子可不輕,任務指標都下來了,如果我們拉不到投資項目,回來要受罰的。」

    張揚道:「我還當是什麼好事呢,得,嚴副市長,等下次赴歐旅游的時候您叫我,這次就算了!」

    嚴新建一聽就急了:「那怎麼可以?」看到張揚一臉的壞笑,頓時明白這廝是在故意開玩笑,樂呵呵搖了搖頭道:「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這次考察團的先鋒官就是你。」

    張揚道:「我也就是一干粗活的料,領導派我去,我只能答應,不過常凌峰我得帶上!」

    嚴新建道:「還用你說,他是個人才啊!」

    左援朝也點了點頭道:「張揚,真看不出你還是個伯樂,連常凌峰這種出色的人才都能被你羅織到!」

    張大官人不無得意的笑道:「我是以德服人!」

    左援朝笑道:「以德服人?你真能做到才好!」

    嚴新建心說,以暴制暴我信,以德服人才是笑話。他因為還要安排接待任務,先行離去。

    張揚陪著左援朝向停車場走去,左援朝有意無意道:「給宋省長拜年了嗎?」

    張揚道:「一早起來就忙活這些事了。給顧書記、宋省長打電話拜年,他們的電話太難打!」

    左援朝笑了笑,心中很是羨慕,雖然他也想給顧允知、宋懷明直接拜年,可關系沒到那份上,考慮再三還是沒冒昧打電話。左援朝道:「剛才我給杜書記打了個電話,他過兩天就回來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杜書記是個孝子,這件事對他的打擊很大。」

    左援朝道:「杜書記是個堅強的人,我相信他已經從悲傷中解脫出來了,咱們江城這麼多老百姓還等著他呢。」他本想問問張揚和文家的情況,可話到嘴邊又覺著有些不合適。此時他的手機響起,卻是他大哥左擁軍喊他回去吃飯,左援朝掛上電話笑著向張揚提出邀請道:「我大哥喊我去吃飯,一起去吧?」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我不打擾你們家庭聚會了,對了,曉晴回來了嗎?」最近一段時間他很少和左曉晴聯系,所以也不清楚左曉晴的消息。

    左援朝笑道:「本來說回來的,可突然要和幾名同學一起去加拿大滑雪,所以就決定在那邊過年了!」

    張揚點了點頭和左援朝在停車場分手,他晚上答應了秦清要一起吃飯,開車來到秦清家門口,發現秦白的警車也停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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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來到門口的時候,正遇到一位身穿粉紅色羊絨大衣的女孩出門,張揚看這女孩子有幾分熟悉,一時想不起在哪裡見過。

    那女孩向他笑了笑道:「來了!」

    張大官人一頭霧水,心說自己這麼有名氣,誰都認識他。

    秦白聽到動靜走了出來,笑道:「張揚,你怎麼才來啊!」

    張揚指著那女孩的背影道:「怎麼個情況?」

    秦白的臉居然有些紅了:「沈薇!我……女朋友……」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行啊,小子,兩天不見居然泡上了女朋友。」

    秦清聽到張揚的說話聲也走了出來,笑道:「沈薇真是不錯,小白的眼光還真行!」

    張揚道:「我怎麼覺著有些熟悉呢?」

    秦清瞪了他一眼道:「天底下但凡漂亮點的女孩子你哪個不熟悉?」

    張揚訕訕笑了笑。

    秦白道:「你見過她,記得當初我姐被綁架的時候,我們兩人去精神病院的事情嗎?」

    張揚經他提醒,恍然大悟:「沈薇就是那個小護士?」

    秦白紅著臉點了點頭道:「就是搶走我警官證那個!」

    張揚笑道:「辣妹啊,那小護士強悍的很。以後有的你受了!」

    秦清笑道:「我說張揚,你這麼大人了還在背後說人壞話!」

    張揚笑道:「我不說了,秦叔叔呢?」

    秦清禁不住笑道:「我爸看到小白帶來了女朋友,高興的跟個小孩似的,他親自下廚做飯去了!」

    張揚點了點頭,跟他們姐弟倆回到房間內喝茶聊天,沈薇買了醬油回來,拿起圍裙很麻利的扎好,去廚房幫忙了,秦清對這個未來的弟媳婦也是相當滿意,輕聲道:「小白見過她的父母了嗎?」

    秦白點了點頭道:「她父母都是賣豬肉的,有一個哥哥是賣水產的!」

    張揚笑道:「好嘛,以後吃菜可不愁了!」

    秦傳良從外面走了進來:「只要人家女孩子好,管人家出身干什麼?在文革那會兒你們都是黑五類!換成現在誰家閨女願意跟你?」

    秦白道:「我可沒說什麼!」

    秦清起身去廚房幫忙,秦白和張揚收拾好桌子,這邊,沈薇已經把菜端上來了,張揚聞著香氣撲鼻的菜肴,不禁贊道:「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秦白,你上輩子修來的福氣啊!」

    沈薇俏臉一紅轉身出去了。

    秦傳良道:「張揚,人家女孩子家面薄!」

    張揚笑道:「秦叔叔,您這就護上了,得,我不說,我不說!」

    沈薇的廚藝很不錯,張揚吃得贊不絕口,秦傳良心情大好,破例多喝了幾杯。人喝多了酒,話自然也就多了一些,他問道:「小薇啊,什麼時候約你爸爸媽媽出來吃個飯,咱們兩家人見見面。」

    沈薇紅著臉點了點頭。

    秦清封了個紅包給她,見未來弟媳婦怎麼都要表示一下。

    秦傳良感嘆道:「什麼時候小清也能把個人問題解決了,我也就沒有遺憾了。」

    秦清俏臉一熱,父親當著張揚的面這麼說,顯然是有所指,她端起酒杯道:「事業和感情不能兼顧,您老就別操心了。」

    張揚道:「清姐,等你以後當官當煩了,忽然想找個人嫁了,我又沒結婚,你不妨考慮考慮我。」

    秦清心頭一暖,嘴上卻啐道:「你這個小毛孩子胡說什麼?」她的聲音卻微微有些顫抖起來,連秦白都看出姐姐的情緒變化,其實秦家人對秦清和張揚的關系已經心知肚明,不過他們兩人從不願承認,他們也不好詢問。

    秦清的電話剛巧響了,她出去接電話,借以掩飾內心中的羞澀。

    秦清接完電話回來,神情卻變得無比凝重,她聲音凝重道:「不好了,嵐山日化廠發生爆炸事故,我得馬上趕回去處理!」

    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秦傳良嘆了口氣,女兒昨天剛到今天就要走,他的心中自然不是滋味。

    張揚道:「我送你吧!」

    秦清點了點頭,她回房簡單收拾了一下,就登上了張揚的吉普車:「火車站,我趕六點半的火車!」

    張揚啟動引擎:「六點半的班車,好像是凌晨五點鐘才到吧!」

    秦清點了點頭:「只有這班車了,你快走吧,再晚連這班車都趕不上了!」

    張揚笑道:「怎麼會晚?」

    秦清不解的看了看他:「只有二十五分鐘了,從我家開到火車站也得十五分鐘,你快點好不好,你不是故意拖延吧,十萬火急,我必須得回去!」

    張揚道:「車沒油了,我得先加油!」

    秦清嘆了一口氣:「我打車!」她推開車門,卻被張揚拉住手腕:「清姐,別急,我在這兒呢!」

    「你在這兒也解決不了問題!」

    「別忘了,我永遠都是你的千裡馬!」

    秦清明白了他的意思:「你要送我去嵐山?」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有兩天假,我送你過去!」

    秦清心底深處何嘗不想和張揚多呆一會兒,聽說他要去嵐山心中也是欣喜異常,她點了點頭道:「好!我們輪換著開車,盡快趕到嵐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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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江城到嵐山直線距離有近六百公裡,幸好現在是春節,路上車輛很少,車輛能夠提起速度,兩人輪換著開車,晚上十二點半就已經來到了嵐山。

    秦清來到嵐山後第一件事就趕赴嵐山市人民醫院,去探視傷者的情況。

    張揚把她送到了嵐山市人民醫院,自己在不遠處的鳳源大酒店住下。在電視新聞中看到,嵐山日化廠這次的爆炸事故造成了十七人受傷,幸好沒有死亡,因為嵐山日化廠位於開發區,秦清恰巧分管這一塊,所以她必須處理這件事。

    張揚給秦清打個了傳呼,把自己的房間號告訴她。

    凌晨四點鐘的時候,秦清方才敲響了他的房門,張揚拉開房門,秦清帶著室外的寒意撲入了他的懷抱中。

    張揚擁抱著秦清,輕吻她的額頭道:「沒事兒,我在這裡!」

    秦清有些疲憊的點了點頭,她先去洗手間沖了個澡,然後用白色浴巾包裹著嬌軀來到床邊坐下。張揚輕聲道:「情況怎麼樣?」

    秦清道:「還不算太壞,十七名受傷的工人全都脫離了危險,事故的原因是操作不當引起的。明天上午八點半,市委召開常委會討論這件事!」

    張揚看了看時間,距離開會已經不到四個小時了,關切道:「你睡吧!休息好明天才有精神開會。」

    秦清柔聲道:「我不困!你陪我這麼遠過來,我都沒時間陪你!」

    張揚笑道:「怎麼?心裡是不是特感動,所以想報答我?」

    秦清點了點頭,聲音低柔道:「我想取悅你,想讓你開心高興!」

    張揚抓住她浴巾的一角,輕輕一扯,浴巾從秦清完美無暇的嬌軀上滑落。張揚道:「這份新春禮物我要了!」

    秦清開始意識到張揚教給她的打坐調息功夫悄然改變著她的體質,她雖然一夜未眠,可是並沒有感到任何的疲倦,她今年已經二十九歲了,卻擁有著讓十八歲少女豔慕的細嫩肌膚,她相信,這個被自己深愛的男人絕不是一個普通人。

    嵐山市委書記周武陽最後一個進入會議室,新年伊始就遇到這種事,讓嵐山市委領導層都感到十分的郁悶。周武陽坐下後,先向市長常頌點了點頭,然後開口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到這裡開這個會議,主要是為了日化廠的事情,昨天下午日化廠發生的爆炸,造成了很大的損失,一共有十七名工人受傷,雖然沒有人員死亡,可這起事件已經給日化廠的形象造成了影響,加上這件事發生在春節當天,在嵐山的震動很大。國家提倡節日期間一定要安定祥和,咱們嵐山日化廠這次的事情,把開發區百日安全生產無事故給報銷了。」

    秦清道:「這次日化廠的爆炸事故,我應當承擔責任,是我沒有抓好開發區安全生產問題!為此,我向在座的各位常委表示鄭重道歉。」

    市長常頌道:「先別忙著道歉,開發區雖然屬於你分管的范圍,可安全問題並不是你一個人的責任,再說了日化廠的事情是意外,和工廠本身的管理有著直接的關系,我們雖然要追究責任,可也不能盲目的追加責任!」

    黨委副書記吳明道:「我贊同常市長的說法,這件事最好還是責任到人!」他說完這句話發現周圍並沒有人響應,這才覺察到有些不對,忽然響起嵐山日化廠的副廠長常海天就是常頌的兒子,好像他還是負責生產的,責任到人不就是直接把火燒到了常海天頭上,吳明頓時不安起來,自己一向精明,這次怎麼說話不經大腦呢?

    常頌道:「小秦,嵐山日化廠的事情要好好調查,把這次的時間作為一個反面教材通報給嵐山各大企業,讓他們一定要注意生產安全問題。」

    秦清點了點頭。

    市委書記周武陽道:「道歉不是目的,我們真正的用意是讓嵐山的所有企業能夠把安全生產放在第一位,經濟發展重要,可是要在安全和諧的前提下,現在是新年期間,我也不耽誤大家的時間了,秦清,開發區是你的分管范圍,這件事一定要處理好,盡量做到讓傷者的家屬滿意,不要造成不良的社會影響。」

    散會後,常頌專門找到秦清:「小秦!」

    秦清恭敬道:「常市長,您找我有事?」

    常頌道:「不是說回江城過年了嗎?」

    秦清笑道:「聽說這件事,我連夜從江城趕過來了!」

    常頌點了點頭道:「你真是敬業,其實這件事用不著你這麼急趕過來,沒有人員傷亡,也不是你的責任!」

    「常市長,作為分管開發區的副市長,我應當承擔責任!」

    常頌搖了搖頭道:「我在會上不是說了嗎?」他嘆了口氣道:「這件事真要說到責任應該是海天有責任,他是生產廠長!」

    秦清雖然明白這次常海天肯定要負責人,不過畢竟所有人都要顧及到常頌的面子,這件事不好說出來。

    常頌道:「你們不說,是因為你們所有人都顧及我的面子,事情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放心吧,我個人是沒有任何意見的!」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下電梯,在電梯口處遇到了常頌的女兒常海心,常海心抱著一摞文件,看到秦清先問候了一聲,然後又叫了聲爸。

    常頌道:「你也加班?」

    常海心道:「我值班!」

    常頌點了點頭道:「我先回去了,你們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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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海心陪著秦清向辦公室走去:「秦市長,多家新聞媒體針對昨晚日化廠的爆炸事件提出采訪,您看……」

    秦清道:「你安排一下,今天下午我接受他們的采訪!」

    常海心小聲道:「秦市長,這件事是不是很嚴重?」

    秦清道:「春節期間,市裡最重視的就是安全問題,這次的事情會被樹典型了。」

    常海心不由得有些擔心,這件事肯定要牽連到她大哥。她嘆了口氣道:「我大哥從昨天下午出事到現在都沒見人,還在工廠裡處理事情呢。」

    秦清點點頭。

    此時張揚打來了電話,她拿起電話,並沒有回避,故意裝出驚喜的樣子:「張揚!你來嵐山了?」

    常海心微微一怔,想不到張揚也到嵐山來了。

    秦清這樣說是有用意的,張揚來到嵐山總不能整天躲在賓館裡。

    張揚在電話那頭聽到秦清這麼說,馬上意識到她身邊一定有人,而且這個人自己十有**認識,他很快就推測到這個人是常海心,不覺笑了笑,低聲道:「裝得挺像,是不是常秘書在身邊?」

    秦清暗贊張揚聰明,嘴上卻道:「怎麼不提前說一聲,我正忙著呢,估計今天沒時間陪你了,這樣吧,我讓海心過去帶你轉轉。」

    常海心也是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兒,她馬上覺著這件事有些太湊巧了,張揚大過年的跑到嵐山來干什麼?旅游吧?嵐山他來了很多次了,看朋友,好像沒必要跳這種時候?想想秦清昨晚連夜趕回嵐山,難道是他送過來的?常海心心中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點破。跟在秦清身邊這麼久,關於秦清和張揚之間的傳言她自然聽說了不少,可張揚又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這件事已經廣為人知,至於秦清和張揚的真實關系,常海心也不願深思,她對張揚的印象是這個人很有吸引力,可是在感情上也未免太不專一了一些,拋開秦清跟他之間的關系不言,何歆顏和他的關系明顯不同尋常。

    秦清掛上電話道:「張揚來了,我今天還不知要忙到什麼時候,你抽時間幫我招呼招呼他!」

    常海心應了一聲,她今天也值班,抽空給二哥常海龍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張揚來嵐山的事情。常海龍和女朋友薛燕在一起呢,聽說張揚來了,常海龍馬上就給張揚打了個電話,約他晚上一起去水上人家吃飯。

    張揚計劃明天再經東江返回江城,秦清因為忙著處理事情也沒有時間陪他,對常海龍的邀請欣然應允。既然秦清已經把他來嵐山的消息公布,張揚處於禮貌還是有必要去給常頌拜年的,他驅車去了市委家屬院,常頌也是剛剛到家,他前腳進門,張揚後腳就跟了過來。

    張揚之所以這麼順利進入市委家屬院,是因為過去他來嵐山的時候常海心就幫他辦了個出入證,平時沒用的時候都扔在手套箱裡,這會兒派上用場了。

    常頌的妻子袁芝青正在家裡炸年糕,看到張揚過來也是十分開心。

    張揚給常頌夫婦拜了年,他也沒拿什麼東西,把車裡備著的一支老山參作為禮物送給了常頌。

    常頌是個很爽快的人,並沒有跟他客氣,收下禮物後,邀請張揚來到客廳沙發坐下,微笑道:「大過年的怎麼想起來嵐山了?不是專門給我拜年的吧?」

    張揚笑道:「常市長,其實我這次出來就是為了拜年的,您這兒是第一站,明天我去東江,給顧書記、宋省長他們拜年!」

    常頌對張揚和省裡兩位大佬的關系也是心知肚明,雖然張揚的這句話可信性很低,可是把他和顧允知、宋懷明擺在同一位置,讓他也感到心頭暗爽,話說回來,人家張揚也不用巴結他什麼,自己反倒欠人家一份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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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一章【舊賬】

    袁芝青將剛剛炸好的年糕端了過來。

    讓張揚嘗嘗,她笑道:「張揚,晚上在這兒吃飯,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張揚笑道:「不了,我和海龍他們幾個約好了,晚上出去吃!」

    袁芝青道:「外面的飯菜有什麼好吃的,還是回家來吃!」

    常頌笑道:「你這個老太婆,人家年輕人是想在一起暢所欲言,在一起盡情玩樂,我們在場反而拘束!」

    袁芝青聽他說的有道理,不覺笑了:「既然這樣我就不勉強你們了。」

    他們正說著話,常海天從外面走了進來,從昨天起他就為日化廠的爆炸事件奔波忙碌,臉色有些不好,看到張揚頗感意外,他和張揚打了個招呼,先去洗澡。

    常海天洗澡下來。

    常頌第一句話就問道:「廠子裡的事情怎麼樣了?你打算怎麼處理?」

    袁芝青看到兒子一臉憔悴,有些心疼道:「你別忙著問他,海天一宿沒睡了,你讓他休息休息再說!」

    常海天道:「媽,我不累!」他向父親道:「原因已經查明了。是工人操作失誤引起的,和投資方也已經談好了,先給工人們看病,至於賠償以後再談,廠方不會拖欠賠款的。」

    常頌點了點頭道:「能解決好最好不過。」

    常海天道:「我知道市裡面要嚴肅處理這件事,我已經向廠方遞過辭呈了,身為生產廠長,我應該對這件事負責!」

    袁芝青道:「有沒有這麼嚴重,非要搞到辭職!」

    常頌道:「你一個婦道人家跟著摻和什麼?身為男子漢當然要有擔當!」他欣賞的看著兒子道:「你做得對!」

    張揚覺著自己並不適合留在這裡,他笑道:「你們爺倆先聊著,我出去還有點事。」

    常海天道:「你別忙著走,我跟你一起出去!」

    **************************************************************************************************

    兩人出了門,常海天嘆了口氣,從口袋裡拿出一盒煙,抽出一支點上。

    張揚看了看他布滿血絲的雙目,有些同情道:「一宿沒睡了,你就不困?為什麼不在家休息一會兒?」

    常海天道:「睡不著,我在日化廠干了就快七年了,好不容易有了點成績,卻出了這件事!」

    張揚道:「又沒死人,也沒造成重傷,公開道歉就行了,不一定非得要離開啊!」

    常海天道:「責任必須要有人承擔,我不出來承擔這件事,別人一定要說我爸爸是市長,他利用職權保護了我,我不想給他造成困擾。再說了,我是日化廠的生產廠長,我理當對這起事件負責。」

    張揚對常頌三個子女的印象還是相當不錯的,他們身上並沒有其他**的嬌嬌之氣,單從常海天在這次事件上能夠主動站出來,就能夠看出他很有責任心,敢於擔當。張揚道:「真的決定了?」

    常海天點了點頭:「我想這是最好的結果!」

    張揚道:「誰都會遇到不順心的事兒,別藏在心裡,我看辭職也未必是什麼壞事,你在日化廠干得再好也是給人家打工,出來之干也許會有更大的發展呢。」

    常海天苦笑道:「我暫時可沒這麼想過,先休息休息再說。」他給二弟常海龍打了個電話,常海龍和薛燕剛看完電影,約了在水上人家旁邊的綠蔭茶社碰面。

    張揚和常海天趕到的時候,常海龍他們已經到了,常海龍也知道大哥遇到了事情,因為害怕影響到大哥的心情,他也沒問,笑著向張揚道:「怎麼年初二跑到嵐山來了?該不是去拜會何歆顏的家人吧?」按照平海的風俗,年初二是閨女婿上門拜會岳父母的時候,所以常海龍會有此說。

    張揚笑道:「我本來是去東江拜年的。可想了想嵐山離得又不遠,既然過來了就得轉一圈給你們打個招呼,不然以後又要落你們的口舌。」

    常海龍笑道:「還是你有心,大過年的跑這麼遠來拜年!」

    常海天道:「剛剛給我們老爺子拜過年了!」

    他們一邊說一邊走入茶社,卻見茶社大門上懸掛著一個條幅,上面寫著歡迎嵐山晨報社新春棋牌大賽在我店舉行。張揚看到嵐山晨報社幾個字不由得皺了皺眉頭,他是想起了當初和秦清在翡翠谷溫泉幽會的時候,被兩名晨報記者給盯上了,據說是受了副社長劉文軍的指使。

    常海龍看到他望著條幅呆呆出神,不禁用手肘搗了搗他道:「怎麼了?想起什麼了?」

    張揚笑道:「沒什麼!」

    嵐山晨報社的活動在一樓大廳,他們要了個二樓的雅間,上樓梯的時候,一名頗為富態的中年人迎面走了下來,看到常海天兄弟倆,馬上笑容可掬的迎了上來,很熱情的跟他們握手:「海天、海龍真是巧啊,你們也來玩啊,今天的消費全都算我賬上。」

    他向張揚點了點頭,並沒多說話就走了下去,常海天道:「他是嵐山晨報社的副社長劉文軍!」

    張揚一聽是這廝,心裡的火就上來了,如果不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早就沖上去揪住他痛揍一頓。

    常海龍要了壺上好的龍井,又點了幾樣茶點,要了副撲克,距離晚上吃飯還早,來茶社就是為了消磨時間,常海天因為心裡又事,明顯的心不在焉。不一會兒就輸了五百多塊,他把撲克牌扔下道:「不玩了,我腦子亂糟糟的,今天純粹就是一自動提款機。」

    常海龍笑道:「哥,別敗興啊!玩玩唄,就當你過年給我們紅包了。」

    薛燕笑道:「天哥,您不玩了,我們可就缺人了!」

    這時候常海心從外面走了進來,和她一起過來的還有劉文軍,看得出劉文軍很會做事,這次還專門帶了兩盒軟中華過來。

    常海天邀請他坐下,這才把張揚介紹給他。

    劉文軍聽說張揚的名字之後,明顯愣了一下。

    張揚皮笑肉不笑道:「劉社長,久仰,久仰!」

    劉文軍當初派兩名記者跟蹤秦清,全都是市委副書記吳明的主意,他和吳明關系很好,吳明讓他幫這個忙,劉文軍權衡之後,才這麼干,其實他和秦清也沒什麼矛盾,在翡翠谷溫泉,他派去的兩個人被張揚發現並痛揍了一頓。秦清回嵐山之後,專門給他打了電話,劉文軍對此是矢口否認,好在秦清事後也沒有追究,後來劉文軍才開始去調查張揚的來頭,不查則已,一查把他嚇了一跳,吳明顯然把他給坑了,張揚這種人又豈是他能夠得罪起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劉文軍漸漸把這件事給淡忘了,誰曾想會在這裡遇到張揚。

    劉文軍笑道:「原來是張主任。久仰大名!」他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

    張揚也笑眯眯把手伸了過去,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劉文軍只覺著自己的手宛如被握在鐵箍之中,從張揚掌心中傳來的力量幾乎要讓他的骨骸碎裂,劉文軍臉色驟變,一張面孔連血色都沒了,額頭之上布滿汗水,還好張揚只是稍稍懲戒了他一下馬上放手。

    劉文軍的痛苦每個人都看在眼裡,常海天心說這廝不知怎麼得罪張揚了。

    劉文軍及時站起身道:「我不耽誤你們玩了……」他匆匆向門外走去,張揚卻跟了出去,叫了聲:「劉社長!」

    劉文軍聽到他喊自己,嚇得慌忙就逃,驚慌中,一腳從樓梯上踏空,嘰裡咕嚕的滾了下去,摔得七葷八素,常家兄妹聽到動靜也慌忙趕了出來,看到劉文軍的慘狀,常海龍還以為是張揚把他扔了下去,低聲道:「你出手夠狠的!」

    劉文軍鼻青臉腫的從地上爬了起來,向周圍趕過來的同事道:「我不小心踩空了……哎喲喂……」

    張揚看到他的狼狽相不禁想笑。

    常海心道:「你是不是跟他有矛盾啊?」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過去都沒見過他,怎麼會?」

    常海天道:「時間差不多了,咱們過去吧!」他了解張揚的脾氣,生怕繼續留下來回頭他再和劉文軍發生沖突。

    依著張揚本來的意思,是想抓住劉文軍好好問問,看看到底是誰在背後指使他,不過今天顯然不是時候。

    *****************************************************************************************************

    雖然是春節期間,水上人家的生意仍然火爆非常,常家三兄妹和這邊的經理呂勝利也很熟,他們要了個六人包間,吃飯前常海心專門又給秦清打了個電話,秦清正和開發區的幾位領導召開安全生產會呢。

    常海天聽說之後,不由得又嘆了口氣,日化廠的爆炸事件真不是時候。

    常海龍道:「哥,事情既然已經出了,就別老想著了,你剛說要辭職。要不這麼著吧,你先來金典幫我,我給你個經理干干。」

    常海天笑道:「讓我給你打工,聽你指使,我才不干呢!」

    常海心道:「那你總不能就當一無業游民,以後就這麼混下去吧?」

    常海天道:「我剛才和張揚說過這件事了,我准備先休息一段時間,等休息夠了,調整的差不多再考慮做什麼,我估計,十有**還是會和化妝品行業有關,畢竟我對這行已經熟了!」

    常海龍道:「干脆自己開家日化廠,資金方面我一定會給你最大的支持。」

    常海天笑著點了點頭,兄弟之間的這份情誼尤為難得。

    常海心和薛燕小聲嘀咕著,她是在問薛燕什麼時候才能和她二哥結婚。

    常海龍道:「海心,你別問了,薛燕面子薄,被你問得都不好意思了,我幫她回答,我們三年後結婚,就定在香港回歸那一天。」

    常海心道:「這麼久啊,那我豈不是要等好久才有小侄子逗著玩。」

    張揚笑道:「人家三年後結婚,又沒說三年後要孩子。」一句話把薛燕說得俏臉通紅。

    常海龍笑罵道:「你這張破嘴,真是不積德!」

    張揚舉起酒杯道:「新年新氣象,咱們共同喝了這杯酒,希望所有的晦氣從現在起都離我們遠去,今年咱們都順順利利,該升官的升官,該發財的發財,該生孩子的生孩子!」

    常海天和常海心被他引得大笑起來。

    常海龍道:「你別笑我,大哥,你個人的事情也該解決了。」

    常海天干了那杯酒道:「我是先立業後成家,給常家傳宗接代的任務就教給你了!」

    「別介啊,你是老大,你憑什麼都把壓力交給我呢,萬一我生個女兒怎麼辦?」

    常海心道:「女兒就女兒唄,你們還重男輕女啊!」

    常海龍聽到話題越扯越遠,笑道:「得了,咱們怎麼把話題扯到生孩子上了,張揚,說說看,你跟劉文軍到底有什麼矛盾?」

    張揚的解釋干脆利索:「我看他不順眼!」

    誰都知道事情肯定沒那麼簡單,可張揚既然不願意說,其他人也不方便問下去。

    秦清原本答應要來吃飯,可因為緊急安全會議還是耽擱了,她給張揚發了個信息,約定晚上見面的地點。

    常海天畢竟有心事,酒沒喝多少,已經有了醉意,常海心看到大哥的樣子,及時奉勸大家不要喝下去。幾人離開了水上人家,常海龍有些歉意的和張揚握了握手道:「今天不巧,沒能陪你喝盡興,等有機會咱們再喝。」他年後還會去江城,張揚幫他聯系了南林寺商業廣場一些裝修業務,需要和安語晨、喬夢媛面談。

    張揚看了看已經上車的常海天,低聲笑道:「好好陪著你大哥,他心裡不舒服!」

    幾人分手之後,張揚驅車離開,可看到綠蔭茶樓前方劉文軍也從裡面出來,開著一輛桑塔納沿著湖北路走了。張揚本以為這廝早已走了,想不到還是被自己給遇上了,他加速追了上去,一個突然的變道,擋在桑塔納的前方。

    劉文軍嚇得猛然踩住剎車,差點沒撞在吉普車的車尾上。

    張揚推門走下汽車,來到劉文軍的車前,輕輕敲了敲玻璃,劉文軍隔著玻璃看著張揚,猶豫了一會兒才把車窗落下,臉上擠出一個笑容道:「張主任找我有事?」

    張揚道:「你心裡明白啊!」

    劉文軍仍然笑道:「張主任把我說糊塗了,我明白什麼?」

    張揚冷笑道:「你少給我裝蒜,翡翠谷盯我梢的兩個記者是不是你派去的?」

    劉文軍裝出一臉的迷惑道:「張主任什麼意思?」

    張揚道:「看你的樣子也是個明白人,裝下去也沒什麼意思,咱倆可能不熟,不過我這人的脾氣很不好,體制中很多人都知道,我想我不用提醒你吧?」

    劉文軍怎能聽不出人家在威脅自己,他笑道:「張主任,我想咱們可能有點誤會!」

    張揚道:「看來你對我還是缺乏了解!」他一伸手抓住劉文軍的領子,稍一用力就把劉文軍從車窗裡拽了出來,劉文軍嚇得魂飛魄散:「你……你……干什麼?」

    張揚怕他叫喚,伸手就把他的穴道封了,其實按照張大官人現在的政治修為,原本不會采用如此粗暴的手段,可張揚最近一直心情都不好,再說,他對上次和秦清在一起被偷*拍的事情耿耿於懷,脾氣一上來,當然就不會計較手段。

    劉文軍想叫叫不出來,被張揚拎小雞一樣拎到湖邊一巴掌拍在他後腦勺上,打得劉文軍暈乎乎的,不等他頭腦清醒過來,已經抓著他的頭發,把他的腦袋整個浸泡在冰冷的湖水中。

    劉文軍在張揚的面前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機會,直到他被浸泡的雙手不斷揮舞,就快窒息,張揚方才把他給拖了出來,冷笑道:「說不說?」

    劉文軍大口大口喘著氣,張揚看到他沒有反應,又把他給摁了下去,如此這般折騰了三次,劉文軍再也撐不住了,他拼命點頭表示自己願意說。

    張揚這才解開了他的穴道,劉文軍的雙眼中充滿了驚懼參半的表情,過去都是在武俠小說上看到點穴功夫,今天算是見到真實的了,他被張揚嚇破了膽子,哆哆嗦嗦道:「我說,我說……都……都是吳……吳明……讓我這麼做的……」

    張揚想起那個終日笑嘻嘻的吳明,想不到這個嵐山市委副書記這麼卑鄙,他嘆了口氣道:「我說劉社長,你這麼大一個人怎麼就沒有腦子,別人拿你當槍使你也看不出來?」

    劉文軍道:「我也後悔,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會說,我發誓,我什麼都不會說!」

    張揚笑道:「我怕你說嗎?你說出來誰會相信啊,就算有人相信,我悄悄弄個死無對證不就行了?」

    劉文軍打了個冷顫,就憑張揚的手段想悄聲無息的弄死他還真不難。都說鬼怕惡人,劉文軍現在對張揚是怕到了極點,他顫聲道:「張主任,你放心……我知道該怎麼做……」

    張揚呵呵笑道:「你怎麼做我根本不在乎,算了啊,這事兒你知道我知道就行!」他扔下劉文軍一個人在寒風中瑟縮著,開著他的吉普車揚長而去。

    直到張揚走遠,劉文軍方才夢醒般連續打起了噴嚏。

    ****************************************************************************************************

    張揚去阜寧街接了秦清,秦清不出意外的喬裝打扮了一番,上了吉普車,解開發髻,一頭烏黑的長發如瀑布般飛瀉而下,她靠在椅背上輕聲道:「一天都在開會,真是有些累了。」

    「吃飯了沒有?」

    秦清搖了搖頭道:「不想吃!」

    張揚道:「怎麼能不吃飯呢?長期這樣肯定對身體不好!」

    秦清道:「阜寧廣場那兒有家美佳樂蛋糕店,現在應該沒有關門,你開過去,我去買點東西留著晚上吃。」

    張揚點點頭,按照秦清說得地址來到了蛋糕店,他讓秦清在車裡等著,自己過去給她買吃得。他挑選了幾樣蛋糕正准備結賬的時候,卻看到一個人沖了進來,隨後又進來了四名彪形大漢。那人進來之後就大叫救命,張揚聽他聲音有幾分熟悉,定睛一看竟然是何歆顏的父親何卓成。

    何卓成十分狼狽,被打的鼻青臉腫,臉上多處血污,身上的衣服也被扯爛了多處,面包店的幾名服務員嚇得都尖叫起來。

    那四名男子抓住何卓成拖了出去,何卓成聲嘶力竭的叫道:「救命!」

    其中一人道:「你欠錢不還,就是到法院也不佔理!」他們把何卓成拖到門外,推倒在地上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秦清在吉普車內看到了這一情況,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厲聲道:「你們干什麼?無法無天了?趕快走,我報警啊!」

    幾名大漢嘿嘿笑道:「看不出還是一美女啊,想報警你就報唄,我們打人怎麼了?要不要多告我們一條非禮啊?」其中一人伸手想去摸秦清的俏臉,卻被秦清閃電般抓住手指,擰得他大聲慘叫起來,秦清隨即抬起一腳踢在他的襠下,痛得他哀嚎著跪倒在地上。

    其他三名同伴看到形勢不妙,上來想要圍攻秦清,張揚從身後趕到,一腳踢飛了一個,然後干脆利索的兩拳放倒了另外兩個,冷笑道:「什麼東西,不知道現在是法治社會啊!」

    秦清向張揚道:「報警!」

    張揚點了點頭,摸出電話,何卓成卻緊張萬分道:「我沒事……別……別報警……」他這才認出眼前為他解圍的男子竟然是張揚。

    何卓成這個狼狽樣落在張揚眼裡,自然尷尬萬分,他轉身就逃,卻被張揚一把抓住手臂,微笑道:「急什麼?惹了事情就想走啊?你逃得過初一逃得過十五嗎?」

    何卓成老臉通紅道:「我還有急事……」

    「你有什麼急事?趕著去還人錢啊?」

    何卓成聽到這話,頓時洩氣了,嘆了口氣,轉身看了看,此時秦清已經回到車上去了,她不想別人認出自己。

    何卓成道:「這事兒你千萬別跟歆顏說!」

    張揚不無嘲諷道:「想不到你還有點血性!」他放開何卓成的手臂:「欠人錢?是不是那個汪東來?」

    何卓成嘆了口氣道:「還不是那次歆顏簽約的事情,我已經還過他十五萬了,他找我要利息,歆顏又不在嵐山,我哪有錢給他們!」

    張揚一聽就火了,這個汪東來膽子真是不小,上次他自己說不要那十五萬了,現在不但要錢居然還要連本帶利一起要回去,張揚最討厭的就是別人出爾反爾,汪東來在他眼中不過是嵐山的一個地痞,這種不上台面的人物居然也敢挑戰他的權威,張揚向何卓成道:「你不用給他錢,下次他敢找你要錢,你讓他直接找我要。」

    何卓成點了點頭,他雖然知道張揚很厲害,可畢竟張揚是條過江龍,人家汪東來才是嵐山真正的地頭蛇。

    張揚說完那句話就走了,何卓成也不敢停留,慌忙逃了。

    秦清望著何卓成倉皇逃竄的背影輕聲道:「你認識他?」

    張揚道:「何歆顏的父親,這個人很勢利,上次拿了星華娛樂城的十五萬,要把歆顏三年的經紀人約交給星華,我當時阻止了這件事。」

    經他這麼一說,秦清想起來了,她顰起秀眉道:「這個人真不是一個好父親!」

    張揚道:「汪東來這個人真不是東西,當初答應那十五萬不要了,後來歆顏讓她爸爸把錢還給他了,現在居然又要利息,真是氣人,**,惹火了我,我就把他的星華娛樂城給砸了!」

    秦清不無嗔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怎麼回事?火氣這麼大,現在是法治社會,打打殺殺的能解決問題嗎?再說了,你還是一個國家干部,咱可不能為非作歹!給黨旗抹黑!」

    張揚道:「要不我跟常市長打個招呼!」

    秦清道:「沒必要,還是我跟龐局說吧,讓他抓抓星華娛樂城,好好整頓一下!」秦清說完就給公安局長龐忠良打了個電話,她和龐忠良私交不錯,龐忠良聽到秦副市長的命令,馬上就派警車去星華娛樂城門口站崗了。

    汪東來和龐忠良也是老交情,一看到公安派巡邏車站崗,馬上就明白自己得罪人了,這廝電話打給了龐忠良,被龐忠良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通:「你還想不想做生意?嵐山就這麼大點地方,你把幾位市委常委都得罪完了,你早晚得卷鋪蓋滾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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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6 02:09:16
第二百八十二章【相見歡】

    汪東來真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哪位市委常委。

    耐心聽龐忠良罵完,方才叫苦不迭道:「我是做正當生意的,我沒得罪過市委常委啊!」

    龐忠良道:「你好好反省吧,反正秦副市長已經命令重點整頓星華娛樂城,我打算對你們進行半個月的安全、消防整頓,你老老實實配合!」

    汪東來這才知道要整自己的是秦清,聯想起外面的傳言,隱約猜出這件事和張揚一定有關系,放下電話不由得反手抽了自己一個耳刮子:「我他**犯賤!」

    秦清蜷曲在張揚的懷中,張揚輕輕撫摸著她細膩如牛乳的美背,低聲道:「今天我還把劉文軍整了一頓!」

    秦清芳心一驚,坐起身來,堅挺而充滿彈性的前胸因為她的動作充滿韻律的跳動了起來:「你怎麼會遇到他?」

    張揚這才把今天和劉文軍相遇的經歷說了一遍。

    秦清嘆了口氣道:「我都說不要你管這件事了!」

    張揚道:「他也只是被人利用,真正想找你毛病的人是吳明!」

    秦清咬了咬嘴唇,張揚拉了拉她的玉臂,秦清就勢偎依在他的懷中,柔聲道:「我猜到了!」

    張揚道:「明天我就給他一個教訓!」

    秦清搖了搖頭道:「張揚,答應我,別管這件事,我知道該怎樣處理!」

    「可,你是我的女人。我決不允許別人欺負你!」

    秦清溫婉笑道:「我是你的女人,可我也是嵐山副市長,我有能力處理工作上的事情,你放心,吳明他沒本事動我!」

    張揚捕捉到秦清目光中的那絲堅定,忽然想起,秦清能夠走到今天的位置絕非偶然,她完全有能力處理好這件事,對她的工作,自己的確不應該做太多的干涉,張揚在她唇上吻了一記,低聲道:「如果真的遇到了麻煩,需要暴力解決的時候……」

    秦清笑著抱緊了他:「那時候我一定第一個想到你!」

    ****************************************************************************************************

    年初三,張揚一早就來到了東江,他這次前來的目的就是給顧允知、宋懷明兩位平海大佬拜年,宋懷明和柳玉瑩夫婦返回靜安過年了,張揚也是來到省委大院才知到的。

    顧家兩姐妹都已經返回了東江,張揚來到九號小樓的時候,顧養養剛剛從外面跑步回來,望著張揚的吉普車,看清的確是張揚,方才歡呼道:「張哥,你來了!」

    張揚樂呵呵走下吉普車,先到車後面拎了一些水果,這是他剛剛在街上買得,本來准備了兩份,因為宋懷明不在東江所以都送給顧允知了。

    顧養養笑道:「你來就來唄。還買東西啊,回頭我爸一定要說你了!」她剛剛跑完步回來,凝脂般的肌膚上透著健康的紅暈,一雙明眸清澈見底,如今的養養再不是那個弱不禁風的癱瘓女孩,青春活力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這一切都是拜張揚所賜,所以在顧養養心中張揚佔有極其重要的位置。

    張揚關上尾箱蓋:「顧書記在家嗎?」

    「在!正在院子裡打太極拳呢!」

    張揚跟著顧養養走入九號小樓,看到花園中省委書記顧允知正有模有樣的打著太極拳,他也是剛剛學習太極拳沒多久,不過從動作上來看,顧允知在武學方面的悟性還算不錯。

    顧允知看到張揚到來,仍然堅持把這套太極拳打完了,顧養養拿起毛巾遞給他,他擦了擦汗道:「張揚來了,看看我的太極拳打得怎麼樣?」

    張揚道:「不好評論!」

    「怎麼不好評論?」

    「顧書記修習太極沒多久,不過已經可以自我創新,真是讓人佩服!」

    顧允知哈哈大笑起來,他指著張揚道:「我聽出來了,你笑話我亂打一通!」

    顧養養道:「我看爸爸打的很不錯了!」

    張揚沒看到顧佳彤的影子。

    顧允知邀請張揚到客廳坐下,顧養養道:「我姐去三珍樓買早點了。張哥,你吃了沒有?」

    顧允知道:「給你姐打個電話,讓她多買一份就是!」他拿起遙控打開了電視,新聞上正在播出嵐山日化廠的爆炸事件,顧允知皺了皺眉頭,低聲道:「這平海就沒有一天素淨的時候!」

    張揚笑道:「這麼大一個省,九千多萬人口,每天值得上新聞的事情太多了,這只不過是其中一件而已。」

    顧允知道:「我聽說你們江城也出事了,德國代表食物中毒,是不是有這麼回事?」

    張揚暗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江城幾個領導千方百計的把這件事壓下來,想不到終究還是傳到了顧允知耳朵裡,他笑著解釋道:「不是什麼食物中毒,是幾個德國客人太貪吃,吃蛇肉過敏,經過醫院的救治,第二天就沒事了。」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一定要小心啊,尤其是在對外的事務上,稍不謹慎就會造成外交爭端,很麻煩的!」

    「顧書記放心,我們會吸取這次的教訓,以後力求做到盡善盡美!」

    顧允知笑道:「這世上哪有盡善盡美的事情?」他拿起茶杯喝了口茶道:「杜天野家裡的喪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張揚道:「還順利吧,這兩天他就從北京回江城上班了。」

    顧允知道:「沒想到會出這種事情,搞得外面傳的紛紛揚揚的,你們江城事情可真不少!」

    張揚本想解釋兩句,顧允知又道:「還有你啊,都說文玲是因為你出的車禍。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揚心說這顧允知過年過的怎麼這麼八卦,過去一向惜字如金,今天不但談興很濃,而且變得有些八卦。可顧書記既然相詢,自己也不能裝作沒有聽見,張揚道:「只是一出意外,顧書記,這件事發生之後,我也一直很困擾,都無顏面對文家!」

    顧允知從張揚的這句話中已經聽出,張揚和文家的關系肯定因為文玲的事情發生了改變,他沒有繼續詢問下去。

    顧佳彤此時買早點回來了,張揚來東江之前已經給她打過了電話,她把手中的早點交給養養:「三珍樓照常營業,我排了半個小時的隊才買到早點。」

    張揚笑道:「為了幾樣早點犯得著那麼一大早出去排隊嗎?」

    顧佳彤笑道:「我爸最喜歡吃三珍樓的小籠包,做女兒的表示點小心不可以啊?」

    顧允知的臉上浮現出會心的微笑,他起身道:「走,一起吃早點!」

    張揚感覺到自從顧明健的事情之後,他和顧家的關系更近了一層,顧允知在他面前毫無架子,已經將他當成自家人看待。張揚甚至有些懷疑,顧書記已經察覺到他和顧佳彤之間的關系,不過以顧允知的脾氣應該不會允許他和顧佳彤就這樣偷偷摸摸的來往。

    面對省委書記顧允知。張揚還是有些忐忑的,這種忐忑又表現為一種拘謹。

    顧允知明察秋毫,他感覺到張揚的不安,微笑道:「到我這裡來,跟到自己家一樣,你客氣什麼?」

    張揚道:「不是客氣,是尊敬!」

    顧佳彤和顧養養看到張揚誠惶誠恐的樣子同時笑了起來。

    顧允知道:「我可不喜歡別人溜須拍馬阿諛奉承!」

    張揚道:「我說句真心話,顧書記可別生氣。」

    顧允知點了點頭。

    「我來東江給顧書記拜年也不是為了巴結您什麼,在我心中把您當成長輩來看待!」

    顧允知微笑道:「這樣才好!」

    顧佳彤悄悄看了張揚一眼,心說這廝拍馬屁的功夫已經越來越高明了,連父親這麼精明的人物都讓他糊弄過去了。

    顧允知早晨吃的不多。吃了四個小籠包喝了碗八寶粥就起身回房。

    他一離去,氣氛頓時輕松了起來,顧佳彤向張揚豎起了拇指道:「張主任真會說話!」

    張揚道:「我說的都是實話!」他向前探了探身子微笑道:「顧書記心情不錯!」

    顧佳彤道:「大過年的,你難道想我爸不開心?」

    「我可不是那個意思!顧書記的快樂就是你們的快樂,你們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

    顧養養格格笑了起來,她輕聲道:「我哥的事情判下來了,半年!」

    張揚還沒有聽顧佳彤說起這件事,半年對顧明健來說已經是一個相當好的結果,難怪顧允知會如此高興。

    顧佳彤道:「大過年的,你不老老實實在江城呆著跑東江來干什麼?」

    張揚道:「最近心裡不舒服,就是想出來散散心!」

    顧養養道:「咱們吃晚飯一起去打保齡球吧!」最近她時常去丁兆勇的保齡球館,正是興趣最濃厚的時候。

    張揚本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自己來東江。

    顧佳彤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了他的猶豫,小聲道:「怎麼?不敢見人啊?」

    張揚笑道:「哪會呢!成,去就去唄,剛好讓他中午請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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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德爾保齡球館在春節期間正常營業,丁兆勇聽說顧家姐妹要來,專門給她們留了一個球道,不過他沒想到張揚也跟了過來,頗感驚奇的迎了上去:「我說張揚,您這是一直留在東江沒走呢,還是專程跑到這裡來看我?」

    張揚笑道:「別自作多情,就你這樣的,八百年不見我也不會想你!」

    丁兆勇呵呵笑了一聲:「遠來是客,中午我來做東,待會兒把成龍、紹斌他們都約過來,大家一起吃頓飯。」

    顧佳彤道:「樣樣紅的鮑魚不錯,今天咱們就去那家吧!」

    丁兆勇苦著臉道:「到底是顧大小姐,那邊一位388,大過年的您就放我血啊!」

    顧養養笑道:「兆勇哥,你這保齡球館一天營業額也不少,肯定夠我們吃的。」

    丁兆勇道:「加上酒水可能就要我兩天營業額了!」他嘴上這麼說,可並不是個小氣人,已經拿起了電話通知梁成龍他們。

    顧佳彤姐妹玩保齡球的時候。

    丁兆勇邀請張揚去保齡球場上面的七樓看看,他剛剛把七樓拿下,准備裝修後開一家電腦公司。

    張揚對這玩意兒也不甚精通,不過從場面上看丁兆勇搞得不小,他有些好奇的問道:「生產電腦嗎?」

    丁兆勇搖了搖頭道:「現在到處都開始提倡學這玩意兒了。政府辦公自動化是早晚的事情,顧佳彤的藍海走在了前頭,這麼大市場,誰一個人也吃不下,我看著不錯,所以才介入這一塊。」

    「保齡球場不准備干了?」

    「保齡球賺不了幾個錢,只是用來打法時間的,我跟不少朋友談過,現在大家對電腦行業的未來都很看好,我打算拿下一兩個國際知名品牌的代理,到時候單單是代理權就能為我賺不少錢,比一天到晚守著保齡球場賺錢要容易得多。」

    張揚道:「我缺少生意頭腦,不過這件事你可以跟顧佳彤商量商量,她的藍海搞得不錯,肯定有不少成功的經驗。」

    丁兆勇點了點頭:「年前趙靜去過我家,我爸我媽都很喜歡她!」

    張揚並沒有聽趙靜提起這件事,嗯了一聲,臉上並沒有什麼表示。

    丁兆勇又道:「張揚,我知道你不喜歡丁斌,可年輕人誰沒有犯錯的時候,既然他們相互喜歡,這件事還是由著他們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倒是想管,可趙靜也不願意聽我的,算了,讓丁斌以後爺們點,連自己女人都保護不了那還叫什麼男人?」

    中午一群人聚齊在樣樣紅,因為林清紅去了雲安,梁成龍把白燕給帶來了,陳紹斌也叫上了黎姍姍,梁成龍笑道:「整天都吃我,今天總算論到丁兆勇出血了,這次要好好的幫你疏通疏通血脈!」

    白燕笑道:「大過年的你就不會說點吉利話!」

    顧佳彤和顧養養姐妹倆一左一右坐在張揚身邊,望著這對姊妹花,陳紹斌羨慕的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麻痺的,張揚這廝不是想大小通吃吧?他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敢說出來,顧佳彤什麼人物,那豈是能隨便開玩笑的?

    張揚道:「每次來東江都要你們盛情款待,真是不好意思啊!這杯酒我先干為敬,謝謝各位對我的盛情!」

    陳紹斌笑道:「別自作多情啊,你不來我們沒少吃,你來了我們一樣吃,權當多了一**!」

    同桌人都笑了起來。

    梁成龍舉杯道:「張揚啊,你還真有心,大過年的就跑來東江拜年,向你這種投機專營的人物要是不升官,老天爺都對不起你。」

    張揚故意嘆了口氣道:「別談升官,我現在已經看破紅塵了,在仕途中混還不如你們混商場的舒服自在。」

    丁兆勇道:「知道大家對你的評價嗎?」

    張揚望著他:「少賣關子,說!」

    「大家對你的定義就是一官迷,就是一混入黨員隊伍的暴力份子,你這種人要是能看破紅塵,我把這一桌鮑魚都吃下去!」

    顧佳彤笑道:「你倒是想,憑什麼吃我們的啊?是不是看我們這麼多人吃,你心疼了!」

    陳紹斌嘿嘿笑道:「顧佳彤你就會護著他!」這廝也是憋不住了,當中就點破顧佳彤和張揚的關系了。

    顧佳彤俏臉一熱,畢竟妹妹養養還在身邊,自己和張揚的關系又沒有公開化,陳紹斌這張嘴真是沒有把門的。她微笑道:「陳紹斌,你就會胡說八道!」她轉身向服務生道:「來瓶三十年五糧,我跟他好好喝幾杯!」

    陳紹斌說完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呵呵笑道:「我認罰,我認罰!」

    丁兆勇道:「你認罰,你自己買酒喝,喝我的干嗎?」

    一群人轟然大笑起來。

    梁成龍道:「每人再來一份鮑汁魚翅,這玩意兒不頂事兒,一點都不管飽!」

    丁兆勇笑道:「你當面條吃啊!」

    顧養養道:「比面條好吃多了,兆勇哥,我再要一碗,今天中午就不吃飯了。」

    玩笑歸玩笑,新春聚會,朋友見面還是要對已經到來的新年做出一番憧憬規劃的,丁兆勇的電腦公司已經開了,梁成龍新年中單單是天驕和匯通的廠房建設就忙的不亦樂乎。

    陳紹斌到沒什麼志向,他這個工商行信貸部主任是個肥缺,整天都是人家求他,在別人眼中他是財神爺,雖然是過路的,可畢竟也是財神爺。

    只有張揚最近不甚得志,羅慧寧雖然主動打來了電話,解開了心結,可張揚隨後給文副總理拜年的時候,這位干爹的態度很冷淡,張揚意識到他和文家的關系裂痕已經真實的存在。

    午飯之後,梁成龍提出請大家去唱歌,顧養養和同學約好了逛街,所以提前走了,張揚也借口要返回江城。

    他和顧佳彤避開眾人來到了秋霞湖別墅,兩人多日未見,自然要好好溫存一番。

    顧佳彤了解張揚的煩惱,輕聲道:「張揚,其實也沒什麼,文玲的事情既然沒有追究你的責任,我想以後文副總理也不會針對你,他這種級別應該不會跟你一般見識。」

    張揚道:「說實話,文玲這種下場我一點都不同情,如果不是她,杜司令也不會發生意外。」

    顧佳彤道:「我和她接觸過幾次,總是感覺她很怪異,仿佛不屬於我們這個現實世界,跟任何人都格格不入。」

    張揚道:「我也想透了,以後踏踏實實做我的工作,其他的事情,我不去想,也不去問!」

    顧佳彤柔聲道:「我知道,這世上原本就沒有什麼事情可以難住你,換成別人早就在壓力面前倒下了,你不同,你馬上就能夠振作起來,我最喜歡你這一點!」

    張揚笑道:「真會說話,說到我心窩裡了!不過我好想沒有你說的那麼偉大!」

    顧佳彤擁住他的身軀道:「你是我男人,我為你感到驕傲!」

    張揚不由自主的挺了挺胸膛,身體的某處也隨著他的內心開始膨脹起來,他低聲道:「我最近,壓力真的很大!」

    顧佳彤婉轉嬌柔道:「那就發洩出來,我幫你分擔!」

    張大官人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凝望著顧佳彤柔媚的雙目,低聲道:「你要有心理准備,我壓力真的好大!」

    顧佳彤輕輕捏了捏張揚緊繃的臀部:「我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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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返回江城的張大官人一掃前些日子的低迷消沉,看來這次的遠行真的起到了放松的效果,而且是身心放松,張大官人躺在辦公室的大班椅上,想起幾位紅顏知己對自己的溫柔體貼,唇角不由自主露出微笑。

    章睿融用力咳嗽了兩聲,打斷了張揚的遐思妙想,張大官人笑道:「你來的正好,去給我泡壺碧螺春!」

    章睿融沒好氣道:「我是正式工作人員,又不是你的丫鬟!」

    張揚道:「我是你上級領導,你是我下屬,知道什麼叫服從命令嗎?我讓你干什麼就干什麼,快去!」

    章睿融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從上級讓她繼續留在招商辦,她就把責任算到張揚頭上了,其實她是冤枉人家了,她走她留,張揚沒有參與一絲一毫的意見。甚至張揚還巴不得她走,畢竟國安把章睿融安排在自己身邊等於安插了一個眼線,他做什麼事也不方便。

    章睿融雖然有抵觸情緒,仍然去給張揚泡了壺茶,把茶盞倒滿後端到他面前,臉上居然有了笑意。

    張大官人向後撤了撤身子:「怎麼笑成這幅模樣?你該不會在茶裡下毒吧?」

    章睿融瞪了他一眼道:「別把我想得跟你一樣卑鄙!」

    張揚抿了口茶,砸吧砸吧嘴巴道:「不錯,很香啊!」

    「張主任,我想求你一事兒!」

    張揚果然沒有猜錯,章睿融真的有事想求自己,張揚笑道:「別那麼客氣,咱們是**同志,有話好說!」

    「那我可就說了!」

    「說!」張大官人又喝了一大口水。

    章睿融道:「你能不能給上級反映反映,說我不配合工作,說我工作能力很差,總之你就是別說我好話,把我盡快從招商辦趕出去。」

    張揚笑道:「這樣啊!我考慮考慮!」他算是明白了,章睿融已經對招商辦厭煩透頂,想一早從這個苦海中逃脫出去。

    章睿融急了:「你考慮什麼?反正你一早就看我不順眼了,我在這兒也幫不上你什麼忙,你還是讓我走吧!」

    張揚笑了起來:「我說你怎麼這麼急啊?什麼事都得一步一步的來,我答應你,過兩天就找你姑姑談談這件事,我不喜歡勉強人,你放心吧!」

    「謝謝你!」

    此時張揚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章睿融搶著接了電話,很快就把電話交到張揚的手上:「杜書記的電話!」

    杜天野返回江城之後還沒有和張揚碰面,他讓張揚去他的辦公室一趟。

    張揚現在的辦公地點在老市委,從老市委到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並沒有多遠,他也就沒開車,步行走了過去,來到老市委門口的時候遇到了肖桂堂,肖桂堂看到張揚,慌忙向他走了過來:「張主任,我想給你匯報一下德國海德集團的事情。」這廝最近積極地很,看到海德集團和工程機械廠的合作十有**可以成功,他也想從中分一杯羹,畢竟招商辦下達的任務是實打實的,有了海德集團墊底,完成任務就容易了許多。

    張揚對他的用心一清二楚,淡然笑道:「別跟我說了,這事兒我也不管,常凌峰負責,你找他商量!」

    肖桂堂道:「可您是招商辦負責人……」話沒說完,張揚已經走了,肖桂堂唯有搖頭嘆息。

    杜天野返回江城後的這兩天幾乎都在開會,給張揚打電話之前剛剛召開完常委會,一是對春節期間的工作做個總結,還有一件事就是為了即將到來的省人大、市人大會議做准備。

    張揚來到杜天野辦公室的時候,江樂剛剛沏好了茶,看到張揚進來,他笑了笑,悄悄退出了辦公室。

    杜天野來到茶幾旁的沙發上坐下,拍了拍旁邊,張揚也湊過去坐了,很公式的說了一句:「杜書記新年好!」

    杜天野的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笑意,父親逝去帶給他的悲傷仍然未能從心底抹去。他低聲道:「聽說你去了東江?」

    張揚點了點頭道:「本想給嫣然她爸拜年的,可宋省長去了靜安,我去顧書記家轉了轉!」

    杜天野道:「應該的……」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有沒有給文副總理他們拜年?」

    「有的!」

    杜天野抿了抿嘴唇,端起茶杯默默喝了兩口,過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連累了你!」在他看來,張揚是因為替自己打抱不平方才把文玲逼得出了車禍,這件事顯然已經造成了張揚和文家的裂痕,在杜天野心底深處被張揚的這份友情打動。

    張揚道:「事情還順利吧?」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還算順利!」

    張揚握著茶杯手指輕輕在杯子上點了點道:「文玲怎麼樣?」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

    張揚知道這件事對杜天野來說始終都是一個無法釋懷的心結,他笑了笑道:「生活總得要繼續。」

    杜天野不想在這件事上繼續談論下去,他低聲道:「常委會上提出赴歐經濟考察的事情,幾位常委商量之後初步已經做出了決定,嚴副市長擔任這次赴歐考察團的團長,你是副團長,考察團的具體成員你們商量著辦!」

    張揚聽到這件事不由得喜上眉梢,這是好事啊,他最遠也就去過香港,這次總算有機會去外國轉轉了。

    杜天野看到他臉上的笑意,馬上警告道:「你別高興的太早,這次是赴歐經濟考察,主要的任務是招商引資,學習歐洲管理的先進經驗,可不是公款旅游,你們都是帶任務過去的,如果完不成任務回來是要受批評的。」

    張揚道:「我也沒當是旅游啊,咱們市裡常說請進來走出去,我們早就應該走出去了。」

    杜天野道:「你的脾氣該收斂還是收斂一些,出國不比在國內,任何不適當的舉動都會造成外交事件,甚至會給國家的形象帶來不良的影響,別人我不擔心,我就擔心你。」

    張揚道:「我有什麼可擔心的?我現在官當得越大,膽子變得越小,別人打到我臉上我都不好意思還手。」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道:「你少在這兒糊弄我,你什麼人我不知道,狗能改了那啥嗎?」

    「我說杜書記,你雖然是市委書記可也不能張口就罵人啊,小心我向紀委投訴你!」

    杜天野的臉上總算有了點笑意:「投訴我?你去投訴啊,我倒要看看紀委敢不敢接我的案子!」

    張揚嘆了口氣道:「官大一級壓死人,我不跟你計較!我忍!」他把茶杯內的茶一口氣喝完了,然後道:「晚上我請你喝酒吧!」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沒心情,算了,你玩你自己的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張揚看到杜天野這樣也只能作罷。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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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10:38:20
第二百八十三章【兔子不吃窩邊草】

    杜天野本想問問關於生父陳崇山的事情。

    回想起過去的種種,他感覺到張揚應該知道一些內情,可見到張揚終於還是沒說出口。

    自從父親死後,杜天野很多的時間習慣於獨處,張揚離去後不久,杜天野也離開了辦公大樓,他驅車向外駛去,直到駛出城外他方才意識到自己並沒有一個明確的目的性,他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杜天野把汽車熄了火,一個人站在路標牌前默默望著,向右是春陽,向左是豐澤,看到春陽兩個字,杜天野忽然意識到,自己是想去清台山的,他想見見生父陳崇山。可他並沒有做好准備,過去不知道陳崇山是他生父的時候還可以坦然面對,可如今,真正要見面他要說些什麼?

    身後忽然響起一個輕柔的女聲:「杜書記,您不在市委大樓內運籌帷幄決戰千裡,來到這荒郊野外的干什麼?」

    杜天野轉身望去。卻看到蘇小紅開著一輛紅色奧迪停在他身後不遠處,蘇小紅推開車門走了下來,看了看杜天野的桑塔納:「是不是車壞了?」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沒什麼事,就是隨便轉轉!」

    蘇小紅道:「天就要黑了,您還沒吃飯吧!」

    杜天野笑道:「這就回去了!」

    蘇小紅指了指東南方向:「玉泉灣有家竹林小院,農家菜燒得不錯,我請您!」

    杜天野猶豫了一下。

    蘇小紅道:「您不是害怕跟我一起吃飯影響不好吧?」

    杜天野道:「我怕什麼?對了,你祖傳的美酒還有嗎?」

    蘇小紅笑了起來:「都存在皇家假日了,不過小院裡有自釀的高粱酒,也挺不錯的!」

    杜天野跟著蘇小紅下了路,前方的路況很差,曲曲折折的開了五六公裡,中途還過了一座浮橋,這才抵達玉泉灣,蘇小紅在竹林前的空曠地帶停好了車,杜天野把車跟她並排停了,有些好奇道:「這地方這麼偏僻,你怎麼找到的?」

    蘇小紅笑道:「回頭再跟你說!」她引著杜天野從竹林中的小路走了進去,竹林中也有一塊空地,上面用青竹搭建成竹樓,門前擺放著七八口地鍋,上面都燉著東西,食物的香氣隨著夜風四處飄散,讓人食欲大動。

    小院有幾桌生意,全都是當地人吃飯,蘇小紅和杜天野在一間沒人的房間內坐下,點了個地鍋老公雞。又配了兩樣涼菜,他們兩人吃飯原本用不著太浪費。

    高粱酒是小店自釀的,杜天野喝了一口,酒很烈狠辣,喝到嘴裡像刀割一樣,入喉之後如同一團火順著食道滑了下去,杜天野皺了皺眉頭:「好烈的酒,比燒刀子還烈!」

    蘇小紅道:「這酒又叫三碗不過崗!」她端起面前的小黑碗:「我最多只能喝半碗,杜書記的酒量厲害,我看三碗應該沒問題。」

    杜天野又喝了一口,第二口的感覺就舒服了許多,也開始品味到酒水的香醇味道。這裡的環境讓他感到放松,沒有人認識他,他可以開懷痛飲,他可以暢所欲言。

    蘇小紅也聽說了最近杜天野發生的事情,她陪著杜天野小抿了一口高粱酒,輕聲道:「杜伯伯的事情我聽說了,原本想過去吊唁,可是不太方便,又害怕給你造成麻煩。」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謝謝,事情已經處理好了!」

    蘇小紅道:「只要活在這個世上總會遇到許許多多的不如意。如果不是你及時拉了我一把,恐怕我現在早就變成飛灰了!」

    想起和蘇小紅初見的一幕杜天野不禁笑了起來,他低聲道:「我始終想不明白,當時你怎麼會成了那個樣子?」

    因為喝了點酒,蘇小紅的俏臉浮起兩片紅霞,顯得嬌豔可人,她輕聲道:「我當時真的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具行屍走肉,這世上沒人在乎我,也沒人看得起我。」

    杜天野搖了搖頭。

    蘇小紅道:「我曾經深愛過一個男人,可是他卻始終把我當成一個道具,當成一個可以利用的棋子,當他需要的時候,他就可以毫不猶豫的出賣我,傷害我,而我卻一直甘心被他利用……」

    杜天野道:「感情是件很奇怪的事情,明明別人不在乎自己,可自己偏偏要一條路走下去!」

    蘇小紅深有同感道:「直到碰得頭破血流!」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端起酒碗碰了碰,杜天野一飲而盡。

    蘇小紅敏銳的覺察到這位市委書記一定深深受到了感情上的困擾,她並沒有問,只是靜靜做一個傾聽者。

    兩人有不少相同的話題,都喝了不少的酒,杜天野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打破了三碗不過崗的規矩,他前前後後喝了八碗酒,這高粱酒的後勁很大,兩人走出竹林小院的時候腳步都有些輕浮了。

    杜天野想要去開車,蘇小紅奉勸他道:「喝了這麼多的酒,別開車回去了。我在這兒有幢房子!」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我醒醒酒,等會兒再走!」

    蘇小紅笑了笑,也沒有繼續挽留,指了指東南方向道:「去歇歇吧,我給你泡杯濃茶醒醒酒。」

    杜天野跟著蘇小紅來到她的那幢房子,房子新建成不久,院子很大,推開院門,裡面還沒有整理好,凌亂的很。

    蘇小紅笑道:「還沒來得及拾掇呢!」

    杜天野道:「院子不小啊!」

    蘇小紅道:「我通過關系買下來的這塊地,平日裡在城市中住慣了,反而向往一種幽靜的生活。」

    走入小樓一層的客廳,發現室內已經裝修好了,家具剛剛買來沒有多久,上面還蒙著包裝紙,蘇小紅上前把沙發上的包裝紙扯掉,邀請杜天野坐下,輕聲道:「你先休息一會兒,我去煮咖啡!」

    杜天野點了點頭,這會兒只覺著酒意上頭,歪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蘇小紅端著咖啡來到他面前的時候,發現杜天野已經睡著了,無奈的搖了搖頭。將咖啡放在茶幾上,找來毛毯為他蓋在身上,卻聽到杜天野低聲道:「小玲……」

    蘇小紅微微一怔,隨即意識到杜天野口中的小玲應該就是他的愛人。她關上燈正准備離開的時候,杜天野卻一把將她抱住:「不要離開我……」

    蘇小紅整個人僵在那裡,她低聲道:「杜書記,你醉了……」

    黑暗中,她感覺到杜天野的手用力揉搓著她的胸膛,蘇小紅有些慌張,可不知為什麼,她並沒有感到抗拒。也許是酒精的作用,她感覺到內心深處有股火在燃燒,黑夜和酒精容易讓人放松自己,一切來得很突然,又似乎很自然……

    等杜天野睜開雙眼的時候,發現外面已經是天光大亮,身上蓋著毛毯,杜天野揉了揉眉心,仔細回想著昨晚的情景,腦海中閃動著和蘇小紅意亂情迷的情景,杜天野緊緊閉上眼睛,似夢似真?

    蘇小紅的聲音從廚房內傳出來:「牙刷毛巾都給你准備好了,洗漱一下出來吃飯!」

    杜天野嗯了一聲,走到洗手間內洗漱了一下,望著鏡中的自己,長舒了一口氣,最近他所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一些,否則昨晚也不會喝這麼多,做出那種事情。

    蘇小紅的表情並沒有任何異樣,她束起了馬尾辮,顯得十分干練利索,桌上擺好了她做的早餐,向杜天野笑道:「杜書記,隨便吃點吧!」

    杜天野點了點頭,在蘇小紅對面坐下,吃了口煎蛋,又拿起牛奶喝了一口,他的目光落在蘇小紅臉上,想說什麼,可終究還是沒有說出口。

    蘇小紅將塗好奶酪的面包遞給他,輕聲道:「剛才聽到你手機響了幾次,可能是催你回去的,趕緊吃飯,早點回去吧,市裡可少不了你這位大當家。」

    杜天野終於鼓足勇氣道:「昨晚……」

    蘇小紅淡然道:「昨晚喝多了,我不記得有什麼事情,你能陪我喝酒。把我當朋友就好!」

    杜天野從蘇小紅睿智的雙眸中讀懂了她的意思,昨晚發生的事情,蘇小紅不會提起,也不希望他提起,蘇小紅的態度讓杜天野感到一陣感激,同時又感到一些歉意。可他知道在這種情況下,也許不應該表達什麼,這件事還是不說出來的好。

    吃完早餐後目送杜天野走出門外,自始至終蘇小紅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杜天野在她心中是個充滿正義和完美的形象,正因為此,她根本不敢奢求自己和杜天野之間會發生什麼,昨晚的事情發生之後,蘇小紅沒有任何的後悔,也沒有興起任何其他的念頭,她將一切的原因都歸結到酒精的身上。在經歷方文南和洪偉基之後,蘇小紅的感情生活早已如同一團死灰,對於感情,她早已不敢奢求。她更清楚自己的名聲,知道自己的地位和杜天野相差懸殊,如果讓外人知道他們之間發生的事情,勢必會對杜天野造成極大地影響,蘇小紅不會這樣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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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天野開會的時候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常委們都看出了他不在狀態,散會之後,代市長左援朝找到了他,微笑道:「杜書記,剛才我提出的那個改造江城機場計劃,您沒有發表意見,我想知道您的想法。」

    杜天野道:「想法很不錯,這件事不是那麼容易的,必須申報國務院、中央軍委立項!等批下來還不知道什麼時候。」

    左援朝道:「杜書記還是說說您的看法吧!」

    杜天野道:「江城機場的確應該改造了!這件事還是做一個完整的計劃書,拿出來大家討論。」他說完就走。

    左援朝並沒有把這件事說完,又跟上杜天野的步伐:「杜書記,您覺著如果建設新機場可行性大嗎?」

    杜天野停下腳步:「現在江城的財政情況你也清楚,除非能夠吸引外來投資,否則我們市政府是拿不出這麼一大筆錢的。我曾經聽過相關專家的預計,建設新機場最少需要十個億的啟動資金,我們到哪兒去弄這筆錢?」

    左援朝道:「現有機場距離市區太近,對周圍環境影響很大,已經無法適應江城的發展了。」

    杜天野道:「既然你有了這個想法,就做新機場計劃吧,我看改造並不能解決根本上的問題!」

    左援朝點了點頭。

    杜天野和左援朝分別之後返回自己的辦公室,他給張揚打了個電話,想通過他了解一些生父陳崇山的事情,可電話打完之後卻無人接聽,給他辦公室打電話,知道他一早就出去了,放下電話,杜天野忍不住罵道:「混小子,不老老實實上班,跑哪裡去了!」

    其實張揚也沒閒著,他這會兒正跟著於子良呆在手術室呢,只從結識了於子良之後,張大官人忽然對西醫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確切地說他是對外科手術有興趣。雖然於子良說過,只學開刀不學基礎理論知識最多能當個開刀匠,可對張揚而言開刀匠就已經足夠了,西醫用藥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於子良對張揚的悟性贊不絕口,拋開醫學理論知識不言,張揚在手術水平方面的進展可以用一日千裡來形容,往往於子良指點過他一些東西之後,他就會把訣竅和關鍵之處記住,於子良帶過不少學生,其中大都是名牌醫科大畢業,可縱觀所有學生在手術上的悟性和張揚相比都差出許多。

    開完刀洗手的時候,於子良不禁贊道:「張主任,你不當醫生真是可惜了!」

    張揚笑道:「當醫生給病人治病,當干部是給國家治病,相對而言還是後者的意義更大一些。」

    於子良笑道:「我沒有張主任的宏圖大志,我還是老老實實當個醫生!」

    張揚擦淨雙手道:「於博士,你的私人醫院什麼時候開張啊?」

    於子良道:「仔細考慮之後,我還是決定和第一人民醫院合作,左院長說得對,在國內醫療市場上,靠我單打獨斗是不行的。」

    張揚笑道:「其實左院長也是個務實的人,相信你們的合作會讓江城的醫療水平上升一個台階,給江城人民帶來切實的好處。」

    於子良笑道:「你說話越來越官方了。」

    張揚摸了摸後腦勺道:「是嗎?」他從更衣櫃中拿出手機,這才看到上面有許多未接電話,其中一個是杜天野的,市委書記的傳召他可不敢怠慢,張揚馬上回了過去。

    杜天野接通電話就大聲道:「你不老老實實呆在單位上班,又跑哪裡去了?「

    張揚笑道:「天天坐在辦公室裡就能招商引資了?我是個實干家!「

    「怎麼不接電話?」

    「剛在開發區考察情況,電話忘車裡了。」張揚的瞎話張嘴就來。

    於子良暗自佩服,這廝雖然年輕,可頭腦的靈活性可不是蓋得。

    杜天野道:「找你也沒什麼事情,就是想隨便聊聊!」

    「沒問題,晚上一起喝酒吧!」

    杜天野嘆了口氣道:「原本是這麼想的,可這會兒又有個會要開還不知要到幾點呢,算了吧!」

    張揚知道他最近心情都不好,也沒勉強他,低聲道:「沒事多出去走走,要不抽空去清台山玩玩!」

    杜天野心裡想著的就是這件事,他嗯了一聲:「周日一起過去吧!我也想百回一下陳叔叔!」他害怕張揚從中聽出什麼,慌忙岔開話題道:「赴歐考察團的事情你要抓緊把人員定下來,做事情要有效率,不要拖拖拉拉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正和嚴副市長商量這件事呢,江城很多企業的領導都想參加代表團,都覺著這次是個難得的推廣機會,我們正綜合考慮,爭取十天內把具體的名額確定下來!」

    杜天野又說了兩句掛上了電話。

    張揚看到手機電量也不多了,拉開手包取出一塊電池換上,沒成想,電池也沒多少電了。

    於子良和他並肩走出手術室,微笑道:「怎麼?要出國考察?」

    張揚點了點頭道:「組織經貿考察團去歐洲,算是貫徹上頭請進來走出去的招商政策!」

    於子良笑道:「歐洲不錯,應該出去轉轉,學習別國的先進經驗,我在歐洲有不少的朋友,有需要的話,我可以介紹你認識。」

    張揚笑道:「公派出國,不必麻煩了!」

    於子良點了點頭道:「招商工作可不好做,歐洲人挑剔的很!」

    張揚道:「我們江城是皇帝的女兒不愁嫁,他們愛來不來,這次去歐洲目的是把我們江城推廣出去,樹立一個良好的國際形象。」

    走出手術室,值班護士告訴他們左擁軍在辦公室等著他們。

    左擁軍這次過來是和於子良談醫院的未來規劃的,他手頭帶著一份設計圖。

    於子良簡略的看了看,他並不是專業人士也只能看看裝修效果圖,於子良對效果圖並不滿意,皺了皺眉頭道:「我不喜歡!」他的脾氣很直,有什麼說什麼。

    左擁軍頗感無奈的嘆了口氣道:「已經是第五份了,江城規模大點的裝修公司我都找到了,設計方案你都不喜歡,看來只能去外地另請高明了。」

    張揚也拿過那效果圖看了看,他微笑建議道:「我倒有一個人選,我有一個朋友,叫常海龍,他的金典裝修公司在嵐山很有名氣,而且他本身的設計水平相當過硬,咱們江城水上人家就是他裝修的,要不要我幫著聯系一下。」

    左擁軍和於子良同時點了點頭。

    一名小護士送了三瓶礦泉水過來,張揚拿起一瓶擰開蓋喝了,當即就給常海龍打了個電話,常海龍聽說是這件事,他答應的也很爽快,今天就帶設計師動身,明天到現場看看,盡快拿出設計方案。

    左擁軍也聽說了江城派出經貿考察團的事情,他詢問了一下情況。

    張揚道:「左院長有沒有興趣一起去看看?」

    左擁軍笑道:「我倒是想去,可是醫院的事情走不開,只能等以後了,相信隨著江城改革開放的發展,這樣的交流機會會越來越多。」

    ****************************************************************************************************

    回到招商辦,常凌峰和肖桂堂都坐在那裡等他,這次赴歐考察團一共二十個名額,根據張揚和副市長嚴新建的初步約定,以企業領導為主,嚴新建手頭有五個名額,張揚有三個,其他的名額全都分配給江城重要的企業領導。

    張揚這三個名額就打算在招商辦的內部選擇,他原本想帶著常凌峰過去,可常凌峰表示出去的意義不大,還是留在江城坐鎮,更何況不久從日本還要來一個考察團,是他一手促成的,必須要由他親自接待。

    翻譯是必須要帶的,除了中國話以外,張大官人不懂得任何外國語言,如果硬要說懂那麼一點兒,那就是從小安子那兒學來的發科油,現在他已經知道發科油不是什麼好話,如果到了歐洲逢人就是一句發科油,恐怕這次的招商任務要徹底玩完。最合適的翻譯人選就是章睿融,章睿融不但能夠熟練掌握多國語言,而且人家還有過歐洲留學的經歷,對歐洲的路況地形十分熟悉,連向導也省了。

    算上張揚自己,兩個名額已經用去了,還有一個名額就顯得格外珍貴了,肖桂堂很想去,一是因為他的兒子在英國留學,英國倫敦也是考察團的必經一站,他剛好可以看看兒子,還有就是這次招商考察如果能夠引資成功,搞不好連全年任務都完成了,他也想要成績。肖桂堂認為這個名額本該就是自己的,放眼招商辦,除了張揚這個常務副主任,自己是資格最老的一個,當然是他最有資格。

    可張揚並不這麼想,除了肖桂堂之外,還有人給他打了招呼,企改辦主任馬華成想讓張揚把兒子馬德軍帶過去見見世面,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也私下給張揚打了電話,他是為自己的侄子肖林爭取名額。

    權衡之後,張揚還是選擇了肖林,這不僅僅因為肖鳴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人代會之後就會當選江城副市長,更因為肖林本身年輕而有活力,擁有很強的辦事能力,馬德軍和肖桂堂兩人,一個頭腦欠缺靈活,一個思維過於陳舊,讓他們兩人出去對自己還是對招商工作都沒有什麼實際上的幫助。

    肖桂堂把市裡反饋來的名單遞給張揚,張揚看了看,江城市幾個大型企業的領導都在其中,包括工程機械廠的曹正陽,江城酒廠的劉金城,江城第一紡織廠的薛明,因為這次是市裡組織,所以都是國企領導。張揚點了點頭,他對那些企業領導參加招商考察團興趣並不是太大,把名單放在桌上,看了看肖桂堂和常凌峰道:「你們有什麼意見?」

    常凌峰笑道:「市裡定下來的事情,我們能有什麼意見,剛才嚴市長的秘書說,讓我們盡快把名單確定下來,馬上就要安排辦理出國考察的手續。」

    張揚道:「名單我已經確定好了!」

    聽到這句話,肖桂堂頓時緊張了起來,他盯著張揚,很期待張揚說出的那個名單中有自己的名字,可讓他失望的是,張揚說出的是章睿融和肖林。

    張揚的理由也很簡單:「多給年輕人一些機會!」

    肖桂堂充滿失望的離開,常凌峰等到他走,向張揚道:「肖主任很失望啊!」

    張揚不屑道:「懶得管他,這次是去招商考察,又不是探親旅游,他二十六個字母都認不全,跟著去干什麼?」這廝說這句話的時候就沒有想過,他自己能認全二十六個字母嗎?

    常凌峰道:「這次去的全都是國企領導,既然是去招商,就應該把江城全方位的形象展示出去,考察團在法蘭克福有展會,我已經讓江城制藥廠、匯通、天驕幾家有代表性的私營和合資企業做好資料,到時候張主任一起帶過去,在展會上宣傳一下。」

    張揚笑道:「沒問題!」

    常凌峰道:「如果這次一切順利,市裡下達的任務可能全部完成。」

    張揚道:「你不是說海德集團如果談成了,咱們全年的任務就能完成一半嗎?」

    常凌峰笑道:「一天沒有簽約一天就無法確定,招商和做生意沒有任何分別,變數很大,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咱們總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

    在經商上張揚對常凌峰只有佩服的份兒,其實他對赴歐招商也沒多少興趣,說到踏出國門,香港勉強能夠算上那麼一次,那裡畢竟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想想這次要去西方世界,張大官人還真有些猶豫,他低聲道:「要不這麼著,我在江城守著,你去歐洲招商!」

    常凌峰哈哈笑了起來:「張主任,你可是赴歐招商考察團的副團長,你不去,群龍無首啊!」

    張揚道:「你別給我戴高帽子,我自己什麼成色我清楚,在國內我還行,該動口我動口,該動手的時候我也不含糊,可你讓我踏出國門,我對人家說什麼壓根不懂,除了動手我別的都不會了!」

    常凌峰笑得直不起腰來,過了好半天他方才緩過勁來:「張主任,這次剛好是個大好機會,你出去讓那幫老外見識一下咱們中國功夫,揚我國威!該出手時就出手!」他對張揚的性格已經有所了解,知道張揚絕非是像他表現的那樣沖動,張揚每次出手都是在深思熟慮的基礎上,這廝心裡有數。

    張揚知道常凌峰在調侃自己,真要是走出國門,可不能像在國內這樣動輒出手,倒不是他害怕外國人,而是走出去他的一舉一動都牽涉到國家形象的問題,搞不好就會搞出外交爭端來,凡事還是謹慎些好。

    常凌峰道:「語言不通的確是個問題,不過有小章跟著應該沒什麼問題,英法德三國語言她都流利的很,還有歐洲生活的經驗,有她在身邊,事情會順利許多。」

    張揚樂呵呵道:「你對章睿融好像很了解啊!」

    常凌峰道:「作為領導了解自己的下屬也是應該的。」

    張揚充滿狡黠道:「感覺你了解的比較深入!」

    常凌峰道:「張主任又想偏了,我和她只是工作關系,沒其他的想法!」

    張揚嘴裡嘖嘖有聲:「旁觀者清,當局者迷,其實章睿融也不錯,人聰明,長得又漂亮,是男人就會動心啊!」

    常凌峰反問道:「你動心嗎?」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自己的事兒都忙不完,更何況,我始終秉承著兔子不吃窩邊草的原則!」

    「你不吃窩邊草,合著我就該吃?」

    「你不想吃?你要是真不想吃,我可就不客氣了?」張揚虛張聲勢道。

    常凌峰臉上表情不變,可他的話仍然暴露出他的內心所想:「你就不怕宋省長找你麻煩!」

    張揚哈哈大笑,指著常凌峰不斷搖頭。

    常凌峰也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

    這時候章睿融捧著文件走了進來,看到他們兩人這樣,不禁問道:「談什麼呢,這麼開心?」

    張揚笑眯眯道:「談兔子!」

    常凌峰被這廝的話弄得臉上一陣發熱。

    「兔子?」章睿融充滿詫異道:「咱們招商辦哪來的兔子?」

    張揚意味深長道:「有草的地方就會有兔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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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10:39:35
第二百八十四章【順其自然】

    章睿融就是張揚所說的那棵草。

    惦記這棵草的不僅僅是常凌峰,企改辦、招商辦的幾名年輕小伙對她都有意思,平日裡,搶著向她獻殷勤,自從她來到之後,就取代了朱曉雲過去的位置,這也難怪,朱曉雲如今已經是名花有主,誰都知道她和蘇強的關系基本確定,沒人再知難而進。可很快小伙子們就發現章睿融和蘇小紅完全是兩種性格,除了張揚和常凌峰,她對其他人很少假以辭色,這丫頭給人的感覺太清高太孤傲,在接連碰了釘子之後,這幫小伙子們也漸漸斷了追求她的念想。

    常凌峰害怕張揚繼續胡說八道,起身告辭離開,章睿融把文件交給張揚,然後靜靜站在一邊。

    張揚有些詫異的抬起頭:「你還有事嗎?」

    「上次我跟你說的那件事!」

    「什麼事?」張大官人一臉的迷惑。

    章睿融:「我上次跟你說的那事兒!」

    「什麼事兒?」

    章睿融有些急了:「我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健忘啊?就是讓你說我壞話那事兒!」

    張揚強忍住笑:「你表現不是挺好的嗎?我干嘛說你壞話?」

    章睿融鳳目圓睜:「你說話不算話是不是?」

    張揚看到她真急了,也不再繼續逗她,微笑道:「這件事等咱們從歐洲回來再說,赴歐考察。多難得的機會,人家擠破頭我都沒答應,把這機會讓給你了。」

    「我不稀罕!」

    「別介啊,我全指望你呢,沒有你到了歐洲,我寸步難行!」

    章睿融咬了咬嘴唇道:「總之,你給我記著,這次的事情之後,你一定要把我給放回去。」說完她憤憤然走出了辦公室,臨走還狠狠帶上了房門。

    張揚不由得苦笑,這丫頭好大的脾氣,她來招商辦又不是自己的注意,有火憑啥沖著自己發?

    章睿融剛走,胡茵茹就敲門走了進來,她剛剛從香港回來,身穿巴寶莉黑白方格風衣,足蹬黑色高跟長靴,**修長,氣質出眾,張揚咧開嘴笑道:「胡經理打扮這麼漂亮打算勾引誰啊?」

    胡茵茹極盡嫵媚的瞥了他一眼道:「勾引你!」

    張大官人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我可是**員,國家干部,我立場堅定,拒腐蝕永不沾……」

    胡茵茹走了過來,玉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嘴唇上蜻蜓點水的吻了一下,卻被張揚一把摟住纖腰,擁入懷中。來了一個法式熱吻。

    胡茵茹紅著臉掙脫開來,整理了一下頭發,不無嗔怪道:「就你這自控能力,還說什麼拒腐蝕永不沾。」

    「你還是從自身找原因,誰讓你這麼吸引我?」

    「少來,這次我過來是跟你談正事兒!」

    張揚馬上正襟危坐:「胡經理請說!」

    胡茵茹看到他一本正經的樣子,忍不住想笑,抄起桌上的文件夾在他身上砸了一下,然後道:「這次在香港逗留期間,我和海蘭商量了一下,打算在香港注冊一家廣告公司!」

    張揚道:「好事啊!」

    胡茵茹道:「藥廠那邊已經上了軌道,我想從裡面撤出來,可又擔心顧總有想法!」

    張揚道:「沒什麼可擔心的,我跟她說!」

    胡茵茹還是有些擔心。

    張揚笑道:「你別擔心,我倒是有一個合適的人選,常海天在嵐山出了點事兒,現在從日化廠下來了,他的管理能力應該不在你之下,我跟他聯絡聯絡,看他願意過來不!」

    胡茵茹聽到這一消息,驚喜萬分道:「如果他願意過來當然最好不過。嵐山日化廠這麼大的企業他都能夠管理好,藥廠對他來說應該沒有任何問題。」

    張揚道:「怎麼?想自己做點事情了?」

    胡茵茹點了點頭:「自從你說過廣告公司的事情,我就開始留意,這方面應該大有可為。就目前手上的資源,再加上電視台方方面面的渠道,我有信心將廣告公司在短時間內發展起來。」

    張揚笑道:「打算和海蘭一起搞?」

    胡茵茹道:「我負責聯系廣告業務和公司的整體運作,海蘭負責聯絡各大媒體,我還打算把何歆顏給簽過來,讓她成為我們廣告公司的第一個簽約員工。」

    張揚笑道:「我呢?」

    「你是替身演員,啥時候需要啥時候頂上!」

    張揚笑眯眯道:「現在需要我頂上嗎?」

    胡茵茹紅著俏臉啐道:「工作期間你能不能別耍流氓?」她的目光落在出國考察名單上:「赴歐考察團?你要去歐洲?」

    張揚點了點頭道:「順利的話過了十五就成行了,我倒是不想去,可市裡非得壓著我過去,給了我一個副團長!」

    「別假惺惺了,赴歐考察誰不想去?人家擠破頭往裡拱,你這邊還裝得這麼為難,你要是真不想去,就擺出高姿態,把名額讓給別人唄!」

    張揚笑了起來:「見識見識也好,就是語言不通!」

    胡茵茹道:「剛好,回頭我給你寫個單子,你去歐洲幫我買回來!」

    張揚道:「成,我讓小章幫你辦!」

    兩人說話的時候,副市長嚴新建的電話打了過來,他是為了出國名額的事情找張揚的,剛才肖桂堂從張揚辦公室走後,直接去找了嚴新建,他心裡憋得慌,論資格論職位,這次招商辦出國名額怎麼都得有他一份。可張揚把名額給了兩個年輕人,肖林倒還算了,畢竟人家的叔叔是開發區管委會主任,可章睿融憑什麼去?她連正式編制都沒有,憑什麼佔據一個出國名額?肖桂堂按理說年紀也不小了,可是人一旦心裡不平衡,很多事就不能很好的控制住,這和年齡沒有關系,於是肖桂堂去找了副市長嚴新建,嚴新建是這次赴歐招商考察團的團長。

    嚴新建聽肖桂堂抱怨完,也覺著這件事張揚做得欠缺考慮,做事情要有大局觀,要考慮到周圍同志的感受,其實這次考察團中已經有了一名專職翻譯,章睿融去不去影響不大,於是嚴新建才給張揚打了這個電話。

    張揚聽說是這件事,不禁笑了起來:「嚴市長,想不到這麼快他就告到你那兒了!」

    嚴新建道:「你也別怪人家告你,這件事你的確做得不周全,你想想章睿融並不是正式工作人員,她是聘用,沒有正式編制,你帶她去歐洲。其他人能心理平衡嗎?」

    「既然進了招商辦,我們就應該一視同仁,當初招聘的時候,我們就達成了一致意見。」

    「張揚,反正考察團要這麼多翻譯也沒用,你看看還是照顧一下老同志的情緒!」

    張揚道:「嚴市長,這件事你就別管了,肖桂堂壓根就不是想去考察,他想借著這個機會去歐洲看兒子,我憑什麼給他這個機會?公家的錢憑什麼用在他自己家的事情上,再說了。我都已經公布了人員名單,現在再改,不等於打我自己耳光?我以後說話還有什麼威信可言?」

    嚴新建聽到這廝說得如此堅決,也知道再說也是沒用,自己左右不了張揚的決定,他也懶得管這些事,嘆了口氣道:「你自己看著辦吧,我只是提醒你照顧老同志的情緒,工作中有一個和諧的環境是很重要的。」

    張揚笑道:「多謝嚴市長關心!」

    *****************************************************************************************************

    赴歐考察團的事情進展的還算順利,最終人員名單還是按照張揚的意思敲定了,他們定在三月一號前往北京,從北京搭乘國際航班飛往倫敦。

    正月十五的時候,張揚返回了春陽,這是為了向家人道別,畢竟這次出國要走半個多月,說一聲免得母親擔心。

    徐立華聽說兒子要出國,整個人顯得格外失落,對她而言歐洲顯然是個遙遠的地方,免不了要流露出依依不舍的情懷。

    張揚看到母親的樣子忍不住笑道:「又不是一去不回,您別這麼傷感成嗎?」

    徐立華道:「媽沒傷感,我是為你高興,看著你越來越出息了,媽開心都來不及!」

    張揚道:「聽說法國女郎漂亮,搞不好這次我能給你哄個法國兒媳婦回來。」

    徐立華把他的玩笑給當真了,慌忙搖了搖頭道:「那可不行,人家嫣然對你多好,你這樣做對得起人家嗎?」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

    徐立華這才明白兒子是跟自己開玩笑,她嘆了口氣道:「你都這麼大了,現在還是國家干部,性子也該定下來了,別整天三心兩意的,這麼多出色的女孩兒圍著你,你不喜歡人家就徹底跟人家說清楚,要不然傷了誰的心都不好。」

    張揚嗯了一聲,徐立華道:「最近有沒有見歆顏,幫我謝謝她,她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在徐立華心裡。她最喜歡的那個應該是何歆顏。

    張揚道:「在北京忙著呢,我見到她的話把您的意思轉達給她。」

    徐立華又嘆了口氣:「多好的姑娘!」

    張揚知道母親念叨這話是什麼意思,只當沒有聽見,拿起茶杯喝了一大口道:「上次你說大哥二哥他們都找到女朋友了,我還沒見過呢!」

    徐立華搖了搖頭道:「他們喜歡就好!」

    張揚從母親的這句話中已經覺察到她似乎並不喜歡那兩個未來的兒媳婦,在感情上,張揚和趙立軍、趙立武兄弟倆還是比較疏遠的,他並不關心他們的感情生活,在這個家庭中,他真正關心的是母親徐立華和妹妹趙靜。

    提起趙靜的事情徐立華不禁又愁上眉頭,她頗感無奈道:「這丫頭越來越不聽話,我只要說起她和丁斌的事情,她連一句話都聽不進去,丁斌的父親是省委大干部,我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工人家庭,咱們怎麼配得上人家?」

    張揚雖然不喜歡丁斌,可母親的這句話他也不愛聽:「媽,現在都什麼時代了?哪有什麼門第觀念,人家都講究戀愛婚姻自由,趙靜的事情你就別管了!」

    徐立華有些詫異的看著兒子,要知道過去張揚一直在這件事上保持著堅決反對的態度,想不到現在他居然有了轉變。

    張揚道:「媽,說實話,我是管不了她,反正我幫你看著,丁斌那小子但凡敢對不起小靜,我就讓他後悔來到這個世上。」

    徐立華不無嗔怪道:「你一個國家干部,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讓人笑話!」

    張揚點了點頭。

    徐立華看了看牆上的掛鐘:「今兒元宵節,他們爺三個怎麼還沒回來?」話音還沒落,趙鐵生走了進來,看到張揚,他樂呵呵招呼了一聲。

    張揚也禮貌的叫了聲趙叔。

    趙鐵生是去看那塊宅基地了,工程隊也找好了,只等開春就破土動工,他現在對張揚的態度是越來越好了,如果沒有張揚,他恐怕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這樣的生活,這兩年的生活轉變他是真切感受到的,女兒上學,兒子上班,家裡現在又要蓋新房子,哪件事都是張揚一力促成。趙鐵生道:「三兒,我剛去看宅基地了,真好,打算在那裡起底上八間兩層小樓,到時候你倆哥哥有結婚的地方,你回家也有住的地方了。」

    張揚笑道:「趙叔,您就別考慮我了,關鍵是你們住的舒服,我平日裡都在江城,在江城也有房子,回春陽的時間很少。」

    「這是你家,家裡永遠都有你的房子!」趙鐵生現在說話也讓人感到舒服了。

    張揚笑道:「蓋房子的事情你看著辦吧,缺錢的話只管跟我說一聲!」

    徐立華慌忙道:「不缺錢,我和你叔算過,家裡的積蓄應該夠了!」

    張揚道:「這件事我跟牛文強說過,鋼筋水泥那些基本建材你們只管交給他去弄,施工隊你們自己找,工錢我不過問,其他的事情我來結算。」

    趙鐵生聽得欣喜無比,要知道張揚等於把蓋房子的大部分開銷都攬了過去。

    徐立華可不想讓兒子花錢,她搖了搖頭道:「不成,你賺錢也不容易,還要留著娶媳婦呢。」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媳婦兒肯定比我有錢,將來我把自己送過去就行!」

    趙鐵生道:「還是三兒有本事,你兩個哥哥加起來也比不上你一個手指頭。」

    張揚當然知道他在奉承自己,他笑了笑道:「做飯吧,晚上我還得回江城!」

    *****************************************************************************************************

    元宵節來到春陽的不僅僅是張揚一個,市委書記杜天野也來到了這座小縣城,眼前的狀況讓他感到有些不舒服,春陽幾乎到處都在搞建設,小小的縣城搞得就像一座建築工地,和過去的整潔完全成了對比。

    杜天野穿越春陽縣城的過程中,遭遇了三次堵車,他一問才知道,春陽不但全城道路改造,還建設著小商品城和服裝城兩個項目,拋開這些項目的可行性不言,單單是從表面上就能夠看出來,春陽的建設規劃很差,缺乏條理性,搞得整個城市的交通秩序亂成一團。

    杜天野這次是想去清台山,他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任何人,包括張揚在內都不知道他會在正月十五來到清台山。

    抵達青雲峰的時候已經是傍晚五點多鐘,天色開始黯淡下來,杜天野望著遠方天空中的錦霞,長長舒了口氣,不遠處的紫霞觀大門緊閉,老道士李信義正在閉關誦經。

    杜天野慢慢走向青雲峰頂的石屋,來到山石堆砌的圍牆前,看到院中並沒有人,院內的石灶爐火正熊,他轉身望去,東邊的小徑之上,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向山頂而來。

    陳崇山肩挑著水桶向他的方向走來,每次挑水都要走上二裡山路,陳崇山雖然身體康健,可畢竟年歲已經大了,走到中途就不得不落下水桶,一邊用衣袖擦去臉上的汗水,一邊揉著酸痛的腰背。

    杜天野慌忙迎了上去。

    陳崇山望著他,目光中流露出幾分溫暖,夾雜著幾許難以描摹的感情。

    杜天野笑了笑,並沒有說話,主動接過扁擔挑起了那兩桶水。他畢竟過去沒干過這樣的活,雖然年輕力壯,可是掌握不好水桶的平衡,才走了兩步就潑出了不少的泉水。

    陳崇山笑道:「要順其自然,不一定力量大了才好!」他指點杜天野把握平衡的訣竅,杜天野學得很快,一會兒就似模似樣,挑著兩桶水來到院落中,將兩桶水倒入水缸中。

    陳崇山道:「能讓你這個市委書記給我挑水,我真是不勝榮幸!」

    杜天野低聲道:「應該的!」

    陳崇山內心一怔,隱隱覺著杜天野的這番話有著別樣的含義,可究竟是什麼,他不敢想也不願去想。

    夜空中一輪圓月緩緩升起,銀光灑滿了整個青雲峰,顯得有些清冷,可陳崇山的內心是溫暖的,他低聲道:「才想起來今天是元宵節,杜書記……」

    「叫我天野!」

    陳崇山古潭般深邃的雙目明顯泛起了波瀾,他抑制住內心的感情,低聲而審慎的叫道:「天野,晚上在這兒吃飯吧?」

    杜天野笑了起來:「天黑了,您老還打算讓我摸黑下山啊?」

    陳崇山也笑了起來:「我這就做飯,晚上有好多好吃的!」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我就等著嘗嘗您老的手藝,對了,水缸還沒有滿,我再去挑幾挑水來!」

    陳崇山也不再跟他客氣,指了指剛才的小徑道:「沿著那條小路一直走下去,兩裡多地有一處山泉,挑了水盡快回來,到了晚上,山裡還是有些野獸的。」

    杜天野微笑道:「放心吧,一般的野獸我還能應付!」

    雖然知道這附近山裡沒什麼危險,陳崇山還是遞給他一把柴刀作為防身之用。

    杜天野擔著水桶走遠,陳崇山望著他魁梧的背影,不知為何雙目忽然濕潤了,他悄悄抹去老淚,心底默默道:「邱敏,我們的兒子終於過來看我了,他來看我了!」

    杜天野挑水回來的時候,陳崇山已經做好了四個涼菜,鍋裡燉著山雞野蘑菇,香氣隨著夜風遠遠飄了出去。

    杜天野一邊向水缸裡倒水,一邊笑道:「真香啊,用不著這麼豐盛,咱們爺倆兒隨便吃點就行!」

    聽到咱們爺倆兒這幾個字,陳崇山激動地雙手都有些發抖,他笑道:「過節了,怎麼都要多弄幾個菜,小雪前幾天才走,不然你這次還可以和她見見面!」

    杜天野道:「以後有機會的!」他幫忙把凳子搬好,然後從自己隨身的背包中取出兩瓶清江特供:「咱們喝點兒!」

    陳崇山重重點了點頭道:「成,喝點兒!」

    杜天野在小黑碗中倒滿了酒,先將其中一碗端給了父親,他望著父親飽經風霜的面龐,內心中忽然感到一陣激動,從他出生起他就不知道這世上還有一位生父,直到不久前他方才知道,一直疼愛自己的父母並不是自己的生身父母,開始的時候他對陳崇山這位生父是有些抗拒的,可聽到母親馮玉梅說起往事,才知道其中包含著這麼多的曲折,才知道生父陳崇山也不知道還有自己這個親生兒子。

    血脈相連,親情是永遠無法割斷的,杜天野在來見陳崇山之前,內心也是無比矛盾的,可當父子真正見面之後,他才發現一切是如此自然如此親切,他相信父親一定明白自己知道了真相,有些事無需說出來,父子間的這種默契是天生的。

    杜天野端起酒碗道:「我敬您,也為了慶祝咱們爺倆一起度過的第一個節日!」

    陳崇山跟兒子碰了碰酒碗,他將這碗酒一飲而盡:「天意弄人!」

    杜天野低聲道:「我明白,很多事是無法選擇的!」

    父子兩人四目相望,都知道對方想要說什麼,最終卻都沒有說話,同時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

    老道士李信義沙啞的聲音在外面響起:「我說老陳,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有好酒好菜也不叫我!」

    杜天野起身笑道:「李道長,快請進來!」

    李信義拎著一壺酒走了過來:「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沒有我這頓飯吃得都沒有詩情畫意!」

    陳崇山心情大好道:「快來吧,沒有你這個牛鼻子老道,還真不熱鬧!」

    *****************************************************************************************************

    張揚提前一天到達了北京,去歐洲之前,他想要拜訪一下干媽羅慧寧,自從文玲事件之後,他和文家很少聯絡,雖然羅慧寧表示並不介意,可張揚知道,這件事始終是存在於他們之間的一個障礙。

    張揚給羅慧寧打電話的時候,她在天池先生那裡學習書法,自從文玲重新長眠不醒之後,羅慧寧反倒清閒了許多,她和文國權都沒有再提起安樂死的事情。

    羅慧寧掛上電話。

    天池先生在一旁笑道:「誰的電話?」他在羅慧寧的對話中已經聽出張揚要過來。

    羅慧寧笑道:「張揚,他一會要過來!」

    天池先生欣喜道:「他也有一段時間沒來了,我也很想這個小朋友!」

    羅慧寧指了指桌上自己剛剛寫好的那幅字道:「先生看我這幅字寫得怎麼樣?」

    天池先生看了看,然後嘆了口氣道:「你心境很亂,這樣的狀況下是寫不出來什麼好作品的!」停頓了一下,低聲道:「是不是因為文玲的事情?」

    羅慧寧在老師面前並不隱瞞什麼,她點了點頭道:「雖然嘴上說已經接受了現實,可小玲畢竟是我的女兒,看到她剛剛蘇醒又落入現在的境地,做母親的心裡又怎能不難過?」

    天池先生道:「文玲的事情和張揚有關?」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我知道這件事是小玲的不對,我並沒有怪張揚,可是也不知道怎樣面對他,對他可能再也不會像過去那樣。」

    天池先生微笑道:「這是個心結,只有時間才能幫助你們解開!既然不知道怎樣面對,為什麼不選擇回避?」

    羅慧寧道:「我知道他心中也一定很難過,如果我避開他,只會讓他更加難過,其實我早已把他當成親生兒子一樣看待。」

    天池先生道:「也許見面之後,任何的顧慮都不存在了!」

    說話的時候,門外已經聽到汽車的聲音,張揚開著春陽駐京辦的桑塔納來到了門外,他仍然沒忘給天池先生帶禮物,走入院落之中,先把禮物給天池先生送上,然後來到羅慧寧面前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兒子給干娘磕頭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何況今年沒去給干娘拜年。

    羅慧寧看到張揚給自己磕頭,心中不覺一陣溫暖,她把張揚攙扶起來:「傻小子,都什麼時代了,還來這一套?」

    張揚道:「磕頭拜年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優良傳統,兒子給娘磕頭更是天經地義,誰也不會說我巴結您!」

    羅慧寧笑了起來,一旁天池先生也是撫須大笑:「張揚說得句句在理!」

    張揚既然給羅慧寧磕了頭,天池先生那裡也是三個響頭,天池先生是羅慧寧的老師,輩分擺在那裡,給老先生磕頭可不算什麼栽面子的事兒。

    羅慧寧封了個一千的紅包給張揚,天池先生送給張揚自己手書的扇面兒。

    天池先生請他們在茶室飲茶的時候,張揚把自己即將前往歐洲考察的事情告訴羅慧寧。羅慧寧有些驚奇道:「真的很巧啊,我也要隨同你干爸去英國訪問!」

    「什麼時候?」

    「三月四號到八號!」

    張揚算了算時間,自己剛巧在英國。

    羅慧寧道:「不過想來是沒多少機會見面的,你干爸要在英國幾個城市片刻不停的訪問,還要和英國政要會談。」

    張揚道:「我是為了招商,我接觸的都是些歐洲企業主管,您說的政要,我倒是想見,可惜沒那級別。」

    羅慧寧笑了起來:「這樣,我去英國之後,如果有空,我會和你聯系,對了,你們的行程安排有沒有定下來?」

    張揚道:「明天晚上的飛機,我沒出過國,兩眼漆黑,只能跟著團隊走,聽說到了歐洲,我們的手機啥的全都不頂用了,不過到那邊有人接待,大使館方面應該會幫忙做出安排。」

    羅慧寧道:「出去見見世面也好,現在經濟越來越全球化,不了解世界經濟的整體發展,就不可能搞好國內的建設!」她和張揚說了幾句,接近中午的時候,起身先行離去,她還要去康復醫院探望女兒。

    張揚將羅慧寧送到門外,目送羅慧寧遠走,心中有些悵然若失,雖然羅慧寧對他仍然很親切,可總是覺著其中有一層隔閡。

    天池先生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怎麼?好像你有些不開心!」

    張揚點了點頭道:「先生目光如炬,我什麼事兒也瞞不住您!」

    天池先生道:「因為文玲?」

    張揚道:「先生應該知道,當時玲姐出事的時候,是為了躲開我!」

    天池先生微笑道:「事情既然過去了,又何必始終糾纏不放,你還嫌世上的煩惱不夠多,還要自尋煩惱?」

    張揚道:「只可惜我沒有先生的胸懷,很多事還是看不開想不透!」

    天池先生和他一起返回院子,張揚發現昔日鑲嵌在牆上的拓片都已經不見了。天池先生從他的目光中已經猜到他在想什麼,低聲道:「陳雪和我一起把所有拓片整理之後,我發現那些並不是什麼好東西,所以都拆下來,埋在了後山。」

    「先生不想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

    天池先生道:「同樣的一件事,不同的人看會有不同的感觸,很多事物,取決於你所采取的角度,對拓片,我關注的是書法本身,陳雪關注的是歷史,你關注的是拓片的來歷……」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文玲關注的是什麼?」

    張揚內心一震,此時他方才意識到,其實天池先生將很多事都看的很清楚,只是他一直沒有點破,張揚當然知道文玲關注的是什麼?她關注的是拓片上所記載的武功,可文玲為何會對武功擁有如此的興趣?難道她也有著和自己相似的經歷?這一切隨著文玲的沉睡已經無法得到解答了。

    天池先生又道:「你和你干媽之間,因為文玲的事情而產生了一些隔閡,既然隔閡已經產生,也沒必要刻意去消除,我相信,這種隔閡並不會長久存在,我看得出她關心你,也沒有將文玲的事情歸咎到你的身上,所以還是順其自然的好。」

    張揚衷心道:「聽先生一席話,我茅塞頓開!」

    天池先生撫須笑道:「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別人怎麼想怎麼做,又何必太過在意呢!」

    ***************************************************************************************************

    張揚回到春陽駐京辦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於小冬已經准備好了酒菜,剛巧春陽縣縣長沙普源,副縣長徐兆斌都在北京公干,聽說張揚來了,他們兩人都等著張揚一起吃飯。

    張揚來到包間,連連道歉,笑著拱手道:「讓幾位領導久等了!」

    沙普源笑道:「張主任別客氣了,你才是我們上級領導,我們等你是應該的。」

    張揚聽著這句話心裡很舒服,可嘴上仍然謙虛道:「沙縣長是正處級干部,我才是個副處,您就別寒磣我了!」

    沙普源道:「我這個正處管理的是春陽,您這個副處管理的是咱們整個江城的招商工作,我今年都四十三了,等你到了我這個年齡,肯定已經是省部級領導了。」

    張揚笑道:「省部級,我這輩子是沒指望了!」他硬把沙普源拉到首座坐下,自己挨著沙普源的左手坐了,徐兆斌坐在他的對面。

    農家小院的生意越來越清淡了,看來每個飯店都有由盛到衰的過程,開始之所以能夠吸引這麼多顧客是經營理念出新,任何事情都會有審美疲勞,於小冬在飯店的經營上並不在行,老守著張揚過去搞過的一套,這麼久了都沒有什麼改變,所以生意清淡下來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不過好在飯店整體上還是盈利的。

    張揚走進飯店的時候已經看出生意今非昔比,微笑道:「農家小院的生意大不如前了,老是那些菜,不換花樣,北京人吃膩了。」

    於小冬道:「顧小姐也已經撤資了,現在飯店的所有權都屬於我們春陽縣政府!」

    徐兆斌道:「於小冬,你應該轉變一下經營方式了,別說北京人,我雖然不常來,你們的菜譜我幾乎都倒背如流了。」

    沙普源笑道:「我吃著還不錯,這北京大飯店我吃了不少,可吃來吃去還是我們駐京辦的飯菜最為地道。」

    張揚呵呵笑道:「人家沙縣長這才叫地方保護主義,就向著自己人說話。」

    於小冬道:「我正在和一家東北的飲食公司談合作,如果談成了,就把農家小院改成東北菜館,最近東北菜又火起來了。」

    張揚對飯店的經營已經沒多少興趣,拿起酒杯和沙普源他們同干了一杯酒道:「前兩天我回春陽,發現春陽的變化很大,整個春陽到處都在搞建設,縣城被弄得面目全非,春水河兩岸的植被破壞也很厲害。」

    沙普源放下酒杯嘆了一口氣道:「可不是嗎,現在的春陽看起來就像一個建築工地,我看著都心疼!」

    張揚笑道:「你是縣長,不要告訴我春陽的建設跟你無關!」

    沙普源指了指徐兆斌道:「兆斌可以幫我作證,現在我們春陽縣是一言堂,我這個縣長說話不算!」沙普源對縣委書記朱恆的怨氣由來已久,在北京,在張揚面前他能夠肆無忌憚的說出來,足以證明他對朱恆的不滿已經到了臨界點。

    徐兆斌馬上附和道:「沙縣長說得沒錯,我們的這位朱書記很有魄力,他提出一年要讓春陽變個樣,要爭取成為江城第二個縣級市,要成為江城下屬各市縣的經濟收入前三,要把春陽打造成現代化的城市。」徐兆斌很狡猾,他說的這些話既迎合了沙普源,也沒有什麼出格的地方,這些話的確是縣委書記朱恆親口說的,他只是轉述一下,就算傳出去,也沒什麼不妥。

    沙普源似乎有些喝多了,拍了拍桌子道:「抓經濟搞建設是好事,可誰也不可能一口就吃成一個胖子,缺少總體規劃,東一榔頭西一棒槌,我不信這樣能夠做好領導工作。」

    張揚對沙普源還是有些了解的,知道他的圓滑世故不在徐兆斌之下,他在自己的面前發出這番牢騷,無非是想利用自己打擊朱恆,張揚對朱恆沒多少好感,如果在過去說不定他已經跟著表態,甚至會打抱不平了,可現在的張揚已經在體制中錘煉的有了相當的火候,他輕易是不會表態的,而且他的工作范疇是招商,干涉春陽縣的領導工作,那早就超出了他的職權范圍。

    徐兆斌一邊苦笑一邊悄悄觀察著張揚的神情。

    張揚道:「咱們喝酒不談政事,來!干杯,沙縣長有啥問題,可以去找市領導反映。要不,我回頭把杜書記的電話留給你。」

    沙普源壓根就是裝出來的酒意,他呵呵笑了一聲:「杜書記日理萬機,哪有時間聽我的意見,來,咱們不談這些,祝張主任一路順風!」

    張揚道:「我可是坐飛機啊,順風逆風我都不喜歡,那啥,你還是祝我一路平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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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7 10:40:17
第二百八十五章【西風不相識】

    張揚對春陽駐京辦還是有著特殊感情的。

    這裡記載著他許多美好的回憶,今晚的這頓飯讓他意識到自己的境界又有提升,他可以輕易識破沙普源和徐兆斌的目的,在過去他沒有這麼敏銳的政治悟性。

    當晚他並沒有選擇在春陽駐京辦留宿,晚上九點的時候,他離開了駐京辦,前往國家體育館去接參加品牌推廣活動的何歆顏。

    何歆顏這次來北京是為了水之韻化妝品的系列推廣活動,節前已經做過一次推廣,可應有關方面的邀請,在節後又舉辦了一次。

    當晚的活動在八點半就已經結束了,何歆顏早早卸妝,換上一身灰色條紋套裝,帶著鴨舌帽站在國家體育館東門的電話亭內等著張揚,雖然已經是二月底,北京的天氣仍然很冷,何歆顏穿得又有些單薄,在電話亭內不斷跺著腳。

    張揚在電話亭邊把車停了,何歆顏看到張揚,從電話亭內跑了出來,張揚看到她凍得楚楚可憐的樣子,慌忙上前擁住她的嬌軀。抱著她來到車內,搓著她的小手道:「傻丫頭,北京天冷,就穿這麼點兒,真是要風度不要溫度。」

    何歆顏靠在張揚懷裡,好半天才緩過勁來:「凍死我了,你怎麼這麼久才來?」

    張揚道:「你不是跟我說九點嗎?我是准時來,你出來早了!」

    何歆顏嬌聲道:「人家想你嘛!」

    張揚捧著她的俏臉,在她嘴唇上吻了一記:「那也要穿多一些,凍病了,我該有多心疼!」

    何歆顏被張揚的甜言蜜語哄得內心暖融融的,嬌軀貓在張揚的懷中:「我想你給我暖!」

    張揚點了點頭:「咱們這就回去!」

    張揚來接何歆顏之前已經在新嘉華訂好了套房,汽車剛駛入新嘉華的停車場,就接到了邢朝暉的電話,老邢知道他來北京了想要跟他見面。

    張揚把門卡交給何歆顏,自己則去新嘉華一樓的茶座等邢朝暉到來。

    邢朝暉十多分鐘後就趕到了約定地點,張揚已經叫好了一壺祁門紅茶,正一個人坐在那裡品茶。

    邢朝暉習慣性的向周圍看了看,方才坐下,微笑道:「最近怎麼樣?」

    張揚揚起兩道劍眉懶洋洋答道:「不怎麼樣,就快被你們給坑死了!」

    邢朝暉知道他所指的是文玲的事情,也不好意識的笑了笑,文玲的事情造成了張揚和文家的隔閡,這件事正是國安方面一手造成的,邢朝暉道:「我們的目的是把崔志煥給抓住,文玲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

    張揚道:「文家知道我的身份嗎?」

    邢朝暉搖了搖頭道:「我們把這件事歸結為一起意外,並沒有把你的身份向文家表明。這也是出於保護你的目的。」

    「出於讓我背黑鍋的目的才對!」

    邢朝暉笑了起來:「這件事很好解釋,崔志煥是韓國間諜,意圖利用文玲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我們國安察覺了這件事,你是奉了文夫人的命令要把文玲帶回去,所以發生了這次不幸。一切純屬巧合,又合情合理。」

    張揚抿了口茶道:「文副總理這麼好騙?」

    邢朝暉道:「放心吧,這件事已經解釋清楚,組織上對你的工作也相當的滿意,給你記二等功一次,兩千塊獎金也會在這個月底入賬,你小子收到錢千萬別忘了請客。」

    張揚當然不會在乎這兩千塊,他低聲道:「文玲的事情你們調查清楚了嗎?」

    邢朝暉嘆了口氣道:「這件事很奇怪,從目前掌握的種種情況來看,她和間諜活動應該沒有任何的關系,我們調查過崔志煥,他也證明文玲並不知道內情,文玲對朝鮮半島的歷史特別感興趣,崔志煥曾經陪同她去過不少的地方。我感覺崔志煥和文玲之間並非是戀愛關系,而是一種利用和被利用的關系。」

    張揚忽然想起從文玲手中得到的那份逆轉乾坤,難道她接近崔志煥就是為了得到那份東西?

    邢朝暉道:「聽說你這次去歐洲考察。我專門給你送送行,對了,在歐洲如果需要幫助,就聯系這個號碼!」他將准備好的一張紙條遞了過來。

    張揚接過收好,微笑道:「看不出,你還挺關心我!」

    邢朝暉道:「你真的很出色,關心你這樣的人才是應該的。」

    張揚道:「為什麼讓章睿融繼續留在招商辦?監視我嗎?」

    邢朝暉笑道:「你現在只不過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工作人員,為了你,我們值得花費這麼大的人力物力嗎?」他停頓了一下方才解釋道:「章局長的意思,她想要通過這件事錘煉章睿融一下,還有,在我們內部有個規矩,自從這兩年出了不少的內奸,我們的審核制度變得嚴厲了許多,你是新晉人員,屬於被審核的范圍內,讓她留在那裡的確也是為了對你進行全方面的審核。」

    張揚冷笑道:「說來說去還是監視,既然信不過我,我大不了辭職!」

    邢朝暉道:「程序問題,放心吧,這次歐洲考察後,我們會把她撤回來,你沒問題,你的事情我負責。」

    兩人聊了近一個小時方才分手。

    ***************************************************************************************************

    張揚回到房間,何歆顏正在敷著面膜,張揚笑眯眯來到她身後,輕輕捏著她的雙肩道:「臭美呢?」

    何歆顏不敢說話,點了點頭。

    張揚摟住她,大手探入她的衣襟內。揉捏著那溫軟豐盈的兩團,何歆顏被他捏得再也按捺不住,輕聲呻吟起來。伸手推開張揚,跑到洗手間內洗去面膜。

    再回到張揚身邊,俏臉仍然是緋紅一片,嬌聲道:「你好可惡!」

    張揚抓住她的柔荑讓她坐在自己的身上,輕聲道:「只怪你太有吸引力,見到你我忍不住就想犯罪!」

    何歆顏感覺到他的某部分開始產生了急劇的變化,俏臉紅的越發厲害,嬌滴滴道:「你就會欺負我……」

    喘息聲中兩人吻在一起,翻滾著倒在了床上,他們的心中都燃燒著兩團火,火焰的溫度讓他們急於融入對方,融合在一起,身心合而為一……

    清晨的天空陰沉沉的,窗外看不到任何的晨光,讓人不禁產生了仍在黃昏的錯覺,何歆顏白嫩誘人的嬌軀緊貼在張揚的身上,玉臂**宛如八爪魚般纏繞著張揚,俏臉貼在張揚寬廣健壯的胸膛上,傾聽者張揚有力的心跳,這讓她從心底產生了安全感。

    床頭的手機接連響起,張揚想去接。卻被何歆顏緊緊抱住動彈不得,他笑著撫摸了一下何歆顏的秀發:「丫頭,現在我算明白,什麼叫從此天子不早朝了,紅顏禍水,禍國殃民啊!」

    何歆顏柔聲道:「你做天子也罷,做普通老百姓也罷,總之我跟著你!」

    張揚動了一下身軀,躺平後,又把何歆顏的嬌軀抱起,讓她趴在自己的身上。輕聲道:「今晚要去歐洲了!」

    何歆顏抱緊了他:「舍不得你走!」

    張揚笑道:「咱們何大小姐一向拿得起放得下,怎麼現在忽然變得那麼兒女情長?」

    何歆顏用嫩白的手指點了點他的鼻尖道:「還不是被你這個壞蛋給哄騙的,現在我的自尊自強自戀,全都被你給剝得一點不剩,我恨你!」說完,她俯下身,在張揚的下唇上輕輕咬了一下。

    張揚道:「我就要把你剝的一點不剩!」

    在何歆顏的嬌呼聲中,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霸道而充滿漏*點的再度攻陷了她的嬌軀。

    *****************************************************************************************************

    當天中午,江城赴歐考察團的全體成員都已經在江城駐京辦會和,張揚是最晚到達的一個,他來到的時候,考察團已經吃完了午飯,副市長嚴新建看到他,向他招了招手,張揚樂呵呵來到嚴新建的身邊坐下:「嚴市長來了!」

    嚴新建故意板起面孔道:「你小子干什麼去了?我上午給你打了十多個電話就是不接!」

    張揚充滿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手機忘在車上了,剛才來的路上才發現,本想給你回電話來著,可想想還是當面道歉的好。」

    嚴新建當然也不是真的在乎,心中也明白這廝十有**在說假話,微笑道:「趕緊吃飯吧,這是咱們在中國的最後一頓飯了。」

    「我吃過了!」張揚說完,又走過去和劉金城、薛明他們打招呼,章睿融在一旁打量著他,忽然很驚奇地問:「張主任,你脖子上怎麼回事?」

    她這一問,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到張揚的脖子上,張大官人從眾人曖昧的眼神中頓時明白了什麼,剛才跟何歆顏纏綿的時候太過漏*點,脖子上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印記,其實章睿融並非是唯一發現這件事的人,不過別人都沒說。

    張揚雖然臉皮夠厚,可當著這麼多人面被拆穿,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他咳嗽了兩聲:「那啥……嗯……啊……北京的蚊子真他**毒!」

    張大官人在眾人的笑聲中逃往了洗手間,對著鏡子。看著脖子上那個紫色的吻痕,苦笑著搖了搖頭,這次糗大了,只怕赴歐期間都要成為同伴們的笑談。

    工程機械廠廠長曹正陽從洗手間中出來洗手,他向張揚笑了笑:「張主任吃了嗎?」

    張揚心中暗罵,你他**問話也不分個地方,這裡是廁所?他反問道:「曹廠長吃了嗎?」

    曹正陽點了點頭道:「吃了,剛吃過!」答完方才意識過來,不禁尷尬的笑了起來,其實曹正陽只是習慣性的和張揚打招呼,沒有別的意思,想不到這廝的腦筋轉的這麼快,報復心這麼強,曹正陽抽了張紙巾擦了擦手道:「晚上就要飛倫敦了!」

    張揚和曹正陽的關系一直都不怎麼樣,兩人當初在韓國安代集團的問題上有過不快,不過隨著德國海德集團的合作意向越來越明朗,曹正陽也開始有主動向張揚示好的意思。當初安代的事情他也不是為了個人私利,歸根結底還是為了工廠的整體利益。

    張揚道:「咱們得多久才到倫敦?」

    曹正陽之前去過英國,他答道:「十一個小時左右,到達倫敦的時候已經是明天上午了,不過是北京時間,因為兩國有七個小時的時差,所以咱們到倫敦的時候,那兒還是凌晨。」

    張揚點點頭,走出洗手間,章睿融過來跟他交代護照之類的東西,張揚看到四下無人,咬牙切齒道:「你給我等著,回國後我再跟你算賬!」

    章睿融不服氣的哼了一聲。

    張揚一臉壞笑道:「你還別不服,只要我不開心,你就等著在江城招商辦退休吧!」

    章睿融瞪圓了眼睛:「你要是這麼干,我就把你扔在歐洲,你二十六個字母都認不全,到了那裡,連家門都摸不到!」

    「喲呵!反了你還!」

    當天晚上,考察團一行二十人登上了前往英國倫敦的飛機,為了給政府節省支出,包括副市長嚴新建在內的所有人都選擇了經濟艙,張揚雖然坐過幾次飛機,可像這次這麼長距離的飛行還是第一次,這廝從心底還是有些害怕的,他一直覺著,在地面上自己能夠主宰自己的命運,可到了天上,一切就交給了老天爺。所以張大官人一上飛機就要了毯子蒙頭大睡,旁邊坐得是薛明,薛明這兩天也累了,比張揚睡得還沉。

    張揚這一覺一直睡到飛機降落,如果不是薛明用胳膊搗醒他,這廝還要繼續睡下去,張揚揉了揉雙眼,向外面望去,外面還是漆黑一片,他這會兒腦袋裡還沒轉過神來,畢竟在北京就是晚上上的飛機,現在仍然在晚上,他打了個哈欠道:「到了嗎?」

    鄰座的章睿融道:「到了,倫敦希思羅國際機場!」

    「真快啊!」張揚抬起手看了看他的鑽表。

    薛明不無羨慕的看著他的手表:「這表很值錢啊!」

    張揚笑了笑道:「不知道,人家送的!」

    這話一說,所有考察團成員為之側目,敢於在眾目睽睽之下坦誠自己收受賄賂的,張揚是第一個。

    張揚從眾人的眼神中馬上悟到了什麼,不禁笑道:「你們想歪了,我這是定情信物!」

    幾乎所有人都知道張揚的未婚妻是省長宋懷明的女兒楚嫣然,楚嫣然的家世背景廣為人知,送給張揚一塊鑽表原算不上什麼。

    ***************************************************************************************************

    踏上英國的土地,章睿融的作用馬上凸現出來,考察團中的確有不少人來過英國,可是在英國有過生活經歷的只有她,章睿融對倫敦的情況很熟悉。

    原本嚴新建聯絡了一位大使館的朋友,不知怎麼也沒有過來迎接,所以大家只能跟著章睿融了。

    章睿融帶著他們登上地鐵,副市長嚴新建剛想坐下,卻被一個身高體壯的黑人一下給擠到一邊,嚴新建一時沒准備,腳下一絆,向地上倒去,幸虧張揚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地鐵上空得很,那黑人撞了嚴新建,旁若無人的坐在那裡,仿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張揚頓時就火了,他一生氣就忘了這裡是在英國,走到那黑人面前:「你他**什麼素質?快點道歉!」

    黑人聽不懂他說什麼,兩只眼睛直愣愣的看著他。

    章睿融走了過去,用英語要求那名黑人道歉。

    黑人不屑的笑了笑,銀耳環隨著他的腦袋搖晃著,然後很狂傲的來了一句:「**** you!」

    張揚別的不懂,這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把章睿融拉開,指著黑人的鼻子道:「**** 你大爺!」

    黑人掄起拳頭就像張揚打了過去,張揚一把就握住他的拳頭,輕輕一擰,那黑人痛得慘叫一聲,咚!地一下跪倒在張揚的面前。

    張揚笑道:「**大爺的,看你人高馬大的,原來是個慫貨!剛說啥?你他**再給我說一遍?」

    黑人聽不懂,眼巴巴的看著張揚,張揚轉身向章睿融道:「把我的話翻譯給他聽!」

    章睿融實在為難,張揚這番話粗口加恐嚇,讓她一個女孩子怎麼說出口?她還是略作修飾了一下,去其糟粕,這樣說出來就明顯沒了強硬的氣勢,只是要求那黑人道歉。

    黑人也是個有眼色的主兒,知道今天遇到厲害人物了,他向嚴新建用英語連連道:「對不起,對不起,嗷,嗷……」嗷什麼?那是疼得。

    張揚放開他的手,順手又在他大腦袋上拍了兩巴掌:「本來我是不想種族歧視的,你他**非得逼我歧視你!」

    那黑人忍著痛爬了起來,話都不敢說一句,拎著包匆匆逃向下一節車廂。

    代表團成員一個個都挺直了胸膛,曹正陽向張揚豎起了拇指:「張主任好樣的,揚我國威!」

    張揚笑道:「沒辦法,我不懂英文,只能動手了!」

    地鐵行駛了一個半小時抵達了查靈十字站,他們預訂的酒店在倫敦城的中心地帶,特拉法爾加廣場東南的銀河之星大酒店。

    考察團這麼多人時差都沒有倒過來,現在是倫敦的凌晨,卻是北京的上午,一個個都精神著呢,走入酒店大堂,辦理入住的時候,有人就要出去溜達溜達,欣賞倫敦的夜景。張揚坐在大堂的沙發上,望著經過的金發碧眼的老外,這廝的臉上帶著謙和友善的微笑,咱們中國是禮儀之邦,出門在外,要把我們中國人的良好形象展示出來。

    章睿融和代表團的另外一名翻譯梁廣泉辦好入住手續後,給他們分發門卡,張揚和劉金城住一間房。

    兩人拖著行李來到房內,打開房間燈光,住宿條件還算不錯,張揚隨手拉開冰櫃。劉金城提醒他道:「冰櫃裡面的東西都是另收費的,想吃什麼還不如去外面買!」

    張揚點了點頭關上冰櫃,看到置物架上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的看了看,不禁笑道:「這玩意我認識,避孕套!」

    劉金城湊了過來,看清張揚手中的東西,也不禁笑了起來:「聽說歐洲很開放,賓館只要打電話就有應召女郎上門服務!」

    張揚笑道:「老劉同志,你動心了?」

    劉金城道:「我可沒那念想,我是**員,我向來對自己都是高標准嚴要求!」

    說話的時候,電話鈴響了起來,張揚笑道:「說著說著就來了,我去接電話!」他來到床邊拿起了電話,聽到裡面一個嫵媚妖嬈的聲音,不過嘰裡呱啦的說什麼他也聽不懂,劉金城也湊了過來,支著耳朵跟著聽,兩人唯一能確定的就是打電話的是女人,聽了一會兒,對方看到他們不說話,居然在電話那頭呻吟了起來。

    劉金城聽得臉都紅了,張大官人惡作劇的眨了眨眼睛,沖著電話來了一句:「發科油!」然後掛上了電話,除了這句英文,其他的他也不會。

    張揚去洗澡的功夫,劉金城打開了電視,這外國的電視節目他也看不懂,不過人家好在有成*人台,按了一會兒,選定了一個無*成*人台劉金城津津有味的看了起來,也就是和張揚住在一起他才敢這麼無所顧忌,如果換成旁人,他還真的裝腔作勢,人家張主任就是真實,不作偽。

    劉金城這邊看得臉紅脖子粗的時候,門鈴響了,他看看張揚還沒出來,自己走過去開了房門,門外站著兩名身穿皮草,下穿超短裙的洋妞,兩人都是金發碧眼,長得還算周正,身上一股濃烈的香水味道,劉金城打開房門,她們就走進來了,一邊走一邊騷首弄姿。

    劉金城哪裡經過這種場面,一看她們進來就慌了,他雖然懂點英語,不過也是一年級水平,沒等他反應過來呢,其中一名洋妞就向他湊了上來,嚇得劉金城連連後退,推到牆根無處可退了,那洋妞伸出手,一把就把劉金城的命根子給抓住了。

    劉金城嚇得哆嗦了一下,當然不止是心虛,還有些暗爽。

    電視機裡那對男女站得正激烈,不斷傳來yin亂的叫聲,兩名洋妞都笑了起來,她們認為自己顯然來對了地方。

    劉金城紅著臉解釋道:「搞錯了,搞錯了!」可人家聽不懂中文啊。

    其中一名洋妞已經關上房門,脫去外面的皮草,裡面就穿著黑色的文胸。

    劉金城又想看,又不敢看,他憋了好半天,方才叫道:「張主任,快來!」

    兩名洋妞也是一愣,這才知道房間內還有一個,其中那個身材高挑的洋妞看了看洗手間,聽到裡面嘩嘩的水聲,她神秘的笑了笑,向劉金城做了個不要聲張的手勢,躡手躡腳推門走了進去。

    張大官人正赤luo著身軀洗澡呢,忽然看到外面闖進來一個洋妞,這廝雖然膽大,畢竟缺乏心理准備,這會兒也不禁心驚,他大叫了一聲,用毛巾慌忙掩住自己的要害部位。

    那洋妞也叫了一聲,一臉的歡欣鼓舞,不過這表情在張揚看來就是色迷迷,洋妞一雙綠色的明眸騷媚的就快滴出水來了,雖然是匆匆一瞥,也看到張大官人健美的身軀,為這種東方美男子服務,顯然讓她有種精神經濟雙豐收的感覺。

    可她樂意,張大官人可不樂意,這廝從開始的慌亂中很快就鎮定了下來,他瞪大了雙眼道:「干什麼?給我出去,你這麼干就是騷擾,小心我報警啊!」他嗓門雖然很大,可人家英國大妞聽不懂啊,還是一個勁的往上湊,不但湊上來,連衣服也脫了,看那意思准備陪著張揚洗個鴛鴦浴了。

    張揚雖然也勉強算得上閱女無數,可這麼奔放的西洋妞他才是第一次看到,他嚇得披上浴巾:「你別脫啊!我可是**員,國家干部,你別想讓我犯錯誤!」他狼狽不堪的從洗手間中逃了出來,發現劉金城比他還要慘,這會兒已經被另外那名洋妞給推倒在床上,正捂著褲腰帶哀號呢。

    張大官人還沒轉過神來,剛才那西洋大妞又從後面沖了上來,展臂將他抱住,張揚知道今天再不采取點行動肯定壞事,身軀一震,將那大妞雙臂彈開,然後一指點中了她的穴道。

    劉金城也把壓在自己身上的那名洋妞推開。

    這時候房門又被敲響,張揚和劉金城面面相覷,最後還是張揚打開了房門,章睿融走了進來,她就住在對面,聽到這邊的動靜這才過來看看,她看到房內的情景,頓時明白了,俏臉發紅的點了點頭,轉身要走。

    張揚道:「小章,你別走啊,幫我把她倆給支走!」

    章睿融道:「人不是你請來的嗎?憑什麼我把人家支走?」

    劉金城也紅著臉道:「小章,我一開門她倆就沖進來了,我們哪見過這陣勢,我都快被嚇死了!」

    章睿融跟其中一名洋妞說了兩句,解釋了一下誤會,張揚也悄悄解開其中一名洋妞的穴道,兩位西洋大妞情緒都很激動,嚷嚷著離開了房間,臨走之前,其中一人還向劉金城豎起了中指:「**** you!」

    劉金城沒啥脾氣,好男不跟女斗,這外國妞也是女人,張揚也無所謂,反正沒罵他。

    等兩名洋妞走了,章睿融方才瞪了張揚一眼道:「來之前都告訴你們了,有些電話不要亂接,接了也不要胡亂說話。」

    張揚道:「我也沒胡亂說話,就是嫌她們煩,說了一句發科油!」

    章睿融紅著臉啐道:「人家是干什麼的?你說這話,人家求之不得……」說完這話,她也感到不好意思,用力搖了搖頭道:「你真是無知者無畏!」說完她轉身走了。

    張揚瞪大了雙眼:「你罵誰呢?我可是你領導!」

    劉金城紅著老臉把張揚拉了回去,電視機屏幕上還在播放著肉搏場面呢。張揚很鄙視的看著他:「老劉,你就看這些,你的黨性原則呢?」

    劉金城慌忙把電視機給關了:「摁錯了,摁錯了,這外國電視台真他**操蛋,盡放些這種東西,難怪老外都這麼開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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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明推門走了進來,一臉壞笑道:「聽說你們房間裡來了兩個洋妞,人呢?」

    劉金城解釋道:「走錯房間了!」

    薛明探頭探腦的看了看,果然沒見到人。

    張揚道:「我說薛明,你怎麼這麼好奇?早知道你喜歡,我就把那對大洋馬送你房間去。」

    薛明笑道:「我這身子骨可不成,放眼咱們考察團二十口子人,只有張主任的身體還湊合,揚我國威全靠您呢!」

    張揚在他肩頭捶了一拳,忍不住笑了起來。

    薛明也不是存心過來看熱鬧的,他笑道:「睡不著,咱們一起出去逛逛,看看倫敦夜景,廣場值得一看!」

    經過剛才的事情,劉金城的心情大受影響,他愛面子,知道這件事傳出去肯定又是眾人茶余飯後的笑談,借口太累了,留在房間裡休息。

    張揚和薛明兩人離開了酒店,張揚把剛才的事情跟薛明講了,薛明樂得哈哈大笑,這也難怪人家洋妞會找上門來,薛明道:「小章說得不錯,你不懂就別亂說話,你這句話發科油換成別的老外只當你是在罵他,可這倆洋妞是干什麼的?人家干得就是這職業,你發科人家,人家巴不得呢,人家送上門等著你發科,你這邊又打退堂鼓了!」

    張揚唯有苦笑,不過經過這件事,他對發科的概念有了更深層的理解。

    薛明的英文水平也還湊合,他和張揚兩人沿著廣場周圍的大街隨意轉了轉,畢竟他們初來英國人生地不熟,也不敢走遠,還別說,這英國午夜的廣場上還是有不少人在的,在張揚過去的想象中,資本主義社會是個罪惡橫行,腐朽遍地的地方,可真正來到這裡發現,人家的街道也很整潔,秩序也很井然,路上遇到的男男女女也顯得很有禮貌。

    因為他們初到英國,時差並沒有倒過來,都是精神頭十足,走著走著,已經來到廣場的另外一頭,薛明走得口渴,指了指前面街道內的一家24小時便利店:「我去買水!」

    張揚點點頭,他站在一旁的巴士站台上等著薛明,張揚這時候留意到一名身穿藍色校服的華裔女孩看著自己,那女孩十七八歲年紀,臉兒圓圓的,臉色紅撲撲的,一雙黑亮的大眼睛十分靈動,看到張揚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華裔女孩很友善的向張揚笑了笑。

    大家都是黃皮膚黑眼睛的中國人,在歐洲遇到,張揚從心底感到親切,他笑著點了點頭,向那女孩走了兩步,微笑道:「中國人?」

    女孩笑了笑,並沒有說話,抱著手袋向一旁走了走。

    張揚看到人家沒有搭理自己的意思,也不好意思繼續搭訕,目光轉向超市,等著薛明出來。

    這時候一輛破破爛爛的沃爾沃轎車在巴士站前停下,從車上下來了兩名白種人青年,他們一下車就直奔那華裔少女而去,抓住她把她拖入汽車,那華裔少女驚恐無比,大聲尖叫道:「救命!」

    張揚反應過來的時候,那輛沃爾沃轎車已經帶著那名華裔少女向遠處疾馳而去。

    張揚一看這還了得,撒開雙腿就向那輛沃爾沃追了上去,沃爾沃轎車行駛的速度並不快,很快裡面的白人男子就意識到後面有人在追他們,他從車窗內探出頭來向張揚充滿侮辱性的伸出中指。

    張揚雖然速度很快,可他奔跑的速度畢竟無法和汽車相提並論,可這幫白人青年似乎在故意逗弄張揚,他們拉開距離之後,馬上又放緩車速,然後從窗口探身做出侮辱性的手勢,還不斷響亮的叫囂辱罵著——發科油!

    張大官人別的不懂,這句話可謂是理解透徹,咬牙切齒道:「**你大爺,讓老子抓住你們揍死你們不可!」

    汽車一個甩尾進入了一條小巷,張揚跟了進去,他也是藝高人膽大,就算裡面有人埋伏他也不怕。

    沃爾沃在盡頭的鐵制長梯前停下。四名白人青年從裡面出來,其中一人抓著那名華裔少女的頭發,他們充滿不屑的看著張揚。

    這時候張揚的身後雪亮的燈光亮起,卻是三輛黑色轎車魚貫駛入小巷之中。

    從轎車之上一共下來了十四名男子,他們一個個充滿仇視的等著張揚,多數人的手中都拿著球棒。

    張揚看到眼前的陣勢,頓時明白了,人家是早有預謀,挖好了坑等自己跳,他很奇怪,自己剛剛才來到英國,在他的印象中,自己在英國也沒有什麼仇家,為什麼剛剛來到倫敦,就有這麼多人找上了自己?張揚抬頭望去。

    卻見那華裔女孩已經獲得了自由,她用發帶很麻利的將長發扎成馬尾,剛才還帶著恬靜笑容的臉上充滿殺機。

    張揚盯住她,微笑道:「真會演,不當演員太可惜了!」

    那女孩用英文冷酷至極道:「給我揍他,往死裡打!」

    張揚聽不懂,可他從這十多名西洋大漢凶神惡煞的表情上已經悟出了什麼。

    一名體格健壯的白人男子揮舞著棒球棒向張揚第一個沖了上來,張揚頗感無奈,他是真不想打架,可形勢逼人,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人家都把自己給包圍了,他不出手已經不可能了。

    張揚出手神速,一拳就把那名白人男子打得飛了出去。然後連續兩腳將兩名靠近自己的西洋男子踢飛,張揚冷笑道:「不知天高地厚,知道什麼叫不是猛龍不過江嗎?」

    那華裔女孩冷哼了一聲,她揮了揮手。

    張揚聽到一聲槍響,很輕微,子彈通過消聲器的處理,子彈射擊在張揚左腳前一尺的距離,激起一團煙塵,張揚吃了一驚,想不到這幫洋鬼子手裡竟然有槍。

    他抬頭望去,卻見一名身穿皮夾克石磨藍牛仔褲的英國男子,坐在樓梯上,手中握著一把槍瞄准了他。

    那華裔少女道:「知趣的話,給我老老實實站在那裡,他叫彼得,專業射擊隊出身,曾經在全英比賽中獲得過亞軍,如果你不服氣,大可以試試。

    形勢對張揚來說已經越來越嚴峻了,他仍然談笑風生道:「我說丫頭,還以為你不是中國人呢,你中國話說得這麼好,怎麼胳膊肘往外拐,幫著外國人對付自己同胞,知道什麼叫漢奸嗎?」

    華裔少女道:「你是張揚吧!」

    張揚點點頭:「我這麼有名啊,在英國居然也有人聽說過我!」

    華裔少女美眸之中迸射出兩道寒光,她厲聲道:「打!」

    又有兩名西洋大漢朝著球棒沖了上去,張揚抬腳欲踢,那少女威脅道:「你敢動手,就一槍殺了你!」

    張揚這輩子都沒有這麼郁悶過,縮回手腳,身體後仰堪堪躲過對方的球棒攻擊,對方利用手槍威懾他,讓他投鼠忌器,無法還手。

    剛才張揚的出手的確將這幫老外給震住了,可現在他們用手槍吧張揚威懾住,張揚只能躲閃,這下老外的膽子又壯了起來,十多名老外抄起球棒同時向張揚沖去,張揚被困在中間,雖然他武功高強,可在這種混戰之中也免不了要挨上幾下拳腳,不過這廝有護體罡氣防身,用球棒擊中他的還好,有些不知深淺的家伙用拳腳打他,登時被震得骨骸欲裂。

    張大官人躲躲閃閃,其實他是在觀察地形,怎樣才能躲過那個槍手的射擊范圍,亂戰之中,一名金色鬈發的男子,抽出一柄軍刀向張揚的後心倏然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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