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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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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11:52:26
第二百四十二章【有跡可循】

    和邢朝暉分手之後。

    張揚給干媽羅慧寧打了一個電話,文國權是國務院副總理,也是衛生部長蔡思祥的直屬領導,文家的面子蔡家一定要給一些。

    張揚並不是想讓羅慧寧出面干涉這件事,他只是想去探望一下蔡旭東,現在蔡旭東生死未卜,他的傷勢和顧明健以後所需要承擔的刑事責任有著密切的聯系,如果他平安無事,這件事也許還能朝好的方向發展,如果真的有了什麼三長兩短,恐怕這個仇就結大了。

    羅慧寧也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她並沒有想到張揚的反應會如此迅速,第一時間就趕到了北京,由此可見這個干兒子和顧佳彤的關系絕非一般,羅慧寧原本就打算去探望蔡旭東,聽到張揚的意思,毫不猶豫的答應帶他同往。

    前往北海醫院的途中,羅慧寧向張揚道:「蔡部長這個人很疼兒子,甚至有些嬌縱,所以旭東這孩子從小就不聽話,後來進了建委。生活上不慎檢點,現在終於出了大事!」

    她停頓了一下又嘆道:「想不到老顧家的孩子也是這個樣子,他們的家教應該都是很嚴的,偏偏要犯這樣的錯誤!」

    張揚道:「干媽,你說他們兩家有可能私了嗎?」

    羅慧寧淡然笑道:「事情鬧得這麼大,整個北京城都知道了,私了?蔡部長那個脾氣未必情願!」

    「如果蔡旭東平安無事呢?」

    羅慧寧看了看張揚,她當然明白張揚的意思,也知道張揚的手段,張揚之所以想去探望蔡旭東,更是想幫助蔡旭東渡過難關,他想要化解這件事,羅慧寧從心底是想幫助張揚的,可她也明白,這種事想要化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嘆了口氣道:「張揚,這件事並非外人方便插手的,該怎樣做,我想顧允知比別人都要明白!」

    常委會上顧允知並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他的表情依然古井不波。就在今天早晨,一則關於顧明健殺人的小字報就被散發在省委省政府門前的大路上,幾乎在頃刻間已經傳得滿城風雨,顧允知也看到了那張小字報,詫異於消息散播的同時,他內心中也明白,這件事不僅僅關系到兒子,也有人借著這件事對他進行惡意的報復。正在利用這件事損壞著他的聲譽。

    顧允知從政以來經歷無數風浪,早已修煉出風波不驚的心態,事態越是嚴重,他的內心越是冷靜。

    散會後,代省長宋懷明追上了先行離去的顧允知,低聲道:「顧書記!」

    顧允知點了點頭,微笑道:「邊走邊說!」

    宋懷明道:「北京的事情我聽說了!」

    顧允知淡然笑道:「消息傳得很快,真是讓我沒有想到!」

    在宋懷明的面前,他並沒有隱瞞的必要。

    宋懷明道:「這個世界上從不缺敗事的小人!」

    顧允知道:「明天我會去一趟北京!」

    這早已在宋懷明的預料之中,他低聲道:「顧書記放心,平海的事情我會料理!」

    顧允知道:「別人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吧,等我把這件事處理完,會給大家一個明確的說法!」

    宋懷明道:「您的家事根本無需向別人交代!」

    顧允知若有所思道:「人到了一定的位置,你的問題就會成為所有人的問題!」

    *****************************************************************************************************

    蔡家留下來照顧蔡旭東的是蔡旭虹和蔡旭梅姐妹,當然還有許多蔡旭東的親戚留在那裡幫忙。

    羅慧寧的到來讓蔡家人很感動,可他們也看到了羅慧寧身邊的張揚,頓時對羅慧寧這次的來意產生了警惕之心。

    但是因為羅慧寧的身份擺在那裡,他們就算心裡有想法,嘴上還是不好說出來的。

    羅慧寧向蔡旭虹道:「旭虹,這是我干兒子張揚。他和旭東過去是好朋友,聽說旭東的事情所以過來看看!」

    蔡旭虹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大度,向張揚微笑點了點頭,蔡旭梅就沒有姐姐那樣的涵養,冷冷看著張揚,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是不歡迎張揚前來的意思已經表現的很充分。

    張揚不會和一個女人計較,更何況這次顧家理虧,他想做些事幫助顧家減輕一些壓力。

    在進入病房探視的時候,蔡旭梅終於還是忍不住來了一句:「我哥還很虛弱,不適合太多人探望!」

    羅慧寧臉上笑容依舊:「旭梅,是讓我走嗎?」

    一句話說得蔡旭梅臉上變了顏色,蔡旭虹慌忙解釋道:「羅阿姨,旭梅不是這個意思!她平時說話就口無遮攔的……」

    羅慧寧道:「三十多歲的人了,要學會管住自己的嘴巴!別忘了,你是誰的女兒,有些話隨口說出來,別人會怪你的父母家教不嚴!」

    張揚心中暗樂,干媽發威,氣勢可不是蓋得。

    蔡家姐妹被說得滿臉通紅,在羅慧寧的面前她們根本沒有反駁的勇氣,只能眼睜睜看著張揚跟著羅慧寧走入監護室中。

    兩人換了隔離服,羅慧寧把鮮花放在一旁,她並沒有靠近床邊。

    張揚來到床邊,望著蔡旭東蒼白的面龐,心中暗道:「卻不知這廝傷得怎樣?」

    他伸手握住了蔡旭東的手腕,低聲嘆道:「旭東!是我,張揚!我來看你了!」聲音中似乎帶著一股憂傷,其實蔡旭東的死活和他無關。

    他才不會為了這廝傷心呢,不過表演是必須的。

    蔡家姐妹也跟了進來,看到張揚的表現,竟然真的有些相信他和哥哥是好朋友了。

    張揚探察到蔡旭東脈細微弱,一股內息悄聲無息的送了進去,蔡旭東原本就在朦朧之間,在張揚這股脈息的刺激下,竟然真的睜開了雙眼。

    看到眼前的張揚,他吃了一驚,不過口鼻上蒙著氧氣罩,無法開口說話。

    這麼近的距離張揚當然不能大聲說話,否則周圍人都會聽到,他利用傳音入密向蔡旭東道:「蔡旭東,你傷得很重,我給你留下一瓶傷藥,你按照我的吩咐吃了,保你半月之內一定復原,否則就會有性命之憂。」

    蔡旭東瞪大雙眼。

    張揚又道:「你和顧明健的事情我會盡快給你一個交代,不過在這件事沒查清之前,你說話最好小心,否則我把你的那些破事全都抖落出來,讓你們誰都沒有好日子過!」這句話就是威脅了。

    蔡旭東心中有恨又怕,他真是想不到這廝為什麼會插手這件事。

    蔡旭虹走到床邊。張揚故意嘆了口氣道:「安心養病,千萬不要多想!」他在蔡旭東的手背上拍了拍,起身告辭。

    蔡旭虹把羅慧寧和張揚送到電梯前,羅慧寧向蔡旭虹道:「好好照顧你哥哥,只要人平安無事什麼都好說。」

    蔡旭虹點了點頭。

    離開病房大樓,羅慧寧道:「你剛才對蔡旭東說什麼了?」

    張揚笑道:「沒說什麼?」

    羅慧寧瞪了他一眼道:「騙我?剛才我明明看到你嘴巴不停的動,一定說了什麼!」她心思縝密,張揚的那些小動作自然瞞不過她的眼睛。

    張揚呵呵笑道:「我告訴他,讓他小心說話,不然我把他干過的壞事全都抖落出來!」

    羅慧寧禁不住笑了起來:「你這小子,人家都慘到這個份上了。你居然還去床邊威脅,還把我拉過去當幫凶,你真個混小子!」她並沒有生氣,因為她知道顧佳彤和張揚之間的曖昧情愫,張揚站在顧家立場上說話也是理所當然。

    不過聽他的意思,似乎拿住了蔡旭東的某些把柄,說不定這次這小子真能起到一些作用,想到這裡羅慧寧道:「回頭我跟你干爸說一聲,如果方便出面的話,還是讓他說說話。」

    張揚搖了搖頭道:「暫時不要,顧書記還沒有來,我想他心裡一定有主意。」

    羅慧寧點了點頭道:「顧允知這個人做事很周到,希望他有能力和蔡部長達成共識!」

    張揚返回顧佳彤公寓的時候,顧佳彤已經醒來,她剛剛洗過澡,穿著深紅色絲綢睡衣靜靜坐在客廳內,手裡端著半杯紅酒,美眸充滿傷感的望著窗外。

    張揚來到她的身後,大手落在她的香肩之上,顧佳彤放下酒杯,握住他的手,緊緊抱在自己的懷中。

    張揚俯下身,面龐貼著她的俏臉,輕聲道:「喝酒了?」

    「一點點!」

    「借酒澆愁愁更愁!」

    顧佳彤道:「你出去干什麼了?」

    張揚這才把剛才和羅慧寧去醫院探望蔡旭東的事情說了,顧佳彤聽張揚說蔡旭東的命肯定能夠保住,也長舒了一口氣。

    張揚道:「有件事我想不通,明健昨天才從戒毒所出來,晚上就出了事,什麼請他出去吃飯的?他怎麼會找到蔡旭東和徐娜?」

    顧佳彤道:「那個徐娜和明健在東江就認識了,我把明健弄到北京,想不到她也跟過來,明健就是在她的慫恿下才學會了吸毒。」

    張揚感嘆道:「紅顏禍水,明健這次出事跟她有關系!」

    顧佳彤道:「照你說,好像有人故意慫恿明健這麼干?」

    張揚點了點頭道:「走!去風度酒吧,搞清楚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

    林鈺文是個很有心機的女人,昨晚酒吧發生的事件,讓風度酒吧暫時被關。她也向公安機關提供了證據。

    張揚和顧佳彤找到她的時候,林鈺文正鎖好酒吧的大門離開,昨晚的傷人事件發生之後,最近一段時間酒吧都不會有什麼生意,她打算離開這裡靜一靜。

    知悉顧佳彤的身份之後,林鈺文淡淡笑了笑道:「我只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已經向公安機關說清了所有的事,沒必要向你們解釋!」她正要離開的時候。張揚道:「你說這件事沒有關系,可你和蔡旭東之間的關系好像並不尋常吧?」

    林鈺文憤怒的轉過臉來:「這位先生,我不懂你什麼意思!每個人說話都是要負責任的,如果你對我的名譽造成損害,我會考慮向法院提出訴訟。」

    張揚懶洋洋道:「林小姐是個聰明人,現在你還住在龍域小區嗎?」

    林鈺文的明眸之中明顯出現了一絲慌亂,她咬了咬嘴唇轉身欲走,聽到張揚道:「我想我們還是有必要談談!」

    林鈺文停下腳步,指了指對面的茶社。

    張揚雖然沒有說出具體的細節,林鈺文卻已經明白,自己和蔡旭東之間的事情,人家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天晚上她和蔡旭東纏綿之時,床下竄出來一個人對著他們一通狂拍,那件事成為一個陰影始終籠罩著林鈺文的內心,林鈺文一直認為是王學海策劃了那件事。

    林鈺文靜靜打量著眼前的年輕人道:「說吧,你找我想問什麼?」

    張揚道:「昨晚的事情!」

    「顧明健喝多了,像瘋子一樣來到酒吧,當時蔡旭東和徐娜正在一起喝酒,顧明健看到他們親熱,妒意大生,他拉著徐娜讓她跟他回去,可徐娜不願意,蔡旭東推開顧明健,並打了他一拳,顧明健惱羞成怒抓起水果刀就戳了過去,事情的全過程就是這樣,我對公安機關已經說了!」

    張揚道:「我不是問這件事的,顧明健怎麼會知道他們在你的酒吧?」

    「我怎麼會知道?」

    張揚看出林鈺文顯然在逃避,他冷笑道:「這件事和王學海有沒有關系?」

    林鈺文雖然竭力保持鎮定,在張揚提到王學海名字的時候仍然出現了一絲慌亂。

    張揚道:「其實你沒有隱瞞的必要,就算你不說,我們早晚也能夠從顧明健的嘴裡知道!他當晚和誰一起喝的酒?喝酒後怎麼會知道徐娜和蔡旭東在一起?你想瞞是瞞不住的!」

    林鈺文霍然站起身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張揚端起茶盞輕輕吹了吹道:「林小姐,有些事不用多說,大家心知肚明,如果讓我知道你在其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我敢保證!北京城再大,不會有你的容身之地!」

    林鈺文的唇角顫抖了一下,雖然和張揚只是第一次見面,她卻已經深深感受到眼前這個男人的霸道和強勢,張揚絕非是危言聳聽,他既然能夠層層推測到其中的關系,足見他的頭腦非同一般。

    林鈺文並沒有馬上就走,她低聲道:「我真的不清楚這件事,你究竟想干什麼?」

    張揚道:「如果你知道徐娜的下落,馬上告訴我!否則,我會把這筆帳也算在你的頭上!」

    林鈺文俏臉之上流露出些許的畏懼,但是她終於還是忍住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茶社。

    顧佳彤有些沉不住氣了:「為什麼不去追她?」

    張揚低聲道:「給她一點時間權衡利弊!」

    顧佳彤恨恨道:「這個王學海真是可惡,這件事一定是他挑起來的!」

    張揚淡然笑道:「我幾乎可以斷定,昨晚和明健一起喝酒的就是他!」

    「他為什麼這麼狠毒?」

    張揚道:「佳彤姐,就算王學海做過這件事,他並沒有觸及法律,我們沒有任何證據證明他有罪!」

    「張揚,我真是太大意了,也許從明健開始吸毒就是一個圈套!」

    張揚攬住顧佳彤的纖腰,低聲道:「你放心,如果證明這件事是王學海在背後策劃,我不會放過他!」

    顧佳彤點了點頭,偎依在張揚的懷中:「明天,我爸爸就過來了,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對他說!」

    「說實話,把明健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他不會怪你!」

    王學海已經離開了北京,遇到麻煩的時候,最好離開現場,現在是顧家和蔡家的問題和他無關。

    張揚找不到王學海,只能約見了田玲,自從田玲知道王學海和林鈺文的曖昧關系之後,夫妻之間的感情已經冷淡了許多,最近更是很少見面,所以張揚找到她提起王學海的事情的時候,田玲表現的相當冷漠,她低聲道:「他在外面的事情,我很少過問!」

    張揚道:「田玲,顧明健現在身陷囫圇,種種跡象表明,他去找蔡旭東和你丈夫有很大的關系。」

    田玲對自己的丈夫還是表現出相當的回護:「張揚,我不明白你這句話的意思,學海和顧明健的關系很不錯,他們是好朋友,作為朋友,他告訴顧明健這些事並沒有什麼不對,我想他應該沒有惡意!」

    張揚道:「你是他的妻子,對他的精明應該有所了解,他在告訴顧明健這件事之前,不可能沒有考慮到這件事的後果,明明知道顧明健受不了這樣的刺激,偏偏要在他的面前提起這件事,你真的相信他沒有任何的用心?」

    田玲望著張揚,臉上沒有任何的笑意:「張揚,我知道你和學海之間的關系不好,可是你也不能因為這樣就對他產生反感,把他想象成一個教唆犯,一個陰謀家!我和他夫妻這麼多年,我清楚他的為人!他的頭腦的確靈活,他也看重利益,可他絕不是一個壞人!」

    張大官人頗為無語,田玲這樣說真不知她是單純還是愚蠢,他低聲道:「我不是想挑唆什麼,我更不是想破壞你們夫妻之間的感情,假如他心裡沒鬼的話,為什麼要突然離開北京?」

    田玲道:「夠了!張揚,我一直把你當成朋友,可是你說得這些話實在太傷人了!」田玲嘴上雖然這樣說,可內心卻在動搖,一直以來她都不知道當初的那封匿名信是張揚所寄,從那時起,她對王學海的信任度已經開始降低。

    張揚道:「如果你相信他是無辜的,那麼你讓他回來和我對質!讓他把這件事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

    田玲咬了咬嘴唇,她摸出電話,很快就撥號了王學海的號碼,當她的手指准備按下撥出鍵的剎那,卻變得有些猶豫。

    這一細微的舉動並沒有逃過張揚的眼睛,當田玲的目光和張揚再次相遇的時候,她終於下定決心,按了下去,王學海的手機處於關機之中。

    張揚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平靜道:「我不喜歡王學海這個人,顧明健的事情,早晚會水落石出!」

    田玲拿著手袋站起身來:「他的事情和我無關!」說完她就頭也不回的離開。

    張揚望著田玲的背影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這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拿起電話,聽到一個女聲道:「徐娜在密雲,有什麼事,你去問她!」從聲音中張揚已經判斷出對方就是林鈺文,他並沒有點破,低聲道:「給我具體的地址,我知道該怎麼去做!」

    *******************************************************************************************************

    顧允知提前一天來到了北京,在他得悉蔡旭東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之後,他便馬上登上了前往北京的飛機,他並沒有告訴女兒自己的行程,而是聯系了自己的老朋友徐天洋,讓他安排自己和蔡旭東的父親蔡思祥先見面。

    衛生部長蔡思祥的心情頗為沉重,他為兒子的遭遇感到痛心,也感到憤怒,雖然如此作為蔡家的當家人,他還是最為理智的一個,在出事之後保持著極大地冷靜和克制。

    徐天洋是蔡思祥的老上級,也是顧允知的老朋友,如果不是因為他和雙方都保持著良好的關系,這樣的東道他是不想做的,雖然他明知道這件事不好解決,仍然硬著頭皮接了下來,就算解決不了這件事,也不能讓事情朝著更壞的方向發展。

    顧允知下飛機之後,徐天洋便讓司機接他前往了北海醫院,陪同顧允知一起首先探望了受害者蔡旭東,然後在醫院的VIP休息室內,促成了顧允知和蔡思祥這兩位家長的見面。

    顧允知和蔡思祥過去也認識,不過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深交,顧允知主動向蔡思祥伸出手去:「蔡部長!這次的事情真是對不起了!」

    蔡思祥象征性的和顧允知握了握手,他低聲道:「坐!」,無論這件事因何而起,他毫無疑問的是受害者。顧允知雖然從一開始就表現出道歉的誠意,可這件事並非是道歉能夠解決的,連續六刀,幾乎奪去了兒子的性命,蔡思祥至今想起仍然手足發軟不寒而栗,他只有一個兒子,假如兒子沒了,他不敢想象自己會變成什麼樣子,他不會輕易原諒顧明健,那是個殺人凶手。

    顧允知坐下後,又重復了一遍:「蔡部長,我聽說這件事之後,心裡很不好受,犬子的所作所為實在讓人汗顏,我真心向他對蔡部長一家所造成的傷害表示道歉!」顧允知很有誠意的低了低頭。

    徐天洋看在眼裡,內心頗多感慨,顧允知的性格他是知道的,寧折不彎,別說是面對蔡思祥這種同級別的干部,就算面對更大的領導,他顧允知也絕不會獻媚屈膝,然而今天,顧允知卻低頭了,他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兒子,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弱點,可憐天下父母心。

    蔡思祥面無表情道:「顧書記客氣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咱們再說這些話也沒有任何的意義。」他等於在告訴顧允知,你少跟我來這套,如果道歉頂用,我給你道歉,讓我兒子捅你兒子幾刀?我不接受!這件事不會這麼容易算了。

    徐天洋笑著插口道:「是啊,誰都不想這件事情發生,可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咱們就得面對現實,想想怎樣解決才對!」

    蔡思祥淡然道:「怎樣解決,我們說了也不算,國家有法律,該怎樣解決,就怎樣解決唄!」他表現出的態度已經相當明確,這件事沒有任何的回旋余地,必須要經過法律程序,你顧允知想通過人說清,想幫助你兒子開罪,沒門!

    到了他們這種境界,輕易就能夠聽出對方的弦外之音,顧允知平靜道:「蔡部長,我是專程前來道歉的,絕沒有替犬子脫罪的意思,我們都是國家干部,更知道維護法律的重要性,我不會推卸責任,也不會護短徇私,我只是誠心的向受害人的父親表示歉意。」顧允知的這番話說得十分動情也十分認真。他這樣說,就讓蔡思祥的表現落在了下乘,雖然蔡思祥表現的也算冷靜,可在大氣方面比顧允知差上一籌。這也難怪,如今受傷的是他的兒子,試問他又怎能保持冷靜。

    蔡思祥的反應也在顧允知的意料之中,他和蔡思祥談話的時間不久,不到二十分鐘後就結束了會面,徐天洋陪著顧允知回到了自己的專車內,不禁嘆了口氣道:「老蔡看來是要追究到底了!」

    顧允知道:「這樣的事發生在誰身上也不會善罷甘休!蔡部長這樣做也是正常!」

    徐天洋道:「你打算在北京呆幾天?」

    顧允知低聲道:「最多三天!」

    徐天洋望著顧允知凝重的面龐,知道他此時內心的壓力一定很大。

    顧允知望著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沉默了好一會兒方才道:「我想見見明健!」

    顧明健在獄警的看押下慢慢走向接見室,當他看到來得是父親的時候,目光仍然淡漠。

    兒子的表現讓顧允知感到心痛,在他的印象中,兒子每次見到自己,眼神深處總有一種畏懼,而現在,這種畏懼已經完全消失了。

    顧明健在父親的對面坐下,帶著手銬的手放在桌面上,冰冷的金屬反光刺痛了顧允知的眼睛,他抿起嘴唇,面龐上浮現出堅毅的曲線。

    顧明健的聲音有些嘶啞:「有煙嗎?給我一支!」

    顧允知忽然揚起手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站在一旁的獄警,上前想要制止他,卻被顧允知充滿霸氣和憤怒的目光嚇住。

    顧明健笑了笑,把另外一邊面孔又歪了過去:「如果打我能讓你心裡舒服一點,你打吧!」

    顧允知再度揚起手,可這次終於沒有落下,他嘆了口氣道:「為什麼要搞到這種地步?」

    「我控制不住自己,這次的事情和任何人都沒有關系,我受不了那種侮辱,我的自尊不容許一個賤女人那樣去糟蹋!」

    顧允知低聲道:「值得嗎?」

    顧明健挺起了腰桿:「值得!」

    「你知道自己將要付出怎樣的代價嗎?」

    顧明健的目光依舊淡漠,仿佛這世上已經沒有他感興趣的事情:「我知道!但是我無所謂!」,他不想和父親繼續談下去了,站起身向父親鞠了一躬:「謝謝你能夠來看我!」

    顧允知的目光中充滿了痛徹心扉的痛楚,從頭到尾,兒子沒有叫他一聲父親。

    顧明健轉身向牢房內走去,可走了五六步,他的身體忽然躬了下去,盡管他竭力控制自己,可是他的身體已經不受大腦的控制,他的手足在不斷地顫抖著,眼淚和鼻涕不受控制的流了出來,他不想在父親面前表現出這個樣子,所以才急於離開,可是他仍然把這最殘忍的一幕展示給了父親。

    「煙……給我一支煙……給我……」顧明健近乎哀嚎般叫道。

    顧允知的眼圈忽然紅了,他霍然站起身,一步步向門前走去,腳步如此沉重,如此艱難……

    ******************************************************************************************************

    顧佳彤沒有想到父親會提前來到北京,她匆匆前往平海駐京辦,在清江大酒店的總統套房內見到了父親。

    顧允知坐在陽台上,望著北京深秋的景色,可他的目光卻透著一種說不出的迷惘,他的腦海一片空白。

    「爸!」顧佳彤顫聲道。

    顧允知沒有回頭,低聲道:「明健吸毒有多久了?」

    從父親的話中,顧佳彤明白,他已經知悉了一切。顧佳彤慢慢走向父親的身邊,在他身後屈膝跪了下去。

    顧允知仍然沒有回頭:「我剛才去看了他,看到他毒癮發作的樣子,很痛苦……」

    「爸……」顧佳彤已經泣不成聲,可是她無論如何都想不通,明明弟弟已經戒毒成功了,可他為什麼又會毒癮發作?難道他在戒毒所的戒毒根本沒有成功?

    顧允知低聲道:「你不想我知道,你是害怕我擔心,你不想明健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害怕我責備他,你想幫他!」

    顧佳彤含淚道:「我現在才明白,自己這麼做其實是害了他!」假如她早一點把弟弟的事情告訴父親,雖然明健免不了一通訓斥,可至少不會發展到今時今日的地步。

    顧允知嘆了口氣,轉過身來,伸出手愛憐的幫助女兒抹去臉上的淚珠:「傻丫頭,多大了,還哭鼻子!快起來!」

    顧佳彤這才在父親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她在對面的藤椅上坐下,充滿擔心道:「爸,明健現在的情況怎麼樣?」

    顧允知道:「他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自己做錯了事,當然要自己承擔責任!」

    顧佳彤憂心忡忡道:「爸,這次不同,他涉嫌謀殺!如果正式宣判的話,明健這輩子都完了!」

    「那又怎麼樣?他用刀刺傷別人是事實!他犯罪也是事實?證據確鑿,不是我們說否認就否認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難道因為他顧明健是我的兒子就可以逃脫法律的懲罰?」顧允知的情緒明顯激動了起來。

    顧佳彤道:「爸!可是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明健的人生就這樣完了!」

    「路是他自己選得!」

    顧佳彤道:「不!這件事另有內情!」

    顧允知微微一怔,深邃的目光望向女兒。

    「明健從戒毒所出來,當晚被王學海喊去喝酒!蔡旭東和徐娜的事情全都是王學海告訴他的!」

    顧允知兩道濃眉擰在一起,女兒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兒子之所以走到這一步,是有人在故意挑唆,這是一個局!顧允知低聲道:「你聽誰說的?」

    顧佳彤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向父親吐露了實情:「張揚也來北京了,他查到了這件事,剛剛得到消息,徐娜在密雲,他去找徐娜了,只要找到她,這件事應該會有眉目!」

    顧允知意味深長的望著女兒:「你和他一直都有聯絡?」

    顧佳彤有些心虛的垂下睫毛,輕聲道:「我們是好朋友,他挺熱心的!」

    顧允知心中暗嘆,好朋友?從女兒的話中可以推斷出,張揚肯定在發生事情之後,第一時間趕到了北京,單單是好朋友又豈會這樣做?如果在過去,顧允知一定會教訓女兒幾句,可現在他滿腦子都是兒子的事情,他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操心這件事。

    顧佳彤道:「養養今晚會去我那裡,這件事要不要告訴她?」

    顧允知想了想道:「有些事是瞞不住的,你接了她,晚上都過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說到這句話,顧允知的內心中沒來由一陣酸楚。

    *****************************************************************************************************

    張揚前往密雲叫上了邢朝暉同行,邢朝暉這次純粹是義務幫忙,他出人出力,前往密雲的路上,張揚居然窩在後座上睡著了,邢朝暉頗有些無奈,自己是他的上司,現在卻要給他當司機,越來越搞不懂了,究竟自己欠他什麼。

    根據林鈺文提供的地址,他們來到了徐娜藏身的民宅前,此時已經是晚上七點,夜幕降臨,氣溫也低了不少,邢朝暉停下車,拍了拍張揚的肩膀。

    張揚睜開雙目:「到了?」這廝從昨晚到現在,也就是剛才眯了一會兒,人都是需要休息的。

    邢朝暉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在這裡等著,我進去找她!」

    邢朝暉提醒他道:「你注意自己的身份,不要胡來!」

    張揚笑了笑道:「知道了,放心吧!」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來到門前,發現院門從裡面鎖上了,從門縫中望去,裡面的房間亮著燈,應該有人在。

    張揚溜到院牆前,縱身躍起,單手抓住牆頭一個鷂子翻身就進入了院內。

    邢朝暉佩服這廝身手的同時也清楚地認識到,想讓張揚循規蹈矩的辦事,那根本是癡人說夢。

    室內窗簾緊閉,張揚側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確信房間內有人在,抬腳就把房門給踹開沖了進去。

    室內一名女子正坐在沙發上,一手握著針筒向另外一只手臂上注射著毒品,看到有人突然從門外闖入,她發出一聲尖叫。

    張大官人反應迅速,沖上去就捂住了她的嘴巴,右手閃電般從她的手中奪過針筒,針尖瞄准了那女子的眼眸,作勢要刺進去,嚇得那女子面無人色,身軀不斷顫抖起來。

    張揚冷冷道:「我現在問你話,你最好老老實實的回答我,如果讓我知道你有任何欺騙我的地方,我會一針扎下去!」

    那女子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徐娜?」

    她點了點頭。

    張揚放開手,徐娜剛剛獲得自由,抓起桌上的一把水果刀向張揚刺去,張揚反手一個耳光打得她坐倒在沙發上,然後擰轉她的手腕把刀奪下來扔到一邊,冷笑道:「想死,我會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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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11:52:53
第二百四十三章【非常手段】

    徐娜因為驚恐,豐滿的胸膛不斷起伏著。

    張揚看了看茶幾上的毒品,嘖嘖搖了搖頭道:「真搞不懂你們,這玩意兒有什麼好?把自己折騰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徐娜驚恐的看著他,她並不認識張揚,不知道眼前這位冷酷的男子緣何會找上自己。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很少打女人,可你這種女人不打不行!顧明健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設這麼一個圈套害他?」

    徐娜這才知道對方此次前來的目的,她從最初的驚恐和慌亂中鎮定下來,低聲道:「我是無辜的,我害怕被牽涉進去,所以我才會逃走,我不知道顧明健為什麼會找到風度酒吧,我對這件事一無所知!」

    張揚冷笑道:「我最看不得女人扮無辜,我既然能夠找到這裡,你跟我說這些謊話還有什麼用?顧明健如果不是為了你,也不會失去理智,大庭廣眾下就想刺殺蔡旭東,你夠毒的啊!翻手之間,讓兩個男人為你爭得你死我活,一個受傷住院,一個深陷囫圇。」

    徐娜望著張揚:「你是什麼人?你有什麼資格闖進我家裡對我進行審問?」

    「你給我記住。現在你的性命捏在我的手上,只要我想,隨時都能奪走你的生命!跟我說話的時候,你最好老老實實,別打算跟我玩心眼兒,也別妄想從我手裡逃脫!」

    「大不了你殺了我!我什麼都不在乎!」徐娜尖聲叫道。

    張揚低聲道:「這世上比死更可怕的事情還有很多,聽說女人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容貌,我可以毀掉你的容貌,我可以打斷你的四肢,你所能夠想象到的一切殘酷刑罰,我都不介意在你身上一一實踐。」張揚在恐嚇徐娜,這是間諜手冊上的內容之一,現在派上了用場。

    徐娜雖然嘴硬,這會兒卻因為張揚的話而感到害怕,她顫聲道:「我知道的全都說了,你還想干什麼?」

    「你怎麼認識顧明健的?」

    「認識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張揚點了點頭,伸手點在徐娜胸口的穴道上,徐娜頓時感覺到胸口有種說不出的窒息感,仿佛有人扼住了她的脖子,她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可是卻絲毫沒有減緩這種現象,她感覺到自己隨時都可能死去,趴倒在地上,向張揚爬去,抓住張揚的腳踝,抬起頭。充滿乞憐絕望的看著他。

    張揚在她身上踢了一腳,這一腳也解開了她的被封的穴道。

    徐娜如釋重負般吸了兩口氣,這才意識到眼前這名男子的強大,她驚魂未定道:「我過去在東江的某個會所工作,在那裡認識顧明健的,那時候我叫菲菲……」

    徐娜在她的敘述中並沒有提及王學海的名字,這讓張揚感到有些失望,他厲聲道:「你不認識王學海?」

    徐娜搖了搖頭道:「我發誓,我真的不認識什麼王學海,我和顧明健在一起,我開始的時候是為了他的錢和地位,可後來發現他根本沒什麼錢,這時候,有人找到了我,給我錢,讓我yin*顧明健吸毒。」

    張揚皺了皺眉頭:「什麼人?」

    「我不知道!」

    「你收了人家的錢,你會不知道?」

    「他通過電話和我聯系,直接把錢打到我的卡上,我怎麼會知道?」

    張揚道:「你和蔡旭東到風度酒吧是不是事先安排好的?」

    徐娜搖了搖頭道:「我真的不知道顧明健會在哪裡出現?更想不到他會發瘋,當場用水果刀刺殺蔡旭東。」

    「你撒謊!」

    「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撒謊!我和蔡旭東在一起之後。就把顧明健給忘了,我根本不想和他再有什麼糾葛,你以為我會主動找麻煩嗎?」

    張揚看到徐娜的表情不像說謊,可現在幾乎能夠斷定,整件事有人在背後操縱布局,而且布局的這個人極有可能就是王學海。

    假如一切真的是他所為,王學海精心設下的這個圈套實在是歹毒到了極點。

    張揚之所以懷疑他,還因為蔡旭東的緣故,他利用蔡旭東和林鈺文的照片作要挾,讓蔡旭東為他查王學海的問題,也許王學海察覺到了這一點,所以才向蔡旭東下手。

    張揚抓起徐娜的手臂:「跟我走!」

    徐娜驚聲道:「去哪裡?」

    張揚道:「我既然能夠找到你,別人一樣可以找到你,現在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你幫我查出那個幕後指使人,我給你自由!」

    張揚拿徐娜可不好處置,好在有邢朝暉在,對國安局來說,這些都是小事,不算什麼問題。

    張揚懷疑徐娜沒有把所有的事情說出來,把她交給邢朝暉有兩個目的,一是繼續訊問口供,還有一個就是出於保護她的目的,假如有人想要滅口,徐娜豈不是危險了。

    林鈺文也是這件事中的另外一個關鍵,如果沒有她的指點,張揚不會順利找到徐娜,也就是說,林鈺文知道更多的內情。

    越來越多的疑點都集中在王學海的身上,張揚下定決心,只要讓他找到王學海,無論動用怎樣的手段,都要讓他說出實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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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允知望著落落寡歡的兩個女兒,不禁笑道:「怎麼都板著臉,咱們好不容易聚在一起吃飯,都開心點!」

    他夾了個雞腿放在顧養養碗裡:「養養!學校的飯菜比不得家裡吧?天冷了要多注意身體!」

    顧養養眼圈兒一紅,差點落下淚來。

    顧佳彤內心也是十分難受,自從知道弟弟沒有戒掉毒癮之後,她便陷入深深自責之中。

    顧允知看到女兒們都不吃飯,輕聲道:「爸爸這麼遠從東江趕來,難道你們看到我不高興,不開心?連陪我吃頓飯都不願意?」

    顧佳彤端起了碗,默默吃了起來。

    顧養養也吃了起來,顧養養吃了兩口,眼淚就落了下來,顧允知看到孩子們的樣子,心裡更加的難過。他低聲道:「任何人都不會一帆風順,想要平平安安的走下去,就得堂堂正正的做人,我不是一個好父親……」

    顧佳彤搖了搖頭:「爸!你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顧允知露出一絲苦澀的微笑,對女兒們或許是。可對兒子呢?在他心中是不是也這樣想呢?

    包間的房門被輕輕敲響,獲得顧允知應允之後,平海駐京辦主任郭瑞陽陪同張揚走了進來。

    張揚笑道:「顧書記好!」

    顧允知看了他一眼,緩緩點了點頭。

    顧養養起身叫道:「張哥!」臉上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一旁的顧佳彤卻留意到妹妹的表情變化,微微皺了皺眉頭。

    張揚看了看顧佳彤,然後道:「我有重要事情!」

    顧允知輕聲道:「張揚還沒有吃飯吧,坐下來吃飯,天大的事等吃完飯再說!」

    郭瑞陽明白,人家顧書記是留張揚吃飯,沒自己的事情。他老老實實告退出去。

    張揚也沒客氣,在顧佳彤的身邊坐下,顧養養去幫他加了碗米,張揚奔波了一天一夜,壓根沒踏踏實實的吃頓好飯,端著碗就大吃起來,他很快就發現顧家父女三人都不吃,笑道:「你們怎麼不吃啊,這麼看著我,我還挺不好意思的!」

    顧佳彤瞪了他一眼道:「你會有不好意思的時候?」

    顧允知道:「都吃飯!」

    也許是張揚的到來沖淡了這沉悶的氛圍,顧佳彤和顧養養姐妹倆都吃了一些。

    晚飯後顧允知和張揚、顧佳彤來到隔壁的休息室坐下,張揚低聲道:「我去密雲找到徐娜了!」

    「真的?」顧佳彤驚喜道。

    張揚點了點頭道:「她承認當初她故意yin*明健吸毒,這件事是有人給她錢在背後主使!」

    顧允知內心無比沉重,究竟是什麼人這麼卑鄙?

    顧佳彤道:「是王學海?」

    張揚道:「徐娜應該也不清楚,不過從眼前來看,王學海的嫌疑最大!」

    顧佳彤怒道:「我決饒不了他!」

    顧允知低聲道:「佳彤,去給我倒杯茶!」

    顧佳彤向茶幾上的茶杯掃了一眼,明白父親這是在支開自己,他要和張揚單獨談話。顧佳彤點了點頭,起身走了出去,為他們關上房門。

    顧允知看了看張揚,他也知道張揚從昨夜到現在一直為了顧家的事情奔波,他明白張揚並非是為了巴結自己這個平海省委書記,而是為了自己的女兒。

    張揚在顧允知深邃的目光下顯得有些局促,咳嗽了一聲道:「顧書記想問我什麼?」

    顧允知道:「明健並沒有戒掉毒癮,我去探望他的時候,親眼看到他毒癮發作!有沒有辦法?」他對張揚的醫術還是很了解的,知道張揚擁有這樣的實力。

    張揚道:「我在過去沒有接觸過這樣的病例,所以我沒有確然的把握,不過我相信只要是毒藥就會有解藥。」

    顧允知點了點頭道:「謝謝!」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們之間用不著!」他隨即又道:「明健剛剛從戒毒所出來,怎麼還會毒癮發作?難道他壓根沒有戒掉?」

    顧允知低聲道:「根據你發現的事情,我越來越覺著這件事像一個陰謀。」

    張揚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明健之所以會有今天和王學海的誘導有著很大的關系,我正在通過關系尋找他的下落,找到他我絕不會輕饒了他!」

    顧允知道:「不能把一切推到別人的身上,明健有今天是他咎由自取。」

    張揚道:「顧書記,您看這件事有沒有和解的可能性?」

    顧允知並沒有直接回答張揚的問題:「明健觸犯了法律。理當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他停頓了一下道:「戒毒所是不是有問題?明健沒有徹底戒掉毒品的情況下,居然出具了出院證明?」

    張揚馬上明白了顧允知的意思:「顧書記,我會去查這件事!」

    張揚離開平海駐京辦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他上了自己的吉普車,駛出平海駐京辦沒多久,就接到了顧佳彤的電話,顧佳彤讓他在外面等著,張揚等了五分鐘左右,顧佳彤方才來到他的車旁,拉開車門坐了進去,輕聲道:「負責給明健戒毒的是我的老同學葛翔,明健的毒癮沒有戒掉,他不可能不知道!」

    張揚道:「知道他住在哪裡嗎?我們這就去找他!我懷疑這個人有問題!」

    顧佳彤點了點頭,把葛翔所在的地點說了,張揚當即驅車前往北京西郊的戒毒所宿舍,讓他們失望的是,葛翔家裡並沒有人,他們撲了一個空。

    顧佳彤充滿失落道:「葛翔也許真的有問題!」

    望著顧佳彤憂心忡忡的俏臉,張揚不禁有些心疼,摟住她的香肩道:「別怕,這件事肯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你爸爸已經了解了這件事,他不會對明健坐視不理的。」

    顧佳彤道:「蔡家不會善罷甘休!」

    張揚的手機此時忽然響了,他暫時停止了對話,電話是邢朝暉打來的,邢朝暉從徐娜口中又問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顧明健此前長期服用精神類藥物,在進入戒毒所之前,他的情緒就很不穩定。邢朝暉提示了一種可能性,顧明健在用刀刺傷蔡旭東的時候精神狀態是否正常?如果想要進行精神鑑定,必須提供足夠的證據,也就是說,顧明健在戒毒所中的病例檔案相當重要。

    掛上電話,張揚心中忽然有了主意,他低聲向顧佳彤道:「看來我有必要去戒毒所一趟!」

    顧佳彤錯愕道:「已經關門了!」

    張揚笑道:「區區一道鐵門能夠難得住我嗎?」

    他從後備箱中找到相機和微型錄音機,這都是搜集證據重要的工具。

    顧佳彤看到他要孤身潛入,明白這都是為了自己的緣故,心中不禁一陣感動,撲入張揚的懷中主動送上熱吻,張揚用力吻了吻她的柔唇道:「放心,這次我一定把明健的病歷全都給調出來!」

    顧佳彤點了點頭,張揚卻伸手除掉了她的鞋子,大手探入她的裙內,顧佳彤誤會了他的意思,紅著臉啐道:「不要在這裡,等回家再說……」

    張揚麻利地褪下了她的一只絲襪,笑眯眯道:「借道具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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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大官人絲襪套頭,悄然來到戒毒所西面的圍牆處,圍牆高三米左右,上面還布滿了鐵絲網,戒毒所的警戒程度幾乎趕得上監獄。

    張揚暗自提起一口氣,在距離圍牆十米處開始奔跑,就快接近圍牆之時,借著前沖之力騰空躍起,在空中連續兩個翻滾,越過高牆,身影消失在院落之中。

    顧佳彤雙臂趴在方向盤上,深情凝望著張揚的身影,內心之中溫暖而踏實,只要張揚在身邊,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什麼好怕,她深深意識到,自己這輩子是再也離不開張揚了。

    張大官人進入戒毒所之後,方才想起了一件事,之前對戒毒所並沒有做任何的資料收集工作,他對這裡的地形環境他一無所知,戒毒所內有五座樓房,想在其中找到顧明健的病歷,無異於大海撈針,張揚決定找個人問問。

    遠處兩名保安拿著手燈在院子裡巡視,張揚躲藏在樹干後,等兩人從身邊走過的時候,猛然沖了上去,左手點中其中一人的穴道,右手扣住了另外那名保安的咽喉,那保安看到同伴無聲無息的倒了下去,自己咽喉被鎖住,嚇得手燈都掉在了地上。

    張揚壓低聲音道:「今晚什麼人值班?」既然選擇潛入,就把惡人做到底。

    那保安指了指自己的脖子示意他說不出話來,張揚威脅道:「敢出聲叫喊,我就擰斷你的脖子!」

    那名保安當然不敢大聲叫喊,這份工資沒多少薪水,誰樂意拿自己小命冒險?那保安哆哆嗦嗦道:「葛翔……葛大夫……」

    張揚心中暗笑,看來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在葛翔家中找不到這廝,想不到他居然在戒毒所值夜班。張揚拍了拍那保安的肩頭道:「帶我去找他!」

    保安點了點頭,張揚擔心他胡亂叫喊驚動了其他人,一指封住了他的啞穴。

    葛翔並沒有入睡,靜靜坐在值班室內,這兩天他總是心緒不寧,顧明健剛剛出院就以傷人罪被逮捕,得知這一消息之後,他意識到警察早晚會來戒毒所調查情況,他有些痛苦的閉上眼睛,人真的不能做虧心事,縱然沒有任何的破綻,可始終無法欺騙自己的良心。

    房門被輕輕敲響,葛翔以為病房有事,他起身拉開房門,房門剛一打開,那名保安就被張揚一把推了進去,身體重重撞在葛翔的胸口,撞得葛翔坐到在地上。

    不等葛翔呼救,脖子就被蒙面人一把抓住,葛翔的身材本來就瘦小,對方輕而易舉的就將他拎起,將他的身體抵在牆壁上。

    葛翔的臉漲的通紅,雙目中流露出驚恐的光芒,難道對方要殺死自己嗎?望著眼前的蒙面人,葛翔的內心陷入絕望之中。

    張揚並沒有想殺他,冷冷道:「你就是葛翔?把顧明健的病歷拿給我!」

    葛翔知道對方的目的之後,內心越發惶恐,張揚松開手放下了他,用鋒利的軍刀抵住了葛翔的脖子,武器的威懾力要比拳頭強大。葛翔連續咳嗽了幾聲,他看了看倒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保安,驚聲道:「他死了嗎?」

    張揚冷笑道:「你如果不聽話,下場會和他一樣。」他是故意在恐嚇葛翔,其實那名保安只是被他點中穴道暫時暈了過去。

    葛翔嚇得打了個冷顫:「我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醫生,既無權勢也無財產,你為什麼要找我?」

    張揚冷冷道:「我的話說的還不夠清楚嗎?我要看顧明健的病歷!」

    葛翔點了點頭道:「病案室,我沒有鑰匙!」

    張揚一把抓起了他:「帶我去!」

    病案室房門緊鎖,葛翔指了指房門,然後搖了搖頭。張揚抬腳向大門踹去,一腳就將房門給踹開,然後推著葛翔走了進去。

    葛翔這會兒稍稍冷靜了下來,低聲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要看顧明健的病歷?」

    「太過好奇容易短命,你只要老老實實做事,其他的和你無關!」

    顧明健昨天才出院,找出他的病歷並不難,葛翔很快從新出院一欄中找到了顧明健的病歷,抽出後交給了張揚,他低聲道:「你懷疑我們戒毒所有問題,上面有我們的詳細資料方案,所有的病程記錄。」

    張揚粗略的翻了翻,這病歷的確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他在出院小結上看到戒毒成功的結論,用刀鋒指著葛翔的鼻子道:「戒毒成功?是你下的結論?」

    葛翔點了點頭道:「不單單是我,是我們戒毒所權威專家綜合鑑定的結果。」

    張揚怒道:「狗屁專家,今天顧明健還在看守所裡毒癮發作!」

    葛翔故作驚奇的哦了一聲,然後道:「也許他出院之後又吸了那東西,你知道的,戒掉之後,如果他馬上吸毒,會前功盡棄!」

    張揚道:「顧明健在過去曾經長期服用精神藥物,病歷上為什麼沒有體現?」

    葛翔道:「既往病史和用藥史都是病人和家人提供,他們沒有提供,我們醫院當然不會知道。」他已經判斷出,張揚是為顧明健而來,他的出發點應該是為了顧家。

    表面上聽起來葛翔的回答沒有任何的疏漏,可張揚仍然覺著他有些不對,他突然問道:「你給他吃了什麼藥?」

    葛翔被張揚突然的一問嚇得哆嗦了一下,驚恐的神情稍縱即逝。

    這微妙的變化並沒有逃過張揚的眼睛,張揚一把抓住他的頭發,冰冷的刀鋒緊貼在他的頸部,陰測測道:「不要以為你做的事情能夠瞞天過海!」

    「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干……」

    張揚又怎會輕易相信葛翔的話,刀鋒微微下壓,刀刃將葛翔的皮膚割破,鮮血沿著他的頸部流了出來,葛翔雖然是醫生,可別人流血他常見,自己流血卻讓他惶恐到了極點,葛翔駭然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張揚冷笑道:「不殺你可以,可你得跟我說實話,這病歷是你寫的,你想怎麼寫就怎麼寫,我不信一個剛剛走出戒毒所的人,馬上就會去吸毒,而且他吸毒之後居然還沖動的去尋仇!葛翔!我今天心情很不好!我想讓你死!」

    葛翔痛哭流涕道:「我錯了,我不敢了,我收了人家的錢,我……我一直……一直給他**神類藥物,引發他的情緒不穩定,讓他處於躁狂狀態之中,是我貪財……」

    張揚沒想到葛翔竟然如此膿包,只不過是用刀恐嚇了他一下,竟然把所有的秘密都說了出來,葛翔顫聲道:「你不要殺我……我自首……」

    葛翔原本就不是一個膽大的人,而且他還是有良心的,自從對顧明健下手之後,他始終處於良心的譴責之中,顧明健走出戒毒所不久,緊接著就出了事情,這讓葛翔更加的惶恐,而張揚的出現,死亡的威脅,讓葛翔原本就處於崩潰邊緣的精神終於徹底被擊垮。

    葛翔的這番話讓張揚驚喜不已,他雖然早就懷疑葛翔有問題,可沒想到葛翔會有這麼大的問題,如果葛翔一直都在對顧明健使用精神藥物的話,那麼顧明健刺殺蔡旭東的行為,在一定程度上就可以解釋了,如果能夠證明顧明健當時的精神狀態並不正常,他的罪責就可以減輕,甚至有可能脫罪。

    「誰讓你這麼干的?」

    「我不知道,他沒和我正面接觸過,他給我錢,指揮我應該怎麼做,答應我,這件事過去之後,可以給我一大筆錢,資助我去美國留學,我只想在學業上有所建樹……」

    張揚伸手就點了葛翔的穴道,葛翔軟綿綿倒了下去,他先給國安局邢朝暉打了個電話,將自己的發現告訴了他,邢朝暉聞言也是一驚,想不到這件事道背後真的這麼復雜。邢朝暉冷靜的考慮了一下之後,讓張揚不要輕舉妄動,由他通知公安機關去戒毒所抓人。

    當警車出現在戒毒所門前的時候,張揚已經安然返回吉普車內,顧佳彤看到張揚,不等他把套頭的絲襪除下,就撲入他的懷抱中,用力擁緊了他,張揚微笑道:「別怕,我這不是回來了嗎?」

    顧佳彤抱著張揚,仿佛擁抱著整個世界,這種溫暖而踏實的感覺是任何人無法取代的。

    張揚輕輕撫摸著她的秀發,將吉普車駛入大路。

    顧佳彤小聲道:「發生了什麼?」

    張揚微笑道:「一個讓你無法相信的好消息!」

    當張揚把今晚在戒毒所發生的一切告訴顧佳彤之後,顧佳彤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因為葛翔的所作所為而憤怒,也因為這件事終於浮出水面而看到了希望,如果這一切都得到了證實,弟弟最近的精神狀況肯定處於不正常的狀態,法庭上也會考慮到事情的前因後果給予他一定的輕判,這件事終於出現了轉機。

    顧佳彤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了父親,顧允知還是表現出一如既往的沉著冷靜,聽女兒說這是張揚只身潛入戒毒所查到的結果,他低聲道:「代我謝謝張揚!」說完顧允知就掛上了電話。

    張揚剛剛洗完澡,穿著一條三角褲就走了出來,顧佳彤合上電話,星眸半舒,望著這廝的身體,俏臉不覺有些發紅。

    張揚道:「給你爸打電話?」

    顧佳彤點了點頭,小聲道:「我爸讓我替他謝謝你!」

    張揚一臉壞笑道:「怎麼謝我?」

    顧佳彤一顆芳心怦怦直跳,俏臉之上流露出嫵媚柔情:「你想我怎樣謝你就怎樣謝你!」

    張揚坐在沙發上,牽住顧佳彤白嫩的纖手,讓她來到自己面前,然後伸出手指輕輕扯開了她的衣帶,顧佳彤深紅色的睡衣順著她的香肩緩緩滑落,美得毫無瑕疵的嬌軀宛如鮮花般綻放在張揚的面前。

    顧佳彤伸出手指輕輕抵在張揚的胸口,讓他仰靠在沙發之上,然後分開雪白修長的**,坐在他的身上,張揚托起她的**,兩人額頭抵在一起,彼此目光深情凝視著,此時無聲勝有聲,再美的情話,抵不過他們目光的糾纏,顧佳彤摟住張揚的脖子,嬌豔欲滴的嘴唇緩緩落在張揚的嘴唇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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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娜和葛翔的先後落網讓整件案子出現了轉機,尤其是葛翔在顧明健戒毒期間,偷偷對顧明健使用精神藥物,導致顧明健情緒處於極不正常的狀態中,這件事引起公安機關的重視,他們馬上對顧明健進行全面的精神評估。

    然而幕後策劃這件事的人十分的狡猾,無論是徐娜還是葛翔都不能說清那個指使人究竟是誰,他們的聯絡方式就是電話,單從電話是無從追查到對方的。

    張揚把最大的疑點鎖定在王學海的身上,自從顧明健出事之後,王學海就突然人間蒸發了。

    張揚又去找了林鈺文,這次如果不是林鈺文提供線索,他不可能找到徐娜,他認為林鈺文還有不少的事情沒有告訴自己。

    林鈺文並沒有逃避張揚的造訪,有些事情既然發生了,逃是逃不掉的,林鈺文坐下後第一句話就是:「你想通過我找到王學海?」

    張揚點了點頭,這個女人很聰明,跟這種說話省去了許多的力氣。

    林鈺文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他的下落,我覺著你應該去問他老婆,除了這間酒吧我和王學海沒有任何的關系。」

    張揚打量著眼前的女人,他犀利的眼神讓林鈺文感到些許的不安,輕輕咳嗽了一聲道:「我沒騙你!王學海這個人生性多疑,他對任何人都不信任!」

    張揚道:「現在基本上可以確認,有人讓負責給顧明健戒毒的醫生對他非法使用了精神藥物,而這些精神藥物導致顧明健的情緒極不穩定,他在戒毒所期間,沒有成功戒除毒癮,被公安機關抓捕後不久就毒癮發作。」

    林鈺文道:「正是這一點,讓你對戒毒所產生了懷疑,所以你順藤摸瓜找到了戒毒所,從醫生那裡查出了這件事?」

    張揚道:「顧明健從戒毒所出來,當晚只有王學海請他吃飯,我已經查實,當晚他們兩人在紫金閣吃飯,飯後不久顧明健就去了風度酒吧,在那裡遇到了徐娜和蔡旭東,從而引發了這場血案!」

    林鈺文道:「你懷疑這件事是王學海策劃,而徐娜和蔡旭東出現在我的酒吧全都是事先安排!」

    張揚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林鈺文道:「我可以對天起誓,我沒想到顧明健會到酒吧來,我承認,徐娜是通過我認識蔡旭東的,可我絕沒參予陷害顧明健!」

    張揚低聲道:「我不知道王學海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他的手段很高妙,的確,根據現在的情況來看,沒有任何的證據可以表明他和這件事有關。法律也制裁不了他,可任何事都是有破綻的,除非你不去做壞事,做了壞事就會有敗露的一天。」

    林鈺文再次重復道:「王學海事前沒有跟我聯系過,我也沒向任何人透露過他們到酒吧來得消息,連我都不知道顧明健為什麼會找到這裡?」

    看到張揚滿臉的不信任,林鈺文又道:「你不想想,這件事對我有什麼好處?顧明健在我那裡傷人,無論是他還是蔡旭東都是背景深厚的衙內,我的風度酒吧因此而停業,可能永遠都不會有營業的機會!我不是傻子,我不會蠢到這種地步!」

    「那你怎麼會知道徐娜的下落?」

    林鈺文道:「徐娜和我的關系不錯,當時她很害怕,是我讓她逃走的,你知道,以她的身份地位卷進去只會讓事情變得麻煩,密雲的房子是我的,我讓她在那裡躲著,看看事情的發展情況再說,當時顧明健連捅了蔡旭東這麼多刀,誰都不知道蔡旭東是死是活,誰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害怕!」

    張揚對林鈺文的話將信將疑,林鈺文和王學海、蔡旭東之間的關系都不簡單,她現在所說的一切很大原因是想撇開罪責。

    張揚在看守所外等了足足一個小時,方才看到顧佳彤滿臉倦容的從裡面出來,張揚推開車門走了下去,迎向顧佳彤:「他怎麼說?」

    顧佳彤搖了搖頭道:「明健說徐娜和蔡旭東在風度酒吧的事情並不是王學海透露給他的,是一個女人給他打了電話!」

    張揚皺了皺眉頭,從他之前見林鈺文的情況來看,這個電話應該不是林鈺文所打。

    顧佳彤低聲道:「難道說策劃這件事的真的不是王學海?」

    張揚冷笑道:「他當然不會蠢到自己去打電話!」

    顧佳彤道:「明健已經開始做全面的精神評估,結果很快就會出來。我聽律師說,就算不能讓明健脫罪,也可以減輕他的罪責,不過,這還要看蔡旭東怎麼說!」

    張揚道:「我們有必要去見見蔡旭東,至少要讓他搞清楚這件事絕非表面上看起來這麼簡單。」

    「蔡家人不會讓我們見他!」

    張揚微笑道:「他會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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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旭東同意和張揚見面的原因很復雜,一是張揚知道他太多的事情,二是張揚送給他的傷藥很靈驗,眼看就要吃完了,他想再要幾顆。

    應張揚的要求,蔡旭東讓家人都退了出去,有些話是不能夠讓家裡人聽到的。

    張揚把帶來的一瓶傷藥放在床頭上:「還好嗎?」

    蔡旭東點了點頭,他的臉上已經恢復了一些血色,身體也有了一些力氣,聲音沙啞道:「我知道你是為顧明健說情的!」

    張揚並沒有否認自己前來的目的,他笑了笑道:「現在用不著我說情,他和你發生沖突的時候,精神狀態很不正常,現在警方正在對對他進行全面的精神評估,評估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蔡旭東有些憤怒道:「我知道他有背景,可有背景也不能犯了罪還可以逃脫法律的制裁。」

    張揚低聲道:「沒人要逃脫法律的制裁,只不過大家都想搞清楚這件事,讓顧明健承擔他應有的責任。」

    蔡旭東冷冷道:「他捅了我六刀,還要查什麼?還要怎麼證明?他根本就是想殺我!」

    「你知道徐娜和顧明健的事情嗎?」

    蔡旭東默然無語,過了一會兒方才道:「知道!」

    「你明明知道徐娜是顧明健的女人,你還敢染指,這件事從道義上是你不對在先!常言道:殺父之仇,奪妻之恨,拋開徐娜是怎樣的女人不言,對顧明健來說,你侮辱了他,這是不是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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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11:53:33
第二百四十四章【狹路相逢】

    蔡旭東沒說話,的確是他搶了顧明健的女人。

    雖然是徐娜主動貼上自己的,顧明健恨他也是再正常不過。

    張揚道:「你和林鈺文的關系不用我說,林鈺文把徐娜介紹給你,你當時就沒有動腦子想想,她為什麼要做這件事?她難道就沒有任何的目的?顧明健刺殺你的當天才從戒毒所出來,那天晚上,王學海為他接風,是王學海告訴他,你和徐娜之間的事情。」說到這裡,張揚故意停頓了一下:「王學海這麼做的目的你應該明白,他恨你!」

    蔡旭東當然清楚王學海為什麼這麼恨自己,他咬牙切齒道:「我絕不會放過這個混蛋!」

    張揚正在一步步將主要矛盾轉移到王學海的身上,他向蔡旭東道:「你和顧明健都是受害者,那晚的事情絕不是偶然事件,是有人事先計劃,將你們一步步推向這個圈套,假如顧明健殺死了你,整件事就會圓滿結束。」

    蔡旭東低聲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顧明健捅了我六刀,我不可能放棄對他的訴訟!」

    張揚淡然道:「我沒要求你停止訴訟,我只是想你冷靜的看待這件事。顧明健是凶手不錯,但是他絕非主犯!如果精神評估的結果表明,他的精神不正常,我希望你能夠公平面對!」

    蔡旭東看著張揚:「我才是受害者!」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和顧明健都是,你們兩個都是被寵壞的孩子,希望你們經歷了這件事頭腦能夠清醒一些,人能夠長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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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電話鈴終於響了,顧允知拿起電話,低聲道:「天洋,蔡部長怎麼說?」

    徐天洋嘆了口氣道:「他認為你在背後做了工作,利用精神評估這件事為明健脫罪,已經向警方提出嚴正抗議,而且要求重新組織專家組進行二次評估!」

    顧允知皺了皺眉頭:「他很執著啊!」

    徐天洋道:「看到兒子受了欺負,做老子的誰心裡都不會好受,我這張老臉已經舍盡了,人家不給我這個面子,我看,是不是找找上面的人!」

    顧允知道:「沒那必要,評估結果公平公正,明健的確因為服用精神藥物而導致精神失常,結果又不是我偽造的,我也沒有做任何的幕後工作,他想二次評估,隨便他,我要是去阻止他反而顯得心裡有鬼。」自從顧明健的精神評估結果出來之後,顧允知的心情平靜了許多,至少可以證明兒子是在精神狀態極不正常。受到藥物干擾的情況下才犯下了這樣的罪行,法庭上會視具體情節給予輕判。從一開始顧允知就沒有想過幫助兒子脫罪,顧明健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他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負責。

    可顧允知也不會眼睜睜看著別人設計自己的兒子,他已經下令平海相關單位正式徹底調查王學海投標過程中的違法行為,凍結其在東江的所有資產,他要讓這個陰謀家付出痛苦的代價。

    顧養養倒了杯紅茶送到父親的手中,輕聲道:「爸,您該睡午覺了,這兩天,你都沒好好休息!」

    顧允知喝了口紅茶,微笑道:「習慣了,人的年紀越大,睡眠的時間就越少,可能是剩下的生命越來越短,所以格外珍惜清醒的時候。」

    顧養養來到父親身後為他按摩著雙肩,小聲道:「爸爸會長命百歲!」

    顧允知哈哈大笑,他把茶杯放在茶幾上:「長命百歲我可沒想過,能夠健健康康的再活二十年,看著你們一個個結婚生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顧養養的小手卻停頓在他的肩頭。輕聲道:「我想一輩子呆在爸爸身邊,我才不想嫁呢!」

    張揚來到北京第三天方才抽時間去拜會了文副總理夫婦,文國權剛好在家,他兒子文浩南也難得在家裡,爺倆正在客廳裡下圍棋呢。

    文國權雖然喜歡下棋,可棋藝普通,文浩南已經是業余五段,讓了父親五子,還是贏了這盤棋,文國權看到張揚到來,笑道:「不玩了,不玩了!」

    文浩南一邊收拾棋盤,一邊和張揚笑著打了個招呼。

    羅慧寧道:「您們先聊著,我讓人准備午飯!」

    張揚把手中帶來的一些清台山特產放下道:「干媽,不麻煩了,我中午還有事!」,他的吉普車內常備這些東西,以備不時之需。

    羅慧寧略帶嗔怪的看了他一眼道:「天大的事也得給我推了,今天中午陪我們好好吃頓飯!」

    文國權笑道:「我倒不信,你比我這個副總理還忙!」

    張揚聽他這樣做只能點了點頭。

    文浩南道:「我先聲明,我中午得出門!」

    羅慧寧道:「你好不容易才回家一趟,今天不許走,留在家裡乖乖陪我們吃飯!」

    文浩南道:「還不是因為你,你讓趙阿姨給我介紹的將軍女兒,她約我中午一起吃飯,既然你不讓我去,我這就打電話把約會推了!」

    羅慧寧聽說是這件事,頓時笑逐顏開道:「去吧!什麼事也不如這件事重要!」

    文國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看著兒子的背影遠去。文國權轉向張揚道:「張揚!你中午不是約了女朋友吧?如果是我也不勉強你!」

    張揚倒是真的約了顧佳彤,不過還沒等他開口說話,羅慧寧就搶先道:「嫣然正在雲南旅游呢,他哪有女朋友約啊!」

    張大官人真是哭笑不得,他這位干媽對自己的事情是相當的清楚,一句話把後路都給他堵上了,張揚笑道:「再大的事情也比不上陪干爸干媽吃飯重要!」

    羅慧寧笑道:「這才對嘛!」她出去准備了。

    文國權邀張揚一起來到紅木茶海前坐下,保姆已經把茶准備好,文國權捻起茶盅抿了一口,張揚也品了一口,贊道:「上好的烏龍茶!」

    文國權微笑道:「喝茶可以清心養神!我也是來北京之後才養成的習慣,過去我喜歡喝白開水!」

    張揚笑了起來:「干爸,我這次給你帶來了一些清台山的野山茶,雖然算不上什麼上品,不過好在是純天然野生茶,人工炒制,原汁原味!」

    文國權道:「你別看我喝茶好像很講究,其實我對茶道是不懂的!」

    「我也不懂!

    文國權道:「你居然懂得謙虛了!」

    張揚笑道:「那得分對誰!」,他在文國權面前是輕易不敢開玩笑的,這不僅僅因為文國權的地位和權勢,也因為文國權本身的性情有些嚴肅。

    文國權點了點頭:「年輕人懂得謙虛是一件好事!」他緩緩放下茶盅:「天野去江城的工作還順利嗎?」

    「還算順利,杜書記干勁很大,江城各級干部也都很配合!」

    「他的脾氣倔強了一些。性情還有些沖動,你們是好朋友,必要的時候一定要提醒他!」

    「我知道!」

    和文國權談話,張揚不能暢所欲言,雖然他來此之前曾經想過,如果有可能,讓文國權給蔡部長施加一些壓力,只要他願意出面,顧明健的事情無疑會朝更良好的一面發展。可文國權根本沒有提及這件事的意思,張揚也不好主動往上面引,兩人的話題大都圍繞杜天野進行。

    雖然文國權認了自己當干兒子。可張揚心裡明白得很,人家是因為宋懷明的緣故,自己是宋懷明的未來女婿,文國權通過認干兒子這件事和宋懷明之間建立了某種默契。自己和文副總理真正的感情沒到那份上,他們的這種關系是建立在政治利益的基礎上。所以在內心中,張揚對文國權是保持距離的。

    單從感情的角度,張揚對羅慧寧這個干媽更親近一些,羅慧寧也很為張揚考慮,她清楚張揚這次來北京的目的,吃飯的時候有意無意間提起了顧家和蔡家的這段恩怨。羅慧寧道:「聽說這件事背後很復雜,戒毒所的人給顧明健服用了精神藥物,導致他的精神不正常!」

    文國權皺了皺眉頭:「無論做這件事的人是誰,都未免太不擇手段了!」

    羅慧寧道:「真不希望看到蔡部長和顧書記因此而產生矛盾!」她這句話的意思已經相當明顯,文國權顯然有能力調解這件事,張揚也想讓這位干爹幫著顧家說句話。

    文國權道:「有時間,我找蔡部長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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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允知在離開北京之前和衛生部長蔡思祥又坐在了一起,顧明健二次精神評估的結果也出來了,證明他的精神的確出現了異常狀況,這和他在戒毒所接受治療有關,葛翔對他使用大量精神藥物導致了他的精神狀態極不穩定,有了明顯躁狂症的表現。蔡思祥在事實面前不得不接受,這些天,顧允知也動用了他在京城方方面面的關系,讓蔡思祥感到了一些壓力,甚至他的頂頭上司文國權也站出來為顧允知說話。更讓蔡思祥費解的是,連他的兒子蔡旭東也不想繼續追究下去,他認為這件事是有人在背後策劃,顧明健只是一個炮灰而已。

    冷靜考慮整件事之後,蔡思祥這才決定和顧允知見面,這次見面的目的是為了解決問題了。

    顧允知一如既往的平靜,在兒子的事情上,他已經表現出了足夠的誠意,現在雖然有了有利的證據,可畢竟兒子刺傷人家是事實,理虧的始終是自己一方,顧允知道:「蔡部長,今天請你過來。是想好好談談孩子們的事情!」

    蔡思祥淡然笑了笑,這兩天兒子的身體康復的很快,已經徹底脫離了危險,所以蔡思祥的心境也平和了許多,他看了看顧允知道:「顧書記在京城的人脈很廣,這兩天在我耳邊說情的人很多啊!」

    顧允知道:「我在京城認識不少人,可並沒有讓任何人過來說情,我只是想表達我對蔡部長一家的歉意,為犬子帶給你們的傷害而道歉!」

    蔡思祥嘆了口氣道:「事情已經過去了,道不道歉已經無關緊要了。顧書記,咱們都只有一個兒子,他們發生了事情,誰都不會好過!」

    顧允知點了點頭。

    蔡思祥道:「二次精神評估的結果我已經看到了,你別怪我懷疑首次精神評估的結果,當時我看到旭東鮮血淋漓的樣子,你知道我那時的心理感受嗎?」

    「我明白!」

    蔡思祥道:「旭東脫離了危險,這算是不幸中的大幸,我不想自己的兒子有事,我也沒想過,一定要把你的兒子送上絕路,我們都是國家干部,也都是**員,可我們也同樣扮演者父親的角色。」

    顧允知道:「蔡部長,是我忽略了對兒子的管教,才會讓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作為父親,我很失敗!」

    蔡思祥默然不語,作為父親他何嘗不是很失敗呢?現在回頭看這件事,兒子和顧明健之所以發生流血沖突,只是因為一個風塵女子,如果兒子能夠潔身自好,約束自身的行徑,這件慘劇就不會發生。

    顧允知道:「我馬上就要回平海了,和你見面也不是為了求得你的諒解,傷害已經造成,沒那麼容易能夠忘記!我以我個人的黨性原則向你保證,我不會動用自己的任何關系去干擾法律的評判,明健最終會得到怎樣的判罰,我全都交給法律去定義,身為國家干部,我相信國家法律的公正性!」

    蔡思祥並沒有因為顧允知的這番表白而感動,畢竟精神評估的結果對顧明健很有利,蔡思祥雖然不是什麼法律界專業人士,他一樣能夠想到顧明健這次的罪責會很輕,顧允知來找他並不僅僅是為了致歉的,顧允知害怕他們家仍然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不休,所以他想先做通自己這個蔡家家長的工作。

    蔡思祥道:「顧書記,你放心,我也相信法律的公正,我不會動用自己的關系影響法院最終的判罰!」

    顧允知等得就是這句話,他咨詢過相關人士,根據眼前已經掌握的證據,兒子的犯罪行為已經初步認定那時他無完全責任能力,戒毒所的葛翔因為對他惡意使用了大量的精神藥物,已經被警方提出公訴,顧佳彤將戒毒所一並告上了法庭,戒毒所給顧明健出具了戒毒成功的出院證明,正是這張證明讓顧明健出院,從而導致了這場血案的發生,顧明健就算無法獲得徹底免罪,他的刑罰也不會太重。

    顧佳彤送走了父親之後,和張揚一起去探望了弟弟顧明健。顧明健再次被送到了戒毒所強制戒毒,不過已經不是上次那家。這幾天他的精神壓力也很大,整個人明顯消瘦了。

    看到張揚和姐姐一起過來,顧明健並沒有表現出過去的抵觸,畢竟他已經從家人的口中知道了張揚這段時間為自己所做的努力。顧明健叫了聲姐,然後向張揚點了點頭:「張揚,你也來了!」

    顧佳彤道:「張揚想幫你看看,是不是可以幫到你!」

    顧明健笑了笑:「他已經幫了我很多了!」他向後靠在椅子上:「我現在才算清醒了過來,以前我總覺著爸爸對我不公平,整個世界都欠了我的,現在才發現,原來是我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顧佳彤充滿憐惜道:「明健,不要再自責了,認識到自己做錯了事,就要改!只要你能夠改過,所有人都會原諒你的!」

    顧明健道:「我沒指望別人會原諒我,我有今天,全都是罪有應得!」

    張揚道:「男人做錯了事就得勇於承擔,明健,你是個成年人,你造成的一切後果,你對他人造成的一切傷害只能你自己承擔,別人幫不了你!」

    顧明健重重點了點頭,他望著張揚道:「真的很感謝你!」

    張揚向他伸出手去:「我們還是朋友!」

    顧明健猶豫了一下,終於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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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佳彤和張揚離開戒毒所,兩人前往香山去拜會天池先生。時近深秋,漫山紅葉,林中道路也被紅色、金色的落葉覆蓋,汽車駛過,落葉被經過時的氣流激起,遠遠望去後方宛如拖了一道洪流。

    來到天池先生家,發現陳雪也在那裡,正坐在小板凳上整理一些石刻的殘片。

    陳雪並不知道張揚也來了北京,起身向他打了個招呼,又向顧佳彤笑了笑,她和顧佳彤少有交集,張揚為她們介紹了一下。

    天池先生聽到動靜從書房裡走了出來,笑道:「張揚來了,我剛聽你干媽說起你來了北京,正說你怎麼沒來看我呢!」

    顧佳彤向天池先生問好後把帶來的茶葉交給吳媽,天池先生道:「陳雪很聰明,我讓她休息的時候過來幫我整理一些殘片!」

    張揚笑眯眯湊到陳雪身邊,從地上拾起殘片道:「有什麼發現?」

    陳雪道:「咱們在龍脊采石場發現的石刻,證明是新近刻上去的,先生找人把那塊水底石刻給打撈了上來,我根據石刻上的意思,倒推了一下,發現那些文字翻譯成中文後,和天池先生搜集到的金絔戊的石刻有許多共通之處。」

    天池先生笑道:「這段時間,我們一老一小閒來無事就整理這些石刻,又從潘家園得到的,也有朋友送的,整理之後居然是兩篇不同的文章,這其中的含義,我們沒有搞懂!」

    張揚饒有興趣道:「拿給我看看!」

    天池先生道:「沒什麼特別的意思,等陳雪忙完讓她拿給你!」,他邀請張揚和顧佳彤進屋,外面的氣溫很冷,屋裡面因為生了土暖氣,溫暖如春。

    張揚和顧佳彤都脫去了皮大衣。

    張揚把天池先生給酒廠題字後,那筆錢已經投資修建小學的事情說了,天池先生連連點頭道:「很好!」

    顧佳彤道:「先生,我這次來是特地求您的墨寶的!」

    天池先生笑道:「在我的印象中,顧小姐還是第一次向我開口,好說,好說!」

    顧佳彤是為江城制藥廠的新藥提名而來,天池先生欣然應允,不過條件還是和上次一樣,報酬全部捐資助學!老先生的超然風骨的確令人欽佩。

    顧佳彤呆了一會兒,就接到了律師的電話,要和她商量案情的進展,顧佳彤只能先行離開,和張揚約定辦完事情之後,再過來接他。

    陳雪整理完了殘片,也來到天池先生的書房中,一張俏臉被冷風吹得紅撲撲的,絕世之容越發顯得嬌豔可人。

    張揚關切道:「你在外面呆了這麼久,冷不冷?」

    陳雪淡然笑道:「還好!我在山裡生活習慣了,清台山的冬天比現在要冷得多!」她去一旁拿起自己的手袋,從中取出一個小本,裡面用硬筆工工整整書寫了兩篇文字,是她對照龍脊采石場和殘片後整理出來的。

    張揚看了看,一篇自然是陰煞修羅掌,另一篇卻是一套極其精妙的劍法,雖然字裡行間還有些殘缺不全,大概的意思已經能夠看出來了。

    陳雪道:「我把龍脊采石場的那篇文字翻譯後,和這些殘片對照,從中抽出相同意思的文字,剩下的那些文字獨立成篇,所以就得到了現在的兩篇。」

    天池先生道:「是武功心法吧?」

    張揚點了點頭,指著那片陰煞修羅掌道:「很邪門的武功,這種東西最好不要流傳出去,萬一落在壞人手中恐怕會很麻煩。」說這句話的時候,他不禁想起自己在亂空山遭遇襲擊的情景,那一次對手所用的就是陰煞修羅掌,險些要了自己的性命,現在回想起來還心有余悸。

    天池先生道:「既然如此,就干脆把這些東西毀去,何必留在世上害人!」

    陳雪也深表贊同,當著張揚的面把那篇東西扔到了火爐裡,張大官人多少還是覺著有些惋惜,那篇劍譜應該是好東西,自己應該拿來研究一下。

    直到下午時分顧佳彤仍然沒有回來,她害怕張揚久等,打來了電話,原來顧佳彤的藍海公司又出了點問題,需要她處理,下午是趕不過來了,張揚讓她忙自己的,回頭他打車回去。

    陳雪是騎自行車過來的,聽到顧佳彤不來了,她輕聲道:「跟我一起走吧!我騎車帶你過去!」

    從天池先生這裡叫出租車還得現打電話,張揚也懶得麻煩,他原本就有話對陳雪說,這剛好是個機會。兩人和天池先生辭別之後,陳雪推著她的自行車,張揚幫她拎著手袋,兩人一前一後沿著山路走著,陳雪道:「下坡省力,我帶你啊!」

    張揚點了點頭,這倒不是因為他不想出力,是因為他的車技一直都不怎麼樣。陳雪騎上車子,張揚小跑兩步坐了上去,自行車微微晃了晃,因為是下坡路,陳雪根本不用蹬車,只要控制車閘就行了,張揚的手幾經猶豫,還是落在陳雪的纖腰之上。

    陳雪芳心中微微一顫,卻沒有開口拒絕,只當張揚是無意間的一個舉動。

    張揚道:「你身體怎麼樣?」自從陳雪上次在龍脊采石場遇襲後,張揚還沒有和她見過面。

    「還好!你和楚嫣然現在怎麼樣?」

    「也還好!」

    兩人同時笑了起來。

    陳雪道:「剛才我燒那兩篇東西的時候,你好像有些於心不忍!」

    張揚道:「是有一些!」

    陳雪道:「其實武功並沒有什麼正邪之分,就像刀槍一樣,如果落在正義人士的手中可以成為維護和平的工具,如果落入別有用心的壞人手中,反倒成為禍害社會的凶器。」

    張揚笑道:「你覺著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陳雪淡然道:「你不是壞人!「

    「那就是好人咯?」

    陳雪笑而不語。

    拐過前方的山路,到了一段向上的坡道,張揚當然不忍心讓陳雪這個女孩子出苦力,他提出和陳雪換了換位置,張大官人有的是體力,不過這車技的確差了點,自行車騎得歪歪斜斜的,陳雪幾次都擔心的抓住了他的腰間,生怕被這廝一不小心給甩了出去。好在山間公路上很少見到汽車,騎出一段距離之後,張揚漸漸熟悉了起來,嘴裡得意的哼著小曲兒,發現騎車有騎車的樂趣,等回江城之後,一定要買輛自行車,沒事帶著紅顏知己出去溜達溜達,倒也浪漫。

    可張揚很快就發現這世上沒多少浪漫的事情,天空變得越來越暗,風也越來越大,細小的冰粒從空中吹打下來,陳雪躲在張揚身後還好,張揚迎風騎行,被冰粒打得睜不開眼。

    陳雪雖然表示要跟他換著騎車,卻被張揚拒絕了,這廝的頭腦中從來都是大男子主義作祟,越是困難的時候,咱大老爺們越是要勇敢的頂在前面。

    即便是武林高手,在和自然界的持續對抗中也不免感到有些疲憊,張揚頂風騎車,道路因為存了不少的冰粒開始變得很滑,他不敢騎快,陳雪的手從開始扶在張揚腰間,已經變成摟住他了,兩人貼得很近,這是對自然界的正常反應。

    漫天的冰粒讓視野變得模糊,張揚幾次停下看看路標,確信他們沒有走錯。就快騎出山路的時候,一輛開著車燈的黑色吉普從後面高速駛了過來,經過張揚他們身邊的時候,司機忽然打了一下方向,車身向他們擠了過來,張揚手忙腳亂,驚慌中把車把拐向一邊,那輛吉普車迅速恢復方向繼續向前方駛去。

    張揚的自行車卻因為這次意外而失去了控制,前輪撞在護欄上,自行車歪倒在地,張揚和陳雪都摔倒在地。張揚迅速爬了起來,抓起一旁的石塊向吉普車砸去,可惜距離太遠,根本砸不到那輛車,不過張揚還是記住了那輛車的牌號。陳雪摔下時扭到了腳踝。自行車也因為這次撞擊,車圈都變形了。

    張揚顧不上追那輛吉普車,低頭幫忙檢查陳雪的傷勢,陳雪傷得並不厲害,她苦笑道:「看來真的要跟你保持距離,每次見到你總會有倒黴事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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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笑了起來,自行車不能騎了,反正離山下已經沒多遠,他把陳雪背了起來,一步步向山下走去。冰粒變成了小雪,走了足足一個小時方才來到了大路上,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午五點多鐘了,張揚看到風雪中有一家飯店,向陳雪道:「咱們吃點東西再走!」他背著陳雪走了這麼久,有些餓了。

    陳雪點了點頭。

    張揚背著她走入那家名為山城火鍋的飯店,一眼就看到了停車場上的那輛吉普車,張揚仔細看了看車牌號碼,確定是剛才在山路上故意擠他們的那輛,不由得咧開嘴笑了起來,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麻痺的,干了壞事就想跑,老子倒要看看你們今天能跑到哪裡去?

    陳雪看到那輛吉普車之後就明白了,今天肯定要出事,張揚的脾氣她是知道的,無論在江城、在東江還是在北京,這都是個膽大妄為的主兒,她小聲道:「算了!」

    張揚笑道:「沒事兒,正餓呢,吃完飯再說,他把陳雪先放下,然後很麻利地從腰間取出一把小刀,走到吉普車前,干脆利索的連捅了四刀,除了備胎之外的四條輪胎無一幸免,張揚笑眯眯道:「咱們先吃飯,這幫孫子跑不了的!」

    陳雪暗自嘆了口氣,看來想讓張揚學會寬容這兩個字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火鍋是老北京常見的涮羊肉,張揚點了個火鍋,要了些羊肉、青菜,和陳雪不慌不忙的吃了起來,陳雪留意到一點,張揚的耐性好像比過去有所提升,至少沒有沖動到現在就尋找那幫開車人大打出手。

    吃飽了才有力氣,張大官人怡然自得的吃著涮鍋,好像已經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事情。

    陳雪卻知道這是暴風雪來臨前的平靜,用不了多久,自己就會看到一場大戰。

    喬鵬飛在七八個人的簇擁下從樓上走了下來,他並沒有留意到坐在大廳內吃火鍋的張揚。那輛吉普車就是喬鵬飛的,今天他和幾位朋友去香山游玩,返程途中正看到張揚騎車帶著陳雪,喬鵬飛倒沒什麼,可同伴中有一人是他的師弟,親眼目睹過張揚和喬鵬飛沖突的全過程,今天有是他開車,所以故意用汽車擠了一下張揚,當然他也沒想當真要傷人命,只是利用這種方法出出氣。

    八卦門在這附近,喬鵬飛約了一幫師兄弟在這裡吃飯,所以今天才會被張揚遇到。

    張揚很低調,並沒有引起喬鵬飛那些人的注意力,看到喬鵬飛,張揚就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搞了半天這喬鵬飛在惡意報復,真是冤家路窄,這廝用車擠自己的時候,只怕不會想到這麼快就和自己相遇吧。

    喬鵬飛那群人來到吉普車前都是一愣,四條車胎全都癟癟的,輪胎上的刀痕很清晰,剛才開車的熊開灤看到眼前情景,不由得勃然大怒,罵道:「那個混蛋干得?」

    喬鵬飛內心卻是一驚,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揚,別人不會平白無故的扎自己汽車輪胎的,他向周圍望去。

    張揚懶洋洋的聲音在後面響起:「喬鵬飛,你是在找我嗎?」

    喬鵬飛轉過身去,心中暗叫不妙。

    張揚身穿黑色皮大衣,靜靜站在風雪中,一張英俊的面龐似笑非笑,深邃的雙目盯住喬鵬飛的面孔,逼人的殺氣穿過虛空,籠罩住喬鵬飛的周身,雖然兩人之間有接近十五米的距離,喬鵬飛仍然從心底感覺到一股寒意,包括他的師兄弟在內,他們一方共有八人,而張揚只有一個。

    可喬鵬飛卻清楚張揚的戰斗力,一個將他打得狼狽不堪的人,一個可以逼退他三師兄的人,絕不是他們八個人就能對付了的。

    除了喬鵬飛只有熊開灤見過張揚,其他人並不知道張揚的厲害,熊開灤壯著膽子道:「車胎是你扎的?」

    張揚笑眯眯道:「誰開的車?」

    熊開灤咬了咬牙,在這麼多同門面前他怎麼都得撐著,大聲道:「我開的車,怎麼著?」

    張揚緩步走入白雪覆蓋的地面,微笑道:「我給你一個機會,在我面前跪下,乖乖磕三個響頭,剛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這些八卦門的弟子武館就在附近,心理上本身就佔有優勢,更何況他們覺著自己人多勢眾,聽到張揚如此囂張,哪裡還忍得住,已經有一人率先沖了上去:「**大爺的!你以為自己是誰?」

    張揚等到對方揮掌之時,身軀鬼魅般竄了出去,一把扣住對方的脈門,一拳打在他的小腹之上。

    有一名八卦門弟子緊隨而上,被張揚一腳踹中胸口,那廝被踹出一丈多高,重重摔落在雪地之上。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張揚一拳一腳就擊倒了兩名八卦門弟子,所有人都知道了張揚的厲害。

    喬鵬飛自始至終都沒有出手,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張揚的實力,他知道就算自己出手,其結果肯定是自取其辱,熊開灤是這件事的挑起者,不過他也不敢上前,躲到一旁偷偷打起了電話。

    張揚已經來到了他的身邊,熊開灤一拳向張揚的面門打去,被張揚一把抓住拳頭一推一扯,熊開灤的右臂登時脫臼。

    喬鵬飛看到師弟被張揚所制,如果再不出頭,恐怕以後這幫師兄弟也會小瞧自己,他內心一橫,正要沖向張揚,卻聽張揚冷冷道:「臉面是自己的,惹火了我,什麼面子我都不講!」

    這時候十多名身穿運動服的漢子沖入了山城火鍋城內,為首一人正是喬鵬飛的三師兄史英豪,聽說師弟們在山城火鍋和外人發生沖突,所以第一時間趕過來幫忙,當史英豪看清張揚站在那裡,內心頓時一沉,他前往江城挑戰,如果不是張揚給他留存了幾分顏面,恐怕自己會敗得很慘,這件事他只向父親說過,想不到張揚居然這麼快就來到了北京,而且再度和他們八卦門發生了沖突。

    張揚笑眯眯道:「好啊!打算以多為勝,好!今天我手腳有些癢癢,陪你們玩玩!」,張大官人今天動了真怒,熊開灤在山路至上用吉普車故意擠他們,不但自行車撞毀,連陳雪也受了傷,張揚一把將熊開灤推到一邊,冷笑道:「你們不是很講究江湖規矩嗎?今天怎麼回事兒?一起來吧!看看是你們的八卦掌厲害,還是我的拳頭厲害!」

    這時候又有二三十人先後趕到,陳雪坐在窗前望著外面,她的明眸之中仍然平靜無波,並沒有因為張揚的處境而感到任何的擔心,她對張揚的實力抱有極大地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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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11:54:11
第二百四十五章【連環追尾事件】

    史英豪低聲道:「干什麼?全都給我退到一邊去!」。

    如果今天這麼多人圍攻張揚一個人,肯定要被京城武林人士笑話,史英豪向張揚抱了抱拳道:「張先生,上次我們還沒有打完,我來討教兩招!」

    張揚笑道:「史師傅果然有毅力,可惜我沒興趣陪你們一個一個的玩,天馬上就要黑了,你們還是一起上吧,我趕時間!」張揚的這句話狂傲到了極點。

    史英豪勃然大怒,這廝實在太托大了,他怒吼一聲,沖向張揚一掌拍去。

    張揚一拳揮出,這一拳看似樸實無華,其中卻蘊含了強大的力量,漫天飛舞的雪花仿佛都被他這一拳所吸引,在虛空中凝聚成形,隱約化為一條盤旋飛舞的長龍,張揚看到八卦門人多,出手再也不留任何的情面,第一招就是升龍拳之中的龍戰於野。

    史英豪仿佛瞬間回到了江城比武的最後一刻,那種被壓力籠罩的窒息感再度襲來。此時他方才知道自己和張揚的差距太大,那天在江城比武,張揚出手留了不少的情面。事到如今,史英豪硬著頭皮也得上,他一掌劈向張揚的手腕,尋常人若是讓他這一掌劈中,怕不得骨斷筋折。可張揚對他的這一掌根本熟視無睹,連躲避的動作都沒有,勢不可擋的一拳已經攻到史英豪的面前。

    史英豪正准備硬拼張揚這一拳的時候,衣領忽然一緊,立足不穩,身體被向後拖了好幾步,正是這幾步,讓他躲過了張揚這一拳的鋒芒。

    張揚是看的最清楚的一個,一位六十多歲的灰衣老人無聲無息的出現在史英豪身後,一把將他拖開,然後一掌拍在張揚的拳頭之上,拳掌交接在一起的剎那,他們身邊的雪花全都向四周飄散而去,在他們的周圍出現了一個無雪的空間。

    張揚此驚非同小可,這老者竟然一掌硬接了自己的升龍拳,雖然張揚留有兩分余地,可對方一手拖開史英豪,一手仍然可以化解自己的攻勢,足見對方的實力是自己重生之後有數的強者之一。

    那老者正是八卦門掌門史滄海,他剛剛趕到就看到張揚出拳的一幕,他一眼就看出。兒子絕對擋不住張揚雷霆萬鈞的一拳,所以史滄海才在關鍵之時一把將兒子拖開,史滄海表面上很輕松,可張揚的這一拳震得他氣血翻騰,心中的震駭實難形容。

    史滄海雖然聽兒子說過張揚的厲害,可他對此始終將信將疑,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就算從娘胎裡開始修煉,也不過二十幾年的功力,剛才的這一拳讓史滄海真正見識了張揚的威力,難怪徒弟和兒子先後栽在了他的手中。

    史滄海微笑道:「年輕人!我年紀大了可不禁打!」

    張揚從他的出手已經猜出此人必定是八卦門掌門史滄海無疑,剛才史滄海顯露出的實力已經讓張揚感到重視,他不敢像剛才那般托大,微笑道:「尊老愛幼是中華民族的美德,您老放心,我做事有原則的!」

    史滄海緩步來到熊開灤的面前,嘆了口氣道:「開灤啊,怎麼這麼不小心,他一手抓住熊開灤的手腕,一手扶住他的肩頭,輕輕一送。將脫臼的手臂復位。

    張揚暗贊,這老頭兒絕非浪得虛名之輩,的確很有些本事。

    熊開灤見到師父,馬上有了主心骨,他大聲訴苦道:「師父,是他打了我們,還要給我們八卦門一些教訓!」

    史滄海道:「我看這位小兄弟不像個蠻不講理的人,是不是你們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人家?」,他望向站在一旁的喬鵬飛。

    喬鵬飛對師父還是十分畏懼的,他垂手低頭站在風雪之中,不敢多說話。

    史滄海轉向張揚,微笑道:「小兄弟,我的這幫徒弟究竟哪裡得罪你了?有事情說出來商量商量嘛,不要動不動就出手!」

    張揚看到史滄海頗有氣度,自然也不好做得太過分,他指著熊開灤道:「你還是問他吧!」

    熊開灤道:「師父,我們剛才開車從香山下來,拐彎的時候,嚇到了他,他的自行車撞在了護欄上,人摔了一跤,可我們的車又沒碰到他,他竟然把四條車胎都給扎了!」

    史滄海聽到這裡已經基本明白了,他向兒子史英豪道:「英豪,帶錢沒有?」

    史英豪點了點頭。

    史滄海道:「損毀了人家的自行車就賠給人家,我平時怎麼教你們的?冤家宜解不宜結,為什麼非得要鬧到拳腳相加的境地?」他這句話聽起來好像是在教訓徒弟們,實際上連張揚也說了進去。

    張揚也不想繼續逗留下去,走入火鍋城。把陳雪背了出來。

    史英豪來到張揚身邊,低聲道:「自行車多少錢,我賠給你!」

    張揚笑道:「那點錢我還不在乎!」他向熊開灤道:「仗著有車在手就可以隨便撞人,如果你武功蓋世,那麼豈不是可以隨便殺人?身為武者,連這點道德都沒有,你的武功也是白學了!」說完這句話,他背著陳雪向大門走去。

    史滄海臉上籠上一層嚴霜,等到張揚的身影消失在風雪之中,方才道:「都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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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回到顧佳彤寓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點,因為手機沒電了,顧佳彤的幾個電話,他都沒有收到,看到一身風雪的張揚出現在面前,顧佳彤紅著眼圈撲入他的懷中:「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我好擔心!」

    張揚笑著吻了吻她的俏臉:「擔心什麼?北京治安好的很!「

    顧佳彤幫他脫去皮衣,柔聲道:「你吃過飯沒?我准備好了,熱熱就可以吃!」

    「我在外面吃過了,陳雪腳扭了,我把她送回清華園,所以才耽擱了!」張揚並沒有提起路上的小插曲,顧佳彤最近的煩心事已經夠多了,他不想再給她添心事。

    顧佳彤挽著他的手臂在沙發上坐下。看得出她的情緒很好,張揚笑道:「怎麼?是不是有好消息?」

    顧佳彤點了點頭道:「我今天和律師一起去探望了蔡旭東,他表示這件事不會繼續追究!」

    張揚早就料到蔡旭東會采取這樣的態度,自己掌握了他和林鈺文的不雅照片,如果這件事爆出來的話,蔡家的顏面肯定受損,蔡旭東是一個國家干部,這次事件中,他雖然扮演著一個受害者的角色,可徐娜的身份已經讓他和顧明健都陷入了尷尬的境地,在外人的眼中。他和顧明健是因為一個風塵女子而引發的血案,作為一個國家干部,這件事無疑會成為他政治上的一個巨大污點。在搞清楚這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蔡旭東最恨的那個人是王學海,他也認為,一定是王學海在幕後策劃了整件事,他認為王學海對自己的仇恨是因為他和林鈺文來往。

    張揚道:「律師怎麼說,明健這次的官司會有怎樣的結果?」

    顧佳彤道:「律師說現在各方面的證據對明健很有利,雖然不能確保他脫罪,不過,從眼前的情況來看,最高刑罰不會超過三年!」

    張揚靠在沙發上,長舒了一口氣道:「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不過,王學海那個混賬東西不知逃去了哪裡?」

    顧佳彤道:「我聽律師說,現在我們所掌握的證據並不能證明這件事是王學海策劃,想用法律制裁他很難!」

    張揚冷笑道:「這種人做壞事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法律?他如果有一絲一毫法律的觀念,也就不會做這些事了!」張揚已經把這件事算在王學海的頭上,對於一個做事不擇手段的人,自己也沒要跟他講什麼規則,張揚已經打算多煉制一些附骨針了,對付王學海這種人,就該使用一些極端手段,讓他不敢再為非作歹。

    顧佳彤道:「爸爸雖然沒有說什麼,可我知道明健之所以會到今天的地步,我應該負主要的責任,如果我一早就把明健吸毒的事情告訴他,也許明健就不會淪落到現在的地步。」

    張揚輕撫顧佳彤的秀發,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我跟你說過,明健是個成年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應該自己負責!我想他經歷這件事之後,應該會成長起來。」

    顧佳彤道:「等這件事過去後,我把藍海交給他,再不干涉他的事情。」

    張揚搖了搖頭道:「他真正欠缺的東西是獨立,而不是事業,如果他學不會獨立,就算你給他一座金山給他。他仍然會敗光!」張揚道破了問題的實質,顧明健身邊的人對他都很好,可顧明健卻把周圍人的關心當成了一種負累,他急於證實自己,所以才會被王學海之流利用。顧佳彤如果將藍海給他,無疑是在重復過去的行為,對顧明健而言並非好事。

    顧佳彤沉默了下去,想了想方才道:「可明健現在一無所有……」

    張揚微笑道:「過去一無所有,現在已經有了經驗和教訓,對他而言這些才是真正的財富!」

    顧佳彤頭道:「張揚,我明白了,以後我不會再插手明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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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第二天雪仍然沒停,張揚仍然驅車返回了江城,顧明健的事情已經基本明朗,自己留在北京也沒什麼用,江城那邊已經打了幾個電話催他回去。離去之前,張揚沒忘記去杜山魁夫婦那裡說一聲,杜天野不僅僅是他的好哥們,更是他的領導,無論是官面上還是感情上都有必要去拜訪一下,杜山魁夫婦讓張揚給杜山魁捎了不少東西。

    上午十點,張揚終於離開北京城,踏上了歸程,途中又不忘給邢朝暉打電話,讓國安幫助自己盡快查找王學海的下落。

    從北京到江城大概八百多公裡的路程,如果在天氣晴好的時候,六七個小時就可以趕到了,可中國的北方剛剛下了第一場雪,路面很滑,張揚駛出北京二百多公裡之後,天空中又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車窗上很快就結成冰,路面上也很快凝結成一層厚厚的冰層。

    張大官人暗叫不妙,想不到遭遇了凍雨,早知道就不選擇在這種惡劣的天氣返回江城了,前方的車輛突然停了下來,張揚慌忙踩下剎車,輪胎在結冰的路面上附著力很差,剎車距離比平時多出了一倍有余,這種路面上ABS就起到相當的作用,好在張揚和前車留有足夠的距離,在距離那輛車十米左右的地方停住,還沒等他來得及慶幸,後面的一輛雷克薩斯已經撞擊在他的車屁股上,於是張揚的吉普車繼續向前滑行,咣!地一聲啃在前面客貨車的尾部,車頭陷了進去,張揚沒系安全帶,幸虧車速不快,否則整個人都要飛出去了,饒是如此,頭腦也有些暈乎乎的,他推開車門走了下去,看了看後面的那輛雷克薩斯,引擎蓋高高掀起,整個車頭都癟了進去,估計是水箱也漏了,正在不停的向地下滴水,這日本車就是不禁撞。

    他望了望遠處,前方至少有二十輛車首尾相連的串在一起,連環大撞車,這時候那輛雷克薩斯上下來了一對中年夫婦,他們驚恐的向張揚這邊跑來,那男的一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在地上,張揚舉目望去,卻見後面又有一輛大貨車向雷克薩斯撞去。

    他上前拉起那名男子,兩人一起翻到了隔離帶外面。

    又接連有十幾輛車撞在了一起,現場狼藉一片,那中年男子驚魂未定的抬起頭,向張揚說了聲謝謝。

    張揚笑了笑,這時候,前方的一輛小面包車發生了燃燒爆炸,那中年男子嘆了口氣道:「壞了,搞不好今天要死人!」那女子道:「咱們去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中年男子回到雷克薩斯前,好不容易才拉開了車門,打開後座,從已經癟了的後備箱內找出一個急救箱,幸好急救箱裡面的東西還完整,張揚推測出他應該是一名醫生。

    前方隱約傳來哀嚎慘叫聲。

    張揚皺了皺眉頭,今天的這宗連環交通事故可不輕,他也跟著向前走去。

    現場很多的司機群眾自發參與到營救行動中,有不少人在追尾事故總被困,最嚴重的是一輛長途大巴,整個傾倒在路面上,裡面的四十多名乘客驚恐呼救,爆炸的那輛面包車距離大巴車不遠,如果火勢蔓延到這裡後果不堪設想。

    張揚脫下皮衣包在手上,一拳將大巴車的玻璃砸開,先從裡面救出了一位中年婦女,又幫忙抱出了一個小孩子。在張揚他們營救大把旅客的時候。現場有人打電話報警,可凍雨中斷了通訊線路,他們的求援信號無法傳遞出去。

    有人道:「這裡是韓家台,周圍沒有住戶,得往南走五公裡才有鄉鎮!」

    兩名年輕人主動承擔了去報訊的人物,還有人開始在車禍現場後方設置警告標記,避免有車繼續撞上來。

    凍雨越下越大,氣溫持續降低,為營救工作制造了不少的麻煩,張揚救出了九個人,大巴車內只剩下一個老太太,趴在那裡,看情形應該沒有昏迷過去,可似乎被嚇呆了,說什麼都挪不動身體。

    張揚無奈,只能從窗口鑽了進去,來到老太太的身邊,幫著她向車窗移動,此時又一聲爆炸響起,和小面包車連在一起的轎車也燃燒爆炸了,火勢眼看就要蔓延到大巴車了,這些乘客手中的滅火器顯然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有人提醒張揚快從大巴車裡出來,張揚好不容易才把老太太弄到窗口,硬塞了出去,火已經燒到了大巴車上,火苗躥升的很快,一轉眼就將大巴車大半個車身卷入火焰之中。

    張揚的退路被封,他只能向車尾處跑去,火焰如影相隨,張揚在火焰即將吞噬自己的剎那縱身從後窗玻璃的破洞中跳了出去,雖然如此,身上的衣服也被燒著,兩名小伙子拿著滅火器沖了上去,對著張揚一通狂噴,及時將他身上的火焰熄滅。

    有人高聲提醒他們離開,那輛大巴車就要爆炸了,他們慌慌張張向後方跑去,方才跑出了十幾步,那輛大巴車油箱起火發生了爆炸,一輛小轎車被爆炸的氣浪掀起在半空中,在空中翻騰了兩周,然後落向地面,一名不及逃避的中年男子被小轎車砸在了雙腿上,驚恐和疼痛讓他發出歇斯底裡的慘叫。

    剛才幫助張揚滅火的兩名年輕人又跑了過去,用滅火器將小轎車上的火焰熄滅,一面引起轎車爆炸。

    眾人圍攏上去,那名不幸的男子已經痛得昏了過去,他的兩條大腿齊根被壓在轎車下。

    「必須得把汽車移開!」

    張揚道:「大家冷靜,咱們要一次性把汽車抬起來,不可以對他造成二次傷害!」

    包括張揚在內的八名壯小伙圍在汽車周圍,在張揚發出號令之後,同心協力把轎車掀起,那名男子被成功拖出,他的兩條腿血肉模糊。

    開雷克薩斯的那對醫生夫婦拿著急救箱走了過來,他們隨車攜帶的藥品顯然不夠,傷者失血又太多,那中年男子嘆了口氣道:「失血太多,得馬上送醫院!」

    張揚伸手在那名傷者身上點了兩下,在缺少藥品的前提下,只能依靠點穴止血。中年男子看到張揚點穴止血的神奇一幕,簡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足足等了四十分鐘,方才看到警察和急救人員過來,並不是因為這些交通警察的辦事效率低,而是因為今天在高速上已經發生了多起連環交通相撞事故,警車和急救車開不過來,他們只能步行前來,所以耽誤了救援時間。

    根據初步了解的情況,現場已經有三人死亡,四十二人受傷,其中有十一人重傷。

    急救人員帶來了一些藥品,輕傷者就地治療,重傷員簡單處理之後,用擔架抬往鄉鎮醫院搶救。

    火勢得到控制之後,警察開始進行安撫工作,讓大家先進入車內取暖,政府會在最短的時間內解決大家所面臨的困難。張揚看了看手機,一點信號都沒有。他無奈的搖了搖頭,來到自己的吉普車前,拉開車門,取出一瓶礦泉水沖干淨雙手,又找出一小袋餅干吃了起來。

    那名開雷克薩斯的醫生,也除下手套,從車內取出一瓶水喝,目光和張揚相遇,他露出歉意的笑容:「不好意思!」

    張揚知道他所說的是追尾的事情,笑道:「沒什麼,誰都不想,天災**!」這時候雨越下越大,多數人都回到車裡等待了。

    張揚的車雖然撞得變形,可空調還能正常使用,那對醫生夫婦就沒這麼幸運了,他們的車損毀太嚴重,空調根本無法啟動。

    張揚請他們到自己的吉普車內先坐著。

    醫生向張揚伸出手去:「我叫於子良,外科醫生!」

    張揚笑著跟他握了握手:「張揚,江城企改辦的!」

    於子良雙目一亮道:「江城?真巧,我們兩口子也要去江城!」

    張揚笑道:「看來真是有緣分,路上就撞到一起了!」

    兩人同聲笑了起來。

    於子良想起自己車上還有吃的,他推開車門下去,去車內把食品拿了出來,他帶的東西十分豐富,有燒雞,有豬頭肉、火腿腸。

    張揚是個不喜歡帶干糧的主兒,車內的這包餅干還是過去何歆顏落下的。忙活了這一陣子的確已經餓了,於子良掰了一個雞腿遞給張揚。

    張揚笑道:「還別說,我車內有酒!」他從後備箱裡拿了一瓶飛天茅台。

    於子良笑道:「好酒啊!成!喝點兒,暖暖身子!」

    通過談話張揚知道,於子良的妻子周秀麗是眼科醫生,兩口子都是留美博士,這次去江城是想開一家私人醫院,江城是他們的老家,所以對江城的感情也十分深厚。

    張揚對私人醫院比別人更能接受一點,在大隋朝那會兒,滿大街的診所藥鋪都是私人的,能和公家挨得上的也只有宮廷御醫、隨軍大夫,不像現在放眼都是公立醫院。

    張揚道:「於先生去江城開醫院,如果有我能夠幫的上忙的地方一定盡力!」

    「先謝謝張先生了!」於子良現在還不知道眼前這位年輕人的能量。

    外面凍雨停了,可緊接著又下起雪來。周秀麗憂心忡忡道:「子良,看來要麻煩了,營救工作很不順利,我們今天只怕要被困在這裡了。

    張揚看了看表。

    於子良夫婦留意到張揚的鑽表,兩人內心都是一怔,他們兩口子在美國工作多年,收入頗豐,積累了不少的財富,雖然如此他們都舍不得購買這麼昂貴的手表,而張揚如此年輕就帶著價值百萬的手表,這位年輕人的家世不簡單啊!

    這時候外面警察開始動員,讓大家如果願意的話可以前往鄉鎮休息,這裡的交通堵塞情況短時間內不會緩解。

    張揚看了看油表,已經到警戒線了,用不了多久時間汽油就會耗盡,到時候空調停止運行,氣溫肯定會持續降低,在這裡熬一夜恐怕不好受。

    於子良道:「不如咱們也去鄉鎮呆一夜再說!」

    張揚點了點頭,他們稍稍准備了一下,跟著大部隊一起越過高速公路的護欄,向五公裡外的韓家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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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深一腳淺一腳的走了一個多小時,方才來到鎮上,當地鎮政府對這次接待工作相當的重視,專門騰出了兩家旅館進行接待,還臨時征用了鎮中學的幾間教室,作為受困旅客臨時休息的場所。

    張揚的手機總算有了信號,他給江城方面打了個電話,告訴他們自己中途遇到了點事兒,不能及時趕回去。

    於子良夫婦也沒閒著,他們去鎮醫院幫忙,因為天氣條件太差,很多重傷員沒有及時送往縣醫院,就在當地手術,他們的水平當然和於子良無法相比。在得知於子良的身份後,當地鎮醫院請他上了手術台。

    張揚在鎮上找到了一家小飯店,點一盤鹵牛肉,燒了一只老公雞,炒了兩個素菜,因為鎮上湧來了這麼多受困旅客,物價也是水漲船高,張揚知道這也是難免的事情,並沒有和他們一般計較。

    幸好菜的味道不錯,張揚帶了一瓶飛天茅台自斟自飲,倒也怡然自得。

    一個人難得享受這樣的閒暇時光,在這樣的環境中,沒有人認識自己,自己也不認識別人,一切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張揚仿佛回到了穿越之初,只有品味到孤獨和陌生感,才體會到自己在重生後的幸運。

    張揚端起酒杯,剛剛湊到唇邊,就聽到一個驚喜的聲音道:「張揚!居然是你啊!」

    張大官人愣了,我名氣這麼大嗎?在這窮鄉僻壤也有人認得我?可馬上就反應過來了,這聲音是時維的,他轉過身,看到時維穿著紅色羽絨服,身後還跟著一對身穿軍裝的中年夫婦。那對夫婦正是時維的父母,母親喬振紅,父親時季昌,父親是北方軍事學院的校長兼書記,母親是軍事學院的教授。

    張揚笑道:「真巧,在這兒也能遇到你!他鄉遇故知啊!」

    時維笑道:「冤家路窄更適合一點!」

    張揚看到他們剛剛走入飯店,想來是過來吃飯的,連忙邀請他們坐下,時季昌本來不想麻煩的,可看到小飯店人滿為患,也沒有空余的桌子,只好接受張揚的邀請,在桌前坐下。張揚又加了兩個菜,給時季昌倒了一杯酒,微笑道:「我叫張揚,和時維是好朋友!」

    時維笑道:「張揚,這是我第一次聽到你承認我是你朋友!這是我爸、我媽!」

    張揚笑道:「時叔叔好、喬阿姨好!」

    時季昌兩口子心中暗道,這小子嘴可夠甜的。

    時維道:「我帶爸爸媽媽去江城玩的!誰想到這半路上就遇到了凍雨!」

    張揚道:「你們車沒事吧?」因為趕上了連環相撞事故,所以張揚才會這麼問。

    時維道:「我們來得晚一些,車沒事,不過堵在半道上走不了了,所以才會到鎮上來!你呢?」

    張揚苦笑道:「被夾成了三明治,具體損毀情況還不知道!」他舉杯向時季昌道:「時叔叔好,非常時期,咱們都將就點,我敬您,等到了江城我正式做個東道,請你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

    時季昌笑道:「想不到在這裡能夠遇到你,更想不到還有飛天茅台可以喝!」他也是好酒之人。

    喬振紅提醒道:「你少喝點!」

    張揚笑道:「就一斤酒,多了也沒有!」

    幾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喬振紅和時維母女兩人也每人倒了一杯,氣溫驟然下降,喝點酒暖暖身子倒也不錯。

    時維還是一喝酒就臉紅,話也明顯多了起來,她提起張揚和八卦門的沖突。這麼一說喬振紅才知道,打她侄子喬鵬飛的就是眼前這個年輕人。不由得對張揚多看了兩眼,張揚給她的第一印象還是不錯的,彬彬有禮,待人熱情,應該不像個蠻不講理的人。

    時季昌聽說張揚和史英豪交手,他和八卦門史滄海的關系不錯,當然知道史英豪是八卦門年青一代中出類拔萃的人物,張揚既然能把他打敗,想必武功非同尋常。時季昌也是個武學愛好者,他和張揚探討了一些功夫,兩人談得十分盡興,說話間還比劃了兩下。

    一瓶酒下肚,時季昌來了興頭,讓小店老板再拿一瓶,這種鄉鎮地方,只怕找遍所有商店也找不到一瓶飛天茅台,好在二鍋頭是有的,於是兩人叫了一瓶二鍋頭。

    喬振紅雖然提醒在先,可看到丈夫酒興正濃,她是不會主動打擾的,向女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心說你這位朋友可真不一般。

    晚上八點多鐘的時候,有兩輛軍用吉普車停在飯店門前,三名軍官模樣的人走了進來,他們都是附近駐軍的領導,接到時季昌的電話,特地過來迎接他去部隊休息。

    時季昌和張揚已經把那瓶二鍋頭喝了個底朝天,他起身道:「我們得走了,張揚,你晚上要是沒地方去,跟我們一起去部隊吧!」

    張揚懶得麻煩人家,搖了搖頭道:「回頭我去鎮中學睡,還有兩個朋友幫忙救援去了!」

    聽他這樣說,時季昌也沒有勉強,出門上了軍用吉普車。

    時維上了車又從上面拿了件軍大衣下來給張揚送了過去。

    喬振紅望著女兒的背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這丫頭居然也學會關心人了?」

    時季昌笑道:「二十歲的人了,一直都跟個假小子似的,總有長大的時候。」

    張揚的皮大衣在救人的時候燒毀了,衣服上也燒出了幾個破洞,時維送來的這件軍大衣算得上雪中送炭。他也沒跟時維客氣,披著軍大衣把時維送上了吉普車,笑著擺了擺手道:「等到了江城再還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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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晚張揚在鎮中學的教室裡湊合了一夜,等天明的時候,才看到於子良夫婦回來,他們在鎮醫院幫忙做了一夜手術,這時候才剛剛忙完,兩口子都十分疲憊,向張揚打了個招呼就去休息了。

    張揚跟著清晨第一批救援隊返回了高速公路,經過一夜的奮戰,道路已經基本疏通了,臨時打開了一段護欄,搭起長橋,將受困損毀的車輛先轉移出去。

    張揚的吉普車撞得雖然不輕,可好在車輛主要部件也沒有什麼問題。負責幫助車輛檢修的師傅告訴張揚,他的吉普車還可以正常行駛,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在現場開了事故證明後,張揚開著他破破爛爛的吉普車繼續向江城前進。雖然雨雪已經停歇,不過路上仍然覆蓋著冰層,車輛在上面行進需要異常的小心,這樣小心翼翼的開了一個小時,終於來到第一個休息站,前來加油的車輛排起了長隊。

    在這裡張揚又遇到了時維一家,他們也一早回到自己的車內,因為他們的車輛並沒有遭遇事故,所以是最早放行的一批,不過,來到這裡也不得不排隊等待加油,已經在這裡等了四十多分鐘了。

    時維望著張揚那輛破破爛爛的吉普車,充滿驚奇道:「你這輛破車還能開?」

    張揚驕傲的笑了笑:「除了表皮破了點,性能好著呢,只要肯給油門,跑個一百**的沒問題!」

    時季昌走了過來,笑道:「這樣的路況最好別超過六十!慢慢開吧,平安抵達江城最要緊!」

    他們加完油後等著張揚一起上路,兩輛車相互間也好有個照應,在這樣的路面上艱難行駛了四個多小時,路況方才轉好。張揚的電話也開始不斷地響起。

    經過一天一夜的行程張揚終於平安回到了江城,和時維一家道別後,張揚先去了修車廠,把車留下。

    胡茵茹接到張揚的電話後,馬上來到停車場接他,看到那輛面目全非的吉普車不禁嚇了一跳:「這麼慘啊!你人沒事吧?」確信張揚平安無事,胡茵茹這才放下心來,張揚把車內的東西轉移到胡茵茹的皇冠車上,坐進溫暖的汽車內,舒舒服服打了個哈欠道:「回家,我現在只想好好睡上一覺!」話音未落,手機就響了起來,顧佳彤從北京打電話過來問候,張揚給她報了平安之後,隨手把手機給關了。

    胡茵茹道:「聽說北方凍雨,高速公路頻繁出事,真是擔心死了!」

    「還好這吉普車結實!「

    胡茵茹嘆了口氣:「你也是,天氣不好就等兩天回來!」

    張揚道:「工作忙啊!市裡老催我回來,嚴副市長見不到我就像是少了什麼似的,一天兩三個電話的催我!」

    胡茵茹道:「還不是紡織廠改革的那點事兒,林清紅這次手筆很大,不但要拿下紡織廠,還要把江城兩家服裝廠都拿下來!」

    張揚漫不經心道:「好事兒,她過去提過,好像是要把天驕集團的生產基地落戶江城,她財大氣粗的,拿下三家企業對她而言只不過是一件小事。咱們江城整天想著企業改革,都給她唄,兩全齊美的大好事!」

    胡茵茹笑道:「紡織廠、第二服裝廠都是虧損企業,市裡巴不得她拿走,可第一服裝廠一直效益不錯,她想拿下,廠子裡未必同意,市裡肯定也不會心甘情願。」

    張揚淡然道:「小事一樁,有什麼可煩的,無非是價格方面的問題,只要都讓一步,條件合適肯定能談成。」

    胡茵茹道:「我看市裡八成在等著你這個企改辦主任去談條件呢!」

    張揚道:「今天不談工作,我要睡覺!」

    胡茵茹溫柔一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任何事都不去理會!」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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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23:28:48
第二百四十六章【林清紅的和平演變】

    張揚回到家倒頭就睡。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鐘,這才想著看看傳呼,傳呼上多出了十幾條留言,有一則留言是梁成龍的,原來他也到了江城。

    張揚打開手機給梁成龍回了個電話,那邊觥籌交錯,梁成龍顯然正在喝酒,接到張揚的電話忍不住大聲埋怨道:「我說張揚,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大老遠從東江過來,你居然關機,是不是心疼銀子,不舍得請我吃飯啊?」

    張揚笑道:「不好意思,我還在北京呢,明天一早才能回去!」

    梁成龍大笑起來:「你小子忒不厚道了,明明下午就到江城了,居然跟我玩這套!」

    張揚愣了,他回到江城只有胡茵茹知道啊?梁成龍怎麼知道的這麼清楚,胡茵茹不可能告訴別人,這時候他聽到電話中傳來一個女孩子的笑聲,馬上分辨出那是時維!怪不得梁成龍對自己的行蹤摸得這麼清楚。

    梁成龍道:「給你半個小時。馬上到清江小築!我們一大票人都在等著你結賬呢!」

    張揚笑著答應了下來,出門的時候,正遇到胡茵茹回來,聽說張揚要去和梁成龍等人見面,胡茵茹沒有一同前往,她不想自己和張揚之間的關系被眾人所知,在這一點上胡茵茹控制的很好,她從一開始就甘心躲在張揚背後,眼前的現狀已經讓她相當的滿足,她不會奢求什麼。

    胡茵茹開車把張揚送到了清江小築,然後在張揚臉上親吻了一下,輕聲道:「我回家等你!」

    張揚點了點頭,胡茵茹的善解人意讓他感動不已。手臂圈住胡茵茹的嬌軀,在她嘴唇上用力親吻了一記,這才推開車門走了下去。

    清江小築只是一個小飯店,來這裡都是喬夢媛的主意,她和時維都喜歡這裡菜的味道,喬夢媛和林清紅是老朋友,她做東為林清紅和梁成龍接風的。

    張揚來到方才發現除了梁成龍以外,全都是女性,有些詫異的問道:「許總怎麼沒來啊?」

    喬夢媛溫婉笑道:「他去美國向投資商匯報工程進展情況了,要有一段時間才回來!」

    其實張揚最討厭見到的就是許嘉勇,他不來更自在,這廝嬉皮笑臉的望著喬夢媛道:「許總不在,豈不是意味著我有了機會?」

    時維推了他一把道:「你少胡說八道啊!我表姐才不會看上你這個沒臉沒皮的家伙呢!」

    在場人都笑了起來,誰都知道張揚說的是玩笑話,時維這麼一摻和反倒顯得不自然起來。

    梁成龍笑道:「張揚。你小子還是放老實點,咱們宋省長可不是吃素的!」

    張揚笑著端起酒杯道:「那啥……今兒的主題好像是歡迎林總伉儷!咱們別喧賓奪主!」

    梁成龍瞪了他一眼道:「怎麼叫林總伉儷?兩口子一起來,這男的總得排前面是不是啊?」

    喬夢媛笑道:「梁總還真有點大男子主義!」

    張揚樂呵呵道:「反正你們是兩口子,誰在前面誰在後面還不是一樣?」

    林清紅聽出這廝沒說什麼好話,啐道:「我說張揚,你一個國家干部怎麼這麼流氓?」梁成龍呵呵笑了起來。林清紅不說還好,一說喬夢媛和時維都有些臉紅,畢竟她們兩個還沒結婚呢。

    張揚笑道:「我可沒想這麼多,林總到底是集團總裁,想得就是多!嫂子,你到底喜歡他在你前面還是後面啊?」

    梁成龍笑著罵道:「你小子再胡說八道我可翻臉了啊!」

    林清紅笑道:「什麼時候等我見到嫣然,把你的惡劣行徑全都告訴她!」

    張揚混不在乎道:「男人不壞女人不愛,你把這些事告訴她,只是增加我的吸引力!」

    時維插口道:「馬不知臉長!」

    張揚嘆了口氣道:「時維,換成抗日戰爭的時候,你肯定是一漢奸!」

    時維怒道:「什麼話?你才漢奸呢!」

    梁成龍道:「誰讓你小子沒句實話,明明身在東江,電話裡卻說自己在北京,今晚這頓飯算你給我賠罪了!」

    張揚樂呵呵點了點頭道:「好,沒問題!不過這清江小築場面小了點!」

    林清紅道:「新帝豪馬上就開業了,到時候你正式擺一桌!」

    張揚向喬夢媛看了一眼。她接手了帝豪盛世,現在裝修已經完成的差不多了,最近就要開業。

    喬夢媛道:「到時候還要張主任多多捧場!」,嘴上雖然這麼說,可心裡卻明白,張揚把魚米之鄉交給了水上人家管理,就是要跟她唱對台戲,以後兩家飯店肯定要成為競爭對手了。

    張揚笑眯眯道:「一定!」這廝在官場內混得時間久了,也學會了虛偽。

    梁成龍道:「晚上有沒有什麼節目?干喝酒可沒啥意思!」

    張揚笑道:「林總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看著,我就算有節目也不敢帶你去!」

    林清紅微笑道:「你只管帶他去,回頭我們也去找節目,如今這時代,誰不會自己找點樂子?」

    梁成龍道:「像我這種出污泥而不染的人,擱在哪兒都放心!」

    張揚拿起手機給蘇小紅打了個電話,蘇小紅從出來之後就忙著皇家假日的事情,張揚也忙於工作沒顧得上跟她聯系,打過電話才知道蘇小紅的皇家假日已經試營業了,聽說張揚和朋友一起,馬上邀請張揚他們過來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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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試營業,皇家假日還沒有對外正式開放,蘇小紅主要向一些過去的老朋友老客戶發放貴賓卡,門前諾大的停車場內只停了幾輛汽車,顯得有些冷清。

    張揚他們來到皇家假日門前,蘇小紅身穿黑色旗袍,披著紫紅色貂毛皮草站在門外等著,她顯然已經從前些日子的悲傷和消沉中走了出來,俏臉之上洋溢著會心的笑容,秀眉彎彎,星眸熠熠生輝。看到張揚他們下車,便婷婷裊裊走了過來,她嬌聲道:「呵!今晚全都是貴賓啊!」她和喬夢媛等人一一握手,梁成龍和林清紅她是第一次見,張揚為她介紹了一下,然後蘇小紅在前面為大家引路走入皇家假日。

    皇家假日裝修的氣派非凡,大堂利用不鏽鋼和鏡面裝飾材料飾以燈光,營造出一種前衛魔幻的色彩。

    蘇小紅道:「剛剛裝修完,昨天開始試營業!」

    張揚笑道:「你可不夠意思,這麼重要的事情沒通知我一聲!」

    蘇小紅笑道:「我給你打電話了,總是關機,聽朱曉雲說你去了北京,所以沒敢繼續打擾你,你的貴賓卡我給你留好了,准備親自給你送去!」

    皇家假日水文化村已經開放,蘇小紅低聲詢問張揚要不要感受一下,張揚搖了搖頭,畢竟今天女士太多。

    蘇小紅道:「喝酒唱歌吧!」

    大廳內也沒有人,喬夢媛她們提議在大廳就坐,蘇小紅讓人送來酒水飲料,零食果盤,她還有其他客戶要招待,讓張揚他們先坐下玩。自己去應酬後馬上過來。

    喬夢媛看了看皇家假日的環境,輕聲道:「裝修的不錯,比過去要有格調!」

    張揚笑道:「喬總對娛樂業也有興趣?」

    喬夢媛微笑道:「我倒是有興趣,可惜總是下手晚一步!」,很多人都知道蘇小紅之所以能夠拿下皇宮假日,和張揚的幫忙有著直接的關系。

    此時音樂響起,卻是林清紅點了一首歌《風中的承諾》,她走上舞台,張揚幾個人都鼓起掌來。

    林清紅居然唱得不錯,聽起來很專業,張揚向梁成龍道:「嫂夫人厲害啊。出得廳堂入得廚房!」,梁成龍卻笑得有些勉強,這首歌是省歌舞劇團白燕的保留曲目,林清紅唱這首歌是不是意味著她發現了什麼?梁成龍心裡清楚自己未來老婆的厲害,他現在和白燕仍然偷偷來往,假如讓林清紅知道了,可大大的不妙。找一個太精明的女人當妻子也不是什麼好事,在對待女人方面,還真的向張揚討教討教。

    張揚聽得很投入,時不時還跟著哼上一段,林清紅唱罷,他率先鼓起掌來。

    林清紅笑著走下舞台,她向梁成龍道:「給你點了首鐵窗淚!」

    梁成龍哈哈笑道:「多不吉利!」

    「少廢話,快去!」林清紅在梁成龍面前還是顯得有些強勢。

    梁成龍走上舞台之後,張揚主動和林清紅碰了碰酒杯道:「嫂子,唱得真不錯!」

    林清紅道:「我過去也學過聲樂,不過後來老師說我不是這塊料,才放棄了當歌星的夢想,一心撲在經濟上。」

    喬夢媛嫣然笑道:「還是搞經濟有前途,當歌星有什麼意思?」

    林清紅抿了口紅酒道:「張揚,我正找你呢,我可是滿懷誠意的投資江城,紡織廠和服裝二廠兩個企業都瀕臨破產,我收購這兩家廠對江城算得上不小的貢獻吧,可江城市政府對我好像有些誠意不住。」

    張揚笑道:「我知道了,不就是服裝一廠的事情嗎?等明天咱們上班了再談,出來玩就盡情玩,別把工作的事情帶到生活中來。」

    時維道:「你分得倒是很清楚啊!」

    林清紅道:「你少給我搞拖延戰術,反正我是下定決心了,如果江城市府不把服裝一廠交給我,那兩家我也不要了!」

    張揚慢條斯理的抿了口酒道:「合作就是求同存異,大家各讓幾步就達成協議了,具體情況我也不太清楚,反正服裝一廠是個盈利企業,你想拿下就得付出比其他廠家多一些的代價!」

    林清紅道:「你說話的口氣好像嚴新建!」

    張揚笑道:「別忘了,我是江城市的干部,我代表的是江城的利益。就算你是我親嫂子,我也不可能犧牲國家的利益成全你!」

    林清紅並沒有因為張揚的這句話而生氣,她笑了起來:「我就欣賞你這種有原則的國家干部!」

    喬夢媛道:「其實大家的出發點都是好的,國家和企業,企業和個人之間必須找到一個平衡。」

    張揚道:「說穿了這個平衡就是利益的平衡,只要搞清楚利益的歸屬,我想不會有什麼太難的問題!」

    喬夢媛因為張揚的這句話而重新審視了他一下,過去她以為張揚能夠有今天的位置完全是因為他的背景,現在看來,他的確有些本事。

    時維有些累了,打了個哈欠道:「張揚,我聽說你在北京和八卦門掌門史滄海交手了?」

    張揚笑道:「你的消息真是靈通!你不當小報記者真是可惜了!」

    時維道:「又挖苦我,我告訴你張揚,別以為我聽不出來!」

    「我不是挖苦你,我感激你都來不及呢,對了,你借給我那件軍大衣還沒還給你呢,你爸媽這次在江城呆多久,那天有時間我請他們吃飯!」

    時維很大方的說道:「軍大衣送給你了,我家不缺那些東西!」

    喬夢媛道:「咱們今天還是早點回去,別讓姑媽、姑父他們等急了!」

    林清紅道:「你們兩姐妹先走吧,我和阿龍再玩一會兒!」

    喬夢媛和林清紅是多年的老朋友,也沒什麼好客氣的,再說林清紅這幾天也沒有離開江城的打算。

    梁成龍回來後看到兩姐妹走了,不覺有些詫異:「怎麼都走了?」

    張揚笑道:「你唱的太感人,人家回家哭去了!」

    梁成龍笑道:「都說不唱了,感動哭沒什麼,就怕因為我的歌聲對我這人產生了想法!」

    林清紅啐道:「難怪你們兩人能處到一塊兒,一對厚臉皮!」

    蘇小紅微笑來到他們身邊,在張揚旁邊坐了,又讓服務生送來一瓶紅酒,輕聲道:「要不要加冰?」

    林清紅搖了搖頭,接過酒瓶看了看,微笑道:「這酒是走私過來的!」

    蘇小紅道:「朋友送得,我也沒打算拿出來,只是好朋友過來的時候作為招待用。」自從經歷了這場風波之後,蘇小紅比過去更加的謹慎,經營上的法律觀念很強。

    林清紅端起紅酒,在手中搖曳了一下:「酒是好酒,蘇老板給我多留幾瓶,等我過來的時候喝!」

    蘇小紅爽快點頭,她把手中的貴賓卡分發給林清紅他們,張揚的那張略有不同,這是一張全免卡,對蘇小紅而言,張揚無疑是皇家假日的第一貴賓,如果不是張揚,她根本沒有機會以這麼低的價格拿下皇家假日,別說是一張全面卡,就算是分給張揚一些股份,蘇小紅也不會有任何的猶豫,張揚顯然並不在乎這些東西,梁成龍和林清紅去跳舞的時候,張揚低聲道:「最近還好嗎?有沒有人找你的麻煩?」

    蘇小紅搖了搖頭:「剛開始心裡的確有些不舒服,可現在想開了,許多事情該忘記的最好還是忘記!」

    張揚笑道:「你是個豁達的人,有句話怎麼說,那叫巾幗不讓須眉!」

    「合著你就沒把我當成女人看!」

    張揚笑得很開心。

    蘇小紅道:「其實能夠和你做朋友未嘗不是一種福分!」

    「別把我抬這麼高,我這人容易驕傲!」

    蘇小紅主動伸出手去:「可以邀請你跳個舞嗎?」

    張揚欣然應邀,兩人走入舞池,張揚攬住蘇小紅盈盈一握的纖腰,兩人在舞池之中翩翩起舞,蘇小紅道:「這次讓我看清了許多人,也看清了許多事!」

    張揚明白她所指的是方文南,方文南報復洪偉基情有可原,可利用蘇小紅達到目的就有些太過卑鄙。他低聲道:「有沒有見過方總?」

    蘇小紅輕盈的轉了一個圈,美眸中充滿冷漠之色:「我和他之間已經沒有任何話好說。」

    「你恨他?」

    蘇小紅搖了搖頭:「我已經忘記了這個人,你知道解脫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嗎?我現在才明白解脫的滋味。」

    張揚微笑道:「真能解脫就好!」

    蘇小紅道:「我現在只想著老老實實經營皇家假日,別人能夠做到的事情,我一樣可以做到,我甚至可以做得更好。」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忽然發現這個時代的女強人實在太多!」

    蘇小紅不禁笑了起來:「今晚出現的喬夢媛、林清紅都是叱咤一方的女強人,自己雖然和她們無法相提並論,可因能夠算得上一個事業型的女性,張揚的這句話說的沒錯。

    蘇小紅道:「張揚,我想求你一件事!」

    「紅姐跟我不要客氣,只要我能夠做到的,我一定盡力幫忙。」

    「皇宮假日之前的事件讓聲譽受到很大的影響,我又遇到了那件事,雖然事情都已經過去,可這些事畢竟會對生意造成一定的影響。所以我想開業的時候邀請幾位市領導過來,不一定剪彩,只要列席一下就好!」

    張揚明白了,蘇小紅是想利用這種方法,消除之前的不良影響,自己前來肯定沒有任何問題,可讓其他市領導過來參加這種娛樂場所開業就顯得有些不好!

    張揚考慮問題已經比過去要全面的多,他想了想道:「開業讓市領導過來並不現實,我可以多請些企業領導過來,以後我會幫忙安排一些企業活動,等到有合適的機會我再請市級領導過來。」

    蘇小紅輕聲道:「你看著安排就是!」

    林清紅對皇家假日的環境十分欣賞,當晚在這裡玩到快十二點方才離去,梁成龍並沒有和她一起走,而是和張揚一起去夜市吃砂鍋。

    張揚知道他肯定有話要和自己談,兩人坐下之後,梁成龍開門見山道:「這次你得給清紅幫幫忙,她這次投資的目的就是要把天驕集團的生產基地轉移到江城,這對江城可是一件大好事,我不知道你們江城市領導是怎麼想得,天驕集團重心轉移到江城,對江城是一件大好事,難道要為了一個服裝廠就放棄這筆投資嗎?」

    張揚道:「任何事都要綜合考慮,市裡不能只從你們的利益出發,要照顧到大局。」

    梁成龍道:「何謂大局,現在國家的大局就是改革開放,就是發展經濟,只要符合這一方針政策的就是顧及大局。」

    張揚道:「你放心吧,這件事我會跟進,而且盡量會做到兩方都滿意。」

    梁成龍對張揚做事還是很放心的,微笑道:「去北京干什麼去了?我聽說顧明健出事了,你去那裡不是為了這件事吧?」他清楚張揚和顧佳彤之間的關系,顧佳彤的弟弟出事,張揚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的。

    張揚並沒有隱瞞梁成龍的必要,他低聲道:「被刺的是蔡旭東,這件事說起來和你還有一點關系呢。」他把整件事說完,梁成龍不禁嘆了口氣道:「想不到王學海這麼陰險,不過他對顧明健下手,就不怕顧書記找他秋後算賬?」

    張揚冷笑道:「根本不用等到顧書記出手,只要讓我找到他,一定讓他付出代價!」

    梁成龍知道張揚的手段,當初自己和張揚為敵的時候在他手下栽了不少跟頭,張揚肯定不是一個以德報怨的人,這次王學海的做法顯然是不明智的,他不但得罪了張揚,也得罪了顧家,拋開別的事情不言,王學海在平海肯定沒有任何的發展可言了。梁成龍道:「他跑又能跑到哪裡去?」

    張揚道:「他很狡猾,沒有證據能夠證明這件事是他做的,法律根本制裁不了他。」

    梁成龍道:「我只是奇怪,他為什麼要做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情,既然要做,為什麼要提前請顧明健吃飯,這件事不是畫蛇添足嗎?」

    張揚道:「也許他聰明反被聰明誤呢!」說完這句話,張揚舉杯道:「不聊這種煩心事兒,想起王學海我心裡就堵得慌,對了,你和林清紅的事情怎麼樣了?丈母娘認沒認你這個女婿?」

    梁成龍苦笑道:「想改變一個人的固有印象太難了!她不喜歡我,不過,好在清紅有主見,我們的婚期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張揚道:「想不到她歌唱得挺好!」

    「她今晚唱的歌是白燕的保留曲目,我懷疑她好像知道了什麼。」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我看林清紅沒什麼,是你自己心虛的原因!」

    梁成龍道:「說起這件事,你比我做得虧心事還多,怎麼不見你心虛啊?」

    張大官人斜睨梁成龍道:「跟我比?我是**員,我是國家干部?我的政治素養是你能比上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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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為了天驕集團的事情專門去找了副市長嚴新建,嚴新建這兩天正在為這件事困擾呢,他苦笑道:「市裡對天驕集團把生產基地轉移到江城當然歡迎之至,可林清紅看中了服裝一廠,咱們服裝一廠並非是虧損企業,經濟效益很好,當然市裡並不反對他們收購,可咱們也得尊重人家廠裡的意見,工人們說自己是國企,又不是吃不上飯,干嘛把他們賣給資本家?你知道的,紡織廠的事情已經搞得市裡面很頭痛,大家最害怕的就是引起工人不滿。」

    張揚道:「其實江城服裝一廠也就是現在效益還可以,如果不改革,早晚也會面臨虧損的局面。」

    嚴新建笑道:「話可不能這麼說,不一定企業非得交給私人管理才能夠有起色,我們的企業干部一樣能夠做好企業改革的工作。」

    張揚道:「林清紅說得也很實際,她需要擴大生產規模,想要投入最小的資金,盡可能的利用江城本地支援,雖然錢是她自己的,可是從江城經濟發展的大局觀來看,這種投資也會成為一種浪費。國家的錢是錢,人家私人的錢也是錢,私營企業是國家的一份子,浪費誰的錢都不對!」

    嚴新建道:「聽著好像有些道理啊!」

    「什麼叫聽起來啊?本來就是這個理兒,嚴市長,我這就叫大局觀!」

    嚴新建道:「呵!你也懂得大局觀了?」

    「與時俱進,我也不能落後啊!」

    嚴新建哈哈大笑,他想了想道:「這件事全權交給你去處理,江城第一服裝廠廠長薛明也是市十佳青年,你們多交流交流。」

    張揚道:「他要是不聽呢?」

    嚴新建笑道:「你是十佳青年第二位,他是第九位,你是副處級干部,他只是企業副處,除了年齡比你大點,哪方面都不如你,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讓他聽你的。」

    嚴新建說的容易,可真正辦起來並非那麼的容易。

    服裝一廠廠長薛明是個很有主見的人,面對張揚這位企改辦副主任,薛明還是表現的很客氣,不過客氣並不代表他會順順當當的答應張揚的提議,一番程序上的客套之後,薛明道:「江城服裝廠現在的情況很好,我們並非虧損企業,我們的利潤正在逐年增加,在這麼好的情況下,我沒有任何理由同意天驕集團的收購。這不僅僅是我個人的意見,也是全體工人的意見。」

    張揚道:「我對企業經營這一塊並不太懂,不過我總覺著,一根指頭就算再有力氣,也比不上五根手指攥起的拳頭,現在企業講究優化組合,講究強強聯合,服裝一廠和天驕集團聯合之後,只會對發展更加有利。」張大官人現在做思想工作已經很有一套了。

    薛明笑道:「張主任可能並不清楚天驕集團的目的,他們想要在江城形成一個生產基地,想要把我們變成加工廠!」

    「加工廠怎麼了?加工廠不用考慮經營上的事情,豈不是更加省心?」

    薛明道:「張主任,我們服裝一廠對未來的發展有著一系列的規劃!我們的基礎條件並不差,只要給我們一定的發展空間,我們一樣可以擴大規模。」

    張揚道:「市裡對企業的發展有一個全面的規劃,企業的規劃必須服從於市裡的統一規劃,薛廠長,你身為企業的領導人,應該懂得什麼叫大局觀!」張大官人最近對大局觀的運用爐火純青,他發現大局觀真是個不錯的概念,很容易就能夠給對方扣帽子,你企業再大大不過市裡,你市裡再大大不過省裡,你省裡再大大不過中央,只要我運用得當,就能夠給你扣上沒有大局觀的帽子。

    薛明當然能夠聽出張揚在給他扣帽子,他是個不會輕易改變自己主見的人,微笑道:「張主任,改革發展的過程中,國企和私營肯定會存在著這樣或那樣的矛盾,我相信市領導也不會只看到私營企業的優點,其實改革對任何企業都是公平的,我們大型國企一樣有發展的空間。」

    談話進行到這種地步,就不好進行下去了。張揚現在處理問題已經很有手腕,遇到困難的時候不會強行繼續下去,否則只會讓事情陷入僵局之中,他決定暫時停止和薛明的對話,以後嘗試從其他的途徑解決。

    張揚起身想要離開,薛明很客氣的邀請張揚留下吃飯,張揚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中午十一點多了,干脆留下和薛明多交流交流感情。

    薛明陪著張揚離開辦公樓,在樓下看到林清紅的寶馬車正在泊車,薛明笑道:「張主任不是和林總商量好了吧,對我進行輪番轟炸?」

    張揚笑道:「我可不知道她要來!」

    林清紅推開車門走了下去,她看到張揚笑了笑道:「張主任也來了!」

    薛明道:「林總來得正好,一起吃個工作餐吧!」

    林清紅也不和薛明客氣:「那就打擾了!」

    服裝一廠的食堂窗明幾淨,處處一塵不染,從小見大,林清紅對服裝一廠的現狀十分欣賞,正是因為服裝一廠的生產管理水平,才讓她興起了一定要收購服裝一廠的念頭。

    薛明在小包間中招待了他們,四菜一湯,標准的工作餐,服裝廠工作期間全面禁酒,所以也沒有准備酒水。薛明道:「廠子裡的招待標准都是這樣,簡單了點,希望張主任和林總不要介意。」

    林清紅微笑道:「簡簡單單的挺好!」

    張揚道:「薛廠長很廉潔!」

    薛明笑道:「廉潔是每一個干部的本分,我只是被工人捧到了這個位置上,身為企業的帶頭人,我不能辜負他們,我花的每一分錢都來自於大家,我如果鋪張浪費,又怎能對得起大家的期望?」

    林清紅道:「薛廠長考慮的怎麼樣了?」

    薛明道:「我的意思已經向張主任表達的很明確,我們江城服裝一廠有著完整的發展規劃,根據目前的發展來看,我們的改革無疑是正確的,我對加入林總的天驕集團沒有任何的興趣。」

    林清紅道:「薛廠長,這件事我重新考慮過,我爭取拿出一個讓雙方都滿意的條件!」

    薛明笑道:「看來林總還沒有明白我的意思,我並不是對你們的條件不滿意,而是我根本沒有想過要加入你們的集團!」

    林清紅皺了皺眉頭道:「薛廠長,我很欣賞你的管理水平,我甚至可以保證,在天驕集團收購你們廠之後,你仍然會在集團中佔有相當重要的地位。」

    薛明搖了搖頭:「我不是為個人在討價還價,我並不在乎自己以後的位置!」

    林清紅道:「薛廠長認為服裝一廠的發展空間很大,所以才堅持拒絕我的收購,可你有沒有想過,在我把天驕集團的生產基地放在江城之後,你們將面臨和天驕集團的直接競爭。我想問你一句,你有信心競爭得過天驕集團嗎?」

    薛明搖了搖頭,天驕集團是國內最有實力的服裝企業之一,他們江城服裝一廠從任何方面都不是天驕集團的對手,這是毫無疑問的事情。

    林清紅道:「你明明知道工廠的綜合實力不如我們,仍然要選擇競爭,這就是不明智,我之所以要收購你們廠,就是想避免這種惡性競爭,避免投資浪費,避免江城的有限資源消磨在內耗之中。」

    薛明道:「我知道林總的計劃很圓滿,你想要把我們發展成為一個加工廠,以後再沒有江城第一服裝廠的名字。」

    林清紅道:「我的計劃是大集團,大規模化,想要挖掘出企業最大的生產力,就要做到分工明確,避免資源的重復和浪費,薛廠長是一個優秀的管理者,我相信你應該懂得這個道理。」

    薛明承認林清紅所說的是正確的發展道路,可他也有理想和抱負,更何況現在廠子裡的情況並不差,他對這次收購還是充滿抵觸情緒的。

    林清紅道:「或許我們可以采用另外一種方式,我可以留給你們更大的自主權,比如,我可以收購你們部分的生產車間,這些生產車間必須只能承接天驕集團的生產任務,而他們生產出來的東西,由我們天驕集團全權負責銷售,你可以對比一下,兩種方式,那種為企業產生的效益更高。」

    林清紅把話都說到了這種地步,薛明自然不好再堅持拒絕,其實他也想和天驕集團合作,只不過他不想以被收購的方式,想獲得更多的平等權利,說穿了就是更想作為合作伙伴,而不是成為天驕集團的下屬單位,林清紅的提議等於在服裝一廠先成立試點,這對服裝一廠來說沒有任何的風險可言,薛明沒理由拒絕這麼好的條件。

    張揚搭林清紅的順風車離開了服裝一廠,他讓林清紅送自己去汽修廠,林清紅突然改變強硬的態度,再次選擇讓步,讓陷入僵持的這件事得到了解決,張揚笑道:「林總真是識大體,顧大局,我正頭疼怎麼解決這件事呢。」

    林清紅道:「我後來仔細想了想這件事,江城服裝一廠自身改革已經取得了一定的成績,現在想收購他們,廠子裡上上下下肯定會有很多不同的說法,我先要他們幾個車間,讓他們看看,是天驕集團的福利待遇好,還是他們江城服裝一廠更有前途?兩相比較,他們很快就會看清楚,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主動向我提出加入天驕集團。」

    張揚笑道:「你這手好像叫和平演變吧?真有你的,事實勝於雄辯,你跟服裝一廠的幾個車間合作,等於在人家廠子裡安放了一個定時炸彈。」

    林清紅笑道:「薛明是個人才,我很欣賞他,如果他願意加入我的天驕集團,我會給他一個副總經理的位置。」

    張揚道:「他還是江城十佳青年呢!」

    林清紅道:「十佳青年很了不起啊?我當年還是雲安省十佳青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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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來到修理廠取了吉普車,正遇到同在修車廠取車的姜亮,這家修車廠就是姜亮介紹他過來的,所以和他碰面並不奇怪。

    姜亮看了看張揚的吉普車,如今已經修整一新了,他不禁笑道:「我說你是不是和汽車天生犯克?什麼車到了你手裡都得遭罪?」

    張揚圍著自己的吉普車轉了一圈,因為這次事故,他特地加裝了保險槓,看起來汽車比過去顯得更加的威猛扎實。他嘆了口氣道:「你是沒看到那天連環撞車的場面,真是慘烈壯觀,明明看到前面汽車還有老長一段距離,一腳踩下去就是剎不住車。」

    姜亮也聽說這次的交通事故,他拍了拍張揚的肩膀道:「還是沒經驗,像這種天氣,最好找個地方老老實實呆著,頂著凍雨上路,不出事才怪!」

    張揚問起案情的進展情況,姜亮嘆了口氣道:「還是那樣子,不過方文南鬧得挺歡,大有不把田斌弄進監獄誓不罷休的意思。」

    「田斌是不是很麻煩?」

    姜亮道:「我也搞不懂他,一個警察始終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現在好了,還在看守所裡呆著,成為江城警界的一個大笑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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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23:29:45
第二百四十七章【熱血男兒】

    田斌一個人站在陽光下。

    初冬的陽光帶著暖意,可他的內心卻籠罩在陰影之中,只有真正生活在這群囚犯之中,才能夠感覺到自由的可貴,田斌很痛苦,如果不是堅強的信念在支持著他,他早已選擇了放棄。

    一個干瘦的老頭兒湊到他身邊,他叫老鬼,是一個慣偷,過去曾經被田斌抓過,老鬼兩只手抄入棉服的袖筒裡,裝出曬太陽的樣子,低聲道:「有人想弄你!」

    田斌內心一怔,向老鬼看了看。

    老鬼向前走了一步,一腳踢開了一顆小石子,趁機看了看周圍:「別看我,有人盯著你呢!」

    田斌低聲道:「誰?」

    老鬼丟下一句:「你自己小心,下午去采石場了!」

    田斌內心一怔,老鬼不敢多說,說完話就裝出若無其事的樣子溜到一邊了。

    一名獄警來到田斌身邊:「田斌,你媽來探望你!」

    田斌搖了搖頭。痛苦的神情從臉上一掠而過:「不見!」

    蔣心悅已經來了三次,可每一次兒子都堅持不願和自己相見,這對一個母親來說打擊是巨大的,她得知結果後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妹妹蔣心慧慌忙攙住她的手臂:「姐,你沒事吧?」

    「沒事!」蔣心悅說話的時候,卻眼前一黑,向地上栽倒。

    蔣心慧大驚失色,尖聲道:「快來人,我姐暈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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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斌在采石場的工作是砸石子,這種工作很枯燥也很乏味,因為老鬼的提醒,田斌變得警惕了許多,砸石子的時候,他不時留意經過身邊的犯人,看每個人都似乎很有嫌疑。可一個多小時過去了,並沒有任何人對他下手。

    田斌望了望遠處砸石子的老鬼,老鬼也向他看來,咧開嘴笑了笑。

    負責監工的警察厲聲道:「看什麼看,都給我老老實實干活!」

    老鬼揚起鐵錘砸了下去,一不小心砸在了自己的手上,他的左手頓時鮮血淋漓,老鬼大聲慘叫著,捂著手躺倒在地面上,現場看押的警察走了過去。

    田斌沒動,他隱約覺著事情有些不對,警惕的向四處張望著。生怕有人趁著混亂對自己發動突然襲擊,可事情並沒有像他想象中那樣。

    老鬼傷得不輕,需要馬上送醫院,現場的幾名獄警商量了一下,決定這就把老鬼送往醫院救治,一名獄警轉身看了看,目光定格在田斌身上,他大聲道:「你過來!」

    田斌放下工具站起身。

    那名獄警讓田斌把老鬼背上了汽車,除了司機以外,還有兩名獄警陪同他們一起上了汽車。

    老鬼的食指砸得血肉模糊,上車後就蜷曲在車廂內,不停慘叫著,獄警將囚車鎖好,他們開車向江城市內駛去。

    田斌輕輕拍了拍老鬼的肩膀,低聲安慰道:「你忍著點,馬上就到醫院了!」

    老鬼疼得滿頭大汗,嘴裡不停哀嚎著。

    前面的警察有些不耐煩,用警棍敲了敲車窗,怒道:「叫什麼叫?大男人家這麼點痛都忍不了?」

    此時天空陰雲密布,飄起了零星的雪花,司機一邊咒罵著這該死的天氣。一邊放慢了車速,在車輛拐彎的時候,迎面一輛大貨車駛來,司機慌忙打方向,可是車輛仍然失去控制撞擊在一旁的護欄上,從斜坡沖了下去。車頭撞在一堆黃沙上停住。

    田斌和老鬼的身體在車內來回翻滾沖撞,囚車停下來的時候,司機被撞得暈了過去,其他兩名獄警推開車門,搖搖晃晃的來到車後打開了門鎖,其中一人道:「快出來!汽車就要爆炸了!先到那片空地等我們!」

    田斌扶著老鬼向前方走去,他們方才走了幾步,老鬼疼得又蹲了下去。

    田斌俯身去看他的情況,眼睛的余光忽然看到,那兩名獄警正在摸槍,一種對危險特有的感知讓田斌頓時警惕了起來,老鬼這時居然也不再叫喚了,他看到獄警摸槍,臉色頓時變了,拔腿就向前方沒命的逃去。

    獄警冷冷道:「讓你逃!」他舉槍射擊,在他瞄准老鬼射擊的時候,另外一名獄警先鳴槍示警,然後將槍口對准了田斌,田斌逃跑的速度比老鬼要快得多,他們所在的地方十分空曠,根本沒有任何的東西可以隱蔽,田斌呈S型奔跑,眼前只能用這樣的努力試圖躲開對方的子彈。

    這樣近的距離下,田斌的動作並沒有起到太大的作用。接連兩顆子彈射中了他的身體,他撲倒在地上,身體沿著斜坡向下滾去。

    老鬼則被一槍擊中了頭部,當場喪命。

    兩名獄警追逐著田斌,連續開槍,有幾槍擊中了田斌的身體,田斌終於停止了滾動,躺在草叢中一動不動。

    兩名獄警慢慢來到他的身邊,其中一人舉槍還想射擊,被同伴制止住:「你瘋了,這麼近的距離開槍會被懷疑的!」他伸手去摸田斌頸側動脈,想確認他是不是已經死了。

    田斌霍然睜開雙目,他用頭顱狠狠撞擊在那名獄警的鼻梁上,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對方一槍射空,另外一名獄警拔槍瞄准了田斌的頭顱,田斌利用和自己纏斗的獄警的身體擋住了子彈,同時搶過手槍,瞄准對方連連扣動扳機,眼前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層腥紅的血色,田斌知道自己隨時都可能會倒下,可他必須堅持下去。

    雪花在空中飛舞,天地一片蒼茫。田斌看到遠處一個黑影正在飛快的奔向他,他下意識的舉起槍,瞄准那個黑影又射出了一槍,看到黑影倒下的時候,田斌再也無力支撐下去,鮮血沿著他的身體一滴一滴流淌在雪地上,他低聲道:「我是警察……」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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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還在企改辦開會,電話是田慶龍打來的,向來沉穩的田成龍聲音都變了腔調:「張揚……求你……求你救救田斌……」

    張揚愣了,他馬上中止了會議,起身道:「他在哪裡?出了什麼事情?」

    田斌正在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搶救。他的姨夫,醫院院長左擁軍親自負責這次的搶救,與此同時,另外一名重傷的警察也在手術中。

    田斌一共中了六槍,有兩槍都傷在要害部位,左擁軍也沒有確然的把握,他在進入手術室前,邀請剛剛從美國歸來的醫學博士於子良前來幫忙手術。

    張揚趕到醫院的時候,在電梯處遇到了於子良,兩人相識於那場交通事故,想不到會在這兒遇上,於子良笑道:「正准備打電話給你一起坐坐呢,想不到這就遇到了。」

    張揚道:「你來這裡有事?」

    電梯到了四樓,於子良邊說邊走:「不好意思,我趕著手術,回頭跟你聯系!」

    張揚也跟著於子良走了出去,專門有醫生在門外等著於子良,看到於子良和張揚同時到來,那醫生道:「於博士、張主任、我們左院長在裡面等著呢,情況十分危急!」

    兩人這才知道對方都是為了田斌的手術而來。

    換好無菌手術衣,他們走入手術室。

    手術室內的氣氛極其壓抑,左擁軍滿頭是汗,他側過臉去,讓護士幫忙擦去額頭上的汗水。他已經取出了四顆子彈,可仍然有兩顆子彈無法取出,一顆位於心包處,子彈和大血管距離很近,想要分離周圍組織極有可能損傷大血管,還有一顆子彈嵌入腰椎,因為鑲嵌太緊,所以沒辦法取出,如果破壞周圍骨組織,害怕引起後遺症,甚至會影響到田斌的脊神經。

    左擁軍請於子良是幫他解決難題的,田慶龍最信任的人是張揚,他的性命是張揚救得,現在他兒子生死懸於一線。他首先想到的還是張揚,希望張揚的神奇能夠再現,從死亡的邊緣救回自己的兒子。

    左擁軍把主刀的位置讓給了於子良,於子良聽取了手術匯報,看了一下檢測儀的情況,低聲道:「病人的條件很差,失血太多!」手術方案沒有任何錯誤,首先要取出的是心包上的子彈,於子良想要分離組織的時候,田斌的心跳驟然開始加速,傷口處的鮮血越湧越多,於子良皺了皺眉頭。

    張揚道:「讓我試試!」

    於子良看了張揚一眼。

    張揚在田斌的身上點了兩下,然後讓護士幫忙打開針盒,抽出一根金針插入田斌的胸腔內,神奇的一幕發生了,汩汩流出的鮮血忽然止住了。

    於子良和左擁軍對望了一眼,兩人顯然都無法解釋這神奇的一幕,於子良迅速開始分離子彈周圍的組織,左擁軍給他當助手,於子良下刀准確,創口很小,分離後,成功將彈頭暴露出來,他從器械護士手中接過手術鉗,夾住子彈果斷拉了出來,子彈堵住的地方頓時又湧出了鮮血,於子良向左擁軍點了點頭,左擁軍利用紗布擦去滲血。於子良辨明出血點利用止血鉗夾住,左擁軍和他配合默契,幫忙將出血點打結。

    手術方面,張大官人並沒有太多的發言權,他所能做的就是幫忙止血,還有就是利用內息增強田斌的生命力。

    處理射入腰椎的那顆子彈的時候,於子良遇到了一些阻礙,彈頭很滑,嵌入椎骨太緊,嘗試兩次都沒有成功。

    左擁軍道:「需要破壞骨骼嗎?」

    於子良搖了搖頭,破壞部分骨骼能夠擴大傷口面積,子彈可以順利取出,不過這樣會對田斌以後的預後不利,甚至可能傷到脊髓,造成下肢癱瘓,他低聲道:「干冰!」

    「干冰?」

    於子良需要干冰是用來冷凍子彈和止血鉗的,利用熱脹冷縮的道理,可以讓彈頭變小,彈頭縮小之後,嵌入椎骨就不會這麼緊密,他就可以將彈頭輕松取出。

    干冰很快取來,於子良用手術鉗夾住子彈,再用干冰包住止血鉗。

    旁觀的所有手術人員對於子良不拘一格的手術方法都大為嘆服,張揚對西醫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想不到熱脹冷縮的道理也可以用在手術中。

    在干冰冷凍之後,於子良成功將彈頭取出,帶血的彈頭扔在托盤之中,他仔細觀察了一下傷口,子彈並沒有傷及內部的脊髓,也就是說田斌不用擔心以後會癱瘓。

    於子良的臉上終於露出了笑容。

    可他們的工作並沒有結束,另外那名獄警也處於危險之中,不過那名獄警是顱骨中槍,而且大腦受到損傷,於子良片刻不停的轉到那個手術台,幫忙取出了他顱骨的子彈,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獄警暫時會處於昏迷狀態,以後的情況還很難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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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術室外田慶龍一家人都在焦急等待著,蔣心悅已經哭得幾度昏迷了過去,田慶龍雖然堅強,可是在兒子生命垂危之時也不禁亂了方寸,他眼圈發紅的坐在那裡不停抽煙,小姨子蔣心慧在一旁低聲勸慰著姐姐。代市長左援朝也趕來了,公安局長榮鵬飛臉色凝重,他雖然早就預料到這件事不簡單,可是並沒有想到事態會演化到如此的地步,三名獄警兩死一傷,那名叫老鬼的囚犯已經被當場射殺,而田斌如今還生死未卜。

    從表面上看這起案件應該是逃獄,可榮鵬飛不認為這件事會是普通的逃獄案,以他對田斌的了解,田斌沒理由這樣做。

    田慶龍也不相信兒子會選擇越獄,田斌的性情雖然暴躁了一些,可是他有著強烈的正義感。

    榮鵬飛安慰了田慶龍一句,此時他的內心是極其復雜的,假如田斌死了,這件事就無法交代,如果他將田斌入獄的真實情況說出,對他的家人將是一次莫大的傷害。

    手術室的燈滅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左擁軍從裡面出來,他首先向所有人報了聲平安,聽聞田斌躲過了這次死劫,田慶龍無力坐了下去,他的雙腿甚至無力支撐他的身體。

    蔣心悅又低聲啜泣起來。

    榮鵬飛內心中松了口氣,他代表警方單獨和左擁軍談話。

    左擁軍道:「你們需要的證物我已經讓人搜集完畢,除了干冰冷凍的那顆子彈外,其他的證物都沒有損壞。」

    榮鵬飛道:「獄警的情況怎麼樣?」

    左擁軍道:「情況很不好,性命雖然保住了,可是大腦受到損傷,我估計他近期不會蘇醒,就算蘇醒了,也不一定能夠記起過去的事情,搞不好這輩子都會是植物人。」

    榮鵬飛緊皺眉頭,他低聲道:「可以保密嗎?」

    左擁軍不明白榮鵬飛的意思。

    榮鵬飛道:「如果沒有必要千萬不要將他可能成為植物人的事情說出去,這件事關系到能否破案!」

    左擁軍低聲道:「田斌會不會有事?」

    「不知道!」

    榮鵬飛說完又補充道:「案情沒有明朗之前,我也說不清楚!」

    張揚在外面安慰了田慶龍幾句,田慶龍聽聞兒子沒有生命危險,情緒漸漸穩定了下來,看到榮鵬飛和左擁軍並肩走過來,他起身迎向榮鵬飛,低聲道:「榮局,我想和你談談!」

    榮鵬飛嘆了口氣道:「田廳長,現在並不適合談這件事,我希望您能夠理解!」

    田慶龍道:「我不是作為省廳領導,我現在是作為田斌的父親,作為一個家長跟你談!」

    「對不起,案情尚未明朗,無可奉告!」榮鵬飛的回答讓田慶龍大失所望,可是他也是一個警察,他明白何謂規避機制,榮鵬飛既然堅持不向他吐露真情,那麼他也不便追問。

    榮鵬飛不想繼續逗留下去,他快步走出病房,張揚從後面追了上來:「榮局!」

    「出去再說!」

    張揚跟著榮鵬飛來到停車場,上了榮鵬飛的警車,榮鵬飛低聲道:「你去手術室了?」

    張揚道:「田斌應該不會越獄!」

    榮鵬飛道:「到底怎麼回事,只有等他們蘇醒才能知道。」

    張揚道:「榮局,我總覺著這件事透著古怪,田斌是一個警察,他應該知道越獄的後果,而且他這次的官司並不重!」

    榮鵬飛聲音低沉道:「我們警察辦案是講究證據的,絕不可以想當然。」

    「假如那個警察死了,這件案子豈不是沒有了證據?田斌豈不是無法脫罪?」

    榮鵬飛道:「法律對每個人都是公正的,我們不會誣陷任何一個好人,也不會讓任何一名罪犯逃脫法網。」

    張揚道:「希望你們能夠盡快破案!」

    「會的!」

    公安局針對這次事件專門召開了內部會議,與會人員的神情都很凝重,這件案情十分的復雜,姜亮率先做了案情陳述,在簡略的敘述之後,他低聲道:「被射殺的兩名獄警全都是看守所的優秀警員,包括受傷的那名警察,他們都沒有任何的不良記錄,被擊斃的囚犯老鬼是個慣犯,不過他既往的犯罪記錄中都是偷竊詐騙,並沒有任何暴力犯罪的歷史。田斌的記錄大家都清楚,他過去是我們公安局刑警隊的優秀刑警。」

    榮鵬飛轉向副局長董得志道:「老董說兩句!」

    董得志道:「我根據目前掌握的證據先說兩句,根據我們現場調查判斷,囚車在送老鬼前往醫院治療的過程中發生了意外,當時天氣不好,剛剛開始下雪,囚車以時速四十公裡拐彎,在青山壟路段和一輛大貨車會車,司機倉促中猛打方向,造成囚車失控,撞擊在右側護欄上,囚車沖出護欄沖下斜坡!三名獄警大概是害怕車輛爆炸,所以打開囚車放出了田斌和老鬼。」說到這裡,他停頓了一下,喝了口茶,方才繼續道:「可能當時的情況過於混亂,所以老鬼和田斌想趁機逃走。於是獄警向他們開槍,將老鬼擊斃,田斌在搏斗中搶奪到一把手槍,和獄警發生槍戰,射殺了兩名獄警,將獄警張輝生打成重傷,而他也在槍戰中被射中六槍。」

    榮鵬飛道:「按照董局的說法,田斌的嫌疑很大!」

    董得志苦笑道:「我可沒這麼說,我只是根據目前掌握的情況做出的案情推測,當時的具體情況怎麼樣,也只有當事人能夠說清。可惜現在田斌和張輝生都是重傷,兩人同樣昏迷不醒。」說到這裡他向榮鵬飛看了一眼道:「榮局,你剛去醫院怎麼說?他們兩人的情況怎麼樣?

    「暫時脫離了生命危險,不過想要蘇醒可能還得幾天。」榮鵬飛停頓了一下又道:「問題的關鍵在張輝生的身上,只要他醒過來,我們就能夠從他嘴裡問出實情!」

    董得志道:「誰醒來還不是一樣?」

    榮鵬飛道:「你們有沒有覺著這件事很蹊蹺?江城公安系統中不認識田斌的人很少,看守所中更是每個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老鬼受傷之後,為什麼偏偏挑中他去護送,拋開車禍的偶然性因素不言,當時田斌為什麼要逃跑?他是警察,他應該明白越獄的後果,當時三名獄警的手裡都有槍,他為什麼要冒著生命的危險逃跑,從現場情況看,獄警應該開槍示警過,可田斌仍然選擇逃跑,難道他一心求死嗎?就算他的罪名落實,最多也不過是短期刑罰,他冒生命危險逃走值得嗎?」

    董得志低聲問道:「榮局相信田斌沒有問題?」

    榮鵬飛搖了搖頭道:「我並不是說他沒有問題,而是我懷疑三名獄警有問題!」此言一出,舉座皆驚,所有人的目光都望著這位語出驚人的公安局長,他懷疑公安局內部有問題,這可不是小事,誰都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誰都知道這件事有可能產生的後果。

    董得志道:「在沒有證據之前,我們好像不該懷疑自己的同志,這樣會引起內部的不和諧。」

    榮鵬飛道:「我的懷疑究竟有沒有道理很快就會知道,張輝生和田斌的狀況還好,田斌很快就會醒來,張輝生雖然頭部中槍,可是並沒有傷及大腦,我相信從他們身上一定可以找到事實的真相!」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證人的安全很重要,我們警方要對他們進行二十四小時的保護,確保他們的人身安全,這件事就交給董局負責!」

    董得志當即表態道:「我一定完成組織上交給我的任務!」

    榮鵬飛重點強調道:「這件事不容有失,關系到案件能否真相大白,董局長是老同志,對這種事有經驗。」

    散會之後,榮鵬飛和姜亮一起前往李家樓看守所,姜亮上車之後,忍不住道:「榮局,我看那三名獄警有問題,田斌身為警察不會不懂得利害關系,他父親是省廳副廳長,田斌無論如何都不會甘心背負逃犯的恥辱。」

    榮鵬飛道:「可惜兩個人都處於昏迷狀態,事情的真相無從得知。」

    姜亮道:「榮局你為什麼不去找張揚,他好像有些辦法。」

    榮鵬飛低聲道:「他畢竟是局外人,不方便插手我們公安內部的事情。」

    此時榮鵬飛的手機響了,電話是田慶龍打來的,榮鵬飛恭敬地叫了聲田廳長。

    田慶龍道:「榮局長,我想和你談談案情!」

    榮鵬飛道:「田局,我能夠體諒你現在的心情,可是現在案情真的沒有眉目,我們正在搜集各方證據,我向你保證,只要案情取得進展,我馬上向你匯報!」

    田慶龍道:「小榮,我想強調一件事,你知道嗎,自從田斌入獄之後,我和他**媽幾次去探望,他都不願和我們相見,他說,他不願背負一個犯人的罪名見我們,我知道田斌犯過錯,可是我相信我兒子的本性,我相信他對得起警察這個崇高的字眼!」

    榮鵬飛沒有說話,他陷入長久的沉默之中,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田斌所擔負的使命,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田斌所承受的委屈,他曾經想過,如果田斌這次不幸因公殉職,他會不計後果的說出事實真相,還給田斌一個公道,他認為田斌對得起金燦燦的警徽,對得起用鮮血染成的國旗,可現在他不能說。

    田慶龍道:「田斌在被停職期間和我有過一次深談,他跪在我面前哭了,自從他長大以後,我還是第一次見他流淚,見他哭得如此傷心,他因為毆打方海濤而後悔,他珍惜警察這個稱號,他在我面前發誓,如果組織上給他機會,他將竭盡所能捍衛法律的尊嚴,我不是偏袒,我了解我的兒子,我相信他不會給警察抹黑,我相信他不會褻瀆法律!」田慶龍說到最後明顯有些激動,他開始變得很大聲。

    榮鵬飛低聲道:「田廳長,你放心,我會公平處理這件事。」

    「小榮,我是個老警察,我看得出這件事很奇怪,從田斌入獄到現在存在著太多不合理的地方……」

    榮鵬飛打斷田慶龍的話:「對不起田廳長,我還有重要事處理,等有時間,我會約你出來,跟你詳細討論案情。」說完榮鵬飛就掛上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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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田慶龍茫然掛上了電話,他看了看身邊臉色蒼白的妻子,輕輕拍了拍她的肩頭,蔣心悅的鼻翼抽*動了一下:「小斌不會犯罪!」

    張揚和於子良一起在左擁軍的辦公室內說話,於子良講述了一下兩個人的病情,最後總結道:「兩位傷者應該都沒有什麼生命危險,至於以後的恢復情況,就要看他們各自的造化了。」

    此時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帶人過來布置安防任務,左擁軍起身去接待。

    張揚看到已經是晚飯時間,向於子良道:「走吧,一起去喝兩杯!」

    於子良開了一天刀也是又累又餓,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辦公室,看到坐在監護室外的田慶龍夫婦,張揚來到田慶龍面前叫了聲田局。

    田慶龍抬起頭,向張揚露出一絲很勉強的笑容,然後向於子良伸出手去:「於博士,這次多虧你了!」

    於子良笑著和他握了握手道:「救死扶傷是我們醫者的本分,田廳長不要客氣了!」

    田慶龍忍不住要問起田斌預後的事情。

    於子良道:「還好,最危險的一槍射中了他的腰椎,只是卡在椎骨上,並沒有傷及脊髓,如果再向裡偏幾釐米,恐怕就要終身癱瘓了,根據現在的情況,一到兩個月的恢復期之後應該可以自由行走,田廳長不用擔心。」

    田慶龍向張揚點了點頭,他們之間並不用說謝,從彼此的目光中已經懂得了對方需要表達的含義。

    張揚和於子良來到樓下,又遇到田斌的一幫同學,為首的是袁副市長的兒子袁立波,兩人過去有過不快,所以相互間沒有打招呼。

    於子良的雷克薩斯還沒有修好,這次是院方把他接來的,他上了張揚的吉普車,笑道:「看來我也得弄輛吉普車了,轎車太不禁撞。」

    張揚笑道:「不是轎車不禁撞,是日本車不禁撞!」

    於子良道:「我倒沒覺著日本車有什麼不好,在美國也是日本車佔了大半個市場。」

    張揚帶著於子良去了金滿堂,這已經是盛世集團旗下剩下的唯一一家飯店了,蘇小紅雖然和方文南劃清界限,可蘇強暫時還沒有離開,方文南平時不管飯店的事情,全都交給蘇強打理,這件金滿堂也准備轉出去了。

    蘇強給他們准備了一個小包,張揚看到生意大不如前,不禁好奇道:「蘇強,這飯店怎麼回事啊?生意怎麼說冷清就冷清起來了?」

    蘇強道:「現在的酒店一大半業務都靠公款吃喝給撐著,盛世集團接連出事,過去的那些關系單位誰還肯來?方總現在對餐飲業已經沒有任何興趣,金滿堂也准備轉讓了,我早想走了,可惜我姐不讓,還讓我幫忙給他看著,什麼時候找好了買家,什麼時候我再回皇家假日上班。」

    張揚笑了笑,由此能夠推測到蘇小紅對方文南還是有些舊情的,越是如此,張揚越是覺得方文南對蘇小紅的做法過分了一些,張揚把於子良介紹給蘇強,蘇強聽說是留美醫學博士,他笑道:「我最敬佩的就是醫生,救死扶傷多神聖啊!」

    張揚笑道:「你少貧了,趕快上菜!」

    於子良和張揚十分投緣,他今天在手術室中看到了張揚用金針止血的神奇一幕,聯想起不久前遭遇連環車禍的時候,張揚用點穴手法止血,對張揚的手段頗感好奇:「張主任,你今天用金針止血的手段可不多見,有時間倒要向你討教討教。」

    「祖上傳下來的一些土法子,上次田廳長被刀刺傷的時候,我曾經幫過他,所以田廳長才會找上我。」

    於子良道:「今天如果沒有你幫忙,手術不會這麼順利,張主任不從事醫學方面真是可惜了。」

    張揚笑道:「我對醫學已經厭倦了,反而是對做官有些興趣。」

    於子良微笑道:「醫生只能醫人,而做官可以醫國,還是張主任現在做得事情更有意義一些。」

    張揚道:「於先生這次來江城准備開醫院,有沒有選好地方?」

    於子良笑著搖了搖頭道:「哪有這麼快,我會花一段時間在江城各大醫院考察一番,不過左院長倒是有和我合作的意向。」

    張揚道:「需要我幫忙的地方只管說話!」

    於子良舉杯道:「以後我留在江城少不得要麻煩張主任!」

    兩人干了一杯,張揚道:「於先生醫術精湛,這次來到江城,對提高江城的總體醫療水平很有幫助。」這廝在體制中混久了,官話也是說來就來。

    於子良笑道:「我們夫婦兩人起不到太大的作用,不過通過我們的努力給江城老百姓解除一些病痛還是可以的。」

    張揚舉杯道:「我有個想法,以後想跟於先生學點開刀的手藝,不知於先生可否願意?」

    於子良欣然應允道:「沒問題,不過,我也有個請求,張主任可否點撥我一些中醫上的學問?」

    張揚別的不敢說,中醫方面絕對能夠勝任於子良的老師,他點了點頭道:「互相學習,取長補短!」

    於子良微笑點頭。

    此時榮鵬飛打來了電話,他找張揚有重要事談,聽說於子良和張揚在一起,榮鵬飛表示馬上趕到金滿堂,他找於子良也有事情。

    榮鵬飛在二十分鐘後趕到了金滿堂,張揚已經給他准備好了碗筷,榮鵬飛並沒有喝酒,他開門見山道:「於博士、張揚,我這次找你們是想你們配合我!」

    於子良和榮鵬飛並不熟,他淡然笑道:「榮局,我的為人宗旨就是治病救人,其他的事情我不會去想,也不想參與,今天搶救的工作已經完成,意味著我的責任到此結束。」

    榮鵬飛道:「於博士,我明白自己的請求有些冒昧,可是目前的局勢十分特殊,兩名涉案人員情況十分嚴重,張輝生不知何時才能醒來。於博士,你是醫生,你也是國家公民,我相信在你的心中擁有強烈的正義感,你一定不會坐視正義蒙塵!」

    於子良沒有說話,慢慢品味著杯中酒,想了好半天方才道:「榮局想讓我幫什麼忙?」

    榮鵬飛道:「我想你們幫我隱瞞張輝生和田斌的實際病情。」

    於子良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張揚從中聽出了一些端倪,他低聲道:「榮局是不是想利用這件事揪出幕後的真凶?」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是!」事到如今,他必須要透露出一些真實的想法,張揚他是信得過的,通過他的了解,於子良也和這件案子沒有任何的關系,榮鵬飛道:「這件案子十分的復雜,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傾向於田斌和老鬼趁著發生車禍逃獄,現場獄警發現之後鳴槍示警,無效後開槍向他們射擊,田斌躲過射擊和獄警發生搏斗,在搏斗中搶下武器,射殺兩名獄警,並重傷一人。」

    張揚滿臉疑問的看著榮鵬飛:「榮局,田斌為什麼要逃?他身為一個警察不可能不知道越獄的後果,你隨便找個人問問,就可以知道,傻子都不會做這種事!」

    榮鵬飛道:「我也不相信田斌會逃,可是證據擺在眼前,難道說我們的三名獄警有問題?」

    張揚不屑道:「他們未必沒有問題!」

    榮鵬飛道:「現在兩名獄警已經死了,還有一個躺在那裡昏迷不醒,我找誰去問?就算他有問題,如果他死了,或者成為植物人,所有的線索就中斷了,我怎麼挖出這個幕後的黑手?」

    於子良道:「那名獄警的情況不容樂觀,他的大腦受到一定程度的破壞,能不能醒來還很難說,就算醒來了估計也不會記得發生過的事情。」

    榮鵬飛道:「於博士是醫學專家,我想你對外宣布病情的時候,放出一些利好消息。」

    於子良低聲道:「你是在讓我說謊!」

    榮鵬飛道:「我知道醫生在面對絕症病人的時候往往不會告訴他們真實的病情,這是醫學人道主義精神,也是醫德的體現。」

    於子良道:「遇到這種事,我會告訴他們的家屬,他們的家屬擁有知情權。」

    榮鵬飛道:「一定要嚴守這個秘密!」

    張揚低聲道:「榮局是想利用這件事引起幕後操縱者的慌亂,讓他迫不及待出手毀滅證據!」

    榮鵬飛道:「我就是要逼他出手!」

    於子良終於點了點頭道:「我答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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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23:30:40
第二百四十八章【故布疑陣】

    張輝生的真實情況被嚴格封鎖了起來。

    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院長左擁軍、醫學博士於子良、張揚他們都嚴格恪守著這個秘密,配合榮鵬飛的計劃。

    第二天下午張輝生的情況忽然出現了反復,因為顱內出血而再度被送入了手術室,於子良和左擁軍聯手為他進行了二次手術後,由左擁軍向外宣布,手術很成功,張輝生情況穩定,很快就會蘇醒。

    張揚也聞訊趕到了醫院,他來到病房前也經過了警察的嚴密檢查,董得志負責田斌和張輝生的安全,看來絲毫沒有馬虎大意,對每個出入病房的人員都進行嚴格檢查,力求做到毫無疏漏。

    醫生辦公室內董得志正在詢問張輝生的病情。

    左擁軍解釋的很清楚,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二次手術很成功,想不到這次的手術讓我們發現了一個陳舊的凝血塊,正是這個凝血塊導致張輝生昏迷不醒,取出凝血塊後,我估計不超過二十四個小時他就會醒來。「

    董得志望向於子良,通過這兩天的觀察,於子良的醫術已經得到公眾的認同,顯然他的話要比左擁軍還要有分量。更有權威性,於子良笑道:「我也沒想到會這麼順利,這下好了,只要他醒來這件案子就可以水落石出了!」

    董得志笑了起來:「真是太好了!」

    張揚在這時候走了進來,他向董得志點了點頭,在一旁坐下道:「左院長,還得麻煩你一次,我想去看看田斌,沒你引路我進不去門!」

    董得志起身道:「我帶你過去!」

    張揚跟著董得志一起來到重症監護室,田斌仍然沒有醒來,田慶龍坐在兒子的病床前,他已經在這裡呆了一天一夜。

    董得志嘆了口氣道:「田局,你也該去歇歇了,這樣下去,田斌還沒醒,你自己先累病了!」雖然田慶龍已經是平海公安廳副廳長,董得志仍然保持著過去對他的稱呼。

    田慶龍轉過身來,疲憊的雙目布滿血絲,他搖了搖頭道:「小斌不醒,我睡不著!」

    張揚來到田斌面前看了看,他探了探田斌的脈門,卻想不到田斌的手指微微動了動,他的眼皮動了幾下,慢慢睜開了雙目。

    田慶龍驚喜萬分,顫聲道:「小斌……」

    董得志也湊了過去。

    田斌的手指艱難的揚起,指了指蒙在嘴上的氧氣罩,田慶龍讓護士把醫生叫來。左擁軍和於子良聽到田斌蘇醒的消息也同時趕了過來。

    在征得於子良同意之後,護士取下了田斌的氧氣罩,田斌的聲音虛弱無力:「他們想殺我……故意讓我們……離開……囚車……然後對我們進行槍擊……」

    張揚握住田斌的手腕,一股內力送了過去,田斌得到張揚的幫助,精神又振作了一點:「我……我要見……榮局……我要向他解釋……」

    董得志道:「田斌,董叔叔在這裡,有什麼話你對我說也是一樣。」

    田斌道:「他們設下了圈套……」說了這番話之後,他已經耗盡了體力,呼吸變得急促起來。

    於子良道:「病人需要休息,我看先這樣吧!」

    董得志和張揚一起離開了病房,張揚道:「看來田斌很可能是被陷害了!」

    董得志笑了笑:「我也希望他是無罪的,不過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不能相信他的一面之詞!」

    ****************************************************************************************************

    夜晚的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籠罩在寂靜的氛圍中,江城從下午開始又下起了小雪,因為氣溫的緣故,雪落在地上很快就融化,並沒有積雪,地面變得泥濘濕滑。

    重症監護室外,兩名負責值班的刑警正在觀察著周圍的動靜,這條走廊內空空蕩蕩,為了確保田斌和張輝生的安全。醫院內一共設立了兩道防線,

    一名小護士走出監護室向兩名刑警笑了笑道:「還呆著呢?你們坐在這裡搞得我們醫院上上下下都緊張起來了。」

    其中一名警察笑道:「你當我們想呆在這兒啊?上級領導讓我們在這裡執行任務,我們必須遵守命令!」

    那小護士搖了搖頭向治療室走去。

    一切重新陷入寂靜之中,兩名警察無聊的張望著,其中一人站起身,來到走廊的盡頭,推開窗戶,點燃了一支香煙。他忽然聽到了警報聲,以為是自己的香煙觸發了火警,慌忙把香煙給掐滅,可就在這時,大樓停電了,黑暗僅僅持續了短暫的幾秒鐘時間,然後應急電源啟動,整個樓道重新恢復了光亮,耳邊響起沉悶的爆炸聲響,他望向自己的同伴,大聲道:「有爆炸,你去看看!」

    那名警察點了點頭,指向重症監護室道:「你負責這邊!」他剛剛站起身,消防警報劇烈響起,值班的醫生護士全都跑了出來。

    兩名警察迅速和同伴取得了聯系,大樓發生了火災,醫院為了保證病人的安全已經開始緊急疏散。

    值班小護士神情緊張的來到他們面前:「警察同志,我們醫院已經通知轉移病人了!」

    「你等一下,我們正在和上級聯系!」沒有得到上級允許之前,他們是不敢擅自行動的。

    電話打到了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那裡,董得志馬上做出決定,讓他們配合醫務人員進行轉移。兩名警察進行了分工。一人負責幫助田斌轉移,另外一個照顧張輝生這邊。

    在三名醫護人員的看護下,張輝生躺在推車上被送往電梯,電梯門打開的時候,一名身穿白大褂帶著帽子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他一生不吭,倏然從腰間拔出手槍,瞄准那名警察當胸就是一槍,幾名醫護人員驚恐的蹲了下去,那醫生槍口對准推車連續射出三槍。射擊之後,他迅速撤入電梯之中,按下電鈕,電梯門緩緩合攏。

    小護士這才發出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那名中槍的警察竟然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劇烈的咳嗽著,因為穿了避彈衣,所以幸運的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槍,他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拿起報話器道:「疑犯正……正從5樓下去,身高一米八零左右,身穿……人民醫院醫生的服裝……正在從……從電梯下去!」他盯著電梯的指數:「他到一樓了!」

    電梯門打開,一名身穿黑衣帶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大步走出電梯,六名便衣警察從舉槍對准了電梯口:「舉起手來!」

    那男子舉槍向外就射。那些事先埋伏的警察因為接到命令務必要留下活口,所以不敢對他進行射擊,因為警方的投鼠忌器,那名殺手重新退入電梯之中,他咬了咬下唇,低聲咒罵了一句,然後按下了頂層二十樓的按鍵。

    江城公安局長榮鵬飛趕到病房大廳,他健步如飛,向現場警察道:「疑犯呢?」

    「報告局長,疑犯正在上樓!」

    榮鵬飛怒道:「還不去追!一定要留下活口!」

    公安局副局長董得志也神情緊張的來到現場,他走到榮鵬飛身邊:「榮局。情況怎麼樣?」

    榮鵬飛臉色嚴峻道:「怎麼樣?你負責醫院安防?怎麼會有殺手混進來?」他顯然是動了真怒,當著這麼多下屬的面根本不給董得志這個老資格任何的面子。

    董得志窘得滿臉通紅,他低聲道:「等這件事過去後,我會承擔自己應有的責任!」

    榮鵬飛從一名下屬手中拿過對講機開始詢問重症監護室那邊的情況,現場警察匯報說張輝生中槍身亡,田斌沒事。榮鵬飛氣得揚手就把對講機給摔了,怒吼道:「我不管你們付出怎樣的代價,一定要把那名殺手給我抓住!」

    黑衣人沖上二十樓,他抓住黑框眼鏡扔到了一邊,他有種不祥的預感,今天恐怕無法從這裡逃脫出去,他一槍將通往天台的門鎖打爛,抬腳踹開鐵門,走上樓頂的天台,雪花漫天飛舞,黑衣人深吸了一口氣,低聲道:「來吧!」他一步步向天台的中心退去,他已經無路可逃,很快,全副武裝的警察就沖上了天台。

    「放下武器!」隨後趕到的榮鵬飛大聲怒吼著。

    黑衣人冷冷看著那些警察,他舉起手槍,瞄准了那群警察。

    「蓬!」地一聲槍響,卻是副局長董得志率先扣動了扳機,這一槍正中黑衣人的胸口,那黑衣人身體搖晃了一下,倒在雪地之上。

    鮮血從他的身下汩汩流出,瞬間將雪地染紅。

    榮鵬飛怒視董得志,吼叫道:「誰讓你開槍的?」

    董得志這次寸步不讓,大吼道:「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他殺死我們自己人?」

    ****************************************************************************************************

    幾名警察圍攏了過去,其中一人探了探那殺手的頸側動脈,抬頭驚喜道:「榮局,他還活著,他還活著!」

    榮鵬飛大聲道:「馬上搶救!」

    董得志的一槍瞄准的是殺手的心髒位置,可是這名殺手的心髒卻是生在右邊的,這一槍並沒有致命。當左擁軍把這一消息通知警方後,所有警員同時發出一聲歡呼。

    董得志的臉色很難看,他躲在角落裡拼命抽著煙。似乎想通過這種方式舒緩緊張的情緒。

    榮鵬飛緩步來到董得志的面前,低聲道:「董局,疑凶沒事,你不必自責了!」

    董得志點了點頭。

    榮鵬飛微笑道:「在那種情況下,開槍是一個警察的自然反應,剛才我的情緒激動了一點,希望董局不要見怪。」

    董得志用力抽了口煙,吐出一團濃重的煙霧:「對不起,我反應過激,差點造成無法彌補的錯誤,你把醫院的警戒任務交給我,我沒有做好,張輝生還是死了……」

    榮鵬飛笑道:「張輝生沒事,剛才轉移的是一張空床,田廳長堅持田斌和張輝生不需要轉移。」

    董得志的腦子裡嗡!地一聲,忽然變得一片空白,榮鵬飛的話讓他險些暈了過去,他竭力控制著內心的震驚,低聲道:「你是說……張輝生……沒事……」

    榮鵬飛笑道:「原諒我一直沒有將實情告訴你,我和田局商量過,為了確保田斌和張輝生的安全,除了少數人外,對外一概封鎖消息,我讓你保護張輝生,只不過是故布疑陣,這麼重要的證人,我是不會讓他冒險的。」

    董得志點了點頭。

    姜亮走了過來,他面帶喜色道:「榮局,手術室有消息了,那名殺手手術前把雇傭者的名字供了出來!左院長請你過去,他要親自把紙條交給你!」

    「好啊,走,過去看看!」

    董得志望著榮鵬飛的背影,整個人變得無比沮喪,他慢慢走向重症監護是,隔著玻璃窗,看到張輝生的房間內有兩名警察,其中一名警察做著筆錄,另外一名警察附在張輝生的耳邊好像在傾聽著什麼。

    董得志認得門前的秦白,低聲道:「裡面怎麼回事?」

    秦白道:「張輝生醒了,正在做筆錄!董局進來看看吧?」

    董得志茫然搖了搖頭,他繼續向前走去,來到田斌的病房,推門走了進去。

    田慶龍還是一成不變的坐在兒子身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並沒有回頭,低聲道:「來了?」

    董得志沒有說話,靜靜望著田慶龍的背影。

    田慶龍道:「我兒子不是罪犯!」

    董得志低聲道:「我們警察做任何事都要講究證據!」

    田慶龍道:「張輝生醒了,殺手沒死,什麼證據都有了!」

    「很好!」

    田慶龍道:「天網恢恢疏而不漏,無論犯罪手法多麼隱蔽,多麼巧妙,最終還是要露出破綻的!」

    董得志點了點頭:「我也這麼認為!「

    田慶龍道:「張輝生的檔案顯示,他是你一手提拔起來的!」

    「你懷疑我?」董得志的聲音微微有些發抖。

    田慶龍道:「開始沒有,可你懷疑我兒子,所以我才懷疑你!」

    「你很護短!」

    「不是護短,是信任,這種信任要建立在了解的基礎上!我信任我的兒子!」

    董得志道:「你堅持不讓張輝生轉移,和榮鵬飛私下達成了默契,還把我蒙在鼓裡,你早就懷疑我!」

    田慶龍緩緩回過頭去,深邃的目光盯住董得志:「知不知道我這一生中最遺憾的是什麼事?身為公安局長,被別人在自己的轄區連捅數刀,而我卻再也沒有機會掙破此案,這是我的遺憾,更是我的恥辱,我雖然去了東江,可我內心中始終放不下這件事。想殺我的人,一定對我的習慣十分熟悉,對我的行動十分的清楚!我開始懷疑這個人來自於警察局內部。」

    董得志低聲道:「的確應該懷疑內部出了問題!」

    田慶龍道:「方海濤之死,讓我更加堅定這個想法!除非是警察內部出了問題,才能夠將一切做得如此隱蔽,才能夠深入到看守所的內部。殺死方海濤,其目的是挑起方文南對我們田家的仇恨。他們恨得不是田斌,而是我!是我這個江城前公安局局長田慶龍!」

    董得志點了點頭:「很有道理!」

    田慶龍道:「錯就錯在他以為自己的計劃完美無缺,劉五找人殺方海濤,劉五又曾經是田斌的線人,這一手的確很巧妙,可以把嫌疑引到田斌的身上。」

    董得志沒有說話。

    田慶龍道:「警局內部掌握線人資料的並不多!」

    董得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古怪的笑意:「你和我都有這個可能!」

    田慶龍道:「我沒做過,所以你的嫌疑更大一些!」

    董得志道:「我也是一個公安!」

    田慶龍冷冷道:「公安系統中一樣有敗類的存在!」他盯住董得志的眼睛:「張輝生已經醒了,你請來的殺手還活著,一切都要真相大白了!」

    董得志點了點頭:「不錯,是該真相大白了!」他掏出了腰間的手槍,瞄准了田慶龍的頭顱,這一次他應該不會錯過。

    田慶龍鎮定依舊:「老董,為什麼要這麼做?」

    「需要理由嗎?」

    董得志正要扣動扳機,一道雪亮的光芒從床上射了出來,一柄飛刀准確無誤的刺入他的右手,劇痛讓董得志的配槍失手落下。床上躺著的並非是田斌,而是張揚。

    張揚似笑非笑的望著董得志:「董局,真是想不到,難道你覺著做罪犯比做警察更有前途?」

    董得志轉身欲逃,門外榮鵬飛和姜亮沖了進來,姜亮用手槍指著董得志的頭顱。

    榮鵬飛微笑道:「董局,別急著走,我還有話想問你呢!」

    董得志神情慘淡他捂著流血的手掌,冷冷道:「不必問了,張輝生他們這麼做是我授意的,那名殺手也是我雇傭的!我就是想殺掉田成龍,殺掉田斌,你滿意了?」

    榮鵬飛厲聲道:「帶走!」

    董得志被姜亮帶走的時候,榮鵬飛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忘了告訴你,醫院已經確診了,張輝生會成為植物人,不過那名殺手還活著,他會指證你!」

    董得志搖了搖頭:「你沒有機會!我不會坐牢!」他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

    望著董得志的背影,田慶龍厭惡的說了一聲:「敗類!」

    ****************************************************************************************************

    張輝生的二次手術是在故布疑陣,榮鵬飛在和左擁軍、於子良一番深談之後,決定利用這種方法,拋出張輝生即將蘇醒的信息,讓幕後的策劃者心驚,為了確保自身不被暴露,這個策劃者必須要消除掉張輝生這個隱患。

    最先對董得志產生懷疑的是田慶龍,從他在江城遇刺開始,董得志就對公安內部產生了懷疑,他認為有人暴露了自己的行程,這個人一定對自己極其了解,田慶龍在心中鎖定了幾個目標,可是在沒有證據的前提下,這種事不可以告訴任何人,在兒子田斌遭到槍擊後,他再也控制不住,將心中的疑點向榮鵬飛吐露,榮鵬飛一直也在懷疑公安內部出了問題,從種種跡象來看,這個人一定可以觸及到公安內部核心機密,也就是說這個人是公安高層,榮鵬飛將疑點鎖定在少數人身上。

    田斌的事情從表面上看是一起逃獄事件,可仔細剖析這件事疑點很多,老鬼是在近距離被射殺的,田斌中槍也都是在近距離,按照正常推論,獄警應該在鳴槍示警無效的前提下才會開槍,田斌和老鬼都沒有逃出有效射程范圍。更何況沒有人比榮鵬飛更清楚田斌入獄的真相,他以身作餌,利用自己來引出這條幕後的大蛇,田斌是警察,不是罪犯,在那種情況下他絕不會逃跑,所以從一開始,榮鵬飛就將這次的事件定義為一個圈套,一個想利用機會除去田斌的圈套。但是他缺少證據,沒有證據的前提下,是不可以做出指證的。

    張輝生極有可能成為植物人而長眠不醒,如果這樣,唯一的線索就會中斷,單憑田斌的話,是無法取得法庭的信任的。榮鵬飛所以才想到了左擁軍和於子良。只有遠方配合,對外傳遞出假的消息,讓幕後的策劃者以為張輝生會醒,因為擔心陰謀敗露,他勢必會不惜一切的去毀滅證據。

    董得志這條潛藏在背後的大蛇,終於在榮鵬飛的精心布局下亂了方寸,他清楚張輝生的蘇醒意味著什麼,如果不除掉張輝生,自己必將暴露於光天化日之下,董得志不得不下定決心孤注一擲,從他雇傭的殺手被困,他開始意識到,榮鵬飛也在布局,在天台的一槍是為了消除隱患,更是將他的惶恐和心虛暴露於榮鵬飛的眼前。可天意弄人,殺手竟然是一個右位心,他的一槍並沒有擊中殺手的要害。而張輝生仍然活著,秦白故意傳遞出他已經蘇醒的信號。這接二連三的信號已經逐步擊垮了董得志的意志,他因為無法承受這麼巨大的精神壓力而崩潰,走入田斌病房的時候,他已經下定了決心,他要殺死田慶龍父子,給這件事劃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榮鵬飛、田慶龍、張揚一起來到了隔壁的病房,田斌望著父親,又看了看榮鵬飛,他低聲道:「我是警察,我不會褻瀆法律……」

    榮鵬飛的眼圈紅了,他握住田斌的手,一字一句道:「你是警察!」

    田慶龍聽到榮鵬飛的這句話頓時明白了一切,兒子正在用這種方式為自己討還著公道,用鮮血捍衛著法律的尊嚴,田慶龍默默走向窗外,大雪無痕,讓雪中的江城如此靜謐如此安祥,掩蓋住了這城市中一切的罪惡,田慶龍心潮澎湃,難以平靜。

    「爸……」

    田慶龍回過頭,所有人都看到他的眼中有淚光閃動。

    董得志在被送往公安機關的途中突然倒地,姜亮慌忙把他送回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等到達醫院的時候,董得志已經斷氣,原因是氰化鉀中毒,董得志今晚已經孤注一擲,他走入田斌病房的時候,已經在嘴裡含了一個裝著氰化鉀的塑料包,當他明白事情暴露之時就已經下定決心,用死亡來捍衛自己的尊嚴。

    望著董得志青白可怖的面容,榮鵬飛兩道劍眉緊皺在一起,他始終覺著董得志只是這個陰謀中重要的一環,抓住董得志就意味著可以打開缺口,將背後的陰謀逐步揭示開來,然而董得志的死亡讓剛剛取得的進展就此停滯。

    姜亮垂頭喪氣的向榮鵬飛道:「對不起,榮局,你處罰我吧!」

    榮鵬飛雖然心中也是沮喪到了極點,可表面上仍然帶著微笑:「如果說到責任,我應該負有主要的責任,董得志在嘴裡藏有氰化鉀,誰都沒有想到。」

    姜亮道:「可這件事董得志未必是元凶!」

    榮鵬飛道:「這世上沒有毫無破綻的犯罪,只要我們耐心尋找,一定可以找到突破的缺口。」他微笑道:「這次我們揪出了公安系統內部的敗類,已經是個巨大的戰果,我相信距離真相大白已經不遠了。」

    ****************************************************************************************************

    董得志的自殺在江城引起極大地反響,而公安系統內部也開始了一場前所未有的整風運動,現在江城公安已經意識到這位新來公安局長的厲害,看似溫文爾雅和藹可親的榮鵬飛,其人的偵破水准之高,在平海公安系統內絕對稱得上出類拔萃。他上任短短的時間內就已經將隱藏在公安內部的毒瘤挖出,這件事震動了整個公安系統。

    常委會上,榮鵬飛針對公安系統新近發生的一系列時間做了一份說明,他聲音凝重道:「江城新近發生的一系列案件,都和公安內部有著直接的關系,從前局長田慶龍同志遇刺,到方海濤死於看守所內部,直到最近田斌同志被槍擊,這些事全都有公安內部人員參予,董得志的落網,意味著我們江城公安系統內部的最大毒瘤終於可以清除,我已經著手整頓公安內部紀律,力求肅清我們隊伍中所有的雜質,讓我們的公安隊伍重歸純潔,取得最大的凝聚力和戰斗力。」

    所有常委都報以熱烈的掌聲。

    代市長左援朝道:「有件事我很好奇,田斌在整起事件中充當著怎樣的角色?」他之所以在這時候提出這件事,其目的就是為了幫助田斌正名,畢竟左家和田家是親戚關系。

    榮鵬飛道:「現在我可以向大家公布事實的真相了,田斌這次的入獄是我和田斌聯手設下的一個局,目的就是讓幕後黑手放棄警惕,繼續出手,從而將他挖出來。田斌同志是一個優秀的警察,他在這次案情掙破的過程中,忍辱負重,頑強不屈,冒著生命危險潛入看守所內部,沒有堅強的意志是無法忍受這樣的屈辱和非議的,田斌同志表現出一個警察優秀的素質,他用鮮血和生命捍衛了法律和正義,他無愧於一個黨員的稱號,無愧於警察神聖的職責!」

    常委們再次鼓掌。

    市委書記杜天野道:「田斌同志的事跡要大力宣揚,要讓老百姓們看到我們警察隊伍的正面形象,要讓江城所有市民都認識到,我們的警察隊伍無時無刻不把老百姓的安寧放在心頭,無時無刻不把公理和正義放在心頭!」他停頓了一下又道:「改革開放、經濟發展想要取得成功,必須要以和平安定為前提,有了和諧安定的環境一切才能夠得到保障,老祖宗不是說過,安居方能樂業嗎?江城是一座老城,遺留下來的東西有精華也有糟粕,我們領導層的任務就是讓精華和好的東西得到發揚,讓糟粕和壞的東西遠離我們的社會遠離我們的市民,只有這樣我們才算盡到了我們的責任,我希望警察隊伍湧現出越來越多像田斌這樣的警察,換我們江城一個朗朗乾坤!」

    常委們以熱烈的掌聲對杜天野的這番話做出反應。

    常委會以後,幾位市常委一起去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探望了仍然在養傷的田斌。

    平海公安廳副廳長田慶龍和妻子都在病房陪著兒子,看到江城市市常委悉數到來,田慶龍也不禁感到有些激動,他知道這些常委的到來並非是因為自己,而是因為自己的兒子,正是田斌的英勇舉動感動了每一位常委,他們的前來是對田斌英雄行為的肯定,田慶龍望著一臉激動表情的兒子,心中由衷升起一種自豪感,這才是他田慶龍的兒子,這才是他的驕傲。

    蔣心悅默默流淚,所不同的是,這次是幸福的淚水,兒子終於不要背負罪名,他是英雄,一個真真正正的英雄。

    張揚和姜亮、杜宇峰、秦白幾個也一起過來,看到眼前的場面幾個人都留在外面,人家市委常委集體探望,可沒他們插腳的地方。

    市常委們一起離開的時候,杜天野向陪同他的院長左擁軍交代道:「一定要照顧好田斌同志,確保他早日康復,盡快回到我們公安隊伍中去。」

    左擁軍連連點頭。

    杜天野這才留意到門外的張揚,不禁笑道:「張揚,你也來探望田斌同志?」

    田慶龍道:「這次田斌躲過大劫多虧了張揚!」

    杜天野對張揚的醫術心裡是明白的,他笑著點了點頭,走過張揚身邊的時候,低聲道:「你晚上來我家裡一趟。」

    這幫市委常委走後,張揚他們幾個才拿著禮物走入病房中。

    田斌過去曾經一度對張揚充滿成見,可張揚先後救了父親和自己的性命,現在田斌已經完全把張揚當成了救命恩人,他想要坐起身來,張揚上前按住他的肩膀道:「你傷勢沒有復元,還是躺著休息。」

    田斌真誠道:「謝謝!」

    張揚笑道:「應該謝你才對,不是你舍生忘死的付出,董得志那個老狐狸也不會被順利挖出來。」

    田斌謙虛道:「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是我們整個公安系統聯合作戰的結果。」

    姜亮道:「現在你可是我們江城公安系統的英雄,咱們警察的形象因為你突然變得光輝偉大起來,田斌,我們打心底佩服你!」

    杜宇峰豎起手指道:「真爺們!好漢子!」

    秦白也以尊敬的眼光看著田斌。

    田斌道:「傷好了以後,我想進你們的專案組!」

    姜亮是專案組的副組長,他笑道:「雙手歡迎,歡迎英雄回歸!不過這事兒還得榮局同意!」

    蔣心悅道:「你這身體還沒好呢,就想著去冒險,我不同意!老田,你說說兒子!」

    田慶龍微笑望著兒子:「他是警察!我尊重他的任何決定!」

    *****************************************************************************************************

    張揚晚上來到了一招杜天野的住處,市委書記杜天野因為召開辦公會還沒有回來,只有明星服務員蘇媛媛在那裡整理房間,餐廳內已經擺放了幾樣小菜,杜天野事先已經交代過,讓蘇媛媛准備一下,晚上張揚過來吃飯。

    張揚將手裡的東西放下,樂呵呵在沙發上坐下:「小蘇,給我來杯水,渴了!」

    蘇媛媛沒好氣道:「起來,我換沙發巾!」

    張揚站起身來,蘇媛媛收起沙發巾在張揚面前抖了抖,張大官人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向後讓了讓道:「我說小蘇,你就這麼對待客人的?還明星服務員呢!」

    蘇媛媛沒好氣道:「我是給杜書記服務的,又不是給你服務的,想喝水,自己去倒!」

    張揚笑了起來,他也搞不懂這丫頭怎麼對自己成見這麼大,走到冰箱前,拉開櫃門摸了一瓶冰水,仰首灌了一口:「我說,我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得罪你了?怎麼一見到我就跟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蘇媛媛道:「我是一個服務員,哪敢跟你長大主任生氣,您千萬別多想!」

    張揚怎麼聽這蘇媛媛都好像在嘲諷自己,看到蘇媛媛換好了沙發巾,他又走過去坐下,拿起了電視機遙控,打開電視,電視上正在播出清台山旅游專題,這期專題剛巧是天空衛視制作的,海蘭是主持人,望著海蘭嬌美的姿容,張大官人有些發呆。

    蘇媛媛順著這廝的目光望去,心中暗道,真是個好色之徒,她可不知道張揚和海蘭的關系。

    杜天野這時走了進來,蘇媛媛走過去幫助接過杜天野脫下的風衣,又從他手中接過公文包。

    張揚暗嘆,這明星服務員就是有眼色,對市委書記伺候的真是周到。

    杜天野在張揚的身邊坐下,蘇媛媛馬上端上來一杯熱騰騰的紅茶。

    杜天野看到張揚喝著冰水,有些詫異道:「你不喝茶?」

    張揚嘆了口氣道:「級別不夠,享受不了那個待遇!」

    杜天野看了看神情尷尬的蘇媛媛,頓時明白是什麼事情,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蘇媛媛俏臉有些紅了,又給張揚倒了杯紅茶,放下時忍不住瞪了他一眼。

    張揚只當沒有看見,他把給杜天野捎來的東西交給他,杜天野道:「吃飯吧,晚上我沒什麼事,一起喝兩杯!」

    張揚陪著杜天野來到餐廳坐下,兩人對飲了幾杯後,杜天野道:「顧明健的事情我也聽說了,想不到這次會惹下這麼大的麻煩。」

    張揚笑道:「好在不是什麼大事,已經處理差不多了。」

    杜天野指著張揚的鼻子道:「你小子這次可有點假公濟私,顧明健的事情和江城有關嗎?」

    「怎麼沒有關系?顧書記是我們平海的省委書記,顧明健出事他的心情就會受到影響,就會影響到他的工作效率,平海受到影響,咱們江城就會受到影響。顧佳彤是咱們江城的投資商,她的情緒變化也會影響到藥廠的未來發展,身為企改辦主任,我當然要解決這個問題,只有幫助他們解決後顧之憂,平海才能正常發展,企業才能正常發展,這就叫大局觀。」

    杜天野忍不住罵道:「屁的大局觀,你假公濟私還要找個理由,在我面前少來那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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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0 23:31:52
第二百四十九章【棋高一著】

    張揚嘿嘿笑了起來:「你別忙著批評我。我這不從北京給你稍東西來了,咱爸咱媽可真疼你啊!」

    杜天野道:「我爸我媽他們身體好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的很,打算今年來江城過年呢。」他壓低聲音又道:「這次顧明健的事情都是王學海搗鬼,多虧文副總理出面,蔡部長才肯善罷甘休。」

    杜天野道:「王學海家裡也是很有背景的,不過他做這件事什麼目的?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張揚道:「可能是因為東江紡織百貨商場工地停工的事情記恨顧書記,所以報復。」

    杜天野道:「理由很牽強啊!照你所說,王學海策劃這件事等於把自己推到了一個全民公敵的地步,他這個人我有所了解,很狡猾很精明,怎麼可能犯這樣的錯誤?事情敗露之後,顧書記、蔡部長他們豈會饒了他?別說在平海,就是在北京、在中國,以後也沒有他多少容身之地了。」

    張揚道:「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樣做,可是這件事一定和他有關!」

    杜天野道:「我聽說你在京城又和八卦門發生了沖突,你說你好歹也是一個國家干部,動不動就打打殺殺的,讓人家看著笑話。」

    「有什麼可笑話的,我可是一直都奉行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基本原則,他八卦門欺負到我頭上來了,你說我總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

    杜天野知道這廝的脾氣說了也沒用。嘆了口氣道:「你多少收斂一些,又有人民來信告你了,說你利用不正當手段賄選,你這個十佳青年啊,真是惹了不少的麻煩。」

    張揚道:「想不被人告,不被人說,就得什麼事情都不做,我要是混日子的話准保沒事。」

    「嚴副市長提議你當企改辦主任,這件事被我否決了!」

    張揚愣了愣:「為什麼?」雖然企改辦現在是他說話當家,可畢竟只是一個副主任,能夠轉正也是一件好事。

    杜天野道:「最近告你告得太厲害,很多舉報信都送到了省裡,雖然市常委很多人都欣賞你,可還是又不同意見的。」

    張揚道:「我無所謂,反正自己行得正坐得直。」

    杜天野道:「國資委副主任馬華成很快就去企改辦擔任主任一職,你要有個心理准備。」

    張揚愣了,他想不到杜天野竟然給自己弄了個頂頭上司,一時間不知他究竟在打什麼算盤,雙眼直愣愣的看著杜天野。

    杜天野不慌不忙的端起酒杯跟他碰了碰,自己先干了這一杯,看到張揚仍然沒動,知道他心裡有想法,微笑道:「這可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企改辦有個老同志幫你坐鎮,以後責任可以分擔一些,你可以放開手腳做更多的事情。」

    張揚道:「這企改辦是我一手建立起來的。」

    「我知道,可企改辦是國家的又不是你一個人的!」

    「一個名份而已。真的這麼重要?」

    「我不是在乎什麼名份,我是丟不起那人!」張揚有些惱火了,你杜天野怎麼專拿自己人開刀啊!這句話只差要脫口而出了。

    杜天野笑道:「你有什麼丟人的,原本你就是副主任,馬華成擔任企改辦正主任是早已經定下來的事情,只不過因為人家身體不好,所以遲遲沒有去企改辦工作。」

    「他去了,豈不是他當家了?」

    杜天野笑道:「你在春陽招商辦擔任副主任的時候誰當家?你去旅游局擔任市場開發處科長的時候又是誰當家?企改辦是你一手建立的,人員也都是你挑選的,我不信馬主任到你那裡工作會不尊重你的意見?」說完杜天野又補充道:「馬主任明年上半年就到點了!」

    張揚憤憤然道:「所以你挑我這兒讓他養老啊!」

    杜天野又道:「你還是招商辦副主任,不能只盯著企改辦,招商辦的事情就撒手不管了!」

    張揚道:「杜書記,我腦子笨,您還是明說了吧,到底想讓我干什麼?」

    「有人舉報董紅玉有問題,現在正在調查取證,你要做好隨時主持招商辦工作的准備!」

    張大官人這才明白杜天野的真正用意,我x!好事啊!招商辦是和財政局等同的肥缺,這企改辦是新建立起來的部門,雖然在張揚的努力下算得上小有起色,可畢竟和招商辦的實力無法相提並論。聽杜天野的意思。董紅玉有麻煩了,如果她從招商辦的位置上退了下來,自己這個副主任頂上去,豈不是意味著級別要提升?張揚面露喜色。杜天野是照顧自己啊!

    杜天野道:「這件事你暫時不要透露出去,安安心心搞好企改辦的工作,馬華成是位老同志,工作經驗方面還是值得你好好學習的,你要配合好人家的工作。」

    張揚笑道:「這點政治素養我還是有的。」

    杜天野心中罵道,有個屁的素養,一聽升官就喜形於色,一聽要給他派個上司馬上就痛心疾首,這廝在政治上還需要錘煉。

    *****************************************************************************************************

    企改辦來了一位正主任,這讓企改辦上下都深表不解,以朱曉雲為首的那幫年輕人尤其激動,一幫年輕人都來到了張揚的辦公室表示抗議,朱曉雲道:「張主任,市裡太過分了,這企改辦是你一手建立的,從無到有,你付出了多大的心血,現在總算稍有起色,竟然要把企改辦交給別人,我們不服氣,我們要去找嚴副市長抗議。」

    張揚笑道:「搞什麼?有什麼可抗議的?這企改辦是國家的,又不是我私人的,上級把我放在這個位置上,是為了做好工作,而不是為了爭名奪利!你們幾個的心情我能夠理解,可是做事情目光不能狹隘。不能首先考慮到自己,要有大局觀!」張大官人大局觀說得順口,動不動就把大局觀給抬出來,不過這樣顯然很有效果,他的這幫屬下聽到張主任的這番話,全都被他的高風亮節所感動,天天說境界,人家張主任這才是境界。

    馬華成打心底是不想到企改辦來的,張揚是什麼人,他知道的一清二楚,這企改辦什麼地方?短短時間內,張揚能夠把企改辦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科室,變成了江城工業改革的重點權力部門,足以證明張揚出眾的能力,馬華成還有半年多就退休了,他可不想和年輕人爭什麼短長。再說他也清楚張揚的背景,連人大主任趙洋林都爭不過的人,自己犯不著跟人家爭,爭也爭不過人家。馬華成對自己的定位很准確,上頭讓他來他既然無法拒絕,就硬著頭皮過來,混日子誰不會?我來企改辦的目的就是來當一個符號,沒啥意義。你們該怎麼還是怎麼著。

    馬華成這次過來還帶來了一個消息,市政府給他們分配了一個新的辦公地點,企改辦要搬出市委市政府辦公大樓。

    馬華成微笑道:「企改辦是個新建的部門,在我沒來之前,你們的團體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充滿活力,我一過來馬上把企改辦的平均年齡拉到了三十歲以上,慚愧啊!」馬華成的這句話引得與會眾人都笑了起來,看不出老馬同志還是很幽默的。

    張揚笑道:「過去我們只有活力欠缺穩重,馬主任來了之後,我們企改辦就穩重起來了。」

    馬華成道:「我這人是個直脾氣。有什麼話我都喜歡當面說出來,企改辦的成績大家都有目共睹,這些成績沒有我任何的功勞,組織上讓我來,我只能過來了,我年紀大了,思想方面肯定不如你們活躍,適應不了改革開放的節奏,所以我在企改辦以後主抓的工作是黨務,至於企業改革,張主任帶領大家做得很好,你們還是按照過去的計劃,該怎麼走就怎麼走!」馬華成的這句話是在表白自己的態度,他知道自己是個外人,想融入企改辦之中,想讓大家接受自己,就必須要擺正自己的位置。他告訴所有人,我來雖然是打著企改辦主任的旗號,可我以後做得工作是書記工作,你們別對我抱有敵意,我壓根沒想爭。

    所有人同時鼓掌,張大官人笑逐顏開,看不出這馬華成是個明白人,張揚心中這麼一高興,對馬華成自然就生出了不少的好感:「那啥……今晚我們企改辦聚餐,歡迎馬主任加入我們這個團隊!」

    掌聲再度響起。

    朱曉雲道:「張主任,去哪兒吃?」

    張揚想都不想道:「金滿堂,讓蘇強把包間給我們留好!」

    散會後,馬華成和張揚並肩走出小會議室,馬華成笑道:「小張啊,這聚餐我還是不去了,你們年輕人在一起樂呵樂呵,我這個老頭子跟著摻和啥!」

    「那可不成,你是我們今晚的主賓,說什麼你都得去!」

    馬華成笑著點了點頭:「以後這企改辦的工作,你還得挑頭干!和過去沒什麼兩樣。」

    張揚道:「馬主任,您才是領導。應該你挑頭!」

    「咱們分工明確,我主持黨務,你主持具體的企改工作,我年紀大了,單單一個黨務工作就有些吃不消了,你年輕,精力旺盛,多干點!」

    張揚笑著點頭,放眼企改辦,算上開發區企改辦也不過六個黨員,馬華成這黨務工作主持的范圍也太小了點。人家壓根沒想當主任,只是來企改辦干干書記的工作,安安穩穩熬到退休。

    張揚回到辦公室,剛剛坐下,彭軍祥就找了過來,他來是告訴張揚水上人家的裝修已經完成,隨時都能夠開業迎賓了。

    張揚道:「有沒有看好日子?」

    彭軍祥搖了搖頭道:「原本看好了下周六的,可喬夢媛的新帝豪也在那天開業,所以我想改期!」

    張揚道:「為什麼改期?誰說他們開業,就不興你們開業的?」

    彭軍祥苦笑道:「同天開業會不會讓喬夢媛以為我是針對她的?」

    張揚笑道:「她願意怎麼想是她的事,誰規定好日子只能她自己用?就照我說的辦,你跟她同天開業,到時候我多找點企業領導給你捧場!」

    「這……」

    「這什麼這?我就看不得你這個樣子,就算不同天開業,以後該有競爭還是要有競爭,同天開業,明大明的跟她競爭,看看兩家到底誰更熱鬧,誰的生意更好!」

    彭軍祥算是看出來了,張揚是存心要跟喬夢媛唱對台戲。

    其實張揚並不是對喬夢媛有什麼成見,他是不爽許嘉勇,他認為喬夢媛在江城搞出這些事,全都是受了許嘉勇的慫恿,他要通過這些事告訴許嘉勇,讓這廝老實一點,不要以為傍上了喬家就可以為所欲為,江城還輪不到他指手畫腳。

    顧佳彤是水上人家最大的股東,這邊開業當然要請她過來,張揚給顧佳彤打電話,顧佳彤正在北京忙著顧明健開庭的事情,她本身對餐飲業也沒多大的興趣,將所有事情都交給了彭軍祥。

    ******************************************************************************************************

    張揚下班後又去江城第一人民醫院給田斌送了些他親手配制的傷藥,田斌畢竟年輕,身體底子好,恢復的速度很快,但是因為脊柱的傷勢,暫時還不能下地,張揚來到病房的時候,看到榮鵬飛在裡面和田斌說話。

    張揚推門走了進去,榮鵬飛看到是他,不禁笑道:「張揚來了!」

    張揚笑眯眯點了點頭,把帶來的傷藥放在床頭櫃上,看了看周圍方才道:「田廳長不在啊?」

    田斌道:「我讓他回去休息一天,這些天他太累了。」

    張揚道:「那你豈不是沒人照顧,我說榮局,對大功臣你們就這種待遇,怎麼不得派兩位美麗女警花過來陪著!」

    榮鵬飛哈哈大笑起來:「你以為所有人都跟你似的,心裡就琢磨著這種事兒?」

    田斌也笑了起來。

    可榮鵬飛的話音剛落,從外面就進來了一位漂亮的女警,她叫程娟是江城市公安局宣傳科的,這兩天正在寫關於田斌的宣傳資料,程娟看到榮鵬飛在,顯得有些局促:「榮局長在啊!」

    榮鵬飛笑道:「我正要走,小程來得正好,田斌這會兒沒人照顧,你幫忙看著他,我還有事!」

    程娟點了點頭:「榮局長放心!」

    張揚也看出田斌的表情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心說難不成真讓自己說准了,他也不想留在這裡當電燈泡,起身道:「我還得回市裡開會!」

    兩人走出病房,榮鵬飛笑了起來,低聲道:「我可沒想安排,不過他們倆似乎看對眼了!」

    張揚笑道:「好事兒,那女警長得不錯!」

    「跟你有關系嗎?」

    「我說榮局,你這話可就沒勁了啊!合著你把我當成一色狼,是雌性動物我就會發生興趣?」

    榮鵬飛沒有說話,微笑望向前方,一位身姿窈窕的女郎正從前方病房中走了出來,她齊耳短發,身穿藍色羽絨服,黑色牛仔褲,腳下蹬著一雙黑色短靴,顯得十分的干練,那女郎看到榮鵬飛,笑了笑,迎著他走了過來。

    張揚搶在榮鵬飛之前伸出手去,笑道:「徐警官,您什麼時候來江城了?找我?」原來這女郎竟然是香港女警花徐美妮。

    徐美妮當然不會想到張揚也在醫院出現,她笑著和張揚握了握手。

    榮鵬飛頗感詫異道:「原來你們兩個認識?」

    徐美妮笑道:「認識,張先生在香港也是很威風的!」

    榮鵬飛笑道:「他該不是在香港犯事兒落在你手裡了吧?」

    張揚哈哈大笑,其實他在香港到沒惹什麼事,惹事的是郭志強,他不由得想起,郭志強對徐美妮可是情有獨鐘,不知道這次徐美妮到江城和他有沒有關系?張揚微笑道:「徐警官來江城是為了公事還是私事啊?」

    「公事!董得志雇傭的那名殺手是香港人,徐警官這次過來就是協助我們破案的!」榮鵬飛替徐美妮解釋了一下她的來意。

    張揚這才明白徐美妮為什麼會突然來到江城。

    徐美妮道:「犯人的嘴很緊,不願提供太多的資料,不過我們會展開調查,爭取將他幕後的組織挖出來。」

    榮鵬飛道:「去局裡再說!」

    三人一起下了樓,徐美妮上了榮鵬飛的汽車,張揚和他們告別之後回到了自己的吉普車裡,馬上就給郭志強打了個一個電話。

    郭志強正在軍事學院學習呢,聽到徐美妮到了江城,簡直是喜出望外:「真的嗎?我還准備聖誕去香港找她呢!你沒騙我吧?」

    張揚聽到這話就來氣:「你小子什麼腦子,騙你?我一個國家干部至於跟你耍小心眼嗎?那啥……我發現徐美娟比咱們香港見她的時候更漂亮了,真是不錯啊!」

    「你什麼意思?」郭志強頓時警惕起來:「我告訴你張揚,你小子少打她的主意,徐美妮是我的啊,你要是敢有什麼想法,咱們連兄弟都沒得做!」

    「我啥時候跟你是兄弟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我重色輕友慣了,那啥……我晚上跟她吃飯,不用你允許吧?」

    「不行!」郭志強話沒說完呢,張揚已經把電話給掛了,這廝一臉的壞笑,從現在起估計郭志強就該心急火燎的往家趕了。

    果然不出張揚的所料,郭志強四個小時後就趕回了江城,為了節省時間,他是專程坐飛機趕來的,下了飛機第一件事就給張揚打了個電話,氣喘籲籲道:「你小子夠狠,……徐美妮是我的……別想跟我搶……」

    張揚接這電話的時候偏偏用得免提,徐美妮就坐在他的吉普車內,聽得清清楚楚,一張俏臉不禁羞得通紅,啐道:「這人好沒有禮貌!」

    郭志強聽到徐美妮的聲音愣了,張揚這小子可真不厚道,咱不帶這麼陰人的,他咳嗽了一聲道:「別誤會啊,我是說,徐小姐是我的客人,今晚做東別跟我搶!」

    張揚哈哈大笑:「金滿堂,位子我都定好了,你兜裡最好帶足銀子!」

    郭志強在電話中大聲道:「咱哥們不差錢!」

    張揚選擇金滿堂是因為企改辦今晚在這裡有一座飯,為了歡迎新來的主任馬華成。

    作為地主張揚請徐美妮吃飯也是應該的,當然其中不乏撮合徐美妮和郭志強的意思,這邊他叫了姜亮、秦白、杜宇峰。梁成龍沒有離開江城,張揚把他和林清紅一起請了過來,胡茵茹和蘇小紅也來了。

    企改辦的那桌飯只進行了一個小時就結束了,畢竟這幫年輕人和馬華成沒有多少共同語言,這頓飯形式大於內容,馬華成看得很清楚,人家跟他客氣呢,以後大家做到相敬如賓最好。

    張揚結束了這邊的招待,來到隔壁包間內,徐美妮正在和姜亮、秦白他們幾個探討案情呢,張揚前腳到,郭志強後腳就趕到了,這廝之所以下飛機沒有馬上過來,是因為他回家去了一趟梳洗打扮了一番,畢竟穿著一身軍服太惹眼,這才開著大哥郭志航的吉普車趕到了金滿堂。

    郭志強也屬於風度翩翩的級數,他身穿黑色皮大衣,裡面只穿了一件灰色立領羊毛衫,黑色毛呢長褲,腳上的皮鞋也擦得光可鑑人,他一進門目光就落在徐美妮身上了,微笑道:「徐小姐來了!」

    徐美妮有些詫異道:「你不是在北京學習嗎?」

    張揚呵呵笑道:「聽說徐小姐來了,他打著飛機就過來了!」

    一群人轟然大笑,林清紅和胡茵茹同時笑罵道:「沒臉沒皮!」,不過今天前來的幾位女性的性情都很豁達,蘇小紅更是見慣了風浪,笑道:「張主任,你說話也注意點,人家徐警官可是咱們的貴客!」

    郭志強皺了皺眉頭,似乎有些不滿,然後很裝逼的來了一句:「張揚啊,你這素質也該提升一些了,低俗!」

    張大官人一臉陰險的看著郭志強,看得郭志強心裡直發毛,心說,對不住了哥們,為了突出我自己,今天只能踩踩你了。

    梁成龍笑道:「張揚這人什麼都好,就是有點低俗,人來瘋!」

    張揚道:「這什麼世道?打車可以,打醬油可以,怎麼**就不可以?我可沒想這麼多,是你們幾個的腦子有問題,說我低俗,其實你們先低俗!」

    姜亮笑道:「今兒咱們別說低俗,咱們有主題,歡迎從香港遠道而來的徐警官!」他的話得到了大家的一致響應,所有人共同舉杯。

    徐美妮被大家的熱情所感染,她輕聲道:「謝謝大家,以後大家到香港,我一定好好招待!」

    張揚笑道:「你還是招待郭志強吧,把他銬起來帶局子裡感受下香港之夜!」

    眾人同聲大笑。

    郭志強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道:「我和徐小姐也是不打不相識!那啥……人誰沒有犯渾的時候,不過吃一塹長一智,通過那件事我也完成了一次自我升華。」

    張揚頗感詫異的看了郭志強一眼,這廝居然也能夠說出自我升華的話來,看來真的有些提高。張揚道:「自我升華真的很重要,別的我不知道,不過今晚這頓飯是志強請的!」

    徐美妮笑道:「在香港的時候,我冒犯兩位的地方還請原諒!」

    郭志強道:「不必客氣,說起來那時候都是我的緣故,如果不是徐小姐幫我,我說不定會捅出更大的漏子。」

    張揚暗罵這廝有異性沒人性,自己為他做了這麼多,到最後全部被忽略不計,所有功勞都是徐美妮的。

    徐美妮意味深長道:「這次可不要喝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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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志強當然不會喝多,他酒量本來就很好,徐美妮過來這麼重要的事情,他當然不會喝多誤事。當晚飯局結束之後,張揚提議去蘇小紅的皇家假日玩,可徐美妮謝絕了他的邀請,想早些回去休息,郭志強主動承擔了送她回去的任務。

    張揚這幫人也都很有眼色,沒人給郭志強故意添亂。

    外面飄起了雪花,蘇小紅道:「去我那兒喝酒唱歌吧?順便感受一下水文化!」

    姜亮道:「不去了,我不習慣!」

    杜宇峰提議道:「老街剛開了一家韓式燒烤,味道不錯,咱們再去喝點!」他的提議得到了所有男士的一致贊同。

    林清紅打了個哈欠道:「我困了,你們玩吧!」她和胡茵茹結伴走了,蘇小紅也要返回皇家假日看著生意。

    張揚、姜亮、秦白、梁成龍在杜宇峰的帶領下來到了老街那家名為漢江烤肉的小店。

    因為下雪的緣故,今天烤肉店的生意並不算好,門口大鍋裡煮著狗肉,香氣彌漫,梁成龍深吸了一口氣,贊道:「真香,口水都要流出來了!」

    店老板是個操著東北口音的朝鮮族人,他叫李承乾,因為杜宇峰來過幾次,他和杜宇峰已經很熟,笑著把眾人迎進店裡:「杜哥,您要點什麼?」

    張揚笑道:「你這不是韓式燒烤嗎?還以為你是朝鮮人呢!」

    李承乾樂呵呵道:「我是朝鮮族,正兒八經的中國公民,朝鮮國太小,我看不上那地兒!」

    一群人都笑了起來。

    杜宇峰道:「來二斤熱狗肉,肉串兩斤,五花肉給我來一斤,泡菜看著來兩盤子!」

    李承乾道:「蠶蛹要不要,剛剛醬好的大骨頭要不要?」

    姜亮笑道:「我看你這家韓式烤肉店整一個東北菜館,不怎麼地道啊!」

    李承乾的嘴巴很會說,他笑道:「這叫洋為中用,中外結合!」

    張揚忘了拿酒,把車鑰匙扔給秦白讓他出去到自己車裡抱一箱清江特供過來。

    姜亮道:「用不著這麼多,剛才都喝了不少了。」

    梁成龍道:「我喝啤酒!」

    杜宇峰笑道:「下雪天喝酒天,啤酒越喝越冷,白酒越喝越暖!」

    姜亮開了一瓶酒,給每個人都倒了一杯,梁成龍也就沒堅持喝啤酒,最近姜亮他們幾個心情都不錯,畢竟困擾他們多日的案子終於取得了進展,董得志這個潛藏在警察內部的敗類也被挖了出來,江城公安系統一掃昔日的郁悶,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次,這兩天姜亮他們也給自己稍稍放松了一下。

    秦白道:「那個殺手叫黃家亮,是香港人,真是不明白董得志怎麼會聯系上他?」

    張揚道:「咱們只談風月不談業務,今天在金滿堂始終都在說案子的事情,我聽得頭都大了!」

    姜亮笑道:「喝酒不談工作,來!喝酒!」

    幾個人一杯酒剛剛下肚,郭志強就摸了過來,這廝一臉的笑意,這邊方才坐下,張揚就倒了滿滿一茶杯白酒放在他面前。

    郭志強道:「什麼意思?」

    張揚道:「我說你今晚踩我是不是踩得很舒服?」

    郭志強呵呵笑道:「誰讓咱倆是哥們呢,事關我的終身幸福,你就委屈點。」

    杜宇峰笑道:「郭志強,你今晚可有點重色輕友啊,看到香港女警察,被迷得神魂顛倒,連我們這幫哥們都忘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我真是後悔啊,交友不慎,交友不慎吶!」

    郭志強討饒道:「哥幾個別寒磣我了,今晚吃喝全都算我的,我誠心道歉!」他端起那杯酒一口給干了。

    梁成龍好奇道:「還以為你去跟那個香港女警卿卿我我去了,怎麼這麼快就一個人趕回來了?」

    郭志強道:「我是一正人君子,你們別把我當狼看行不?」

    「你不是狼,你是色中餓狼!」張大官人給他下定義道。

    郭志強道:「我知道錯了,我改行不,哥幾個饒了我,饒了我啊!」

    張揚笑著端起酒杯道:「看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我們就原諒你這一次,不過啊,今晚你得保證我們吃好喝好!」

    郭志強爽快的點了點頭道:「成!老板還有什麼特色菜啊!」

    「狗鞭,大補的!」

    梁成龍道:「來二十根!」

    郭志強瞪大了眼睛:「你腎虧啊?那玩意兒能這麼吃嗎?」

    梁成龍道:「大家一分也沒多少!」

    姜亮道:「大補,好東西!「

    郭志強嘆了口氣道:「我知道大補,可我補了也沒地兒用去!」一句話把所有人都給逗樂了。

    狗鞭的作用有待考證,不過張大官人回去之後,把睡意朦朧的胡茵茹好好折騰了一通,胡茵茹伏在他的胸口,慵懶無力道:「今天怎麼回事兒,興奮成這個樣子。」

    張揚嘿嘿一笑,伏在胡茵茹耳邊把剛才吃狗鞭的事情告訴了她,胡茵茹聽得格格嬌笑,啐道:「都說吃什麼補什麼,難怪你今晚瘋成了這個樣子。」

    張揚一臉驚恐道:「吃什麼補什麼?那玩意兒裡面帶骨頭的,萬一我補出一根骨頭怎麼辦?」

    胡茵茹笑得肚子都痛了:「那你豈不是更加厲害!誰還吃得消你啊!」

    「那就只能委屈你了!」

    胡茵茹小聲道:「為了你,我多大委屈都願意承受!」

    張揚摟緊了她的嬌軀,輕聲道:「你早些睡吧,最近工作這麼辛苦!」

    胡茵茹道:「不累,你教我的那個打坐方法,每天修煉一次,感覺精力很充沛!」

    張揚笑道:「的確提升不少,過去你根本禁不住我這般折騰!」

    胡茵茹啐道:「就知道你沒什麼好話!」她把螓首枕在張揚胸口,輕聲道:「南湖那邊的房子已經搭建起來了,過兩天就可以內部裝修了。」

    「這麼快?」

    胡茵茹道:「看到你忙,所以建築方案一直沒給你看,這件事我跟佳彤提過,她喜歡北美風格的木屋,我就讓人搭建了一座木屋別墅,全部用圓木建成的,很漂亮,湖畔還設計了一個小小的碼頭,以後打算弄一艘小艇,傍晚黃昏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泛舟湖上。」

    張揚聽得悠然神往,輕吻胡茵茹的額頭道:「說得我都想現在去看看!」

    胡茵茹柔聲道:「不急,等建好了再過去!給你一個驚喜!」

    *****************************************************************************************************

    新帝豪開業當日,喬夢媛邀請了江城市的不少領導前來剪彩、其中有代市長左援朝、副市長袁成錫,主管工業的副市長嚴新建也過來了,無論是處於對喬夢媛背景的考慮還是因為她是開發區最大的投資商,這些市級領導都應該有所表示。

    喬家方面只有時季昌和喬繼紅夫婦出席,喬夢媛的父母並沒有前來,由此也能夠看出他們對喬夢媛選擇許嘉勇仍然心懷芥蒂。

    許嘉勇也在當天上午返回了江城,和他同來的還有幾位美國投資商。

    左援朝出席這種開業剪彩儀式已經不是第一次,他很會應付這些場面,在現場做了一番熱情洋溢的講話,肯定了喬夢媛對江城的貢獻,借著這個機會提出邀請,希望更多的國內外投資商投資江城。

    許嘉勇在左援朝的身後鼓掌,他低聲向喬夢媛道:「聽說水上人家今天業開業?」

    喬夢媛點了點頭,她心裡也有些納悶,本來以為張揚這次要跟她鑼對鑼鼓對鼓的唱對台戲,可直到現在也沒聽說水上人家有什麼動靜。難道他們知難而退,放棄了開業的念頭。

    就在這時候,雅雲湖湖面上忽然飄來了一陣歌聲——讓我們蕩起雙槳,小船兒迎風飄揚,迎面吹來了涼爽的湖風……

    清脆的童音合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去,湖面上一艘艘小船輕輕蕩漾,每艘小船上都坐著六名孩子,他們穿著整潔的新衣服,脖子上還扎著紅領巾,船上的旗幟迎風飄揚,上面寫著,水上人家邀請福利院兒童共慶開業!

    張大官人可沒打算放棄開業的念頭,不出手則已,出手就要把你新帝豪的風頭給搶了,你喬夢媛不是把市長、副市長們給請去了嗎?我雖然有能力請動市委書記,可我不這麼干,這叫惡性競爭!你玩場面,玩排場,想在氣勢上大出風頭,我不陪你玩,我打煽情牌,我們在開業當天請福利院的孩子們游覽雅雲湖,然後在水上人家剪彩吃飯。

    張揚一提出這個想法,就把彭軍祥深深折服,自己還整天覺著多有經營理念,多有商業頭腦,人家張揚這才叫高,這樣做可比請一幫市委領導白吃白喝,說兩句空話有意義多了。

    不但如此,張揚還動用關系把江城電視台、平海電視台都請了過來,前來參加水上人家開業剪彩儀式的企業領導不在少數,按照既往的規矩,前來參加這種典禮怎麼都是要送點紅包的,張揚讓所有企業把紅包現場捐給福利院,通過省市電視台的報道,這件事意義就非同一般了。想把開業剪彩搞得熱熱鬧鬧,聲勢浩大很簡單,可是想要把一個開業典禮搞得這麼有意義,產生這麼大的社會影響就很難了。

    當喬夢媛知道水上人家采用這樣的方式開業的時候,輕聲嘆了一口氣:「張揚真是不簡單!」

    時維微微一怔,她充滿錯愕道:「水上人家和張揚有什麼關系?他又不是老板?」

    喬夢媛沒有說話,她的這個表妹心機單純,肯定不會想到背後那麼多復雜的事情。

    許嘉勇漠然望著雅雲湖對面的水上人家,一顆心卻沉了下去,他冷冷道:「有些人為了出風頭,什麼事情都想得出來,這麼冷的天,讓那些孩子去湖上劃船,虧他想得出來!」

    雖然張揚的這一手有些刻意表現愛心,可仍然讓前來參加新帝豪剪彩儀式的領導們心裡有些忐忑,他們這邊敲鑼打鼓的剪彩,人家對面在搞獻愛心,電視台要是播出來,兩相對比,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很快代市長左援朝就撤了,彩我也剪了,你喬夢媛的面子我算給足了,這飯我可不能吃。左援朝一撤,其他幾個副市長也跟著撤了,誰也不願在這當口兒落人口舌。

    水上人家那邊的剪彩由民政局局長和福利院的一名兒童代表共同執行,剪彩之後,到場的企業領導和圍觀群眾熱烈鼓掌,然後企業領導開始現場捐出紅包,最少的都是一千元,短短功夫,募捐了近十萬塊的善款,由水上人家總經理彭軍祥代表水上人家全體股東員工,將善款捐給江城市福利院。

    代市長左援朝離開新帝豪的時候,特地讓司機開車從水上人家的門前經過,他可不順路,到這裡等於繞了一個大彎子,他就是有些好奇,這水上人家真是能折騰,當他的汽車出現在水上人家門前的道路上,馬上就被張揚發現了,張揚樂呵呵走到路中央伸手去攔車,這也就是他,放眼江城敢伸手攔市長小車的還真沒幾個。

    左援朝知道被他認出來了,落下車窗,向他笑了笑道:「張揚啊,原來你在這裡!」

    張揚笑著宣布道:「左市長百忙之中特地來參加我們的獻愛心活動,大家歡迎!」這廝中氣十足,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給吸引了過來,江城市電視台的記者慌忙上來拍照。

    左援朝有些騎虎難下,事情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自己不可能躲在車裡不出來。張揚已經幫忙拉開了車門,左援朝微笑走了下去,向現場所有人揮手。

    一名留著鼻涕的福利院小男孩捧著鮮花給左援朝鮮花,左市長場面上的應變能力那可不是蓋得,他接過鮮花,很親切的抱了抱那個小男孩,為了讓自己的親民形象表現的更加充分,左市長一把把那個小男孩抱起,這可是展露自己的大好舞台。

    記者們紛紛圍了上來,對著左市長開始拍照。

    左援朝一邊問候著大家,一邊抱著那小男孩走向臨時會場。所有人都看的很清楚,那小男孩伸手捏了把鼻涕,然後隨手就抹在了左市長的大衣上。

    張大官人看的真真切切,我暈,這孩子也太搞了點。

    左援朝心中當然明白,不過他的臉上仍然保持著謙和的笑容,好像這件事根本沒有發生過一樣。民政局局長慌忙跑過去,從左援朝的懷裡接過了孩子,頭上都緊張的冒汗了,你說這孩子真不懂事,你鼻涕往哪兒抹不好,專挑市長身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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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1 01:22:31
第二百五十章【人性的弱點】

    左援朝感情充沛道:「大家好!孩子們好,本來在我的日程中是沒有今天的這次活動的,可我聽說大家在這裡獻愛心,我便馬上決定,一定要來,一定要替我們江城市的領導感謝在場各個企業,水上人家給大家開了個好頭,你們這些企業給孩子們做了一件大好事,我們的改革就是要讓經濟得到發展,讓老百姓過上更好的日子,企業有了更好的經濟效益才能回報社會,產生更好更大的社會效益,看到你們今天的行動,我深受感動,我相信江城的每一位老百姓也一樣會感動!只有關愛社會的企業才是有前途的企業,你們這樣的企業越多,我們江城的發展就會越快。我們中國的明天才會更好!」

    現場響起雷鳴般的掌聲。

    張揚向福利院院長使了一個眼色,福利院院長發動孩子們給在場的每一位嘉賓發送愛心徽章,這自然又成為記者們矚目的焦點。

    合照的時候,左援朝站在中間,袁成錫和嚴新建兩位副市長站在他的兩旁,三人帶著愛心徽章,臉上都露出會心的笑意,今天算是來對了!

    當天中午幾位市長全都留在水上人家吃飯,這頓飯的意義不一樣,陪著福利院兒童吃飯,這叫獻愛心,和新帝豪的那種純粹商業意義上的飯局不一樣,同樣是作秀,可怎樣作秀更有政治意義,這幫領導分得很清楚。

    開業剪彩和關心少年兒童的意義差遠了。

    席間每一位市領導都表現出濃厚的愛心,不時給身邊的孩子夾菜,噓寒問暖,還不停的撫摸他們的頭頂,誠然,其中包含著一定的作秀成分,可面對這些純潔的孩子,看到他們的處境,市領導們內心中最脆弱的部分還是被觸動了,左援朝當即表示會批下一筆財政撥款用於改善孩子們的生活和教育環境。

    當天午飯以後,市領導們還陪著孩子們在湖邊進行了娛樂活動。

    左援朝和孩子們在草地上踢了會球,也是滿頭大汗,張揚走過來遞給他一瓶礦泉水:「左市長歇歇吧!」

    左援朝點了點頭。指了指不遠處的連椅,張揚跟著他一起來到連椅上坐下,左援朝喝了兩口水,舒了口氣道:「歲月不饒人啊!」

    張揚笑道:「左市長年富力強,怎麼會生出這樣的感慨來?」

    左援朝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揚一眼道:「精力無法和你們這些年輕人相比,頭腦也無法和你們這些年輕人相比了。」

    張揚知道他所指的一定是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其實我沒想這麼多,只是想著天氣冷了,這些福利院的孩子生活條件不好,趁著這個機會,組織企業奉獻一下愛心,回報一下社會。」

    左援朝心說你沒想這麼多才怪,他微笑道:「這麼有紀念意義的事情,為什麼不提前跟我說一聲,我也好有個准備嘛!」今天真的讓張揚搞了個措手不及,如果不是自己中途加入,恐怕笑話就鬧大了,假如兩件事同時上了新聞,自己豈不是被對比成了一個反面典型。

    張揚道:「我問過左市長的日程,知道你上午安排的很滿,所以就沒給您添麻煩。」

    左援朝道:「什麼事也不如關愛這些可憐的孩子重要。張揚,你做得很好,這次的活動給所有企業提了一個醒,增強他們的社會責任感。」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真是巧啊,水上人家和新帝豪居然選在同一天開業。」

    張揚的回答出乎左援朝的意料之外,這廝笑眯眯道:「我故意的!」

    左援朝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起來,張揚無疑是個唯恐天下不亂的角色,可他的理由如此充分,就算陰了別人也說得如此坦蕩,如此理所當然,這樣的人的確很少見。

    左援朝道:「馬華成怎麼沒來?」

    張揚道:「馬主任說他重點搞黨務工作,這種跑腿的工作都交給我來干。」

    左援朝當然明白馬華成所抱有的工作態度,他是常委班子成員,從市委書記杜天野把馬華成派到企改辦,左援朝就知道杜天野給企改辦送去了一個符號,馬華成所起到的就是符號作用,這和近期圍繞張揚的諸多爭議有關,杜書記這一手意在幫助張揚分擔火力。還有一個重要原因就是招商辦主任董紅玉被懷疑存在重大經濟問題,這件事目前還處於秘密調查中,如果查實董紅玉勢必從招商辦的位置上退下來,那麼招商辦主任的位置勢必懸空,張揚身上還兼著一個招商辦副主任的職位,他肯定是招商辦未來主任的熱門人選,從杜書記的安排就能夠看出,這個位置已經初步鎖定在張揚身上。

    左援朝對杜天野開始的印象是背景深厚,年富力強,但是欠缺地市級工作經驗,可隨著杜天野來到江城一段時間。他發現杜天野雖然缺乏具體工作經驗,可是他擁有著超人一等的大局觀,這大概和他本身來自於中央紀委有著直接的關系。從基層一路走上去的干部習慣於注重細節,而中央下來的干部恰恰和他們相反。這既是缺點也是一種優點,杜天野著眼於大處的工作方式,容易出現被架空的現象,可幸運的是,他在江城擁有張揚這個死黨,通過張揚的關系,他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把副市長嚴新建、開發區管委會主任肖鳴甚至包括公安局局長榮鵬飛在內的幾名主要干部團結在他的周圍。左援朝和這位新來的書記關系也算默契,在很多的做法上,兩人有著共同的觀點,杜天野對他也表現的相當尊敬,比起上任書記洪偉基,現在黨政的關系顯然要和諧許多。

    左援朝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道:「李副市長怎麼沒來?」

    張揚笑道:「他工作忙,安排不開!」內心卻暗嘆,其實這件事他事先邀請過李長宇,可李長宇不知出於怎樣的考慮,最終還是沒有答應前來。張揚估計李長宇還是對喬夢媛一方有所忌憚,事情的真正原因也是如此,喬夢媛也對李長宇提出了邀請,可李長宇權衡利弊之後,干脆兩邊都不去。

    左援朝也猜到了李長宇不來的原因。現在他已經漸漸忽視李長宇對自己的威脅了,政治上想要做到左右逢源是很難的,越想做得八面玲瓏,到最後反而可能都不討好,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是文副總理的班底,平海省委書記顧允知在政治上獨來獨往,可顧家和張揚的關系很近,最近顧明健的事情更證明了這一點,從顧允知下手對付洪偉基,而喬老力保的情況來看,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也不怎麼樣。張揚是文副總理的干兒子。文副總理和喬老之間的恩怨在體制中廣為人知。兩相比較,左援朝自然要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陣營,喬老已經退出政壇,而文副總理則是一顆冉冉升起的政壇明星,他當選下屆總理的呼聲很高,左援朝很精明,做出抉擇並不難。參加喬夢媛的開業典禮是一回事,可陣營的選擇又是另外一回事。

    張揚對董紅玉的事情表現出一定的好奇,輕聲道:「董主任是不是出事了?」

    左援朝微笑道:「沒有證據之前,不可以亂說,會造成很不好的影響。」

    張揚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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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夢媛的新帝豪捧場的人不在少數,可喬夢媛心裡並不舒服,開業第一天,就在和水上人家的競爭中輸了一仗,可喬夢媛並沒有流露出任何沮喪的表情,仍然談笑風生的招呼客人,反倒是許嘉勇顯得十分不爽,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張揚針對的並非是喬夢媛,而是自己。自己前往美國的這段時間,張揚的連番出手讓他有些接應不暇,開業只是小事,可從這件事中能夠看出,張揚對他已經產生了警惕。

    喬夢媛端著酒杯來到許嘉勇的身邊,輕聲道:「開心點,你是今天的男主人!」

    許嘉勇笑了笑,不過笑容有些僵硬,陪著喬夢媛抿了口紅酒,他低聲道:「張揚這手可真不夠意思!」

    喬夢媛淡然道:「商業競爭本來就無可厚非!」

    許嘉勇道:「已經不是純商業的手段了,他居然利用政治作秀,利用那些善良的孩子!」

    喬夢媛道:「拋開他的手段不言,這次福利院的那些孩子的確得到了好處,張揚很有本事!」

    聽到喬夢媛如此誇獎張揚,許嘉勇心裡越發不爽,他低聲道:「我有事,先離開一下。」

    喬夢媛點點頭,她明白許嘉勇和張揚之間的恩怨。今天的事情讓許嘉勇產生了挫敗感,看得出他的心情很差。

    許嘉勇離開新帝豪之後,前往了江城市第一人民醫院去探望他的老同學田斌。

    田斌的父母還有公安局宣傳科的程娟都在那裡,許嘉勇把買來的禮物放下,很禮貌的叫了聲田叔叔、蔣阿姨。

    田慶龍笑了笑,因為許常德的緣故,他對許嘉勇並沒有什麼太好的印象,借口出去抽煙,離開了病房。蔣心悅和程娟也出去了。

    許嘉勇拍了拍田斌的肩膀道:「怎麼樣?」

    田斌笑道:「沒事,我命硬!」

    許嘉勇笑道:「真是命硬,挨了六槍都沒死,看來閻王爺對你格外關照啊!」

    田斌笑了起來:「好在我這槍子兒沒白挨!」

    許嘉勇目光中掠過一絲極其復雜的神情:「你入獄的時候,我還以為你這次再也沒機會做警察了,我准備聘請你當公司的保安部主任,看來我的這份高薪,你沒機會拿到了。」

    田斌道:「我還是習慣給**打工,跟你這種無良資本家,我可不習慣。」

    許嘉勇頗為感慨道:「老同學,你的勇氣實在讓人欽佩,甘心冒著生命危險,頂著罵名和非議去做臥底,我佩服你!」

    田斌淡然笑道:「沒什麼好佩服的,我是一個警察,維護公理和正義是我的責任!」倘若在過去田斌說出這樣的大道理連自己都會覺得可笑,可現在這些話卻是由衷而發。

    許嘉勇點了點頭道:「聽說董得志是這件事的罪魁禍首,真是讓人費解,身為一個公安局副局長,他為什麼要做這種事,為什麼要對抗法律?」

    「不知道!」田斌並不想和系統以外的人探討案情,盡管許嘉勇是他的好朋友。

    許嘉勇道:「我聽說方文南還在堅持告你!這件事會不會有麻煩?」

    田斌微笑不語。

    許嘉勇道:「我今天前來是為了看看你,夢媛的新帝豪已經開業了,過兩天我打算找老同學們一起聚聚,看你的樣子恢復恐怕還需要幾天,這樣!我延後幾天,等你出院再說。」

    「算了,不用等我!」

    許嘉勇道:「那怎麼可以?你是我們中的大英雄,現在每位同學都因為你而感到驕傲,大家都想見你!」

    ****************************************************************************************************

    水上人家的愛心活動在電視台一經播出後,引起了全社會的廣泛關注,僅僅在一夜之間水上人家的名字就傳遍了江城,良好的社會效益直接在經濟上得到了體現,開業之後每天生意爆滿,好像來水上人家吃飯就是一種愛心奉獻。

    新帝豪的生意雖然也不錯,可是和水上人家趨之若鶩一桌難求的場面相比就有了明顯差距,當然這其中有張揚的關系,他身為企改辦副主任,發動企業去水上人家吃飯還是有著相當的作用。

    張揚雖然不是一個注重細節的人,可是他也不喜歡食言,在韓家台曾經答應請時維的父母吃飯,答應了就得兌現,張揚安排在水上人家的近水廳。

    近水廳是剛剛裝修完成的,是一座水上建築,有長橋和岸上相連。

    張揚邀請時維一家,不過喬夢媛也不請自來,她今天和時維穿了款式一樣的草綠色羽絨服,笑道:「我不請自來,張主任不要見怪啊!」

    張揚笑道:「喬總光臨,讓這裡蓬蓽生輝,我是求之不得,快請,裡面請!」

    時季昌和喬繼紅兩人都穿著軍裝,時季昌笑道:「小張,在韓家台你就請我喝酒,按理說該我請你了。」

    張揚道:「時叔叔和喬阿姨遠道而來,身為晚輩理當盡地主之誼。」這廝場面上的話越來越會說了,讓人聽著很舒服。

    喬繼紅對張揚是沒有太多好印象的,其原因是他打過自己的侄子喬鵬飛,袒護娘家人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時季昌卻對張揚很有好感,這小伙子待人熱情,而且頗有能力,做女婿的對岳父母家的事情有很多是看不慣的,時季昌就認為喬鵬飛太過囂張,吃點苦頭也是應該的。

    大家落座之後,張揚開了一瓶飛天茅台,笑道:「時叔叔,咱們那天沒喝過癮,今天一醉方休!」

    時季昌看到他帶來了一箱飛天茅台,不禁笑道:「我可沒這麼大的酒量,咱們喝到盡興,喝醉還是免了,省得傷身。」

    服務員幫助他們把酒滿上,喬夢媛剛才已經觀察過水上人家的環境和裝修檔次,應該說很有特色,可是談到裝修的豪華程度還是無法跟新帝豪相比,畢竟投入的資金不同,可水上人家的生意就是好。

    喬夢媛不無羨慕道:「水上人家的生意真是不錯!」

    「新帝豪也不錯啊!你們的生意越好,上繳的利稅就越多,我們江城的經濟就越好。」

    時維笑道:「聽你的口氣跟稅務局局長似的。」

    張揚道:「我倒是想干,稅務局局長比我這個企改辦干起來容易多了!」

    喬繼紅道:「話可不能這麼說,每個部門都有自己工作的復雜性,外人看著好,其中的辛苦只有自己才知道。」

    張揚笑眯眯道:「我看你們做軍官挺好,和平年代沒什麼風險,福利待遇又好,工資又高,一年四季連衣服都省了,要不我跟你們去軍事大雪當老師算了。」

    時維啐道:「就你這水平,小學畢業了嗎?居然還要去教大學生!」

    張揚很認真的聲明道:「函授本科在讀!」

    聽到他解釋,連喬繼紅都忍不住笑了起來,真不知道這廝學歷這麼低,是如何在官場上躥升的這麼快的,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答案,張揚是副總理文國權的干兒子,有了這層關系,江城體制中誰敢不給他面子,喬繼紅並沒有想到人家張大官人是憑著真本事一步步走上來的。

    張揚剛陪時季昌喝了兩杯酒,水上人家的總經理彭軍祥就過來敬酒,彭軍祥打心底是不想和喬夢媛發生正面競爭的,不過張揚的建議讓水上人家在江城揚眉吐氣了一把,這兩天的生意更讓彭軍祥喜出望外。

    喬夢媛看得起張揚,可是彭軍祥這種商人是不被她放在眼裡的,她甚至認為彭軍祥沒有資格過來敬酒,他雖然是水上人家的總經理,可大股東是顧佳彤,如果不是張揚給他撐場面,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跟自己作對。所以喬夢媛對彭軍祥表現的相當冷淡,彭軍祥也看出了點苗頭,敬酒之後也沒多說話,他可不想自討沒趣,很快就告辭離去。

    彭軍祥走了沒多久又有人過來打擾,這次是郭志航和郭志強兄弟倆,郭志強也是人才,這兩天都在陪著徐美妮,老爺子看出了點苗頭,通過大兒子詢問小兒子的動向,這才知道兒子喜歡上了個香港女警,郭建軍人出身,馬上就提出要見見徐美妮,所以今晚在水上人家訂飯,請徐美妮吃頓飯,徐美妮對此感到很突然,原本不想去,可禁不住郭志強軟磨硬泡,只能點頭答應,一家人正在吃飯呢。

    郭志強聽說張揚也在這裡請客,所以兄弟倆過來跟他喝酒,可一進房間,郭志強就愣了,北方軍事學院的校長時季昌坐在裡面,他的系主任喬繼紅也在裡面,郭志強這次可是臨時請假跑回來的,心中暗叫不妙,馬上就想退出去,可惜已經晚了。

    喬繼紅看得清清楚楚,語氣嚴峻道:「郭志強!你給我進來!」

    郭志強這才耷拉著腦袋走了進去,陪著笑臉叫了聲:「時校長好、喬主任好!我特地過來給你們敬酒的!」

    時季昌笑道:「你小子不在學校上課,怎麼跑回來了?現在好像沒什麼假期?」

    郭志強道:「家裡有點事!」他把大哥介紹給他們,借此轉移目標。

    郭志航知道時季昌的身份之後慌忙過去敬酒,時季昌和他父親郭建的關系不錯,不過這次時季昌來到江城並沒有和郭建聯系。

    時季昌得知郭建也在這裡吃飯,馬上起身去敬酒,郭建年齡比他大,是他的老大哥,表現出尊敬也是應該的。

    張揚看到這樣,讓彭軍祥把兩桌拼在一起,他們全都轉移到郭家吃飯的包間去了。

    郭建看到時季昌自然忍不住埋怨一通,作為多年的老朋友,時季昌來到江城居然不通知他。

    時季昌笑道:「老大哥千萬別見怪,我這次和繼紅過來一是為了參加侄女飯店開業儀式,還有就是順便在江城游玩一下,這種小事情就沒敢麻煩你,其實我也打算好了,等我離開之前再去叨擾你,省得你麻煩。」

    郭建道:「有什麼可麻煩的,我每次到北京可沒少麻煩你,照你這麼說以後我也不要找你了!」

    時季昌連連致歉,和郭建喝了三杯酒方才作罷。

    喬繼紅望著很少說話的徐美妮,微笑道:「這位就是志強的女朋友吧?」

    徐美妮羞了個大紅臉,她來到水上人家就明白了,郭家請自己吃飯就是把自己當成郭志強的女朋友了,郭志強的母親還專門包了一個紅包給自己,徐美妮實在無法拒絕郭家人的熱情只能收下。郭建兩口子對兒子的這位女朋友是越看越喜歡。

    喬繼紅問完這句話,徐美妮想說不是又害怕傷了郭家二老的心,只能保持沉默。

    郭志強的母親笑道:「我們和美妮也是第一次見面,咱們別圍著這孩子問,人家小姑娘面子薄。」

    張揚嘿嘿笑起來了,他知道內情,郭志強和徐美妮還沒處到那份上,這種荒唐事情也只有郭志強能夠做出來。

    因為時季昌和郭建這對老友相聚,晚宴的氣氛變得更加熱烈,張揚帶來的一箱飛天茅台喝了個干干淨淨,離開水上人家的時候郭司令和時校長腳步都打晃了。

    郭志強清醒得很,自從徐美妮來到江城,他就時刻保持著清醒,這廝要留給徐美妮最好的印象。

    郭建道:「志強,你送美妮回去休息!」郭家人對徐美妮都相當的滿意。

    郭建的母親握著徐美妮的手道:「美妮,菜還吃得慣嗎?」

    徐美妮點了點頭。

    「一個女孩子住賓館終究是不方便,要不你明天搬來我家住,我們家房子大!」

    郭志強也聽不下去了叫了聲:「媽!你別嚇著人家!」

    徐美妮溫婉笑道:「阿姨,謝謝你的好意,明天我就要回香港了!」

    「那……以後你要常過來!」郭志強母親的聲音中充滿了失落。

    徐美妮點了點頭。

    郭志強送徐美妮回賓館的路上,徐美妮將紅包悄悄放在儲物盒中,輕聲道:「這紅包我不能要。」

    郭志強堅持把紅包遞給了徐美妮:「我媽給你的!」

    徐美妮又放了回去:「可是……可是我並不是你女朋友!」

    「我知道!」

    「知道你還這樣?」

    郭志強停下車,雙目充滿深情的看著徐美妮:「現在不是,將來一定是,我喜歡你,無論你願不願意,我都追定你了。」

    「有沒有搞錯,我們做朋友不好嗎?」

    「我和你做不成朋友!」

    「可我對你沒有那種感覺,而且我們距離這麼遠,也不現實!」

    「我開始對你也沒有感覺,可感覺這東西說不准什麼時候就來了,距離不是問題,馬上就97了,香港回歸,實在不行將來我去駐港部隊,總而言之,我認定你了!」

    徐美妮有些招架不了:「志強,我承認你對我很好,你家人也很好,憑你的條件你可以找到更優秀的女孩子,何必認准我呢?我的家境不好,負擔重……」

    「我看中的是你的人,什麼家境那都是廢話!」

    「可是你喜歡的好像是謝麗珍……」

    「我那時候是鬼迷心竅,現在回頭看看自己那時候實在太可笑了。」

    「也許你現在還是鬼迷心竅!」

    「就算你是鬼,這次我也認了!」

    徐美妮嘆了口氣:「怕了你了,我們先做朋友好嗎?」她並沒有說出拒絕郭志強的話,因為她心底深處對郭志強鍥而不舍的倔強性子還是很欣賞的,還有一個原因,她總是記得郭志強在天橋上落魄潦倒的樣子,她不忍心看到郭志強那樣。

    ****************************************************************************************************

    方文南狀告田斌一案以缺席審判的方式進行,雖然方文南准備的很充分,可最後仍然被以證據不足的理由駁回起訴,田斌被判無罪。

    走出法院的大門,許多記者一擁而上,方文南聽不清他們說什麼,抬起頭望著灰蒙蒙的天空,神情落寞到了極點。

    司機幫他分開了記者,護送他進入加長林肯車內。

    「老板,去哪裡?」

    方文南沒有說話,顫抖的手摸出一支香煙點燃。

    他的手機響了,方文南用力抽了兩口煙,然後才拿起了電話:「喂!」

    「方總,我是田慶龍,我想跟你單獨談談!」

    方文南考慮了一下:「漁人茶社!」

    田慶龍望著眼前的方文南,短短幾個月不見,沒想到方文南蒼老的竟然如此厲害,兒子的死對方文南的打擊顯然是巨大的。

    方文南脫去大衣,在田慶龍的對面坐下,一言不發的拿起茶盅,仰首飲盡,然後看著田慶龍的眼睛:「果然是官官相護!」

    田慶龍嘆了口氣:「方總,我找你來就是為了談這件事!」

    方文南重重放下茶盅,冷冷看著田慶龍。

    田慶龍道:「我想新近發生的事情你已經聽說了,害死你兒子的真正凶手是董得志,是他策劃了這件事,甚至連我的兒子也差點被他害死!」

    方文南冷冷道:「田斌還好好的活著!」

    田慶龍點了點頭道:「是!我承認田斌曾經在審訊你兒子的過程中采用了暴力,可局裡已經針對那見事對他進行了處罰,他並沒有造成傷害罪!」

    方文南怒吼道:「如果不是他,我兒子怎麼會進監獄?如果不進監獄,我兒子又怎麼會被人害死?」

    田慶龍大聲道:「你醒一醒,你兒子之所以進監獄是因為他吸毒!就算田斌不抓他,還有別人去抓,你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推給別人,養不教父之過,你自己難道就沒有任何的責任?」

    方文南冷笑道:「如果你今天找我來就是為了這件事,那麼我想這次的會面可以結束了。」

    田慶龍道:「方文南,我們曾經是不錯的朋友,我不想看到你這樣沉淪下去,你所做的事情沒有任何的意義,田斌不是你的仇人,你兒子的死已經查明了原因。」

    方文南呵呵笑道:「你怕我上訴?」

    田慶龍搖了搖頭道:「這件案子,田斌並沒有觸犯傷害罪,就算你上訴也沒有勝面!」

    方文南道:「過去我一直以為這世上沒有錢辦不成的事情,可現在我才發現,權力這東西才是最厲害的,有了權你可以影響法律的判罰,有了權你可以顛倒黑白。」

    「住口,我從沒有任何違反司法公正的行為!」

    「說得冠冕堂皇理直氣壯,你今天來找我還不是為了袒護你的兒子,為了不讓我繼續找你兒子的麻煩?」

    田慶龍道:「方文南,你能不能面對現實?那件事已經過去了,何必在已經清楚的事情上糾纏不休?」

    方文南霍然站起身來,一字一句道:「沒有過去,對我來說,這件事永遠不會結束!」

    田慶龍也站起身,虎視眈眈地看著方文南道:「你最好給我記住,如果你敢騷擾田斌,我會動用一切力量讓你悔不當初!」

    方文南咬牙切齒的笑道:「那就試試,有種你把我也抓進去!」

    ****************************************************************************************************

    田慶龍和方文南的會面以不歡而散結束,他離開茶社之後去公安局找到了公安局長榮鵬飛。

    榮鵬飛也得知田斌庭審的結果,滿臉笑容道:「田廳長,我正要打電話恭喜你呢!」

    田慶龍嘆了一口氣,在沙發上坐下,低聲道:「我剛剛和方文南見過面!」

    榮鵬飛倒了一杯茶放在茶幾上,自己來到田慶龍的身邊坐下:「他怎麼說?」

    「他仍然在記恨田斌,他把兒子的死歸咎到田斌身上,我看他很不對頭。」

    榮鵬飛皺了皺眉頭道:「你擔心他會對田斌不利?」

    田慶龍點了點頭道:「他已經失去了理智,一個失去理智的人任何事都干得出來。」

    榮鵬飛道:「田廳長不必擔心,我會讓人盯著他的!」

    田慶龍道:「鵬飛,我知道我本不該找你,可你知道,我不僅僅是一個公安戰警,我也是一個父親。」

    榮鵬飛道:「田局,無情未必真豪傑!我們公安干警也是人,我們也有親情、友情,當初我讓田斌去臥底的時候,也經過一番激烈的思想斗爭,我讓他自己做出選擇,田斌沒有讓我失望,他是好樣的,無愧於咱們公安干警的形象,沒有給您的臉上抹黑,我相信經歷這件事之後,田斌會迅速成長起來,人只有經歷風雨才能迅速成熟起來。田局,這件事我沒有事先征求你的同意,現在向你正式道歉!」

    田慶龍道:「鵬飛,不用道歉,田斌是一個公安戰士,這是他的責任,我還應該感謝你才對,通過這件事我才真正認識了我的兒子,看到了他骨子裡的血性和正義!」

    江城新老兩位公安局長彼此對望著,他們都露出會心的微笑。

    榮鵬飛道:「田局,你對董得志的案子怎麼看?」

    田慶龍道:「我和董得志之間共事了很多年,彼此間的合作還算愉快,他和我之間應該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為什麼會對我們父子倆先後下毒手呢?我想不通。」

    榮鵬飛點了點頭,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田慶龍和董得志之間非但沒有仇恨,反而田慶龍對他還有提拔之恩,董得志為何要恩將仇報,如果說這件事可以用董得志嫉恨田慶龍的權位來解釋,可方海濤的被殺就無法用常理來解釋了。

    田慶龍道:「我懷疑董得志的背後還有有人,他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別人效力。」

    榮鵬飛同樣有這樣的想法,他低聲道:「可惜董得志自殺了,他死後,這條線索就完全中斷!」

    田慶龍道:「董得志的死的確是個很大的遺憾,發生的這多起案件都是他直接參予和策劃,如果說他的背後還有人,那麼這個人藏得一定很深。」

    榮鵬飛道:「我把幾條線連在一起,我在想你和方文南之間究竟有沒有共同的敵人?」

    田慶龍喝了口茶,仔細想了想,終於還是茫然的搖了搖頭。

    榮鵬飛道:「殺手是一條線,現在只希望能夠從他嘴裡得到一些情況。」

    田慶龍搖了搖頭道:「我不看好這條線,假如這一系列的事情,全都是通過董得志聯系,那麼董得志死後,這些線索就變得沒有意義。」

    榮鵬飛道:「人鋌而走險往往有幾種情況,一是為了得到什麼,二是被人脅迫!」

    田慶龍道:「董得志的履歷很清白,他的兩個女兒都在江城機關工作,妻子也是個老實人,平時家裡生活簡樸,看不到他有貪污違紀的現象。」

    榮鵬飛道:「總得有理由,我不相信他會平白無故的犯罪!他一定為了什麼!」

    田慶龍道:「那就要靠你們好好去查了。」

    榮鵬飛道:「我相信一定可以查到什麼,再完美的犯罪都會留下蛛絲馬跡。」

    田慶龍重重點了點頭,他微笑道:「鵬飛,當初省裡派你過來接替我的時候,我心裡很不服氣,我曾經質疑過你的能力,可現在我算是心悅誠服了,宋省長的眼光果然很厲害!」

    榮鵬飛笑道:「田廳長,這次如果沒有你的幫助,肯定不會這麼順利的把董得志給挖出來,這功勞簿上,你們父子當記頭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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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1 01:22:55
第二百五十一章【人紅是非多】

    人紅是非多,自從張揚被確定為省十佳青年的候選人之後。

    他的是非就多了起來,很多人民來信都告到了市紀委,還有寄到省委宣傳部的,不過這些部門對這種毫無根據的匿名信大都一笑置之,束之高閣。

    市委書記杜天野派馬華成前往企改辦擔任主任一職,其目的也是分擔張揚面臨的火力,張揚也意識到了這一點,最近在工作中多少也收斂了一些,盡量避免過多的拋頭露面,吸引公眾眼球,這也算得上是一種低調。

    江城市九三年度十佳青年頒獎儀式終於在地區會堂拉開了大幕,參加這次頒獎儀式的領導有市委書記杜天野、人大主任趙洋林、政協主席馬益民、常務副市長李長宇以及一些市裡其他重要領導。

    在市委領導們逐一發表了熱情洋溢的講話之後,開始進行頒獎儀式,由市委書記杜天野親自為十佳青年頒獎,江城市十佳青年的首位是團市委書記孫東強。孫東強也算是年輕干部中的佼佼者,可惜在張揚的光環下,他的影響力明顯被弱化了,這次的十佳青年他當得很窩囊,雖說是首位,卻無權代表江城去競選省十佳青年。這可是江城有史以來的第一次,對孫東強而言無疑是一次絕妙的諷刺。

    十佳青年捧著證書獎狀依次站立在主席台上。閃光燈不停閃爍,此刻他們成了聚焦的中心,張揚和孫東強站在一起,這廝無論身材還是長相都比孫東強要搶鏡的多,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個話題人物,新聞媒體最關注的就是這種人,他往這兒一站鏡頭基本上都對准了他,這廝近兩年的官場歷練可不是白混的,臉上拿捏出時而自豪,時而謙虛的表情,表演方面,張大官人可是專門受過何歆顏的培訓,最近進步很大。

    孫東強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跟張揚站在一起讓他感覺到渾身不爽,在他的眼中這廝就是一個跳梁小丑,借著非同一般的背景,強盜一樣搶走了本屬於自己的榮譽,拋開身後的助力不言,他一個副處怎麼配和自己這個正處級干部相比?

    張揚無疑是這次競爭的勝利者,雖然江城十佳青年位列第二,可他卻是省十佳的候選人,你孫東強得到的只不過是個安慰獎。

    杜天野和每一位獲獎者握手,並親切的鼓勵他們,到張揚面前,他只握了握手,什麼話都沒說,也沒有必要說。和張揚之間沒必要玩虛的。

    十佳青年合影的時張揚和薛明站在了一起,人逢喜事精神爽,他們都是容光煥發,目光相遇兩人同時道:「恭喜!」,又一起笑了起來。

    張揚低聲道:「合作的事情談的怎麼樣了?」

    薛明知道他所指的是和天驕集團的事情,微笑道:「林清紅很有誠意,初步擬定兩個加工車間進行合作。」

    張揚笑道:「其實改革究竟要往哪兒發展大家都不清楚,只要有利於企業發展,不妨嘗試一下。」

    薛明道:「國家把企業交給我們管理,我們不但要承擔好企業的領導任務,還要做好企業的看門人,不能讓國有資產在改革中流失。」

    張揚欣賞的點了點頭。

    這時候有人喊他們過去照相,十佳青年把團市委書記孫東強圍在了中心,張揚毫不客氣的來到孫東強的身邊站著,這下兩人都成了中心。孫東強心中暗罵,哪兒都有你的事情,又來搶老子的風頭,可臉上卻要拿捏出熱情洋溢的表情,心裡矛盾極了。

    就在眾人開心合影的時候,下面忽然站起來一個人,這廝高叫道:「就你也配當十佳青年!」。一揚手,一只黑乎乎的鞋子朝著張揚就砸了過去,張揚身手何其靈活,一躬身就躲了過去,第二只鞋子也扔了過來,張揚隨手這麼一撥,那鞋子改變了方向,啪!地一聲,結結實實的砸在了團市委書記孫東強的臉上。

    張大官人反應神速,噌!地從舞台上跳了下去,幾個箭步就沖到了那個扔鞋子的家伙面前,一把揪住那廝的衣領,將他拖了出來,甩手就是兩個響亮的耳光,打得那廝眼冒金星。

    由於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的太快,剛才記者們的鏡頭全都聚集在團市委書記孫東強的身上,孫東強可謂是倒黴之極,平白無故被砸了一鞋底,臉上還留著一個烏黑的鞋印子。更倒黴的是,他的狼狽形象全都被記者們給拍了下來。

    張揚把肇事者打完之後,場內負責治安的警察才沖了上來,把那小子給銬了,有人認出這小子是江城酒廠的,他是副廠長藺廣元的兒子藺長福,這小子平時腦子就少根筋,不過藺長福憑借關系還是給他弄了個優秀團員的名額,這次還有幸參加了十佳青年的頒獎大會,誰也沒想到這小子會鬧出這種事來。

    酒廠過來的幾名代表都是認識張揚的,他們慌忙起身勸說道:「張主任。別跟他一般見識,他就是個二愣子!」

    這時候記者才圍了過來,他們頗為遺憾,沒有拍到張大官人怒打藺長福的情景,有記者問:「請問張主任,你認識他嗎?他為什麼要砸你?」「張主任,你為什麼要打他?」

    張揚表情從容道:「我不認得他,他也不是砸我,我打他是因為看不慣他利用這種方式侮辱孫書記!」好嘛!他偷換概念,說藺長福砸得不是他,而是孫東強。

    現場有幾個人明白,可多數人不明白,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而且,藺長福的鞋子的的確確砸在了團市委書記孫東強的臉上。張揚這麼一說,很多人都一位藺長福砸得是孫東強,張揚打人是見義勇為。

    孫東強吃了個啞巴虧,氣得臉色鐵青,可那鞋子的的確確砸在他臉上,他也解釋不清楚。

    張揚也不想跟這幫記者多糾纏,匆匆離開了地區會堂,來到大門外就接到了酒廠廠長劉金成的電話。

    劉金成是給藺長福說情的,他先給張揚道了歉。然後道:「張主任,你千萬別生氣,藺長福那小子腦子有點問題。」

    張揚道:「他腦子有問題,還是優秀團員?」

    「他爹藺廣元是我們的副廠長!」

    張揚冷笑道:「老劉啊,老劉,你可真能整啊,今天如果不是我身手好,那兩只臭鞋就落在我臉上了。」

    劉金城道:「張主任,你是我們酒廠的大恩人,你借我一個膽子我們也不敢跟你過不去啊,當初十佳青年評選的時候。藺廠長親自發動職工給你投票,他哪知道這個傻兒子會做這種事情呢?」

    張揚和劉金城的關系很好,當然不會懷疑他讓人這麼做,劉金城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想了想道:「算了,這件事我不會追究,以後你讓藺廣元老實點,別弄個傻兒子出來丟人現眼。」

    劉金城道:「今晚歸雲山莊,我給你壓壓驚,順便恭喜你當選十佳青年!」

    張揚道:「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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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張揚前往歸雲山莊的時候把薛明、胡茵茹也一並叫了過去,他們和劉金城三人是張揚監督改革的重點企業,這頓飯吃得也算是師出有名。

    吃飯的時候,酒廠副廠長藺廣元專程過來道歉,張大官人知道藺長福的確是腦子有問題之後,也沒有繼續追究,很大度的說:「這件事算了,大家不要提了。」

    藺廣元連連點頭,他又道:「我那個傻兒子受了別人的慫恿,有人跟他打賭,看他有沒有膽量砸你,所以他才敢這麼干!」

    張揚道:「什麼人?有沒有查出來?」

    藺廣元道:「他說不清楚,只說是踢球遇到的!」

    張揚點了點頭,心裡把這件事給記下了,哪天知道誰挑唆藺長福干這件事一定不會饒他。

    這時候酒上來了,當天劉金城並沒有從廠裡帶酒,讓服務員直接從山莊拿了二十年清江陳釀,可酒拿上來之後,他發現有些不對,不禁皺了皺眉頭,打開酒瓶聞了聞,馬上就斷定這酒是假的,劉金城火噌的上來了,他讓服務員把呂興傑給喊來了。

    呂興傑進了房間,劉金城指著那兩瓶酒道:「呂老板,這酒哪兒來的?」

    呂興傑道:「金貴酒水!」

    劉金城和藺廣元對望了一眼,金貴酒水是他們的經銷商,按理不會出現這種現象。可事實擺在眼前。

    劉金城倒了一杯酒,嘗了一口,他冷笑道:「用普通的酒換上二十年陳釀的包裝,**!」,酒廠才剛剛有些起色,這就遭遇了假冒事件,也難怪劉金城惱火。

    呂興傑是真不知道,想不到把假酒送到了酒廠領導的面前,呂興傑表情尷尬道:「我這就打電話找他算賬!」

    張揚道:「不用打電話了!我們自己去看看!」他又叮囑呂興傑道:「你最好別走露風聲,否則,你這山莊以後也不要干了!」

    呂興傑當然知道張揚的厲害,加上這件事他本來就理虧,不敢多說一句,連連點頭道:「我這就去給你們換酒!」

    劉金城道:「不必換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別換了,這事兒讓人窩火,咱們今晚不喝酒,趕緊吃飯,去金貴酒水看看!」

    藺廣元小聲道:「要打電話給工商局嗎?」

    劉金城看著張揚。

    張揚今天氣有些不順,他冷笑道:「人家造假都造到你家門口了,你就這麼忍了?」

    劉金城拍了拍大腿道:「老藺,通知廠保衛科,今天我要把金貴酒水給砸了!」

    胡茵茹嘆了口氣,看來今晚又要有一場風波,她輕聲道:「你們去玩吧,我回去休息!」

    張揚笑道:「這麼熱鬧的事情你不參加多可惜。」

    張揚留下胡茵茹是讓她去買酒,胡茵茹到金貴酒水買了一箱清江二十年陳釀,六瓶酒無一例外全都是假酒。這叫搜集證據,只有做好前期工作,他們才好下手。

    這時候酒廠保衛科科長帶著十名保衛趕到了金貴酒水前。

    一直守候在門外的劉金貴下令道:「給我砸!」

    保衛科長帶著十名彪形大漢沖了進去,揮動警棍開始砸店。

    金貴酒水看店的都是員工,看到這麼多大漢闖進來,他們不敢阻止,當他們搞清對方是酒廠保衛科的,就知道事情大了,趕緊給經理蘇國澤打電話。

    保衛科砸店的時候,劉金城也給工商局打了個電話,舉報假酒,讓他惱火的是,工商局那邊反應有些冷淡,只說明天會去處理。

    劉金城掛上電話氣得直罵娘。

    保衛科從金貴酒水現場又查到了十五箱假酒,其中有假冒茅台、五糧液,不過最多的還是清江特供。

    金貴酒水的經理蘇國澤不到十分鐘就趕到了地方,這廝聽說有人砸店,馬上糾集了一幫混混過來幫忙,這幫人恰巧是狗臉強的人馬,二十多口子人氣勢洶洶的拿著鋼管鐵棍趕了過來。

    狗臉強囂張的大叫道:「兄弟們,給我揍這幫孫子,咱們是正當防衛!」他說完這句話,才看到張揚邁著不緊不慢的步子走了過來。整個人頓時傻了,目瞪口呆的看著張揚:「張……張……主任,您在這兒啊!」

    張揚冷冷掃了狗臉強那幫人一眼:「干什麼?黑社會集合?狗臉強,你是不是准備把牢底坐穿啊?」

    狗臉強陪著笑道:「張主任,是您啊!真巧,我和兄弟們散步呢!」

    張揚冷笑道:「散步啊!那感情好,這金貴酒水賣假酒,損害本地企業的利益,你既然路過,幫忙伸張一下正義,都帶著鋼管來的,砸店方便,去吧,幫我把金貴酒水給砸干淨!」

    狗臉強苦笑道:「張主任,您當我沒來過,我馬上就走!」

    張揚笑眯眯道:「來了就想走?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容易的事情啊?」

    狗臉強看到張揚面孔一板,不禁打了個哆嗦,他對張揚可是怕到了極點,咬了咬牙道:「兄弟們,張主任的話大家聽到了沒有?幫忙砸店!」

    狗臉強這幫人一接手,酒廠保衛科就閒了下來。

    如果按照劉金城的做事方法,他肯定是先通報工商局,走正規程序,可張揚一插手就變得直截了當,通過工商局查辦假酒固然能夠售假造假,可利用這種方式以暴制假更讓人感到痛快。

    金貴酒水的經理蘇國澤苦知道今天招惹了黴頭,他也不是什麼黑社會分子,狗臉強那幫人也是他花錢請來的,他來到劉金城的面前:「劉廠長,我們是老關系了,給我點面子。」

    劉金城今天被惹火了,怒道:「給你面子?你有沒有給我面子?身為江城酒廠的代理商你居然公然售假,你在毀壞我們酒廠的名譽!」

    蘇國澤看到金貴酒水已經被砸了個稀巴爛,心疼到了極點,這次他的損失慘重。

    劉金城道:「從今天起,我收回你的代理權,還有!你售賣假酒,敗壞我們酒廠的聲譽,我要起訴你!「

    「劉廠長,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把我店給砸了,還想怎麼樣?」

    「你這些假酒從哪兒進來的?」

    蘇國澤道:「七裡屯紅日酒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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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益會讓很多人鋌而走險,張揚開始漸漸意識到這個道理,七裡屯紅日酒廠的後台老板是酒廠副廠長謝新梁,查出這件事並沒有花費太大的功夫。謝新梁看到酒廠生意蒸蒸日上,清江特供供不應求,所以打起了酒廠的主意,他以表弟的名義辦起了這家酒廠,表面上是出紅日牌系列酒,可背地裡卻干一些造假酒的勾當。

    這件事提醒了張揚,在企業改革取得一定成功之後,企業形象和品牌的維護變得重要起來。針對這件事,他向副市長嚴新建打報告,要求工商局加大對江城地產品牌的保護,加大對假冒產品的普查力度,務必保證本地企業的利益。只有這樣,企業才能保持高速穩定的發展。

    怒砸金貴酒水的事情一夜之間在江城傳播了出去,這件事連市委書記杜天野也知道了,杜天野把張揚叫了過去,張揚聽他問起這件事不禁笑了起來:「我說你堂堂的市委書記連這種小事都要過問?」

    杜天野也不是真想過問這件事,起因是這樣的,金貴酒水總經理蘇國澤是蘇媛媛的哥哥,蘇媛媛聽說哥哥的酒水批發部被砸了,而且這次還要面臨大筆罰款搞不好還要坐牢,所以十分擔心,忍不住在一招總經理袁美文面前提了提。她不想麻煩市委書記,只是害怕哥哥坐牢,誰曾想袁美文把這件事跟杜天野說了。

    杜天野並沒有隱瞞張揚,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說了。

    張揚呵呵笑了起來:「這麼巧啊,蘇國澤是蘇媛媛的哥哥,不過這小子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不但銷售假酒,還和北關那幫混混聯系密切。」

    杜天野道:「這件事我不清楚,他要不要坐牢啊?」

    張揚搖了搖頭道:「我問了,最多拘留幾天,不過罰款是免不了的,不過酒廠的副廠長謝新梁就沒那麼幸運,這廝涉嫌造假,已經被公安機關拘留,紅日酒廠也被查封了。」

    杜天野聽說蘇國澤最多是拘留,也沒往心裡去,他嘆了口氣道:「江城酒廠的改革剛剛有了點起色,就遇到了這種事。」

    張揚道:「我剛剛給嚴副市長遞了個報告,要求加大對江城本地品牌的保護,加大對假冒商品的打擊力度,保證本地企業的利益。」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很好,發現問題就要盡早解決,你做得很好!」他看了看手表已經到了下班的時間了,起身道:「走,陪我去看看房子!」市裡已經在市委家屬院給他安排了一棟小樓,就快裝修完成了。

    張揚開車帶著杜天野來到市委家屬院,這裡他經常過來,也到不少常委家裡拜訪過。

    杜天野的新居位於市委家屬院的東南,這是一棟三層小樓,過去曾經是許常德的住處,杜天野單身一人,如果搬過來肯定顯得空曠,院子裡的花園魚池都修整一新,小樓的外牆磚也重新貼過。

    杜天野也是第一次過來,看著這小樓不禁皺了皺眉頭,低聲道:「太浪費了,我都跟他們說過要簡單一些的。」

    張揚笑道:「這種事情都是這樣,秦清在嵐山當副市長也是一個人住一棟小樓,面積比你這兒還要大一些,你是市委書記,級別擺在這裡,自然要享受這樣的待遇。」

    兩人邊說邊向小樓走去,市委秘書長梁傳義正在裡面監工呢,看到杜天野過來,慌忙迎了出來,笑道:「杜書記來了,您也沒提前通知我一聲,我也好做點准備。」

    杜天野笑道:「這不是我家嗎?我來自己家還要通知你嗎?」

    梁傳義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他引著杜天野向裡面走去,杜天野看到小樓內部也是裝修一新,連樓梯的扶手都重新換過。杜天野道:「沒必要都換新的,這樣太浪費了!」他來到臥室門前,看到工人們正在裡面鋪設地板。

    梁傳義道:「杜書記日理萬機需要一個好的工作環境!」

    杜天野道:「你難道沒聽說,裝修本身就是一種污染,新裝修的房子,甲醛、苯污染是難免的。」

    梁傳義顯得有些尷尬,杜天野這麼說好像跟自己害他似的,他慌忙解釋道:「杜書記放心,我們所用的材料全都是最好的最環保的,不會存在裝修污染的問題。」

    杜天野笑了笑沒有說話。

    一直沒有說話的張揚突然來了一句:「聽說現在裝修工程中回扣風很厲害啊!」

    梁傳義真是哭笑不得,自己一個市委秘書長至於看上這點回扣嗎?他也懶得解釋,不過從杜天野的反應來看,這位新來的市委書記並不喜歡鋪張浪費,原本他還想問杜天野喜歡什麼家具呢,一看這種情況,也不敢問了。

    杜天野道:「傳義同志,有些能用的東西就不要換了,對了,這房子裡過去的家具呢?清潔干淨就搬進來,不用買新的了!我不喜歡新家具的味道!「

    梁傳義點了點頭,有了杜天野這句話,他可不敢再去買新家具了,拍馬屁也需要技巧,一個不小心拍在馬蹄子上,效果就適得其反了。

    杜天野和張揚從房子裡出來,忍不住回身又看了看,嘆了口氣道:「我早該來的,省得他們這麼浪費!」

    張揚笑道:「人家也是好意!」

    兩人上了吉普車,杜天野讓張揚把他送回一招,張揚道:「周末了,也別老在家裡呆著,我帶你出去放松放松!」

    杜天野道:「小蘇應該准備好晚飯了,還是回去吃吧!」

    張揚滿懷深意的笑道:「你好像越來越牽掛小蘇同志了!」

    杜天野笑罵道:「胡說什麼?我都快四十歲的人了,會對一個小姑娘產生什麼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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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揚知道杜天野現在的身份不同,不適合在公眾場合露面。他開車把杜天野送回一招,可等到一招方才發現蘇媛媛並不在這裡,在客廳留了個條,說是有要緊事出去了。餐桌上飯菜倒是准備好了,不過有些涼了。

    張揚道:「小蘇不在,得,咱倆也別在這裡吃了,我請你去水上人家嘗嘗!」

    杜天野點了點頭,去書房裡找了個眼鏡框戴上。

    張揚看到杜天野的摸樣不禁笑了起來:「我說杜書記,您還真當自己是大明星,到哪兒都有人認識你?」

    杜天野笑道:「每天都在新聞裡露臉,不想人認識都不行了!」

    張揚趁這會兒功夫已經給彭軍祥打了個電話,讓他留一個房間,水上人家的生意雖然火爆,可每天都會留出一個包間專門用來招待重要客人。

    張揚和杜天野來到水上人家,在彭軍祥的引領下直接進了水月閣,涼菜已經上來了,因為知道張揚他們只有兩個人,所以也沒多准備,弄了四個涼菜,兩葷兩素,很精致。

    彭軍祥認出了和張揚一起過來的是市委書記杜天野,可他沒有做聲,在生意場上混了這麼多年,這點眼色還是有的,杜天野如此低調前來就是不想讓別人認出來,自己最好的做法就是權當沒看到他。

    杜天野端起杯中酒,望著水月閣外夜色初臨的雅雲湖,心中不禁生出些許感慨,自從擔任市委書記之後,少有像現在這般放松過的時候。

    張揚舉起酒杯道:「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在公眾面前你是江城市委書記,私下你還是杜天野,當官是好事,可如果官職把人控制了,就不是什麼好事了,那就不是官員,反而成了官奴!」

    杜天野對張揚這個說法深表贊同,跟他碰了碰杯道:「咱們今天不談官場,喝酒聊天!」

    張揚道:「你也快四十歲的人了,真打算一輩子打光棍?」

    杜天野笑道:「怎麼突然想起說這些?是不是前些日子去北京,聽我爸媽嘮叨了?」

    「也不怪他們二老嘮叨,畢竟你現在這麼大歲數了,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哪家父母不指望著早點抱孫子?」

    杜天野道:「我哥哥姐姐家都有孩子啊,我肩頭的責任就沒這麼大了。」

    張揚落下酒杯道:「你還是忘不了玲姐?」

    杜天野沒有說話,雙目望著杯中酒,然後一仰脖把酒干了。

    張揚道:「你既然能從京城走出來,為什麼不能從這段感情中走出來呢?」

    杜天野道:「我已經不想這件事了,我現在對感情的態度是隨遇而安,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張揚看到他不想再提這件事,也不好繼續再說下去,過去兩人就是單純的朋友關系,現在杜天野成了他的上級領導,有些事情畢竟還是需要顧忌的,就算杜天野不計較,自己也不能說得太過火。

    服務員進來上熱菜的時候,向張揚小聲道:「張主任外面有人找!」

    張揚跟杜天野說了一聲,出門去看看,找他的人是蘇小紅,此時蘇小紅正在曲橋上站著,她在旁邊的流雲閣內吃飯,聽說張揚也來了,所以讓服務員跟他打個招呼。

    張揚笑道:「紅姐,跟誰吃飯呢?」

    蘇小紅向流雲閣的方向看了一眼道:「防疫站的一幫人,現在生意哪有那麼好做,相關部門都得打點!」

    張揚能夠體諒她的難處,笑道:「遇到麻煩找我!」

    蘇小紅微笑道:「真遇到麻煩了我還是去找人民警察,現在欠你的已經夠多了,我可不想再欠你情!」

    張揚原准備跟她開句玩笑,可有一名女孩子捂著嘴巴從荷風閣中慌不擇路的跑了出來,在他和蘇小紅之間跑了過去,沒等她走幾步,就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在酒店這樣的場面並不少見,張大官人也很少去注意這種事,不過這次不同,因為他認出,那名出酒的女孩子竟然是一招的明星服務員蘇媛媛。這丫頭不呆在一招老老實實照顧市委書記,居然跑到這裡來喝酒了,張揚心中頗感好奇。

    蘇小紅順著張揚道目光望去,不禁皺了皺眉頭,她輕聲道:「你認得人家?」

    張揚點了點頭道:「怎麼喝這麼慘啊!」

    蘇小紅笑道:「你這麼憐香惜玉還不趕快去表現表現!」

    張揚聳了聳肩,看到蘇媛媛去了洗手間,不多時又臉色蒼白的走了出來,蘇媛媛低著頭,仿佛生怕別人認出她來,所以也沒看到張揚,從張揚的身邊走過徑直向著荷風閣去了。

    張揚頗感好奇,和蘇小紅告辭,跟在蘇媛媛的後面,看著蘇媛媛沿著曲橋走向荷風閣,這廝的好奇心向來都很重,更何況蘇媛媛是杜天野的專職服務員,他來到荷風閣外傾耳聽了聽裡面的動靜,不覺皺起了眉頭,聽到裡面有一個男子道:「蘇小姐,咱們再喝一杯!」

    蘇媛媛道:「葛局長……我……我真的不能喝了……」

    「蘇小姐不給我面子?」

    「不是……不是……」

    很快室內就響起掌聲,聽到一個聲音贊道:「蘇小姐果然痛快!」

    蘇媛媛道:「葛局長……你看我哥哥的事情……」

    「咱們先喝酒,回頭唱歌的時候再說!」

    張揚聽到這裡心裡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看來蘇媛媛是為了她哥哥的事情請客,這葛局長是誰?想來想去沒什麼結果,張揚先回到了水月閣。

    杜天野看他去了這麼久,有些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道:「怎麼回事兒,把我一個人扔在這兒?遇到哪位親人了?」

    張揚笑道:「是遇到親人了,不過不是我的,是你的!」

    杜天野有些納悶的看著他。

    張揚這才把剛才遇到蘇媛媛的情景說了一遍,杜天野聽到蘇媛媛出酒,又聽到她在為了哥哥的事情請人吃飯,頓時就有些火了:「張揚,去把她給我叫來!」

    張揚道:「這樣好像不太好吧,這是工作時間之外,人家想跟誰吃飯是她的自由,你市委書記無權干涉!」

    杜天野道:「我也沒打算干涉,你又不是市委書記,你去叫她有什麼不對?」

    張揚苦笑道:「合著你是想把我當槍使!」

    「不可以嗎?」

    張揚喝了一杯酒,站起身道:「能給你杜書記當槍是我的榮幸!」

    當晚蘇媛媛宴請的是工商局局長葛明成,葛明成不是什麼好鳥,是個出名的老色鬼,看到蘇媛媛年輕漂亮,他就動了心思,當晚一起吃飯的還有工商局的三名干部,蘇媛媛是通過工商局工作的一位同學請出葛明成的,不過今晚飯局開始,工商局的幾個人就頻頻向她勸酒,蘇媛媛本不想喝,可哥哥的事情又得求葛明成,只能硬著頭皮喝了幾杯。她那點酒量那禁得住對方這麼多人的輪番轟炸,一會兒就暈了。

    蘇媛媛好在沒忘記自己前來的主要目的:「葛局長……我大哥的事情……」

    葛明成笑著在蘇媛媛的手背上拍了拍:「好說,好說!蘇小姐既然開了口,我怎麼都得照顧照顧他,不過這件事鬧得很大,有些棘手,搞不好你大哥是要坐牢的!」

    蘇媛媛嚇得俏臉越發蒼白:「葛局長……你幫幫忙……需要我們做什麼您只管說,一定不要他坐牢才好……」

    葛明成笑道:「蘇小姐喝多了,咱們還是走吧,找個地方唱唱歌,耍一耍!」這廝故意在蘇媛媛的纖腰上拍了拍。

    這時候包間的房門被推開了,張大官人走了進來,他裝出有些尷尬的樣子:「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走錯房間了!」

    葛明成微微一怔,他認出了張揚,張揚也認出了他,心說我還當是誰呢?原來是你這個老流氓,他進來的時候剛巧看到葛明成把手放在蘇媛媛的纖腰上,張揚大笑起來:「我當是誰呢!」

    葛明成被突然闖入的張揚嚇了一跳,這廝是什麼人物,他可知道的一清二楚,慌忙把放在蘇媛媛腰上的手掌縮了回來,起身笑道:「張主任啊,這麼巧,您也在這裡喝酒?」他主動向張揚伸出手去。

    張揚走了過去,不過他不是跟葛明成握手去的,甚至連看都不看葛明成一眼,來到蘇媛媛的身邊,伸手抓著她的手臂把她給拉了起來:「我說你還服務明星呢?杜書記今晚的飯都沒著落,你跑到這裡大吃大喝來了,你犯錯了,知道嗎?」

    說著話的時候,他方才冷冷看著葛明成。

    葛明成不由得從心底打了個冷顫,他聽出張揚言辭中包藏的威脅之意,他知道蘇媛媛是一招的服務員,可他並不知道蘇媛媛是市委書記杜天野的專職服務員,如果知道,借他一個膽子他也不敢對蘇媛媛產生想法。

    蘇媛媛這會兒酒意上頭,整個人軟泥一樣靠在張揚的肩頭,張揚攬住她的纖腰,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葛局長真是海量啊,把一個小姑娘灌成這樣,真有你的!」依著張揚過去的脾氣,肯定要賞葛明成兩個大耳巴子方才解恨,可現在不一樣了,張大官人做事不一定要親力親為,對付這種人還有更好的方法,今晚的事情只要如實向杜天野匯報一下,以杜天野的正義感,肯定饒不了葛明成這老小子。

    葛明成尷尬笑道:「蘇小姐性情直爽……」

    張揚理都不理他,扶著蘇小紅走出了包間。

    工商局中還是有不認識張揚的,其中一名干部看到張揚如此囂張,忍不住道:「你誰啊?憑什麼帶走我們的人啊?」他上前攔住張揚的去路,人家這是想在局長面前表現呢。

    張揚就差沒有這樣的機會,一腳就踹在那小子的肚子上,踢得他騰空倒飛了出去,把包間門給撞開,繼續飛出一丈多遠,方才摔倒在地上,張大官人的這一腳,連他晚上吃的那點東西全都踹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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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0-7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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