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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1 01:23:24
第二百五十二章【走馬上任】

    這邊的動靜很快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眼光。

    張揚旁若無人,扶著蘇媛媛走進了水月閣。

    杜天野從張揚走後,就一直關注著這邊的情況,看到荷風閣飛出了一個人,就知道這廝一定又忍不住動了拳腳。

    張揚把爛醉如泥的蘇媛媛交給了杜天野,充滿憤怒道:「葛明成這個老流氓,真不是東西,把一女孩子灌成這樣,假如我再晚一步,指不定這老流氓干出什麼事來!」

    杜天野沒有說話,有些憐惜的看了看蘇媛媛。

    張揚關上包間房門,笑了笑道:「你放心,這丫頭還是黃花大閨女!」

    杜天野轉身瞪了他一眼。

    不多時彭軍祥匆匆走了進來,張揚打人並不是什麼稀罕事,不過今天市委書記在場,就不能不存個小心。工商局那幫人不敢鬧事,帶著被打的同事匆匆離開了酒店,張揚讓彭軍祥把蘇小紅叫來幫忙,畢竟他和杜天野兩個大老爺們帶著蘇媛媛好像並不合適。

    蘇小紅走進水月閣,當她的目光和杜天野相遇不禁咦了一聲,她驚聲道:「是你?」

    杜天野也愣了一下:「是你?」

    蘇小紅認識杜天野並不奇怪。畢竟杜天野是江城市委書記,可杜天野認識蘇小紅就讓人不解了,這蘇小紅是個生意人,而且做得是娛樂業,跟杜天野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張揚納悶的望著蘇小紅道:「怎麼回事兒?」

    蘇小紅並沒有把眼前的杜天野和市委書記聯系在一起,她充滿感激道:「謝謝你,那天如果不是你拉我一把,恐怕我要被汽車給撞到了!」

    杜天野淡然笑道:「小事情,不必記在心上!」

    蘇小紅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蘇媛媛道:「怎麼把人家灌成這樣?」

    張揚哭笑不得道:「我們可沒灌她,她自己喝得!你幫我們把她送回去!」

    蘇小紅明白張揚這是害怕別人說閒話,點了點頭道:「成,我車在外面,她家住在哪裡?」這一問把張揚和杜天野都問住了,人互相看著同時搖了搖頭。

    杜天野道:「你幫忙把她送到一招吧!」

    張揚和蘇小紅一起把蘇媛媛架上車,杜天野則開著張揚的吉普車先走,原本沒什麼事,不過因為他的身份,必然要顧忌很多,稍不留神就會惹上麻煩。

    蘇小紅開著她的奧迪車來到一招門口,她忍不住問:「張揚,剛才你那朋友是誰啊?」

    「你真沒認出來?」

    「誰啊?少賣關子啊!」

    「咱們江城大老板啊!」

    蘇小紅愣了一下,這才把杜天野和電視新聞上那個市委書記聯系起來,想不到那個在危險關頭拉了自己一把的竟然是市委書記杜天野。

    兩人把蘇媛媛送到了一招,把她往杜天野的客廳內一扔就轉身離去。

    蘇小紅開車出了一招終於忍不住道:「那女孩子跟杜書記什麼關系?」

    張揚笑道:「沒什麼?就是一普通服務員。」

    蘇小紅一臉的不能置信,一個喝多的美女服務員,一個頭腦清醒年富力強的市委書記。天知道要出什麼事。

    **************************************************************************************************

    杜天野本想找人來照顧蘇媛媛,可今天是周六,袁美文不在,讓其他的服務員過來,好像又有些不妥,望著在沙發上倒頭就睡的蘇媛媛,杜天野不禁搖頭苦笑。

    他去倒了杯水,來到蘇媛媛面前,輕聲道:「小蘇!起來喝水!」

    蘇媛媛依舊沉睡不醒,杜天野看叫不醒她,只能把茶杯放下,此時蘇媛媛忽然坐了起來,一口吐在杜天野的胸口,杜天野顧不上擦去身上的穢物,去拿了臉盆幫她清理,蘇媛媛幾乎連膽汁都嘔了出來,幫她清理完,自己才去洗澡間沖了個澡,換了衣服,等他出來,蘇媛媛又已經睡了。

    杜天野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幫蘇媛媛除去鞋子,幫她在沙發上躺好,又找了毛毯幫蘇媛媛蓋上。

    「水……水……」

    杜天野拿起水,扶著蘇媛媛,看著迷迷糊糊的她大口大口的把那杯水喝了下去。

    蘇媛媛折騰到凌晨一點方才睡去,一覺醒來的時候,發現天光已經大亮,她的第一反應就是去摸身上的衣服,發現自己的衣服穿的好端端的,起身的時候,毛毯滑落在地上,蘇媛媛拾起毛毯,這才意識到自己躺在工作的小樓內,她的頭腦仍然一片混沌,實在無法想起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她搖搖晃晃站起身,來到門外,看到杜天野正在院子裡玩雙槓單憑著雙臂支撐倒立在雙槓之上,十二月的江城已經很冷,可杜天野仍然只穿著一個小背心,下身也只是一條單薄的球褲,雙臂的肌肉線條很健美,晨光下,汗珠灼灼生光。

    杜天野眼角的余光看到蘇媛媛的出現,他在雙槓上一個回環之後,穩穩落在地上,笑道:「你醒了?」

    蘇媛媛仿佛一個做錯事的孩子,臉兒紅紅的垂下頭去,顯然昨晚自己的醉態全都讓杜書記看到了。

    杜天野微笑道:「我去洗個澡,回頭再說!」

    杜天野洗澡的時候。蘇媛媛慌忙去樓下洗手間洗漱了一下,然後把客廳整理了一下,客廳清掃的很干淨,不過從裡面濃濃的酒味,可以推測到昨晚自己一定出酒了,想起在杜書記的面前如此失態,蘇媛媛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杜天野下來的時候已經換了便裝,他並沒有提起昨晚的任何事,生怕蘇媛媛難堪,微笑道:「我剛剛出去買了早餐,一起吃點吧!」

    蘇媛媛嗯了一聲,跟著杜天野來到餐廳。在微波爐中熱了牛奶,放在杜天野的面前。

    杜天野道:「今天星期天,你吃晚飯就回家好好休息吧!」

    蘇媛媛聽到杜天野這樣說,以為他因為昨晚的事情要把自己趕走,慌忙道:「杜書記,對不起,我知道錯了,你別趕我走!」

    杜天野知道她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不覺笑道:「誰說我要趕你走?我是讓你回家休息一天。」

    蘇媛媛臉紅的越發厲害,她小聲道:「對不起,昨晚我失態了!」

    杜天野道:「你這個傻丫頭,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向我說。如果能夠幫忙的我一定幫你!」

    蘇媛媛搖了搖頭道:「我不想麻煩杜書記!」

    杜天野道:「不想麻煩我就出去陪人家喝酒,昨晚如果不是我碰巧遇到你,還不知要喝成什麼樣子!」

    蘇媛媛覺得難堪,又覺得委屈,眼圈兒紅了起來。

    杜天野看到她這般神態,知道她女孩子家面子薄,也就不繼續說下去,輕聲道:「你放心吧,你哥哥只是售假,根據相關規定,罰款是免不了的。最多處以行政拘留,不會被判刑,你不用害怕。」

    「謝謝杜書記!」

    「你不用謝我,任何事都要秉公處理,該怎麼辦就得怎麼辦,你去找人求情也沒用,人情再大大不過法律。」

    「杜書記,我知道了,以後我再也不干蠢事了!」

    ***************************************************************************************************

    這時候張揚從門外走了進來,杜天野沒想到他來這麼早,笑道:「吃飯了沒有?一起湊合點?」

    「吃過了!」張揚在沙發上坐下,卻聞到一股濃烈的酒氣,不禁皺了皺眉頭道:「好大的酒味兒!」一句話又把蘇媛媛說得臉紅了。

    張揚笑眯眯望著蘇媛媛道:「行啊!到底是明星服務員!」

    蘇媛媛被張揚一說,眼圈兒一紅,起身瞪了張揚一眼,快步跑出門去。

    杜天野責怪道:「你小子這張嘴就不能積點德,人家一個小姑娘面子薄,怎麼可以說人家臉上呢?」

    張揚笑道:「喲呵,這就護上了,昨晚杜書記一定很辛苦吧?」

    杜天野罵道:「放屁!」

    張揚樂呵呵道:「你可別誤會啊,我是說照顧服務明星,沒說你干什麼違反黨性原則的事情。」

    杜天野擦了擦嘴,來到沙發上坐下,也覺著酒味有點刺鼻,指了指樓上道:「還是去我書房說!」

    張揚跟著杜天野來到書房,兩人坐下後,張揚道:「葛明成真不是什麼好東西,這老流氓居然打人家小姑娘的主意。」

    杜天野笑了笑沒有提這件事,張揚昨天出現肯定已經把葛明成嚇得不輕,否則工商局那幫人肯定不會退得這麼快。

    張揚低聲道:「要不要動動他?」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你當江城是你自己家的?」

    張揚道:「你不是江城大老板嗎?我是你兄弟!」

    「少跟我套近乎,我煩著呢!」

    張揚笑道:「行,你不當我是兄弟無所謂,可蘇媛媛是市裡派來專門為你服務的,在大隋朝那會兒就是你的貼身丫鬟,一般來說,貼身丫鬟早晚都是要給主人做妾的,也就是說。蘇媛媛是你的女人!」

    「混蛋邏輯!」杜天野習慣了他的這種說話方式,僅僅是罵了一句。

    張揚道:「葛明成這次的作為是對你不敬啊!」

    杜天野道:「你少在這裡跟我挑唆,單憑這件事我也不能拿下一個干部!」

    張揚道:「我算發現了,越是有實權的部門,越是容易滋生**!」

    杜天野道:「昨天我就想跟你談**的問題!」

    張揚有些敏感道:「又有人告我?」

    杜天野搖了搖頭道:「和你無關,你還記得我過去跟你提過招商辦董紅玉的事情?」

    張揚點了點頭:「董紅玉出事了?」

    杜天野道:「她已經被雙規了!紀委已經初步掌握了她利用職權貪污受賄的事實,周一的例會上就會宣布這件事。」

    張揚想起之前她兒子梁超開豪車和安達文發生沖突的事情,從那件事就能夠看出董紅玉有些問題。

    杜天野道:「我和左市長商量過,你先去招商辦主持工作!企改辦那邊的工作你暫時放一放,讓馬華成同志主持工作,具體事務還是需要你去處理的。」

    張揚道:「主持工作?您的意思,我去招商辦究竟是副主任還是正主任?」

    「當然是副主任,否則我干嘛讓你去主持工作?」

    張揚道:「企改辦這樣,招商辦還是這樣,企改辦那邊還好說,畢竟當時除了我以外沒有其他的領導,招商辦不同,除了董紅玉之外,大大小小的副主任還有五個,他們每個人資歷都比我老,如果我也是副主任,誰肯服我?」

    杜天野笑道:「你一定有辦法!」

    張揚道:「我又沒找你們要正處,主任和副主任只不過差一個字,無非是個稱號,你們還是靈活點。」

    杜天野道:「這麼著吧,你先擔任常務副主任!」

    張揚愕然道:「常務副主任?這副主任也有常務的?」

    杜天野笑眯眯道:「我說有自然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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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是張大官人就堂而皇之的當上了招商辦常務副主任,常務這兩個字表明了他和其他副主任的不同,也意味著現在的招商辦要由張揚當家做主了。

    張揚一走,企改辦的這幫小青年都要跟著去,結果被張揚罵了一頓,他去招商辦主持工作也不過是暫時的事情,更何況市裡也沒打算收回他企改辦的權力,企改辦的工作還是他負責的。

    張揚對招商辦的工作可謂是駕輕就熟,在春陽的時候,他就干這活兒,去江城旅游局之後,很快就擔任了江城招商辦副主任直至今日,也幫助江城切實的做了不少招商引資的工作。

    董紅玉的辦公室已經被清理並開始重新裝修,這邊的裝修當然和市委書記杜天野家裡不能相提並論,饒是如此也動靜不小。

    張揚明白什麼叫上行下效,杜天野是個不喜鋪張浪費的人,他也得做好,而且初到招商辦,覬覦這個位置的人很多,自己做了這個位置,肯定會遭到不少人的嫉恨,張揚凡事都盡量做到低調。

    他強調辦公室的裝修盡可能簡單,在他的要求下,辦公室只刷了刷牆,室內的家具也沒有更換。

    姜亮已經去杜天野那兒當秘書了,現在的招商辦已經沒有張揚的親信了,市裡還是很看重張揚這次的工作變動,讓市組織部長徐彪親自把張揚帶到了招商辦。

    徐彪只是走了個過場,把張揚帶到介紹他以後的分管工作,就離開了。

    接下來的會議就交給張揚了,張大官人環視了一下小會議室內,招商辦的五名副主任全部到來,除了這五位副主任,還有四名辦事員,小小的機構領導力量頗為龐大,合到一個半領導領導一個干事。

    張揚笑眯眯道:「我不用做自我介紹了,咱們大家都認識,過去市裡面要求我把工作重點放在企改辦,現在招商辦遇到了困難,領導們決定讓我回招商辦主持工作。我知道招商辦的工作比企改辦累得多,可是,身為**員,咱們是沒有選擇的。」他喝了口茶,然後慢慢放下茶杯,目光轉了一圈,落在副主任肖桂堂的身上,在他前來招商辦主持工作之前,肖桂堂在招商辦的權力僅次於董紅玉,原本所有人都以為董紅玉出事,肖桂堂會毫無懸念的登上主任的位置,可事實證明並不是這樣。市裡把招商辦交給了最年輕、也是資歷最淺的副主任張揚。

    雖然如此,招商辦卻少有人提出意見,所有人都清楚張揚的背景,更看到了他的成績,在張揚擔任招商辦副主任期間,他所拉到的投資額佔去年一年的總額的百分之七十,這樣的本領不是每個人都擁有的。

    張揚笑道:「我知道,在場的諸位比我的工作經驗豐富,以後希望大家多多指點!」

    肖桂堂笑道:「張主任客氣了,你的工作成績大家有目共睹,我們相信市裡的眼光,也相信張主任的能力!」雖然說得很違心,可肖桂堂表面上做得很好,顯得很誠懇。

    談到工作成績張大官人自然信心爆棚,放眼招商辦的這群人,誰也不能和他的成績相提並論,如果不是他,招商辦連今年的任務都完不成。

    這次的會議只是強調一下工作職責,具體的工作分派還要等以後再說,會議召開了半個多小時就匆匆結束。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招商辦新來的會計孟梅就跟了過來,過去的會計也和招商辦主任董紅玉一起被抓了,孟梅過去在國資委干,也是上級領導給調過來的。

    張揚示意孟梅在自己的對面坐下,微笑道:「小孟找我有事?」他稱呼孟梅為小孟,並不是因為人家年齡小,事實上孟梅今年已經三十一了,比他可要大多了,這是級別的緣故,上級領導稱呼下屬,冠以小字沒什麼不妥。

    孟梅道:「張主任,我是來反應招商辦賬目的事情的,現在招商辦的賬目很亂,帳面上很多都無法對上,我已經花了一周的時間整理賬目,如今還是沒有多少頭緒。」

    張揚道:「沒這麼復雜吧?」

    孟梅叫苦不迭道:「怎麼會沒有這麼復雜?復雜的很!董紅玉私自還弄了個小金庫,單單是清理這筆款項就讓我頭疼不已。」

    張揚笑道:「既然理不清,你就暫時別理,重新建立一個賬目!」

    「招商辦還是有不少錢的!」

    「慢慢整理嘍,別著急,過去的賬目混亂是董紅玉的事情,跟我們無關,從今天起,你必須要把賬目搞得清清楚楚,你能做到嗎?」

    孟梅點了點頭。

    張揚道:「招商辦的賬目估計還得被查一陣子,你配合好紀委和檢察機關的工作。」

    孟梅聽完張揚的工作安排之後離去,她剛剛出門,副主任肖桂堂又走了進來,肖桂堂也是個老煙槍,坐下後馬上就點燃了一支香煙:「張主任,我來是跟你談出國考察的事情的。」

    張揚雖然一直都是招商辦副主任,可招商辦出國考察的事情他卻沒有聽說過。

    肖桂堂道:「董紅玉出事之前,招商辦已經定下了出國考察的事情,這次考察由招商辦出面組織,召集一批江城市有代表性的企業前往歐洲考察!」

    張揚心說老子也是招商辦副主任,這麼重要的事情董紅玉居然不跟我說,可轉念想想董紅玉因為她兒子梁超的事情對自己耿耿於懷,出國考察這樣的美差當然不會考慮到自己的頭上。

    肖桂堂道:「原定咱們的招商考察團這個月底就要定下人員了,明年一月出去!」其實出國考察人員的名單基本上都已經定下來了,現在看到董紅玉出事,所以肖桂堂將名單的事情隱瞞不說,如果張揚知道自己不在名單內肯定要大發雷霆。

    張揚笑道:「肖主任說這些什麼意思?」

    肖桂堂道:「我是想問,出國考察團的事情是按照原計劃繼續嗎?」

    張揚很果斷的搖了搖頭道:「這件事先暫停,等一切穩定了再說,招商辦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們現在就組織出國考察,肯定會引來不少非議。」

    肖桂堂明白張揚所說的的確很有道理,為了定下來這份出國考察名單,招商辦的幾位領導花費了很大的一番功夫,眼看就要到時候了,沒想到董紅玉在這當口兒出了事情。從張揚現在的態度和反應來看,估計那份出國考察人員的名單要推倒重來。

    張揚道:「肖主任,還有事嗎?」

    肖桂堂道:「聽說市裡明年給我們還要加任務,張主任,你一定要頂住啊!」他所說的頂住是讓張揚頂住市裡的壓力,力爭把任務減低到最小。

    張揚打心底對招商辦的這幫人沒什麼好印象,早在董紅玉擔任招商辦主任的時候,他就知道這幫人多數沒有什麼能力,都是典型的在體制中廝混的老油子,拿不出任何亮眼的成績。干活躲在後面,享受成果的時候卻沖在前面,平日裡只知道喊喊口號,到了真正出力的時候,卻又縮了回去。張揚道:「江城想發展,就得每個人都發揮出自己的力量,市裡有市裡的難處,如果我們不給市裡出力,那麼市裡去依靠誰?」

    肖桂堂笑了笑沒有事說話,心說你站著說話不腰疼,假如按照慣例,市裡每年都會把招商任務上挑百分之二十左右,如果真的如此,就不信你著急?

    張揚懶得跟肖桂堂廢話,起身道:「我還得去左市長那裡去一趟。」

    肖桂堂知道人家下逐客令了,自然不好繼續在辦公室裡坐下去,起身告辭離開。

    ****************************************************************************************************

    張揚則來到了代市長左援朝的辦公室,他的確和左援朝約好了見面。

    左援朝看到張揚進來,放下手頭上的文件,笑道:「張揚來了!」

    張揚恭恭敬敬叫了聲左市長,在沙發上坐下了。

    左援朝道:「我讓你來,是想和你談談招商辦的工作!」

    張揚道:「招商辦我剛剛接手,現在還沒多少頭緒!」

    左援朝笑道:「你從春陽就開始搞招商辦的工作,對你來說上手並不困難,個人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關鍵是能否調動整個招商辦的工作熱情,一個人能力再強終究是有限的,只有團結周圍的同志,才能發揮出最大的力量。」

    「左市長,招商辦的領導太多,具體干事的人太少,包括我在內六個副主任,其中還有兩個正處級別的,你們讓我來當家,不好管呢!」張揚故意感嘆道。

    左援朝一聽就知道這廝故意這麼說,他微笑道:「如果沒有困難還會讓你去嗎?」這話說得實在,張揚自從來到江城之後,幾乎成了專職救火隊員,基本上是哪裡有需要,就把他派到哪裡。

    不過市裡也沒有虧待他,省十佳青年就是對張揚工作成績的肯定。

    張揚對董紅玉的事情十分好奇:「左市長,董紅玉的事情大不大?」

    左援朝也沒瞞他:「她主要是挪用公款,初步認定的事實已經有兩千多萬,現在正在追討中!」

    張揚倒吸了一口冷氣,真看不出那個平時看起來笑得一團和氣的招商辦主任居然胃口這麼大。

    左援朝又道:「越是權力部門,越是需要小心,我們整天把廉潔這兩個字掛在嘴上,可在這上面栽跟頭的人還是一個接著一個,這都是因為平時對自己要求不嚴的緣故,貪慕虛榮,貪圖享受,忘記了我黨艱苦樸素嚴以律己的作風。」

    張揚笑了起來。

    「笑什麼?」

    「左市長說話的口氣更像是書記!」

    左援朝也笑了起來:「省委宣傳部已經把十佳青年的名單評選出來了,恭喜你啊!」

    張揚很高興,可並沒有什麼意外之喜,基本上被選送到省裡的,當選省十佳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更何況省委宣傳部長陳平潮的兒子陳紹斌和他的關系很好。張揚很謙虛的來了一句:「多謝領導的看重和支持!我以後會更加努力的!」

    左援朝道:「下周省裡會有頒獎儀式,你去東江之後,去拜會一個人!」

    張揚看到左援朝表情鄭重,猜到這件事很重要,點了點頭道:「左市長盡管吩咐!」

    左援朝道:「韓國藍星集團的董事長金尚元!」

    張揚沒聽說過金尚元此人,可是藍星集團的名字卻是早有耳聞,這是韓國最大的電子企業,在國際上也是頂級財團公司之一,張揚道:「見他干什麼?」

    左援朝道:「我上個月在韓國考察的時候曾經和金尚元有過一面之緣,不過並沒有深談,我知道,他有在中國投資的意願,這次去東江他是想考察東江投資環境的,據我說知他想要考察的地方除了東江以外還有嵐山,並不包括我們江城,所以我想讓你請他來江城看看。」

    張揚笑道:「我又不認識他,這麼平白無故的跑過去,人家能答應?」

    「你有的是辦法,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完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別忘了,你現在是招商辦主任,還是省十佳青年,上任之初,怎麼也得交出一份亮眼的成績單吧!」

    張揚道:「我是招商辦常務副主任!可不是什麼主任!」

    「辦好了這件事我幫你把那個副字去掉!」

    「真的?」張大官人頓時來了精神,雙目明亮非常。

    左援朝點了點頭道:「當然是真的,不過你要把藍星集團的投資拉到咱們江城來!」

    張揚回辦公室不久,市委宣傳部長楊慶生就親自打來了電話,他是通知張揚下周前往東江去參加省十佳青年頒獎典禮的,張揚和楊慶生之間沒有多少交情,不過礙於人家的級別還是很客氣的,楊慶生說完這件事,又閒聊了幾句,有意無意的提起自己也會過去參加這次頒獎典禮,他會帶一輛商務車前往東江,讓張揚一起坐車前往,張揚愉快的答應了下來。

    剛剛掛上楊慶生的電話,會計孟梅又過來了,她拿著厚厚一沓票據,苦著臉向張揚道:「張主任,現在帳面的那些錢都被凍結了,需要報銷的各種費用有四十多萬,我哪弄這筆錢去?」

    張揚皺了皺眉頭:「四十多萬?什麼費用?」

    孟梅道:「都是上個季度的賬,有活動經費,有招待費,還有差旅費,我一算也被嚇了一跳。」

    張揚道:「先押著吧,等董紅玉的事情查清楚,招商辦的帳戶解凍再說!」

    孟梅道:「張主任,您得跟那幫副主任說,他們一個個都逼命似的,全都要我給報銷了,還說我如果不報銷工作就沒辦法進行了。」

    張揚冷笑道:「真他**笑話!什麼叫工作沒辦法進行了?不花公款不舒服是不是?一個季度四十多萬的招待費用,還真行啊!」他隨手抽了一張發票,這是張飯店的餐費,金額是八千八百八十八,發票是新帝豪的,張揚把那張發票放在桌面上,用手指點了點道:「八千多,吃什麼飯啊?」

    孟梅道:「肖副主任的,說是招待一位投資商!」

    張揚道:「以後本地招待飯統一安排在水上人家,采用月結!其他地方的發票一律不給報銷!」

    孟梅愣了:「這……」

    張揚道:「我說的是正式飯局,外面吃完面條餛飩這樣的事情當然不算在內!」

    孟梅道:「這些發票怎麼辦?」

    張揚反問道:「招商辦現在賬目被凍結了,我手裡沒錢,你問我,我問誰去?」

    「張主任,您是不是可以跟市裡反映反映,先放開咱們的部分賬目,也好解決下活動經費的問題,招商辦的工作性質特殊,如果沒錢還真不好辦!」

    張揚笑道:「什麼事情都沒查清楚呢,我怎麼好意思去提?這四十萬的發票先扔那兒吧。」

    孟梅又道:「可賬上總得有點錢啊,不然工作怎麼開展?」

    張揚道:「你一口一個賬上沒錢,我也不是財神爺,下周我還得出差,連我自己的差旅費都得墊付,我這叫以身作則吧?」

    孟梅無話可說。

    張揚又道:「對了,你通知大家,以後超過五百塊錢的經費必須得由我簽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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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並不是個看重金錢的人,他之所以從入主招商辦開始就對財權重點掌控,其目的是通過財權控制招商辦,鞏固自己的權力,他總結了一套自己的管理方法,來到一個新的環境之前,在不明白其中究竟有多少潛藏矛盾的前提下,盡量采用手段讓這些矛盾提前激化,在過去這叫新官上任三把火,燒得就是那些不和諧的東西,打擊的就是那些不聽話的對手。其實這種手段並不特別,在體制中最常見不過,張揚只是做的比別人更加明顯一些罷了。

    孟梅有些無奈的離開了主任辦公室,身為招商辦的會計,帳面上居然無錢可用,不能不說是一種莫大的諷刺。不過她對這位招商辦新任當家的能力還是早有耳聞的,相信他的到來一定會把招商辦折騰出一點事來。

    張揚下午約好了帶於子良去見常務副市長李長宇,於子良要在江城開醫院,私人開辦醫院在江城來說具有著劃時代的意義。

    李長宇最近總算清淨了一些,自從上次橋梁坍塌事件之後,三環路工程進展還算順利。杜天野多次強調要他重點抓教育改革,李長宇也做了不少的實際工作,現在安語晨已經初步答應在江城投資辦學,雖然只是一個試點,畢竟意味著教育改革終於開始起步。於子良的到來,意味著醫療改革同步展開,李長宇對此還是十分歡迎的。

    張揚為於子良和李長宇介紹過之後,李長宇很熱情的邀請他們坐下,並讓秘書齊景峰給泡了兩杯太平猴魁。

    張揚今天的主要任務就是個引薦人,李長宇和於子良說話的時候,他很好的扮演了一個傾聽者的角色。

    於子良把自己返回江城開醫院的主要目的說明,他之所以拒絕國外的高薪厚酬來到江城,主要原因是思鄉情結,還有他對國內的經濟發展長期看好,江城的醫療水平相對落後,他希望自己的到來能夠給江城的整體醫療水平帶來一些改變。

    李長宇雖然很想在醫療上做出一些改革,可是他對私人醫院這種方式並沒有什麼把握,整個交談過程中問得很仔細。

    於子良不厭其煩的向李長宇解釋說明,李長宇頻頻點頭,在於子良說完自己的打算和構想之後,李長宇提出了很重要的一點,能否考慮和本地醫院進行合作,這樣可以讓雙方的長處互補,也能夠起到為江城培養醫療人才的作用。

    於子良道:「李市長,我來江城之後考察了江城的幾家大型醫院,恕我直言,我對江城醫療系統的現有管理模式是持有保留態度的,我和妻子是搞專業的,我們醫院成立之後,我們會聘請一個專業的管理團隊,所以我不想在醫院管理上受到過多的干擾。」於子良對國內醫療體制的弊端是有所了解的。

    李長宇道:「我明白於博士的意思,不過我認為,如果你能夠考慮和江城本地醫院合作,產生的社會效益會更大!」

    於子良道:「我和市立醫院的左院長專門探討過這個問題,我們會進行技術上的全方面合作,但是管理方面我仍堅持我的觀點,不會讓他人介入。」

    李長宇點了點頭道:「於博士的意思我明白了!」

    於子良離開李長宇的辦公室,跟著張揚去招商辦坐了一會兒,他感覺到李長宇的態度並不是那麼的明朗:「張揚,我覺著李副市長好像對我的構想不是太感興趣!」

    張揚剛才一直都在旁聽,並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聽到於子良這樣說,他不禁笑道:「李副市長不是說歡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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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1 01:23:54
第二百五十三章【火星撞地球】

    於子良道:「他的話我能夠聽出來。他對我搞私立醫院並不是太贊成,想采用合作的方式。」

    張揚道:「其實合作也不錯,雙方取長補短,技術力量方面也會有所加強。」

    於子良道:「我對國內的醫療管理模式沒有信心,這才是我堅持要掌握管理權的根本原因。」

    張揚道:「醫療管理上的事情我不懂,可我知道任何事情都不可能一蹴而就,改革也是這個樣子,教育和醫療的改革比企業改革難度更大,這兩個系統涉及到的方方面面太廣泛,所以十分的敏感,步子不能邁得太大。李副市長沒有做出明確表態的原因估計就是如此,醫療上的事情的確需要謹慎。」

    於子良沉默了下去。

    張揚道:「你來江城開醫院的目的不可能僅僅是思鄉情結吧?」

    於子良喝了口茶道:「思鄉情結是一方面,我也看好江城的醫療市場,在創造經濟效益的同時想產生最大的社會效益。」

    張揚道:「說穿了還是想賺錢!」

    於子良被他的這句話說得有些尷尬:「不僅僅是為了賺錢,如果我單純是想賺錢,在國外,在國內大城市豈不是機會更多?我為什麼要來江城?」

    張揚笑道:「我只是就事論事,你可別生氣!」

    於子良道:「我沒生氣,我承認我帶有一定的經濟目的,在如今的時代,我不可能做到無私奉獻。沒有收入,我拿什麼開辦醫院,又拿什麼去發展它?愛心也得用經濟為基礎!」

    張揚點點頭:「我倒覺著李市長的提議挺不錯的,你於博士水平再高,在江城這片地方,人家老百姓對你的認知度肯定不如江城的大醫院,以後你會面臨病源的問題,而且你放著江城現有的醫療資源不使用,全都依靠從外面引進勢必大幅度的增加成本。」

    於子良有些書呆子氣,他分辯道:「我害怕合作會帶來太多的束縛!」

    張揚道:「束縛是難免的,人活在世上不可能離開束縛二字!任何人都不能游離於社會之外。」

    於子良道:「我再考慮考慮。」他嘆了口氣道:「真不明白,不就是開一家醫院,怎麼會跟醫療改革掛上鉤!」

    張揚道:「你和李市長所處的位置不同,你看到的是一家醫院,而李副市長看到的是江城醫療系統所面臨的問題,你想在江城開醫院,必須要考慮到江城的具體情況,想當然是不行的。」

    於子良道:「我還是適合搞專業,這種管理上的事情我不在行。」

    張揚道:「你和左院長的關系不錯,你可以去咨詢他!」

    於子良笑道:「我跟他也不是很熟,在美國的時候,他的女兒左曉晴跟我妻子學習過,知道我們來江城考察醫院,所以才介紹她父親給我們認識。」

    張揚聽到左曉晴的名字不覺呆了呆,說起來已經好久沒有和她聯系了,不知左曉晴現在在美國的學業進行的怎樣?

    於子良並不知道左曉晴和張揚之間的那段情緣,繼續道:「左院長這個人倒是不錯。我和他很聊得來。」

    張揚笑道:「來到國內,一切就要根據國情,從實際出發,你不妨考慮一下李副市長的建議,我覺著和地方醫療機構合作不是什麼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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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下班之後,張揚本想去秦傳良那裡看看,卻接到了左擁軍的電話,請他一起吃飯,順便談點事情。

    拋開和左曉晴之間的關系不言,張揚對左擁軍的為人還是敬重的,他和左擁軍約好了在富麗花園對面的老北京涮羊肉見面。

    張揚提前了十分鐘到達,等到了地方發現左擁軍已經訂好了包間,讓他沒想到的是於子良和周秀麗夫婦也來了。張揚看到於子良忍不住埋怨道:「於博士,你下午在我辦公室的時候怎麼不說吃飯的事情?」

    於子良道:「我也是剛剛接到左院長的電話。」

    左擁軍道:「我也是臨時興起請你們吃飯的意思,張揚快坐吧!」

    左擁軍准備的酒也是清江陳釀,有了前兩天的經驗,張揚先檢查了一下這酒的真偽。

    周秀麗笑道:「左院長,您夫人怎麼沒來?」

    左擁軍愣了一下,其實他叫了妻子一起過來,可蔣心慧一聽有張揚,馬上拒絕過來。她和張揚之間還是存在芥蒂。左擁軍道:「她陪她姐姐照顧田斌,所以不能來!」

    張揚猜到一定是因為自己的緣故。

    左擁軍道:「我今天請你們過來就是為了感謝你們兩人對田斌的幫助!」

    張揚笑道:「我可沒做什麼?都是於博士的功勞!」

    於子良謙虛的笑了笑:「咱們三個缺少任何一個這台手術都做不下來,這是集體的力量!」

    張揚趁機道:「所以說眾人拾柴火焰高!」

    於子良當然能夠聽出張揚話後的含義,笑了笑,把杯中酒干了,並沒有接著說下去。

    左擁軍道:「於博士,我提出的由我們醫院跟你聯合開辦專科醫院的建議考慮的怎麼樣了?」

    於子良向張揚看了一眼,表情顯得有些為難。

    左擁軍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微笑道:「今天不談這個話題,以後再說,我還有一件事!最近紅十字會和我們醫院搞了一個獻愛心活動,為江城的二十名孤寡老人免費做白內障手術,手術的費用由我們醫院和紅十字會共同承擔,所以我想請周博士幫忙!」

    周秀麗想都不想就點了點頭道:「這件事很有意義,為江城孤寡老人解除病痛是我的心願,左院長,我願意加入你們的治療小組!」

    左擁軍笑道:「太好了!我敬你們夫婦一杯!」

    張揚也跟上道:「我也敬你們,這種無私奉獻的精神值得我們學習!」

    左擁軍最早接觸到於子良夫婦的時候,是真心想把他們兩人請到江城第一人民醫院,如果這兩口子願意過來,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醫療實力無疑會邁上一個大台階,可是他很快就發現於子良的目的不在於此,所以才又想起和於子良夫婦合作,不過從目前於子良的反應來看,他對合作的興趣也不是太大。

    晚飯結束之後,於子良兩口子住的酒店離這裡不遠,兩人並肩散步回去了,左擁軍望著他們的背影不禁搖頭感嘆道:「他們兩人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不願接受我的邀請。」

    張揚笑道:「人家想在江城開醫院。自己當家作主!」

    左擁軍道:「我知道,所以想謀求跟他合作的另外一種方式!」

    「他是對國內的醫療管理模式沒有信心,下午我專門帶他去見了李副市長,李副市長也建議他謀求和當地醫院合作,不過我看他對此沒有太大的興趣。」

    左擁軍道:「於博士很適合搞專業,他並不適合做管理,如果他同意跟我們醫院合作,我想對雙方都有好處。」

    張揚和左擁軍也是一樣的看法,可於子良顯然在國外受到的西方管理模式比較多,對國內的國情並不熟悉,所以才會堅持他的想法,張揚道:「慢慢來吧,只要他決定留在江城開醫院,無論怎樣的方式都將是一種好事。」

    左擁軍深有同感道:「能把這樣的人才留在我們江城,對江城人民只有好處啊!」他問起張揚怎樣認識於子良的,張揚這才把因為連環交通事故和於子良夫婦相識的事情說了出來。

    左擁軍道:「我和他們夫婦之前也不認識,周博士是曉晴的老師,曉晴介紹他們過來的。」

    張揚點了點頭。

    左擁軍也已經知道張揚和省長宋懷明的女兒確立戀愛關系的事情,對女兒和張揚之間的事情不免有些遺憾。不過左擁軍也是一個開明的人,做不成戀人一樣可以做朋友,他微笑道:「你的行針方法很厲害,於博士對你很是推崇。」

    張揚謙虛道:「祖傳的幾手秘方,左院長不要幫我宣揚了!」

    左擁軍知道他害怕麻煩。笑著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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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這次前往東江不僅僅是要參加省十佳青年的頒獎典禮,還有一件重要的是就是參加梁成龍和林清紅的婚禮,預計要在東江呆一段時間,因為市委宣傳部這次也去了五個人,他們派了一輛商務車,張揚也就沒自己開車,張揚顯然是這次行程的主角,江城電視台也專門派了當紅美女主播徐雅蓓一起前往,這徐雅蓓還有一個身份,她是組織部長徐彪的寶貝女兒,男朋友王軍在省電視台擔任文藝部導演。王軍是省委宣傳部副部長,省電視台台長王仲陽的二兒子,兩家也算得上門當戶對。

    同車只有張揚和徐雅蓓兩個年輕人,所以兩人的共同話題自然多了一些,徐雅蓓雖然算不上絕世美女,可勝在氣質很好,加上她的口才很好,給人的印象很舒服。

    張揚對她和王軍兩人選擇在不同的城市工作有些奇怪,不禁問道:「你未來的公公是省台台長,為什麼你不去東江工作,留在江城做什麼?」

    徐雅蓓道:「我趁著沒結婚之前多陪陪我爸,等我結婚去了東江,以後見面的機會肯定就少了。」

    楊慶生道:「等你們結婚的時候,徐部長說不定已經升任省組織部長,見面的機會一樣很多。」

    徐雅蓓笑道:「我倒希望我爸升到中組部,可中央領導未必願意啊!」

    同車人都笑了起來。

    徐雅蓓道:「其實我留在江城是不想別人說閒話,我去省台做出任何成績,人家都會以為是他爸在照顧我,我留在江城工作,免去了諸多的麻煩,沒有他家的照顧,我一樣可以做出一番事業。」

    這句話誰都不信,她雖然沒去東江,可留在江城一樣有她的父親關照,試問江城誰沒事敢跟組織部長的女兒過不去?徐雅蓓之所以能夠在海蘭走後能夠迅速登上江城第一女主播的位置,除了她自身擁有一定實力之外,她的家庭背景起到了相當的作用。

    在宣傳部長楊慶生看來,徐雅蓓先到江城電視台再正常不過,如果她去了省台,王仲陽給予她各方面的照顧,肯定會惹人非議,而選擇江城作為跳板,直接提升到一定的高度,以後再前往省台擔任主播就會變得理所當然,照顧也需要技巧。

    徐雅蓓這次前去的任務是全程跟蹤報道十佳青年的新聞,因為不是什麼重要新聞,所以電視台只派出了她一個。攝像也由市委宣傳部的老馮臨時擔任。

    他們的車來到省政府招待所,就看到一輛黑色的凱迪拉克停在停車場,一位身穿黑色羊皮獵裝,風度翩翩的男子笑著迎了過來,他就是王軍,長得也算是儀表堂堂,不過讓人看不過眼的是腦後扎了一根小辮,大老爺們打扮的很是怪異。

    徐雅蓓在車上看到王軍,樂得眉眼都笑開了花,不等車完全停穩,就從車上跳了下去,歡快的奔到王軍面前,撲入他的懷中,王軍擁住徐雅蓓在她臉上狠狠親了一下。

    張揚倒還罷了,楊慶生不禁皺了皺眉頭,他這種年紀畢竟還是封建一些,看不慣年輕人過於熱情的表達方式。

    徐雅蓓臉兒紅紅的牽著王軍的手把他帶到同行諸人的面前,為他一一引見,王軍還算客氣,逐一和他們握手,笑道:「今天中午我請大家吃飯,就在迎賓樓!」

    楊慶生笑道:「不用客氣,你和雅蓓這麼久沒見面一定有很多話說,我們這幫人就不當電燈泡了!」,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樂了。

    王軍道:「那好,過兩天再說,反正你們在東江也不是一天!」

    男友這麼大方,徐雅蓓也感覺很有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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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雖然和宣傳部的同車前來,可是他的出差費用宣傳部是不負責的,他也沒有和別人同住的習慣,自己開了個標准間,在房間略作收拾,給梁成龍打了個電話,梁成龍正在外面談生意,一時間無法過來,讓司機給張揚送了輛豐田皇冠過來,張揚在東江期間沒有車肯定不方便。

    中午和宣傳部的同志一起在省政府招待所餐廳簡單吃了頓飯,飯後梁成龍的司機就把車給送了過來,張揚先去了趟瑤琳校區,他這次來也沒跟趙靜打招呼,可到了學校卻撲了個空,今兒是周日,大學宿舍都空空蕩蕩,學生們都出去玩了。

    開車來到網球場,遠遠看到趙靜和丁斌在球場打球,從兩人的表情看還十分甜蜜,張揚也就沒打擾他們,直接開車離開了校園,也許趙靜真的長大了,她的感情並不需要自己太多的干涉。

    剛剛離開東江師范大學,陳紹斌的電話就打了過來,他是聽梁成龍說張揚到了,樂呵呵道:「張揚,你小子這回可露臉了,十佳青年,厲害大了,這次來東江要好好安排了。」

    張揚笑罵道:「你也太不仗義了,我來東江是客人,應該是你安排我,居然好意思讓我請客!」

    陳紹斌道:「你可能不知道,自從你入選省十佳之後,有多少人民來信寄到宣傳部告你,幸虧我在老爺子面前沒命的誇你,幫你說好話,不然你這個十佳青年早就黃了!」

    「那是你該做的,要不咱們怎麼是朋友呢?」

    陳紹斌也只是說說讓他請客罷了,聽到這話陳紹斌笑了起來:「你在哪兒啊,趕緊來海德爾吧,我和黎姍姍、白燕都在這兒玩呢,我一個人陪倆女人,吃不消啊!」

    張揚哈哈大笑:「成,我馬上就到!」

    陳紹斌最近經常和黎姍姍、白燕一起玩,原因很簡單,他一直在追黎姍姍,黎姍姍和白燕又是好朋友,白燕是梁成龍的情人,可梁成龍馬上就要結婚,整天和林清紅呆在一起,少有時間陪她,所以這個重任全都交到了陳紹斌的肩上。陳紹斌和黎姍姍雖然認識了不斷時間,可進展卻不是太大。

    他打完電話,也不想玩保齡了,一個人坐在那裡看著兩位美女比賽。保齡球場的老板丁兆勇走了過來,在他身邊坐下道:「紹斌,不玩了?」

    陳紹斌道:「我對這玩意兒原本就沒多少興趣,今天是給她倆當**來了!」

    丁兆勇笑道:「給倆美女當**是男人都干,你不想干,我來!」

    陳紹斌瞪了他一眼:「哪輪得到你!」

    丁兆勇知道他對黎姍姍看得很緊,低聲道:「怎麼樣?上手沒有?」

    陳紹斌嘆了口氣:「我這人太正直了!」

    丁兆勇道:「老同學,其實對女人也應當該出手時就出手,說不定人家就等著你主動呢!」

    陳紹斌點了點頭,看到張揚從遠處走了過來,伸出手向張揚揮了揮。

    丁兆勇笑著站起身來,迎向張揚,熱情的向他伸出手去:「張主任,恭喜你當選十佳青年!」

    張揚有些納悶道:「這事兒怎麼傳這麼快啊?又沒上新聞又沒上報紙,怎麼誰都知道了?」

    丁兆勇道:「宣傳部長的公子,宣傳能力當然不是一般的強!」

    張揚大笑著跟丁兆勇握了握手,兩人回到陳紹斌身邊坐下。

    白燕和黎姍姍見到張揚來了,同時向他擺了擺手,兩人都放棄了這一局,過來問候張揚。

    陳紹斌有些酸溜溜道:「張揚就是有女人緣啊,他一來,你們連保齡球都不打了!」

    白燕道:「人家英俊嘛!」

    丁兆勇笑道:「這話我可不樂意,他英俊,我們兩個也不差!」

    黎姍姍道:「張揚是客人,我們當然要對他客氣一些!」

    張揚笑道:「兩位美女都是咱們平海的名歌星,唱歌肯定是不用說了,不過我怎麼覺著你們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白燕和黎姍姍同時笑了起來,白燕笑道:「那也得分對誰!」

    陳紹斌接口道:「對,對我從來沒說過好聽的!」

    丁兆勇讓服務員上了幾杯飲料,他對張揚還是很客氣的,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很微妙,丁斌和趙靜相戀的事情,張揚持有反對**,其實丁家人也不是怎麼贊成,可兩人終究還是重新戀上了,這也讓兩家人頗為無奈,丁兆勇對張揚此人已經有所了解,如果弟弟丁斌和趙靜將來走到了一起還好說,如果將來兩人沒成,又或者反目為仇,張揚這廝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陳紹斌道:「訂好了,今晚還是望江樓,你請客!」

    「憑什麼呀?我好歹也是一客人,你好意思讓我請客?」張揚抗議道。

    陳紹斌笑道:「你請客就等於袁波請客,我就不信他好意思讓你結賬!」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也是省工行信貸處的大領導,怎麼做事這麼小氣?」

    「信貸處又不是我們家的?我總不能沒事就公款吃喝吧?別忘了,哥們是黨員!」

    張揚道:「我還黨員呢!」

    「你還十佳青年呢!咱們這麼多人,能當上十佳青年的就是你啊,厲害大了,今晚不吃你吃誰啊?」

    白燕道:「我和姍姍不管誰請客,我們都跟著去!」

    陳紹斌笑道:「白燕,你今兒是鐵了心要給我們當**了?」

    白燕笑道:「是啊,我當**,我還把姍姍拽著一起**,不過我們是賣藝不賣身,你們這幫家伙可不要打什麼壞主意。」

    張揚道:「賣身多難聽,咱們國家干部最討厭的就是這兩個字,當需要我們的時候,我們可以無償獻身!」

    一群人同時笑了起來,白燕笑罵道:「流氓習氣又犯了!」

    這時候望江樓的老板袁波已經打來了電話,他讓人把望江樓最大的包間准備好了,今晚他做東給張揚接風洗塵。

    張揚這邊掛上電話,陳紹斌笑道:「我說是吧,袁波對你是相當的買賬,只要你來東江,他一准會請客。」

    張揚看了看時間,距離晚上吃飯還早著呢,白燕和黎姍姍繼續玩球去了,丁兆勇又去招呼別人。張揚向陳紹斌道:「我這次來東江還有一事兒,聽說過藍星集團的金尚元嗎?」

    陳紹斌點了點頭道:「當然聽說過,藍星集團是韓國最有實力的財團之一,這兩天他就要來東江,怎麼?打上人家主意了?」

    張揚笑道:「我這不是被市裡面派去主持招商辦工作了嘛!」

    陳紹斌道:「我幫你留意著,回頭我問問老爺子,看看他在平海的具體行程。」

    張揚道:「謝了!」

    「你別跟我虛情假意,那啥……黎姍姍可是我的啊!」

    張揚笑道:「我說你怎麼就這麼點兒出息?你就是借我一膽子,我也不敢對未來嫂子下手。」

    這話讓陳紹斌聽得頗為舒坦,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這還算人話!」

    張揚的電話又響了起來,這次是林清紅打來的,她和梁成龍在一起,袁波也通知了他們,不過兩人正在忙著選婚紗呢,晚上吃飯的時候才能去望江樓。

    張揚掛上電話,有些為難的向遠處的白燕看了看,低聲向陳紹斌道:「晚上林清紅也要過去!」

    陳紹斌道:「她過去,那我跟白燕說一聲!」

    剛巧白燕來到桌邊喝水,陳紹斌道:「白燕,晚上林清紅也要去!」

    白燕若無其事的放下水杯道:「她去她的,我去我的,我又不是沖著梁成龍去,我沖張揚去的!」說完她轉身就走了。

    陳紹斌這下傻眼了,他無奈的看著張揚道:「人家說是沖著你去的,你看著辦吧?」

    張揚皺了皺眉頭:「我說,今兒這事兒好像有點不太對,白燕和梁成龍最近怎麼樣啊?」

    「不錯啊!反正平時他倆單獨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柔情蜜意的。」

    張揚搖了搖頭:「在江城的時候,梁成龍就懷疑林清紅知道他跟白燕的事兒,今晚咱們把白燕帶過去,這件事恐怕不好吧。」

    陳紹斌道:「那我給梁成龍打個電話,問他怎麼辦!」

    梁成龍這會整跟林清紅一起呢,聽說這件事後,只是打著馬虎眼,他只說了句不行,就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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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燕今天的態度出奇的堅決,她肯定要去望江樓的。這讓張揚和陳紹斌感到很棘手,張揚已經預感到,今晚白燕醉翁之意,絕不是要給自己接風洗塵,自己和她之間也沒那份交情。

    兩人把丁兆勇叫過來一起合計,丁兆勇也覺著這件事很難辦,不過他倒有個主意,丁兆勇道:「大不了就說她是別人的女朋友!」

    張揚和陳紹斌都把目光落在丁兆勇臉上,丁兆勇這才意識到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他慌忙道:「我晚上還有事過不去啊!」

    陳紹斌笑道:「你不去誰去?我倒是想幫著背黑鍋,可人家不信,張揚也是有主的人,只有你最合適,老同學,你要是不幫忙,可不仗義啊!」

    張揚道:「你也是黨員,黨和人民最需要你的時候到了,有困難要上,沒有困難創造困難咱也要上!」

    丁兆勇苦著臉道:「我這次是自己給自己創造了一個困難!」他想著分擔火力,又給老同學歐陽如夏打了個電話,今晚人越多,火力點就越分散,但願不出事才好。

    梁成龍的內心是極其忐忑的,可他也知道林清紅的精明,自己如果推脫說晚上有事不去望江樓,肯定要引起她的懷疑,而且就算自己不去,十有**林清紅也會去,事到如今,他只能硬著頭皮去這一回,至於事情最後的結果如何,只能看自己運氣了。

    晚上六點半,他們先後抵達了望江樓,張揚順便把廣盛分局的副局長張德放給叫了過來,湊夠一桌十個人。

    張德放進入包間第一句話就是:「先說好了,今晚誰都別跟我搶!我來結賬!」

    袁波笑道:「我是這兒的老板,我可不收你錢!」

    張德放道:「得,你不收錢是吧?那下周我安排分局年終會餐,你給我備二十桌飯,我一分錢都不給你!」

    一群人同時笑了起來,張德放很會做事,今晚請客的名聲肯定會落在他頭上,同樣他不會讓袁波吃虧,公安分局的二十桌飯,利潤足夠把今晚這桌飯給裹上了。

    張德放跟白燕也很熟,笑道:「白大美女怎麼一個人過來呢,咱家那位先生呢?」

    白燕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這時候梁成龍和林清紅手挽手走了進來,張德放頓時停下說話,心說真他**邪性,梁成龍真夠厲害的,大小老婆都帶來了。可看了看眾人的表情,馬上就明白了什麼,他笑著想在陳紹斌身邊坐下,卻被白燕一把給拉了過去,這下白燕左邊坐著丁兆勇,右邊坐著張德放。

    張揚和陳紹斌都放下心來,他們倆安全了,就算是背黑鍋,也是丁兆勇和張德放的問題。

    和丁兆勇的早有准備不同,張德放這次是匆匆上陣,坐下來之後他就明白了自己今晚有可能扮演的角色,心中暗叫倒黴。

    張揚挨著林清紅坐下,微笑道:「人到齊了,咱們開始吧!」

    林清紅的表情並無異樣,她笑道:「不好意思,我和阿龍去選婚紗了,所以晚了一些!今晚這頓飯我來做東!」

    陳紹斌不禁笑了起來:「我說今晚怎麼一個個都搶著請客!」

    黎姍姍小聲道:「你覺著所有人都像你那麼小氣啊!」

    陳紹斌道:「我是對其他人都小氣,但對你大方!」

    歐陽如夏忍不住啐道:「少肉麻了啊!別忘了今晚的主角是張揚!」

    梁成龍建議道:「來,我們敬張揚一杯,恭喜他榮獲平海省1993年度十佳青年!」

    丁兆勇道:「很官方啊!」

    張揚舉杯道:「我首先要感謝各位領導,感謝各位來賓,感謝中央電視台,平海電視台,東江電視台,以及各位到場的新聞媒體記者,感謝在電視機前關注我的電視觀眾,感謝平海九千多萬給我支持的老百姓,謝謝你們,我的榮譽不僅僅屬於我自己,也屬於大家,屬於所有人!」

    所有人又是同聲歡笑,黎姍姍眨動著一雙明澈的大眼睛:「張揚,你太有才了!」

    陳紹斌咳嗽了一聲:「低調,你這貨不懂得低調嗎?」

    酒宴開始的時候在和諧的氣氛中進行,看來林清紅並沒喲懷疑白燕,白燕也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等到大家相互敬酒的時候,林清紅對上了白燕,她端起酒杯道:「我經常在電視上看到白小姐的演出,你的歌唱得很好,我特別喜歡聽那首風中的承諾,聲情並茂,十分感人!」

    白燕端起果汁,微笑道:「那是表演,我喜歡那首歌的歌詞!」

    林清紅道:「其實這世上的承諾往往都是假的!」

    白燕點了點頭,望著林清紅手上的鑽戒道:「戒指很漂亮!」

    林清紅很甜蜜的看了梁成龍一眼道:「阿龍給我買的!」

    「很貴重吧!」

    「不在乎多少錢,在乎他有這份心意!」

    聽到林清紅這句話,白燕內心中刀絞般疼痛,不過自始至終她沒有向梁成龍看上一眼。

    林清紅道:「白小姐怎麼不喝酒?」

    白燕說了一句合情合理而有讓所有人心驚肉跳的話:「我真不能喝酒!我懷孕了,喝酒對胎兒健康有害!」

    張揚看的清清楚楚,在這一瞬間,梁成龍臉上的血色完全消失了。

    張揚能夠想象到梁成龍現在的心情,對他不覺生出了同情心。

    林清紅的表情仍然淡然自若,微笑道:「恭喜你了,能夠做母親真好!」

    白燕道:「謝謝!可我還沒想好究竟要不要這個孩子!」

    林清紅道:「為什麼不要?是不是孩子的父親不打算要他?」

    所有人都沉默了下去,一時間包間內的氣氛沉悶的有些壓抑,看似平靜的對話中暗藏著刀光劍影。

    陳紹斌向黎姍姍使了個眼色,可惜黎姍姍無動於衷,他不得已又向歐陽如夏使了個眼色,歐陽如夏會意,笑道:「咱們好像偏離了主題,個人**的事情就不要拿到桌面上探討吧?」

    白燕微笑道:「其實沒什麼**,我之所以猶豫要不要把這個孩子生下來,並不是因為他的父親,而是因為我,我害怕自己將來會無顏面對這個孩子。」

    林清紅嘆了口氣道:「無論怎樣,孩子都是無辜的,白燕,孩子的父親在不在場?要不要我們幫你主持公道?」她的目光落在張德放的臉上。

    張德放苦笑道:「我可是警察啊!」這廝忙不迭的脫開干系。

    丁兆勇有些尷尬的笑了笑,所有人都把目光望向了他,以為他也要表白自己,丁兆勇卻拿起了白燕面前的一杯酒道:「白燕,那些事咱們回頭再說,這酒我替你喝!」他率先把那杯酒給干了。

    梁成龍的雙目中流露出感激的目光,丁兆勇的舉動無疑是在為他解圍。

    張揚笑道:「是啊,人家事兒讓人家自己去說,來!咱們喝酒!」

    白燕的目光冷冷看著梁成龍。

    梁成龍不敢和她的目光正面相接,轉向林清紅笑了笑。

    林清紅柔聲道:「阿龍,你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臉這麼白?」

    「哪有……」梁成龍起身道:「我可能真喝多了,我……去洗手間……」

    林清紅端起酒杯跟張揚喝了一杯道:「張揚,你大老遠從江城來,今晚一定要不醉不歸!」

    張揚跟她干了一杯,已經看出這苗頭越來越不對了,不過林清紅還是異常的冷靜,她看了看陳紹斌,又看了看丁兆勇:「你們這幫老同學也夠辛苦的!丁兆勇,我敬你一杯,過去我沒覺著你這人怎麼樣,可今天我發現你還挺仗義的!」

    丁兆勇臉有些發燒:「嗯,好!」

    林清紅喝完這杯酒又倒了一杯。

    白燕拿起酒瓶給自己面前的酒杯倒滿,端起對林清紅道:「林總,我敬你一杯,祝你幸福!」

    林清紅淡然笑道:「你不是不能喝嗎?」

    「跟別人不喝,可你林總可以喝!」

    梁成龍這時候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望著眼圈發紅的白燕,此時他的內心反倒平靜了下來,將白燕手中的那杯酒拿了過來,仰首一氣喝了下去,然後又將林清紅面前的酒杯也端起來喝完,大聲道:「別玩那裡格朗了,有火就沖著我來,是我對不住你們!」

    白燕站起身拿起那杯果汁潑在梁成龍的臉上,然後轉身向門外走去。

    梁成龍狼狽的站在那裡,林清紅也站起身,甩手給了他一個響亮的耳光,跟著白燕走了出去。

    好好的一場晚宴已經全無氣氛了。

    在場不乏能說會道之輩,可這會兒誰的伶牙俐齒都派不上用場。張揚他們幾個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這件事如何收場。黎姍姍和歐陽如夏同時站起身來,她們出去看看,生怕林清紅和白燕會發生爭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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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1 23:45:33
第二百五十四章【急剎和追尾】

    白燕強忍著眼淚。

    可是當她走出望江樓大門的時候,眼淚終於忍不住流了下來,她快步走向角落,蹲了下去,低聲啜泣。

    一只白皙的纖手伸了過來,輕輕碰了碰她的肩膀,遞給她一張紙巾。

    白燕抬起頭,看到眼前的林清紅,慌忙用手擦去臉上的淚水,她不想在林清紅的面前表現出自己的脆弱。

    林清紅道:「那孩子是梁成龍的?」

    白燕搖了搖頭。

    林清紅道:「你不必騙我,我什麼都知道,我早就知道!」

    白燕道:「你放心,我已經決定了,從今天起,我再也不會和他聯系!」

    「可是你肚子的孩子……」

    白燕咬了咬嘴唇沒有說話。

    林清紅道:「我給你一百萬,你把孩子打掉,從今天起再也不要在我面前出現!」

    白燕憤怒的望著林清紅,她一字一句道:「不要以為有錢就可以侮辱我,我是貪錢,我很虛榮,可我現在明白。這世上最重要的是尊嚴,林清紅,我不如你有錢,可是我一樣有愛的權利,剛才我說的是謊話,我沒有懷孕,你不必擔心,你和梁成龍之間不存在任何的障礙!」

    這時候黎姍姍和歐陽如夏都趕了出來。

    白燕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林清紅望著白燕的背影,內心湧動著說不出的滋味,復雜到了極點。

    包間內剩下的只有六名男性,其中五人都以同情的眼光看著梁成龍,陳紹斌嘆了口氣道:「我是拼命想把她攔住的,可惜沒攔住!」

    張揚道:「這事兒都怪我,如果不是為我接風就不會出這麼大的事情!」

    張德放道:「你放心,我們什麼不會往外說!」

    丁兆勇道:「看來林清紅早就知道了。」

    袁波道:「咱們還喝嗎?」

    梁成龍大聲道:「喝!為什麼不喝?我他**就不信了,我離了女人就活不下去!」

    張揚舉杯道:「**總是要付出代價的,梁兄,你就先走一步吧,哥幾個送你!」一句話得到了眾人的響應。

    梁成龍豪情萬丈,倒了滿滿一玻璃杯,舉起來道:「咱們大杯干!」

    幾個人同時干了這一杯,梁成龍提議再來一杯,除了張揚,別人是沒有這種酒量陪他了。

    梁成龍舉杯道:「我就納悶了,你怎麼這麼好命,輪到我怎麼就得出事兒?」

    張揚知道他喝多了,否則不會提自己的事情。笑道:「那是因為我響應國家號召,少生孩子多種樹!」

    陳紹斌道:「說到這裡不知是該恭喜你還是該替你感到不幸,老同學,你好像要當爹了!」

    梁成龍狠狠瞪了他一眼,這廝分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已經有了幾分醉意,端起酒杯有不少的酒灑了出來:「來!咱們不提那些煩心事,大不了……我這輩子就一個人過……」

    這次沒人響應了,因為都看到林清紅從外面走進來了。

    梁成龍看到林清紅去而復返,不覺一呆,他要把那杯酒喝下,卻被林清紅將酒杯奪了下來,冷冷道:「你喝多了,跟我回去!」

    梁成龍還想逞強,一幫人都向他使眼色,他雖然有些醉意,可頭腦還是留著幾分清醒的,思想搏斗了一會兒,老老實實放下了酒杯,跟林清紅一起離去。

    他們一走,也到了曲終人散的時候,張德放有些納悶道:「怎麼我一請客就遇到這窩囊事?」

    陳紹斌道:「常在河邊走焉能不濕鞋。大家以後都要小心啊!」

    幾個人都把目光望向張揚。

    張揚笑眯眯舉起酒杯道:「為英勇犧牲的梁成龍同志致敬!」

    「致敬!」

    張揚來到停車場進入皇冠車的時候,看到旁邊的一輛黑色凱迪拉克極為熟悉,想了想居然是王軍的車,這東江也不大,居然在這兒能夠看到他的車。他剛剛啟動汽車,就看到王軍和一位身姿窈窕的女郎向這邊走了過來,張揚本以為那女郎是徐雅蓓,可看身材又不像,徐雅蓓沒這麼高,等兩人走近,發現那女郎打扮的頗為妖冶,真的不是徐雅蓓,王軍把那女郎摟得很緊,一看就知道兩人的關系非同尋常。

    張揚對這種事原本就看的很淡,悄悄開著車走了。

    回到省政府招待所,准備進房休息的時候,徐雅蓓跑過來喊他去楊慶生房間打牌,張揚對打牌本來就沒什麼興趣,只說自己喝多了,匆忙躲進了房間,王軍的事情他還是決定不跟徐雅蓓提,有些事她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回去的路上梁成龍的頭腦漸漸清醒起來,他偷偷看了看林清紅,林清紅的表情並無異樣,可林清紅越是表現出平靜,梁成龍的內心就越發的忐忑。

    林清紅從車載冰箱中拿出一瓶礦泉水遞給他:「喝點水,醒醒酒!」

    梁成龍嗯了一聲,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口,他想向林清紅道歉。卻又不知從何開口。

    林清紅道:「對不起!」

    梁成龍幾乎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沖口道:「什麼?」

    林清紅道:「剛才在你朋友面前,我不該那樣做!」

    梁成龍道:「該說對不起的應當是我,我……」

    林清紅阻止他繼續說下去:「算了,我今晚很累,不想再提這件事!」

    梁成龍自知理虧,他低聲道:「以後我不會再跟她來往的!」

    林清紅目光望向窗外,似乎根本沒有聽清梁成龍的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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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第二天一早就接到了陳紹斌的電話,藍星集團的董事長金尚元已經於昨天抵達了東江,現在下榻於東江南郊的南國山莊,張揚對這裡並不陌生,過去曾經和秦清一起來這裡吃飯,並和平海水利廳廳長付道強發生過不快。

    金尚元這次的行程十分隱秘,陳紹斌也是費了一番功夫才從老爺子那裡打聽出來的,他把金尚元所住的地方告訴了張揚。

    張揚得知這一消息之後,馬上就前往了南國山莊,十佳青年頒獎大會後天才召開呢,他今天也沒有任何安排。

    金尚元住在南國山莊的一號別墅,別墅位於積翠山的最上方,從這裡可以俯瞰整個南國山莊的景色。

    張揚來到大門前就被保安給攔住了。

    張揚笑道:「我是省委辦公室的,找金尚元先生有重要事!」

    那名保安道:「金先生不在,出去跑步了!」

    張揚道:「往哪兒去了?」

    那保安充滿警惕的打量了一下他:「你證件呢?」

    張揚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你誰啊?我一政府官員還要接受你的盤問?」

    這時候他看到遠處有人向這邊跑了過來,卻是一個身穿灰色運動服的中年人。那人保養很好,看起來不過是四十多歲的樣子,從外表上看不出他究竟是韓國人還是中國人,反正長得都差不多。

    張揚就站在門前,果然看那保安把大門給打開了,他料定這中年人就是金尚元無疑,迎了上去笑道:「金先生早!」

    金尚元一言不發,根本沒有理會張揚的意思,繼續向大門走去。

    張揚又道:「金先生好!」

    那名保安上來攔住張揚的去路:「請你不要打擾金先生!」

    張揚怒道:「我找他有事兒!」

    保安怒道:「信不信我把你抓起來?」

    「你他**哪國人啊?抓我?你試試看!」

    此時一個悅耳的女聲在身後響起:「張揚!」

    張揚抬起頭,正看到身穿白色白色運動的金敏兒從後面趕了上來,她剛剛運動過。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水,俏臉泛出嬌豔的櫻紅色,顯得越發明豔無匹。

    張揚頓時笑了起來:「敏兒!又來當翻譯啊!」

    金敏兒嫣然笑道:「我正准備今天給你聯系呢,想不到你就找過來了!」她有些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來到了東江?」問完之後,她馬上自己又給出了解釋:「我忘了,你是007嘛!」

    張揚呵呵笑道:「這次我可不是沖著你來的,我來找金尚元先生的!」

    金敏兒道:「我大伯?」

    張揚一聽金尚元是金敏兒的大伯,心中的一塊石頭頓時落地,別的不敢說,憑自己的面子,讓金敏把金尚元請到江城轉一圈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金敏兒道:「進來吧!」

    有了她引領,門前的保安當然不會為難張揚。

    金尚元得知張揚是金敏兒的朋友,態度頓時變得友善起來,他邀請張揚在客廳坐下,金敏兒向張揚笑道:「你們先談,我去換衣服!」

    張揚點點頭,金尚元讓服務員給張揚沖了杯咖啡,微笑道:「剛才我並不知道張先生是敏兒的朋友,慢待之處還望見諒!」

    張揚笑道:「哪裡哪裡,還請金先生不要責怪我冒昧才好!」

    金尚元抿了口咖啡道:「張先生來找我有什麼事?」

    張揚開門見山道:「是這樣,我在江城市負責招商辦的工作,聽說金先生有意在平海開廠,所以特地請金先生去平海看一看。」

    「你們的消息很靈通啊!我這次的考察目標是東江和嵐山,江城並不屬於我的考查范圍!」

    「多考察一家也不錯,至少也有個比較嘛!」

    金尚元笑了笑沒有說話。

    張揚道:「實不相瞞,這次我之所以過來請金先生,是我們左市長的主意,他在韓國考察的時候曾經和金先生見過面。」

    金尚元記憶力驚人,馬上就想起了左援朝的名字:「左援朝市長?對,我在漢城和他有過一面之緣,不過當時並沒有深談!」

    張揚笑道:「金先生答應嗎?」

    金尚元沒有馬上表態。

    金敏兒沐浴之後換上了一件灰色毛衣外罩綠色羽絨馬甲,緊身牛仔褲襯托出她一雙修長的**,足蹬棕色磨砂短靴,清純之中透露出活潑俏皮。

    她自己拿了杯咖啡喝了一口,來到金尚元身邊坐下:「大伯,你和張揚談的怎麼樣啊?」

    金尚元轉向金敏兒道:「我在平海的日程是怎麼安排的?」

    金敏兒道:「今天在東江游玩,明天考察東江開發區。下午和東江市領導見面,後天趕赴嵐山,在嵐山呆兩天!然後返回漢城!「

    金尚元道:「我想再去江城看看!」

    金敏兒道:「這次的日程排滿了,周四你要回漢城召開董事大會,不過你下個月要去北京開代理商大會,那時候可以做出安排!」

    金尚元向張揚微笑道:「這樣吧,我下個月去江城,具體日期,我會讓敏兒提前通知你們!」

    張揚原本也沒指望金尚元這就去江城,左援朝給他的任務是把金尚元請過去,又沒規定時間,再說了,藍星集團投資這麼大的事情也不可能在短期內定下來,張揚笑道:「太好了,我馬上向市政府回報這件事!」

    金尚元道:「無需刻意的准備,有什麼看什麼最好!」

    張揚點了點頭,他提出邀請道:「不知金先生中午有沒有時間,我想請您吃頓飯!」

    金尚元笑道:「中國人的飲食文化的確豐富多彩,我不喜歡那種場合,算了吧!」他看了看時間道:「我還得去教堂做禮拜,敏兒,你替我招呼張先生。」金尚元是一個虔誠的基督徒,就算來到異國他鄉也仍然不忘做禮拜的事情。

    張揚也起身告辭道:「我也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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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敏兒把他送到門外,每次見到金敏兒總讓張揚情不自禁的想起春雪晴,兩人實在太像了,張揚離去之前又道:「你有沒有時間,我請你吃飯!」

    金敏兒格格笑了起來:「我倒是沒什麼事情,不過我想去玄清湖看看,你有時間陪我去嗎?」

    張揚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和金敏兒走得越近,以後藍星集團的事情就越好辦,他當即就答應了下來,金敏兒上了他的車,開到山莊大門方才想起自己沒帶手袋出來,驚聲道:「壞了,手袋忘了!」

    張揚一個急剎,後面緊跟著他的一輛紅旗車沒想到前面會突然剎車,一下撞到了皇冠車後面,張揚和金敏兒推門走下車,紅旗車上也下來了三名男子,司機怒道:「我說你怎麼開車的?」

    金敏兒充滿歉意道:「對不起,對不起!」

    那司機不依不饒道:「談情說愛也不分個地方,你們找沒人地兒!」

    張揚一聽火就來了,本身是他理虧,他也打算跟人家好言好語道歉來著,就是賠點錢也無所謂,可對方蠻不講理,得理不饒人,張大官人的脾氣就是這樣,你不講理,我比你還不講理,他瞪大兩眼珠子,惡狠狠道:「怎麼著?你追尾你還有理了?」

    那司機也火了:「你突然剎車還有理了?」

    張揚看了看兩車相碰的地方,紅旗車沒事,只掉了一點點漆,皇冠車的後保險槓卻癟了一大塊,這日本車就是不禁撞。他冷笑道:「我不找你賠車就算便宜你了,大家各走各路!」

    那司機仗著自己這邊人多,而且道理又在自己這一邊,他沖上去去抓張揚的衣領子:「你不能走……」

    張大官人豈能讓他把自己的領口抓住,一伸手抓住他的手腕,抬腳就踹在他的小腹上,把那司機踹了個屁墩兒,其他兩人也圍了上來,這時候紅旗車內的一個人方才出來:「干什麼?干什麼?」

    張揚一看,這人他認得,是嵐山市市委副書記吳明,吳明也認出張揚,所以才現身相見,他笑道:「張主任,這麼巧,在這兒撞上了!」

    張揚雖然不喜歡吳明,可礙於對方的身份,也只能向他點了點頭表示打了招呼。

    吳明的司機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捂著肚子道:「吳書記,他打人!」

    吳明笑道:「都是誤會,我和張主任是老朋友了!」

    張揚很敷衍的笑了笑,心說,老你麻痺,誰跟你是朋友?

    吳明看了看撞車的地方,自己的紅旗車的確也沒有什麼損傷,他笑道:「這日本車是不禁撞啊!」說話的時候不僅僅是民族自豪感,也有種佔了便宜的勝利感。

    張揚點了點頭,摸出皮夾,掏了二百塊錢出來:「我突然剎車怨我,拿去補漆吧!」

    吳明道:「算了,都老朋友了!」他向司機使了個眼色,幾個人上了汽車。

    張揚和金敏兒也把車掉了個頭,然後駛回了一號別墅,金敏兒拿了手袋回來,有些歉意道:「都是我不好,連累你撞車!」

    張揚笑道:「沒事兒,車又不是我的,怎麼撞都無所謂!」

    金敏兒笑了起來:「今天我請你吃飯!」

    張揚陪著金敏兒在玄清湖玩了一上午,中午的時候,兩人來到望江樓吃飯。

    袁波給他們准備了一個小包,讓廚子做了幾個望江樓的特色菜,他過來敬酒的時候,又提起昨晚的事情,苦笑道:「我看這次梁成龍慘了,林清紅不會輕饒他!」

    張揚倒不這麼看,林清紅和一般的女人不同,她的頭腦十分冷靜,昨晚除了給梁成龍那一巴掌之外並沒有什麼太多的表示,走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張揚道:「他們兩人的婚姻本來就很突然,我總覺著他們結婚也跟做生意似的。」

    袁波笑著點點頭道:「我也是這麼認為,林清紅可不簡單,梁成龍是什麼人物,咱們東江誰不知道?可到了她面前一樣被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他們說話的時候,金敏兒專心致志的品嘗美食。

    袁波不免對金敏兒多看了兩眼,心說梁成龍和張揚的境界相比差多了,人家大小通吃,中外通吃,身邊這麼多紅fen知己,居然還能相處的如此和諧,像昨晚那種正面交鋒的場面從來沒有發生過,這就是境界!

    張揚道:「明天十佳青年頒獎,晚上我打算擺兩桌慶功宴!」

    袁波笑道:「我已經讓人准備好了,把江風閣給留下,裡面擺兩桌!」

    張揚點了點頭道:「這面子上的事兒,怎麼都得辦!」

    袁波道:「你不用操心了,一切我來操辦!」如果不是張揚幫忙,他也不可能順利接下望江樓,別說幾頓招待飯,就算張揚長期在這兒吃,袁波也不會說個不字體,他又想起一件事:「對了方文南來東江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什麼事?」

    「說是要向省高院上訴,繼續跟田家打官司!」

    張揚不由得苦笑起來:「方總自從兒子死後,整個人都變了!」

    袁波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也不怪他這樣,誰遇到這種事都接受不了,我看他現在很偏激,手頭上除了江城三環路工以外,也沒有其他的事情了。我聽說他把旗下的餐飲業基本上都轉讓了,估計已經沒有了做生意的心境!」

    張揚道:「你們是老同學老朋友,你該好好勸勸他!」

    「誰勸他也不聽,我最近聽說一件事,說江城市委書記洪偉基之所以離去,全都是拜他所賜,不知是真是假?」

    張揚沒有直接承認這件事,而是婉轉的說道:「空穴來風未必無因!」

    袁波道:「他這麼干等於把自己做生意的後路都斷了,你想想,當官的知道了這件事,誰還會跟他合作?在如今的時代,沒有點官場上的關系,想做生意太難了!」

    張揚道:「如果他仍然一意孤行,下場只有一個!」

    袁波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兩人都沒有繼續說下去。

    張揚想起昨晚遇到王軍的事情,轉移話題道:「你和省電視台台長王仲陽的兒子王軍熟嗎?」

    袁波點了點頭,低聲道:「很熟,不過這小子不是什麼好鳥,吃喝嫖賭無所不為!」

    張揚道:「我昨晚看到他和一個女人從這裡出去!」

    袁波不屑道:「他沒什麼本事,如果不是指著他爹是省台台長,誰也不會把他當盤菜!」

    此時服務員又上菜了,袁波起身告辭。

    金敏兒道:「吃不了這麼多的!」

    張揚笑道:「你別怕,我又沒讓你請客!」

    金敏兒笑道:「我又不是怕請客,我是不想鋪張浪費,你們中國人不是最講究艱苦樸素勤儉節約嗎?」

    張揚樂呵呵道:「說道艱苦樸素勤儉節約可比不上你們韓國人,頓頓都是泡菜,偶爾吃頓餃子興奮的跟過年似的!」

    金敏兒聽出他話裡的揶揄成分:「你看不起我們韓國人!我生氣了啊!」

    張揚慌忙端酒賠罪:「說實話,在我沒認識你之前我是看不起韓國人的,可認識你之後,我才發現,原來韓國也有這麼優秀的兒女!」

    金敏兒瞪了他一眼,卻忍不住笑了起來,笑得花枝亂顫,張揚不覺看得呆在那裡,麻痺的不是我眼花吧?這根本就是春雪晴啊!

    跟金敏兒在一起輕易就能勾起張大官人的懷舊情結,金敏兒對張揚的身份也頗感好奇,她已經把張揚定性為一個身懷絕技的特工,上次中槍,她親歷了張揚幫她取出子彈並療傷的過程,用了張揚的傷藥之後,傷口處如今已經愈合的毫無痕跡,這讓金敏兒驚嘆不已,她輕聲道:「你的傷藥很有效!」

    「祖傳秘方!」

    金敏兒道:「剩下的那些,我讓朋友拿去醫學院去研究,她也搞不明白其中的成分,還說要來請教你呢!」

    張揚故意板起面孔道:「這可不好啊,不經我允許,擅自研究我的東西,很不禮貌!」

    金敏兒以為他真的生氣了,誠惶誠恐道:「是我朋友看到我愈合的毫無痕跡所以好奇,我禁不住她再三請求就答應了!」

    張揚笑道:「跟你開玩笑的,別害怕!」

    金敏兒看到他沒生氣,這才放下心來,輕聲道:「剛才聽袁經理說,你當選了平海十佳青年?」

    張揚不無得意的點了點頭道:「組織上硬要給我的榮譽,沒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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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離開望江樓的時候,張揚接到了梁成龍的電話,他和林清紅邀請張揚去他們的新房看看,張揚由此推測出兩口子極有可能和好了,他笑著答應下來,金敏兒對此也頗感興趣,提出要和張揚一起前往。

    梁成龍和林清紅的新房位於玫瑰園,這是東江最高檔的小區,是一位港商投資興建,梁成龍的豐裕集團參與了部分的工程,所以梁成龍特地留下了一棟位置最好的別墅自己使用。

    小區管理很好,南邊是煙波浩渺的玄清湖,後面是碧雲山,在風水上佔足了山南水北的優勢。梁成龍的別墅前方有一條白沙溪,從這條小河直通玄清湖,別墅外有一個小小的碼頭,碼頭上停泊著一艘快艇。

    白沙溪乃是人共挖掘而成,小河岸邊的白沙也是專門從海南運來。

    金敏兒被這裡的風景迷住,輕聲道:「真是一個風景如畫的好地方。」

    張揚把車停靠在別墅前方,看到有工人在花園中正在做園藝,下周六就是元旦,說起來梁成龍和林清紅的婚期也只剩下六天了,林清紅在門外指揮工人,看到張揚和金敏兒過來,林清紅不禁眼睛一亮,金敏兒的美貌是那種讓女人都不禁注目的那種。

    林清紅道:「張揚,這位是……」

    「金敏兒小姐,韓國人!」

    林清紅愣了,這張揚現在居然連國際美女都唬上了,梁成龍的這些朋友,可真沒幾個好東西,林清紅其實原本對張揚感覺還是不錯的,可自從梁成龍和白燕事發之後,連帶著對梁成龍的這幫同學朋友全都有了想法,認為他們合伙在蒙騙自己。不過林清紅在表面上做得很好,仍然顯得熱情友善。梁成龍出現在二樓的露台,向張揚揮了揮手。

    張揚走上樓去,金敏兒則跟著林清紅一起去參觀他們的新房。

    梁成龍顯得有些無精打采的,向張揚笑得也有些勉強:「來了,還帶女朋友來了!」

    張揚笑道:「金敏兒,別誤會,我跟她是普通朋友,人家就是有些好奇,所以跟過來看看!」

    梁成龍嘆了口氣道:「玩火必自殘,你小心點啊!」他現在是深有體會了。

    「怎麼著?還在冷戰啊?」

    梁成龍向外面看了看,這才壓低聲音道:「我他**現在心裡沒底,特沒底,林清紅的脾氣我是知道的,她這次居然能夠忍下這麼大口氣,是不是有些不對啊?」

    張揚道:「也沒什麼啊!你們都處到這份上了,新房也弄了,結婚證也領了,喜帖也發了,總不能還沒結婚就離婚吧?」

    梁成龍嘆了口氣道:「我他**一整晚都沒睡好,我老擔心她要對付我!」

    張揚笑了起來,不是梁成龍多疑,這事兒擱誰身上也不好受。他安慰梁成龍道:「你和白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在你決定和林清紅結婚之前就已經定下來了,我看她想開了就沒事了!」

    梁成龍道:「可白燕肚子裡的孩子……」

    張揚道:「你去跟她好好談談,這事兒我可幫不了你!」

    梁成龍道:「人家結婚是喜事,我他**結婚簡直是個大悲劇,我擔心她隨時都可能會報復我,現在是我害怕了,我他**不想結婚了。」

    這時候林清紅和金敏兒走了上來,兩人慌忙停下說話。

    林清紅意味深長的瞥了梁成龍一眼道:「是不是又在背後說我壞話了?」

    梁成龍笑道:「老婆,你借我個膽子我也不敢!」

    林清紅冷冷道:「這世上還有你不敢做的事情嗎?」

    梁成龍干咳了一聲,他笑著跟金敏兒打了個招呼。

    林清紅道:「我約了陳紹斌他們,讓他們過來,今晚我請你們去漁人灣吃蒙古烤全羊,當作為昨晚的事情向你們賠罪。」

    張揚道:「恐怕不成,我還得送金小姐回去!」

    金敏兒嫣然笑道:「沒事兒,我大伯今晚要去見朋友,我跟他說過了!」

    旁觀者清,梁成龍從金敏兒看著張揚的目光就覺著有些不同,心中暗暗羨慕,同樣是男人,怎麼差距這麼大呢?這廝身邊美女如雲,竟然能夠做到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現在連韓國美女也對他青眼有加。自己只不過是林清紅和白燕兩個,就搞得焦頭爛額,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說話的功夫,陳紹斌和丁兆勇、歐陽如夏三人一起到了,看到金敏兒,他們都是頗為驚豔。

    林清紅見陳紹斌一個人過來,忍不住問道:「黎姍姍呢?沒跟你一起來?」

    「她不舒服!」陳紹斌嘴上道,其實真正的原因是黎姍姍也因為白燕的事情對梁成龍產生了反感。

    梁成龍猜到原因,可是他並不方便說,微笑道:「走吧,咱們開快艇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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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上了梁成龍的快艇,梁成龍親自駕駛,歐陽如夏道:「老同學,你這麼大一財主,怎麼也得換艘游艇開開了!」

    梁成龍道:「玄清湖就這麼大點兒,游艇根本跑不開!快艇才好!」說著他啟動了引擎,快艇在轟鳴聲中向玄清湖對面駛去。

    林清紅所說的漁人灣位於玄清湖的南岸,這邊尚未開發完全,有人承包了這裡搭建起了一座座蒙古包,每到晚上的時候,不少年輕人過來玩,人氣很旺,雖然到了冬季,可是東江的天氣還是零上,並沒有阻礙大家對美食的追求。

    林清紅提前訂好了最大的蒙古包,眾人都沒有馬上進去,望著正中一名精壯小伙子正在草地上表演活羊現殺,兩只爐架上正串烤著兩只肥羊,林清紅介紹道:「負責烤全羊的師傅全都是從內蒙古請來的,我點了一只,咱們今兒人有點少了,恐怕吃不完!」

    張揚瞄了一眼屬於他們的那只羊,不禁笑道:「這羊至少有四十斤,肯定吃不完!」

    梁成龍招呼道:「都進蒙古包吧,外面冷!」

    眾人進了蒙古包,圍著矮桌盤膝而坐,一位身穿蒙古民族服飾的少女送上了酥油茶,因為是提前安排好的緣故,菜很快就端上來了,雖然是主打蒙古菜,可是到了東江也得入鄉隨俗,有白切羊肉,有老虎菜,有手抓羊肉,有香芋卷。

    馬奶酒上來之後,大家同干了一杯,丁兆勇砸吧砸吧嘴道:「的確是這個味兒,想不到這兒的新疆菜還挺正宗!」

    陳紹斌笑道:「人家是蒙古菜!」

    梁成龍道:「別管蒙古菜新疆菜,大家吃的開心就行!」

    張揚給金敏兒倒了杯酸奶遞了過去,歐陽如夏馬上抗議道:「我也是女人啊!你怎麼不照顧我?」

    張揚笑道:「排好隊一個一個的來!」

    陳紹斌很厚顏無恥的問了一句:「你吃得消嗎?」

    歐陽如夏狠狠瞪了陳紹斌一眼:「跟你同學這麼多年,你怎麼還這麼不要臉?」

    眾人同聲笑了起來。

    梁成龍道:「這飯可不是白吃的,我請你們來主要是商量周六結婚的事情!」

    歐陽如夏道:「主持攝像什麼的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只管放心!」

    陳紹斌道:「婚車我負責,路線我也定好了,我這邊沒問題了!」

    丁兆勇道:「我負責後勤!」

    梁成龍道:「不但是後勤,當天收取禮金,以及所有酒水,支出全都是你負責,兆勇,任務艱巨啊!」

    「好像是出苦力啊!」丁兆勇苦著臉道。

    林清紅意味深長道:「你和成龍關系好,你人又厚道,什麼髒活累活當然要找你才放心,別人誰願意為他擔著啊?」

    丁兆勇明白林清紅又拿昨晚的事情說開了,不禁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成,我答應!」

    梁成龍又望向張揚道:「你給我當伴郎!負責敬酒,最後還得陪娘家瞧親的!」

    張揚道:「就是讓我喝酒唄!」

    梁成龍笑道:「就是喝酒,清紅的幾個叔叔、舅舅全都是一等一的好酒量,論酒量咱們這邊你實力最強,當然要你頂在前面!」

    金敏兒舉手道:「我做什麼?」

    張揚有些納悶的看著她:「我說敏兒,有你什麼事啊?你不周四就走了嗎?」

    金敏兒笑道:「我大伯走,我打算留在東江過新年,然後去北京,怎麼不歡迎我參加你們的婚禮嗎?」

    梁成龍和林清紅慌忙點頭道:「歡迎!」

    金敏兒美眸轉了轉道:「林小姐,我給你當伴娘吧?」

    林清紅苦笑道:「我可不敢要,你要是給我當了伴娘,我的風頭得全部被你搶走了!」

    張揚心說你這句話可是實話,就金敏兒這禍國殃民的級數,往你身邊這麼一站,可不得把你所有的風頭搶過去。這樣的伴娘是誰都不敢要的,畢竟結婚那天新娘才是主角,誰也不想讓別人把自己的風頭都搶過去。

    林清紅又怕金敏兒難堪微笑道:「我已經有伴娘了,兩個伴娘是喬夢媛和她表妹時維!」喬夢媛是林清紅的閨蜜,林清紅結婚這麼大的事情她當然要過來。

    張揚笑道:「敏兒,咱們這邊還有兩個迎親的呢,到時候你幫忙抱被子!」梁成龍點頭道:「還少一個!」

    丁兆勇提醒道:「張揚,你妹不是在東江嗎?」

    他不說張揚還差點忘了妹妹的事情,點了點頭道:「就這麼定了,讓敏兒和小靜一起跟著迎親,我順便幫忙放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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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1 23:50:02
第二百五十五章【栽贓陷害】

    陳紹斌樂呵呵道:「我發現最近的大喜事真是不少。明天我們張主任當選省十佳青年,慶賀之後,馬上就迎來梁總和林總兩位富豪的新婚大喜,又逢陽歷新年,真是三喜臨門!」

    林清紅道:「還有一喜呢!」

    眾人都把目光望向她,林清紅微微一笑,卻沒有說這一喜究竟是什麼。梁成龍最近格外敏感,心中暗道,她該不會說這一喜是白燕懷孕的事情吧!

    星光漫天,張揚開車把金敏兒送回南國山莊,打開收音機,裡面正播放著王洛賓的那首《在那遙遠的地方》——在那遙遠的地方 在那遙遠的地方有位好姑娘 人們走過她的帳篷都要留戀的張望 她那粉紅的小臉好象紅太陽……

    張揚聽得入神,跟著輕輕哼了起來,金敏兒居然也會唱這首歌,她和著音樂一起輕唱,張揚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夜色中的金敏兒,仿若回到過去的時候,春雪晴偎依在他身邊輕聲吟唱的情景,一時間內心湧起思緒萬千。

    一曲終了,金敏兒望著張揚,小聲道:「是不是又想起了你過去的女朋友?」

    張揚沒有說話。踩下剎車道:「你到家了!」

    金敏兒推開車門跳了下去,向張揚擺了擺手道:「過去的事情還是忘了吧,因為時間永遠不可能重來!」她轉身走入院落之中。

    張揚仰起頭,透過天窗仰望著漫天星光,一切都不能重新來過,他永遠也不可能返回大隋,永遠也不可能見到春雪晴了……

    *****************************************************************************************************

    省十佳青年的頒獎儀式在平海省青年會堂舉行,省團委書記馮奕明主持了這次十佳青年的頒獎儀式,出席這次會議的有省宣傳部長陳平潮、省宣傳部副部長、省電視台台長王仲陽。以及各地市宣傳部的領導,江城宣傳部部長楊慶生、嵐山市市委副書記吳明也都在主席台上就坐。

    有了江城市十佳青年領獎的經歷,張揚對這種場面已經游刃有余,和江城不同的是,同台領獎的九個人張揚都不熟,其中有國家干部,有優秀企業家,也有勞動模范,這些人全都是各行各業的精英,其中也有一位張揚的同行,東江招商辦主任雷國濤,他今年三十歲,也是一位年富力強的干部,同樣是招商辦,可雷國濤卻是正處級干部。

    雷國濤主動和張揚握手道:「張主任,久仰啊!」

    張揚跟雷國濤握了握手,下面閃光燈對著他們不停閃爍,雷國濤在官場上混了很多年在擔任東江招商辦主任之前曾經擔任過保和縣的縣長,比起張揚的官場經驗要豐富許多。

    雷國濤道:「聽說平海的招商工作在張主任的帶領下搞得有聲有色!」

    張揚笑道:「我在招商辦一直都是掛名。新近才負責具體工作,沒超過半個月呢!」一句話把雷國濤弄得有些尷尬,他笑了笑道:「以後咱們多多交流!」

    張揚點了點頭,心中卻想,同行是冤家,我跟你可沒什麼交流的。

    記者采訪的時候,張揚馬上就體會到了有熟人的好處,徐雅蓓采訪自己那是代表江城,鏡頭當然要給他,可東江電視台、平海電視台采訪的時候,歐陽如夏也打了招呼,主要鏡頭都給了張大官人,還專門去采訪張揚,其中提到江城企業改革、提到江城旅游,還提到前不久東江金秋經貿洽談會上,張揚代表江城酒廠向韓國索賠的事情,通過幾件事的采訪宣揚,張揚的形象無疑更加光輝起來。

    相比較而言,其他九位十佳青年顯然被冷落了,連雷國濤這位東江招商辦主任都變得無人問津。

    歐陽如夏發揮的很好,恰如其分的用提問烘托出張揚的成績。相比較而言,徐雅蓓就明顯落於下風,她今天好像有些心不在焉,幾次提問都沒有提到點子上。

    訪問結束之後,張揚跟市宣傳部部長楊慶生幾人一起先返回賓館休息,中午他們還要去省政府招待所會餐。他們驅車回到招待所的時候,看到徐雅蓓和男友王軍在噴泉處說著什麼,徐雅蓓的情緒好像顯得很激動,甩手想要給王軍一個耳光,卻被王軍抓住手腕推到了一邊,然後王軍轉身上了他的凱迪拉克,開車就走了。

    徐雅蓓哭著跑回了自己的房間。

    除了徐雅蓓以外,他們這幫江城過來的代表全都是男性,誰都不好勸她,楊慶生笑了笑道:「小兩口鬧別扭了,年輕人發生點摩擦總是難免的!」

    張揚想起昨晚在望江樓前看到的一幕,難道王軍的事情被徐雅蓓發現了?最近不知怎麼回事,從梁成龍開始,一個個的東窗事發,張揚不由得聯想起自己,還好身邊的女孩子大都通情達理,可是百密一疏,難保沒有撞車的時候,在北京的時候,自己給陳雪療傷就被楚嫣然誤會,張揚內心中給自己悄悄提了一個醒,有些事還得小心為上。

    當晚張揚在望江樓大擺慶功宴,除了那幫東江的朋友外,他把江城同來的代表們也都請去了。不過徐雅蓓仍然沒有現身。因為都看到今天徐雅蓓和王軍鬧別扭的一幕,所以沒人去主動喊她,徐雅蓓對當晚的慶功宴來說也無足輕重,大家只是在開始的時候少許留意了一下,然後就很快忘記了她的存在,全都圍繞在張揚的周圍開始慶祝。

    當晚的氣氛很好,張揚在眾星捧月之下,也感覺到有些飄飄然,有了這個十佳青年的稱號,他又多了一個政治砝碼,以後他的仕途必將越走越順。

    酒宴進行到中途,氣氛漸趨熱烈,在眾人輪番向張揚敬酒的時候,張揚接到了江城市委組織部長徐彪的電話,現場實在太過嘈雜,張揚走出包間,臉上帶著笑意道:「徐部長什麼事?」

    徐彪的語氣顯得特別緊張,他顫聲道:「剛剛小蓓打電話過來,什麼話都沒說只是哭,我擔心她有事!」

    張揚道:「徐部長,你別擔心,她好像和王軍鬧了點別扭,沒什麼大問題!」

    徐彪道:「不!我了解我的女兒。她很堅強,普通的事情她不會這個樣子,張揚,我馬上去東江,你幫我去看看她,千萬不要出什麼事情!」可憐天下父母心,徐彪對女兒的關心也實屬正常。

    在張揚提升副處的事情上,徐彪幫了不小的忙,所以張揚始終都欠他一份人情,徐彪既然開口,張揚當然不能拒絕。他答應了徐彪的請求,先給徐雅蓓打了個電話,發現她手機關機了,然後又往酒店房間打電話,始終無人接聽,張揚也覺著有些不對了,他回去之後,跟大家說了一聲,打算提前結束今晚的慶功宴,很多人都沒有盡興,尤其是陳紹斌、張德放他們幾個吵吵嚷嚷的要繼續再玩一會兒。

    市委宣傳部長楊慶生看出張揚有事,低聲詢問道:「小張,是不是又事?」

    張揚點了點頭,低聲吧徐彪擔心徐雅蓓的事情說了,楊慶生笑道:「老徐太疼這個寶貝女兒了,這樣吧,你們玩,我年紀大了,正要回去呢!我去看看她!「

    「那麻煩楊主任了!」

    可事情終究還是朝著壞的方向發展了,楊慶生回去沒多久就打來了電話,他敲徐雅蓓的房門久未有人開,覺著有些不妙,就讓服務員打開門進去看看,結果發現徐雅蓓躺在床上人事不省,地上扔著幾個藥瓶,她吞了兩瓶安眠藥。

    楊慶生嚇得慌忙把徐雅蓓送往醫院,第一時間給張揚打了電話,張揚聽說這件事也顧不上喝酒慶賀了,他讓楊慶生保密,徐雅蓓自殺這件事影響肯定不好,馬上前往了白沙區人民醫院。

    途中張揚給徐彪打了個電話,他並沒說徐雅蓓自殺的事情,只是說徐雅蓓病了,自己送她前往白沙區人民醫院治療呢。徐彪很緊張這個女兒,他大聲道:「我三個小時內趕到!」

    張揚又叮囑他注意安全,來到白沙醫院急診室,看到楊慶生站在門口。他的秘書崔藝跟在一邊,兩人都是表情凝重,楊慶生是這次的領隊,徐雅蓓出了事情他要負主要的責任,徐彪那個人他了解,對女兒視若明珠,知道這件事後還不知道要有什麼反應。

    張揚低聲道:「怎樣?」

    楊慶生道:「正洗胃呢,醫生說送來的還算及時,應該沒生命危險!」

    張揚點了點頭,放下心來:「徐部長已經來了,估計兩三個小時後就能到醫院。」

    楊慶生點了一支煙,去洗手間了,這時候看到有護士走了過來:「誰是她家人啊?」

    張揚道:「我!」徐彪不在,張揚只能頂上。

    那護士充滿鄙夷的看了他一眼,張揚有些納悶,自己又沒得罪人家,她憑什麼對自己這樣啊?可馬上又回過味來,這護士八成把自己當成徐雅蓓的男朋友了。

    小護士道:「跟我進來,醫生有話要跟你說!「

    張揚跟著她走了進去,負責搶救徐雅蓓的是一名三十多歲的男醫生,他冷冷看了張揚一眼:「做事怎麼那麼不負責任啊?」

    張揚笑了笑,正想解釋,那醫生點了點病歷道:「你最好也做個全面的檢查,這種病需要兩人同時治療的!」

    張揚越聽越糊塗:「對不起,您什麼意思啊?」

    那醫生看了他一眼:「你是她男朋友,她得了性病你不會不知道吧?」

    張揚愣了,這他**哪跟哪啊?他解釋道:「你誤會了,我是她朋友,我不是她男朋友!」

    「你不是她男朋友你進來干嗎?」

    張揚被這醫生冷傲的態度惹火了:「我說你什麼態度?我是她朋友,就不能關心一下?你再這樣,我會向院方投訴你!」在張揚的強勢面前那醫生軟化了下來,他低聲道:「我以為你是她的男朋友,覺著你這人不負責任……病人的情緒很不穩定……」

    張揚也沒打算跟他計較:「你說她得了性病?」

    那醫生點了點頭道:「很巧,我們值班的一位女醫生今天剛好給她看過門診,對她的印象很深,她得了淋病,你最好盡快通知她的男朋友,這種病千萬要及時治療,而且避免散播!」

    張揚想起那個扎著豬尾巴鞭的王軍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也太能害人了,難怪徐雅蓓下午的情緒會如此激動,難怪她最後會選擇這條絕路。張揚考慮問題還是很全面的,他向那醫生道:「醫生,我想求你一件事,能不能幫病人保守秘密?」

    那醫生道:「你放心吧,為病人保密是我們的責任!」

    張揚對他的這句話充滿質疑,這廝在剛才還沒有搞清楚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就把徐雅蓓的實際病情說了出來,看來嘴也不怎麼嚴。這件事張揚也做不了主,還是要等到徐彪來到的時候再做處理。

    ***************************************************************************************************

    徐彪在凌晨一點半的時候趕到了白沙區人民醫院,徐雅蓓已經在監護室內睡著了,楊慶生、張揚直到現在都沒有走開,徐彪這才看到女兒的真實情況,心疼的差點沒沒掉下眼淚來,不過他畢竟是一個工作多年的老干部,大局觀還是很不錯的,他首先向楊慶生和張揚表示了感謝,然後請他們回去休息。

    楊慶生看到徐雅蓓脫離了危險,又看到徐彪已經趕來,心中的一塊石頭也就落地,安慰了徐彪幾句,先行離開了醫院。

    張揚並沒有馬上走,他有必要把實際情況向徐彪說明。

    徐彪回監護室看了看女兒,確信女兒已經熟睡,悄悄退出門來,看到張揚沒走,頓時明白他肯定有話祥和自己單獨說,兩人來到急診室外的走道裡,張揚小聲把剛才醫生說的事情告訴了徐彪,這件事不可能隱瞞徐彪,徐彪聽張揚說完,氣得臉色鐵青,他低聲道:「這件事還有沒有人知道?」

    張揚搖了搖頭,其實他也不想摻和進來,這種事如果在大隋朝那會兒,如果徐彪是天子或者某位重臣,搞不好自己就是要被滅口的下場,張大官人過去已經有了一次這樣的慘痛經歷,想不到這次又被卷進了這種麻煩事中。

    可現在畢竟是九零年代,徐彪也沒有這麼高的權勢,他對張揚還是相當信任的,而且他把張揚看成可以信賴的朋友,徐彪道:「我會找他算賬!」

    徐彪本想一個電話打給王仲陽,可考慮了一下,還是先給王軍打了一個,這件事還得先找他。

    在電話中徐彪就聽到裡面十分的嘈雜,背景音樂很響,王軍應該在酒吧或者夜總會之類的地方,徐彪憤然質問道:「王軍,你給我滾過來,小蓓為你自殺了,你要給我一個交代!」

    王軍似乎喝了酒,大聲道:「憑什麼?我和她已經分手了,她自殺和我有什麼關系?」

    「畜生!你害她染病,你還是不是人?」

    「我害她?你有沒有搞錯?是她害我才對!」王軍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氣得徐彪眼色血紅,如果王軍在他面前,他恨不能將這混蛋碎屍萬段。

    張揚也感受到這位組織部長的火氣,輕聲勸道:「徐部長,你注意身體,為這種人氣病了不值得!」

    徐彪點了點頭,他低聲道:「謝謝你張揚,都大半夜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張揚答應了一聲,徐彪這次帶司機過來了,張揚把自己的電話留給了他的司機小陳,然後才驅車返回了省政府招待所,回到房間。徐彪這一夜都沒有休息,默默守在女兒身邊,他有種錯覺,以為女兒也沒有睡,徐彪望著女兒背身的輪廓,內心宛如火山岩岩漿般激烈翻騰著,他要宣洩,他要爆發,他要為女兒討還公道。

    第二天一早,徐彪在東江的妹妹徐光潔就過來照顧徐雅蓓,徐彪借口回去休息,讓司機直接一車把他送到了省委家屬院,他之前從沒有到王仲陽家裡來過,雖然雙方兒女已經達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兩家人見面也僅有兩次,徐彪是個脾氣很硬的人,王仲陽的級別比他高半級,他不想別人說自己高攀,這也是他堅持女兒先留在江城電視台做主播的原因之一。

    徐彪的登門讓王仲陽吃了一驚,他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看到徐彪氣勢洶洶的樣子,知道這件事十有**和兒子有關,慌忙賠著笑請徐彪坐下,他看了看時間,現在是早晨七點十分,自己正准備出門上班呢。

    徐彪道:「王軍在嗎?」

    王仲陽笑道:「老徐,什麼事情啊?大清早就從江城趕來了?」

    徐彪唇角的肌肉顫動了一下,低聲道:「我昨晚就趕過來了,小蓓吃了兩瓶安眠藥,你讓你兒子出來,我要他給我一個解釋!」

    王仲陽壓根沒想到事情搞到這種地步,他嘆了口氣道:「怎麼會搞到這種地步?他們感情不是很好嗎?」

    徐彪道:「怎麼會?你讓他下來,當面問他不就知道了!」

    說話的時候,王軍剛好從外面走了進來,他昨晚一夜沒回來,身上還帶著一股濃烈的酒味兒,王仲陽板起面孔正要呵斥兒子兩句做做樣子,徐彪已經忍無可忍的沖了上去:「我打死你這個混賬!」,王仲陽慌忙沖上去攔住徐彪:「老徐,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王軍看了徐彪一眼:「干什麼?你到我家裡來干什麼?」

    徐彪道:「你給我說清楚,你對小蓓做了什麼?」

    王軍滿不在乎道:「能做什麼?我們分手了!她自殺跟我沒關系啊!」

    王仲陽斥責道:「小軍,你什麼態度?」

    徐彪指著王軍的鼻子罵道:「畜生,你這個畜生,你為什麼這麼害我女兒?」他氣惱之下脫口就罵,根本不顧及王仲陽還在一旁,王仲陽臉色也不好看,他咳嗽了一聲道:「老徐,孩子們的事情,咱們也不能做太多過問,假如他們真的相處不來,也沒有辦法不是?」

    徐彪瞪著王仲陽道:「你當然向著你的兒子,你知不知道,這個畜生害得我女兒染上了髒病?「

    王仲陽愣了,他稍一遲疑放開了徐彪的手臂,徐彪大步沖到王軍身邊,甩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想打第二個耳光的時候,手腕被王軍握住,王軍怒吼道:「你別倚老賣老啊!知道我為什麼跟你女兒分手嗎?就是因為她做人不檢點,這次她來東江還跟一個小白臉不清不楚的,是她害我染病,我還沒找你們家算賬,你居然惡人先告狀,想教訓別人之前,還是先管好你的女兒吧!」

    徐彪被王軍氣得渾身發抖,嘴裡不停道:「畜生……你這個畜生……」

    王仲陽沉著臉道:「老徐,不是我向著自己的兒子,可這件事究竟誰對誰錯大家心裡明白,我兒子的品性我信得過!」他這句話等於在說自己兒子沒問題,是徐彪的女兒有問題,徐彪只感覺到熱血上頭,揮拳想要打王軍,卻被王軍一把推開,徐彪踉踉蹌蹌跌坐在沙發上,他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頭暈目眩,直挺挺倒了下去。

    *****************************************************************************************************

    張揚聽說徐彪被送往醫院急救的消息,慌忙通知了楊慶生,他們幾個人匆匆趕到省人民醫院,徐彪因為急性腦出血已經被送入了手術室進行搶救,張揚他們趕到的時候徐彪已經動完了手術,被推出手術室。張揚把徐彪的司機小陳叫了過來,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徐彪在王仲陽家發病的時候,小陳一直都在外面車裡等著,所以並不清楚具體的情況,王仲陽幫他把徐彪送到醫院之後就走了,也沒有解釋這件事,按照醫院方面的說法,徐彪過去就有高血壓,情緒激動後引起腦出血的幾率本身就很高。

    張揚卻不這麼認為,望著徐彪蒼白的面孔,他的內心有一團火在燃燒,張揚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在自己提升副處的問題上,徐彪幫了他很大的忙,在這一點上,他欠徐彪一份人情,看到徐彪父女兩人落到這樣的境地,張揚同情之余,不由得感到憤怒,他知道這件事的前因後果,一定是徐彪為女兒委屈,他去王仲陽家討還公道,情緒激動之下才引發了腦出血,可以說罪魁禍首就是王軍,更可氣的是,王家父子對徐彪父女境況表現出的冷淡。徐彪病發,他們爺倆竟然如此冷漠,就算是路人也不應當如此。

    楊慶生雖然不知道事情的具體細節,可是看到徐彪這樣,內心也不禁生出兔死狐悲的感覺,他也推測到徐彪的發病和王家父子有關,楊慶生怒道:「老王做事有些不近人情了,徐部長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他怎麼可以甩手就走呢?」他馬上又想到了仍然躺在白沙區醫院的徐雅蓓,該怎麼向她解釋?他和張揚商量之後,決定由張揚去探望徐雅蓓,楊慶生留在這裡陪護徐彪,並將徐彪的病情向市裡匯報一下。

    張揚來到白沙區人民醫院,看到徐雅蓓已經從床上起來,正站在窗口呆呆望著外面,他咳嗽了一聲,借以引起徐雅蓓的注意,徐雅蓓回過身,看了看張揚,神情落寞道:「我爸呢?」

    張揚一直猶豫到現在,他實在不知應該怎樣把這件事告訴徐雅蓓,徐雅蓓現在的精神十分脆弱,如果知道父親因病住院,不知能否承受得住。

    徐雅蓓咬了咬蒼白的唇:「我爸是不是出事了……我知道……昨晚他……他在我身邊呆了一整夜……我聽到他在哭……」說這話的時候,她的眼圈紅了,兩行晶瑩的淚水順著面頰滑下。

    張揚點了點頭,他終於還是決定將實情告訴徐雅蓓:「徐部長因為腦出血住院了,你放心手術很成功,休息一段時間就會恢復!」

    徐雅蓓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她的內心充滿了自責,如果不是因為她,父親肯定不會出事。

    她的姑媽徐光潔也是剛剛聽說這件事,慌忙過來安慰徐雅蓓,徐雅蓓哭著道:「我要出院,我要去看我爸……「

    張揚點了點頭,他一字一句道:「你放心,我會幫你討還公道!」

    張揚大步走出了急診室,進入車內的剎那他已經決定,徐彪父女的這件事他管定了,他先給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打了一個電話。

    杜天野也知道徐彪發病的事情,大聲道:「怎麼回事?」

    張揚強忍著內心的憤怒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當然略過了徐雅蓓染病的細節,這種事情對一個女孩子的名譽影響很大,張揚知道輕重。

    杜天野怒道:「什麼東西!就算是兒女分手了,他王仲陽也不至於做得如此絕情?以為自己很了不起嗎?」

    張揚很冷靜的說了一句話:「徐彪對我有知遇之恩,這件事我忍不了,王仲陽父子我搞定了!」

    杜天野連一秒鐘都沒有遲疑,他大聲道:「把握尺度,但是一定要給他們一個深刻的教訓,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江城市委常委,不是那麼好欺負的!」這句話完完全全表明了他的態度,他會無條件支持張揚。

    「你放心吧,我讓父子倆都付出慘重的代價!」

    張揚掛上電話,馬上給張德放打了個過去,張德放剛剛上班正在召開例會呢,可看到張揚的電話,還是出去接了:「老弟,我在開會,什麼事,待會再說!」

    「我要報案!」

    張德放愣了,心說這廝是不是吃錯藥了,大清早報什麼案?

    張揚道:「我有充分的證據懷疑省委宣傳部副部長王仲陽和他兒子王軍在自己的家裡,對江城市組織部部長徐斌進行了人身攻擊,導致徐斌發病住院!我要求警方拘捕他們父子協助調查!」

    張德放聽得頭大,苦笑道:「我說哥們,別玩了啊!你沒睡醒吧?」

    張揚大吼道:「你他**抓不抓人?你不派人給我把王軍帶走,老子這就殺到他家裡去!」

    張德放道:「總得有理由吧?」

    張揚冷笑道:「想要理由吧,好,你馬上帶人去他家裡給我查,出了事情我擔著,我給你理由!」

    張德放掛上電話足足愣了一分鐘,他想明白了一件事,王仲陽是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可張揚的岳父是代省長宋懷明,他干爹還是副總理文國權,他想要搞王仲陽,王仲陽父子只有倒黴的份兒,這是立場問題,和張揚認識這麼久,這廝還真沒求過自己什麼,權衡利弊之後,張德放很快做出決定,他要陪著張揚瘋一把。張德放還有一個目的,最近他看不清張揚和舅舅顧允知之間的關系,他要借著這件事了解舅舅對張揚的態度。

    王軍畢竟心虛,徐彪在他家裡發病之後,他也不敢出門了,老老實實窩在家裡,老爺子罵了他兩句,不過王軍最大的長處就是嘴硬,無論怎樣都把所有的責任推到徐雅蓓的身上,裝成是一個受害者,誰家父母都看著自己的孩子好,王仲陽罵了幾句也就相信了自己的兒子,他嚴令王軍老老實實在家裡呆著,不許到外面去逛蕩。

    ****************************************************************************************************

    張德放帶了兩名警察來到省委家屬院,他對這裡的情況是熟悉的,也不敢鬧出太大的動靜,這次過來抱著試試看的態度,你張揚讓我來,我來了,算是有了交代,我是警察,做任何事都要證據,如果你沒證據,我可不能隨便抓人。

    張揚這次表現的還是很冷靜的,他把皇冠車停在王仲陽家門口等著,自己坐在車裡,耐心等待著張德放的到來。

    張德放的警車一到,張揚就拎著一個藍色的布袋走了下來,張德放知道這廝做事不顧後果的風格,沒讓其他兩名下屬下車,自己一個人走了過來:「張揚,怎麼回事兒?」

    張揚冷笑道:「你別管怎麼回事,跟我抓人就行了!」

    張德放苦口婆心道:「抓人也得有證據!」

    「帶拘捕證了嗎?」

    張德放明白了,今天這廝是要玩真格的,他低聲道:「王仲陽是省委宣傳部副部長!」

    「狗屁!什麼東西!」張揚已經走到門前摁響了門鈴。

    保姆過來開門,充滿警惕的看著門外:「誰啊?」

    張揚向張德放使了個眼色,張德放無可奈何的走了過去:「阿姨,你好,我是王軍的朋友找他調查一件事!」他把警官證亮了亮。

    那保姆猶豫了一下,還是把房門打開了,畢竟在她的概念裡敢於到這裡鬧事的人還從未有過。

    張德放來之前已經考慮的很周到,有人報案他就要過來了解情況,這也算是理所當然,他跟王軍不熟,王軍的老爺子雖然是省台台長,可他也有個當省委書記的舅舅,論背景自己也不怕他,更何況還有張揚在,張德放今天也是沒辦法了,有點被張揚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王軍在客廳看電視呢,看到張德放和張揚進來,他微微一怔,兩人他都認識,張德放的身份他也知道,警察登門肯定不是什麼好事,他起身道:「干什麼?」

    張德放道:「有人舉報你攻擊江城市委組織部長徐彪同志,所以我們想請你協助調查!」

    王軍一向以**自居,仰了仰頭很不屑的看了張德放一眼:「你有證據嗎?別動不動就捕風捉影,誰告我?讓他來跟我對質,我時間寶貴著呢,請你別浪費我時間。」

    張德放見到這小子這麼囂張不由得也有些火氣了,你王軍充其量也就是一個二等衙內,你他**厲害什麼?正琢磨著給這廝一點教訓的時候,張揚在書架上翻弄起來。

    王軍怒道:「你干什麼?」

    張揚向張德放道:「這裡面好多錄像帶啊!」

    張德放沒明白他什麼意思,可走到書架前,看到上面扔著三盤錄像帶,封面都是極盡火辣的春宮場面,張德放頓時明白了,這肯定是張揚從剛才那個藍布包裡拿出來的,趁著王軍沒注意扔在那裡了,張揚啊張揚,你他**叫我過來是協助你栽贓啊!

    張德放本來就不是什麼好警察,如果這廝原則性很強,張揚也不會選中他過來。張德放的兩個眼珠子轉了轉拿起那幾盤錄像帶道:「王軍,你看這種東西?」

    王軍怒道:「不是我的!你他**陰我!」他恨不能沖上去把張德放給吃了。

    張揚一旁煽風點火道:「張局,他罵你啊!」

    張德放冷哼了一聲:「這裡沒你事!」他拿起對講機把外面兩名警察都給喊進來了,現在他已經徹底橫下心了,反正被張揚給拖下水了,想撇清關系是不可能了,既然玩就正式玩玩看。

    兩名警察很快就趕了進來,張德放揚起手中的黃色錄影帶道:「王軍你涉嫌私藏yin穢物品,現在我們要拘捕你,有什麼話,你跟我們到分局再說!」

    王軍平時也嬌縱慣了,怎能咽下這口氣,張德放上前走了一步,他以為張德放要銬他,一把推在張德放胸口,張德放這廝何其狡猾,跌跌撞撞向後坐倒在地上,怒道:「你敢襲警!」其中表演的成分佔了大部分。

    兩名警察剛剛進門,聽到張德放這句話,那還了得,兩名龍精虎猛的警員沖上去一下就把王軍給撂倒了,反剪他雙臂把他給銬起來。

    王軍大叫道:「流氓!你們是警察嗎?劉媽!報警!」

    那保姆嚇得手足無措,正要去拿電話,張德放笑道:「你別害怕,我們就是警察,王軍私藏黃色錄影帶,違反了國家法律,我們要帶回去處理。」

    兩名警察押著王軍走了出去,王軍大喊大叫。

    張揚向張德放道:「你不搜搜?說不定還有什麼意外發現呢!」

    張德放被這廝一提醒,反正來了,看看王軍的房間也無妨,這不搜則已,一搜從王軍房間內搜出了足足一百多本黃色書刊,黃色錄影帶也有四十多盤,部分還寫著內參資料,張揚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早知道這廝這麼變態,自己壓根不用高價買幾盤黃色錄像帶誣陷他了。

    張德放讓兩名下屬去王軍房間裡拍照,然後把證據拿走,依著張揚的意思,想順便把宣傳部副部長王仲陽的房間搜一搜的,可張德放覺著不能玩的太過火,否則在上面不好交代。

    幾名警察從王軍家裡往外搬證據的時候,省委家屬院中不少人過來圍觀,王軍坐在警車裡扯著嗓子叫喊警察知法犯法栽贓陷害!可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那一本本yin穢雜志和錄影帶都從他家裡拿出來的,不僅如此,還在王軍房間裡搜到了三把管制刀具。

    張德放臨走的時候,向張揚交代道:「這件事玩大了,你自己先打個招呼吧!」他明白,這件事的影響肯定不小,說不定很快就會捅到省委書記顧允知那裡,讓張揚打個招呼,也算是未雨綢繆。

    張揚微笑道:「你只要把這***給我弄進去,其他事情都交給我!」

    張德放低聲道:「我盡量頂24個小時!」

    張揚道:「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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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1:39:28
第二百五十六章【公道自在人心】

    王仲陽知道兒子被廣盛分局帶走的消息。

    的確有些愣了,自己是省宣傳部副部長,又住在省委家屬院,敢於去他家裡搜查拿人的還真不多,搞清楚是張德放干得,他就發現事情有些棘手,張德放雖然只是廣盛分局的副局長,可他還是省委書記顧允知的親外甥,這廝這麼做究竟是不是得到了顧允知的授意?考慮再三,他決定不去驚動顧允知,先和廣盛分局方面聯系一下再說。

    張德放接到王仲陽的電話是意料中的事情,王仲陽是正廳級干部,張德放對他還是相當客氣的:「王台長!您是為王軍的事情吧?」

    王仲陽強忍著心頭的怒火道:「小張啊,我想問問,我兒子究竟犯了什麼罪?」

    「是這樣,有人舉報他在家裡藏匿黃色音像制品,所以我們去調查,調查過程中,王軍極不配合,他不但辱罵我們還動手襲警,我們在他房間內搜出了大量的黃色音像制品。還有管制刀具!」張德放沒說在他家裡已經是很給王仲陽面子了。

    王仲陽心說年輕人看兩盤黃色錄影帶算什麼?值得這麼興師動眾嗎?他隱約感覺到張德放今天的行動和徐彪的事情有關,可這種事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在面上的,王仲陽道:「小張啊,我可不可以先把王軍保回家,至於怎樣處理,回頭再說好嗎?」

    「不行!」張德放的語氣很生硬:「王台長,我們公安局有公安局的規矩,我也不能破壞!」

    王仲陽也有些火了,冷冷道:「這種事要我去找省廳嗎?」他的這句話就包含著很大的威脅含義了。

    張德放從開始的被拖下水,已經變成了接受現實,現在他感覺到和張揚聯手搞省宣傳部副部長是種很有意思的事情,刺激而有滿足感,他呵呵笑了一聲:「公安部長也得按章辦事!」

    王仲陽火大了,一個小小的區公安局副局長敢跟他這麼說話,惹火了我,我讓電視台把你們的黑幕曝光,他低聲道:「看來你們公安辦事是不考慮輿論影響了?」

    張德放根本沒搭他的茬兒,干脆把電話給掛了。

    王仲陽這個怒啊!這小子也太狂了,我王仲陽在平海官場混了這麼多年,難道是吃素的?他惱怒之下,一個電話打進了省公安廳,直接找省廳廳長王伯行,他和王伯行是老鄉,一個莊的那種,如果仔細追溯一下,兩個人肯定是一個家族的。

    王伯行聽王仲陽發完牢騷,也有些奇怪。張德放這小子今天哪根弦不對,居然跑到省委宣傳部副部長家裡抄家去了?能混到省廳廳長位置的,頭腦絕非一般,他的政治能力要遠超他的辦案能力,王伯行很快就推測到,這件事十有**是顧允知的授意,否則張德放應該沒有這麼大的膽子,他微笑道:「仲陽,你別著急,我了解一下情況!」

    王仲陽掛上電話之後,想了想又給東江公安局打電話,他在東江的人脈還是很廣的。可讓他納悶的是,想找人的時候,這會兒居然一個都找不到了。

    就在王仲陽准備親自去廣盛分局走一趟的時候,省委宣傳部部長陳平潮打電話過來,陳平潮第一句話就問道:「怎麼回事?徐彪在你們家裡到底怎麼回事?」

    王仲陽道:「沒怎麼,兩個孩子鬧了點別扭,他過來問問清楚,結果就在我家發病了,我們爺倆已經把他送醫院了!我正准備去醫院看他呢!」

    陳平潮和王仲陽的關系一直都很好,他提醒王仲陽道:「我不清楚你們兩家發生了什麼。反正這事兒鬧大了,顧書記和宋省長都知道了,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告到了省裡,口口聲聲要為徐彪要個說法!」

    王仲陽叫苦不迭道:「陳部長,我是個國家干部,我是個老黨員,我可能害他嗎?」

    陳平潮道:「我信你,可有人一口咬定就是你把徐彪害成那樣的!」

    「誰?」

    「張揚!」

    王仲陽愣了愣,他對張揚還是有所耳聞的:「你是說宋省長的那個未來女婿?」

    「不錯,江城招商辦常務副主任!他已經報警了,說你們爺倆暴力毆打徐彪,導致徐彪腦出血發作,警方也已經立案調查,你看著辦吧!」

    「他總不能誣告我?」

    陳平潮嘆了口氣道:「他身後有誰?你自己最好掂量掂量,我不知道你怎麼招惹了他,不過我是看出來了,這次他是鐵了心要搞你們爺倆!」

    王仲陽怒道:「一個副處級干部,他有多大能耐?」

    陳平潮道:「仲陽,我們是多年的老搭檔,徐彪搞成這個樣子,你好好想想自己處理的方法是不是得當?我不管你們兩家發生了什麼,可現在事情的影響已經鬧大了,你最好趕緊滅火,別搞到最後不好收場!」說完陳平潮就掛上了電話。

    王仲陽拿著電話愣了老半天,他喃喃自語道:「我招誰惹誰了?」

    *****************************************************************************************************

    顧允知開完常委會後,正准備返回辦公室,宋懷明追了上來:「顧書記!」

    顧允知嗯了一聲:「懷明,什麼事?」

    宋懷明道:「開會前,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打電話過來!」

    顧允知笑了笑道:「我也接到他的電話了。年輕干部火氣就是盛啊!」

    宋懷明道:「他代表江城市委抗議徐彪遭到了不公正的待遇!」

    顧允知一邊走一邊道:「徐彪和王仲陽的事情是家事吧?」

    宋懷明道:「聽說他們兩家是未來親家!」

    「親家怎麼突然變成仇家了?」

    宋懷明搖了搖頭道:「清官難斷家務事,這種事誰說得清啊!」

    顧允知道:「既然是家務事,就低調處理,搞什麼?家長裡短的事情也要我們常委會討論嗎?」

    宋懷明笑了起來:「我也是這麼說的,我把杜天野說了一頓!」

    顧允知道:「回頭我們去探望探望徐彪,別讓江城那幫干部搞得跟受了委屈似的,這個杜天野,真有他的,人家的家務事他也跟著摻和!有功夫多去抓抓江城的經濟嘛!」

    宋懷明只是笑,兩人分手之後,省廳廳長王伯行追上了宋懷明:「宋省長!」

    宋懷明道:「王廳長找我有事?」

    王伯行點了點頭:「我想跟你說點事!」

    「去我辦公室說!」

    「不了,就在這兒說吧,小事情!」

    宋懷明走向前方的平台,王伯行跟了過去,嘆了口氣道:「張揚報案說徐彪被宣傳部副部長王仲陽父子毆打!」

    宋懷明輕輕哦了一聲,然後道:「王仲陽父子究竟有沒有打徐彪?」,這句話充分表現出他對張揚的袒護,他不問有沒有證據,反而這樣問,王伯行心中已經明白了幾分,他搖了搖頭道:「現場沒有證人,徐彪還沒有醒來,這件事張揚又沒在場。證據不足啊!」

    宋懷明道:「證據不足就是說可疑嘍?」

    王伯行點了點頭。

    宋懷明道:「那就去查吧,查出證據來!」

    王伯行愣了,不是吧?這宋省長護女婿護成這個樣子?

    宋懷明道:「有了證據不就可以證明王仲陽父子無罪了嗎?」

    王伯行心說,這次王仲陽父子倒黴了,宋懷明十有**不是想證明他們無罪,他是想借著這件事做點文章。

    宋懷明看了看時間道:「這種事情好像也輪不到你管,讓分局處理吧,要相信年輕人做事的能力!」說完這句話他轉身就走了。

    王伯行在原地愣了老半天,宋省長的意思再明白不過,人家是讓他別多管閒事。

    省委宣傳部部長陳平潮湊了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把王伯行嚇了一跳,王伯行瞪了他一眼道:「人嚇人嚇死人,干嘛一驚一乍的?」

    「怎麼說?」

    王伯行沒好氣道:「讓我少多管閒事!」

    陳平潮搖了搖頭:「伯行,王仲陽爺倆到底干了什麼?怎麼把張揚得罪這麼狠?」

    「你問我?我問誰啊?」

    ***************************************************************************************************

    王仲陽又犯了一個低級錯誤,他憤怒之下讓省台記者去廣盛分局采訪,其實王仲陽的出發點並不是要曝光這件事,而是虛張聲勢,利用這種方式給公安局一些壓力。

    兩名記者到了廣盛分局就被哄了出去。

    王軍雖然自視甚高,可進了公安局禁不住張德放軟硬兼施,他承認那些黃色錄像帶是自己的,事實上連張揚栽贓他的那幾盤他也認了,家裡這玩意太多,他實在記不清到底是不是自己的。

    根據鑑證科搜集到的證據,徐彪身上有不少淤青的外傷,當然其中有和王軍推搡時留下的,也有張揚在探望他的時候悄悄動得手腳,證據對王仲陽父子越來越不利了。

    張揚去探望徐彪的時候,他仍然沒有醒來,張揚幫徐彪診了診脈,確信徐彪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看著一旁哭得雙目紅腫的徐雅蓓,張揚嘆了口氣道:「徐姐,你也去休息一會吧,徐部長沒事!」

    徐雅蓓咬了咬嘴唇道:「張揚,謝謝你!」

    張揚道:「以後別做傻事了就行,為了那種人,不值得!」

    徐雅蓓含淚點了點頭。

    張揚把帶來的幾付藥遞給她:「我找人給你要了個方子,你吃完這些藥,病就會好的,放心吧!」

    徐雅蓓垂下頭不停抹淚。

    這時候省委書記顧允知從外面進來了,一起來的還有省委組織部長柴慧明,他們都是專程前來探望徐彪的,之所以這樣隆重,也是考慮到江城市委領導層的怨憤,省裡做出這樣的姿態,勢必會有助於平息江城方面的憤怒。

    省委書記顧允知很體貼的問候了徐彪的病情,看到張揚在場。他心中明白,徐彪不會有什麼大問題,他對張揚的醫術很有信心,自從張揚前往北京為顧明健不辭辛苦的奔波忙碌之後,顧允知對他的態度顯然好了許多,張揚給他打招呼的時候,顧允知笑著點了點頭。

    顧允知向徐雅蓓道:「雅蓓啊!看你的年齡和我的女兒差不多,不用擔心,你爸爸會好起來的,有什麼問題只管來找我,我一定幫你解決。」

    徐雅蓓含淚點頭。

    顧允知又道:「年輕人感情上有些矛盾是難免的,還是要采取冷靜一些的處理方式。」

    徐雅蓓捂住嘴,轉過身哭了起來。

    顧允知看到她這樣也不好繼續說下去,做了個手勢,示意大家一起離去,不要影響徐彪休息。

    張揚把顧允知一行一直送到了停車場,顧允知上車的時候,又想起了什麼,向張揚招了招手,張揚跟著顧允知進入了他的車裡。

    顧允知道:「究竟怎麼回事?」

    張揚開始的時候並沒有想到顧允知會親自前來探望徐彪,既然他來了,張揚就不會放過這個落井下石的機會,他了解顧允知的脾氣,顧允知的家庭觀念很重,他最討厭的就是王軍這種人,當然顧允知之前對自己的不滿也是因為他濫情的緣故。

    張揚道:「顧書記,你要答應保密!」

    顧允知點了點頭,他的司機也識趣的離開了車內。

    張揚這才把這件事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訴了顧允知,顧允知越聽越氣,聽到王軍自己做了壞事還誣陷徐雅蓓的時候,怒道:「無恥!王仲陽怎麼管教兒子的?」

    張揚心中暗喜知道自己已經成功挑起了顧允知的怒火,他低聲道:「警方已經過來取證了,徐部長身上有多處外傷,根據初步判斷都是今天的新傷,而徐部長來到東江之後,只去過他們家!」

    顧允知不再說話,可陰郁的臉色已經證明他對王仲陽父子已經產生了深深地反感。

    挑唆也要恰到好處,張揚覺得已經差不多了,他向顧允知告辭離開了他的座駕。

    王仲陽碰了一圈釘子之後,方才明白,這件事已經不是純粹的家庭糾紛了,徐彪的事情已經引起了整個江城市級領導層的公憤,他們將這種憤怒轉達到了省裡,而張揚出手和他父子作對,不僅僅代表他自己,也代表了整個江城領導層的態度,想要平息這件事,處理好這件事只能去找省委書記顧允知。

    王仲陽之所以沒有考慮去找省長宋懷明,是因為他通過王伯行的暗示知道,代市長宋懷明對這件事是采取縱容的態度。王仲陽無奈之下只能去找顧允知,一件家務事演化到這種地步,是他沒有預想到的。

    顧允知對王仲陽的到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雖然他內心中已經對整件事有了一個完整的判斷,對王仲陽父子的做法極其反感,可臉上的表情還是風輕雲淡:「仲陽找我有事嗎?」

    王仲陽的情緒顯得有些低落,他點了點頭:「顧書記,我想解釋一下今天在我家發生的事情!」

    顧允知淡然笑道:「仲陽啊,你是個老黨員,老干部了,這裡是什麼地方?你的家務事好像沒必要向我匯報吧?」

    王仲陽頗為急切道:「顧書記,我真的很有必要說明這件事,現在很多人都在說我和兒子打了江城組織部長徐彪,可事實並不是這樣。」

    顧允知道:「那我就聽聽!」

    王仲陽道:「顧書記,我兒子王軍和徐彪家的閨女徐雅蓓談戀愛,本來我是不過問孩子們之間的事情的,可誰曾想他們突然鬧起了分手,現在這時代,誰還這麼封建,分手就分手唄!」

    顧允知有意無意道:「年輕人之間吵吵鬧鬧是難免的未必當真!」

    王仲陽嘆了口氣道:「是真分手,我那兒子傳統了一些,老徐家的閨女是江城女主播,公眾人物,圍繞在她身邊的男孩子多了一些,所以感情上也不是那麼專一,這次來東江還和他們一起的那個張揚不清不楚的!」王仲陽原本是想用這樣的話博取顧允知對自己的同情心,可他並沒有想到這樣說起到了適得其反的作用。

    顧允知雖然沒有馬上發作,可內心中對王仲陽的人品已經大打折扣。

    王仲陽又道:「我兒子受不了她跟別人糾纏不清,所以就和她分手,沒成想那丫頭受了打擊,居然吞了安眠藥,老徐知道這件事就去我們家理論,我好言好語的勸他,想大家冷靜下來談,可是他不給我解釋的機會,還沖上去打小軍,追打小軍的時候,他情緒過度激動,引起了腦出血,還是我們父子倆第一時間把他送到醫院的,顧書記,你說我們冤不冤呢?」

    顧允知道:「你冤不冤我不知道,可你兒子冤不冤我知道!」

    王仲陽一愣,並沒有搞明白顧允知這話是什麼意思。

    顧允知道:「能讓一個女孩子抱定去死的決心,有腦子的人就會想到是怎樣的打擊,你兒子這麼好,公安局為什麼抓他?他犯了什麼事不要我說出來吧?」

    王仲陽的臉色青一塊紫一塊,在顧允知的面前他根本不敢辯駁,他又怎會想到,張揚已經和顧允知談過整件事,顧允知現在根本不相信他的任何話。

    真正觸怒顧允知的是王仲陽對張揚的誣蔑,顧允知雖然不爽張揚和女兒之間曖昧莫明的關系,可他仍然相信張揚的品德,這對顧允知來說也是件極其矛盾的事情,可自從經歷了兒子的事情後,顧允知相信張揚對女兒,對他們顧家是沒有任何惡意的,去醫院的時候他見到張揚在場,從張揚的表現他更相信張揚幫助徐彪是出於義憤。所以,王仲陽剛才誣蔑張揚的那番話已經將顧允知惹火了。

    王仲陽道:「顧書記,我知道,我對兒子管教的也不夠……」

    顧允知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王仲陽,我本來對你們兩家的家事是沒有什麼興趣的,可徐彪在你們家發病,你說你們父子倆沒有責任?誰會相信?你想證明自己無辜,你拿出證據來?」

    「保姆在場可以作證……」

    「少跟我廢話!我不是公安也不是法院,事情的原因我不管,可是徐彪的發病已經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江城市級領導層對此極其憤慨,你搞什麼?這種時候居然派記者去公安局采訪,揭發黑幕嗎?一個老黨員,老干部,為了袒護自己的兒子竟然犯了這麼低級的錯誤,你可不可笑?」

    王仲陽無言以對。

    顧允知道:「徐彪發病之後,你是送他去醫院不錯,可為什麼要甩下他去上班?不談你們兩家過去的關系,就是同志之間也不該表現的如此淡漠,這件事拿到哪裡也沒有道理可說!你去給徐彪道歉,至於徐彪這次的住院費用,你看著解決!」顧允知說到最後已經不是建議,而是命令了。

    王仲陽只能點頭答應,他這會兒知道什麼叫如坐針氈了,偏偏顧允知還不放過他:「你在體制中干了這麼多年,還不明白說出去的話就得負責任?有些話不能亂說!」

    王仲陽這會兒後悔的連死了的心都有,自己這不是找虐嗎?沒事找顧允知倒什麼苦水?

    顧允知說完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道:「家裡的事情自己處理好,不要影響工作,更不要影響其他同志工作的情緒。」

    王仲陽如釋重負的站起身向顧允知告辭,他走出顧允知辦公室的時候,脊背已經被冷汗濕透了,掏出手絹,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

    剛剛離開省委辦公樓就接到了王伯行的電話,王伯行的聲音顯得頗為無奈:「老弟,這次小軍的事情有些麻煩了!」

    王仲陽顫聲道:「怎麼了?」

    王伯行道:「他嘴巴太不緊了,進去之後該招的不該招的全都說出來了,承認自己**過兩個女演員,現在那兩位女演員都被請去協助調查了,你有個心理准備!」

    王仲陽眼前一黑,險些沒一頭栽倒在地上:「小軍不會的……」

    王伯行嘆了口氣道:「他自己親口承認的,口供都錄了,那還有假?老弟,不是我不想幫你,你家那個孩子太不爭氣,還有,顧書記和宋省長都發話了,這件事要公事公辦,沒人情可講的!」

    王仲陽額頭上的冷汗又冒了出來。

    王伯行道:「老弟,你們也真是,干嘛去招惹張揚啊!」

    掛上電話,王伯行在冬日的暖陽下足足站了五分鐘,然後才想起來給陳平潮打電話,他想求陳平潮幫幫忙,陳平潮考慮了好一會兒才表示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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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彪終於醒來,他的目光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床邊,哭得眼睛紅腫的女兒,徐彪伸出手去,握住女兒的手,他想說不怕,可是聲音卻變得有些吃力,這是腦出血發作後遺留的一些症狀,要通過一段時間的休養才能恢復正常的語言能力。

    徐雅蓓握著父親的手,只是哭,她認為是自己連累了父親。

    「不……怕……」徐彪說得很艱難。

    徐雅蓓含淚點了點頭:「爸,省委顧書記來過了,他說會為你做主!」

    這時候張揚陪同市委常委,市公安局局長榮鵬飛、市委宣傳部部長楊慶生走了進來,榮鵬飛前來東江開會,也是特地代表江城市常委前來探望徐彪,榮鵬飛握住徐彪的手搖晃了兩下,微笑道:「老徐,身子骨還很硬朗嗎,好好休養,我們還等著你去開常委會呢,舉手表決的時候,少了你那一票可不成!」

    徐彪很激動,他想要抓緊榮鵬飛的手,而是他的手上卻沒有多大的力量。

    榮鵬飛又轉達了市委領導們對徐彪的問候,他也沒有久留,畢竟徐彪剛剛清醒需要休息,情緒方面不能太激動。他和楊慶生張揚來到走廊上,榮鵬飛道:「聽說王仲陽的兒子被抓起來了?」

    楊慶生道:「活該!」在徐彪的事件上,江城市的這幫干部還是一致對外的,楊慶生這兩天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張揚的能量之大讓他只有驚嘆的份兒。

    榮鵬飛過去就是廣盛分局的局長,局裡的事情他再清楚不過,張揚和張德放聯手把王軍給弄進去的事情,他也聽說了,從中也猜到了一些真相,拋開張揚和張德放的手段不言,王軍這個人的確有問題,否則這次也不會查出這麼多的事情。榮鵬飛道:「我剛從廣盛分局過來,王軍這次麻煩了,他主動承認**過兩名女演員,還多次組織yin亂活動,恐怕這幾年都出不來了。」

    張揚冷冷道:「他進去了也好,少個禍害!」

    電視台台長王仲陽從遠處走了過來,他目光和榮鵬飛、楊慶生相遇,點了點頭表示打招呼,然後拎著禮品走入了特護病房,可沒多久,他的東西就被扔了出來,聽到徐雅蓓憤怒的聲音:「你走!不需要你假惺惺的問候!」

    王仲陽臉色很難看的走了出來,他猶豫了一下還是走向張揚他們幾個,目光望向張揚道:「張主任,可以和你談談嗎?」

    張揚點了點頭,指向盡頭的露台。

    王仲陽跟在張揚身後來到露台,他斟酌著應該怎樣開口。

    張揚轉過身,望著王仲陽,他的級別雖然比王仲陽差了許多,可是他卻有種居高臨下的氣勢,有些不耐煩道:「王台長,有什麼話趕緊說,我還有正事呢!」

    倘若在平時,王仲陽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會甩手而去,可今天不同,主動權已經完全握在人家手裡,他有火也不能發。他盡量控制著自己的情緒,低聲道:「張主任,我想我們之間可能有些誤會!」

    張揚笑了起來:「誤會?我跟你不熟,跟你兒子王軍也不熟,我沒覺著有什麼誤會啊!』

    「聽說你去過我家!」

    「是啊,我配合公安機關查案啊,我告你們啊,是我向公安機關舉報你們爺倆毆打徐部長的。」張揚毫不諱言的承認道。

    王仲陽被這廝肆無忌憚的態度激怒了,張揚根本就是在藐視自己,他大聲道:「可是我們沒有做過!」

    「我怎麼知道?反正徐部長身上有傷,根據鑑定,應該就是在你們家落下的,你說沒打他,那就是你兒子打得,我們江城干部雖然比不上你們省城的干部,可也不能隨隨便便被人欺負。」

    王仲陽道:「這是我們的家事外人好像不適合插手吧?」

    張揚笑道:「誰愛插手你們的事情?你兒子現在歸公安局管!」

    想到呆在公安局的兒子,王仲陽心裡不好受了,他的語氣又軟化了下來,低聲道:「我承認我沒有處理好這件事,沒有顧及到徐家的感受,我願意負擔徐部長的全部醫療費……」

    「跟我有什麼關系?」張揚感覺再沒有和王仲陽說下去的必要。

    王仲陽望著張揚的背影流露出一絲怨毒的眼神,他大聲道:「年輕人,做事不要太過分!」

    張揚停下腳步,並沒有回頭,冷冷道:「我這人就是過分,沒錯,我就是想搞你們爺倆,讓你們知道做人不能太卑鄙!」

    ********************************************************************************************************

    榮鵬飛搭張揚的順風車返回公安招待所,他雙手交叉放在腦後,閉上眼睛道:「張揚,你這手可夠狠的!」

    「徐彪對我有知遇之恩,我的副處就是他幫忙弄上的,他出了事情,爺倆被人欺負成這個樣子,我不能坐視不理,我對王仲陽沒意見,可王軍算個什麼東西?以衙內自居,麻痺的,在我眼裡,他連條狗都算不上!王仲陽不是想護著他嗎?這次我就讓他知道護短的代價!」

    榮鵬飛從張揚的話裡隱隱覺察到張揚還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低聲道:「王軍肯定要進去了,這事兒就此結了吧!」

    張揚道:「咱們徐部長白被他爺倆打了?王軍是罪有應得,可王仲陽還沒有得到教訓!」

    榮鵬飛看了張揚一眼,他不想參與太多的意見,他對張揚的背景是清楚的,張揚一個副處級干部,敢在省城明目張膽的去搞王仲陽這位廳級干部,顯然是得到上級領導默許的,榮鵬飛想到了宋懷明,難道這次又是宋省長的主意?

    張揚把榮鵬飛送回招待所後,前往省政府去拜會代省長宋懷明。

    張揚來到宋懷明辦公室的時候,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正在辦公室內向他匯報工作,看到張揚進來,劉豔紅多看了他一眼。張揚和省紀委沒打過多少交道,可對這位紀委副書記也是聞名已久,劉豔紅素有平海政壇第一富婆的稱號,她的財產都是得自於她的前夫。

    張揚叫了聲宋省長,然後又向劉豔紅笑了笑:「劉書記好!」

    劉豔紅知道張揚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笑道:「你就是張揚吧!果然年輕有為啊!」

    張揚笑了笑。

    劉豔紅收起文件起身道:「我走了,有機會一起喝茶!」

    張揚心說,這紀委書記的茶可不是那麼好喝的。

    宋懷明等劉豔紅離去,方才指了指一旁的沙發道:「坐!」

    張揚坐了下去,宋懷明也來到另一張沙發上坐下,茶壺內的茶剛剛泡好,宋懷明伸手去拿茶壺,張揚極有眼色,搶在宋懷明前面拿起茶壺給宋懷明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

    張揚喝了口茶,卻想不到是苦丁,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宋懷明道:「不喜歡啊,我給你拿六安瓜片嘗嘗!」

    「不麻煩了!」

    宋懷明笑道:「麻煩什麼?」他起身拉開櫃子,從中拿出了兩盒茶葉,遞給張揚一盒:「拿回去嘗嘗!」

    張揚有些受寵若驚,雖說宋懷明是嫣然她爸,可人家畢竟是平海省長,能給自己東西,這是看得起自己,這是沒把自己當外人。

    宋懷明取了干淨的茶杯,直接放了些茶葉在裡面,張揚用開水泡了,這裡當然不可能像茶社喝酒那麼講究,不過茶葉都是特級。

    宋懷明道:「徐部長的身體怎麼樣?」

    張揚道:「應該沒什麼大問題,不過要休養一段時間。」

    宋懷明點了點頭,他知道張揚的醫術很神奇,如果出手幫助徐彪,徐彪恢復的時間肯定會大大縮短,當初他的岳父楚鎮南腦梗塞的時候,張揚就施展妙手,讓老爺子在一周之內恢復行動自如。

    不過這次徐彪需要的恢復時間肯定要長一些,畢竟他是突發性腦出血,比起楚鎮南要凶險很多。而且又延誤了治療的最佳時機。

    宋懷明道:「你這次算是見義勇為呢?還是多管閒事?」

    張揚道:「徐部長幫過我,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我不是什麼聖人,可我懂得知恩圖報,沒理由眼睜睜看著徐家父女受了欺負,我不給他們出頭!」

    宋懷明道:「你始終都是這個樣子,不過年輕人有些血性也不是什麼壞事!」他抿了口茶道:「我聽說你放出話來要搞王仲陽父子?」

    張揚有些不好意識的笑了笑:「看來不用我動手了,王軍已經被抓起來了!」

    宋懷明道:「你做事始終是這個樣子,非要造成這麼大聲勢啊?你從來不考慮影響的嗎?」宋懷明表面上在批評張揚,實際上卻在提醒他。

    張揚當然明白宋懷明的意思,他解釋道:「我也是被他們父子倆的惡行氣糊塗了,不然不會說這種話。」

    宋懷明道:「你去告王仲陽父子毆打徐彪,你有證據嗎?」

    張揚沒說話,他的確沒證據。

    宋懷明又道:「做事多動動腦子!捕風捉影的事情不能做,人家是沒告你,如果告你誣陷,你怎麼辦?」

    張揚道:「事實證明,王軍的確不是什麼好東西,上梁不正下梁歪,我看王仲陽也不是什麼好人!」

    宋懷明板起面孔道:「說了你半天你還是憑著感覺做事?你有證據嗎?沒證據就不要亂說!」

    張揚有些明白了,聽宋懷明的意思他對王仲陽好像也有些不滿,難道他要借著這件事把王仲陽拿下?張揚心中揣摩出了三分道理,可嘴上卻不能明說,他低聲道:「早晚都會有證據!」

    宋懷明意味深長道:「那就等有證據再說!一個**員說話要負責任!」

    張揚很快就有了證據,這證據是張德放送到他門上的,對於這種事情的處理,張德放遠比他要老練得多,張德放很快就讓指證王軍的那兩名女演員回去了,可他偷偷讓人盯著這兩名女演員,張德放是一只狡猾的狐狸,他擁有著異常靈敏的嗅覺,從種種跡象他已經看出,張揚這次針對王仲陽父子的行動如此順利,是因為有人在背後支持。

    張德放和王仲陽不熟,王家父子的死活跟他沒有任何關系,王軍這種二等衙內本身就不是什麼好鳥,只要查肯定能查出問題,不過張德放並沒有想到王軍會這麼膿包,只是稍稍用了一點審訊技巧,這廝就把自己做過的壞事倒豆子一樣說了出來。可以說王軍今天這麼狼狽的場面完全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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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1:39:54
第二百五十七章【新年二婚】

    王仲陽對兒子的回護所有人都看在眼裡。

    張德放憑著一個警察特有的敏感,覺察到王仲陽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兒子入獄,這件事的關鍵在那兩名被王軍**的女演員,張德放料定王仲陽會找她們談話,甚至會想方法讓兩名女演員推翻過去的口供,從兩名女演員離開公安分局起,張德放就派人對她們進行全天候二十四小時的監視。

    張德放的苦功沒有白費,很快就得到了回報,果然有人去和兩名女演員接觸,張德放馬上采取行動,把兩名女演員又弄進了警局,果不其然,她們一起翻供。張德放連哄帶嚇,一番努力之後,兩名女演員被他嚇得老老實實交代了情況,說是王仲陽找人跟她們談條件,讓她們推翻證詞。

    這把火終於成功燒到了王仲陽的頭上,誘導證人作偽證,身為國家干部知法犯法,張德放和張揚商量之後,把這件事捅到了顧允知那裡。

    省委書記顧允知這次是真的被王仲陽激怒了。如果說開始王軍出事,他還沒有興起要動王仲陽的心思,可現在王仲陽找人作偽證,已經徹底讓顧允知對他失去了信心,顧允知一個電話打給了紀委主任曾來州,讓他出面徹查王仲陽的問題。

    在王軍入獄兩天之後,省電視台台長王仲陽也被雙規了。

    省紀委副書記劉豔紅在省長辦公室內向代省長宋懷明匯報著這件事的最新進展,宋懷明不覺露出了微笑:「王仲陽這個人太喜歡護短,如果他能夠冷靜公正的處理這件事,也不會演化到這種地步。」

    劉豔紅道:「他仍然不承認毆打過徐彪,不過他對找那兩名女演員,用以後多給她們增加曝光率為交換條件,讓她們推翻口供的事情供認不諱,已經犯了妨礙司法罪!」

    宋懷明道:「想不到張揚這次還折騰對了,把王仲陽父子兩個的問題全都折騰了出來。」

    劉豔紅意味深長的看了宋懷明一眼道:「單憑他肯定折騰不起來這麼大的風浪!」

    宋懷明聽出了劉豔紅的言外之意,微笑道:「老同學,你在懷疑什麼?」

    劉豔紅並沒有點破,轉移話題道:「省電視台可是平海宣傳的重點窗口,王仲陽下來,最合適的接替人選是肖元平!」

    宋懷明道:「這件事還輪不到我來拍板定案!顧書記很看重宣傳工作的!」

    劉豔紅道:「沒有其他人選了,一定是他!」

    宋懷明沒有說話,他的真正目的正是利用這起事件讓王仲陽下台,王仲陽這個人很不聽話,對宋懷明來說,一個電視台台長如果不配合自己的工作,自己的形象很難在平海省內迅速樹立起來,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利用暗地手段達到目的的人。不過這次的機會實在太好,王仲陽自身又的確有問題,難得大老板顧允知也對此人產生了反感,宋懷明利用張揚這名猛將拔掉這個礙眼的釘子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

    顧允知在辦公室內漫不經心的看著報紙,省委辦公室主任夏伯達幫他泡了杯茶放在面前,恭敬道:「王仲陽被雙規了,電視台現在上上下下很亂,人心惶惶的。」

    顧允知合上報紙,淡然笑道:「肖元平不是副台長嗎?」

    夏伯達低聲道:「顧書記真打算用肖元平?」

    顧允知道:「有什麼不好?他是副台長,還是除了王仲陽以外的另外一個廳級干部,論能力論資格都應該他出來主持工作。」

    夏伯達道:「顧書記,一開始的時候,你說過王仲陽和徐彪之間的事情是家事,省領導不方便參予。」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我的確說過!」

    「作為一個旁觀者,我可以說出自己的觀點嗎?」

    顧允知笑道:「伯達,別總是吞吞吐吐的,我發現你怎麼年齡越大顧慮就越多?」

    夏伯達道:「我開始也以為張揚針對王仲陽父子是出於義憤,是想為徐彪父女討還公道,可從王軍入獄之後,我發現這件事好像有些不對!」

    顧允知點了點頭,鼓勵他繼續說下去。

    夏伯達道:「按照多數人的想法。張揚出氣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王軍入獄等於得到了懲罰,而他的入獄同樣打擊到了王仲陽,殺人不過頭點地,他為什麼還要堅持對王仲陽繼續窮追猛打?」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當然其中公安方面也給了他一定的配合,可起到主導作用的還是他。」

    顧允知微笑道:「張德放是我外甥,你是不是說這件事跟我也有關系?」

    夏伯達搖了搖頭道:「我現在發現,我把張揚想簡單了,從現在的結局來看,王仲陽被雙規,電視台的第一領導空缺,肖元平理所當然的填補這個空缺。可肖元平這個人和宋省長的關系不錯!」

    顧允知的臉上仍然帶著淡淡的笑容:「伯達,別賣關子了,你到底想說什麼!」

    夏伯達鼓起勇氣道:「王仲陽過去還是很聽話的!」

    顧允知哈哈大笑了起來:「你是不是想說,宋懷明才是這件事的幕後策劃者,他在利用這次機會鏟除異己,扶植自己的親信力量,增加他在平海省內的實力?張揚是他的急先鋒!」

    夏伯達沒說話,可心中的確是這麼想。

    顧允知道:「伯達,王仲陽被雙規不是因為誰要搞他,而是他的的確確有問題,這次的事情只是一個引子,你去紀委看看,有多少人民來信告他?一個干部出了問題,不要先從別人身上找原因,而要先從自身找!」

    夏伯達沉默了下去。

    顧允知道:「伯達,我老了,再有一年我就不可能繼續呆在這個位置上,總要有人要頂上來。難不成我要霸著這個位子一輩子不成?懷明同志很有能力,無論他有怎樣的想法,我相信他的出發點還是為平海未來發展的。只要是對平海有利,我們就要支持。肖元平這個人很有性格也很有能力,如果不是前些年他過於激進,現在平海電視台的台長就不會是王仲陽,而是他!一個人不經歷挫折,在政治上是很難成熟起來的。我觀察過他,現在的肖元平應該足以勝任這個位子。」

    夏伯達道:「可是……」

    顧允知笑道:「伯達,你跟在我身邊這麼久,有沒有發現我把誰視為我的政敵?」

    夏伯達搖了搖頭。

    顧允知道:「想在政治上走得更遠,你就要心裡想著百姓,眼睛盯著前方,而不是始終盯著周圍,樹立一個個的假想敵!」

    夏伯達似有所悟。

    顧允知道:「南錫市委班子調整,我已經建議你去南錫市擔任代市長,這幾天就會批復下來了,近期組織部會對你進行考察,你做好准備吧!」

    夏伯達內心一震激蕩,他忽然有種想哭的感覺,他本以為顧允知把自己的事情忘了,可事實證明顧允知一直都沒有忘,一直都把他的事情記在心裡。士為知己者死,夏伯達現在想到的就是這句話,他動情道:「顧書記,我願意一輩子在你身邊給你當秘書!」

    顧允知微笑道:「不要輕易說一輩子這三個字,我的政治生命已經即將走到盡頭,而你卻面臨一個嶄新的開始,這麼多年,你在我身邊應該學到了不少的東西,我希望,你能利用學到的東西踏踏實實為老百姓做好事,做實事。」

    夏伯達用力點頭。

    顧允知深有感觸道:「這些年。我目睹無數官員在仕途中倒下,官場看似風光無限,其實卻步步驚心,想走的踏實,就要做到問心無愧,伯達,你記住了嗎?」

    夏伯達恭敬道:「顧書記,我會永遠記住你的教誨!」

    王仲陽被雙規,而徐彪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恢復著健康,這當然要和張揚給他提供的秘方有關。

    清晨徐彪在女兒的攙扶下顫巍巍走向陽台,望著遠方漸漸升起的朝陽,徐彪道:「我想回江城了!」

    徐雅蓓挽緊了父親的手臂:「爸,等你再恢復兩天,我就陪你返回江城。」她停頓了一下又道:「我想離開江城!」

    徐彪看了看女兒。

    徐雅蓓道:「朋友幫我聯系了香港天空衛視,那邊已經同意接受我,回到江城之後,我馬上辭職。」

    徐彪內心中感到一陣難過,女兒顯然沒有能夠從這次的創痛中走出來,平海已經成為她的傷心地,所以她才會做出離開家鄉的決定,徐彪抑制住內心的失落,低聲道:「也好!」

    徐雅蓓溫婉笑道:「爸,你放心,我不會老想著過去的事情,我已經把他忘了,他不值得我付出一分一毫的感情。」

    徐彪點了點頭,目光重新投向遠方的朝陽:「這次要謝謝張揚了!」

    身後響起張揚的笑聲:「徐部長,你要是真心謝我,就給我弄個正處吧!」

    徐彪笑著回過身去:「釘是釘鉚是鉚,原則上的問題不能松動!」,他知道張揚也不過是說說罷了,以張揚的能力,提升正處是早晚的事情。

    張揚幫徐彪診脈之後離開,徐雅蓓把他送到病房門外。她前往天空衛視工作的事情還是張揚讓海蘭聯系的,張揚把海蘭的電話號碼留給她,讓她自己和海蘭聯系。

    隨著身體的康復,徐雅蓓的精神比過去要好了許多。不過心靈上的創傷想要愈合仍需要相當久的一段時間,她真誠的向張揚道:「謝謝!」

    張揚笑道:「不用客氣,當初你爸幫我提副處的時候,我一個謝字都沒說!」,張揚不想徐家父女有欠自己情的感覺,所以他故意強調徐彪幫助過自己的事情。

    ****************************************************************************************************

    公元一九九四年的第一天,梁成龍和林清紅終於迎來了他們的大喜之日,在兩人的努力下,林清紅的母親莊曉棠終於答應參加女兒的婚禮。

    兩人的身份都是相當顯赫,不過莊曉棠顯然對這樁婚姻十分不滿,所以她沒讓林清紅通知家裡的親戚,能夠答應讓女兒從家裡出嫁已經算是格外開恩了。

    婚車隊由二十輛寶馬組成,浩浩蕩蕩駛入了東江農學院,顯赫的場面吸引了無數目光的主意。

    梁成龍身穿黑色西裝,風度翩翩的坐在車內,不過他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喜色,自從那天白燕鬧過之後,他和白燕再沒有聯系過,不過這件事的陰影始終籠罩在他心頭。林清紅這些天表現的很平靜,仿佛這件事從未發生過,越是如此,兩成龍的內心越是不安,他總覺著這件事是一個定時炸彈,不知何時才會爆炸。

    張揚看出了他的不安,不禁笑道:「大喜的日子,哭喪個臉做什麼?」

    梁成龍嘆了口氣道:「我忽然覺著自己是一徹頭徹尾的傻*!」

    張揚有些詫異的看了看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這樣罵他自己。

    梁成龍道:「我都是進過圍城一回的人了,到現在還是不知悔改,明知婚姻是個坑,我還要往裡面跳,我後悔啊!」

    坐在一旁的趙靜和金敏兒聽到他這麼說都好奇的看著他,張揚笑了起來:「你這話可千萬別被嫂子聽到,不然你慘了!」

    梁成龍苦笑道:「我現在也就剩下發發牢騷的份了!「

    趙靜道:「梁哥,你和嫂子不是挺恩愛的嗎?」

    梁成龍道:「那是表象,別怪哥沒提醒你們,千萬別結婚,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張揚哈哈大笑道:「那你豈不是死兩回了?」

    梁成龍道:「你將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回呢!」

    金敏兒道:「大喜的日子,別說這麼不吉利的話!」

    梁成龍笑道:「看不出你挺維護張揚的啊!」

    金敏兒俏臉紅了紅,張揚罵道:「梁成龍,你嘴巴真缺德!」

    梁成龍嘆了口氣道:「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這哪跟哪?搞得跟英勇就義似的!」

    婚車停在莊曉棠所住的宿舍樓前,鞭炮聲中,梁成龍在眾人的簇擁下走上樓梯,陳紹斌、丁兆勇、張揚都跟著來到三樓,樓梯的通道頓時顯得狹窄起來。

    來到莊曉棠家門口,房門蓬地一聲被關上了,陳紹斌和張揚沖上去敲門,裡面傳來女孩兒們的笑聲:「誰啊!」

    梁成龍大聲道:「我!」

    「你是誰啊?」聽聲音應該是時維。

    梁成龍道:「我是梁成龍!」

    「梁成龍你來干什麼?」這次是喬夢媛的聲音。

    梁成龍笑道:「我來娶老婆,我來迎娶林清紅!我老婆!」

    眾人一起起哄,梁成龍此時也忘了心頭的郁悶,變得容光煥發。

    房門打開,可是外面的防盜門還沒有打開,時維站在門口:「紅包呢?」

    梁成龍將事先准備好的888的紅包遞了過去,時維當著面就打開了,有些誇張的叫道:「這麼大老板出手這麼寒酸!不行!」

    梁成龍笑道:「你要多少啊!」

    「再加兩個8還差不多!」

    張揚拍門道:「快開門,不然這888都沒有了!」

    喬夢媛也湊了上來:「就是不開!」

    梁成龍大聲道:「老婆!老婆開門!」周圍的一幫損友都跟著扯著嗓子叫了起來。

    還是莊曉棠走了過來,淡然笑道:「開門吧,別鬧了!」

    梁成龍大聲叫道:「媽!」

    莊曉棠只當沒有聽見又進去了。

    梁成龍又封了一個888的紅包,時維和喬夢媛這才打開房門,房門一開,一群人全都湧了進去,陳紹斌展開臂膀作勢要去抱時維,時維虎視眈眈道:「敢跟我鬧,小心我抽你啊!」

    陳紹斌看到她凜然不可侵犯的樣子果然不敢鬧。

    時維感覺屁股上被人輕輕拍了一下,她怒氣沖沖的轉過身去,卻是張揚笑眯眯道:「繃這麼緊干嘛?大喜的日子,別掃了大家的興致!」

    張揚這下拍得極為隱蔽,可時維卻感覺得清清楚楚,這壞小子居然佔自己便宜,奇怪的是她面對張揚竟然發不起火來。

    那邊陳紹斌和丁兆勇也跟喬夢媛鬧了起來,結婚不鬧伴娘多不熱鬧!

    梁成龍進了房間先去給岳母大人磕頭,莊曉棠雖然不喜歡梁成龍,可今天表現還算好的,當面沒有跟梁成龍過不去,給他發了個紅包,語氣冷淡道:「你們兩人以後好好過日子,其他的我也不說了。」

    梁成龍老老實實答應了一聲,這才去林清紅房內幫林清紅穿上鞋子戴上鑽戒,林清紅今天也是格外開心,幸福的女人總是最美的。身穿潔白婚紗的林清紅縱然在一幫美女的簇擁下也沒被比下去。

    梁成龍很深情的看著林清紅:「清紅,嫁給我吧!」

    林清紅點了點頭,在眾人的喝彩聲中,梁成龍抱起林清紅離開了家門。

    當天的婚禮在東江市政府一招舉行,前來參加婚禮的頭面人物很多,包括省委書記顧允知、代省長宋懷明、以及多位省常委都過來慶賀。

    東江市委書記梁天正在平海的面子還是很足,他只有這個侄子,所以對梁成龍也是格外關愛。

    張揚和金敏兒站在一起,望著眼前熱鬧的場面,張揚笑道:「你們韓國的婚禮有沒有那麼熱鬧?」

    金敏兒道:「韓國的年輕人現在很多都選擇西式婚禮了!」

    兩人說話的時候,東江招商辦主任雷國滔走了過來,他向張揚笑著點了點頭,然後向金敏兒道:「金小姐沒有回韓國?」最近雷國滔正在積極努力把藍星集團的生產基地拉到東江,所以他和金尚元、金敏兒之前都見過面。

    金敏兒道:「我休假打算在中國呆一陣!」

    雷國滔笑道:「金先生有沒有透露他此次考察的想法?」

    金敏兒淡然笑道:「我從不過問他生意上的事情。」

    雷國滔看到金敏兒口風如此之嚴只能作罷,他又湊到張揚身邊:「張主任和金小姐早就認識啊?」

    張揚笑道:「雷主任對我們的私人關系也有興趣?」

    雷國滔笑道:「不是,不是,我只是隨口問問。」他可不是隨口問問那麼簡單,張揚主持江城招商辦工作,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張揚和他就是競爭對手,在張揚出現之前,雷國滔對說服金尚元把藍星集團生產基地落戶東江擁有著極大的信心,可張揚出現之後,尤其是今天見到張揚和金敏兒的關系,雷國滔不由得擔心起來,張揚不會橫插一槓子把藍星集團給搶到江城去吧?有了這個想法,雷國滔自然就警惕了起來。

    此時梁成龍招呼張揚過去幫忙端酒,張揚趁機走了。

    雷國滔又向金敏兒道:「金小姐,你還要在東江逗留幾天?要不要我給你當導游啊?」

    金敏兒笑了笑,並沒有理會他,向遠處的趙靜走了過去。

    ******************************************************************************************************

    當天過來的賓客很多,連國安局章碧君也出現在現場,她和市委書記梁天正的關系不錯,張揚陪著梁成龍去敬酒的時候,章碧君向張揚招了招手,張揚來到她身邊,章碧君遞給他一個電話號碼:「忙完給我電話!」

    張揚點了點頭,心說國安不會又要麻煩自己吧,他現在和國安的關系還算默契,說起來最近都是國安給他幫忙多一些,他反倒沒給國安做什麼事,每月還領著一份國安的工資,想想頗有些慚愧。

    因為在場的重要領導很多,所以大家都約束著自己的行為,沒有出現像別人婚禮上常見的鬧場景象,整個婚禮在井然有序的進行著,不過氣氛自然差了一些。

    婚宴在兩點鐘就已經結束,梁成龍和林清紅開始送客。

    張揚原本有陪女方娘家人的任務,可莊曉棠並沒有讓女兒通知自家親戚,所以這一桌就空了下來,林清紅心裡當然有些不是滋味,由此可見,母親對她和梁成龍的婚事還是持有反對態度的。

    張揚抽空給章碧君打了個電話,才知道她並沒離去,還在停車場呢,於是走了過去。

    來到章碧君的奔馳車內,章碧君道:「金敏兒又來東江了,這次該不是和你有關吧?」

    張揚笑道:「您多想了,人家是來做生意的,跟我有什麼關系?」

    章碧君道:「注意保持距離,她的身份很特殊,不要引起什麼不良的國際影響。」

    張揚笑了起來:「你們管得真寬!」

    「這跟國安沒關系,是我個人對你的忠告!」章碧君說完,拉開文件夾,從中抽出一張照片:「這個人你應該熟悉吧!」

    張揚接過照片看了一眼,不覺愣在那裡,照片是一對正在聊天的男女,女的他十分熟悉,赫然是文副總理的女兒文玲,男的相貌英俊,氣質不凡,年紀在三十五六歲的樣子,他從沒有見過,讓張揚詫異的是,文玲那張從來都不苟言笑的俏臉上充滿了笑意,這實在是太不同尋常了。

    章碧君道:「這張照片是在漢城拍到的,照片上的女子是文副總理的女兒文玲,男子是韓國安宇集團的副總經理崔志煥!」

    張揚仔仔細細看著那張照片:「他們該不會是好上了吧?」

    章碧君道:「我不清楚,不過現在能肯定的一件事是,文玲在韓國期間和崔志煥的關系很好,崔志煥陪著她去了韓國的不少地方。」

    張揚暗叫晦氣,真是替杜天野委屈,想不到文玲居然給他弄了頂國際綠帽子戴上了,尤其可氣的是,這崔志煥還是個韓國人,怎麼看這廝也不如杜天野爺們啊!難道世道變了,現在的女人都喜歡小白臉了?張揚心裡這麼想,可嘴上卻道:「你們國安看來也是閒著沒事干,整天就盯著人家的私事,就快趕上香港狗仔隊了。」

    章碧君道:「崔志煥的身份讓我們產生了懷疑,這個人極有可能是韓國特工,他接近文玲十有**抱有其他的目的。」

    張揚道:「為什麼要把這件事告訴我?你應該直接把這件事告訴文副總理才對!」

    章碧君道:「我們並沒有確實的證據,所以只能以預防為主!」

    「這和我有關系嗎?」

    章碧君肯定的點了點頭道:「韓國安宇集團和江城工程機械廠正在談合作,據我說知,韓國方面的談判代表就是崔志煥,我想你介入這件事,多留意他的動向。」

    張揚道:「放心吧,不管他是不是韓國間諜,我都會好好留意他!」不為別的,單單為了杜天野,他就應該這麼做。

    章碧君道:「我會派人去江城協助你的工作!」

    張揚道:「我獨來獨往慣了,不需要別人協助!」

    章碧君笑了起來:「總是靠一個人單打獨斗是不行的!」

    「我怎麼覺著你是想找人來監視我呢?」

    章碧君道:「放心吧,你還沒到那級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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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參加完梁成龍的婚禮,所有人各奔東西,金敏兒當天下午的飛機前往北京,她去那裡和母親會合共度新年。

    張揚則開著梁成龍的皇冠去了東江滄水縣的東林山翡翠谷,前往這裡是事先和秦清約好去翡翠谷木屋共賀新年。

    秦清之所以選擇這裡和張揚相會,是因為東林山位於嵐山和東江之間,距離兩地城區的距離都不超過一百公裡,而且這裡是剛剛開發的休閒度假區,游人很少,秦清和張揚都是公眾人物,他們必須要有所顧忌。

    張揚沿著山路駛入東林山,東林山在氣勢上顯然無法和清台山相提並論,不過這座海拔不超過四百米的小山,勝在秀麗,處處可見山泉湖泊,山水相映。雖然已經是冬季,可山谷之中溫度都在零上,舉目望去,處處都是綠色植被,郁郁蒼蒼,賞心悅目。

    張揚從松林道路之中駛入翡翠谷,雖然是新年第一天,前來度假的人並不多,他直接把車駛入林間木屋區,來到15號木屋別墅前,遠遠就看到秦清站在木屋前,暖融融的夕陽將她頎長的嬌軀勾勒出一道金色的輪廓,宛如光芒四射的女神。

    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秦清歡快如小鳥般向他跑了過來,也只有在這種地方,秦清方才能夠卸去平日的假面,展示一個真實的自我。

    秦清跳躍起來,撲向張揚,張揚一把將她抱住,摟著秦清原地轉了兩個圈,秦清修長的**勾住他的腰,主動送上溫軟潤澤的嘴唇。

    熱吻良久,張揚方才輕輕拍了拍她的**,將秦清放下,兩人手挽手走入木屋之中。

    木屋之中設備相當的齊全,秦清提前一小時抵達這裡,已經將空調打開,室內暖融融的,張揚脫去皮大衣,看到餐廳的餐桌上已經放了不少的食品,不禁笑道:「你准備的挺周到啊!」

    秦清嫣然笑道:「我上午在市政府開了一個會議,中午吃完飯就趕過來了,來之前在嵐山買了一些鹵菜!」

    張揚坐在沙發上,拍了拍沙發,秦清來到他身邊坐了,偎依在他的懷抱中,在張揚的懷中,秦清可以完完全全的放松自己,做回她女性的一面,身為嵐山市副市長,在人前她必須營造出堅強果敢的形象,可是她也需要呵護,她也需要關愛。

    張揚輕撫秦清的秀發道:「累不累?要不你歇一會兒,我去准備晚餐!」

    秦清搖了搖頭,挽住張揚的臂膀:「忘了恭喜你了,省十佳青年,可是一個了不起的榮譽。」

    「我對這些東西看的很淡,省十佳青年還不如一個正處級干部來的實惠。」

    秦清笑著捏了捏他的耳朵:「別急!人總不能一口吃成一個胖子,你這段時間在江城的表現有目共睹,江城十佳,省十佳,這兩樣榮譽已經充分肯定了你在江城青年干部中第一人的位置。」

    張揚道:「杜書記讓我去主持招商辦的工作,明年我的工作重點又是招商引資了。」

    秦清點了點頭:「張揚,你在東江是不是和吳明見過面?」

    張揚把自己在南國山莊邂逅吳明的事情說了,微笑道:「那事兒的確怪我,我突然剎車才導致兩輛車撞在了一起,不過他們的車也跟的太近了,怎麼?他在你面前說我壞話了?」

    「沒有,只是說見過你,連撞車的事情都沒說!」

    張揚道:「我不喜歡這個人,感覺他很虛偽!」

    秦清笑道:「你還是那個脾氣,什麼都要表現出來,有些事能夠藏在心裡的還是藏在心裡。」

    「我要是什麼事都掖著藏著,豈不是太陰險了?」

    秦清偎依在張揚胸前道:「我相信,你對誰掖著藏著也不會對我那樣。」

    張揚一臉壞笑道:「這可是你說的,我就不掖著藏著了!」

    秦清覺察到這廝身體的變化,紅著臉兒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柔聲道:「吃飯了!」

    張揚搖了搖頭一把將剛剛站起來的秦清拉了下去,壓倒在沙發上:「我想吃你!」

    秦清星眸半舒,輕聲道:「你總是不分時間場合!」

    張揚輕輕扯開她的褲帶,呼吸變得有些粗重:「我黨不是提倡現實工作中要勇於打破陳規,要有創新性!這才叫開拓精神。」

    秦清象征性的阻擋了兩下,很快嬌軀就已經在張揚的動作下淪陷,她捧著張揚的面龐道:「你在工作中能有這一半的精神就好了……啊……」

    張揚摟緊了她的嬌軀,低聲道:「我是個實干家!」

    美人兒副市長嬌滴滴道:「我喜歡……」

    翡翠谷也有溫泉,雖然規模比不上清台山春熙谷,不過水質也很好,張揚和秦清吃完晚飯之後,來到溫泉中心,秦清准備的很充分,自帶了泳衣。張揚沒考慮這麼多,只能臨時在便利店中買了一件游泳褲頭,花去了他五十塊,同樣的東西在城市裡最多也就是十塊錢。

    更可氣的是款式還沒得挑,游泳褲的關鍵部位還印著一個米老鼠,幸虧這裡沒有熟人,要是遇到熟人,張大官人這人可丟大發了。

    秦清穿著黑色連體泳衣,性感的嬌軀讓張揚看得血脈賁張,米老鼠的圖案自然而然的飽滿了許多,秦清留意到他的變化,忍不住提醒他道:「這是公眾場合,你收斂些!」

    張揚嘿嘿笑了起來,兩人披著浴巾走入溫泉中心,這裡都是室外為主,主打松林文化,兩人來到松針池內,張揚很愜意的把全身浸入水中,享受著泉水的浸泡。

    秦清坐在他的身邊,雖然秦清已經二十八歲,可仍然膚如凝脂,這和她自身的保養有關,也和張揚交給她的吐納功夫有著密切的聯系。

    秦清道:「你去南國山莊是不是為了和藍星集團的金尚元會面?」

    張揚笑了起來,剛才他們的這個話題並沒有談完,看來秦清對藍星集團的事情也很關注,張揚點了點頭,在秦清面前,他沒必要隱瞞什麼:「左市長對藍星集團很感興趣,所以讓我請藍星集團去江城考察!」

    秦清點了點頭:「據我說知,金尚元開始的時候想把生產基地落戶東江和嵐山中的一家,並沒有考慮江城。」

    「所以左市長才派我過來做工作,清姐,假如這件事影響到你,我可以放棄啊!」

    秦清心中一暖,她知道張揚說的是實話,為了她,張揚可以做很多事,她搖了搖頭道:「咱們之間的感情是一回事,工作是另外一回事,藍星落戶嵐山當然是好事,不過金尚元也不是傻子,他會權衡各方面的利弊,最後的選擇權還在他那裡,根據我和他會談的情況來看,金尚元對嵐山的興趣並不大,嵐山經濟發展水平較高,生產成本,人工工資在整個平海來說都是最高的,在我的認識中,韓國商人是最計較生產成本的,所以嵐山的希望並不大。」

    張揚道:「我只是奉命把他請過去考察,具體的事情還沒定呢!」

    秦清微笑道:「左援朝最近對江城開發區抓的力度很大,看來即將召開的人代會讓他有很大的動力。」

    張揚知道秦清所指的是選舉江城市長的事情,如果說過去那件事還有懸念,現在幾乎不存在任何的變數了,李長宇最近黴運連連,在政績上也沒有什麼突出的表現,而左援朝在開發區建設和企業改革上做得不錯,已經得到了上級領導的認可,更重要的是,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對他更欣賞一些。

    張揚道:「誰當市長跟我都沒有關系,反正輪不到我!」

    秦清道:「有沒有考慮過去縣裡工作?」

    張揚點了點頭道:「我倒是想,去江城轄縣做個縣長,那也算是一方大員,土皇帝啊!」

    秦清笑道:「你思想就不對頭,不過以你的脾氣如果把你放到縣裡,還不知道要折騰出多大的動靜,我看杜天野未必敢把你放出去。再說了,他到江城的時間不長,工作上肯定需要你的輔佐和支持,短期內你是別想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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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1:40:22
第二百五十八章【跟蹤報道】

    張揚深有同感,他低聲道:「江城的問題實在太多,招商辦主任董紅玉也因為貪污和挪用公款被雙規了,你說小小一個江城,怎麼那麼多貪官污吏?」

    秦清道:「多數干部還是好的,你看到的只不過是一部分蛀蟲而已。」

    「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湯,你別小看這一部分蛀蟲,他們已經把我們這些干部的威信降低了很多。」

    秦清道:「想要提升干部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就得從自身做起,只有嚴於律己,真心實意的為老百姓做事,才能讓他們逐漸恢復對我們這些干部的信心。」

    張揚並沒有秦清的那種思想高度,不過他對貪污**也是深惡痛絕的,這些干部比小偷強盜還要可惡,他們辜負了老百姓的信任。

    張揚正准備說話的時候,忽然覺察到遠處有閃光燈閃爍了兩下,如果是普通人應該不會引起注意,可張揚不同,他對周圍的反應十分敏感,他舉目望去。卻見遠處一男一女正在拍照,溫泉內嚴禁拍照,不知道他們是怎麼把相機帶進來的,不過那男子拍攝的角度剛好可以把他和秦清照進去,張揚頓時警惕起來。

    他走出池子,秦清有些詫異道:「什麼事?」

    張揚已經來到那男子面前,那男子看到張揚朝他走來,明顯有些慌張,竭力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老……老婆,換個姿勢……」那女人很配合的做出了一個妖嬈的動作。

    張揚看了看那女人笑了一聲,他去拿了瓶飲料回去。

    那對夫妻看到沒什麼事,似乎放下心來,他們繼續拍照。

    張揚也沒搭理他們,回到溫泉池內,秦清小聲道:「怎麼了?」

    張揚壓低聲音道:「那小子不對頭,好像在偷*拍我們!」

    秦清也緊張了起來:「怎麼辦?」

    張揚道:「沒事,跑不了他!」

    兩人離開溫泉,張揚讓秦清先回木屋,秦清擔心他鬧事,堅持跟他一起,兩人來到車內等著,沒多久就看到那對夫婦換好衣服走了出來。

    張揚落下車窗,他耳力超強,那對夫婦的對話很清晰的映入耳中。

    那男子道:「他好像懷疑我了,幸虧我反應及時!」

    那女的說道:「你膽子真小,見到他嚇得連臉色都變了,要是我也會懷疑你!」

    那男子笑道:「你配合的真好。走吧!」

    張揚讓秦清在車內等他,大步走了過去,那男子看到張揚,跟那名女子嚇得慌忙鑽入了標志車,張揚來到標志車前,他們已經啟動了,張揚雙手用力竟然將車尾抬起,標志是後驅車,兩條後輪空轉就是不能前進。

    車內那對男女嚇得臉都白了,這是什麼人啊!單憑一己之力竟然可以把將近一噸半的汽車給抬起來。

    那男子終於放棄了逃跑,把汽車熄火,張揚也松開手,沖上前去,拉開車門,把那名男子一把就從駕駛座上拖了下來。

    那男子驚恐叫道:「你干什麼?我……我報警了!」

    張揚冷笑道:「報警?你他**去報啊!」他一拳就砸在這廝的臉上,打得那男子鼻破血流,大聲討饒。

    那女的也從車裡出來,她抓住張揚的手臂尖叫道:「殺人了!」

    張揚隨手把她推到一邊,然後到車裡找到相機,在車內還找到了兩張記者證,張揚一看到這東西火更大了。指著他們的鼻子罵道:「記者啊,哪個社的?」

    兩人都不說話。

    張揚這才想起看上面的字,冷笑道:「嵐山晨報社,膽子挺大啊!」不用問,這倆人都是跟蹤秦清過來的,張揚把相機扣開,將裡面的膠卷扯了出來。然後把相機扔回車裡,抓住那男記者的衣領子,狠狠抽了他兩個耳光:「**,誰讓你來的,說!」

    秦清原本想下車去阻止的,可看到遠處有保安過來了,也打消了這個念頭,仍然呆在車裡等著。

    那幫保安還沒靠近,張揚就指著他們的鼻子罵道:「全都給我站住,警察執行公務!」

    那女的尖叫道:「他不是警察,他是強盜!」

    那群保安又圍了上來,張揚點了點頭,指著相機道:「我泡溫泉,他帶著相機進去拍我,連你們我也要投訴!」一句話又把這些保安給嚇住了。

    張揚揮拳作勢要打那名男記者,那記者被他打怕了,顫聲道:「是……是劉副社長給我們的采訪任務……,我們……我們不是兩口子……」

    張揚點了點頭:「算你聰明,我告訴你,你們的名字我都記下了,今天看到什麼,聽到什麼,如果洩露出一個字。我敢保證,讓你們兩個在嵐山沒有立足之地,你們副社長叫什麼?」

    「劉文軍!」

    「他倒黴了!」

    張揚放開那記者的領子,順便把沾血的手掌在記者胸前擦了擦,目光落在那女記者身上,猛然大吼了一聲,嚇得那女記者尖叫一聲,竟然暈了過去。

    張揚指著那群保安道:「別多管閒事!」

    回到車內,秦清皺了皺眉頭道:「怎麼回事?」

    張揚把那兩個記者證交給她:「我果然沒有看錯,他們兩人果然是沖著我們來的。」

    秦清咬了咬嘴唇,低聲道:「卑鄙!」

    張揚道:「他們承認是受了嵐山晨報劉副社長的委托!」

    秦清道:「劉文軍?他沒有這麼大的膽子!」

    張揚道:「你是說背後有人指使?」

    秦清嘆了口氣,無精打采道:「先離開這裡再說了!」

    被兩名記者這麼一打擾,秦清的心情大受影響,張揚知道她心裡不好受,提議離開這個地方,兩人都是開車過來的,一起開車去了前方五裡的翡翠湖。

    秦清的吉普車和張揚的皇冠並排停在湖畔,秦清從車內出來,慢慢走向湖邊,一輪皎潔的明月剛剛露出雲層,在湖面上灑下一片銀色的光芒,遠遠望去,湖面仿佛鋪滿了無數的碎銀。

    張揚關上車門。來到秦清身後,展臂將她擁抱在自己的懷中:「不用怕,一切有我!」

    秦清抱著他的臂膀,柔聲道:「我不怕,就算被他們曝光又如何?大不了我這個副市長不干了,可是我害怕影響到你!」

    張揚笑道:「你連副市長都不在乎,我會在乎一個小小的副處級干部嗎?」

    秦清轉過俏臉,張揚就勢吻落在她的柔唇之上。

    夜晚的湖風有些清冷,可是他們的內心卻是火熱的。

    秦清並不怕人說,其實她和張揚的事情,很多人都心知肚明。但是流言是一回事,拿出確實的證據又是另外一回事,秦清把張揚的未來看得比自己的仕途更加重要,如果兩人的地下情被曝光,那麼張揚勢必會得罪代省長宋懷明,張揚未來的仕途很可能會就此終結,這是秦清所不願看到的。

    正如秦清所說,劉文軍一個晨報的副社長沒有膽子跟蹤拍攝自己,秦清知道劉文軍的背後一定有人,而且這個人不難推測出來,秦清在心中已經想到了一個人,市委副書記吳明,他一直對自己很有想法,難道是吳明在指使劉文軍,他想利用這件事做文章?秦清並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張揚,她擔心張揚知道以後,會不顧一切的找上吳明,從而將這件事弄得更加復雜,影響更加擴大。

    張揚道:「我明天就去找那個劉文軍!」

    秦清搖了搖頭:「不要,這件事還是讓我自己來處理,相信我,我一定能夠處理好這件事,如果我搞不定,你再出馬好不好?」

    秦清做事一向都讓張揚感到放心,她既然這樣說證明就很有把握,張揚冷靜之後,也考慮到自己就算直接殺過去去找劉文軍,也未必能夠將這件事很好的解決,秦清身為嵐山市副市長,她對嵐山局面的掌控能力要比自己強得多。

    張揚低聲道:「要不,我和你一起去嵐山?」

    「不用,今年春節我回江城多陪你一些時間。」

    張揚道:「真想狠狠揍那幫記者一頓,壞了我們的心情。」

    秦清嫣然笑道:「世上不順心的事情多了,總想著這些事,豈不是永遠都沒有開心的時候。」

    張揚道:「我喜歡那木屋!」

    秦清道:「我不想回去,心裡有陰影了!」

    張揚道:「那咱們晚上,只能在你吉普車上湊合了!」

    秦清紅著俏臉道:「為什麼要上我車?」

    「你車大。活動也方便些!」

    「壞蛋……」

    ****************************************************************************************************

    元旦過後,首先傳來了原招商辦主任董紅玉已經承認貪污和挪用公款事實的消息,這件事對江城官場來說震動並不算大,畢竟先前已經有黎國正這位市長因為貪污下馬,董紅玉的級別比黎國正差多了,影響力自然差了許多,雖然如此,在江城老百姓心中的影響可不小。

    市委書記杜天野是中紀委出身的干部,他對這種事情極其看重,在常委會上專門強調廣大干部要以董紅玉事件做警示,大力開展反腐倡廉的行動。

    杜天野講話之後,這幫市委常委紛紛表態,表示要從自己做起,廉潔自律,樹立良好的形象,增強老百姓對他們的信心。

    代市長左援朝道:「董紅玉貪污和挪用公款一案,在投資商中造成了極其惡劣的影響,原本和我們商定投資的許多外商,因為這件事而變得猶豫起來,還有很多人干脆放棄了在江城投資的計劃,我們這麼多同志,花費這麼久的時間,這麼的大的精力,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形象,因為董紅玉一個人而受到了嚴重損害。這種誠信一旦失去,想要重新建立起來,需要付出比過去還要大得多的代價。」他停頓了一下道:「杜書記提出大力開展反腐倡廉行動,我第一個舉手贊成,要把這些江城的蛀蟲徹底清除出去!」

    杜天野道:「當務之急是要樹立起老百姓對我們政府的信心,是要樹立起投資商對我們的信心,江城的經濟發展好不容易有了起色,我們誰都不想看到,剛剛起步的江城經濟馬上止步不前,甚至出現倒退。」他轉向左援朝道:「左市長,今年的招商工作尤為重要,這件事你要重點抓一下。」

    左援朝點點頭。

    下面的時間交給了人大主任趙洋林,他針對即將到來的江城人代會發表了一通講話,提出了幾個問題。

    所有常委都明白,今年人代會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選舉市長,江城市長將會在代市長左援朝和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之間產生,以目前的形勢來看,左援朝顯然佔盡了優勢,其實在他擔任副市長之後,就已經基本確定了位置,只不過是李長宇中途在旅游上的優異表現搶了他的一些風頭,隨著李長宇連連遇挫,兩人之間的距離也開始越拉越遠。

    李長宇的表情很平靜,雖然他一度渴望登上江城市市長的位置,甚至無限接近了這個位子,可後來他走錯了幾步棋,政壇之上一個細微的失誤都可能導致全盤皆輸,而三環路事件又讓省委書記顧允知對他產生了看法,市委書記洪偉基的黯然離去讓他這個老同學也開始被江城的領導層孤立,李長宇心底下已經接受了事實,他已經沒有機會了。

    左援朝道:「想要樹立投資商對我們的信心,最好的方法就是吸引有影響力的跨國集團進駐江城,他們的帶動作用不可小視。新近安代集團已經和江城工程機械廠尋求合作,如果能夠合作成功,對江城的招商引資來說將會是一個巨大的利好。我們和韓國藍星集團的接洽也在進行中,預計本月,藍星集團的總裁金尚元先生就會前來江城考察!」

    安代和藍星可以說是韓國最大的兩家企業,如果他們能夠來到江城投資,對江城未來的經濟發展會起到相當大的影響。

    杜天野道:「三環路竣工在即,江城的城市發展也隨之進入新的篇章,新的一年中,我希望大家同心協力,精誠合作,共創江城美好的未來。」

    他的總結在熱烈的掌聲中結束。

    杜天野回到辦公室不久,代市長左援朝就過來拜會,有些事並不方便在常委會上提出,所以他要私下過來先征求杜天野的意見。

    杜天野邀請左援朝坐下。

    左援朝通過這段時間和杜天野的接觸,已經了解到他的一些性格,杜天野此人做事干脆果斷,不喜歡拖泥帶水,所以跟他說話最好直截了當,繞彎子反而沒有必要,左援朝道:「杜書記,我過來是想和你談新機場建設的事情。」籌建新機場一直是左援朝的構想之一,江城原有的機場十分落後,已經無法適應時代的發展,長此以往必將影響到江城經濟發展的步伐。

    杜天野道:「這件事我有想過,不過投資興建新機場將會需要大筆的資金,我們不可能全都依靠上頭撥款,上次去省裡開會的時候,我曾經向宋省長提起這件事,想把江城機場打造成咱們這一帶的航務中心,這樣就可以吸引更多的海外客商前來。宋省長也很支持,可是談到錢這個問題,他也表示難度很大。」

    左援朝道:「可是如果繼續維持現狀,機場已經滿足不了經濟發展的要求,還有,江城機場現在的位置距離市區太近,對周圍居民的生活也影響很大。」

    杜天野道:「說穿了就是錢的問題,三環路工程、開發區建設已經把我們市的財政牢牢拖住了,現在需要用錢的地方太多,火車站改造工程迫在眉睫,新機場需要建設,清江港口擴建工程也提到了議事日程,江城的經濟想發展,就必須打造水陸空全方位的交通網絡,過去的網絡已經陳舊,已經無法負擔日新月異的發展,可是改造和建設需要大筆的資金,錢是個最大的問題。」

    一提到錢,左援朝頓時沉默了下去,無論他們的構想多麼的美好,最終都要建立在經濟基礎上,缺少了這一基礎任何事都是空中樓閣。

    杜天野道:「最近雲安省南源市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左援朝脫口道:「你是說南源市拍賣市政府土地的事情?」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我們市委市政府辦公樓位於鬧市區,這和當初的城市規劃有關系,江城商業區、行政區、企業區功能劃分十分混亂,導致現在城市格局雜亂無章,嚴重影響到城市的發展,想要在老城區的基礎上改造發展,還不如重新建立一個新區成本來的要低!」

    左援朝道:「建設新城區也要錢!這一點我們過去也曾經考慮過,不過因為資金問題中途擱淺了。」

    杜天野來到江城市地圖前,指了指開發區以南的地塊:「這大片區域可以規劃,如果我們采用拍賣老市政府的方式獲得資金,然後利用這些資金在這一區域建立行政區,我所說的是行政區!」

    左援朝笑道:「杜書記,南源拍賣市政府地塊遭到非議可不輕,我們如法炮制,肯定也會面臨巨大的壓力。」

    杜天野道:「害怕壓力還能做成什麼大事?不過這只是我的一個想法,付諸實施還有待考證,左市長,今年招商引資的工作一定要大力抓,重點抓!」

    左援朝道:「張揚在招商辦,今年招商工作要看他的了!」

    「盡量配合他的工作,盡量給於他便利的條件!」

    左援朝點了點頭道:「杜書記放心,我會留意的!」

    ****************************************************************************************************

    左援朝對張揚是很看重的,這不僅僅是因為張揚和杜天野的關系,也不是因為張揚的北京,而是因為張揚的確很有能力,在招商引資方面,過去他就做出過突出的貢獻,左援朝把張揚叫到自己的辦公室,將市裡在新的一年的計劃簡略的跟他說了一下。

    張揚聽明白了,敢情江城市政府缺錢都缺到了這個份上,自己去招商辦有點不是時候,看來今年的招商任務比去年要重許多。

    左援朝道:「我考慮了一下,為了辦公方便,市裡在老市委專門劃撥了一個小樓給招商辦使用,這棟樓裡以後就是招商辦和企改辦兩個部門,你處理事情也方便些。」

    張揚道:「左市長,你該不是想把我給累死吧?」

    左援朝笑道:「能者多勞嘛!對了藍星集團金尚元先生這個月能夠確定到江城來考察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問題,具體日期沒有敲定,應該是他去背景召開經銷商大會之後!」

    左援朝道:「這次爭取把藍星集團拿下,加上已經差不多的安代集團,韓國的兩大企業在我們江城就都有投資了。」

    張揚道:「韓國人論技術比不過日本歐美,論財力比不上西亞中東,您怎麼偏偏就看中他們了?」

    左援朝笑道:「我們江城開發區論規模比不上嵐山,論影響力比不上東江,所以也只能將就了。」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左援朝這番話說的倒是實際。他想起招商辦因為董紅玉事件而導致帳戶凍結的事情,向左援朝提了提,畢竟現在的招商辦帳面上有錢也不能動,搞得整個招商辦天怒人怨,雖然是公家單位,可現在出門辦事什麼不得要錢?

    左援朝道:「你說的這件事我會很快幫你解決,董紅玉的問題已經基本交代清楚,招商辦的帳戶也不可能永遠凍結下去。沒有錢,連招待費都拿不出來,人家投資商來了,看到你們這麼小氣,連頓飯都不請,什麼投資也得黃了。」

    「可不是嘛!我去東江的差旅費還沒報銷呢!」張揚趁機抱怨道。

    左援朝笑道:「放心吧,盡快幫你解決!」他接著又給張揚談了談今年的招商任務,初步計劃,招商辦的招商任務會在去年的基礎上翻一翻。

    張揚並沒覺得這是什麼大事,在他看來吸引投資要比企業改革的難度小很多。可當他把市裡的初步打算在招商辦的內部會議上一說,整個招商辦頓時炸了鍋,為首的就是副主任肖桂堂,肖桂堂大聲抗議道:「張主任,我們去年的招商任務都完成的很勉強,現在市裡要給我們加一倍的任務,根本沒有考慮到現實情況,我們招商辦總共才十個人,上哪兒招來這麼多的投資?張主任,這件事一定要和上頭好好談談。」

    「談什麼?」

    肖桂堂道:「當然是談談把指標降下來,就算不能維持去年的指標,也不能一下漲這麼多,我們完不成任務還要扣工資獎金,如果是這種指標,恐怕我們這些人一年都要喝西北風了。」

    張揚笑道:「有壓力才會有動力啊!」

    其他幾名副主任也紛紛提起了意見,副主任王海泉道:「過去董主任在的時候,我們招商辦的指標最多上漲沒有超過百分之二十的。」他說完這句話又覺著有些不對。

    張揚冷笑道:「董主任被雙規了,她貪污受賄挪用公款,已經觸犯了國家法律,王主任看來和她關系不錯啊!」

    王海泉紅著臉道:「同事關系,我只是就事論事!」

    副主任鄭新海道:「加個百分之十還差不多,如果是百分之百,我們根本完不成,既然完不成任務,我們留在這招商辦干什麼?等著丟人現眼嗎?」

    張揚笑道:「今天是元月三號,新年才剛剛開始,你們一個個就說了這多的喪氣話,我還就納悶了,招商工作那麼難搞?市裡無非是加了一點任務,你看你們一個個愁得。」

    肖桂堂道:「怎麼能不愁?現在都什麼年代了,還當是五幾年浮誇風的時候,人有多大膽地有多大產,我倒是想一年給江城招商引資上百億,可我說出去,我做得到嗎?我說出去,又有誰會相信?張主任,你還是仔細斟酌一下,和市裡好好談談,這指標的事情可不是兒戲。」

    張揚打心底瞧不起這幫混跡體制的老油條,平時一個個人模狗樣的,一到做具體工作了,馬上就叫苦連天,張揚道:「你們先別叫苦,現在只是一個初步意向,還沒定下來,如果董紅玉不出事,今年的任務早就下來了,我明白的告訴你們,當時市裡面給的任務是在去年的基礎上增加一百二十,現在因為董紅玉出事,考慮到招商辦的工作難度,才給減免了百分之二十,你們誰要是不信,自己去找左市長問!」

    幾名副主任聽到張揚這樣說也就停下叫苦了,張揚道:「還有,市裡面讓我們和企改辦都搬到老市委大院辦公,地方已經准備好了,我去看過環境,還不錯,咱們下周就搬過去!」

    肖桂堂道:「這麼突然啊!」

    張揚笑道:「搬過去也好,咱們招商辦整天迎來送往的,在這邊辦公也不方便!」他拿起桌上的文件夾磕了磕,這是他剛剛養成的習慣,表示沒事就可以散會了。

    幾名副主任都起身離開了小會議室,來到門外,副主任鄭新海走到肖桂堂身邊嘆了口氣道:「看來今年的日子不好過了。」

    肖桂堂道:「天塌下來個大的頂著,咱們又不當家,管這麼多干什麼?」

    *****************************************************************************************************

    張揚把會計孟梅留了下來,孟梅已經接到帳戶解凍的通知,她長舒了一口氣道:「總算好了!」這些天她的確被錢給鬧騰怕了。

    可張揚馬上發現,帳戶解凍也不是什麼好事,孟梅拿著厚厚一沓發票讓他簽字,這都是之前遺留的問題,張大官人花了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才搞清楚這些發票的用途,正准備簽字的時候,房門被輕輕敲響了,胡茵茹走了進來,她笑道:「張主任,真是難得,你居然能老老實實呆在辦公室裡。」

    張揚抬頭看了看牆上的掛鐘,這才知道已經下班了,不由得嘆了口氣道:「煩,真他**煩,這招商辦的業務費真多!」

    胡茵茹笑道:「怎麼?才剛剛上任就煩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身邊沒有個得力的助手!」他把那些票據扔到抽屜裡:「下班了,走人!」

    胡茵茹道:「我過來是想讓你幫一個忙!」

    張揚笑道:「幫什麼忙?只要是你有需要,我一定盡力而為!」

    胡茵茹聽出了他的言外之意,白了他一眼道:「說正經的,我想請於子良、周秀麗夫婦當我們廠的醫學顧問。」

    張揚想都不想就答應了下來,畢竟他和於子良還是有些交情的,自己出面提起這件事,於子良應當不會拒絕。他馬上就給於子良打了個電話,於子良正和左擁軍一起呢,張揚去江城期間,他和左擁軍又針對醫療合作的事情談了幾次,態度已經不像開始那麼堅決。

    張揚給於子良打電話的時候,他正跟著左擁軍考察礦務局中心醫院呢,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剛剛把礦務局中心醫院給吞並了,對外說是強強聯合,事實上礦務局中心醫院已經成為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的附屬醫院。

    於子良聽到這件事,笑著答應了下來,張揚把電話遞給了胡茵茹,讓她直接和於子良說,胡茵茹在電話裡和於子良約定了見面詳談的時間。

    放下電話,胡茵茹開心的湊了過來,在張揚的臉上吻了一記。在張揚伸手想去擁抱她之前,輕盈的轉了個身,退回剛才的座椅。

    張揚驚嘆道:「一陣子沒留意,你動作迅速多了!」

    胡茵茹道:「還不是你教得那套武功,我每天都在練習!」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他教這些紅顏知己武功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她們防身,以免遇到意外,現在看來一個個都取得了進展,等到她們的內功有根基之後,可以考慮再教一些高深的武功了。

    胡茵茹道:「我請你吃飯!」

    張揚笑道:「還是南湖那家農家菜吧!」

    胡茵茹點了點頭,起身先行離去,現在正是政府上下班的時間,她不便和張揚同行。

    張揚在辦公室停留了一會兒,這才下樓啟動他的吉普車,行駛到大門口的時候,看到杜天野走了過來,因為杜天野就住在隔壁的政府一招,所以他很少勞動司機,都是步行返回住處。

    張揚停下汽車落下車窗道:「杜書記,要不要我送你?」

    杜天野也不跟他客氣,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去哪兒?一招?」

    杜天野搖晃了一下脖子道:「找地方喝酒去吧!」

    張揚愣了一下:「今兒這麼好的興致?不回去陪你的服務明星了?」

    杜天野瞪了他一眼:「蘇媛媛感冒了!」

    張揚笑道:「我覺著您今天怎麼有空!」他驅車向開發區南湖水庫的方向駛去。

    杜天野也不問他要去哪裡,伸手打開了收音機調到了本地台,此時正在播出新聞,現在的新聞也的確沒什麼實質性的內容,杜天野聽了兩條就無趣的關上了:「你在東江鬧騰的挺歡!」

    張揚笑了起來:「我那可是為咱們江城干部出氣,咱們徐部長總不能讓人這麼欺負!」

    杜天野道:「顧書記把我罵了一頓!」

    張揚道:「我看他挺好的,在這件事上站在我們一邊啊!」

    杜天野道:「他說我年輕氣盛,小集體的觀念太重!」

    張揚微笑道:「好事啊,通過這件事,你杜書記捍衛江城干部利益的形象就樹立起來了,徐部長的事情,也讓咱們江城領導層空前團結一致對外。」

    杜天野聽他這樣說也不禁笑了起來:「你啊!什麼都是你的道理,對了,徐彪恢復的怎麼樣?」

    「我看沒什麼大事,再休息半個月就差不多了!」

    杜天野點點頭,正想說話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卻是蘇媛媛打來的,電話裡蘇媛媛的鼻音很重,還在擔心杜天野晚上的吃飯問題,杜天野聽到她生病仍然不忘照顧自己的事情,心裡不覺有些感動,輕聲道:「放心吧,我和張揚一起吃飯呢,你安心養病,好好休息幾天,就不要考慮我的事情了。」掛上電話,看到張揚正用眼睛的余光看著自己,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看什麼看?沒見過別人打電話?」

    張揚樂了:「打電話常見,不過杜書記這麼溫柔的打電話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杜天野笑罵道:「你小子再胡說八道,小心我革你的職!」

    「我不信,杜書記剛正不阿,大公無私,怎麼能干出公報私仇的事兒?」

    杜天野笑了起來,笑聲未落,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原來是蘇小紅打電話說想讓張揚約杜天野一起吃飯,感謝杜天野上次救她的事情。張揚一邊聽一邊笑著看了看杜天野,他答應道:「這樣吧,你現在就去南湖農家菜,胡茵茹也去了,晚上你請吃飯!」

    掛上電話,杜天野忍不住問:「誰啊?咱兩人吃飯用不著那麼興師動師動眾吧?」

「我說杜書記,我和胡茵茹約好了一起吃飯,是你硬跟著蹭飯,至於還有誰來,跟你沒關系吧?」

看到蘇小紅的時候,杜天野也放下心來,蘇小紅笑道:「杜書記,我一直想找個機會表達一下謝意,可是考慮到您工作太忙,不敢驚擾您,今天湊巧有了這個機會,這頓飯一定得讓我做東!」

胡茵茹道:「得,紅姐來了,那我就把這次請客的機會讓給你!」

杜天野微笑道:「既然坐在一起,大家還是只談友情,其他的事情不用提!」他是在暗示蘇小紅不要把書記掛在嘴上。

蘇小紅何等的世故,馬上明白了杜天野的意思,微笑道:「那我斗膽叫聲杜哥了!」變化之快,讓胡茵茹和張揚都不得不佩服,反正讓胡茵茹,這聲杜哥是無論如何喊不出口的。

杜天野雖然心中覺著有些不妥,可也沒提出反對,畢竟張揚在這裡,在場也沒有外人,蘇小紅這樣稱呼倒也沒什麼。

蘇小紅道:「吃什麼?」

張揚道:「菜我點過了,燒了只大雁,燉了只野生甲魚,配了四道素菜!」

蘇小紅這才想起自己把酒落在車裡了,起身出去拿酒,回來的時候抱著一個五斤裝的酒壇子走了進來。

張揚和杜天野都是酒園高手,從那壇子就看出有些不同,杜天野接過那壇酒,看了看,有些驚奇道:「這壇酒可有年頭了。」

蘇小紅笑盈盈並不說話。

杜天野把那酒壇子翻來覆去看了一遍,又舉起看了看底部,愕然道:「這壇酒有五十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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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1:41:01
第二百五十九章【美酒佳人】

    蘇小紅道:「五十年還要多。我爺爺過去是紡織廠的,抗日戰爭勝利的時候,他聽到消息,專門買了八壇酒,在老宅子裡埋了起來,他說抗日戰爭打了八年,中國不知要多久才能恢復元氣,老百姓才能過上好日子。當時埋下這八壇酒的時候,酒就已經窖藏了十年,所以算起來酒應當是一九三五年左右釀造的,到49年解放的時候,我大伯凱旋歸來,爺爺開了一壇酒,抗美援朝的時候,我二伯回來,爺爺又開了一壇,後來不久國內政治風雲變幻,我爺爺被抓,因為生病再加上心裡冤屈,很快就離開了人世,我大伯他們也因為爺爺的事情受到了牽連。誰都想不起還剩下六壇酒了。直到文革結束之後,我爸爸方才想起這件事,那時候我還小,記得爸爸和二伯開了一壇酒,兩人都喝醉了,又是哭又是笑,過了沒多久,我爸爸去世了,我二伯也在八五年離開了人世,我也漸漸淡忘了這件事,前兩天老房子要拆遷,我忽然想起了這件事,在院子裡挖出了六壇酒,如今都存在了皇家假日的酒窖裡面,今天請杜哥吃飯,所以我特地帶了一壇!」

    杜天野道:「這麼珍貴,我都有些誠惶誠恐了!」

    蘇小紅道:「你是我救命恩人,一壇酒算什麼?」

    張揚素來知道蘇小紅善於交際,心說蘇小紅該不是看上杜天野了吧?他心中替杜天野警惕著,畢竟蘇小紅和洪偉基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杜天野政治前途大好,可不能被她影響。張揚笑道:「我也喜歡喝酒,你怎麼不拿出來給我喝?」

    蘇小紅道:「上周才想起來的事情,你要喝只管去拿!」

    張揚從杜天野手中接過那壇酒,掂了掂份量,然後拍去臘封泥封,一股誘人的酒香飄逸在空氣之中。張揚在小黑碗中倒了一碗,酒色清冽,醇香撲鼻。

    杜天野贊道:「好酒!」

    胡茵茹招呼老板將涼菜送上來,這時候,外面飄飄灑灑下起了雪。

    蘇小紅開了瓶紅酒給胡茵茹和自己倒上,她舉起酒杯道:「咱們今天開懷暢飲不醉無歸!」

    杜天野爽快的大聲道:「好!」他仰首干了這碗酒,只覺著美酒下肚,純正綿長,綿軟醇厚,酒香沁入肺腑,腹中一種溫熱的感覺舒展開來,瞬間傳遍全身,每一個毛孔都感到舒服。

    張揚也是一口干了那一碗酒,贊道:「好酒!真是好酒!」

    胡茵茹笑道:「你是個酒貓,今天讓你遇到了好酒恐怕要一滴不剩了。」

    杜天野道:「好酒可不能一個人獨享!」

    張揚道:「這酒讓我忽然想起了洛陽春!」

    「洛陽春?」杜天野對酒文化浸yin頗深,可是也從未聽說過這種酒。他怎知道張揚是在懷舊呢。

    張揚笑道:「偶然喝到的,小作坊,現在已經關門多年了!」他倒是沒說假話,那酒坊關門至少也得有一千年了。

    胡茵茹和蘇小紅的談話和生意有關,胡茵茹因為業務上的原因,已經將皇家假日列為簽單單位。對蘇小紅新搞得一個女子美容會所很感興趣,女人聊起美容總是沒完沒了。

    張揚和杜天野則聊著別的事情,張揚道:「你房子弄好了沒有?」

    杜天野點了點頭:「好了,下周就搬過去住,今年春節我把父母都接過來,讓哥哥姐姐他們全都到江城過年!」

    張揚想了想,自己最近很忙一直都沒有顧得上回春陽探望父母,也應該抽空回去一趟了。

    杜天野從窗口望去,夜幕已經降臨,大雪將山川河流覆蓋,到處都是一片銀裝素裹的景象。

    胡茵茹輕聲道:「雪景真美!」

    蘇小紅嘆了口氣道:「看來今晚我的皇家假日又沒有什麼生意了。」

    張揚微笑道:「下雪天喝酒天,這樣的天氣裡喝酒最爽不過!」

    杜天野想到的卻是這場雪將會給江城帶來的麻煩,明天交通路政部門的壓力又要大了,江城的交通狀況面臨的壓力很大,希望年後三環路工程竣工通車之後,公路交通狀況能夠有所改善。

    張揚和杜天野都是海量,短短兩個鐘頭一壇酒已經被他們干了個底兒朝天,當然張揚是主力軍,杜天野也喝了將近二斤。他看到雪仍然沒有停的跡象,起身道:「該走了,否則大雪就要封路了。」

    張揚道:「我送你!」

    蘇小紅道:「還是我來送吧,你喝了這麼多酒不安全,茵茹,你送張揚回去!」

    杜天野也道:「你那吉普車就扔在這裡吧,等明天再過來開!」

    張揚點了點頭,蘇小紅已經把帳結了,杜天野上了她的奧迪車,雪天路滑,蘇小紅也不敢開快。過了好一會兒,她才駕駛著那輛紅色的奧迪消失於遠方的道路之上。

    胡茵茹向張揚要了他的吉普車鑰匙,雪這麼大,還是開四驅車穩當一些。

    張揚只是略帶酒意,微笑道:「我沒事兒,開車絕無問題!」

    胡茵茹小聲道:「這麼大雪,咱們今晚就不回去了!」

    張揚愣了愣,一時間並沒有反應過來:「那啥,你打算在車裡?車裡冷!」

    胡茵茹紅著俏臉啐道:「不要臉!你想哪兒去了!」她拉開車門啟動了吉普車,張揚也跟著鑽了進去。

    胡茵茹並沒有跟在蘇小紅的奧迪車後走,而是駛向相反的方向,沿著南湖水庫的大堤小心行進,張揚這才明白她是要去小南湖別墅,張揚笑道:「那兒能住人了?」

    胡茵茹嫣然一笑道:「去了你就知道!」

    短短的一段路,胡茵茹足足開了半個小時,木屋別墅的屋頂已經被白雪覆蓋,胡茵茹停下吉普車,張揚率先走了下去,卻見木屋靜靜佇立在山水之間,宛如一幅絕美的圖畫。

    胡茵茹挽著他的手臂,沿著被白雪覆蓋的小路走了過去,打開院門,進入其中。院子裡的一切也都被白雪蓋住,剛剛建好的游泳池還沒有注水,裡面也覆蓋著白雪。

    胡茵茹從手袋中取出鑰匙,將房門打開,一股木材的香味迎面而來。走入房內,她拍了下手掌,大廳的燈光亮了起來,橘色的燈光,讓剛剛經歷風雪的他們感到一陣溫暖。

    木屋內的陳設也都以原木為主,讓人感到溫暖溫馨,張揚在沙發上坐下。胡茵茹將鑰匙扔在茶幾上:「你歇會兒,我去燒壺開水!」

    張揚點了點頭,他沿著樓梯走上二樓,木屋共有三個主臥,兩間客房,此外還有三間浴室,兩間廚房,客廳也是一大一小,從二樓的客廳拉開房門可以走向木質平台,在平台之上,極目遠眺,小南湖的景色盡收眼底。小南湖已經完全冰封了,上面落了一層厚厚的積雪,看起來就像是平整的一片雪原。

    張揚忽然想到,如果此時自己的紅顏知己都在身邊,那該是怎樣的幸福,左擁右抱,爐前夜話,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胡茵茹悄悄出現在他的身後,從身後抱住張揚的身軀,柔聲道:「外面冷,回屋去吧!」

    張揚拍了拍她的手背,兩人一起走入木屋,柔和的燈光帶給人溫暖的同時,一種曖昧的氛圍也輕易滋生了出來,坐在沙發上,喝了一杯胡茵茹泡好的紅茶,張揚的手又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活動了起來。

    胡茵茹媚眼如絲,嬌軀緊貼在張揚的身上,呼吸也變得急促了起來,終於忍受不了張揚可惡的大手,嬌聲道:「沖個澡,睡吧?」

    張揚當然明白她話裡的含義,正准備起身去洗澡間的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接通電話,卻是顧佳彤打來的。顧佳彤還沒說話就打了兩個噴嚏:「張揚,我在機場!「

    張揚沒明白她的意思:「這兒雪大,你就別趕著回來了!」

    顧佳彤道:「江城機場,飛機晚點了兩個小時,好不容易才降下來了,本想給你個驚喜,這機場大巴又壞在半路上了,你在哪兒,快來接我!」

    張揚看了看胡茵茹,一時間不知該怎麼回答,愣了下方才道:「我這就去接你,機場路是嗎?」在得到顧佳彤肯定的答復之後,張揚方才掛上電話,心說這下麻煩了,胡茵茹和顧佳彤撞在一塊了,今晚這碗水究竟怎麼端平?

    胡茵茹的表情卻沒有任何異樣,她柔聲道:「你去洗澡吧,我去接佳彤姐,你喝酒了,雪又大,開車不安全!」她拿起茶幾上的鑰匙。

    張揚道:「你小心一點!」

    胡茵茹笑道:「知道了,她在張揚臉上親吻了一記,起身離去。

    張大官人吸了一口氣,走入浴室內,泡在放好熱水的浴缸中,腦子裡這會兒也有些暈乎乎的,胡茵茹知道他和顧佳彤的關系,顧佳彤也明白他和胡茵茹之間的曖昧,可是這層窗戶紙終究還是沒有捅破,今晚自己還是老老實實的。

    ******************************************************************************************************

    顧佳彤在機場路上等了近一個小時,方才看到張揚的吉普車過來,她拿著行李從大巴車上走了下去,拉開車門,才看清來接自己的是胡茵茹,她一想就知道胡茵茹和張揚在一起,笑道:「他怎麼沒來?」

    胡茵茹道:「喝多了,我擔心他開車出事,所以過來了!」

    顧佳彤在副駕坐好了,輕聲道:「起飛的時候還好好的,到了江城就下起雪來了!」

    胡茵茹道:「今晚請杜書記吃飯,所以他多喝了兩杯,看到下雪,就沒走,今晚在木屋住下了。」

    顧佳彤點了點頭,沒有說話,其實她對張揚和胡茵茹之間的關系早就心知肚明,也早已接受了這件事,不過畢竟兩人沒有在這種問題上直接探討過。

    胡茵茹也不好意思說,只是開著車默默向小南湖木屋的方向駛去。

    因為雪越下越大,所以車速不得不放得很慢,顧佳彤道:「早知道這樣,我就在機場賓館住下了,省得麻煩!」

    胡茵茹俏臉微微一熱:「佳彤姐,不麻煩的,木屋剛剛建好,你還沒有去看過!」

    「這麼快?」

    「嗯,就是按照你上次寄來的設計圖建設的,為了免去麻煩,木屋的產權是我的名字!」

    顧佳彤並沒有介意。

    可胡茵茹覺著有解釋的必要:「我可以隨時改成你的名字!」

    顧佳彤淡然笑道:「茵茹,如果我介意,我還會請你去給我管理藥廠嗎?」

    胡茵茹臉上一熱,看來反倒是自己多想了。

    當初顧佳彤在知道張揚和楚嫣然確定關系的時候,的確有過失落,可很快她就接受了現實,她一度嘗試過要疏遠張揚,沒過多久就意識到自己根本無法做到,在弟弟出事之後,她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張揚,也許張揚無法帶給她婚姻,可是他所帶給自己的那種安全感和溫暖感是任何人都無法取代的。

    胡茵茹是個理智而清醒的女人,她從一開始愛上張揚,就已經明確了自己的位置,很好的擺正了她在以後和張揚之間的關系,她甚至看出了張揚的困擾,想要替張揚解決一些麻煩。

    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張揚已經去房間裡睡了,這讓顧佳彤和胡茵茹自在了許多,胡茵茹給顧佳彤安排好了房間,自己去一樓客房睡了。

    留給顧佳彤的臥室是最大的一間,奔波了大半天,顧佳彤實在有些疲憊了,她躺在溫熱的浴池中,靜靜放松著自己的嬌軀,房門被推開了,顧佳彤驚聲道:「誰?」

    從鏡中已經看到張揚笑眯眯溜了進來,一雙眼睛望著顧佳彤水汽縈繞中的玲瓏嬌軀,充滿了渴望。顧佳彤紅著俏臉,將手中的毛巾向他扔了過去,張揚和浴巾一起飛了過來,雙手落在顧佳彤光滑的香肩上,俯下身在她俏臉上親吻了一記。

    顧佳彤啐道:「你不是喝多已經睡著了嗎?」

    「我裝的!」

    顧佳彤嗔道:「我不在江城,你看來沒少做壞事!」張揚展開臂膀將顧佳彤的嬌軀從浴池中抱了出來,顧佳彤發出一聲尖叫,可馬上又閉上了嘴唇,生怕自己的聲音驚擾到胡茵茹。

    張揚為顧佳彤裹上浴巾,微笑道:「不怕,這木屋特地做過隔音處理,聽不到的!」

    顧佳彤被他抱在懷中,有羞又喜,摟著他的脖子,嘴唇湊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了一下:「我累了!」

    張揚抱著她走出浴室,低聲道:「我就是過來幫你放松的!」

    顧佳彤被他拋在床上,嬌軀隨著床墊上下起伏著,不等她停頓下來,張揚已經餓虎撲食般沖了上去,顧佳彤潔白細膩的玉臂伸了出去,將床頭燈熄滅。

    室內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她感覺到身上泛起一股涼意,隨即張揚灼熱的身軀便壓迫了上來,顧佳彤緊擁住張揚的身軀,黑暗中感到灼熱堅挺的感覺迅速充滿了自己,她禁不住啊了一聲,乞憐道:「你溫柔些……」

    「偏不!我是個粗人!」

    顧佳彤在他手臂上輕輕擰了一下,聲音卻無比溫柔道:「怎樣我都喜歡!」

    雪落無聲,胡茵茹已經睡去,可朦朧中,卻感到有人來到了自己身邊,她有些驚詫的轉過身,差點叫出聲來,嘴唇卻被人捂住,聽到張揚的聲音道:「是我!」

    胡茵茹緊繃的嬌軀這才放松下來,從這廝的身體狀態她馬上就猜到他想做什麼,紅著俏臉啐道:「你不老老實實回去,不怕佳彤姐知道?」

    張揚笑道:「她累了!」

    胡茵茹小聲罵道:「荒唐,你折騰的還不夠……啊……」

    張揚俯身親吻著胡茵茹的嘴唇,溫暖的大手撫摸著她的嬌軀,輕聲道:「奇怪,蘇小紅的這酒裡不是加了*藥了吧?我怎麼這麼興奮……」

    蘇小紅帶來的酒當然沒有任何問題,張揚如此神勇興奮,不僅僅是因為酒精的作用,他試圖讓顧佳彤和胡茵茹都感受到他的關愛,他並不想她們中的任何一個感到被自己冷落而覺得委屈。

    顧佳彤醒來,穿著睡衣來到客廳,發現胡茵茹已經在哪裡准備早餐,兩人目光接觸在一起,彼此都有些臉紅心跳,昨晚究竟發生了什麼,她們心裡都明明白白,暗罵張揚荒唐的同時,也不覺感到有些尷尬。

    胡茵茹率先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輕聲道:「他一早去上班了!」

    顧佳彤隨口道:「真是精力旺盛!」話一說出口頓時覺得有些不妥,在看胡茵茹,胡茵茹的臉已經紅了,相必自己也是一樣。

    兩人雖然都是在商場上久經風浪,可是昨晚這樣的經歷卻從未有過,單獨相對之時不免覺得有些害羞和難堪。

    胡茵茹道:「冰箱裡沒什麼吃的,好在還有些雞蛋和方便面,講究一些吧!」

    顧佳彤笑了笑,兩人在餐桌上相對而坐,彼此的目光都落在對方的粉頸之上,她們的頸上都留下了一個深深地吻痕。顧佳彤咬了咬嘴唇,張揚真是可惡到了極點,她幾乎能夠斷定,他是故意為之,特地留給她們一個記號。

    胡茵茹輕聲道:「雪還沒停,假如他中午不給我們送飯過來,恐怕我們就要餓肚子了。」

    「他是個壞東西!」

    胡茵茹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兩人彼此對望著,心中都明白對方在想著什麼,忽然一起笑了起來。

    張揚也很開心,雖然他沒有把胡茵茹和顧佳彤拽在一起大被同眠,不過從昨晚兩人的表現來看,顯然她們已經接受了彼此的存在,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張揚開始構想著他的未來計劃,他開始看到了和諧相處的希望。

    *****************************************************************************************************

    大雪給江城的交通帶來了極大地不便,張揚從小南湖別墅前往市委市政府辦公樓,十多公裡的距離,目睹了五起車禍。

    交通路政已經充分動員了起來,可仍然無法適應在短時間內鏟除積雪的要求,許多企事業單位也自發的組織鏟雪,路上不時可以看到騎車的路人摔倒。

    雪地上四驅車的優勢就充分顯現出來了,雖然如此,張揚來到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還是花了四十多分鐘,市委市政府到底不一樣,院落之中,門前的道路全都清掃的干干淨淨,不過雪還在零星的下著,不多時地面上又覆蓋了薄薄的一層。

    張揚先去了企改辦,發現企改辦主任馬華成還沒有到,幾個小青年正靠在暖氣旁聊天,朱曉雲看到張揚進來,驚喜的喊了起來。

    張揚笑道:「大清早,別一驚一乍的!」崔傑忙著去給他泡茶。

    陳建和何樹雷兩個則每人過來扶著他的一條胳膊請他坐下。

    張揚道:「怎麼?真把我當外人了?我還是企改辦副主任呢!」

    崔傑把茶放在張揚面前:「張主任,您現在一心都撲在了招商辦,最近都沒見您到這邊來了!」

    張揚哈哈笑道:「你們辦事我放心,企改辦現在已經上了軌道,招商辦那邊卻是一盤散沙,我當然得緊著那邊處理!」說這話的時候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自己現在等於把握著兩大部門的權柄,風光程度就是在江城諸多的正處級干部中也不多見。

    朱曉雲道:「張主任,現在江樂可威風了,當了市委書記的秘書,以後仕途長期看好。」

    張揚笑道:「怎麼?後悔了?要不你把蘇強給蹬了,現在換還來得及!」

    朱曉雲紅著臉啐道:「張主任,哪有這樣說人家的!」

    一群人同聲笑了起來。

    陳建道:「張主任,聽說企改辦和招商辦要一起搬家?」

    張揚點了點頭道:「不錯,搬到老市委大院,共用一座辦公樓,到時候我就方便了,省得樓上樓下的來回竄。」

    何樹雷道:「張主任,聽說董紅玉這次罪名不輕,好像貪污了許多!」

    張揚道:「跟你有關系嗎?」

    何樹雷訕訕笑道:「沒關系!」

    「那就別問,體制中講什麼?」

    朱曉雲道:「各人自掃門前雪,哪管他人瓦上霜!」

    張揚指著朱曉雲道:「學壞了啊,誰教你的?是不是蘇強那個混小子!」

    朱曉雲道:「跟他沒關系,這是我自己悟出來的!」

    眾人說笑的時候,馬華成夾著把破雨傘走了進來,他和張揚打了個招呼,嘆了口氣道:「雪又下大了,有幾年沒下過這麼多大的雪了。」

    崔傑道:「馬主任嘆什麼氣啊?今年麥蓋三層被,明年枕著饅頭睡,好事啊!」

    馬華成道:「有好事也有壞事,許多地方都停電了,大家上班也不方便,交通部門的壓力很大。」

    朱曉雲道:「馬主任到底是老干部,考慮的就是全面。」

    馬華成笑了笑,向張揚道:「招商辦那邊的工作順利嗎?我聽說市裡今年給你們加了不少的任務!」

    張揚道:「我過去以為企改辦是個乞丐辦,可現在看看,招商辦才是真正的乞丐辦,專門伸手向別人化緣的。」

    馬華成道:「現在的乞丐萬元戶也不少!我看那些市民廣場上乞討的,每月收入比我還高呢!」

    張揚道:「中國這麼大,什麼人都有,這些現象多了去了。」

    馬華成知道招商辦的近況並不好,他低聲道:「聽說市裡給招商辦壓任務壓得很重!」

    張揚笑道:「具體任務還沒下來,消息已經滿天飛了。」

    馬華成微笑道:「我在體制中混了這麼久,還是認識幾個人的。」他停頓了一下道:「張主任,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張揚道:「我想從你手裡把崔傑給借過去幫忙!」其實崔傑這幫人全都是他從旅游局裡帶出來的,現在招商辦頭緒太多,沒有個可心的助手不行,所以張揚想到了崔傑。

    馬華成很愉快的點了點頭:「沒問題!」他接著又道:「我兒子馬德軍在國資委,脾氣有些倔強,我想讓他過來跟張主任錘煉錘煉。」

    馬華成的這個面子張揚還是要給的,他點了點頭:「成,手續方面馬主任自己辦吧,招商辦這邊沒問題,我肯定接收!」

    馬華成笑著道:「張主任以後一定要多帶帶他!」其實他兒子的年齡比張揚還要大三歲呢,不過論起級別馬德軍要比張揚差多了,到現在也不過是個小小的科員。

    張揚讓崔傑過去只是第一步,崔傑做事很周密,他在旅游局辦公室多年,對機關的一套很清楚,而且寫的一手的好文章,單單是整理文件報告就省去了張揚的不少功夫。

    招商辦看起來人不少,可張揚找不到一個得力助手,五名副主任全都是碌碌無為的家伙,另外四個人也都是一些通過關系進來的。就憑著這幫人,想要完成市裡交給的任務根本沒有可能。想要讓招商辦的工作迅速開展起來,就必須迅速建立自己的班底。

    張揚針對這件事和杜天野進行了商談,他想要擴大招商辦的規模,體制中人員就這麼多,張揚想要面對社會進行招聘,只要是有能耐的,就可以進入招商辦,當然他招聘的這些人不會有正式編制,招商辦聘用體制外人員,張揚並非是第一個開先例者,雲安省南源市已經走在了他們前頭,聽說雲安省的招商辦搞得紅紅火火,和那幫從社會上招來的大能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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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委書記和市長都先後點頭,張揚的招聘計劃等於得到了認同,可他要向社會上招聘人才的事情,在招商辦內部卻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了巨大的反響。

    首當其沖的自然是五名副主任,他們一致認為張揚是在胡搞,招商辦是政府直屬部門,不是國家公務員根本沒有資格進入招商辦,可張揚這麼一搞,無論是誰,只要有能力拉來投資,就可以進入招商辦,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這簡直是亂彈琴,如果這樣下去,國家機關和私營企業有什麼不同。

    肖桂堂聯合一幫副主任去市長左援朝那裡提意見,幾位副主任的情緒都有些激動,肖桂堂道:「左市長,我們實在是不能理解,招商辦是正式國家部門,怎麼可以向社會招聘呢?我們這些人那一個不是經手黨和國家考驗多年的老同志,張主任這麼搞,國家機關的威嚴何在?政府的制度何在?也許他招進來的一些人擁有一些招商引資的能力,可政治覺悟呢?我們機關部門,不可以讓一群缺少黨性原則的人進來。」

    左援朝笑了起來:「招聘還沒有開始,你們一個個意見怎麼這麼大?張揚提出招聘,並不是說讓招聘的這些人全都進招商辦!」

    副主任王海泉道:「可是這些人終究要打著我們招商辦的旗號去招商引資,左市長,假如他們做了不好的事情,豈不是要影響招商辦,甚至影響到江城市政府的整體形象。」

    左援朝心裡有些不爽了,他淡然道:「你們考慮的可真是周到。」

    王海泉道:「如果真的讓這幫社會閒雜人員混進了招商辦,我這個副主任也不想干了!」王海泉只是隨口這麼說說,他想借此表達對張揚面對社會招聘的憤怒。

    讓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事情發生了,左援朝道:「不想干啊,想不通啊!那就先休息吧!」

    王海泉愣了:「左……市長……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什麼意思?」

    「我開玩笑的!」

    左援朝冷笑起來:「開玩笑?你們這群人跑過來就是為了跟我開玩笑?我抽出時間會見你們,就是聽你們開玩笑?」左援朝面孔緊繃,殺氣隱現。

    肖桂堂那幫人頓時意識到事情不妙,左援朝發威了,而且他像是玩真的,肖桂堂慌忙向左援朝告辭:「左市長,我們不耽誤您工作了,我們走了!」

    王海泉也跟著灰溜溜離去,他現在恨不能多生兩條腿,馬上離開左援朝的辦公室。沒等他走出門外,左援朝叫住他:「王海泉,馬上就要召開市人大,趙主任那兒缺人,回頭我給他說一聲,你去幫忙整理檔案吧!」

    王海泉眼前一黑差點沒暈過去,在一幫同僚的簇擁下離開了市長辦公室,周圍幾個人看著王海泉,都報以同情的目光,王海泉滿臉委屈的看著肖桂堂,今天來找左援朝,倡議人是肖桂堂,他只是個跟隨者,沒想到最後左援朝的火全都發在了自己身上。

    肖桂堂也覺著有些不好意思,可左市長既然發了話,他們也沒那本事改變,這次的集體抗議頗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腳的意思,非但告張揚的黑狀沒有成功,反而把王海泉從招商辦裡踢了出去。

    天下間沒有不透風的牆,最近張揚通過江樂和幾位市長秘書都走得很近,五名副主任聯合去左援朝那裡上告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張揚聽說王海泉被左援朝給免了,樂得差點沒笑掉大牙,不過樂歸樂,這都是私底下,表面上張揚沒有流露出任何的得意,招商辦的內部會議上,張揚特地提出要給王海泉送行,一說送行,王海泉的臉色越發難看,他一言不發的站了起來,轉身就走出了小會議室,人都是有血性的,王海泉也是如此,既然已經被踢出了招商辦,他沒必要留在這裡看人家白眼。

    張揚看了看以肖桂堂為首的四名副主任,有了旅游局工作的經驗,現在張揚對這種事情的處理已經有了一定的經驗,他淡淡笑道:「看來王副主任對咱們招商辦還是很有感情的,多好的同志,那啥……咱們言歸正傳,今天把大家叫來開會的目的一是給王副主任送送行,二是說說搬家的事情,這第三嘛就是講講咱們近期工作的重點——招聘!也就是招兵買馬!」

    沒人說話,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招聘外來人員已經成為事實,沒有人再提出抗議,王海泉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只不過因為多說了一句話,就被代市長左援朝給踢了出去,左援朝這麼做的用意很明顯,他在殺雞儆猴,讓所有人都看清楚,他是無條件支持張揚的。肖桂堂為首的幾名副主任現在已經完全明白了,至少在江城沒有說理的地方,左援朝支持張揚,市委書記杜天野和張揚的關系更是不用多說,他們幾個人就是抱一塊也斗不過人家。

    張揚道:「大家對招聘工作有什麼建議沒?」他望向肖桂堂道:「肖主任?」

    肖桂堂搖了搖頭:「我沒什麼建議,張主任怎麼說就怎麼辦吧!」

    張揚心中暗樂,他清了清嗓子道:「既然這樣,我就說了,我們招商辦初步擬訂要成立一個新的科室,招聘六名科室成員,這六個人要求能力強,社會關系廣,有社會責任感,熱愛國家,熱愛社會主義!」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報紙上已經刊載了出去,具體的招聘工作由我和崔傑同志負責,政審方面由肖主任負責,大家看怎麼樣?」

    幾名副主任無精打采的點了點頭,都表示沒有什麼意見。

    ****************************************************************************************************

    張揚面對社會上招聘人才的時候並沒有想到報名會如此火爆,他們臨時在老市委會議室組建的招聘辦公室在第一天就迎來了三百六十七人,這樣的場面是張揚沒有預料到的,他臨時把招商辦其他人全都給調了過來,又讓企改辦的那幫年輕人過來,還通過姜亮抽調了六名警察在現場幫忙維持秩序。

    不過來的人雖然很多,素質卻是良莠不齊,張揚被吵嚷的頭疼,干脆把現場招聘交給崔傑負責,自己去了江城制藥廠。

    顧佳彤這兩天都在江城,新藥已經正式投產,根據目前的訂單情況,銷售極其看好,她剛剛在電腦中初步預估了第一季度的利潤,回報之豐厚實在是她當初沒有想到的。

    顧佳彤聽到秘書小何的通報,知道張揚來了,她微笑道:「請他進來!」

    話音剛落,張揚就推門走了進來,顧佳彤坐在大班椅上,雙手並攏在一起,手指抵著下頜,含笑望著張揚道:「張主任今天怎麼有空來我這裡?」

    張揚看了看顧佳彤的這間辦公室,嘖嘖贊道:「真是不錯,顧總就是有品味,這辦公室看起來就透出一種現代感!」

    顧佳彤笑了起來:「是我的一個設計師朋友幫忙弄得,走得歐美時尚風格!」

    張揚來到她對面坐下,拿起顧佳彤的茶杯喝了一口,這才覺察到裡面是紅糖茶,皺了皺眉頭。

    顧佳彤嗤嗤笑道:「什麼你都喝,人家來那個了!」

    張揚也啞然失笑。

    顧佳彤起身給他倒了杯紅茶,放在他面前。

    張揚握住她的纖手,一下把她拉倒在自己的懷中,抱起她的嬌軀讓她坐在自己雙膝之上,輕聲道:「怎樣,最近肚子不痛了吧?」

    顧佳彤極其嫵媚的看了他一眼:「自從吃了你給我開得那付藥之後就已經好了,你還真是一個婦科聖手呢!」

    張揚笑眯眯道:「不僅如此,現在你才是真真正正的女人!」

    顧佳彤紅著臉在他身上打了一下,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吻了一記,小聲道:「奇怪,你每次都直接……可我為什麼沒有懷孕呢?」

    張揚哈哈笑了起來。

    顧佳彤羞得無地自容,狠狠擰住了他的耳朵:「看你還敢笑!」

    張揚道:「我用內力滅活了,這世上有我這種本事的不多!」

    顧佳彤紅著臉道:「我還以為你有問題呢?」

    張大官人佯怒道:「居然懷疑我有問題,要不要試試?」

    顧佳彤嚇得推開他道:「別胡鬧,人家不方便!」

    此時秘書又通報說胡茵茹來了,顧佳彤從張揚身上起來,回到位置上坐下,迅速整理好衣服。

    胡茵茹走入辦公室內,向張揚笑了笑,她是向顧佳彤匯報生產情況的。

    張揚望著顧佳彤和胡茵茹親切交談,兩人之間的配合如此默契,心中不覺生出莫名的安慰,這就是境界,這就是張大官人期望達到的境界。

    胡茵茹把情況匯報完之後,轉身就走了,什麼時候該做合理的回避,她內心中清楚得很。

    胡茵茹走後,顧佳彤從手袋中取出一張銀行卡交給張揚道:「這張卡,你拿著先用。」

    張揚有些納悶道:「干什麼?真把我當吃軟飯的了?」

    顧佳彤笑道:「哪有?咱們藥廠你是科技入股,雖然在廠方股權資料上沒有標明這一點,可我總不能平白無故的貪沒屬於你的東西。」

    張揚道:「咱們倆之間還分彼此嗎?」

    顧佳彤很認真的說道:「雖然不分彼此,可是這是你的錢,哪怕你拿著這筆錢再花在我的身上,也一樣要把錢給你!」她堅持吧卡遞給了張揚,小聲道:「不過卡上是我的名字,避免有人在這件事上做文章!」她為張揚考慮的很周到。

    張揚笑道:「佳彤姐,這裡面有多少錢?」

    顧佳彤笑道:「其實我給你的並不多,按照這幾種藥物銷售利潤的百分之十給付!」

    張揚道:「到底有多少?」

    顧佳彤道:「裡面現在有二十萬,按照目前的銷售情況,每年裡面應該不會低於一百萬吧!」

    張揚嚇了一大跳,我x,錢居然這麼好賺,自己稀裡糊塗就成了百萬富翁了。

    他把卡收好,微笑道:「中午想吃什麼?我請客!江城的酒店隨便你點!」

    顧佳彤被他這暴發戶的模樣逗笑了:「不過,你還是不要太高調了,畢竟是國家干部,讓人指著你的脊梁骨說三道四就不好!」

    張揚點了點頭。

    顧佳彤又道:「你今天不用上班?不是說招商辦很忙嗎?」

    張揚這才把招聘的事情跟她說了,顧佳彤忍不住笑道:「廣招賢士的確是件好事,不過你這樣招聘缺少明確的目的性,我給你一個建議!」

    張揚很誠懇的向前欠了欠身子:「請顧總指教!」

    顧佳彤笑道:「真正說到搞招商,首先要有廣泛的人脈,這一點,你具有相當的優勢,我、茵茹、楚嫣然、甚至包括你周圍的那些朋友,無論哪一個都可以勝任你招商辦的工作。」

    張揚點了點頭道:「要不干脆你們去我哪裡干得了!」

    顧佳彤道:「你老實點聽著!」

    張大官人馬上正襟危坐。

    顧佳彤道:「我們可以給你當顧問,平時也可以幫你留意招商信息,並及時將這些消息傳遞給你,但是招商辦具體的工作,我們是沒有時間和精力顧及的,我周圍的朋友裡不乏這種能人存在。」

    她拉開抽屜,拿出自己的通訊錄,從中找到了一個人的名字,指給張揚看了看道:「常凌峰,日本早稻田大學國際貿易學博士,在日本著名企業工作多年,如今因病回國休養,我在藥廠剛剛成立的時候曾經考慮過他,不過他對經商已經沒有太多的興趣,他家世很好,父母都是東江科技大學的老教授,哥哥常凌空是南錫市常務副市長,我父親很賞識他。常凌峰今年二十九歲,據說已經有了千萬身家,此人對金錢的追求不高,加上身體不好,如今主要講精力寄托在書畫之中,畫得一手好畫,寫得一手好字。」

    張揚道:「這是人才啊,佳彤姐,幫我聯系他!」這廝頗有點求賢若渴的味道。

    顧佳彤笑道:「巧的很,常凌峰正在江城參拜佛祖舍利呢,我這就幫你聯系他!」她拿起電話,打電話之前又告訴張揚:「此人眼界很高,我雖然幫你聯系,可是不能保證他一定會甘心去幫你。」

    張揚道:「沒問題,我向來都是以德服人!說服他,我有足夠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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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中午張揚和顧佳彤一起在南林寺旁邊的功德林素菜館宴請常凌峰,張大官人是不喜歡吃素的,可是為了表示自己的誠意,也是因為客隨主便。

    常凌峰身材不高,人很瘦,臉色蒼白,外表看上去有些營養不良,即使在飯店內,他仍然戴著墨鏡,這讓人感到有些距離感,張揚開始懷疑這樣一個人會有什麼本事?

    顧佳彤為他和常凌峰引見之後,張揚主動和常凌峰握了握手,常凌峰道:「我畏光的毛病又犯了,所以到哪兒都帶著墨鏡,兩位不要見怪。」

    顧佳彤道:「常先生,你身體還是不好?」

    常凌峰苦笑道:「回國養病一年半了,非但沒有好轉的跡象,反而越來越差了!現在身上關節骨骼到處都疼痛無比,如果遇到陰雨天更是無法忍受。」他看了看桌上的素菜道:「吃飯也是,我見不得半點葷腥,人活到我這種地步,已經沒有任何樂趣可言了。」

    顧佳彤道:「常先生,我帶張主任過來是特地請你出山的!」

    張揚點了點頭道:「是啊,我負責江城招商辦工作,特地請常先生過去幫忙!」

    常凌峰道:「我和顧總是多年的老朋友,她的面子我當然要給,可是張主任,你也看到了,我現在的身體狀態,實在不適合上班。不過,既然顧總發話,我就提點自己的看法吧!」

    張揚給常凌峰倒了杯飲料,常凌峰居然連飲料也不喝,他只喝白開水,在張揚看來,常凌峰這種人全無人生樂趣可言。

    常凌峰抿了口涼白開道:「我閒著無聊的時候,了解過江城的經濟狀況,其實江城改革的大方向還是不錯的,興建開發區,改善交通狀況,據說馬上又要改造火車站,興建飛機場,有句老話叫要致富先修路,只有良好的交通環境,才能更好的吸引越來越多的客商前來。但是江城的經濟讓我感覺到隨意性太強,可能是你們市領導急於發展的緣故,東一榔頭西一棒槌,咱們以開發區來說,現在江城開發區的發展全無重點!嵐山的經濟開發區主打高科技,東江經濟開發區主打家電產業,請問你們江城開發區主打的是什麼牌?」

    這句話把張揚給問住了,在他看來只要是來投資的當然是越多越好,哪還顧得上考慮主打什麼牌的問題。

    常凌峰道:「突出重點做出特色,才能找到發展的捷徑!」

    張揚道:「突出重點會不會讓投資商認為我們開發區做得過為單一呢?」

    常凌峰笑道:「百樣好不如一樣精,做好一樣東西,揚名於國內外,其他的相關產業不用花費太大的功夫,就會隨之發展起來。」

    顧佳彤道:「那就主打制藥吧!」

    常凌峰笑著搖了搖頭道:「必須考慮到地方本身的特點,抓住最具優勢的行業,只有這樣才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達到最大的效果,創造出最強的影響力。」

    張揚似有所悟,恭敬道:「常先生,請你考慮一下,可否去我們招商辦工作?」

    常凌峰道:「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的身體條件不允許。」

    張揚道:「我是個急脾氣的人,所以也玩不出三顧茅廬那一套,常先生,只要你答應來招商辦幫我,我可以保證讓你在一個月內恢復健康,身體狀態全都恢復正常!」

    常凌峰有些詫異的看著張揚,他認為張揚是在說大話,要知道他為了自己的病,拜訪了無數名醫,最後都沒有任何的效果,可是張揚竟然誇下了如此海口,這不是大話是什麼?

    顧佳彤卻不認為張揚在說大話,張揚的能力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一個可以用內力將**滅活的人,這世上又有什麼他做不到的?想到這裡顧佳彤一顆芳心突突跳動起來,自己被這廝給帶壞了,這種時候居然想起了這件事。顧佳彤內心調整了一下情緒,向常凌峰道:「常先生,這一點我可以幫張主任作證,他會氣功很厲害的!」

    常凌峰笑道:「我可不信什麼氣功,那些東西都是騙人的!」

    張揚道:「我的可不是什麼氣功,是中華武術,你這種病吃藥是治不好的,必須要從內修煉,利用內功調整身體狀態,我教你一個打坐調息的方法,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我可以保證你一個月內就能夠恢復如常。」

    常凌峰看到他說得如此肯定,不覺也有些相信了,他低聲道:「真的可以?」

    張揚點了點頭:「常先生願意幫我嗎?」

    常凌峰道:「如果張主任真的能夠治好我的毛病,我一定去招商辦幫你!」

    「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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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官人言必行行必果,當天飯後,就把常凌峰帶到了自己家裡,他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取得常凌峰的信任,必須要拿出可以讓他信服的手段。

    他讓常凌峰脫去外衣盤膝坐下,自己則在常凌峰的身後坐了,手指在常凌峰背心要穴,風門、肺俞、心俞、督俞、膈俞、肝俞、脾俞、胃俞、三焦俞、腎俞、氣海俞一路點下,從白環俞行至腰俞轉而向上一直點到命門,待到命門穴的時候,改成掌心相貼,一股雄渾的熱流從常凌峰的命門穴滾滾湧入。

    常凌峰原本只是感覺到少許疼痛,可張揚以內力注入之時,他感覺到宛如墜入火爐之中,周身火燙無比,一會兒功夫,身上已經是大汗淋漓,張揚存心要賣弄自身的功夫,以內力驅散他體內的寒意,雖然損耗一些真元,可是對常凌峰來說,也只有這樣做才有最大的說服力。

    其實張揚這樣做起不到根除常凌峰病情的作用,常凌峰之所以會有現在的病症,和他的體質有關,想要從根本上解決,必須修煉內功提升體質。

    雖然如此,張揚用內力在常凌峰體內經脈中運行三個循環,也讓常凌峰感覺到通體舒泰,睜開雙目,宛如夢囈般長嘆了一口氣,除下墨鏡,只覺著眼睛也能夠適應光線了。

    張揚笑眯眯站起身來,拍了拍手道:「有沒有覺著舒服多了?」

    常凌峰活動了一下手臂,這種活動自如的感覺他已經很久沒有過了,充滿驚喜道:「真的感覺舒服多了!」

    張揚笑道:「你所謂的病根本不是藥石可以解決問題的,唯有修習內力,培養根本,輔以一些藥物治療,這樣才能徹底解決問題。」

    常凌峰對張揚的話已經信了八成,他點了點頭道:「張主任,不知你是否願意收我這個徒弟?」

    張揚道:「常先生客氣了,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肯來招商辦幫我,我無償教給你一套內功心法,咱們也算不上什麼師徒名份,當朋友就好!」

    常凌峰被病痛折磨了這麼多年,一直渴望著能像正常人一樣生活,遇到張揚,終於讓他看到了復原的希望,內心的喜悅難以形容。常凌峰不是普通人物,他當然知道張揚不會平白無故的幫助自己,這位年輕的張主任是想得到他的回報。常凌峰道:「張主任,我答應去招商辦幫你,不過我這個人一向自由散漫慣了,可能你們體制的生活並不適合我,希望你能夠確保我的自由。」

    張揚笑道:「沒問題,只要你能夠幫我把招商引資做好,其他的小節問題都無所謂!」

    常凌峰道:「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其實張揚目前對常凌峰還是沒有多少把握的,可是顧佳彤既然對常凌峰如此推崇,證明這個人應當不簡單,拋開其他的不言,單單是他的學歷,日本早稻田大學國際經濟學博士,這可不是普通人想上就上的。張揚最近也開始對學歷越來越看重起來了,他本人現在是函授本科在讀,距離畢業還有一段時間。

    張大官人求賢若渴,當下就交給常凌峰一套打坐吐納的功夫,常凌峰也學得很認真,不過他顯然沒有多少習武的天分,很簡單的一個打坐,教了他整整兩個小時方才把握住要點。

    下午四點鐘的時候,張揚接到了崔傑的電話,崔傑顯得有些緊張:「張主任,不好了,現場招聘人太多,因為不滿,招聘人員之間發生了沖突,打起來了!」

    張揚皺了皺眉頭,想不到終究還是鬧出了事情,他低聲道:「不是有警察嗎?先把情況控制住,我馬上回去處理!」

    常凌峰聽說發生的事情之後,馬上表示要和張揚一起過去看看。

    張揚現在住的地方離老市委不遠,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那裡,看到二三百人圍在老市委會議室外,招聘現場十分混亂,因為現廠發生了斗毆,又臨時抽調來二十名警察,形勢已經基本控制住了,騷亂的原因很簡單,就是有些人等得不耐煩,所以彼此間發生了沖突。

    鬧事的五個人全都被臨時控制了起來,姜亮來到了現場,看到張揚,向他招了招手,張揚走了過去:「情況怎麼樣?」

    姜亮苦笑道:「可真有你的!你們招聘會什麼人都有,連刑滿釋放人員也來湊熱鬧!」

    張揚愣了:「怎麼個情況?」

    姜亮指著牆角蹲著的一個禿頭道:「這家伙叫郭東義,勞教三年剛剛出來一個月,現在也到你這兒應聘,你們招商辦可夠牛的!」

    張揚一聽就火了,上前照著郭東義的屁股就是一腳,把郭東義踹倒在地上,姜亮慌忙攔住他:「干什麼?」

    郭東義慘叫道:「警察打人了,警察打人了!」

    姜亮怒道:「給我閉嘴,你還想進去是不是?」

    郭東義被他一嚇,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張揚指著郭東義的鼻子罵道:「我招聘告示上寫得清清楚楚,大學本科以上學歷,你他**小學畢業了沒有?居然也敢過來濫竽充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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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1:41:27
第二百六十章【衙內作風】

    郭東義不屑道:「白貓黑貓。逮著耗子就叫好貓,只要我能拉來投資,你管我什麼畢業?」

    姜亮上去在他光腦袋上拍了一巴掌:「就你這熊樣,你也能拉來投資,現如今吹牛皮不用報稅嗎?」

    郭東義哼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姜亮和張揚走到一旁,他低聲道:「看到沒有,應聘的人中魚龍混雜,我懷疑有人故意過來搗蛋,你這招聘會這麼搞下去,肯定還得出事,搞不好已經有人告到上面去了。」他的話沒說完呢,張揚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市委書記杜天野直接打來了電話,怒吼道:「張揚,你搞什麼?亂彈琴,招聘會快成笑話了,趕緊給我收場!」

    張揚嗯了一聲,他向遠處站著的常凌峰走去,不好意識的笑了笑道:「今兒現場有點亂,大家加入招商辦這個大集體的心情太迫切,所以才出現了一些意外情況。」

    杜天野道:「你可真行,招聘會演變成全武行。剛到招商辦就給我折騰出這麼大的事情!」

    「杜書記放心,我盡快處理好這件事!」張揚掛上電話,向常凌峰笑了笑:「有人已經把這邊的事情捅上去了。」

    常凌峰道:「人來了這麼多,招聘標准就要提高!本科以上學歷實在太多了。」

    張揚道:「那就提高到研究生學歷!」

    常凌峰笑道:「那到不用,這樣招聘海選是很難找到真正人才的,要不還是按照英語水平來吧,要求學歷和英語水平都過硬,其他人先篩選掉!」

    張揚道:「怎樣招聘?」

    常凌峰看了看現場人群,微笑道:「二三百人而已,張主任,咱倆來吧,讓其他人幫著維持秩序!一個多小時應該能夠搞定!」

    張揚和常凌峰來到評委席坐下,其他人全都被派去維持秩序,常凌峰讓前來應聘的人員排成長隊逐一來到面前,崔傑在大門口負責篩選,本科學歷一下,直接淘汰,即便是這樣現場還剩下了一百三十多人。

    一名選手來到評委席前,常凌峰道:「你有什麼特長?」

    「我通曉五國語言,英法德意日!」

    常凌峰用日語問候了一句,又用意大利語說了一句,那選手張口結舌,常凌峰道:「下去!」兩句話就已經淘汰了一個。

    下一位剛剛走上來,張揚就道:「下去!」

    那名選手有些不樂意了:「怎麼不問就讓我下去?」

    張揚道:「你長相不符合我的審美標准,面試過不去!」這個理由看似霸道實則合理,假如弄到招商辦,張大官人每天看著這歪瓜裂棗的長相。心情很難舒爽。

    接下來的一名選手英文很棒,說是在銀行工作,可常凌峰問了一個專業問題就讓他張口結舌,自然免不了被淘汰的命運。

    常凌峰的表現讓張揚在內的所有人感到吃驚,從現場的情況來看,他至少通曉七國以上的語言,而且他對財會金融,經濟,管理都稱得上精通,所以現場出現了英文系、日文系專業畢業生被他問得無言以對,金融管理系的高才在他面前垂頭喪氣的情景。

    選手被淘汰的速度自然也是驚人的,短短一個小時內,被問過的五十人已經悉數淘汰,很多現場的選手不等詢問就自行離開了,因為他們感覺到自己不會比已經淘汰的那些人更優秀,最後還剩下二十多個人。

    張揚和常凌峰笑眯眯喝著茶,他們略作休息,這二十一人,估計半小時不到就能夠搞定,張揚有種預感,以常凌峰的標准。今天前來應聘的人員恐怕一個過關的都沒有。

    朱曉雲接替崔傑喊號:「357號!章睿融!」

    張揚抬頭望去,來得是一個穿著樸素的女孩子,她穿著一身藍色運動裝,栗色頭發扎了一條馬尾辮,臉上也沒有上妝,雖然沒有傾城傾國的美貌,可也算得上是中上,尤為難得的是長相清純,沒有很多女子身上的世俗味道。

    她表情很淡定,常凌峰看了看她的資料,上面寫得是23歲,復旦大學國際金融專業,英語水平六級。常凌峰用英語問候了她一句,章睿融對答的十分流利。

    常凌峰微笑道:「章小姐,除了英文你還有什麼特長!」

    章睿融用韓語道:「韓國話,我走在漢城的街頭,別人不會聽出我是外國人!」

    常凌峰也用韓語道:「僅僅會說幾句韓語算不上什麼特長!」

    章睿融道:「我還會喝酒,會唱歌,會跆拳道,會跳舞,我學過國際金融,當時畢業成績在同期畢業生中名列第一,這些全都有據可查。」

    常凌峰用英語問了章睿融一個經濟上的問題,章睿融用英語對答如流。

    常凌峰滿意的點了點頭,指了指身邊的椅子道:「過來幫我整理資料!」

    章睿融露出淡淡的笑意,常凌峰的話意味著她已經通過考察了。

    接下來不到半小時的時間內常凌峰又將剩下的人考核了一遍,從中居然又挑選到一名叫周毅的年輕人,其他人因為條件不符合招商辦的要求,全部被淘汰。

    當天的招聘工作完成之後。已經是下午五點半了,張揚看了看時間,提出大家都不要走了,一起去水上人家吃飯,那裡是他們招商辦的簽單單位。

    常凌峰並沒有過去,他當天要返回南錫家裡,來江城招商辦工作的事情必須要和家人說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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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帶著招商辦、企改辦的全部人員,還有新招聘的章睿融和周毅一起前往了水上人家。

    當晚在水上人家聽荷軒擺了兩桌,張揚首先代表招商辦的領導對三名新加入招商辦的人員表示歡迎,然後又對今年的招商工作做了一些展望,他是個不喜歡高談闊論的人,說話喜歡直接切入重點,說完之後就端起酒杯號召大家開始吃飯。

    周毅和章睿融坐在張揚的兩邊,作為新近加入招商辦的成員,他們表現的還是有些客氣,不過他們兩人的口才都很好,很快就和周圍人打成了一片,當然主要還是和到場的那些年輕人,企改辦的四名副主任對這兩名新成員打心底是不屑的,肖桂堂就這麼想,兩個連編制都沒有的年輕人呆在招商辦算什麼事兒?

    章睿融雖然是女孩子,酒量卻很不錯,當晚她至少喝了半斤酒。卻仍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她舉杯敬張揚道:「張主任,以後還請多多關照!」

    張揚對章睿融的印象也不錯,覺著這女孩子很懂事,舉止也很干練,他笑道:「好好干,希望你們能夠為江城的招商引資做出貢獻!」他和章睿融喝了一杯酒。

    章睿融又去敬肖桂堂,肖桂堂的話就沒有那麼好聽了:「小章是吧,你們都是招聘人員,以後做事要把招商辦的集體榮譽放在心上,雖然你們不在編。但是你們的一舉一動都關系到咱們這個集體的榮譽。」

    張揚皺了皺眉頭,肖桂堂這個人說話就是不討人喜歡,早晚得把他清理出隊伍。

    章睿融道:「肖主任放心,我們都會嚴於律己的!」

    肖桂堂抿了一口酒放下了,章睿融卻把那杯酒干了。別人不說,張揚可看不過眼,他笑道:「肖主任,你是領導,你可不能欺負人家一個小姑娘,小章都喝完了,你怎麼都得表示一下。」

    肖桂堂硬著頭皮把那杯酒喝完,他認為張揚這次的招聘真正目的是想把他們這幫老人邊緣化,這個念頭讓肖桂堂很不爽,他也不想繼續留在這兒給張揚當陪襯,喝過這杯酒,就說家裡還有事,起身告辭,他一走,其他幾個副主任都跟著走了,現場只剩下了這幫年輕人,氣氛頓時變得輕松了許多。

    朱曉雲提議道:「張主任,難得今天大家這麼高興,今晚一起去皇家假日玩吧!」

    張揚笑道:「誰請客啊?」他知道現在蘇強已經去了皇家假日當經理,朱曉雲是在想盡辦法幫那裡拉生意。

    朱曉雲道:「當然是張主任了,咱們這裡面您是老大!」

    這群年輕人同聲相應。

    張揚點了點頭道:「成,今天我請客!咱們去皇家假日喝酒唱歌!」

    張揚有蘇小紅給他的全面卡,在皇家假日玩根本是用不著花錢的,可這張卡他基本不用,畢竟蘇小紅做生意也不容易,自己也不能總佔人家便宜,他低聲向會計孟梅道:「回頭把帳結了,我回去簽字!」

    孟梅點了點頭。

    舞台上歌手唱歌的時候,眾人紛紛走下舞池,章睿融主動邀請張揚跳舞,張揚欣然應邀,和章睿融一起隨著輕柔的音樂,挑起了舒緩的布魯斯。

    張揚道:「小章。你家在江城嗎?」他對章睿融的資料並不了解。

    章睿融笑道:「我是上海人,章碧君是我姑媽!」她的語氣雖然平淡到了極點,可在張揚聽來卻是大吃一驚,他頓時明白了章睿融的真正身份,繞了一圈,章睿融竟然是章碧君的親侄女,不用問她就是章碧君派來的那個助手,這看起來清純如鄰家女孩的章睿融竟然是國安特工。

    張揚看了看周圍低聲道:「你來盯我梢?」

    章睿融笑道:「不是盯梢,是讓我配合你行動!」

    張揚道:「長期呢,還是暫時?」

    章睿融隨著他的動作轉了一個圈道:「應該是暫時!」

    「招商辦的工作你也得好好干,不然我肯定會炒了你!」

    章睿融笑道:「我的履歷全都是真實的,我相信我能夠勝任你們招商辦的工作,否則我也不敢過來應聘!」

    張揚笑了笑沒有說話,章睿融既然能夠在幾百名應聘者中脫穎而出,證明她自身的實力毋庸置疑,他看了看遠處坐在那裡喝酒的周毅,低聲道:「他也是你們一起的?」

    章睿融搖了搖頭道:「他不是,張主任用不著懷疑一切!」

    張揚低聲感嘆道:「想不到你們國安已經滲透到我這招商辦裡來了,對了回頭向你姑姑反映一下,我工資好久沒長過了,我這福利待遇是不是應該提高提高了?」

    章睿融點點頭:「張主任,崔志煥這兩天就要過來江城談判,要多多留意這個人!」

    張揚笑道:「既然懷疑他為什麼不把他給抓起來審問,也省去了那麼多的麻煩!」

    「涉及到國際關系的問題必須要慎重!」

    「這個崔志煥究竟想干什麼?」

    「他來江城好像是為了一宗交易,上頭讓我們好好盯住他,不給他任何的機會!」

    「什麼交易?」

    章睿融道:「我也不清楚,現在對崔志煥的身份並不能完全肯定,所以我們主要的任務是盯住他,這叫防患於未然。」

    張揚不屑道:「為了區區一個高麗棒子至於勞心勞力嗎?」

    「如果不是為了文玲,上頭不會這麼慎重!」

    提起文玲的名字,張揚頓時沉默了下去,希望這次文玲不要來江城才好,如果她真的喜歡上了這個崔志煥,那麼對杜天野來說,這件事實在太殘忍了。

    舞曲終了,周圍響起掌聲,張揚這才看到蘇小紅已經到了,正笑盈盈看著他為他鼓掌,張揚和章睿融分開,笑著走向蘇小紅:「紅姐今晚也在啊!」

    蘇小紅笑道:「剛好看到張主任花言巧語勾搭女孩子的一幕!」

    張揚笑道:「同事,千萬不要誤會!」

    他和蘇小紅來到吧台,蘇小紅讓調酒師調了兩杯雞尾酒,張揚不喜歡這玩意兒,可來到這種環境還是要跟得上別人的調子,皺著眉頭抿了一口。

    蘇小紅看到他愁眉苦臉的樣子這才想起他不喜歡喝雞尾酒,向調酒師道:「給他來扎黑啤!」

    張揚還是一口把雞尾酒干了。

    蘇小紅道:「不喜歡喝就別喝唄!」

    「酒是糧食做,不喝是罪過!」張揚端起扎啤又灌了一口,看到舞池中的蘇強和朱曉雲,不禁笑道:「你弟弟和朱曉雲發展的不錯!」

    蘇小紅點了點頭道:「曉雲這丫頭挺伶俐的,我蠻喜歡,不過我聽說她父母對蘇強不太喜歡,可能是因為我的緣故吧。」

    張揚道:「都什麼年代了,哪裡還有那麼多的門戶觀念。」

    「不是門戶觀念,是嫌棄我的名聲不好!」

    張揚沉默了下去,灌了口黑啤道:「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何必糾纏不放?」

    蘇小紅道:「有些事想改變很難!」

    「最近有沒有見過方文南?」

    蘇小紅搖了搖頭:「聽說他去東江上訴了,看來他以後的生命都將為仇恨而活著。」

    張揚沒有說話,內心卻在為方文南而惋惜,方海濤的死亡對方文南的打擊顯然是致命的,現在的方文南,再也不是昔日那個叱咤商場的風雲人物,只是一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復仇者。

    蘇小紅放下酒杯,向張揚道:「我去招呼一下!」,張揚向後方望去,卻見財政局局長龐彬的兒子龐長東和一幫衣著光鮮的小青年走了進來,他們顯然也是這裡的常客,讓張揚沒想到的是,其中竟然有副市長袁成錫的兒子袁立波,還有李長宇的兒子李祥軍。心中不由得想到,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這幫公子衙內也是物以類聚,混在了一起。

    蘇小紅看到袁立波和李祥軍的時候心裡也是微微一怔,畢竟他們兩個都是過去皇宮假日的股東。龐長東蘇小紅倒是熟悉,最近他經常來玩,出手也十分大方。

    龐長東道:「蘇老板,給我們找個位置!」

    蘇小紅把這幫人請到西暖閣就坐,袁立波趁機在蘇小紅的臀部拍了一下。

    蘇小紅笑罵道:「要死了你,我的便宜你也敢佔!」

    李祥軍不懷好意的笑了笑:「給我們叫幾位漂亮點的小姐陪酒!」

    蘇小紅道:「幾位公子恐怕誤會了,現在皇家假日可沒有那些服務!」

    袁立波冷笑道:「立什麼牌坊?做夜總會沒有小姐陪酒怎麼可能?」

    蘇小紅心中暗怒,這句話等於變相的罵她是*子,不過蘇小紅見慣了風浪,對於他們的挑釁只當沒有聽到,微笑道:「這裡是酒吧!」

    「酒吧?」李祥軍端起紅酒喝了一口道:「只賣酒不賣身?」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蘇小紅看出他們幾個是來找茬的,仍然保持著禮貌的笑容道:「對不起,外面還有客人要招待,幾位請便!」她向進來的服務員使了個眼色,提醒她注意態度,不要得罪了這幾位衙內。

    ******************************************************************************************************

    袁立波透過玻璃向外望去,看到蘇小紅走向吧台,坐在那裡的男子正是張揚,他是在張揚手上吃過虧的,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道:「張揚也在這兒!」

    他們幾個剛才進門的時候並沒有留意到張揚,龐長東也感到害怕,只有李祥軍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他算什麼東西?如果不是我老爺子提攜他,現在還在黑山子鄉管婦女工作呢!」

    聽到李祥軍的這句話,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李祥軍看著站在一旁的服務員,瞪大眼睛道:「看什麼看?倒酒啊!」

    服務員蹲下去給他倒酒的時候,李祥軍忽然伸出手,在她前胸上捏了一下,那服務員尖叫了一聲,站起身,氣得臉都白了:「你……」

    李祥軍不屑道:「你什麼你啊?不就是摸摸嗎?開個價,我們有的是錢!」

    小服務員紅著眼圈跑了出去。

    蘇小紅還沒有在張揚身邊坐下就看到了這一幕,慌忙迎了上去,問明情況之後,好好安慰了她一番,又讓一名男服務生進去服務。

    張揚從種種跡象看出有些不對,等蘇小紅回來之後,低聲道:「是不是那幾個小兔崽子惹事?」

    蘇小紅笑道:「沒事兒,干我們這行,遇到的事情多了,你不用管,我可以應付。」話沒說完,那男服務生捂著臉出來了,他進去後被袁立波打了個耳光趕了出來。

    張揚有些厭惡的看了看西暖閣的方向:「要不要我幫你教訓他們幾個?」

    蘇小紅搖了搖頭道:「不用,反正他們也沒什麼本事,折騰不出什麼頭緒,敢亂來,我就報警!」

    張揚點了點頭,這時候章睿融他們表示要撤了,張揚也准備告辭離去,這時候事態突然又發生了變化,剛才被李祥軍摸得那名女服務員男朋友就是這裡的調酒師,他聽女朋友說完之後,操著一把椅子就沖進了西暖閣,這小伙子雖然年輕力壯,可是哪比得上從小練習形意拳的袁立波,被袁立波一拳就給打倒在地上,李祥軍和龐長東一擁而上,對那名小伙子進行圍毆。

    淒慘的叫聲驚動了外面,蘇小紅、蘇強和張揚先後趕到了那裡,蘇小紅想要去分開他們,被龐長東一把推倒在地上,李祥軍一腳踢在那名調酒師的肚子上,惡狠狠罵道:「什麼東西?居然敢攻擊我!」

    張揚走入西暖閣,看到那名調酒師被打得鼻破血流,他女朋友沖上來護住他,也被李祥軍踢了一腳。

    張揚怒道:「夠了!你們干什麼?無法無天了!」

    袁立波和龐長東都對張揚有種說不出的敬畏,看到張揚出現,兩人馬上停手,袁立波笑道:「張主任也在這裡!」

    張揚根本沒搭理他,看了看地上的那名調酒師道:「下手夠狠的啊!現在公安局正在嚴打,真要是把人家打出了毛病,恐怕得坐牢!」

    袁立波咳嗽了一聲:「誤會……」

    蘇小紅也不想事情鬧大,她走上來道:「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千萬別傷了和氣!」

    袁立波向龐長東使了個眼色,兩人拉了拉李祥軍,示意他盡快走,別把事情鬧大。

    蘇小紅讓人把調酒師扶了起來,盡快把他送到醫院。

    依著張揚的脾氣,遇到這種事說什麼得給這幾個小子一些教訓,可考慮到蘇小紅不想招惹是非,而且李祥軍又是李長宇的兒子,上次因為皇宮假日的事情,自己和李長宇之間就產生了芥蒂,張揚也不想他們之間的裂痕加深,他畢竟還是顧及李長宇的面子。

    蘇小紅生恐張揚忍不下去,小聲道:「算了,我來處理!」

    張揚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皇家假日。

    在皇家假日停車場張揚又遇到了袁立波他們幾個,李祥軍在嚷嚷著什麼,袁立波和龐長東在一旁勸他,李祥軍看到張揚,忽然向地上啐了一口唾沫:「呸!麻痺的,什麼東西?忘恩負義,你他**也不想想自己究竟是怎麼混到了今天這一步!」

    張揚皺了皺眉頭,真不明白李長宇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生出這種沒腦子的兒子,他沒有理會李祥軍,繼續向自己的吉普車走去,李祥軍看到張揚不說話,以為他怕了自己,這廝得寸進尺道:「玩人家玩剩的破鞋是不是很爽啊!」

    張揚身邊還有朱曉雲、章睿融一大幫子人,他面子上有些過不去了,緩緩轉過頭去,盯住李祥軍道:「李祥軍,你把嘴巴給我放干淨點,別自找沒趣!」

    李祥軍一聽這話反而來勁了,他不顧袁立波和龐長東的阻攔,向張揚沖了上去,指著他的鼻子罵道:「我就是說你的,你他**忘恩負義,我爸怎麼對你,你又是怎麼對我?背後給我使絆子,有什麼事不能當面說,只會背後做小人,告黑狀!」自從皇宮假日被封之後,李祥軍對張揚充滿了怨氣,今晚又喝了點酒,心中積攢許久的怨恨全都爆發了出來。

    張揚冷笑道:「李祥軍,我給你爸面子,今天不跟你計較,再他**廢話,小心我抽你!」

    李祥軍大叫道:「有種你來啊!別他**以為我不知道,你跟蘇小紅那娘們不清不楚的,否則你怎麼會這麼幫她?」

    所有人都以為張揚要沖上去動手,可張大官人居然表情冷靜,淡然道:「別給你爸丟人,趕緊回去吧!」

    李祥軍破口大罵道:「也不知道我爸看上你什麼了,一個忘恩負義的混賬,沒有我爸,哪有你今天的風光!」

    站在張揚身邊的朱曉雲氣得俏臉煞白,她憤然道:「張主任,擱我是忍不了!」

    章睿融卻留意到張揚背在身後的雙手拿著手機,那手機顯然已經接通了,不知張揚這種時候給誰打的電話。

    張揚也很想出手教訓李祥軍一頓,可他想到李長宇的時候,又忍下了這口氣,就算李祥軍再不懂事,可他畢竟是李長宇的兒子,打狗還需看主人,念在他和李長宇的舊情上,也不能輕易出手,可張揚也不能這麼算了,他悄悄撥打了李長宇的電話,讓李長宇自己聽聽他兒子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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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長宇在電話中聽得清清楚楚,他聽到兒子大聲辱罵張揚的聲音,他也清楚張揚打來這個電話的真正用意,張揚是在告訴自己,他已經給足了自己面子,要他好好教育自己的兒子。

    李長宇臉色鐵青的掛上電話,葛春麗觀察入微,默默給他泡了杯茶,端到面前,柔聲道:「別抽煙了,最近你咳嗽的厲害!」

    李長宇嗯了一聲,又抽了一口,方才把煙蒂摁滅,低聲道:「剛才張揚打電話過來!」

    葛春麗道:「他說什麼?」

    李長宇道:「沒說話,只是讓我聽小軍罵他!」

    葛春麗驚奇的啊了一聲,她也知道張揚的脾氣,更知道現在的張揚已經不再是昔日春陽縣的那個青澀少年,在仕途中已經不斷成長起來,如今已經成為一株參天大樹。江城市敢得罪他的人已經不多,李祥軍敢當面罵他,豈不是自討苦吃。葛春麗柔聲道:「小軍這孩子脾氣不好,這樣的性子在外面容易吃虧!」

    李長宇怒道:「真該送這混賬東西坐牢算了,整天不務正業,就會跟著一幫閒雜人等鬼混!」他一激動又咳嗽了起來。

    葛春麗體貼的幫他敲著後背,等到李長宇緩過這口氣來,方才道:「長宇,我覺著自從大嫂去世以後,你和張揚疏遠了許多。」

    李長宇沒有說話,葛春麗所說的這件事的確是事實。他和張揚的關系已經走過了最初的蜜月期,如今他們之間變得生疏了許多,這種生疏是很多原因造成的,的確他最近的運氣不太好,仕途走得並不順暢,而張揚卻是一路青雲直上,李長宇意識到自己和張揚之間關系的變化,主要是因為自己原地止步不前的緣故。

    葛春麗小聲道:「長宇,有句話我始終想對你說!」

    李長宇點了點頭。

    葛春麗道:「我們最難的時候就是你被雙規的那段日子,我最難忘的就是你出來看我的時候,從那一刻我就知道,這輩子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離開你了。」

    李長宇握著葛春麗的小手,深情的看著她,他也難以忘記解除雙規去見葛春麗的時候,那個時候,他感覺這個世上所有人都背離了他,只有葛春麗仍然默默堅守在他的身邊,無論他在裡面多久,葛春麗都會在外面默默等著他。

    葛春麗道:「那段時間,你賦閒在家,我們好幸福,你對仕途上的一切看得很淡,似乎忘記了過去的勾心斗角爭權奪利,你最想做的就是一個好丈夫。」

    李長宇默默點了點頭。

    葛春麗道:「可是自從你恢復了職務,你又漸漸變回了那個昔日的你,可能你自己不覺得,甚至開始的時候我都沒有意識到,後來我發現你對名利和地位越來越熱衷。」

    李長宇喝了口茶,低聲道:「官場是個奇怪的地方,明明我已經看清楚看明白的事情,一旦進入其中,很快就會迷失我的方向。」

    葛春麗道:「我看得出,你給自己太大的壓力,正是這種壓力讓你變得悶悶不樂。」

    李長宇道:「旁觀者清當局者迷,連我自己都不知道迷失的如此厲害。」

    葛春麗道:「很多人都認為張揚升遷的如此之快,全都是因為靠了你的照顧,你是他的啟蒙恩師,是你一手把他帶入了仕途。」

    李長宇的唇角泛起一絲苦笑。

    葛春麗道:「我知道不是,張揚對於你我的幫助,比起我們為他做得要多得多。」

    李長宇絕不否認葛春麗的這句話。

    葛春麗道:「張揚只是一個副處級干部,可是他能夠在官場中混的八面威風,他的背景固然是一個重要的因素,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做事坦蕩,他嘴上雖然在乎官職,可心中對官位並不敏感。而你嘴上雖然說不在乎官位,可心中卻十分在乎。」

    葛春麗的這番話正戳中李長宇的痛處,他愣了愣,緩緩落下茶杯,想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曾經以為自己無限接近江城市市長的位置,正是因為此,我才變得格外小心,格外在乎。」

    葛春麗道:「是江城市長的位置讓你變成了這個樣子,假如你對這個位置沒有苛求,沒有**,只是想做好自己的工作,只是想自己份內的事情,我想你不會有這麼大的壓力,你也不會如此的矛盾糾結。」

    李長宇笑道:「為什麼不早點提醒我?」

    葛春麗柔聲道:「你得意的時候我提醒你,你肯定聽不進去,你失意的時候,我看到你痛苦的樣子又不忍心說,現在你冷靜下來了,我覺著說這些話的時機到了。」

    李長宇道:「我已經不再想江城市長的位置了,我只想踏踏實實的做好本職工作,江城的教育、醫療形勢都不容樂觀,身為分管這一塊的副市長,我首先考慮到的是做好這些事情。」

    葛春麗溫婉笑道:「其實做市長未必比做縣長快樂,做縣長很多時候還不如一個普通百姓來的快樂,知不知道我最向往的是什麼?」

    李長宇靜靜看著她。

    葛春麗道:「我最向往的就是你有朝一日從領導的崗位上退下來,我和你做回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每天我們牽著手去看看日出日落,那樣的日子才是最幸福最溫暖的。」

    李長宇伸手撫摸著葛春麗光潔的俏臉,內心有一股熱流在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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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1-1 01:41:52
第二百六十一章【一個好漢三個幫】

    張揚的忍耐和克制並沒有讓李祥軍冷靜下來。

    看到張揚轉身離去,他以為張揚怕了,不屑的大笑起來:「孬種!」

    圍觀的人群中,一名身穿黑色皮夾克的男子忽然沖了上去,他揚起拳頭,一拳就把李祥軍打得坐倒在地上。

    誰都沒想到這男子是從哪兒冒出來的,他為什麼會出手幫助張揚?張揚不認識他,可袁立波和龐長東都認識,這名突然沖出來的男子叫徐亞威,他是江城市組織部長徐彪的兒子,在一艘遠洋客輪上擔任船長。

    李祥軍被他突然一拳給打懵了,爬起來正想跟徐亞威拼命的時候,被龐長東一把就給抱住了,袁立波對徐亞威也是相當的尊敬,要知道徐亞威當年在市委大院是出了名的能打,少年的時候也是練形意拳出身,梁百川專門指導過他,不過並沒有正式入門,不過說起來仍然算是袁立波的師兄。袁立波恭敬道:「威哥,您回來了!」

    徐亞威指著李祥軍的鼻子罵道:「什麼東西?嘴巴這麼不干淨,以後只要讓我聽到你罵張揚。我非打斷你腿不可!」

    袁立波慌忙和龐長東扶著李祥軍走了。

    張揚和徐亞威目光對視,兩人都笑了起來,之前他們並沒有見過,徐亞威回來不久,剛剛把父親從東江接回江城療養,聽父親說起了張揚的事情,徐家人無疑已經把張揚當成了大恩人,今晚徐亞威的幾位朋友給他接風,他碰巧看到了剛才的場面,搞清楚李祥軍罵的人是張揚之後,徐亞威果斷出手。

    徐亞威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我叫徐亞威,徐雅蓓是我妹妹!」

    張揚這才明白徐亞威為什麼會突然沖出來打抱不平,原來他是徐彪的兒子,人家是報恩的。

    徐亞威道:「這種小人不值得生氣!」

    張揚笑道:「我沒生氣,只是看在李副市長的面子上沒跟他一般計較!」

    徐亞威道:「這兩天我一直都想去拜訪你,可是家裡事情忙,沒來得及,想不到在這兒遇到了!」

    張揚對徐亞威的印象很好,他笑道:「這樣的見面方式很好,印象深刻!」

    徐亞威樂呵呵點了點頭道:「我請你喝酒!」

    張揚也有和徐亞威交往的意思,提議道:「老街,漢江燒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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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和那幫屬下道別之後開車帶著徐亞威來到老街,途中徐亞威告訴他自己是遠洋客輪的船長,跑日本航線,張揚對他的工作也頗感好奇,過去只聽說徐彪有個當海員的兒子,沒想到居然還是船長。

    漢江燒烤的老板李承乾和張揚也是很熟了。看到張揚過來,他慌忙去迎接,張揚走進燒烤店才發現,杜宇峰和姜亮兩人也在哪裡喝著呢。

    張揚笑道:「好啊,你們居然吃獨食,也不喊我!」

    杜宇峰一邊讓老板添餐具,一邊道:「出去查案子,忙了一整天,看到時間太晚了所以沒喊你!」

    張揚把徐亞威介紹給他們,兩人坐下,姜亮給他們每人倒了一玻璃杯清江特供。四個人共同喝了半杯酒,張揚抓了一顆花生米扔到嘴裡:「什麼案子?江城又出大案了?」

    杜宇峰笑道:「你小子就是不巴結好事,哪有那麼多大案啊!聽說策劃方海濤案的劉五在江城出現,所以我帶人去搜他,撲了個空,應該是假消息。」

    姜亮道「你還好,我被張揚的招待會給折騰了一天,你說你好好的搞什麼招聘會,什麼人都往老市委大院擁,搞得老市委跟菜市場似的,連地痞流氓都想進招商辦了。」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徐亞威道:「剛才我還聽朋友聊起這件事呢。他也去應聘了,不過被淘汰了。」

    張揚道:「為這事我被杜書記罵了一頓,說我亂彈琴,不過這江城招商辦的確是無人可用,我提出招聘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姜亮道:「今天和你一起的那個常凌峰好像很厲害的樣子。」

    張揚笑道:「不是好像,是的確很厲害,他是我請來的高才,留日早稻田大學國際金融博士,有了他的幫助,今年我的招商工作會很有起色。」

    徐亞威道:「現在政府機關能隨便招人嗎?」

    杜宇峰樂呵呵道:「咱們張主任敢為天下先,沒有什麼他不敢干得事兒。」

    張揚道:「我這叫勇做改革開放的弄潮兒!」

    姜亮道:「弄潮可以,你別玩火,今天那場面,如果不是我們及時控制,搞不好會演化成一場群毆!真要是那樣,你可就不好收場了。」

    張揚道:「那幫小痞子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兩,跑到招聘會添什麼亂。」

    姜亮道:「可能是有人在背後搗鬼,故意在你的招聘會上鬧事,讓你在領導面前下不來台。你想想啊,條件上都寫得好好的,他們混進去干什麼?真想去應聘?鬼才相信呢!」

    張揚皺了皺眉頭,姜亮的分析很有可能,這件事和上次藺長福用鞋子砸自己的事件雖然方式不同,可性質動機都差不多,看來有人在背後悄悄做手腳。

    杜宇峰道:「這江城你得罪的人實在太多,真要是想查,也找不到任何頭緒。」

    姜亮道:「這招聘會,你到底還搞不搞?」

    張揚道:「不搞了,杜書記都發話了。我繼續搞下去,不是自找難看嗎?再說了,今天我已經找到了三個人,跟預期目標有些差距,不過也離得不遠,這招聘會想要招到真正的人才很難。」

    姜亮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道:「你不搞,我也省了許多力氣。」

    徐亞威道:「江城這個地方,自古乃兵家必爭之地,民風彪悍,想要做點事可真不容易。」

    張揚道:「市裡今年給我的任務很重,比去年足足翻了一倍。」

    姜亮笑道:「誰讓你做事這麼高調,領導們看到你有能力,當然要盡力搾取你身上的能量。」

    杜宇峰道:「那是你有這個本事,假如讓我去干這個招商辦主任,我恐怕要愁得去跳清江了。」

    徐亞威笑道:「提起招商這件事,我倒認識不少海外客商,以後我幫你留意一下,爭取讓他們到江城來看看,給江城做點貢獻。」

    張揚這才想起徐亞威是跑遠洋航運的,這方面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他點了點頭道:「你幫我聯系好一筆投資,我會按照投資額的大小給你獎勵。」

    姜亮有些奇怪的問道:「國家機關能夠搞得這麼活嗎?你不怕別人說閒話?」

    張揚道:「其實杜書記、左市長他們早就想這麼干,不過礙於政府機構的特殊性質。一直不敢邁大步,讓我去招商辦,就是看中了我膽大,我跟他們說過了,他們已經答應了,其實這件事很正常,人家辛辛苦苦的給你拉來了投資,咱們總不能讓人家白干吧?拿出一部分錢去獎勵也是應該的。」張揚轉向徐亞威道:「徐哥,只要你幫我拉來投資,獎勵方面我會給你爭取最大的可能。」

    徐亞威呵呵笑道:「我也是江城人,而且經濟方面我還可以。這種事,你還是當成朋友間的幫忙,至於獎勵多少,拿出來夠大家喝酒就行。」

    徐亞威有些其父的風范,爽快的性格給在場幾人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杜宇峰道:「我聽說招商辦前主任董紅玉就是因為在獎勵上做文章所以才出了問題,你在經濟上一定要謹慎啊。」

    張揚笑道:「杜哥,你也忒小看我了,招商辦的那點錢我會看在眼裡嗎?」

    杜宇峰和姜亮都明白,張揚是個不缺錢的主兒,不過,他們兩個也懷疑張揚的錢都是他的那些紅顏知己給他的,對人家吃軟飯的本事,兩人是自嘆弗如,不過這種話是不能說出來的。

    張揚和徐亞威對飲了一杯,問起徐彪的情況,徐彪從東江返回之後,他還沒有去拜訪過他。

    徐亞威笑道:「恢復得很好,我爸說你給他的方子很有效,這兩天倒是沒少念叨你,讓我得空去拜會你,請你回家吃頓飯。」

    張揚笑了笑,沒說話。

    徐亞威道:「這樣吧,周六,我妹就快去香港了,咱們一起吃頓飯!」

    張揚想了想,點了點頭道:「好,我也想見見徐部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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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招商辦搬到老市委大院,在裝修一新的會議室內召開了招商辦全體人員會議,也是一次動員會,這次不但招商辦過去的人員全都到來,包括常凌峰、周毅、章睿融在內的招聘人員,以及從國資委調來的馬德軍,全都參加了會議。

    正常人都是有排外情緒的,肖桂堂這幫老人當然也不例外,他們認為常凌峰這些人的到來對他們的工作造成了威脅。從張揚對外招聘開始,他就是有目的的在排除異己,所謂異己。肯定是他們這幫老人。

    會議室內張揚坐在首位,一邊坐著招商辦的老人,一邊坐著常凌峰這些招聘人員,馬德軍剛剛來到招商辦看不清形勢,他也靠著周毅坐下了。

    張揚望著兩邊不覺露出一絲微笑,別看肖桂堂這幫人多,普遍卻沒有什麼實際工作能力,他們在機關混日子已經成為習慣,不過張大官人既然來了,他們以後的日子就不會那麼好過。

    張揚道:「今天召集大家開這個會,主要是讓大家相互認識一下!」他從常凌峰開始,為每個人做了一個簡短的介紹。介紹完常凌峰四人之後,他把事情交給了肖桂堂,讓肖桂堂介紹招商辦原有的那些人員。

    所有人相互認識之後,張揚公布了今年市裡下達的招商任務,肖桂堂他們之前得到的消息沒錯,市裡將今年招商辦的任務翻了一翻,在肖桂堂等人看來,這個任務幾乎是沒有任何希望完成的,他們一個個耷拉著臉,拿捏出極為凝重的表情,事實上他們的內心並沒有那麼沉重,張揚才是招商辦的總負責人,如果完不成任務,市裡就算怪罪下來,首當其沖的也應當是他。

    張揚道:「咱們今年的招商任務可謂不輕,今年剛剛開始,我們的招商工作還沒有開展起來,至今為止,還沒有做出任何的成績,如今咱們家也搬完了,人員也基本定下來了,可謂是兵強馬壯,接下來的任務是什麼?是招商,是把外資引進來,給咱們江城的經濟建設添磚加瓦。」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現場只有馬德軍一個人鼓掌,其他人都沒什麼反應,這讓張揚感到有些尷尬,看來自己說話的鼓動性還差一道勁。

    馬德軍也有些不好意思,他鼓掌本來是好意,可一個人鼓掌就顯得有了些諷刺的意味,他之所以反應的這麼快,都是因為老爺子事先交代過,跟著張主任好好混,以後會有前途的。

    張揚咳嗽了一聲道:「考慮到未來的工作,我決定把我們招商辦劃分成三個科室,一科由我來負責,成員有孟梅,主要負責招商辦的統籌和財務收支,二科由常凌峰同志負責,成員有周毅、章睿融和馬德軍,其余成員劃歸三科,由肖桂堂副主任統一負責。」

    肖桂堂看了看,自己這一組表面上人多,可副主任就有四個,還有三名年輕人,這樣一個七人組合真正的戰斗力怎樣,他心裡再清楚不過。張揚這是在搞分裂,明確責任,肖桂堂已經預料到,張揚要利用這種方式來劃分任務歸屬。

    一切果然不出肖桂堂的意料之外,張揚接下來就開始劃分任務了,他笑眯眯道:「市裡把任務派到我的頭上,我作為招商辦的負責人,要把任務下達到大家的身上,我和孟梅一個負責統籌,一個負責財務,具體的招商任務就落在二組和三組了,為了公平起見,你們兩個小組各負責一半任務,不知道你們有沒有意見?」

    肖桂堂當然有意見,可是沒等他說話呢,常凌峰已經率先表態:「沒意見!我們肯定可以超額完成任務!」,這話任何人聽到都覺著常凌峰在吹大氣,可看到常凌峰自信滿滿的表情,又覺得他的話有幾分可信性。

    肖桂堂算是明白了,張揚這一手夠陰的,他招聘的目的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所帶領的三組完成任務本來就是應該的,常凌峰這幫外來人員如果完不成,大不了是被辭退,他們就不一樣了,他們走不了只能認罰,而且還可能被從招商辦中清理出去,如果他們完不成,而常凌峰他們完成了,豈不是更證明他們沒本事,這件事怎麼看都是他們倒黴。

    張揚笑道:「肖副主任覺著怎麼樣,有沒有難度?」

    肖桂堂道:「我們會盡力而為!」他回答的小心謹慎,可在張揚看來這廝實在是太沒有底氣了,連豪言壯語都不敢說,張揚道:「我們不但要盡力而為,而且要賞罰分明,完成了任務,我們會獎,超額完成任務,我們會重獎,可是完不成任務,我們要罰,賞罰的力度都會超出大家的想象!」

    張揚環視會場的每一個人:「以後的招商辦,絕不是一個可以一杯茶一張報紙混上一天的單位,我希望你們每個人都能夠發揮出自身最大的能量,如果覺著自己無法適應以後的工作強度,我勸你盡早走人,現在不走,將來如果你沒有工作能力,我一樣會趕你走!」

    四名副主任臉色都是十分的難堪,張揚的這句話分明是說到了他們臉上,不過招商辦的好日子應該到頭了。

    張揚道:「當然,我希望在新的規則下,新的制度下,大家的能量都會被激發出來,每個人都能夠拿出一份亮眼的工作成績,只有大家群策群力,力往一處使,我們才能完成市裡下達的任務,才能夠讓招商辦紅紅火火。」

    這次常凌峰那些人同時鼓掌,他們的帶動下,幾名副主任也鼓掌了。

    接下來他們討論了一下工作重點,其實也沒什麼重點好說,張揚當場又表示,以後會在一定程度上放開財務權,讓肖桂堂和常凌峰都有一定的簽字報銷權,肖桂堂內心是極度不爽的,張揚明顯在加強常凌峰這個外來者的地位,現在常凌峰的權力幾乎能夠和自己相提並論,可自己是正兒八經的國家干部,常凌峰卻是個連正式編制都沒有的外來戶。

    張揚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把常凌峰叫了過來,邀請常凌峰在沙發上坐下,微笑道:「對辦公條件還滿意嗎?」

    「滿意,其實我們這幫雇傭兵,能有個落腳的地方就行,整天坐在辦公室裡是完不成任務的。」

    張揚笑了起來:「凌峰,你最近身體怎麼樣?」

    提到這件事,常凌峰不覺露出一絲笑意:「最近還不錯,睡眠也好了,吃飯也香了,身體也不像過去那樣疼痛。」

    張揚點了點頭道:「只要堅持下去,用不了多久,你就會恢復如常。」

    常凌峰道:「張主任,你把招商辦劃分成三個組,是不是想把有些人排擠出去?」

    張揚笑道:「我也不是存心想把他們給排擠出去,這招商辦良莠不齊,混日子的人太多,我就是不想他們在這裡混下去,以後責任到人,我看他們還怎麼混!」

    常凌峰道:「張主任今年的招商重點是什麼?」

    「眼前就有一個,韓國藍星集團,他們的總裁金尚元這個月會來江城考察!」

    常凌峰道:「金尚元的藍星集團,是韓國最大的家電企業,如果他投資江城,我們全年的任務就等於完成了一半。」

    張揚道:「所以,我估計完成市裡下達的任務沒有任何問題。」

    常凌峰道:「我已經著手聯系日本方面,春節過後,會有幾個大集團過來考察,如果一切順利,我們可以在第一季度就完成今年的所有任務。」

    張揚道:「用不了多久,招商辦就會成為人人羨慕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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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國安代集團考察團在周三抵達了江城,為了表示對安代集團此行的重視,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兼黨委書記曹正陽,江城招商辦常務副主任,江城企改辦主任張揚都親臨機場迎接。

    因為事先國安局已經和張揚打過了招呼,他對此次安代集團的領隊崔志煥重點關注,並帶上了章睿融同行,章睿融實際上是國安特工。

    鼓樂聲中,韓國安代集團的十二名考察代表走下飛機,兩名扎著紅領巾的小孩子上前給代表團團長崔志煥獻上了鮮花,崔志煥也恨熱情的親吻了兩個孩子的小臉。

    崔志煥本人比照片上顯得更加英俊,他身材魁梧,要在一米八三左右,比起張揚還要高出一些,他的臉上保持著禮貌而謙和的微笑。

    張揚低聲向身邊的章睿融道:「一看他就不像什麼好東西。」

    章睿融忍不住笑了起來。

    此時崔志煥已經來到張揚的面前,曹正陽笑著向崔志煥介紹了張揚:「這位是我們江城招商辦主任張揚!」

    崔志煥的中國話略顯生硬,不過他的表情很隨和,微笑著向張揚伸出手去,張揚跟他握了握手:「歡迎歡迎!」心裡卻把崔志煥的祖宗十八代罵了個遍。

    當天中午江城方面在政府一招為韓國安代考察團進行了接風宴會,張揚和崔志煥同桌,他對崔志煥的反感大都源於文玲,雖然目前無法確定崔志煥和文玲之間到底有沒有戀情,可張揚已經把崔志煥當成了杜天野的情敵。

    張揚對崔志煥的反感直接就表現在酒上,他笑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崔先生,咱們干一杯!」

    崔志煥笑著點了點頭,他端起酒杯和張揚對干了滿滿一玻璃杯白酒,喝完酒之後,臉不改色心不跳,在場所有人都大聲喝彩,想不到崔志煥擁有這麼好的酒量。

    因為是初次相見,再加上張揚本身還代表了江城市政府,所以不能表現的太過火,他正在考慮要不要繼續敬酒的時候,崔志煥居然主動端起了酒杯,笑道:「謝謝江城方面的盛情款待,這杯酒我回敬張主任,希望我們接下來在江城的相處愉快而和諧。」

    韓國代表團方面都知道崔志煥酒量驚人,一個個饒有興趣的看著張揚。

    張揚也是江城酒壇上的一名驍將,他當然不怕崔志煥的回敬,端起酒杯跟他干了一杯。

    曹正陽看到兩人都是這樣的海量,生怕張揚意氣用事非要跟人家分出一個勝負來,慌忙起身道:「咱們喝酒為輔,增進感情為主,千萬不要喝多了。」

    張揚笑道:「曹廠長真是掃興,崔先生海量,如果喝得不盡興,人家不得說我們不夠誠意!」

    眾人同時笑了起來,崔志煥微笑道:「從下飛機的那一刻起,我已經充分感受到江城方面的熱情,這酒我們慢慢喝,畢竟我們還要在江城呆上一段時間,全面考察江城工程機械廠的生產經營狀況。」

    宴會結束後,韓國代表團被安排在一招休息。曹正陽抽空找到張揚,低聲道:「張主任,這次的合作談判很重要,請多多支持!」

    張揚淡然道:「韓國的機械產業很有名嗎?我怎麼不知道?」

    曹正陽道:「機械產業最有名的應該是德國,其次是日本,可是我們想和人家合作,人家未必看得上我們,安代集團是韓國工程機械的第一企業,在亞洲也很有名氣,和他們合作對我們來說現實一些。」

    張揚道:「我總覺著這幫高麗棒子造不出什麼好東西。」

    曹正陽呵呵笑了起來:「張主任,現在時代不一樣了,咱們工作中可不能帶有太多的民族情緒,別人先進的東西咱們必須要承認,要去學習,只有這樣我們國家的經濟才能迅速騰飛起來。」

    曹正陽的道理倒是不錯,張揚也拿不出反駁的理由,事實上他也持有同樣的觀點,對安代集團的排斥,主要是因為他對崔志煥個人的反感。

    兩人說話的時候,看到副市長嚴新建走了過來,兩人停下談話,和嚴新建打了個招呼。

    嚴新建道:「韓國安代代表團安頓好了嗎?」

    曹正陽道:「安頓好了,現在已經去休息了,明天開始對我們廠進行正式考察!」

    嚴新建點了點頭:「今晚招待宴會,左市長也會親自出席!」

    曹正陽顯得有些激動:「多謝市領導的工作支持!」

    嚴新建是前往杜宇峰所在的一號小樓,張揚也跟了上去:「嚴市長去找杜書記啊!」

    嚴新建笑道:「杜書記搬家,一起過去看看!」

    如果嚴新建不說,張揚幾乎忘了這件事,他和嚴新建並肩而行。

    嚴新建道:「你們招商辦的招聘大會搞得很熱鬧,聽說當天就抓進去了幾個。」

    張揚不好意識的笑了笑:「招商辦太搶手,應聘者全都是熱情高漲,發生點小摩擦是難免的。」

    嚴新建哈哈大笑,他搖了搖頭:「最後結果怎麼樣?有沒有招聘到合適的人才?」

    「還成,招了兩個,有一個是江城制藥廠顧總介紹過來的。日本早稻田大學的博士,很有些水准!」

    嚴新建對張揚招聘什麼人並沒有多少興趣,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你們今年的任務可不輕,招商辦的一些老同志沒少在我面前抱怨。」

    張揚笑道:「那幫人混日子混慣了,讓他們喝茶聊天都會,讓他們出去招商引資肯定是滿腹抱怨,嚴市長,你瞧好了,不出一個季度我就會把他們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嚴新建笑道:「你放心吧,我這邊對你是無條件支持,杜書記、左市長他們都是大力支持你的招商工作,把招商工作視為今年的重中之重,王海泉的事情不但是左市長的意思,也代表了我們全體市領導的態度。

    兩人談笑間已經來到一號小樓,其實杜天野搬家根本用不上他們幫忙,杜天野也沒什麼東西,客廳內明星服務員蘇媛媛正在那裡把書放入書箱,整理之後也就是三個皮箱。

    杜天野還沒有回來,蘇媛媛看到他們進來,起身叫了聲嚴市長,卻沒有理會張揚,看來她並沒有因為上次張揚在水上人家幫她,而對張揚感恩戴德。

    張揚也沒有因為這丫頭的忘恩負義而感到生氣,畢竟這是杜天野的丫鬟,再說了自己把她哥哥弄進了拘留所,她對自己有些成見也是正常的。歸根結底,張大官人對女人要比對男人更加寬容。

    嚴新建道:「杜書記還沒回來?」

    蘇媛媛小聲道:「剛打電話回來,說要晚一些……」、

    話音未落,杜天野和秘書江樂一起走進門來,看到嚴新建和張揚,杜天野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們不用接待韓國訪問團嗎?」

    嚴新建道:「我是晚上給他們接風,中午沒我的事情,過來看看杜書記收拾的怎麼樣了。」

    張揚道:「我剛陪高麗棒子喝完酒,遇到嚴市長就一起過來了。」

    杜天野道:「我沒多少東西,就這三個箱子,一車拉過去了,我和江樂兩個人就夠用了!車在外面,這就走!」

    嚴新建殷勤的去提箱子,杜天野搶在他前面把箱子拿了起來:「老嚴,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我可不敢讓你給我拎箱子,讓別人看到,還不知要胡說八道什麼。人言可畏,咱們還是注意點。」

    嚴新建笑著點了點頭,張揚走過去拎起了兩個箱子,杜天野並沒有阻止他,張揚走出門把箱子放在面包車內,有些納悶的向杜天野道:「你怎麼不阻止我?」

    杜天野笑道:「反正人家都以為你巴結我,你怎麼干,大家都認為是正常的!」

    張大官人看到杜天野滿臉的得意,內心中忍不住想打擊他,可想想他對文玲的那份癡情,還是強忍了下去,心中暗自祈禱,這文玲千萬別到江城來,如果讓杜天野知道這件事,他非得發狂不可。

    杜天野上了面包車,蘇媛媛也跟了上去,杜天野詫異道:「小蘇,你這是打算去哪兒?」

    蘇媛媛小聲道:「跟你過去收拾一下。」

    「不用,又沒多少東西!」

    蘇媛媛堅持道:「今天我還負責為杜書記服務,我的工作沒干完,你不要趕我走!」

    杜天野知道這丫頭骨子裡的倔強,沒奈何的嘆了口氣道:「好吧!」

    嚴新建和張揚並肩站在一號小樓前,望著面包車遠去,嚴新建忽然道:「我怎麼覺著這蘇媛媛對杜書記好像有些意思。」

    張揚瞪大眼睛看著嚴新建。

    「你干嘛這麼看著我?」

    「你是市長啊,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嚴新建笑道:「我說說罷了,像杜書記這樣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肯定有很多女孩子喜歡,真是奇怪,杜書記為什麼還不結婚呢?」這也是因為嚴新建和張揚的關系處到了一定的程度,否則這種話他是萬萬不敢亂說的。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哪知道?反正這是人家的私事,咱們也不便過問。」

    嚴新建道:「杜書記的父母今年要來江城過年嗎?」

    張揚知道嚴新建旁敲側擊想從自己嘴裡套出真實情況,估摸著是想提前做好溜須拍馬的准備,這種事也可以理解,杜天野的父母純潔過來,恐怕江城的這幫官吏肯定會爭先恐後的前去拜年,張揚道:「他倒是提過!」

    嚴新建關切道:「張揚,去開間房休息一下吧,晚上跟這幫韓國客人還有一場苦戰呢。」

    張揚道:「晚上我就不去了,跟高麗棒子喝酒真是沒什麼興趣。」

    嚴新建道:「那可不行,中午你代表招商辦,晚上得代表企改辦,放眼咱們江城體制內,談到驍勇善戰非你莫屬!」

    「嚴市長是看中了我喝酒的能力,讓我去擋酒啊!」

    嚴新建笑道:「喝酒也是**工作的需要!」

    張揚點了點頭道:「得,我晚上過去,順便帶幾名副主任過去吃白飯!」

    嚴新建哈哈大笑:「你們那幾個副主任都上不了台面,我只能給你兩個名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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