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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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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 01:14:51
第四百五十四章【達成協議】(上)

    一看到牛文強的神情.幾個人都覺著不妙,百密一疏.終究還是漏了這件事。

    杜宇峰道:「咱們哥幾個好久沒聚這麼全了,一起干一杯!」其他人紛紛響應。

    牛文強端起酒杯,他看著幾位朋發,心頭感覺到暖融融的,他舉杯道:「哥幾個,我知道你們關心我,我難受也就剛才那一會兒,現在好多了,不就是二百多萬嗎,做生意有賠有賺,這點承受能力我沒有,白在生意場上打拼這麼多年了,你們放心,我現在好了,別因為害怕刺激到我就不吃水產品了。」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他們同干了這一杯,牛文強道:「謝謝!真的謝謝你們!」

    趙新偉道:「越說越客氣了,什麼叫朋友,平時吃吃喝喝的那是酒肉朋友,真要是出事,能不離不棄的那才是真朋發。

    牛文強點了點頭。

    張揚道:「別看哥幾個平時都喜歡損你,那是因為我們愛護你,希望你進步。」

    牛文強道:「拉倒吧,那是你們仗勢欺人,都是當官的,就我一個平民老百姓。」

    杜宇峰笑道:「一方有難,八方支援,我們雖然沒多少錢,可人場是必項要棒得。」

    張揚道:「放心吧,農行那邊我給他們說說,貸款的事情應該不用這麼急。」

    牛文強感動的點了點頭。

    姜亮道:「大老爺們,別哭喪著面孔,屁大點事,挺過去就是海闊天空。」

    牛文強正想表露兩句決心,他的手機響了,接通電話,是養殖場打過來的,事故原因已經查明了,從武川河流入豐澤湖的水被污染了,原因是上游的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違規向河中排放污水,所以才造成了污染,廢水經武川河流入豐澤溯,污染湖面,造成牛文強養殖場魚蟹的大面積死亡。

    牛文強聽完就火了:「他們有沒有環保觀念,廢水不經處理就隨便排放,把我的耪蟹全都藥死了,我要找他們賠償接失!」

    張揚笑道:「問題解決了,找到污染源頭就好辦了,他們給你造成了多少損失,咱們就找他們賠償多少。」

    牛文強咬牙切齒道:「「要加倍賠償,我還有利潤呢!」這廝這會兒總算恢復了點精氣神,他知道張揚的能耐,在豐澤地面上發生的事情,更何況這件事本來道理就在他這一邊,這場官司穩贏不輸,想著自己的損失終於有了下落,這下牛文強頓時舒服了許多,倒滿杯中酒,大聲道:「誰說要不醉無歸的,來!咱們開懷暢飲!」

    ..

    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是個瀕臨倒閉的企業,這個月剛剛被豐澤皮革制衣廠收購,雖然合同已經簽了,可目前豐澤皮革制衣廠還沒有正式接管,廠子裡生產仍在繼續,過去的那幫領導還在崗位上,牛文強找到廠領導的時候,一個個推三阻四,總而言之,他們承認污水是他們排的,可廠子裡現在沒人說了算,根據合同他們的上級單位是豐澤皮革制衣廠,讓牛文強去找他們的上級領導,還把他們的合同給牛文強看.牛文強無可奈何,只能返回豐澤去找他們的上級單位。

    豐澤皮革制衣廠的廠長董欣雨是豐譯市風頭正勁的青年企業家,夏季經貿會的時候,還和天驕集田簽訂了一筆服裝加工合同,企業正處於篷勃發展的時候,考慮到現有的生產規模已經滿足不了發展的要求,這才做出了收購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的決定,合同剛剛簽下不久,接管和改革計劃也在進行中,可她也沒想到工作還沒完全交接過來呢,就出了一件這麼大的事情,牛文強找到了皮革制衣廠,把事情經過簡單講了一邊,在整個過程中牛文強是保持著相當的克制的,他在最後著重指出了自己的損失:「我承包的養殖場被你們的廢水污染,耪蟹和魚蝦大面積死亡,根據初步統計,你們給我造成了二百多萬的損失,我正式向你們要求賠償!」

    董欣雨道:「你來到我辦公室裡,嘮叨了這麼長時間,我想問你一句,這些事跟我有關系嗎?」

    牛文強一聽就火了:「怎麼沒有關系?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是你們的企業,他們惹了禍當然要由你們來承擔。」,董欣雨道:「你這話說得就不講道理了,我們這裡是豐澤皮革制衣廠,憑什麼要為第二皮革制衣廠的事情承擔責任。」

    牛文強道:「你跟他們簽署了收購合同,現在企業的法人是你,我不找你找誰?」

    董欣雨道:「牛先生,住武川河內排污的企業有二十多家,你憑什麼就認定是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排出的污水把你的螃蟹毒死了?」

    牛文強道:「我的技木員做過水質化驗」就是你們排出的廢水含有劇毒,造成螃蟹大量死亡。」

    董欣雨道:「有件事,我必須向你說明白,我並不是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的廠長,也不是什麼法人代表,他們的事情我不會負貴!,.

    牛文強怒道:「我看過你們的會同,明明你已經收購了第二皮革制衣廠了。」

    董欣雨道:「合同是合同,我還沒有正式接管廠子,第二皮革廠的廠長現在因為貪污罪正在接受調查呢,他才是法人代表,你去找他吧。」

    牛文強恕道:「你根本就是推卸貴任!」

    董欣雨道:「你根本就是歪攪胡纏。」

    牛文強道:「你要不是個女人.我早就抽你了!」

    董欣雨道:「借你一個膽子,你敢碰我一根手指頭,我就讓你後悔來到這裡。」

    牛文強說歸說,可動手是不敢的,一來是好男不銀女斗,二來,這裡是人家的地盤,只要董欣雨一聲今下,保衛科的那幫人也不是白吃干飯的。牛文強只能忍一時之氣,滿腔憤怒的離開,這事精當然不能這麼算了,之前張揚就已經和環保局、漁政方面都打了招呼,牛文強在自己解決問題受阻的情況下,求助於政府相關部門。

    ......

    董欣雨是在環保局找上門來之後,才知道牛文強和豐澤副市長張揚是好朋發,這次是張揚親自壓下來的事情,誰也不敢不認真對待,董欣雨和環保部門的關系一向不錯,可這並不能成為她逃過責任的理由。

    其實這件事董欣雨也覺著冤枉,她和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簽訂合同還沒有半個月呢,沒來得及全面接手,就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董欣雨對環保的事特一向都是很重視的,這從她成為豐澤皮革制衣廠廠長之後就能看出來,她專門引進了污水處理設備,確保排出的工業廢水符合國家排放標淮,她是個想把企業做大做強的人.不會為了短期的利益而放低標准,收購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之後,她也會對廠子進行重大的改革,其中重要一點就是改善工廠的環保問題,可沒想到她的改革還沒有開始,就已經遇到了這件麻煩事。董欣雨開始的時候在想,大不了自己撕毀會同,反正現在企業的法人不是自己,自己沒必要為第二皮草廠的事情負責,可當她知道張揚已輕插手這件事,就清楚這件事沒那麼容易算完,合同擺在那裡,自己想要完全撇開關系恐怕是不可能的。

    對張揚來說,牛文強的這件事只是一個小插曲,他只是幫忙給幾個部門打了招呼,直到常務副市長陳家年來我張揚,張揚才知道這件事居然牽涉到了豐澤皮革制衣廠。

    陳家年在張揚辦公桌對面坐下,嘆了口氣道:「你說這件事怎麼就這麼巧?小董剛剛接手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就出了這麼大的事情。」

    張揚對董欣雨還是有印象的,知道她很有能力,當初夏季徑貿會的時候,還捐出了一大批皮衣,利用皮衣來充當廣告費,從而成功吸引了天驕集團林清紅的注意,簽訂了長期合作協議。張揚道:「既然她收購了第二皮革制衣廠,就得為企業的行為負責。

    棟家年道:「張揚,不是我替小董說話啊,其實這丫頭也不容易,把一個瀕臨倒閉的企業扭虧為盈,現在企業正處於發展的時候,所以她才會收購第二皮革制衣廠,第二皮革制衣廠廠長因為貪污正在被檢察院調查,法人還沒有變更,目前小董來沒有來得及接手第二皮革制衣廠,僅僅因為他們簽訂了收購合同,就讓人家負責,也太說不過去了張揚道:「那牛文強的螃蟹就白死了?人家投資豐澤,好不容易才把螃蟹養大,還差幾天就上市了,結果鬧了這麼一出,做錯事的是皮革廠,又不是牛文強。」

    陳家年道:「牛文強找皮革廠索賠,二百多萬呢,皮革廠哪裡拿得出這麼多錢,如果真的逼他們拿出這筆我來,等於直接就把一個新興的民營企業逼上了絕路。」

    張揚道:「你這話我可不認同.誰逼他們來著,是他們自己破壞環境,不注意環境保護,現在鬧出事來了,就得為自己的錯誤承擔後果,沒追究他們法律責任都算不錯了。」

    陳家年道:「張揚,咱們當市領導的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地方企業就這麼垮了,想想辦法,看看有沒有兩全齊美的對策。」

    張揚有些為難道:「陳市長,這事兒我還真沒什麼主意,牛文強的損失擺在那裡,如果皮革廠不能給他一個合理的說法,我估計他肯定會告到底。」

    前來說情的不僅僅是陳家年,謝君綽也來了,她和董欣雨私交不錯,姐妹遇到了這麼大的麻煩,她也不能坐視不理,董欣雨和謝君綽一起來到了新機場建設現場指揮部,謝君綽是這裡的老熟人了,這指揮部就是她建的,最近張揚又給她了一些基礎工程,謝君綽幾乎每天都會出現在這邊工地。董欣雨來這裡之前,專門去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去轉了轉,然後又去看了看排污的武川河,連她自己也看不過去那垃圾遍地臭氣熏天的情景。

    張揚見到她們兩個同來,馬上就明白了她們的意思,在貴賓接待室接待了他們。

    謝君綽把來意向張揚說了。

    董欣雨道:「張市長,我不是推卸責任,可這次的事情我太冤枉了,我和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的會同簽訂了不到十天,還沒有來得及接手廠子,就鬧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把和他們簽訂的會同都帶來了,張市長,你看,我在會同上規定了,從簽訂合同之日起,豐澤第二皮革廠要全面停產,直到我接手企業之後才能恢復生產,可他們仍然在偷偷生產,我不應該為他們的錯誤而負責啊!」

    張揚道:「董廠長,其實這件事不歸我管,作為一個旁觀者,我看得更請楚一些,合同是真實存在的,從簽訂合同之日起,你就要為第二皮革制衣廠的行為負責,至於他們不按照合同辦事,繼續生產.這是你自己管理上的漏洞,是你企業的內部問題,你想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董欣雨急得就快掉下淚來了:「張市長,我不是不願意承擔貴任,可這件事我也很冤枉,現在企業的法人都不是我,我...」

    這時候房門被敲響了,牛文強這當口也過來我張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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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四章達成協議(下)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牛文強和董欣雨兩個你瞪我我瞪你,大有把對方一口吞下去的勢頭。

    謝君卓求助的望向張揚,張揚笑道:『來得正好,當事人都來了,剛好做下來好好談談,這件事怎麼解決。

    牛文強道:」有什麼好談的,拿二百萬出來,我就不打官司!「

    董欣雨道:」你想錢想瘋了,就你那些臭魚爛蝦也值二百萬?「

    牛文強道:「怎麼說話呢你?我這都是少說了,今年螃蟹行情看好漲,二百萬都是我的最低預估!」

    董欣雨道:「我又不是企業法人,你憑什麼認定了找我?」

    牛文強道:「現在還想逃脫責任,沒勁了吧你,合同白紙黑字寫著,你董欣雨從簽訂合同之日起,正式接手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也就是說,你對企業的一切負有直接的責任,想賴嗎?」

    董欣雨道:「跟你說不清楚,你想告就告,我奉陪到底!」

    牛文強道:「喲荷,你還真是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我告訴你,我已經寫好起訴書了,這官司我打定了,你最好馬上賠償我的損失,不然你的工廠就得關門整頓,單單是環保部門的罰款,你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董欣雨雖然嘴上硬,可心裡已經害怕了,這件事理虧的是她,無論她是不是豐澤第二皮革制衣廠的法人,從合同簽訂之日起,她就要為廠子承擔責任,她覺著委屈,覺著冤枉,嘴唇一撇,低下頭,哭泣起來。

    牛文強冷笑道:「裝哭博同情啊,我都想哭,死了這麼多的螃蟹,誰同情我?」

    謝君卓聽不過去了,指責牛文強道:"你是不是男人啊?欺負一個女孩子?"

    牛文強道:"我沒欺負她,她把我螃蟹都弄死了,誰欺負誰啊?"

    董欣雨擦干眼淚,紅著眼睛道:"牛文強,你逼我是不是,大不了廠子我不要了,你不是要錢嗎?

    我沒有,要命倒是有一條,你拿去!"

    這麼一來,牛文強倒是楞了,找到了罪魁禍首,可人家表示沒錢,拿不到錢,自己怎麼還銀行貸款,牛文強道:"你什麼意思?合著我的螃蟹就白死了?"

    董欣雨:"二廠的事情是我自己倒黴,我認了,可你要是讓我們賠錢,我們真沒有,工廠正處於發展期,收購二廠的錢都是貸款,外面的貨款還沒有回來,現在找我們要錢,就是把廠子逼上了絕路,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硬要逼我,我們的廠子只有倒閉了,幾百口子人都會沒有飯吃,你忍心看到這樣的局面嗎?"

    牛文強道:"你們沒飯吃要同情,我也沒飯吃了,誰同情我?"

    董欣雨道:"你要是真沒飯吃,到我們皮革廠來吧,我保證每天讓食堂給你四菜一湯,只要你不逼我們賠錢就行."

    牛文強這個頭大啊:"你當我二傻子啊?四菜一湯,我就算在你們廠裡吃一輩子,抵得上我的二百萬嗎?"

    張揚和謝君卓聽到這裡,都忍不住笑了起來,可牛文強和董欣雨都笑不出來,二百多萬,這損失誰背著也笑不出來.

    張揚道:"我看這麼著吧,豐澤皮革廠這兩年的發展勢頭不錯,如果因為賠款事件二倒閉實在太可惜了,可牛文強的養殖場也投入了很大的金錢和精力,這麼大的損失,也不能讓人家一個人抗住吧?"他看了看董欣雨又看了看牛文強道:"我覺著牛文強的損失能不能作為股份投入到你們的皮革廠,這樣一來等於你們皮革制衣廠不用馬上拿出錢給他,牛文強在某種方式上也得到了賠償."

    張揚的這個提議不可謂不妙.

    牛文強楞在那裡,腦子可沒閒著,迅速盤算著,江城皮革制衣廠是江城私營企業中的明星,發展潛力還是很大的,剛才董欣雨的表現牛文強也看到了,現在找她賠償二百萬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張揚的提議對他只有好處.

    董欣雨也楞了,江城皮革制衣廠是她辛辛苦苦做起來的,從她本身的意願出發,她並不想外人介入自己的企業,可事情發展到這種地步,她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謝君卓今天是過來充當和事老的,她覺著張揚的提議很不錯,董欣雨暫時不用拿出賠償,牛文強方面也能夠得到一定的補償,謝君卓道:"我看行!"

    董欣雨道:"這件事我還得回廠子裡商量一下."

    牛文強道:"商量什麼?有什麼好商量的,你們商量就能有錢嗎?"這件事我打心底是不情願的,不過看你一女同志哭得這麼可憐,我也不想逼你,就這麼著吧,我看過你們的收購合同,豐澤第二皮革廠也就是值七十多萬,以後這廠就是我的了,你們再把豐澤皮革制衣廠等同於一百三十萬的股份作價讓給我,這樣咱麼就兩清了."

    董欣雨道:"你倒是會獅子大張口,是不是連我這個廠長你都想搶過去?"

    牛文強道:"我對你沒興趣,對廠長這個職位倒是有些興趣."

    董欣雨氣得紅了臉:"你真無恥!"

    牛文強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要麼給股份要麼給錢,你自己選."

    董欣雨坐在那兒考慮了好一會兒,方才道:"張市長,既然你提出了這個方案,我也不好說什麼,股份我可以給他,可是我有一個條件."

    張揚笑道:"你說!"

    董欣雨道:"我不希望他介入我們廠子的任何業務,等到我們手上有了流動資金,我會把錢還給他."

    牛文強道:"憑什麼啊?我有了股份,我就是皮革制衣廠的股東,還是大股東,你不讓我介入業務,什麼意思?我的錢你拿著隨便做決定?沒門!等你把錢換給我,我馬上拍屁股走人,那時候我可以不介入企業的事務."牛文強說的在理.

    張揚道:"具體的事情你們自己定,我忙得很,管不了這麼多,總之還是心平氣和,盡量達成諒解,皮革制衣廠的前景很好,說不定明年你們的事情就都解決了."

    董欣雨道:"我還有一個條件."

    牛文強瞪大了一眼睛:"就你還提條件?"

    董欣雨道:"他說我們給他造成了二百多萬的損失,只是他單方面的說辭,養殖場裡面還有存貨的螃蟹和魚苗,我們不可能盲目買單,我給他股份,他就得把養殖場的一半所有權給我."

    張揚心想,好嘛,這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從這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倒是一對兒.

    牛文強道:"憑什麼?"

    董欣雨道:"你不是說養殖場裡面的東西全都死了嗎?我為第二皮革制衣廠的過失埋單,你也得承擔部分責任,不然咱們沒得談,你去告我,咱們法院不見不散!"

    張揚充當和事老道:"牛文強,反正你那裡面剩下的都是些死魚爛蝦,就這麼著吧,具體情況你們自己談."

    牛文強當天中午就留在新機場建設工地食堂吃飯,問題終於得到了解決,這廝的情緒明顯好了許多,中午不但喝了四瓶啤酒,還吃了一大碗白米飯.

    張揚道:"心裡舒服了?"

    牛文強道:"好多了只是可惜了我的那麼多螃蟹."

    張揚道:"這些螃蟹也沒白死,踩著它們的屍體你完成了從農民到企業家的蛻變."

    牛文強被張揚的這句話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張揚道:"說心裡話,董欣雨也挺倒黴的,剛剛收購第二皮革制衣廠就出了這麼檔子事兒."

    牛文強道:"同情別人意味著虐待自己."

    張揚道:"事情既然選擇這麼處理,你就好好跟人家合作,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搞不好你們兩人聯手之後能夠實現共贏的結果."

    牛文強道:"以後再說吧,我對皮革制衣是一竅不通,別說人家不想讓我管,就算把廠子交給我,我也不知道如何下手."

    張揚道:"那還不容易,管理都是相通的."

    牛文強道:"踏踏實實做事業跟你們當官可不一樣."

    這話張揚可不愛聽:"合著你做生意就叫踏踏實實做事,我當官的就是在混日子?"

    牛文強笑道:"反正不一樣."

    這時候張揚的秘書傅長征找了過來,他向張揚道:"張市長,嵐山工程機械廠周廠長來了!"

    張揚聽手周東宇來了,馬上起身去了辦公室.

    周東宇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重新來到江城是有原因的,省裡撥了五個億給江城已經傳遍了平海大地,於此同時也有一個不利於他們的消息傳來,據說江城工程機械廠想要進軍新機場,關乎於市場的爭奪,周東宇不敢怠慢,所以剛回到嵐山沒幾天,又返回了江城,想面見張揚,落實這件事.

    張揚和周東宇談了幾句,已經知道他心中的顧慮,不由得笑道:"周廠長,咱們不是把協議都簽署過了嗎?你擔心什麼?"

    周東宇笑道:"任何地方都要優先照顧自己的企業的,這一點大家都清楚,我並不是想要壟斷新機場的所有工程機械,畢竟每個企業生產的產品不同,我們不可能提供新機場需要的所有產品,可是我也不想縮小原有的份額."

    張揚道:"你不用擔心,定下來的事情絕不會更改,我們江城市政府如果朝令夕改,那麼以後誰還相信我們?"

    周東宇聽張揚這麼說,一顆心放在了肚子裡,他微笑道:"張市長,其實我們能夠提供工程機械在新機場工程中能夠佔到百分之六十的份額,還有一部分需要其他廠家補充."我始終認為企業和企業之間不但有競爭的關系,也要存在相互合作的關系,只有尋找共同的利益,才能避免惡性競爭,才能走得更遠,我們的企業不該僅僅把目光放在國內,更應該高瞻遠矚,及早把目光望向國外,想要走出國門,就必須走整合發展的道路."

    張揚對周東宇的眼光和魄力是相當欣賞的,他對周東宇道:"現在缺少的就是這種有遠見有抱負的企業家."

    周東宇笑道:"江城這兩年變化很大,優秀的企業家層出不窮,我也接觸過不少人,曹廠長就是個很有魄力的領導."

    張揚道:"他那頭腦早就過時了!"

    周東宇道:"常海天和我也很熟,他可是我們嵐山優秀的青年企業家,被你引進過來了."

    張揚笑道:"如果可能,我想把周廠長也引進過來."

    周東宇笑道:"謝謝張市長的看重."

    張揚道:"說真的,有沒有合適的企業管理人才推薦給我?"

    周東宇道:"張市長新機場項目還需要人嗎?"

    張揚道:"人才當然是多多益善."

    周東宇道:"剛才說過,你們江城本身就是藏龍臥虎的地方,江城工程機械廠的許振堂,我早就想把他請到我們那裡當副廠長,可他對廠子有感情,始終沒有答應我,這個人在你們這裡又得不到中用,負責工程機械廠售後部的工作."

    周東宇只是隨口推薦,張揚卻上了心,送走周東宇之後,他馬上就讓傅長征去查許振堂的資料,許振堂今年三十六歲,哈工大機械制造專業畢業,畢業後分配到江城工程機械廠,在車間

    干了兩年,然後調到了新產品研發部,主持研發了多個新產品項目,目前江城機械廠熱賣的幾大產品都是他在研發部時候的成果,工作期間自學完成了EMBA並順利拿到畢業證書,後來因為和曹正陽的理念不同,公開質疑曹正陽的領導,被曹正陽從產品研發部弄到了工會,去年才從工會前往售後部擔任副部長至今.張揚看完許振堂的履歷就喜歡上了,他想找的就是這麼一個人物,許振堂年輕有能力還在其次,最關鍵的一點就是他和曹振陽不對乎,張揚對曹正陽現在已經反感到了極點,認為這種人就是改革的攔路虎,必須清之而後快.

    張大官人一心想去做的事情很少有做不成的,在江城工程機械廠的產品進入新機場項目的問題上,他表現出相當的堅持,這在常委中引起了一場激烈的辯論.

    其中有支持張揚做法的,認為這種在關鍵時刻臨陣脫逃的地方企業就該給他們一個教訓,更多人還是從大局觀出發,市長左援超就是持後面的觀點,他的情緒顯得有些激動,事實上自從知道省裡下撥了五億元的投資之後,他就開始無法平靜了,五億元,佔到新機場項目投資總額的一半,加上之前貸到的兩億五,意味著新機場的資金問題已經解決了大半,剩下的那點錢,憑張揚的能力應該不成問題,左援朝對張揚在招商方面的能力還是認同的.這讓一心想在新機場問題上看杜天野出丑的左援朝很失望,更讓他失望的是,這次在撥款上起到關鍵作用的人是省委書記喬振梁,領導的內心世界果然是最難揣摩的.

    左援朝道:"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江城新機場工程,放著江城工程機械廠的設備不用,而選擇嵐山工程機械廠的,這等於幫人家的企業做免費宣傳,無形中會很嚴重的傷害到我們自己的企業,不是我向著地方企業說話,我們搞起來一個企業不容易,可毀掉一個企業卻輕而易舉,就算江城工程機械廠之前有做的不對的地方,我們這些做領導的也應該從大局考慮,從江城的長遠利益考慮,為廠子裡的每一名職工考慮."

    徐彪道:"我就看不慣工程廠的做法,干什麼?之前需要他們的時候裝孫子,這會兒又急急忙忙的想加入,還不是因為省裡撥款了,如果沒有那五億撥款,他們根本就不會表現得這麼積極."

    政協主席馬益民道:"工程廠的做法的確讓人不舒服,不過曹正陽也是為了廠子的利益,咱們總不能因為他的錯誤做法,就將整個廠子推入火坑,工程機械廠可是我們江城的龍頭企業,利稅大戶,企業要是完了,這上萬口子人上哪兒吃飯去?"

    幾個人都把目光望向人大主任趙洋林,趙洋林最近雖然喜歡耍太極,可有些事他是不能回避的,畢竟他現在身為新機場項目的副總指揮,趙洋林發現自己最近經常會成為張揚的代言人,這是一件頗為無奈的事情,他清了清嗓子道:"我個人還是支持左市長的意見的,不過徐部長說的也對,

    地方企業要和地方政府榮辱與共,遇到困難就裝孫子的做法不值得提倡,可做出錯誤決定的是曹正陽,如果整個江城工程機械廠都為這件事埋單,付出的代價就太大了.我個人認為,鑑於曹正陽同志的年齡和身體狀況,他已經不適合擔當大型國企的領導工作."

    原本常委們都以為趙洋林又出來和稀泥,可聽到最後一句方才發現趙洋林真真正正扔出了一顆炸彈,曹正陽的確是即將到點的人,可根據可靠消息,他還有可能延續兩年,而曹正陽和市長左援朝一直走得都很近,趙洋林說出這樣的話,等於要折去左援朝的一條手臂,現場頓時陷入沉靜之中.

    左援朝冷冷看著趙洋林,內心中有一團火在熊熊燃燒著,這老家伙可真不是東西,變臉之快,放眼整個江城體制中無人可出其右,從和杜天野對立,到中立現在他干脆一猛子扎到了杜天野的陣營裡,並充當杜天野的馬前卒,給自己當胸來了一刀,夠狠夠辣,政治上果然沒有任何的人情可言.

    左援朝道:"曹正陽同志雖然犯了一點小錯誤,可我們不能抹殺他這麼多年的功勞,沒有他的辛苦努力,怎麼會有今天的江城工程機械廠?人一輩子,誰沒有犯錯誤的時候?如果因為一件小事就將這個人全盤否定,我看這世上沒有一個人值得肯定了,再說,工程廠目前也沒有人可以取代曹正陽同志的領導地位,現在正處於改革開放的關鍵時期,臨陣換帥對一個企業的良性發展是很不利的."

    幾名常委也出來贊同左援朝的意見,曹正陽這個人平時為人還是不錯的,所以關鍵的時候還有人替他說話.

    杜天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慢放下茶杯,微笑道:「曹正陽同志今年快六十歲了吧?」

    常委們把目光全都投向這位市委書記。

    杜天野道:「援朝同志的話我也贊成,曹正陽作為一個老黨員,老領導,在江城工程機械廠的發展過程中,的確起到了極為關鍵的作用,可這並不代表著他能夠始終適應時代的發展,改革發展的速度,連我們這些人都感到有些跟不上,更何況曹正陽這位老同志,新機場項目上他所犯下的決策性錯誤已經證明,他的思維已經落後了,我這樣說並不是將曹正陽同志全盤否定,擔任一個企業的第一領導,單單是依靠經驗是不夠的,精明的頭腦、過人的魄力,還要擁有對企業的責任感,對家鄉的責任感,對國家的責任感!在這幾種責任感發生沖突的時候,我們要服從於後者,國家的利益為第一,家鄉的利益為第二,企業的利益為第三,個人的利益要放在最後,做不到這一點,就不是一個合格的企業家。」杜天野停頓了一下,加重語氣道:「我們的事業正在蒸蒸日上,我們的隊伍需要凝聚力,需要不斷注入新鮮的活力,在我們發現問題之後,一定要及時改正問題,我贊成援朝同志的意見,我們要支持自己的地方企業,要給他們機會,但是我們也要所有企業認識到,在幾種利益發生沖突的時候,什麼最重要!曹正陽同志是個黨性原則比較強的人,他的經驗應該對工程廠的發展還有不小的作用,但是他的保守也會制約企業的發展。」杜天野笑了笑道:「老徐,你考察的結果怎麼樣?」

    所有人又把目光投向組織部長徐彪,這時候大家才明白,在這次常委會召開之前,杜天野已經悄悄開始行動了,出動組織部長徐彪,證明人家已經將接替曹正陽的後備人選找好了。

    徐彪道:「通過組織部的多方面了解和調查,江城工程機械廠售後服務部主任許振堂同志是一個很有領導能力和創新精神的年輕干部,我有理由相信,他可以勝任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一職!」

    左援朝楞在哪裡,徹徹底底的楞了,他甚至連這個名字都沒有聽說過,他想提出反駁意見,想說你們的決定是不是太草率了。

    杜天野笑著站起身來,一錘定音道:「就這麼定了!」

    曹正陽坐在辦公室內,他的面孔如同被嚴霜打過,冰冷蒼白,目光中透著淒涼和失望,室內煙霧繚繞,面前的煙灰缸中插滿了煙頭。

    曹正陽怎麼都想不明白,市裡為什麼會讓他退居二線,自己辛辛苦苦干了這麼多年,沒功勞也有苦勞,市裡卻不給他一個畫上圓滿句號的機會。

    如果改革也是一場戰役,那麼他就是這場戰役中的炮灰,曹正陽如是想。

    組織部已經通知過他了,明天開始,工程機械廠就將迎來改朝換代,他曹正陽的時代已經徹底結束了,曹正陽苦悶的想著,如果當初自己不是選擇退縮,如果在新機場建設的態度上再積極一點,也許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可事情已經無法回頭了。

    他的手機已經想了無數遍,曹正陽都沒有接,看了看號碼,基本上都是家裡打來的,曹正陽站起身,整了整衣領,拉開了房門。

    下樓的時候,正遇到信任廠長許振堂,許振堂也知道了市裡任命自己成為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的事情,他對這個消息感到突然,畢竟自己的級別擺在那裡,在他前面還有副書記副廠長這麼多人,這次的提升幅度不可謂不大。許振堂到現在都渾渾噩噩的,他實在想不通這種好事怎麼會落在自己的頭上,去市委組織部談話的時候,他也小心地問起了這個問題,市委組織部長徐彪告訴他,是豐澤副市長張揚推薦的他,許振堂對張揚早有耳聞,可跟張揚一直沒有什麼交往,他也不知道張揚為什麼會推薦自己,可有一點他明白,人家對他這是知遇之恩。

    許振堂雖然對曹正陽這位老廠長的工作方式並不認同,可他還是很尊重這位前輩的。許振堂道:「曹廠長,下班了?」

    很普通的一句問候,可讓曹正陽聽得很不舒服,他充滿抵觸情的看了許振堂一眼:「嗯,老了,是該下了!」

    許振堂有些不好意思,他知道曹正陽誤會了自己。

    曹正陽打量著許振堂,低聲道:「以後工程廠就看你的了!」

    許振堂道:「我還年輕,還需要曹廠長多多指導。」

    曹正陽笑了,笑容中帶著幾分酸楚的味道,他嘆了口氣道:「老了就是老了,這個世界屬於你們這些年輕!」他腳步沉重的向樓下走去。

    許振堂望著曹正陽的背影,內心中感到幾分同情。

    許振堂成為工程廠廠長的消息目前還處於保密階段,他是個理智的人,在組織上沒有正式宣布之前,還要保持低調,這是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可有些事還是必須去做的,他想見一見張揚,並不僅僅要向自己的這位伯樂當面道謝,還想問問他,為什麼會選中自己?當然還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既然組織上已經決定讓他擔任工程機械廠廠長,他從今天起就要進入工作狀態,他就要為工廠的利益而努力,早在曹正陽放棄新機場競標的時候,許振堂就認為他犯了一件錯誤,這一錯誤極大地影響到江城工程機械廠的發展,而現在他有了能力,他要盡量改正這一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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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2 01:15:54
第四百五十五章

    促成許振堂和張揚見面的人是江城第一服裝廠廠長薛明,許振堂和薛明是EMBA研修班的同學,在仕途上,薛明一直都比許振堂走得順利的多,薛明對許振堂這位同學也極其欣賞,認為他在工程機械廠懷才不遇,始終沒有得到重用,可現在許振堂一躍成為江城龍頭企業的決策者,這讓薛明也大跌眼鏡。

    當晚由薛明在水上人家做東,促成了張揚和許振堂的見面。

    張揚並不是一個人過來,他把嵐山工程機械廠廠長周東宇也帶來了,許振堂看到他們兩人同來,馬上就明白了幾分,難怪張揚會選中自己,自己可以說和他素昧平生,肯定是周東宇的推薦。

    張揚主動向許振堂伸出手去,微笑道:「許廠長,我是張揚!」

    許振堂對張揚聞名已久,真正在這一的場合接觸還是第一次,他和張揚握了握手,笑道:「謝謝張市長能來!」

    張揚笑道:「你是我們江城龍頭企業的掌門人,你的面子我當然要給!」

    周東宇很熱情的和許振堂握了握手,他笑道:「許廠長,難怪我三番五次的邀請你前往嵐山都被你拒絕,原來你等著在江城效力呢。」

    張揚笑道:「有道是一山不容二虎,真把他請去,你們兩個誰當老大啊?」

    所有人都笑了起來。

    張揚當仁不讓的在首位上坐了,招呼大家坐下。

    薛明道:「今天是我做東,請張市長過來吃飯的目的,主要是聯絡感情,放心我們只聯絡個命感情,決不搞歪門邪道。」

    張揚笑道:「薛明,你欠我好幾頓飯了,今天還算有點誠意!」張揚把周東宇介紹給薛明道:「這位可是我的貴客,咱們江城的貴客,嵐山工程機械廠廠長周東宇同志。」

    薛明笑道:「久聞大名!」

    周東宇笑道:「一定是恭維話,我哪有那麼大名氣。」

    薛明道:「過去沒那麼大名氣,可現在我們江城都知道你,你是猛龍過江!」

    周東宇哈哈笑了起來,他很謙虛的表示:「多謝江城亣市政亣府給我這個機會,也多虧了張市長對我們的信任。」

    張揚道:「別虛情假意的客套了,上菜!」

    許振堂開始的時候很少說話,多數時間都是在悄悄觀察這位新機場工程現場指揮,過去他聽說過許多張揚的事跡,這個人的身上多少帶有幾分傳奇,今天坐在一起發現,張揚沒什麼官架子,但是言談舉止中流露出過人的魅力。

    酒桌上自然免不了要恭賀許振堂升任江城機械廠廠長。

    張揚提議之後,所有人都舉起了酒杯,許振堂自然是不能推辭的,他干了這杯酒,然後舉杯敬了張揚,他真誠道:「張市長,謝謝您的推薦,在此之前你對我並不了解,為什麼會想起推薦我?」其實許振堂已經猜到這件事十有八九和周東宇有關,只是想再證實一下。

    張揚笑道:「你不應該謝我,要謝就謝周廠長,是他向我推薦你的。」

    周東宇笑道:「我推薦振堂的時候,並不知道張市長想推薦他擔任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早知道您要給我樹立這麼一個強勁的對手,我怎麼都不會推薦他。」

    眾人同聲笑了起來。

    張揚道:「我相信周廠長的眼光,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所以我也不瞞大家,早在正式招標之前,新機場的資金問題還沒有落實的時候,我和周廠長就在嵐山見面了,我之所以決定放棄江城工程機械廠的設備而采用周廠長的,其原因不僅僅是曹正陽同志單方面的不情願,最主要是被周廠長的遠見和信心所打動,想做成一件事業,必須要擁有共同的目的,共同的理想,只有這樣我們這群人才能走到一起,如果對我們的事業連起碼的信心都沒有,又談什麼合作呢?」

    薛明道:「張市長說的對!只有共同的理想才能走到一起。」

    張揚道:「現在的時代不流行喊口號了,再說愛國愛家不是你扯著嗓子喊出來的,要看實際行動。」他笑著望向周東宇道:「周廠長就挺好的,人家不但愛嵐山,順便把怎麼江城也愛上了。」

    周東宇呵呵笑了起來:「說真的,我對江城現在已經有感情了。」

    張揚道:「其實無論江城還是嵐山都是平海的土地,都是中國的土地,咱們的努力都是為了中國的發展和騰飛。」他看了看許振堂道:「許廠長怎麼不太說話啊!」

    許振堂道:「我在考慮怎麼說!「

    張揚笑道:「想怎麼說就怎麼說,工作之余大家坐在一起就是朋友,朋友之間本來就應該暢所欲言。」

    許振堂道:「市領導把江城工程機械廠這副重擔交給了我,在其位就要謀其政,我要為廠子的未來發展著想,今天周廠長剛好也在這裡,有些話我就直接說出來了。」

    周東宇點了點頭。

    許振堂道:「江城建設新機場,作為江城亣市的龍頭企業,同時又是建築工程機械的生產廠家,我們江城工程機械廠按理說要盡力而為的,曹廠長放棄競標,他有他的原因,他是害怕機場工程資金沒有落實,我們的投入得不到及時的回報,從而會讓廠子陷入困境,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這一點我想大家都不會否認。」

    張揚道:「你怎麼看?」

    許振堂道:「曹廠長的決定我堅決反對,他對江城的發展缺乏信心,我認為當今的時代是個高速發展的時代,經濟的發展一日千裡,放在家門口的機會我們把握不住,只會拱手讓給別人。」他向周東宇笑了笑道:「周廠長不要介意,我是就事論事。」

    周東宇道:「振堂說得都是事實,如果不是你們廠主動讓步,我也不會如此輕松的得到這個機會。」

    許振堂道:「事情發展到現在的地步,我們想要挽回已經很難了,可是有一點我又不得不說,這次新機場的業務對我們廠來說不僅僅是失去一份訂單那麼簡單,還有我們廠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的信譽和口碑,連自己城亣市的重點工程都不使用我們的機械,那麼我們又拿什麼去說服別人購買呢?」、

    張揚微笑望著許振堂,在推薦許振堂擔任工程廠廠長的時候,他對這個人並不了解,今天才算是第一次近距離接觸,他發現許振堂的確是個有想法有主見的人,對未來的事情看得很准,更難得是,他敢於表露意見。

    張揚道:「那怎麼辦,現在我們和周廠長已經簽訂協議了,總不能讓我們毀約吧?」

    周東宇道:「那可不成,毀約我得要賠償!」

    許振堂道:「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誠信,我並沒有想取代嵐山工程機械廠的意思,我是想說,嵐山工程機械廠和江城工程機械廠作為平海工程機械業的前兩名,我們的產品有重疊的,可也有很多不同,請張市長考慮一下能否讓我們相互補充,完善新機場工程所需要的工程設備,還有許多工程設備必須要依靠進口,我們和德國海德集團是合作單位,在引進設備方面擁有著很大的優勢,我們可不可以放低競爭,攜手實現共贏。」他停頓了一下道:「我知道這個要求讓周廠長為難了,可是我覺著中國企業的發展並不在於內部的競爭,而要放眼於國際,只有將目標放的長遠,我們的發展才能更快,走的才能更遠。」

    張揚望著許振堂,又看了看周東宇。這兩人先後都說出了同樣的話,當真是英雄所見略同,新時代的企業家就應該擁有這樣的胸襟和風范,張揚點了點頭道:「國內強不算強嗎,走出國門沖向世界那才叫真正強!」

    周東宇舉杯道:「振堂,我也有同樣的想法,我們的產品可以互為補充市場這麼大,單靠我們一個廠是吃不下的,所以只有聯合才能謀求共同的發展,真正達到共贏!」

    許振堂沒想到這件事會進行的這麼順利,他激動地握住周東宇的手道:「東宇兄,這次你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

    周東宇笑道:「我們都是平海的企業,太多重復的產品線只會讓我們陷入惡性的競爭中,如果可以達成共識,各有所長,取長補短。我們就可以規避這些不良的競爭。就可以實現快速的發展,這件事我早就開始盤算,可需要一個擁有同樣胸襟和同樣眼光的同道中人。」

    因為工程機械廠的事情終於得到了解決,晚宴的氣氛變得熱烈而融洽,他們都喝了不少的酒。

    半酣之時,蘇小紅笑盈盈走進來敬酒,張揚把周東宇和許振堂引見給她,蘇小紅聽說許振堂是新任的工程機械廠廠長,也是格外留心,工程廠這麼大,平時的業務招待肯定不少,她已經動了心思要拉住這位大客戶,蘇小紅說什麼都要她來做東,算是她恭喜許振堂榮升江城工程機械廠廠長的一份心意。

    他們一直喝到晚上十點方才結束,蘇小紅把他們送到了停車場,張揚上車的時候,蘇小紅向張揚道:「你喝了這麼多,我讓蘇強送你回去。」

    張揚笑道:「我的酒量你還不知道?這點酒絕對沒問題。」

    蘇小紅道:「還是小心些,酒後駕駛人容易麻痺大意。」

    遠處周東宇上了車後向張揚揮手道別。

    張揚向周東宇笑著揮了揮手。

    蘇小紅有意無意道:「最近新機場的工程還順利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還成,省裡撥了五個億,資金方面沒太多問題了。」

    蘇小紅道:「工作很辛苦啊。哪天有空請杜書記過來一起喝酒。」

    張揚聽到她把杜天野給捎上了,不知道有心還是無心。不由得笑道:「你想請他還是請我?」

    蘇小紅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不過她控制情緒的本領向來都是很強,微笑道:「都請,大家一起聚聚,我哪兒還有幾壇好酒呢。」

    張揚也沒往下問,他笑道:「我一直都惦記著你的那幾壇好酒,你這一說,把我肚子裡的酒蟲都勾引出來了。」

    蘇小紅道:「那好。下周挑個時間我約你。」

    張揚道:「等等再說吧,眼看就要開工奠基了,我現在的時間都不是自己的,杜書記指哪兒我得打哪兒。」

    蘇小紅笑道:「也別太辛苦,要是累壞了,有人要心疼的。」

    張揚道:「還是紅姐疼我。」

    蘇小紅格格笑道:「你用不著我疼,不知有多少漂亮女孩子等著疼你呢。」

    張揚道:「話可不能亂說,嫣然馬上就回國了,這話要是傳出去,她不得找我算賬啊。」

    蘇小紅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你心裡有鬼嗎?」

    張揚笑道:「坦坦蕩蕩的,哪有什麼鬼!」他忽然想起了方文南給自己寫親筆信的事情,低聲道:「紅姐,你最近有沒有去過探望過方文南?」

    蘇小紅楞了一下,過了好一會才、方才點了點頭,「去看過他幾次,他人蒼老了許多,不過精神還好。」

    張揚道:「你收購水上人家是不是有什麼其他的含義?」

    蘇小紅咬了咬櫻唇道:「沒什麼含義,我和他之間早就完了!」她轉移話題道:「對了,他寫信給你做什麼?」

    張揚道:「讓我給盛世集團一個機會。」

    蘇小紅道:「方文東區找的你?」

    張揚點了點頭。

    蘇小紅道:「根據我對方文南的了解,他的性情很少去求別人,他能夠給你寫這封信。求你幫助盛世集團,證明他要麼已經改變了,要麼就是他真的想要從頭再來。」

    張揚道:「距離他出獄還有幾年,談從頭再來似乎為之過早,不過不是我沒給盛世集團機會i,而是他們主動放棄了投標。」

    蘇小紅道:「方文東那個人缺少做大事的氣魄,盛世集團的衰落和他也有關系。」

    張揚道:「機會只能給他一次,他把握不是就不能怪我了。」

    蘇小紅道:「我想方總會明白的。」

    張揚道:「等我有時間也去看看他。」

    世上有很多事都是無法預料的,正如曹正陽的死,他死在了自家樓梯上,原因是喝多了酒,快到家門口的時候失足從樓梯上滾了下去,很不幸的摔斷了脖子,等到家人發現他的時候,已經死了半個小時。送到醫院屍體都涼了。

    曹正陽的死,在江城工程機械廠的震動很大,江城工程機械廠如同炸鍋一樣,曹正陽雖然為人保守了一些,可他在廠子裡的威信很高,在江城新機場的事情上雖然他不支持市裡的工作,可卻贏得了民心。工人都認為曹廠長是真心真意為他們考慮。曹正陽的家人更是無法接受,認為曹正陽是屈死的,曹正陽的妻子鼻涕一把淚一把的說,曹正陽本身就有高血壓高血脂,十多年沒沾過酒了,是市裡對他的不公平待遇,才讓他走上了這條絕路。

    工程機械廠上上下下亂成一團,清晨的時候,工人們就組織起來乘著大客車前往市委市政亣府,將市委市政亣府大門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還打起了標語--沉痛悼念我們的好廠長,血淚控訴官僚主義害死人!

    市領導們剛剛上班,就遇到了這一狀況,市委書記杜天野站在辦公室的落地窗前,望著外面的情景,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曹正陽居然死了,這件事誰也沒有想到。

    他給公安局長榮鵬飛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馬上處理一下現場的情況,務必要控制住局勢,絕不能讓情況進一步惡化下去。

    許振堂趕到鬧事現場的時候,已經有近一千名工人在市政亣府外集結,許振堂發現這件這個廠長上任的真不是時候,組織上還沒有來得及正式宣布,老廠長就意外身亡,自己在無奈中被推上了風口浪尖,可他已經是工程廠的廠長,他就必須要盡到廠長的職責。

    許振堂沖到人群前,他展開雙臂,大聲吼叫道:「大家都冷靜一下!」

    工人中有很多人不知道許振堂已經被任命為工程廠廠長,心說你算哪根蔥?一個售後服務部的出來充什麼大頭?

    許振堂大聲道:「大家請聽我說,曹廠長意外身亡,我們都很悲痛,可是我們不能采用這樣極端的方式來干擾政亣府工作,大家有什麼不滿,可以在廠子裡商量解決,由我統一向上級反映。」

    許振堂裂開嘴露出一絲笑意,他大聲道:「有火沖著我發,我既然敢坐在這個位置上,我就要對你們負責,我就要管你們!」

    「你憑什麼管我們?」

    許振堂血流滿面,早晨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身上,他咧開嘴,露出整齊而潔白的牙齒,這景象讓人感到有些觸目驚心。工程廠的工人似乎被他的可怖模樣給嚇住了,還有人謾罵,可是沒有人繼續向他投擲物品了。

    許振堂道:「就憑我是廠長!」

    這次沒有人嘲笑他,謾罵聲也停止了,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

    許振堂道:「回去吧,不要讓這件事愈演愈烈,我不希望看到我們廠的任何一個工人因為違反法律而被抓,快回去吧!」

    工人們仍在猶豫,許振堂大聲道:「快回去吧……」他忽然感覺眼前一黑,再也支撐不住,軟綿綿坐倒在了地上……

    張揚專程去醫院探望了受傷的許振堂,許振堂的頭部已經包扎好,仍然穿著那件被獻血染紅的白襯衣。

    張揚看到他的模樣,不禁笑道:「許廠長上任第一天就讓我們見識到了什麼叫血染的風采。」

    許振堂卻笑不出來,他嘆了口氣道:「曹廠長走得太突然了。」

    張揚道:「法醫鑑定的結果已經出來了,曹廠長是因為飲酒過量,從樓梯上摔了下去,頸椎骨骨折,顱內出血造成的死亡,跟任何人都沒有關系。」

    許振堂道:「張市長,我在想,如果不是我取代了曹廠長的位置,也許這種事就不會發生。」

    張揚道:「曹正陽的事情我們都很痛心,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承擔責任。身為一個國家干部,就必須拿得起放得下,沒有人可以永遠在官位上呆下去。無論曹正陽,還是你和我,終有一天都會面臨退下來的結局,我們所應該做的就是接受現實。」

    許振堂點了點頭。

    張揚道:「這次工程廠鬧事在社會上的影響很壞,市裡已經讓公安機關介入,務必要找到在背後鼓動鬧事的人。」

    許振堂道:「張市長,能不能不再追究這件事,工人們也是因為一時情緒激動才做了糊塗事。」

    張揚道:「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也都有自己的是非標准,做錯了事就應當對自己的行為負責。許廠長,你好好休息,今天的這件事一定回調查清楚。」

    許振堂道:「張市長,還請你和市裡溝通一下,現在調查只會火上澆油,給我一點時間,我會讓工人們冷靜下來。」

    望著許振堂誠摯的目光,張揚終於點了點頭。

    在對待工程廠工人鬧事的問題上,杜天野和許振堂持有相同的觀點,他認為現在並不適合追究工程廠的責任,無論曹正陽死亡的原因是什麼,有一點不可否認,正事市裡決定讓他退下來,才造成了曹正陽的想不開,可以說曹正陽的死,市裡還是要承擔一些責任的。

    杜天野點了點頭道:「振堂同志考慮得很對,現在刨根問底追究責任只會火上澆油,工程廠方面應該維穩,這樣也有助於振堂同志接受工作。」

    張揚道:「這次我們好像坑了許振堂,在這種狀況下想要順利接受工程廠的工作只怕不容易。」

    杜天野道:「這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麼一帆風順的事情,如果許振堂連這點風雨都承受不住,他也沒資格擔任工程廠的廠長。」

    張揚笑道:「今天許振堂浴血市府大門口,也算得上是英勇無畏。」

    杜天野微笑道:「從這件事上可以看出,至少我們沒選錯人,一個領導首先就要敢於擔當。」他想起新機場的事情,向張揚道:「奠基典禮的事情准備得怎麼樣了?」

    張揚道:「准備好了,28號,邀請函也發過了,省裡初步定下,宋省長過來參加奠基典禮。」

    杜天野點了點頭,之前南錫深水港的奠基儀式已經舉行,省委書記喬振梁親自前往,這也是為了搞平衡,畢竟省財政撥款偏重他們江城,喬振梁也不能表現出太大的偏頗,親自去了南錫參加深水港奠基典禮。杜天野道:「宋省長那邊你負責接待工作,岳父看女婿也是越看越喜歡。」

    張揚笑道:「放心吧,我一定把他伺候得周周道道,讓他說不出咱們江城半個不字。」

    杜天野道:「奠基典禮一定要從簡,省裡撥給我們這筆錢不容易,要是看到咱們鋪張浪費,指不定會有什麼想法呢。」

    張揚道:「這點你放心,一切從簡,少花錢多做事。」

    左援朝在肖鳴向自己匯報工作的時候突然打斷了他,低聲道:「宋省長下周就要來了!」

    肖鳴微微一怔,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道:「他專程過來參加新機場奠基典禮。」

    左援朝嘆了口氣道:「幾家歡樂幾家愁,一個新機場奠基典禮至於搞得這麼隆重嗎?我們的領導干部什麼時候能夠學會踏踏實實的做事,凡是都先考慮到老百姓的利益,而不是只想著自己的政績?」

    肖鳴當然知道他這句話指向的是誰,隨著省裡向江城新機場撥款五個億,市委書記杜天野現在的風頭正勁,左援朝看在眼裡,心裡很不是滋味。

    肖鳴心裡也不好受,比較他已經是被杜天野打入冷宮的干部,只要杜天野在任,他很難有揚眉吐氣的機會。

    左援朝道:「工程廠的事情怎麼樣了?」

    肖鳴道:「聽說還沒下葬,他的家人鬧著要說法呢。不過工人們的情緒倒是穩定了一些,屍檢報告已經出來了,曹正陽是醉酒後失足摔死的。」

    左援朝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多好的同志,一個為黨為人民奉獻畢生精力的好黨員、好干部,就這麼死了。」

    肖鳴道:「一場意外啊!」

    左援朝道:「如果我們能夠注意正陽同志的情緒,能多關心關心他,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這是我們工作的失誤啊。」

    肖鳴沒說話,左援朝分明在向自己傳遞某種信息,前後聯系在一起,就不難推測出他究竟想干什麼了。

    左援朝道:「老肖啊,正陽同志一直都是我們的老朋友,我很想去他家裡看看,可惜現在並不是時候,你幫我轉達一下對他家人的慰問。」

    肖鳴點了點頭:「好的!」離開左援朝辦公室的時候,肖鳴很郁悶的嘆了口氣。左援朝想要在這件事上做文章的意圖很明顯,可肖鳴也不是傻子,藏正陽這一事亣件如果鬧出去,將會對整個江城亣市的領導層不利,左援朝想拿自己當槍使,肖鳴的內心無比煎熬,他不想被別人利用,可眼前卻是一個最好的機會,如果放棄這樣的機會白白溜走,只怕會成為他終生的遺憾。肖鳴低頭想得出神,差點和迎面走來的副市長嚴新建裝了個滿懷。

    嚴新建扶住他的肩膀道:「老肖,怎麼心思重重的?」

    肖鳴尷尬的笑了笑:「這兩天沒休息好,精神有點恍惚。」他看到嚴新建雙眼有些浮腫,不由得笑道:「還說我,你精神頭也不怎麼樣。」

    嚴新建嘆了口氣道:「剛才去工程廠看了看,廠子裡還是有很多不穩定的情緒,曹正陽說走就走了,搞得我們這些領導把他害了的一樣,這兩天就為了這件事忙活了,這不,還得去他家裡做他家人的思想工作。」

    肖鳴道:「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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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01:19:24
第四百五十六章【准備工作】(上)

    通往新機場建設指揮部的道路已經完全貫通,這是在奠基典禮進行之前突擊修建起來的,雖然杜天野指示一切儀式都要從簡,有些表面功夫還是要做的,張揚檢查完道路修造情況,對工程質量基本滿意,他向承包工程的謝君綽道:「小謝,道路隔離帶內的綠化要抓緊進行,我給你三天,三天之內必須完工。」

    謝君綽笑道:「你放心吧,我已經給工人傳達過了,從今天開始,日夜不停加班加點的干,務必要在三天內把隔離帶綠化完成。」

    謝君綽在建設新機場現場指揮部中嚴把質量關,獲得了指揮部的一致欣賞,所以這條聯通國道一公裡的道路也交給她修建,其中有張揚照顧她的成分在內,也因為謝君綽自身的努力和認真得到了肯定。

    張揚指著道路旁邊的建築垃圾道:「這些垃圾也盡快清除掉,咱們丑話可說在前頭,要是奠基那天垃圾還在,我可要扣除你的工程款。」

    謝君綽充滿信心道:「我做事張市長只管放心。」說話的時候,垃圾清理車已經過來了。

    張揚滿意的點了點頭,看到遠處趙洋林和常凌峰、龜田浩二一起走了過來。

    張揚笑著迎了上去:「趙主任,你看這條迎賓路修得還成嗎?」

    趙洋林笑道:「工程方面的事情我不懂,你問龜博士」,他也跟著張揚喊起了龜博士。

    龜田浩二當然知道龜博士不是什麼好稱謂,可已經被張揚給喊起來了,現在指揮部的其他人也都跟著這麼喊,他也只能默認了,龜博士就龜博士吧,好歹還是一博士,要是叫他龜工頭啥的豈不是更難聽。

    龜田浩二點了點頭道:「我檢查了一遍,工程質量還不錯,不過有些細節還需要注意,具體的不足之處我已經給謝小姐說過了。」

    謝君綽笑道:「龜田先生對我們的幫助很大。」

    龜田道:「你們的建築公司雖然規模小,可是並不能因此而放松對自己的要求,想要發展起來就必須要認真細致,一絲不苟。」

    趙洋林道:「龜博士說得對,其實做任何事都是這樣。」

    常凌峰向張揚匯報道:「機場工地通訊和電力已經全部運行正常,建築機械也陸續到位,我和龜田商量了一下,在指揮部的東南角建立一個物質中心,以後設備物資全都存放在這兒。」

    謝君綽聽得真切,馬上舉手道:「我們要求承擔建設任務。」

    張揚笑了笑,這種建築對工藝要求不高,謝君綽的公司是能夠勝任的,他向謝君綽道:「這些具體事情你找龜博士談,眼前最重要的事情是先把道路工程做好。」

    謝君綽知道現在並不適合打擾他們,吐了吐舌頭,笑道:「不耽誤領導們勾畫藍圖了,我去忙工地的事情。」

    常凌峰望著謝君綽的背影笑道:「小謝倒是挺能干」

    張揚道:「一個女孩子能撐起這麼一間建築公司不容易,能照顧還是照顧照顧人家,不過工程質量是前提,一定要確保。」

    龜田浩二道:「提起工程質量,我有件事要說一聲。」

    幾個人都望向他。

    龜田浩二道:「平中建築公司是新機場的施工單位,他們競標機運貨倉3.8萬平方米,機運貨棚2000平米,貨物處理場地20000平米的建設,這兩天他們的設備材料已經開始入場,我發現其中有很多和競標條件不相符的地方,具體項目我已經羅列出來了。」

    張揚毫不猶豫道:「給他們下整改通知單,限期內如果不能達到要求,讓他們卷鋪蓋滾蛋」

    一旁趙洋林咳嗽了一聲,張揚向他看了看,發現趙洋林目光中有幾分耐人尋味的意思,張揚心中一動,難道其中還有自己不知道的內情?

    常凌峰道:「根據市裡的指示,奠基典禮當天,嘉賓會乘大巴返回江城吃中午飯。」

    張揚笑道:「好啊,省得我們食堂做飯了。」

    趙洋林目瞪口呆道:「你該不會想在咱們工程隊食堂招待省領導吧?」

    張大官人道:「原本還真這麼想的,省領導什麼沒吃過?咱們越是大魚大肉的招待他們,人家反而會不高興,認為咱們鋪張浪費,認為省裡撥給咱們的五個億全都用來揮霍了,所以咱們這次的接待原則是能省則省,勤儉節約,熱鬧是要的,但是絕不能讓他們覺著鋪張浪費。」

    趙洋林也比較認同張揚的觀點,他點了點頭道:「這兩天正考慮怎麼接待省領導們呢。」

    張揚道:「不用想,搞自助餐吧,大家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菜品不要太豐富,但是量一定要足,宋省長大老遠來了,咱們總不能讓他餓著肚子回去。」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趙洋林心說宋懷明是你未來岳父,你想怎麼著就怎麼著。

    張揚和趙洋林返回指揮部之後,趙洋林來到張揚的辦公室,張揚看到他一臉的鄭重,想起剛才趙洋林神秘的表情,知道他肯定有重要事情要說,微笑道:「趙主任快請坐,我給你沏一壺台灣鐵觀音嘗嘗。」

    趙洋林道:「好啊」他坐下,隨手拿起桌上的江城日報瞄了一眼,剛好看到報紙上悼念曹正陽的一片文章,不由得嘆了口氣道:「老曹這個人太執著了,誰都有離休的一天,他怎麼會這麼看不開啊」說起曹正陽的死,趙洋林還是有些內疚的,畢竟在常委會上提出讓曹正陽退下來的人是他。

    張揚道:「曹正陽死於意外,又不是自殺,其實人心情不好喝點酒也是正常的,可惜他喝酒的時候沒朋友陪他,身邊要是有人照顧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趙洋林道:「老曹這個人工作認真,性情火爆,平時得罪的人可真不少,說起來還真想不出他有什麼朋友。」

    張揚道:「秦檜還有兩個相好的呢,人活得太孤僻可不好。」

    趙洋林接過張揚遞來的鐵觀音,聞了聞,然後品了一口道:「好茶」

    張揚笑道:「喜歡喝,帶一盒回去」他拉開抽屜,拿出一盒鐵觀音放在趙洋林面前,這鐵觀音還是邱鳳仙送給他的,張大官人借花獻佛的本領向來不錯。

    趙洋林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他拿起那盒鐵觀音看了看,終於轉向正題:「平中建築公司是平海最有名的建築公司,也是質量信得過單位。」

    張揚笑道:「趙主任,你就別跟我繞彎子了,到底這建築公司有什麼背景,是不是跟你有關系啊?」

    趙洋林搖了搖頭道:「我跟平中的老總沒什麼交情,不過……」他停頓了一下方才道:「你真的不知道,平中建築公司的老總吳中原就是咱們平海建設廳廳長吳中良的弟弟嗎?」

    張揚道:「我真不知道,,早知道有這層關系,我都不答應讓他們進來,我頂煩得就是這幫皇親國戚,什麼事情都跟著摻和,他們要是老老實實做事還罷了,一進來就跟我玩手段,我才不管他和吳中良什麼關系,誰敢在新機場工程上給我做文章,我就得把他踢出去。」

    趙洋林道:「我還沒說完,吳中平是老三,吳中良是老2,他們家老大叫吳中昊。」

    張揚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不由得愣了一下:「吳中昊?你是說他家老大是監察部副部長?」

    趙洋林點了點頭道:「當初平中建築公司競標的時候,我也希望他們不會成功,可人家還是成功了,這叫請神容易送神難,吳中原這個人只怕不好伺候。」

    張揚笑道:「他哥是建設廳廳長也罷,監察部部長也罷,**什麼事?他在平海一畝三分地上做生意,就得給我規規矩矩,敢不老實,我們就削他」

    趙洋林留意到這廝用上了我們這個詞兒,心頭不由得暗暗苦笑,他都是要離休的人了,政治上的爭強斗狠根本不想參與,杜天野把他放到新機場建設這裡,無非是考慮到張揚不夠分量,讓他幫著壓壓陣腳,可他忽然發現,自己想明哲保身作壁上觀根本不太可能,不管有什麼事,張揚總是想辦法把自己給拖進去,曹正陽的死也和他的提議有著間接的關系,趙洋林終於意識到,人在江湖飄哪能不挨刀,政治上也是如此。趙洋林暗自提醒自己,是該理智的保持距離了,張揚就是一個無畏的斗士,而且這廝天生好斗,不管對手強弱,不管形勢如何,他都敢於迎上。而趙洋林不同,他的仕途已經走到黃昏,幸運的是這麼多年的政治生涯他一直走得很穩,雖然稱不上波瀾壯闊,可至少風平浪靜,在走向結束的時候,他還想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趙洋林提醒張揚道:「我們的主要任務是搞建設,不是搞斗爭。」

    張揚笑道:「社會在斗爭中發展,就算咱們不想斗爭,人家可不會閒著。」

    趙洋林離開之後,常凌峰來到張揚的辦公室,向他匯報了最近的一些支出情況,張揚對這位老搭檔是極其信任的,他擺了擺手道:「不必說這麼詳細,錢方面的事情你看著處理,總之記住一個原則,小錢不欠,大錢不給」

    常凌峰不禁笑了起來:「也不能一概而論,很多都是要按照合同上辦事,都不給錢,我們豈不是成了老賴了?」

    張揚道:「省裡雖然撥了五個億,可錢也得省著花,錢在咱們手裡,咱們就佔主動權,一旦交到別人兜裡,就輪到人家說了算。」

    常凌峰道:「龜田這個人原則性很強,對合同的每一條細則都審得很清楚,平中建築公司入駐幾天,已經發生了多次矛盾了。」

    張揚道:「我剛聽趙主任說了,平中建築公司的老總有些背景,是不是要我親自去跟他們談談?」

    常凌峰道:「那倒不用,這麼點小事輪不到你出馬,交給龜田吧。」

    張揚道:「我們請龜田過來的目的就是讓他嚴格把關,我對建築這行不懂,具體的事情還就得他來,咱們中國人講究人情關系,他一日本人反正在這裡沒親戚沒朋友的,能抹開臉面,現在我發現花那點錢請他還真不冤枉,龜博士的確盡職盡責。」

    常凌峰笑道:「你別龜博士長龜博士短的,人家又不是聽不懂中國話,知道你在罵他。」

    張揚道:「不叫他龜博士難道叫他*公?打是親罵是愛你知道嗎?」

    常凌峰忍不住笑了起來:「算了,真拿你沒辦法,現在龜博士已經叫開了,上上下下誰見他都叫龜博士,我看龜田已經習慣了。」

    張揚哈哈大笑,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豐澤一中分校的事情准備好了嗎?」

    常凌峰點了點頭道:「都是睿融在處理,今天還接到安小姐的電話,這兩天她就會帶著聘請的管理團隊前來豐澤,等他們來到之後,我也可以徹底松一口氣,放下豐澤那邊的事情了。」

    張揚道:「你不是放不下豐澤一中,你是放不下一個人。」

    常凌峰尷尬道:「你少說一句能憋死?」

    張揚道:「我就納悶了,你跟章睿融眉來眼去的這麼久了,到底發展到哪種程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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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六章【准備工作】(下)

    常凌峰最怕張揚提起這事兒,他起身道:「我還有正經事先走了!」

    張揚道:「別急啊,我還沒問完呢!」這廝最喜歡在這件事上捉弄常凌峰。

    常凌峰已經匆忙逃離,險些和從門外進來的傅長征撞在了一起。

    張揚望著常凌峰的背影有些樂不可支,他笑著向傅長征道:「有事兒嗎?」

    傅長征點了點頭道:「平中建設的項目經理馮克勇來了。」

    因為具體的招標工作張揚都交給常凌峰和龜田浩二處理,他和這些項目的承包人負責人並不十分熟悉,不過因為今天龜田浩二特地提到了馮克勇的事情,張揚也就格外留心,他點了點頭道:「讓他進來吧!」

    傅長征轉身出去了,不一會兒領著平中建設的項目經理馮克勇進來了,馮克勇今年三十一歲,是平中建設新機場項目的現場負責人,他還有一個重要的身份,是平中建設老總吳中原的小舅子。馮克勇走入張揚辦公室的時候先笑了起來,他這個人有些自來熟,在門口就伸出手來了:「張市長,久聞大名如雷貫耳,今天真是相見恨晚啊!」

    張揚咧開嘴笑了笑,作為這裡的領導總得表現出一些平易近人的風度,他起身和馮克勇握了握手:「馮經理吧,口才真棒,過去專門學過演講吧?」這句話帶著幾分嘲諷的合義。

    馮克勇哈哈笑道:「哪有,哪有,我天生如此,天生如此。」他從口袋裡掏出一盒小熊貓想給張揚上煙。

    張揚伸手做了個拒絕的手勢,這廝也沒說自己不會,而是接著指了指辦公室內的禁煙標志,這都是龜田浩二的創意。

    馮克勇隨手把煙放在桌上了,不等張揚邀語他坐下,一就在椅子上坐了下去。

    張揚也沒介意,在馮克勇對面坐下了微笑道:「馮經理找我有事?」

    馮克勇點了點頭道:「張市長晚上有沒有空,我請你吃飯,咱們邊吃邊聊,交流交流感情嘛。」

    張揚笑道:「真對不住,我晚上約好了朋友,改天再說吧。」

    馮克勇笑道:「張市長還真難請!」

    張揚心理有些不爽,這廝什麼東西,說話帶著一股強勢的調調,老子為什麼要給你面子?可張揚還是帶著微笑道:「馮經理有什麼事就說吧,工作上的事情辦公時間解決。」

    馮克勇道:「都說張市長是個爽快人,現在看起來果然如此,既然你這麼說,我也就不繞彎子了,我們承包了新機場的資場工程,現在工程還沒有開始,那個小日本就整天跑過來指指點點,說我們的設備不合格,一會兒又說我們的材料不對,連我們的內部員工管理他也插上一手。我就納悶了,咱們中國人自己的工程,你們江城方面弄個小日本來當監工干什麼?拋開民族仇恨這一節咱們不談,他一日本人懂得咱們的國情嗎?咱們中國的改革大業需要他過來指手畫腳嗎?這機場工程可不是小事兒,他萬一要是一國際間諜,密謀破壞咱們社會主義建設,這事情可就鬧大了。」

    張揚對馮克勇本來就沒多少好印象,聽到他這番話更覺著有些煩了,他毫不客氣道:「龜田是我請來的,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看他工作上沒有什麼問題,至於他是不是國際間謀,也輪不到你操心,那是人家國安局的事兒!」

    馮克勇仍然是一臉的笑:「張市長,我這人說話從來都沒譜,得罪之處還望不要生氣,需要整改的地方我們盡量整改,可那個龜田對很多原來簽訂的東西也要我們更改,這就讓人費解了,你說他是不是故意跟我們作對啊?」

    張揚道:「這樣吧,你寫一份報告,回頭交給指揮部看一下。」他頓了頓桌上的文件,明顯有下逐客今的意思。

    馮克勇笑了笑,也不好繼續留下去,起身道:「張市長好好考慮一下,改天我再約你吃飯。」

    張揚望著馮老勇的背影不禁皺了皺眉頭,這廝什麼東西?一個項目經理而已,居然跑到自己的面前指手畫腳。

    張揚並沒有把馮克勇看在眼裡,可龜田和平中建築公司的矛盾終究還是被引爆了,起因是平中建築公司的工人在工作中違章操作,龜田馬上要求建設方停工,當場下達了罰款通知單,這下把現場的建築工人惹火了,十多名建築工人一擁而上將龜田浩二圍在中心。開始只是圍著他理論,可龜田鐵面無私,指著那兩名違章的工人讓他們現在就離開,告訴他們被解雇了。

    兩名工人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他們說你日本人憑什麼解雇我?這是我們中國的土地,就應該我們中國人說了算,你們過去侵略我們,現在還想欺負我們,老子拼著不干了也要跟你拼了。

    在對付日本人方面很容易激起同仇敵愾之心,沒過多久,百余名平中建築公司的工人都圍攏上來,不知是誰叫了一句:「揍死這個小日本!麻痺的,我們中國人不是那麼好欺負的!」

    現場的情緒頓時被點燃了,百余名工人一擁而上,龜田浩二頓時陷入在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之中,跟著他的助手看到情況不妙,慌忙撤開雙腿就逃,往指揮部報訊去了。

    龜田浩二練過空手道,也算得上一個高手,可面對百余名中國建築工人他就無能為力了,這邊打倒了兩個,其他人看到有同伴被打倒,火氣更大了,不管什麼人多人少,也不管對右手中有沒有武器,全都沖了上去,還有人操著現場的工具就上的。

    平中建築公司的項目經理馮克勇坐在辦公室裡,透過窗戶看著外面的情景,唇角不禁泛起一絲冷笑,副經理李東海道:「馮經理,事情千萬別鬧大了,這麼多人揍他一個,鬧出人命就壞了。」

    馮克勇冷笑道:「放心吧,出不了人命,就算真出了人命,也是法不責眾,小日本敢跑到咱們這裡指手畫腳,還以為是滿清民國嗎?麻痺的什麼東西,讓他知道咱們中國人的厲害。」馮克勇也窩著一團火。

    「可……」

    馮克勇道:「沒什麼好害怕的,出了事情我頂著!」

    龜田浩二開始的時候還反抗了兩下,到最後,只能雙手抱頭蛛曲在地上,盡可能的避免暴風驟雨般的拳腳對他的傷害。

    張揚在接到消息之後馬上趕赴了現場,負責新機場工程治安的警察也隨後趕到。張揚看到眼前的混亂情景,氣得臉色鐵青,一聲暴吼道:「全他媽給我住手!」他這一嗓子中氣十足,震得周圍人們雙耳都嗡嗡作響,正在圍毆龜田浩二的那幫建築工人都是一愣,此時急促的警笛聲響起,收到消息的警車趕過來了。

    龜田浩二從地上搖搖晃晃站了起來,一雙眼睛怒視周圍人群,大吼道:「來啊!來啊!」

    張揚分開人群走了進去,想要去扶他,卻被龜田甩開,張揚道:「我陪你去醫院看看!」

    龜田浩二搖了搖頭,倔強的挺起胸向遠方走去。

    張揚轉過身,怒視那幫肇事的建築工人,怒道:「信不信我把你們全都抓起來?」

    人多力量大,這幫建築工人頗有些光腳不怕穿鞋的味道,有人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漢奸嗎?中國當年就是因為你這種人存在才被日本鬼子侵略的。」

    「賣國賊!」「漢奸!」咒罵張揚的聲音此起彼伏。

    張揚被罵的火大,他懶得跟這幫工人理論,目光落在平中建築公司的經理辦公室,大步走了過去,用力推開辦公室的大門,卻見馮克勇和李東海對面坐著抽著煙,表情都是悠然自得。

    馮克勇看到張揚進來,微笑道:「張市長,什麼風把悠給吹進來了。」

    張揚冷笑道:「歪風!」

    馮克勇怔了一下,臉上重新堆起笑容。

    張揚道:「你們工人真厲害啊,把我請來的質量總監給打了。」

    馮克勇裝出一無所知的樣子:「什麼?真的嗎?誰這麼大膽子?」事情就發生在他辦公室外面,他還裝作不知道,實在有些過火。

    張揚道:「你的工人違反施工章程,龜田只是按照規定指出,他們憑什麼打人?」

    馮克勇道:「具體情況我不清楚,張市長,要不等我調查清楚了再說。」

    張揚點了點頭道:「你敷衍我啊?」

    馮克勇笑道:「怎麼敢呢,悠是新機場建設總指揮,我們對你都是很尊重的,巴結都來不及,哪敢敷衍您吶?」

    張揚對這廝已經喪失了忍耐力,指著他的鼻子道:「馮克勇,你這種人我見多了,別說我不給你機會,馬上帶著你的工人給我滾蛋,我給你三個小時,要麼你自己走,要麼我讓人趕你走!」

    馮克勇的臉漲得通紅,對方的這句話說得太霸道了,他馮克勇也是有脾氣的人,他憤然起身道:「你什麼態度?出了事情,大家解決問題就是,你憑什麼讓我走?」

    張揚正要說話,趙洋林和常凌峰都趕到了,趙洋林走進來之後,勸道:「都別沖動,有事好好說、沖動解決不了問題。」

    馮克勇道:「趙主任您來的正好,我們的工人和龜田浩二發生了一些矛盾,張市長就要我們全部離開,這有些說不過去了吧。」

    張揚今天是真火了:「少他媽跟我廢話,給你三個小時,我再看到你,你們整個平中建築公司全都給我滾蛋!」說完他轉身離去。

    在馮克勇看來,張揚這番話說得太大了,就算他是新機場項目現場指揮,也沒權力把他們公司趕走,馮克勇大聲道:「他怎麼說話呢?我們是通過競標入選的,合同都簽過了,他想撕毀合同啊?好,你們只要賠償我們平中建設公司的損失,我立馬帶著工人走。」

    趙洋林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小馮,你就不能少說兩句?」趙洋林和省建設廳廳長吳中良是有些關系的,平中建築公司中標之後,吳中良還專門給趙洋林打了招呼,希望他能照顧一下平中建設,誰曾想,他們公司剛剛入駐就和張揚發生了這麼大的矛盾。

    馮克勇憤憤然道:「他也太欺負人了?」

    趙洋林道:「到底怎麼回事兒?」

    馮克勇嘆了口氣,將剛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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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非常突然】

    張揚走出門外,常凌峰在身後追趕了上來,看到張揚的臉色就知道他正在氣頭上。

    常凌峰道:「至於跟這種小人生氣嗎?」

    張揚道:「不是我生氣,我是郁悶,龜田在我們的地盤上讓人打了,這讓我怎麼面對人家?」

    常凌峰道:「龜田沒受重傷,剛才我讓醫生幫他檢查了,都是些皮外傷,他練過空手道,這點抗擊打能力還是有的。」

    張揚道:「到底怎麼回事兒?好好的怎麼打起來了?」

    常凌峰道:「龜田今天在工地檢查,看到平中建設的兩名工人違反安全施工規定,沒帶安全帽,所以狠狠批評了他們,並開了罰款通知書,可這下引來了十多名工人的同仇敵愾,圍著他理論,龜田一怒之下讓那兩名違章工人走人,所以矛盾進一步激化,現場來了百把口子人圍毆他一個。」

    張揚道:「馮克勇不是什麼好東西,他距離這麼近,裝得跟沒事人一樣,這起事件一定是他在幕後推動。」

    常凌峰道:「他是吳中原的小舅子,仗著有些背景,平時就沒把其他人放在眼裡,龜田是個認真的人,先後給他們下了不少的整改通知,所以結下仇隙也是正常的。」

    張揚道:「我給他三個小時,如果他敢賴在這裡,我親自把他扔出去。」

    常凌峰道:「我看事情還是別鬧得太僵,趙主任和他的關系看來不錯,平中建設是咱們省建築界的龍頭,吳中原的背景非同一般,只是馮克勇的問題,沒必要擴大到整個平中建設,如果搞到平中建設撤出,對我們的建設進度也會有影響。咱們的工程好不容易才開展起來,可不能再鬧出什麼事情來了」

    張揚道:「那就讓馮克勇滾蛋,我怎麼看他都不順眼。」

    常凌峰道:「這件事最好交給趙主任處理。」他知道張揚心裡不爽,低聲勸道:「馬上就奠基典禮了,千萬別鬧出什麼事情了。」

    張揚琢磨了一下,終於點了點頭:「走,看看龜博士去」

    龜田浩二赤luo著上身坐在醫務室裡,醫生幫他處理著手上的傷痕,剛才被圍毆的時候,他用雙手護頭,頭臉部護住了,可雙手被砸得烏青發紫。

    張揚拉了張椅子在他對面坐下,望著龜田浩二健壯的身軀道:「身體不錯,抗擊打能力挺強」

    龜田這會兒情緒已經穩定下來了,他平靜道:「你打算怎麼處理這件事?」

    張揚道:「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龜田浩二道:「我不要什麼交代,一是一二是二,兩名違章的工人一定要走,根據我們的規章制度,還要對平中建築公司追加罰款。」

    張揚道:「你不生氣?」

    龜田道:「開始的時候有點生氣。怎麼?你擔心我會辭職?」

    張揚點了點頭道:「的確有些擔心。」

    龜田道:「我既然答應了你,簽過合約,我們的雇傭關系就已經成立,今天的事情是我工作的風險之一,我不怪任何人,如果我不能將你交給我的工作圓滿完成,那將是我的恥辱。」

    張揚有些被這個小日本的話感動了,他起身拍了拍龜田浩二的肩頭:「好好休息,相信我,一定能夠處理好這件事。」

    趙洋林果然過來說情,他向張揚道:「肇事的兩名工人找到了,馮克勇同意把他們兩人解雇,也答應負擔龜田浩二的醫藥費,我看這件事暫時就這樣算了吧,追究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張揚道:「趙主任,這次我真不能聽你的。」

    趙洋林微微一怔。

    張揚道:「今天的事情表面上看是工人鬧事,其實背後肯定有人在指使,馮克勇這小子不是什麼好東西,龜田是我們的工程總監,平中建設的這幫工人把他打了,就等於當眾打我們的臉,處理兩名肇事工人根本就是表面功夫,對他們平中建設而言連皮毛都不傷。我不是不給您老面子,這事兒我要是處理不好,以後但凡是個工程隊都敢跟我們吹胡子瞪眼,馮克勇一定要走人。」

    趙洋林聽他說得如此堅決,也覺著不好辦,還是建議道:「要不,給他一個機會,以觀後效?」

    張揚道:「這叫以儆效尤,我們今天要是讓步了,以後就會有越來越多的人挑戰我們的權威,只讓他馮克勇走人已經給足他們面子了,依著我原來的意思,整個平中建設都得給我走人」

    趙洋林看到張揚主意已決,也沒有繼續勸說,起身道:「我跟平中建設方面打個招呼吧。」

    張揚道:「順便跟馮克勇說一聲,我說到做到,三個小時內,他還敢在工程現場晃蕩,我就讓警車把他拖出去。」

    馮克勇離開的時候,充滿怨毒的望著指揮部的小樓,強龍不壓地頭蛇,他認為張揚是不折不扣的地頭蛇,在人家的地盤上盲目對抗沒有任何意思。

    馮克勇上車之後,接到了他姐夫吳中原的電話,吳中原是從趙洋林那裡得知這一消息的,不等馮克勇說話,他劈頭蓋臉的呵斥道:「你怎麼搞的?工程還沒有正式開始你就給我捅這麼大的漏子,平中建設的臉都讓你丟光了」

    馮克勇叫苦不迭道:「姐夫,這跟我沒關系,他們弄了個小日本隔三岔五的來挑毛病,咱們工人氣不過跟那個小日本理論了幾句,是小日本先打人的,這才引發了斗毆,可他們江城方面也不該只相信一面之詞啊,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勒令我離開新機場工地,還揚言要把我們整個平中建設都趕出去。」

    吳中原冷笑了一聲:「好大的口氣」

    馮克勇道:「姐夫,張揚那小子太囂張了,他仗著有些後台,根本不把別人放在眼裡,我來這邊沒幾天,他就故意刁難我,根本是想從我這裡撈取好處,姐夫,你說過咱們要本本分分經營,憑實力做事,不搞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所以我就沒搭理他,誰能想到這個人居然睚眥必報,利用這件事做文章,姐夫,我真想跟他拼了」

    吳中原在電話那頭沉吟了一會兒,低聲道:「你先回來,別讓人笑話。」吳中原對自己的這個小舅子還是清楚的,沒多少能力,可又喜歡自吹自擂,他的話不能全信。

    馮克勇走後,副經理李東海理所當然的頂替了他的位置,張揚把他叫到辦公室狠狠訓斥了一通,然後把罰款通知單遞給李東海:「你們入場之後的不合格表現已經違反了新機場工地多項規章制度,按照我們的懲罰措施,對你們處以一萬元人民幣的罰款,龜博士提出的那些違規的地方,三天內必須完全整改,不然你們就全部走人」

    李東海的臉上青一塊白一塊,平中建設在平海可是響當當的一塊牌子,被別人這樣呵斥還從沒有過。不過他的態度要比馮克勇好的多,表面上很誠懇的表示會馬上進行整頓,保證以後不發生類似的情況。

    張揚聽過他的保證之後點了點頭:「其實我們能夠在一起合作是一種緣分,我希望大家都要珍惜,提升自身管理水平,提升工程的質量,共同把新機場建好,這才是我們共同的目的,李經理,我不希望再有同類的事情發生。」

    萬眾矚目的江城新機場奠基典禮終於拉開了帷幕,當天通往奠基典禮現場的道路打掃的干干淨淨,道路兩旁擺放著五顏六色的鮮花,這都是臨時從江城植物園借來的,張大官人盡量做到壓縮成本。

    平海省長宋懷明對一路看到的情況表示滿意,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江城市市長左援朝都陪同在他的身邊,杜天野一路之上向宋懷明介紹著江城新機場周邊狀況,以及他們未來的構想。

    宋懷明一邊聽一邊點頭。

    汽車直接來到奠基現場,熱鬧喧囂的鑼鼓聲響起,豐澤民間秧歌隊、高蹺隊在現場表演,一群活潑可愛的兒童歡呼著向領導們的汽車迎來。

    杜天野對張揚搞這一套早已見怪不怪,心中暗笑,這廝也沒點新鮮創意,又是兒童鮮花那一套,這種劇情濫透了。

    領導們走下汽車,這幫孩子向他們獻花,宋懷明接過一個小女孩手中的鮮花,笑著把她抱了起來:「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活動嗎?」

    那小女孩脆生生答道:「建設新機場唄」

    「開心嗎?」

    「開心」

    「為什麼啊?」

    「建好新機場之後,我們每天都能看到飛機了。」

    宋懷明和一幫領導都哈哈笑了起來,宋懷明又道:「想坐飛機嗎?」

    小女孩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

    宋懷明道:「想不想坐?」

    小女孩答道:「想坐,可坐不起,我媽說飛機都是給有錢人坐的」

    站在宋懷明身後的杜天野和左援朝聽到這句話都是無比尷尬,兩個人對望了一眼,心說張揚這混小子,哪兒找來的這麼一個小丫頭?

    宋懷明愛憐的摸了摸那女孩的頭頂,放下她,轉向身後的這幫干部道:「聽到了沒有,這孩子說出了咱們老百姓最真實的聲音,建新機場是為了什麼?是為了促進江城的經濟發展,是為了促進平海北部的經濟發展,只有經濟發展了,咱們老百姓的手裡才會有錢,有了錢,才能夠買得起機票,坐得起飛機,所以我們的眼中不能只盯著建設機場,而是要明白建設機場的目的和意義,只有實心實意的為老百姓做事,才能夠對得起你們的職位,才能對得起黨員的稱號」

    「好」人群中張揚叫了一聲,率先鼓起掌來,現場掌聲雷動,宋懷明的演講能力本來就出眾,再加上這麼多捧場的,現場氣氛很快就達到了**。

    宋懷明在眾多官員的陪同下走向奠基現場,按照事先定下的程序,由左援朝主持儀式,左援朝當然清楚自己並非今天的主角,寥寥幾句話後,就將話筒交給了杜天野,因為省長宋懷明在,杜天野理所當然的也成了配角,他的話也很短,微笑道:「下面我們請宋省長講話」

    掌聲再度響起。

    宋懷明微笑著走向講台:「各位江城的父老鄉親們,你們好我是平海省省長宋懷明,在此之前你們有很多人在電視新聞上已經見到過我,不過今天咱們算是近距離接觸了今天是個好日子,對豐澤、對江城、對平海全都擁有著非同凡響的意義,江城新機場的建設,意味著平海北部終於擁有了自己的現代化、高質量、高標准的機場,意味著江城的區域優勢的進一步加強,意味著江城投資環境的進一步改善,今天,會成為江城經濟騰飛的重要,今天必將名載史冊」

    熱烈的掌聲響起。

    宋懷明做了個雙手下壓的手勢,等到掌聲稍稍平歇方才繼續道:「我有幸成為這一歷史時刻的見證人,今天我來參加奠基,97年機場建成的時候,我一定會前來參加機場的落成儀式,江城在改革的過程中呈現出強烈的發展願望,也讓我們看到了江城不可估量的潛力,我深信,隨著新機場的建成,隨著江城的改革深化,江城的經濟將會高速穩定的發展,江城必將成為鑲嵌在平海北部的一顆璀璨明珠」

    現場掌聲雷動,張大官人興奮的雙目發光,未來岳父大人的口才真是了得,張揚對宋懷明的敬仰之情如黃河之水滔滔不絕。

    可宋懷明站在眾人矚目的中心很少會留意到張揚,偶爾目光與他相遇也沒有任何的表示,剛剛相遇立刻轉向其他的地方,張揚對此並沒有覺察到什麼,畢竟宋懷明是一省之長,人家需要照顧的事情太多,不可能將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

    禮炮聲中,平海省長宋懷明和江城市委書記杜天野一起奠基。

    兒童們放飛手中的氣球,早已准備的千余只白鴿也在同時放飛,這些場面雖然尋常,不過組合在一起倒也熱鬧。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被眼前的氣氛所感染,內心中激動無比,這種為江城而驕傲的榮譽感只有在現場才能夠深切的感受到。

    一切都在順利中進行的時候,忽然聽到一個女人的哭聲:「宋省長,你要為我們家老曹做主啊」

    聽到這聲音,杜天野的臉色變了,張揚的臉色也變了,他看到曹正陽的妻子楊雲帶著兩個女兒從人群中沖了出來,三個人直接就跪倒在了現場。

    一時間所有人都愣住了,現場記者圍了上來,這種新聞是他們最感興趣的。

    幾名警察沖上去想要把曹正陽的妻子拉開,宋懷明卻用目光制止了他們,他走了過去,和藹道:「大嫂,有什麼事回頭再說,今天是江城的好日子啊」

    楊雲涕淚直下,她顫聲道:「我們只要一個說法」

    左援朝和杜天野都走了過去,左援朝心中暗喜,表面上還裝模作樣道:「嫂子,你這是干什麼?這樣做影響多不好?快起來,快起來,有什麼事等典禮進行完再說。」

    楊雲道:「除非宋省長答應聽我說這件事,否則我就跪死在這裡。」

    宋懷明道:「回去說吧」奠基典禮已經舉行完了,想不到在即將結束的時候鬧出了這個不和諧的插曲,宋懷明的內心也是十分不爽。

    杜天野在人群中找到張揚,狠狠瞪了他一眼,他是責怪張揚安排不周,怎麼讓曹正陽的家人混進來了。

    張揚在這一點上很無辜,現場這麼多人,他這麼可能每個細節都照顧到。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逃避是沒用的,總得去面對,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張揚向傅長征交代道:「給那幫記者提個醒,別讓他們胡編亂造」然後跟著其他人一起返回了指揮部。

    指揮部事先給宋懷明准備了休息室,現在這間休息室就成了他臨時的公堂。

    宋懷明本來並沒有必要過問這種事情的,可楊雲在這麼多人面前鬧出了這樣的動靜,他要是不聞不問就顯得有些不近人情,前來休息室的途中,杜天野已經將事情的大概經過向他講了一遍,宋懷明聽完後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可心裡卻已經認為,杜天野這些人對曹正陽的處理有些太突然,沒有考慮到一個老同志的內心感受。

    楊雲被工作人員帶到宋懷明的面前,此時她明顯鎮定了許多,她也不是一個普通的家庭婦女,丈夫是國企大廠的一把手,楊雲跟在身邊也見慣了不少的風浪,她清楚自己應該去做什麼。

    楊雲悲悲切切叫了一聲宋省長。

    宋懷明態度和藹的點了點頭,輕聲道:「坐你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今天杜書記和左市長都在這裡,有什麼委屈,你當著大家的面說出來。」

    楊雲掏出手絹擦了擦眼淚道:「宋省長,我們家老曹死得冤枉,他身體不好,已經十多年沒沾過酒,幾十年來他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工作,把工廠帶到了如今的規模,可市裡突然就把他免了,老曹心裡憋屈,所以才會喝悶酒,所以才……」楊雲一時悲從心來,捂住鼻子低聲啜泣起來。

    杜天野道:「楊大姐,市裡已經解釋過了,工程廠的人事變動屬於正常變動,並不是我們要針對曹廠長,我承認我們的工作上有不足的地方,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我們要為曹廠長的死承擔責任」

    楊雲紅著眼睛叫道:「就是你們害死他的,如果不是你們毫無理由的把他的廠長拿掉,他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杜天野被楊雲的這一嗓子鬧得有些尷尬。

    宋懷明嘆了口氣道:「大嫂,這件事我一定會調查清楚,你要相信黨,相信政府。」

    楊雲道:「過去我信,可現在……」她捂著鼻子道:「我們家老曹是個老黨員,相信了一輩子黨,相信了一輩子的政府,可最後黨和政府是怎麼對待他的?」

    左援朝道:「嫂子,宋省長都已經答應你了,有些事也不能急在一時啊。」

    楊雲道:「老曹一心都撲在廠子上,他死前的兩天還跟我說,他後悔啊,後悔當初沒有在江城需要支持的時候挺身而出,對不起黨和政府對他的信任……他從沒有為自己考慮過,為的是全廠工人,這樣的人本不該落到這樣的下場啊……」楊雲又哭了起來。

    宋懷明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徹查這件事,給你一個交代,給江城工程機械廠全體工人一個交代。」

    左援朝好說歹說把她勸了出去。

    經過楊雲這麼一鬧,宋懷明的心情變得很差,杜天野這一幫江城市的領導干部也是臉上無光。杜天野小心翼翼問道:「宋省長,咱們先回江城休息吧。」

    宋懷明站起身道:「我還有事,要馬上返回東江。」

    聽到宋懷明的這句話,所有人都知道宋省長生氣了。

    杜天野道:「宋省長,再忙也得吃完飯再走,要不就在機場工地食堂簡單吃點。」

    宋懷明怒視杜天野道:「吃什麼?在你們這些領導干部的心中除了吃沒有別的事情要做嗎?是吃飯重要還是新機場建設重要?」

    杜天野被當中呵斥,臉上紅一塊白一塊的尷尬到了極點。左援朝看在眼裡,心中暗樂。

    宋懷明大步向門外走去,卻見張揚正站在遠處的走廊上拿著手機打電話,張揚看到宋懷明一群人出來慌慌張張把手機給掛了,笑著迎了上去道:「宋省長,要不要去工地現場看看?」說話的時候他就發現宋懷明的臉色有些不對。

    宋懷明呵斥道:「看什麼看?表面文章有什麼可看?」

    張大官人被劈頭蓋臉訓了一頓,臉上也不好看,他也知道宋懷明今天因為楊雲的事情氣不順,陪著笑道:「想讓領導檢閱檢閱我們究竟存在哪方面的不足。」

    宋懷明道:「無論做人還是做事,腳踏實地,老老實實的最重要」說完就大步從張揚身邊走過。

    張揚愣在那裡,老宋這句話越琢磨越不是味道。這話分明是沖著他的,張大官人暗自思量,自己究竟哪兒得罪了宋懷明?

    宋懷明前來參加奠基典禮,因為楊雲告狀,原定前往江城的計劃也取消了,中午飯都沒吃就打道回府。

    杜天野送走宋懷明,也是一肚子火沒處撒,他回到新機場建設指揮部,徑直找到張揚的辦公室,一腳就把房門給踹開了。

    張揚正想發火,誰這麼大膽子敢踹他的門,一看是杜天野,就明白了,這哥兒們跟自己一樣,窩了一肚子的火,來找他瀉火來了。

    杜天野指著張揚的鼻子就罵:「混小子,瞧你辦的什麼事兒?楊雲怎麼會到這裡?」

    張揚道:「你問我,我問誰去?」

    杜天野道:「我千叮嚀萬囑咐,讓你一定要把這次的奠基典禮搞好,一定不要出亂子,可你終究是給我弄得灰頭土臉,這下好了,所有人都在看我們的笑話。」

    張揚道:「這跟我有關系嗎?我負責的是新機場工程現場的准備工作,楊雲是從江城奔到這兒來的,你們江城方面沒把她看好。」

    杜天野氣哼哼坐了下去,抓起張揚的茶杯咕嘟咕嘟灌了幾口。

    張揚看到他氣消了一些,小聲道:「我覺著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蹺,現場安防措施很好,按理說楊雲不會這麼容易混進來,再說了宋省長來這兒奠基的具體時間咱們也沒有大肆宣揚,她怎麼會知道?而且恰巧在最合適的時間出現在最合適的地點。」

    杜天野道:「無論有沒有人在背後指使,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影響都已經造成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還是想想怎麼解決這件事吧。」

    張揚道:「曹正陽的死跟我們沒關系啊,楊雲老揪著市裡不放,到現在曹正陽的屍體還沒下葬呢,她究竟想要什麼?」

    杜天野道:「什麼都沒說,只是說想要一個說法。」

    張揚道:「我懷疑這件事背後有人給她出謀劃策,讓我找到這個人是誰,我一定不會放過他。」

    杜天野道:「爭強斗狠的事情你少干一點,人家老公死了,傷心也是正常的,說心裡話,在曹正陽同志的事情上,我們還是有些責任的。」

    張揚道:「你硬要往身上攬我也沒辦法,要不干脆追認他一優秀黨員,多給他家裡一些撫恤金,把這件事擺平就是。」

    杜天野嘆了口氣道:「只怕沒有那麼容易。」

    張揚道:「你發現沒有,左援朝好像跟她很熟啊」

    杜天野道:「人家早就認識,你別瞎猜」

    此時張揚的電話響了起來,他拿起電話,電話是工程廠新任廠長許振堂打來的,許振堂的聲音顯得有些神秘:「張市長,我發現了一個重要情況,你現在說話方不方便?」

    張揚向杜天野看了一眼:「說吧,方便」

    許振堂道:「我這兩天整理工程廠的賬目,發現一些有問題的賬目,財務上相當混亂,我有理由相信,前任領導很可能有經濟問題。」

    張揚一聽頓時就來了精神,他大聲道:「你能確定?」

    許振堂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道:「能確定,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曹廠長已經去世了,我們要不要查下去?」

    張揚哈哈大笑道:「查為什麼不查?只要是敢挖社會主義牆角的,我們就一查到底」掛上電話,張揚不無得意的向杜天野晃了晃腦袋道:「真是船到橋頭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

    杜天野並不知道他的通話內容,好奇道:「什麼事?」

    張揚道:「許振堂審核財務的時候,發現曹正陽涉嫌貪污,你說我們應不應該查?」

    杜天野將信將疑道:「不會吧?曹正陽一直都很廉潔啊」

    張揚道:「廉潔不能只看表面,許振堂那個人不會亂說,我看這件事還是讓檢察院介入好好查查,如果曹正陽生前真的有貪污行為,你說他老婆還會這麼鬧嗎?」

    杜天野道:「沒有事實證據之前還是不要胡亂猜想。」

    張揚道:「我現在得出了一結論,越是在人前表現的廉潔自律的,出巨貪的可能性就越大。」

    杜天野道:「你從來都是一桿子打倒一票人,我們的干部隊伍沒你說得那麼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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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晚節不保】(上)

    檢察院介入調查之後,曹正陽的事情很快就被查清,許振堂反應的情況完全屬實,曹正陽在擔任工程廠廠長期間的確存在著貪污行為,根據初步掌握的情況,曹正陽貪污的數額在一百萬左右,這一消息讓江城的最高領導層感到震動,在他們心中一直都認為曹正陽是個清正廉潔的干部。

    檢察院去找曹正陽的遺孀楊雲了解情況的時候,開始楊雲還強硬的表示市裡在迫害他們,想往曹正陽的身上抹黑,可當檢察院拿出事實證據之後,楊雲開始害怕了,丈夫生前的事情她還是知道的。她的大女兒女婿在外面開了家配件廠,專門給工程機械廠生產零配件。二女兒二女婿則開了家造漆廠,做得同樣是工程機械廠的生意。

    江城常委會上,市委書記杜天野將檢察院了解到的這些情況向常委們通報了一遍,充滿痛心道:「過去人家都說,我們這些國家干部最害怕的就是查,只要查,沒有幾個是干淨的,我不想再提什麼自覺性自律性,黨性原則你們每一個人都清楚,在人前冠冕堂皇的話誰都會說,可背後究竟做了什麼?是不是可以做到言行一致?」他將那份關於調查曹正陽的材料扔在了桌子上:「曹正陽同志的事情給我的震動很大,當初我們之所以決定讓他退下來,是因為考慮到他的領導方式已經不適合時代的發展,可我們並沒有想到他在長期的領導過程中會有**的行為,我們,甚至廣大的工程廠工人都認為他是一個好黨員,好干部,現實卻是,他利用自身的權力,利用手頭的資源為家人牟取福利,一百萬,這是一個普通工人起早貪黑,辛苦工作一輩子都無法賺到的數目,我不知道他將手伸向這筆國家財富的時候,心中是怎樣的想法?我很痛心。」

    左援朝的臉se異常的難看,他本以為在曹正陽意外死亡的事情上做文章,可以讓杜天野顏面無光,可他也沒想到曹正陽竟然會是個貪污犯。現在的情況已經表明,杜天野對曹正陽的處理是正確的,如果曹正陽沒有因酒醉摔死,那麼這些事東窗事發之後,他也無疑將面臨法律的嚴懲。左援朝忽然想到了晚節不保這四個宇,如果曹正陽死後,他的家人不鬧,或許這件事還不會暴露,這次的事情頗有些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味道。

    當天的常委會上,所有人都表現的十分低調,常委們都不願主動發言。

    散會之後,左援朝默默回到辦公室,坐下沒多久,曹正陽的老婆楊雲過來找他。

    左援朝本不想見她,可想了想,畢竟過去一直都和曹正陽家裡關系不錯,於情於理還是應該和她見上一面。

    幾天不見,楊雲的精神明顯又差了許多,雙眼之中布滿血絲,自從曹正陽貪污案發之後,楊雲就處於巨大的精神煎熬之中,她害怕並後悔著,如果她沒有去新機場奠基典禮上鬧事,省裡就不會注意這件事,就不會要求徹底調查,現在非但沒有給丈夫討還公道,還把他貪污公款,損公肥私的事情給調查出來了。

    楊雲怯怯叫了聲左市長,她現在的心理壓力無疑是巨大的,檢察院方面已經基本排除了她和曹正陽貪污案有關。

    左援朝嘆了口氣道:「嫂子,找我有什麼事?」

    楊雲道:「左市長,你了解老曹的,他是一心為了廠子的……」楊雲的這句話說得多少有些蒼白無力。

    左援朝道:「嫂子,檢察院已經掌握了證據,有些事還是不用再說了。」他在婉轉的告訴楊雲,曹正陽貪污一案已經證據確鑿,沒必要在這個問題上進行辯駁。

    楊雲嘆了口氣道:「我們家老曹清廉了一輩子,我真不知道他拿了公家的一百萬,我相信他不是貪污,他只是挪用,他想在退休之前幫幫孩子們,你知道的,這世上誰不為自己的孩子考慮?」

    左援朝道:「如果每個人都像他這樣想,國家的東西就全成了個人的東西了。」

    楊雲眼圈兒紅了:「左市長、那筆錢我們家老曹分文沒動,檢察院來的時候已經收走了,老曹拿過多少,我們就算砸鍋賣鐵也會把那筆錢賠出來,你看……你看這件事能不能幫忙說說,就這麼算了,老曹已經死了,就讓他請清白白的走,安安心心的走行不?」

    左援朝不由得暗自嘆息,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他向楊雲道:「法就是法,任何人觸犯了法律,都會得到制裁,你的要求我會轉述給市裡,曹正陽同志犯過的錯誤,並不能因為他的去世而抹煞,你們要配合檢察院的調查工作。」

    楊雲含淚點頭,從左援朝的話音中她聽出,丈夫這次十有**是要晚節不保了。

    左援朝道:「盡快下葬吧!」

    楊雲捂住嘴唇,淚水止不住的往下流,如果在前兩天事發之前下葬,曹正陽還可以風光大葬,可現在這種情況下,只怕沒幾個人願意出席他的葬禮了。

    宋懷明是帶著郁悶的心情離開江城的,楊雲告狀,讓他大發雷霆,回去之後,他就通知省紀委著手調查在曹正陽死亡的事情上,有沒有遭到江城領導的不公平待遇,可他也沒想到事情居然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紀委副書記劉豔紅把已經清楚的情況向宋懷明做了匯報。

    宋懷明聽完,兩道濃眉擰在一起,他憤然道:「我真是不明白,為什麼貪污**現象層出不窮?我們的這些干部究竟是怎麼了?」

    劉豔紅道:「根據我們了解到的情況,曹正陽貪污的一百萬都是最近一年內的事情,在過去他的經濟上應該沒有什麼問題,他的家人已經主動退還了這筆錢。」

    宋懷明道:「退了又怎樣?做錯了事情就是做錯了,這是他一生都擦不去的污點!」

    劉豔紅道:「我做了這麼多年的紀委工作,最近發現,很多干部清廉了一輩子,可臨到退休的時候晚節不保,或為自己,或為兒女,將手伸向了國家,這種現象層出不窮,真是讓人感到痛心。」

    宋懷明道:「這和他們放松自我約束有關。」

    劉豔紅道:「人在失去權力之前存在著一種患得患失的心理,他們缺乏安全感,想要用某種方式來填補內心的空虛和失落,往往會產生錯誤的念頭,做錯誤的事情。」

    宋懷明道:「你回去和曾書記育量一下,務必要給這些面臨退休的干部們敲一敲警鐘,做了一輩子好事,可做一件壞事就會抹黑自己的一生,這樣的行為值得嗎?」

    劉豔紅點了點頭,她向宋懷明道:「老同學,最近感覺你的心情不是太好。」

    宋懷明嘆了口氣道:「江城新機場奠基典禮鬧了這麼一出,媒體跟著亂寫亂說,我當時真的很生氣,把杜天野狠批了一通,現在想想我也有過火的地方。」

    劉豔紅道:「年輕干部總有一個逐漸成熟的過程,你對張揚這麼寬容,對其他人也應該如此啊。」

    宋懷明道:「別跟我提他!」

    劉豔紅察覺到宋懷明的情緒有些不對,小聲道:「發生了什麼事?可以說給我聽聽嗎?」

    宋懷明想了想,拉開抽屜,拿出那個信封交給了劉豔紅:「有人寄給我的!」

    劉豔紅看了看信封中的照片。

    宋懷明道:「照片中的女孩子是喬書記的外甥女時維!」

    劉豔紅終於明白宋懷明因何對張揚不爽了,張揚的風流她也早有所聞,不過一直也沒有什麼切實證據,看到這些照片劉豔紅也不禁皺了皺眉頭,她輕聲道:「我不知道這些照片能證明什麼,不過寄給你這些照片的人一定存心不良。」

    宋懷明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這小子潔身自好,也不會被別人抓住把柄。」

    劉豔紅道:「老同學,說句不中聽的話,張揚和嫣然還沒有結婚,兩個人都有重新選擇的自由。」

    宋懷明怒道:「我不管他選擇惟,但是他要是敢欺騙我女兒,我絕不會放過他!」

    劉豔紅不禁笑了起來。

    宋懷明有些生氣道:「你笑什麼?幸災樂禍?」

    劉豔紅道:「你瞧瞧自己現在的樣子,哪裡還像一省之長,根本是個想公報私仇的父親。」

    宋懷明道:「對他我用得上公報私仇嗎?」

    劉豔紅道:「根據我對張揚的了解,這個年輕人還是不錯的,感情方面可能還有些不定性,不過我能看出他對嫣然是很認真的。」

    宋懷明道:「你少替他說好話,認真?認真他能這邊跟我女兒談情說愛,那邊背著我女兒又跟別人摟摟抱抱?」

    劉豔紅道:「現在年輕人的感情觀我不懂,所以我也沒資格評價,不過僅憑著幾張照片並不能證明什麼,這件事交給我吧,反正最近我要去江城處理曹正陽的事情,順便敲打敲打這小子。」

    宋懷明充滿郁悶道:「我和嫣然又說不上話。」

    劉豔紅道:「別煩了,也許根本就是一場誤會呢。」

    宋懷明點了點頭,他接過劉豔紅遞回來的照片,低聲道:「曾書記要退了,你要表現的積極一些。」

    劉豔紅道:「放心吧,我明白該怎麼做!」

    曹正陽貪污案發讓張揚放下了一樁心事,這件事在工程廠的震動很大,工人們多少聽到了一些風聲、他們認為自己的善良被欺騙了,曹正陽表面上為他們著想,背地裡卻干著損公肥私的事情,工人對貪污是最為反感的,正因為此,他們的轉變也是巨大的,從同情曹正陽,要為曹正陽討還公道,變成了唾棄他鄙視他,曹正陽的葬禮,江城工程機械廠方面只有幾個廠領導過去,冷清得很。

    反觀剛剛上任的廠長許振堂,因為他在市府門前的英勇表現,用他的鮮血征服了廠裡的工人,經過許振堂的努力,終於和嵐山工程機械廠達成了聯合入駐江城新機場項目的協議,這一事件極大地鼓舞了工人們,也證明了許振堂的能力,工人們開始對這位新廠長產生越來越大的期望,許振堂的工作也因此而變得順利起來。

    江城工程機械廠第一批設備進駐新機場工地的時候,廠長許振堂親自隨同前來。

    張揚正站在空曠的工地上,看著工人樹立起一座巨大的三角廣告牌。這是常凌峰的建議,新機場的建設並非短期內可以完成,所以他們要盡可能的利用資源,在國道旁,在新機場建設工地上,一共樹立了十二座巨大的三角廣告牌,這種立體廣告牌公開對外招商,按照每座廣告牌每年十五萬的祖金,單單是這些廣告牌就能給他們帶來每年180萬的收入。

    許振堂在張揚身後叫道:「張市長!」

    張揚轉身看了看,然後目光投向道路上一輛輛黃色的挖掘機,微笑道:「親自壓陣送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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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3 01:21:32
第四百五十八章【晚節不保】(下)

    閣幽陛許振堂笑道:「因為是第一次過來,所以我得壓陣,這樣呻啡顯示出我們工程機械廠對新機場建設的支持啊!」

    他來到張揚身邊站著,仰首望著那巨大的立體廣告牌:「張市長,這些廣告牌已經祖出去了嗎?」

    張揚道:「一半都定出去了,還刺下六個!」

    許振堂道:「祖金多少?」

    張揚道:「每年十五蘇!」

    許振堂目光一亮,當即道:「刺下六個我們全都要了!」

    張揚有些詫異的看著許振堂:「你們是本地企業,用得著在本地做廣告嗎?」在他看來江坑工程機械廠在本地的知名度已經足夠,用不著再打廣告了。

    許振堂道:「這些廣告牌剛才我從園道過來就看到了,很醒目,外地車輛通過這裡的時候,都可以看到,我們要樹立江坑工程機械廠的形象,每年九十萬,我們出了!」

    張揚哈哈笑道:「你就是比曹正陽有魄力,換成他,一定不舍得花這筆廣告費。」

    許振堂道:「有投入才有回報。「其實他要的不僅僅是廣告效應,在工程機械的競標方面他們已經先失一坑,嵐山工程機械廠佔據了大半份額,作為地方企業,雖然最後通過政亖府韓旋分得了一杯羹,可畢竟在風頭上已經全然落入下風,許振堂要這些廣告牌的目的就是為了揚名,希望所有前來新機場工地的人,首先看到的就是他們的廣告牌,這是為了樹立企業形象,也是為了向所有人宣布江坑工程機械廠全面參與新機場的建設。

    張揚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他問道:「曹正陽的事情解決了嗎?」

    許振堂道:「已經下弈了,因為他的事恃,工人的情緒都有些波動,我正在努力消除不利的影響。

    張揚笑道:「咱們中國人最好的就是忘性,等過了一段時間,惟都記不起這件事了。「

    許振堂道:「並不是因為忘性好,而是咱們中國老百姓太善良,只念著別人的好處,對別人的壞事並不放在心上,要不怎麼會有以德報怨這個詞兒?」

    張揚道:「我倒覺著這世上恩將仇報的多,以德抱怨的少。「

    許振堂不由得笑了起來:「張市長太悲觀了,我倒覺著這世上還是好人多!」

    張揚指了指遠處的指樣部:「走,回去再說!」這裡距離指樣部並不是太遠,張揚剛才就是走過來的,許振堂跟著他一起步行返回了指樣部。

    剛剛進入指樣部的大門,就看到傅長征急舟匆的走了過來,滿臉慌張道:「張市長,不好了,龜博士和平中建設的又鬧起來了?」

    張揚一聽也有些緊張,龜田浩二前再天才被平中的建築工人圍毆了一頓,這次該不會又被人痛揍一頓吧,他顧不上向許振堂解釋,到院子裡開了皮卡車,徑直向平中建設的工地趕去。

    ………………………………………………………………………………」……」

    龜田浩二這次沒有遭到平中建設工人的集體圍毆,發生矛盾的原因是他對平中建設的施工工藝不滿意,現場道路的鋪設存在分歧,平中建設方是按照合同辦事,路基嚴格按照合同上修建,可龜田要求他們在局部改變工藝,局部路段的路基厚度和埋設鋼筋的數量都有增加。已經建好的一條一百米的路段也要全部重修。這樣一來平中建設方面的建築成本就會有所增加,負責新機場資倉工地的項目經理李東海認為這今日本人是故意針對他們,堅持要按照合同辦事。

    龜田則要求他們必須改變施工工藝,否則就讓他們停工,雙方因此而產生了爭端。

    張揚看到現場沒打起來,首先松了口氣,向僵持在那裡的龜田和李東海道:「有什麼事去辦公室談,在外面站著干什麼?興師動眾的影響也不好啊!」

    李東海道:「我們平中建設在園內做過多少工程,這麼難伺候的監工我們還是第一次見到,我們全都是按照事先定下來的條例施工,沒有任何違背合同的地方,你憑什麼隨意讓我們更改工藝?」

    龜田道:「地質不同,這一帶的土層復雜,不同的土層要用不同的工藝,合同是合同,具體施工還要根據實際恃況。「

    李東海道:「你根本就是在公報私仇,故意針對我們平中建設,入場的建築隊這麼多,怎麼不見你讓其他人返工?」

    龜田浩二道:「我是就事論事,不針對任何人!「他原則性很強,寸步不讓。

    張揚道:「李經理,我們之前就已經溝通過,在雙方意見掃左的時候,要尊重我們的意見。「

    李東海道:「你們說的有道理我會異,可沒道理的事情我們不能一味順從!」他指著前方的那條一百米的路段道:「這條路不是飛機跑道,是車行道,我們嚴格遵照你們的規定修建的,沒有任何不合格的地方,這今日本人非要我們把道路砸了全部返工,根本沒有任何道理。」

    龜田浩二道:「我跟你強調過,土層不同,這樣的道路,鋪設在我們腳下的地方沒問題,可是那邊的土層掃對松軟,如果采用同樣的工藝,就會有問題,所以必須要重新來過!」

    李東海怒道:「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一早提出來?非要等我們把道路修好了再提出這個問題,根本是在刁難我們!」

    龜田道:「這是我工作的失誤,我負責整個新機場工地的質量監督,每一個地方我都要兼顧,等我發現土層問題的時候,你們已經鋪好了。」

    張揚對工藝方面的事情也不懂,反正龜田既然說有問題,就一定有問題,他向李東海道:「就這麼定了,返工,現在返工總比以後都建好了再返工強!」閣幽舊李東海還沒有說話,周圍的建築工人都嚷嚷起來了:「羽甲呵!這日本鬼子就是故意整咱們的,憑什麼啊!道路有沒有質量問題,有這麼玩人的嗎?「

    李東海向張揚道:「張市長,我覺著你們對我們平中建沒有成見。」

    張揚皺了皺眉頭道:「李經理,你這話就不對了,我們做事從來都是力求公正,對事不對人,成見這兩個宇從哪兒說起?」

    李東海道:「我不明白,同樣的工藝流程,同樣的施工質量,別的建築公司就能過關,到了我們這裡就得返工,我做建築這一行很多年了,是不是故意丑難,我分得清楚。「

    張揚道:「你們是施工方,應該無條件滿足我們的要求口

    李東海道:「返工的損失和增加的成本怎麼說?「

    龜田浩二道:「根據合同,你們的工程質量沒有達到我們的要求,這些增加的成本應該由你們自己負責。,、

    李東海道:「對不起,我做不了主,這些事需要語示上級領導。」

    張揚對平海建設一直都很不爽,現在聽到李東海這樣說,不由得有些火氣:「我說你們哪有這麼多的事恃?號稱平海建築業的龍頭老大,可我看也就那麼回事兒,沒有金剛鑽別攬瓷器活,能干就干,不能干就走人,哪這麼多廢話!「說完張揚轉身就走了。

    李東海氣得臉色煞白,張揚的這番話不僅僅是對他的海辱也是對他們整個平中建設集團的侮辱。

    ………………………………………………………………………………」……」

    李東海只是一個項目經理,很多事他並不能做主,張揚離開之後,他馬上聯系了老總吳中原。吳中原聽說沒幾天又發生了矛盾,也不由得有些郁悶。

    李東海道:「吳總,這活兒沒法干了,我們都是按照標准施工,可那今日本鬼子三番五次的找茬,州修好的一百米路段讓我們金部砸掉返工,他們還說讓我們承擔損失,根本是在刁難我們,吳總,我沒那本事,你另選高明吧!「

    吳中原問清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結束通話之後,又把小舅子馮克勇叫了進來。

    馮克勇聽說江坑新機場工地又出了事情,不禁冷笑道:「看到了吧,姐夫,我早就說過,張揚不是個好東西,他貪心的很,弄個小鬼子過去當監工,目的就是找茬,為什麼三番五次的跟我們平中建設作對?還不是因為我們沒給他好處,姐夫,對這種人真不能客氣。「

    吳中原道:「我們平中建設的工程質量向來有口皆碑,這次怎麼到了江坑會出這麼多的問題?管理還走過去的管理模式,工人還走過去的那扯建築工人,按理說不會出這麼多的問題。」

    馮克勇道:「還用問嗎?人家想找我們的毛病。「

    吳中原道:「現在招標的都是一些外圍項目,停機坪和機場候機樓還沒有招標,我之所以犧牲利潤接下資倉項目就是為了後者的競標做准備,可現在看來有些適得其反。」

    馮克勇道:「姐夫,張揚這個人你沒接觸到,我就沒見過那麼囂張的人,指著我的鼻子讓我滾出工地,還說要讓警亖察拖我走,不然要把我們平中建設都趕出來,我以後要是有機會,我絕饒不了他。「

    吳中原想了想,拿起電話撥通了李東海的手機,低聲道:「停工!一切等我到江坑再說。「

    ………………………………………………………………………………」……」

    趙洋林對平中建設的事情頗為無奈,他也不懂具體的施工問題,可作為一個旁觀看來說,從表面上看,那條道路並沒有任何問題,他找到張揚道:「張揚,你有沒有覺著我們對平中建設好像苛列了一點?」

    張揚道:「沒覺得啊!工程不符合我們的質量要求,讓他們返工也是最正常不過。」

    趙洋林道:「那條路修建的時候我也看過,好像沒什麼問題。「

    張揚道:「咱們都不懂具體的工藝流程,這方面龜博士是專家。」

    趙洋林道:「可他畢竟是日本人,上次又被平中建設的工人圍毆,你說他心裡難道就一點都不記恨?」

    張揚明白趙洋林是什麼意思,微笑道:「龜博士還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吧?」

    趙洋林道:「你也別把他看得那麼完美,如果他真的因為上次的事情故意針對平中建設,那麼我們站在他這邊是不是有些盲目?」

    張揚道:「平中建設的那幫人總以平海建築業老大自居,來到我們的工地就應該按照我們的規矩和要求行事。」

    趙洋林道:「大家是合作,不是仇人,這麼搞下去,關系會越鬧越僵,對建設進度不利啊!」

    張揚道:「就說今天吧,無非是讓他們返工那條道路,他們就玩起了罷亖工,搞什麼?為什麼別的工程隊都沒這麼多事情,他們平中建設是不是比別人都能耐啊?「

    趙洋林道:「平中建設能夠做到今天的成績,和他們優秀的工程質量有著直接的關系,我看還是雙方缺乏溝通,有時間還是好好溝通一下。「

    張揚道:「他們再敢玩罷亖工,我就把平中建設全都趕出去,不配合就別佔著位置,想參加新機場建設的公司多了。「

    趙洋林道:「千萬別,這件事我再和平中建設方面溝通一下,咱們新機場工程已經出了不少事恃了,可千萬別再鬧出什麼,省裡撥了這麼多錢給我們,就是想我們順順利種把機場建起來,如噪吐琳不斷,不但市領導會生氣,省裡肯定也會不高興。「舊幽舊

    張揚道:「那好,這件事就拜扛趙主任了。「

    趙洋林道:「平中建設的老總吳中原明天會前來江坑,要不要我安排你孵見個面?」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吧,大家坐在一起談談,爭取能夠達成共識,我也不想影響工程的進度。」從這句話他已經聽出趙洋林和吳中原之間肯定早有聯系,最近他和趙洋林合作還算偷快,這個面子還是要給他的。

    趙洋林道:「龜田那裡也不能一味信任,他畢竟是日本人,咱們中園有中國的國情,他的處事方式和做事方法和我們不同,溝通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張揚道:「我會注意的!」

    ………………………………………………………………………………」……」  吳中原還是極為看重江坑新機場項目的,平中建設集團競標新機場資場項目,他雖然沒有親自現身江坑,可是在背後也做了不少的工作D吳中原的個人習慣更喜歡居於幕後,可他並沒有想到工程在正式展開之後會遇到這麼多的麻煩,這才促使吳中原決定親自前來江坑一趟。

    吳中原成為平中建設的老總並非是通過他二哥吳中良的緣故,在外人看來,他有一個當平海省建設廳廳長的二哥,還有一個國家監察部副部長的大哥,單單是這些關系已經讓他受用不盡了。可吳中原能有今天的位置,真的是憑借個人能力干出來的。

    他交游廣泛,按照古時候的話來說,上到王宮貴胄,下到販夫走卒都有不少的朋友,吳中原做生意的根本就是經商先做人,只有經營好自己的人際關系,才能夠將自己的社會關系網越鋪越開。

    吳中原是個喜歡憑借經驗做事的人,他了解過張揚的背景,知道這今年輕人能夠在平海站穩腳跟是有一定能量的,對付官場中人,吳中原認為最好還是以上壓下,想讓張揚對平中建設好一些,就得讓他知道自己的能量。所以吳中原並非一個人前來江坑,他還邀語了一位朋友。省委書記喬振梁的兒子喬鵬舉。

    喬鵬舉並不知道吳中原和張揚之間的過節,他早就想來江坑看望妹妹,同時他也想看看江坑新機場,自從省裡撥款五億給江坑新機場,喬鵬舉就動了在江坑投資的心思。這並不是他貪心,喬鵬舉始終信奉一個原則,永遠不要所有的錢投入同一個地方。南賜深水港他是要投資的,可江坑新機場是平海重點趄持的工程,在他看來這一項目更為穩妥D

    當晚吳中原在新帝豪宴語了江坑的一些官員,市長左援朝、人大主任趙洋林、豐澤市長孫東強全都在他的邀語之列,當然張揚也是他必語的客人。

    吳中原的目的很明顯,他要向張揚展露出自己的實力,他雖然對門、舅子馮克勇的話半信半疑,可畢竟還是有幾分相信的,尤其是在生意場上,對方利用種種名目刁難己方,無非就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索取一些好處,吳中原今晚的宴會就是要向張揚展露實力,他要讓張揚知道,我不但和省委書記公子能夠說上話,還能把你的頂頭上司全都語過來,你想敲詐我是不明智的。憑經驗辦事能解決多數問題,可經驗也會讓一個人犯錯誤。

    吳中原今晚的動機太明顯,讓人一望即知。

    張揚前來赴宴之前,是沒想到今晚會有這麼大的場面的,趙洋林邀他過來的時候,只是說今晚除了吳中原之外還有自己的女婿別東強,可張揚來到新帝豪才發現,不但豐澤市市長來了,江坑市市長左援朝也來了,非但如此,吳中原還語來了喬鵬舉。張揚頓時就明白了,吳中原喊自己過來吃飯並不是真心和自己溝通的,人家是想通過這次機會,向自己展示實力,通過這種方式讓張揚知道他的厲害。

    吳中原自認為自己很了解經商之道,可他並不了解張揚,這才讓吳中原從一開始起就走入了誤區。

    見到張揚進來,左援朝不禁笑道:「張揚,你怎麼來這麼晚啊,所有人都在等你一個!」

    張大官人看到眼前的場面不由得微微一怔,他要是知道左援朝和喬鵬舉過來,怎麼都會提前一些,張大官人腦子轉的很快,馬上明白吳中原今晚擺宴的目的,他笑道:「新機場工地忙,我處理完那些事才過來,在三環路又不巧堵車了,所以才遲到,抱歉,實在抱歉!」

    喬鵬舉笑道:「張揚,我正打算給你打電話呢。」

    張揚樂呵呵走了過去跟喬鵬舉熱情的握了握手:「喬總過來也不提前說一聲,讓我也好有個准備。「

    喬鵬舉道:「你現在具理萬機,我可不敢耽擱你的正事兒。「他將身邊的吳中原介紹給張揚道:「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我們平中建設集團的老總吳中原先生。」

    吳中原四十二歲,年齡雖然不大,可頭發卻已經花白,中等身材,稍稍有些發福,笑著和張揚握手道:「我對張市長的大名久仰了,一直都沒有機會掃識,今天見了面,咱們要好好喝幾杯。

    張揚笑著點點頭,又和趙洋林、孫東強翁婿倆打了個招呼。張揚在席口處坐了,這也難怪,今晚在場的全都是身份非同尋常,從主客方面來說,張揚為主,吳中原和喬鵬舉為客,從身份來說,左援朝、趙洋林什麼級別,就說孫東強吧,人家也是張揚在豐澤的頂頭上司。所以張揚坐在席口,也是理所當然,心裡也沒什麼意見。

    酒菜上來之後,吳中原舉杯道:「我今天把大家聚在一起,就是想結交朋友,加深感情,別無他意、所以咱們今晚,不談生意,只談友情!「

    左援朝笑道:「吳總這氟話嚼餌導好,不談生意只談友情,來!大家一起干杯!」

    舊四名

    張揚明白今天這種場面是輪不到自己這個小宇輩說話的,他跟著大家一起把杯中酒干了。

    吳中原道:「我和張市長是第一次見面,不過我和左市長、趙主任都是老朋友了,可以說我早就是江坑人民的老朋友!」

    左援朝笑道:「我記得在我還在財政局的時候,我們局的大樓就是你們平中建設蓋起來的。」

    吳中原笑道:「我和左市長就是那時候認識的,當時記得我在做江坑電視塔的工程,順便競標了財政局大樓,那時候您是財政局局長,一晃五年了,悠已經貴為江坑市市長,直到現在江坑還有不少代表性的建築都是我們平中建設的。」

    左援朝道:「最近這幾年吳總可沒怎麼來江坑。」

    吳中原道:「精力都放在南方了,和我們平海掃比,南方省市這兩年的發展速度要快許多,對建設的要求也掃對多一些,所以我就集中資金,重點發展南方。「

    趙洋林道:「那為什麼又盯上了我們江坑新機場的項目?」

    吳中原道:「現在做生意並不容易,墊資欠款,表面風光,背地裡卻全都是眼淚啊!」

    左援朝笑道:「你別哭窮,我們也不找你借錢。」一句話把所有人都逗笑了。

    吳中原道:「我說的都是實話,過去想著去南方沿海坑市發展,可現在才發現,平海的改革開放步子一點都不慢,自己家門口的錢總不能讓別人給掙走,於是我又回來了。」

    趙洋林笑道:「說是不談生意,兜了一圈還是說到生意上了。」

    吳中原呵呵笑道:「這三句不離本行一點也不假,你看我自己先違反了規定,那好,我還是自罰一杯。」

    張揚很警惕,吳中原是典型的生意人,之前他已經從何長安和查晉北的身上學到了不

    喬鵬舉主動找上張揚道:「張揚,新機場項目搞得不錯。」

    張揚說了聲謝謝,跟喬鵬舉同干了一杯酒。

    喬鵬舉道:「開始的時候,我也以為省裡會重點趄植南錫深水港項目,可沒想到最終還是花落江坑。

    吳中原道:「我和何總之前曾經談起過這件事,何總最大敏感觸就是,喬書記高瞻遠矚,老謀深算!」他嘴裡的何總就是何長安,吳中原和何長安也有些交情。

    喬鵬舉笑道:「要是被我爸聽到你在背後那麼說他,肯定會找你算賬。」

    吳中原笑道:「我可沒有任何詆毀喬書記的意思,我們這些人對喬書記都是佩服的很啊,明修核道暗渡陳倉,把民間投資吸引到嵐山,政亖府投資重點支持江坑,這樣一舉兩得的妙計,如果沒有超人的眼光,是不可能做到的。」

    左援朝和趙洋林都深有同感的點了點頭,左援朝道:「我去東江做省領導的工作,想爭取省財政的重點支持,喬書記見我的時候根本沒有流露出半點口風,我都以為這次江坑新機場項目獲得省財政支持已經基本無望,惟想到最後竟然柳暗花明,喬書記真是令人佩服。」

    張揚笑眯眯望著這群人,當著喬鵬舉的面,這群人不停的歌功頌德,惟知道心裡面真實的想法是什麼?這世上的人都喜歡偽裝自己,育場和官場中人尤其如此。

    孫東強很少說話,畢竟在這樣的場合,他是小宇輩,岳父在這裡,市長也在這裡,自然沒有他說話的余地。往往都是人家主動找他,他才笑著答上一句。

    吳中原道:「過去我只聽新聞上說干部要年輕化,今天見到刮市長和張市長兩位才知道,我們國家的干部政策果然不是說說而已。兩位都是年輕有為,以後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趙洋林聽到他誇自己女婿,臉上也是笑逐顏開:「年輕人有活力有沖勁,可畢竟工作經驗上有所欠缺,還需要多多磨練。」

    吳中原道:「在左市長的領導下江坑發展很快,我這次過來發現江坑和五年前已經有了很大不同。」

    左援朝笑了笑,內心中多少有些尷尬,畢竟自己不是江坑的第一領導人,吳中原的這句話有些不恰當。左援朝道:「江坑還不能和平海南部坑市掃比,不過在歷任領導的努力下,我們和南方地區的經濟差距正在一點點縮小,我相信用不了太久的時間,我們就能夠追趕上南方坑市發展的腳步,甚至超過他們。」

    吳中原道:「我對此很有每心,否則我們平中建設集團也不會選擇到江坑來發展,我相信隨著江坑新機場的建成,江坑在平海北部的區域優勢會變得越來越明顯,突出中心坑市的重要作用。」

    左援朝道:「江坑新機場項目是我們江坑近幾年工作的重中之重,市裡把新機場項目交給了趙主任和小張,目的就是以老帶新,這個班子廄有趙主任的經驗作指導,又有小張的活力和沖勁打前陣,從現在看來,市裡的選擇很不錯!」

    趙洋林笑道:「我老了,在建設中起到主要作用的還是張揚。」

    張揚謙虛道:「要是沒有您幫我把關,我早就找不到北了,我是劃船的,您是掌舵的,掃比較而言,還是您的作用更加重要。「

    趙洋林雖然明知道張揚說的是奉承話兒,可聽在耳朵裡,心裡還是舒坦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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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4 01:24:06
第四百五十九章【找死】(上)

    吳中原笑道:「你們新機場工程把關很嚴啊,平中建設入駐還不到一個月,已經讓我們返工了好幾次。」他終於將話題指向這件事。

    張揚笑道:「新機場工程質量是放在第一位的,這方面我們都交給從日本聘請來的質量總監負責。「

    吳中原道:「聘請日本工程師做監工想必花費不菲吧?」

    張揚笑道:「每月兩萬美元,目前來看,這筆錢花得很值。」

    吳中原舉杯道:「張市長,任何事都有一個磨合的過程,想必我們平中建設在很多方面還有不足,希望張市長批評指正,只有這樣才能讓我們平中建設得到長久的發展。」

    張揚跟他碰了碰杯子,聽出吳中原的這番話充滿了虛情假意的味道。

    晚宴結束的時候,吳中原將他們送到停車場,左援朝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向張揚道:「小張啊,吳總是我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以後你可要多多照顧啊」

    張揚笑著點點頭。

    一群人在停車場道別的時候,喬鵬舉來到張揚面前,笑道:「晚上還有什麼安排?」

    張揚知道他沒盡興,笑道:「皇家假日吧,我請你喝馬天尼」

    喬鵬舉笑著點了點頭道:「那好,我跟你去感受一下江城的夜生活。」他跟著張揚上了皮卡車。

    張揚剛把車駛出新帝豪,吳中原的電話就打給了喬鵬舉,喬鵬舉笑道:「吳總,看到你剛才忙著送人,我們就先跑了」

    那邊吳中原道:「別急著走嘛,晚上還有節目」

    喬鵬舉道:「我們去皇家假日。」

    吳中原道:「金莎吧,那兒是我朋友開的,你們先過去,我馬上就到」

    喬鵬舉掛上電話,向張揚道:「改地方了,咱們去金莎「

    金莎夜總會是剛剛開業不久的,位於南林寺商業廣場,據說是香港人投資的,無論裝修還是檔次全都在江城首屈一指。張揚也聽說了,最近也有不少人邀請他過去玩,可因為忙於新機場建設的事情,張揚始終沒有去過,他笑道:「我跟吳總不熟,還是不去了。」

    喬鵬舉笑道:「有什麼啊就是一商人,咱們玩咱們的,管他做什麼?」他何其精明的人物,馬上就明白張揚為什麼這樣說,從口袋裡掏出一支香煙點燃:「吳中原今晚的安排的確不是那麼回事兒,我也不知道他擺下了龍門陣,專門是為了向你顯示實力的。」

    張揚笑了,和喬鵬舉這種聰明人說話要輕松得多。張揚道:「平中建設和我們合作的並不愉快,因為工程質量問題,我請來的日本總監跟他們的工作人員發生了不少的矛盾。」

    喬鵬舉道:「吳中原這個人很聰明,不過有時候喜歡自作聰明,我要是知道他今晚是在利用我給你施壓,壓根我就不會來。」

    張揚笑道:「他的確也有些能力,不但能請動你,還把左援朝和趙洋林都請來了。」

    喬鵬舉道:「也許他認為向你展露實力的最好方法就是顯示他的社會關系。」

    張揚笑了:「應該有些作用,我怎麼都得給你們一些面子。」

    喬鵬舉道:「不用給我面子,該怎麼做就怎麼做,我最討厭別人利用我」

    張揚道:「你和吳中原的關系似乎不錯」

    喬鵬舉笑道:「是吳中原和我的關系不錯,我看得很透,這些商人接近我的目的還不是沖著我們家老爺子,我要是跟他們同流合污,那就是給我們家老爺子添亂,錢我得掙,可冒風險的事情我不能干,我做的就是投資,利潤雖然薄了一點,可勝在穩妥。」

    張揚暗自感嘆,喬振梁的這對兒女真是聰明絕頂,更重要的是,無論是喬夢媛還是喬鵬舉,他們的原則性都很強,喬夢媛表現為做自己的事,很少和別人發生聯系,而喬鵬舉卻是在商海中游刃有余,頗有些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味道。

    張揚和喬鵬舉來到金莎,看到停車場內密密麻麻的場面,張揚就不由得心生感嘆,這世界變化實在太快了,金莎開業也就是一個月,想不到生意居然火爆到這種地步。

    喬鵬舉道:「吳中原向我強烈推薦這個地方,你來過嗎?」

    張揚搖了搖頭。

    喬鵬舉笑道:「在我面前別擺出衛道士的面孔,沒什麼可以隱瞞的。」

    張大官人苦笑道:「真沒有,我最近都扎在工地那邊,根本不知道南林寺廣場開了一這麼大規模的夜總會。」兩人一邊說一邊向金莎走去。

    張揚和喬鵬舉進入一樓大廳,喬鵬舉向服務員說了吳中原的名字,服務員帶他們上了電梯,直達六樓,金莎夜總會一共包下了四層樓,從三層到六層,裡面的裝修也是極盡奢華,走入其中仿佛走入了大觀園,隨處可見窈窕嫵媚的女郎。

    張揚雖然只是第一次來,已經可以斷定這裡的經營肯定有非法的成分在內。不過夜總會這種行當,不打點**牌,很難把生意做到火爆。

    身穿黑色西服的馬益亮笑著迎了上來,他向張揚笑道:「張市長來了」

    張揚看到他也是微微一怔,他沒想到金莎的老板居然是政協主席馬益民的弟弟馬益亮,其實過去皇家假日就是他和台灣人周水生合資開的,後來因為從事**服務而被封,張揚通過各種途徑施壓,讓周水生將皇家假日低價轉給了胡茵茹。現在馬益民卷土重來,在南林寺商業廣場開了金莎夜總會,而且生意更勝往昔。馬益亮並沒有忘記昔日的那段仇隙,表面上卻裝得熱情洋溢,向張揚伸出手去:「吳總說你們要過來,讓我一定要做好接待工作」

    張揚和馬益亮握了握手,他打心底是看不起江城的這幫衙內的,馬益亮、袁立波、李祥軍這幫人在他心中都是些扶不上台面的主兒,看到馬益亮能夠經營如此規模的夜總會,並搞得這麼紅火,張揚多少有些意外。

    馬益亮又笑著向喬鵬舉伸出手去:「喬先生,我是金莎的經理馬益民」

    喬鵬舉點了點頭,和他握了握手,馬益民親自帶著他們來到房間內。

    他們剛剛坐下,吳中原就趕到了,一進門就拱手道:「恕罪恕罪,我來晚了」

    馬益亮對吳中原顯得十分尊敬,賠著笑道:「吳總,今晚怎麼安排?」

    吳中原笑道:「到了你的地盤上,當然是你說了算,對了,把你手下的五朵金花全都叫過來陪我們喝酒。」

    馬益亮笑著點了點頭道:「那我來替大家安排吧」

    張揚開始有些後悔了,自己畢竟是政府官員,跟著他們來到這種場合,萬一這種事要是傳出去,豈不是惹了一個**煩,這廝下定決心,今晚無論別人怎樣,自己一定要做到意志堅定,敷衍一會兒就走。

    吳中原看出張揚顯得有些不自在,他笑道:「張市長不必介意,自古就是英雄配美人,咱們也不是搞什麼非法活動,就是找幾位小姑娘陪著吃吃喝喝,順便唱唱歌,絕對不會違反黨性原則。」

    喬鵬舉笑道:「吳總,你是蓄謀已久啊,想腐化我們的國家干部。」

    吳中原道:「這不叫腐化,這叫格調,毛老爺子都說過,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咱們要相應老爺子的號召,風流而不下流才是做國家干部的最高境界」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張揚雖然對吳中原沒多少好感,可對他的這句話倒是很贊同,這廝認為自己就是風流而不下流。

    五位風姿妖嬈的美麗女郎走了進來,其中一個坐在了吳中原的身邊,另外四個,分別坐在張揚和喬鵬舉的身邊。

    喬鵬舉道:「吳總,你身邊怎麼只有一個啊」

    吳中原笑道:「我年紀大,精力不比你們這些年輕人,能者多勞嘛」他身邊的那女郎嬌滴滴道:「吳總說話太謙虛了,您正當壯年,無論精還是力都不比別人差」

    滿屋人都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對這種場面有些不適應,**警惕性起到了關鍵的作用,風月歡場,在大隋朝那會兒他可是熟客,不過現在咱是**員,是國家干部,有些事是不能做的,張揚也理智的很,吳中原這個人十有**是個笑面虎,他今天先向自己展露實力,然後又玩糖衣炮彈,跟這種人相處要異常小心,稍不留神就會掉進他的陷阱。

    張揚身邊的兩名女孩兒都很年輕,她們緊貼著張揚的身體兩側,張揚笑道:「你們這麼貼著我,快把我痱子捂出來了」

    幾個女孩都格格笑著。

    張揚左側那個染著紫紅色頭發的女孩道:「帥哥,有沒有女朋友啊?」她大概喝了點酒,說話的時候眼睛半睜半閉的,帶著明顯的醉態。

    張揚道:「咱能不討論個人問題嗎?」

    那女孩道:「不討論個人問題還討論社會問題啊?」

    另一位女孩道:「又不是政治家,社會問題多累啊,要不咱們還是探討社交問題吧。」

    紫紅色頭發的女孩道:「社交好麻煩,還是討論**問題吧」

    一群女郎同時起哄:「花癡啊,看到人家帥,就這麼直接」

    張大官人真有些吃不消了,他倒不是玩不起,而是當著吳中原和喬鵬舉真的放不開,張揚笑著想那紫紅色頭發的女孩道:「你多大了,有十八歲嗎?」

    那女孩道:「看不起人」她挺了挺胸膛道:「34D」

    張大官人尷尬到了極點,干咳了一聲,起身道:「那啥……我先去個洗手間」

    紫紅色頭發的女孩挽著他的手臂道:「要不要我陪你去?」

    張揚道:「不用」起身就往門外逃去。

    吳中原和喬鵬舉看著倉皇逃竄的張揚都笑了起來,吳中原道:「他很害羞啊」當著這麼多歡場女子的面,他當然不能把張揚的名字說出來。

    喬鵬舉笑道:「不習慣罷了」他伸出手,在那名性格外向的紅發女郎豐臀上捏了一記道:「你把我朋友給嚇走了」

    那女郎笑道:「那我去洗手間把他找回來」

    一群人又跟著歡呼起來。

    張揚在洗手間內洗了把臉,理了理紛亂的思緒,他決定離開這個地方,這種場合不適合他。

    一陣香風從身後襲來,那紅發女郎突然冒了出來,從後面抱住他:「這麼久,是不是自己偷偷**了?」

    面對這種直白的女郎,張大官人真有些消受不起,他拉開那女郎的手臂道:「對不住啊,我還有事兒,先走了,你幫我跟那兩位朋友說一聲。」

    那紅發女郎看到他要走,跟著追了過來:「帥哥,別走嘛」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張揚哭笑不得道:「你喝多了,趕緊回去吧,我還有正事兒」

    「不……你得跟我回去……你要是走了,我在姐妹面前多沒面子」那女郎有些酒意上頭,抓著張揚不放。

    張揚有些煩了,一把甩開了她,轉身就走。斜刺裡一個中年人沖了出來,抓住那名紅發女郎,甩手就是一個耳光:「**,你他**放我鴿子」

    那女郎被打的尖叫了一聲,可那人仍然沒有解恨,一把將她推倒在地上,抬腳朝著她的小肚子就踢了過去。

    張揚本來想走,可聽到身後那紅發女郎叫得淒慘,終於忍不住停下腳步,向那中年人道:「我說你一大老爺們打女人丟不丟人?」

    那中年人剃著板寸,頭頂到前額有一條一寸多長的刀疤,顯得十分凶悍,他怒視張揚:「小白臉,誰褲襠被扎緊把你露出來了?」

    張揚冷笑了一聲,那年輕人只覺著眼前一花,然後就聽到「啪」地一聲,張大官人輪圓了手臂,一個結結實實的嘴巴子抽在這廝的臉上。那小子一百八十多斤的身軀被抽得倒飛而起,撞在走廊的牆壁上,然後貼著牆壁又摔倒在地面上。

    張揚這下可捅了馬蜂窩,只聽到一個人叫道:「五哥被人打了」

    「**」粗魯的咒罵聲傳來,從607包房內,湧出來十多名身材壯碩的青年,他們手中操酒瓶的,拿砍刀的都有,一幫人全都沖向張揚。

    張揚眯起眼睛,很輕蔑的看著那群人,在公眾場合攜帶凶器,一看就知道這群人不是什麼好東西。張揚忽然意識到自己和夜總會這種地方大概天生相克,只要自己來,幾乎每次都要出事,他嘆了口氣:「我真不想傷人」

    「傷你媽」一個高壯的男子揮舞著酒瓶向張揚的頭頂砸來。

    張揚一把就將他的手腕抓住,然後從容不迫的將他手中的酒瓶奪了下來,淡然一笑,忽然揮動酒瓶干脆利索的砸在這廝的腦袋上,砸得對方血流滿面。張揚這一手,起到了極大地震懾作用。

    這時候馬益亮帶著保安匆忙趕到,看到鬧事的又是張揚,馬益亮的第一感覺就是,張揚在故意找他的晦氣。

    這件事還真不是張揚挑起的。

    馬益亮慌忙上前分開雙方,拱手道:「各位,都給我一個面子,算了,算了」

    那個叫五哥的人搖搖晃晃從地上站了起來,他指著張揚道:「麻痺的,兄弟們,把他給我做了……」

    沒等他那邊的人動手,張揚已經一拳砸在他的臉上,這廝被張揚這一拳砸得天旋地轉,再度坐倒在地上。

    張揚道:「找死,我成全你們」

    馬益亮來到張揚身邊,低聲道:「張爺,您是我親大爺,這事兒算了吧,別把警察給招來了」

    張揚壓根沒把他看在眼裡,冷笑道:「都他**亮凶器了,還怕把警察招來?你是打算包庇這幫犯罪分子了?」

    馬益亮知道張揚難伺候,他忍氣吞聲道:「算了吧,給我一個面子。」

    吳中原和喬鵬舉聽到動靜後也出來了,張揚可以不給馬益亮面子,可喬鵬舉的面子他還是要給的,他指著那幫人道:「以後再敢拿刀出來,我把你們全都弄進去。」

    吳中原現在才真正意識到張揚的霸道和囂張,他想通過勢力讓張揚認識到自己的實力,可沒想到張揚用武力給他反上了一課。出了這種事,張揚也沒心境繼續呆下去,向喬鵬舉道:「你們玩,我還有事,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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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4 01:24:26
第四百五十九章【找死】(下)

    如果事情到此結束張揚也不會繼續追究下去,可很多人並不懂的退一步海闊天空的道理,所以事情才會變得越來越嚴重。

    張揚剛剛離開金莎的大門,就發現有二十多人向他直奔而來,其中一人叫道:「就是他,他打傷五哥,做了他」

    金莎夜總會中,剛才那群鬧事的十多名混混也尾隨而出,那名面帶刀疤的男子大聲道:「別讓他跑了,滅了這***」

    張揚站在金莎夜總會的大門前,沒有逃走的意思,雙目冷冷看著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的三十多名惡棍,一股凜冽的殺氣向四面八方彌散而去。

    從那幫混混握刀追了出去開始,馬益亮就關注著這件事,他透過窗口望著下面,看到三十多名手持凶器的混混將張揚包圍,不由得額頭見汗,低聲道:「麻痺的,你找死也遠一點,別死在我店門口」

    他轉身向幾名保安看了看,保安一個個都是臉色蒼白,這種場面他們可不敢上前,其中一人道:「經理……報……報警吧……」

    馬益亮沒說話,他心裡巴不得張揚被這幫混混砍死,可又不想張揚死在金莎夜總會門前,別看他只是一個小小的豐澤副市長,如果死在夜總會門前,恐怕金莎又少不得面臨關門整頓的局面。

    喬鵬舉和吳中原也看到了樓下的一幕,喬鵬舉慌忙撥打了110,他也沒想到事情會演化到如此嚴重的地步。

    張揚站在那裡,唇角帶著微笑,英俊的面龐上找不到一絲一毫的畏懼,他揚起右手,中指挑釁性的向自己這邊勾了勾。兩名凶徒已經迎面沖了上來,一人揮刀沖著張揚的頭頂就砍,另外一個握著軍刺捅向張揚的右肋,他們下手根本沒有留情,分明想把張揚置於死地。

    張揚意識到,眼前的這群人中不乏亡命徒存在,對這幫人決不能手下留情,今天要將他們全部拿下,放任任何人逃走,都會危害社會。

    張大官人身軀微側,躲過劈來的那一刀,一把握住對方的手腕,掌心用力,只聽咔嚓一聲,對方的腕骨已經被他硬生生拗斷,開山刀從凶徒的手中落下,被張揚一把抓住,反手一格,用刀身擋住呼嘯而來的軍刺,軍刺的尖端刺中刀背,發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張揚一拳擊出,正中對方下頜,伴隨著清脆的骨骼碎裂聲,對方的頭顱向後高揚而起,鮮血和著牙齒齊飛。

    兩柄開山刀帶著凌厲的風聲砍向張揚的後心,張揚看都不看,反手用刀格住,刀身變換位置,以刀背輪番擊打在襲擊者的小腿之上。

    對付這幫亡命之徒,張揚下手狠辣無情,不一會兒已經有六人被他擊倒在地,這幫凶徒雖然強悍,可他們從沒有遇到過這麼厲害的角色,其中一個操著東北口音的大漢道:「五哥,噴子」話剛剛說完,張揚已經殺到他的面前,用開山刀狠抽在他的光腦袋上,砸的這廝眼前一黑,天旋地轉的跪倒在張揚面前。

    被稱為五哥的那位伸手去懷中摸什麼東西。

    張揚冷哼一聲,手中開山刀脫手扔了出去,開山刀如同風車般在空中旋轉,那叫五哥的家伙想要躲開,可是刀速實在太快,開山刀從他的右肩插了進去,從後背露了出來,疼得他慘叫一聲,又被刀身強勁的力量砸倒在地上,剛剛摸到的手槍也掉在了地上。

    遠處又有兩輛黑色豐田車駛來,其中一輛車內坐著北區鋼鐵廠的一霸狗臉強,狗臉強來到的時候剛好看到張揚揮刀傷人的一幕,周圍的兩名弟兄,握刀正要下車,卻被狗臉強雙手攔住:「走趕緊走」

    兩名兄弟都愣了:「可咱們五哥讓人砍了」

    狗臉強道:「瞎了你們的狗眼,砍他的是張揚」

    警車趕到現場的時候,金莎夜總會大門前已經躺倒了十六名攜帶凶器的歹徒,其余人看到勢頭不妙,也顧不上砍張揚了,慌忙四處逃竄。

    張揚也沒急著追趕,這種掃尾工作,交給警方做最合適不過。他來到那名被稱為五哥的歹徒面前,一腳踏在他胸口上,抓住開山刀的刀柄把刀從他的身體中拔了出來。那廝疼得差點沒昏死過去,眼看著自己肩頭的鮮血往外噴。

    張大官人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冷冷道:「你這種渣滓死了也是活該。」

    因為案情重大,警方出動了三十多人,姜亮、杜宇峰、田斌全都到了,這幫警察看到躺在地上慘叫的十多名歹徒,再看著手握開山刀,威風凜凜的張大官人,心中只有佩服的份兒了,過去都知道張揚能打,可沒想到人家強悍到這種地步,以寡敵眾,空手奪白刃,就算是黃飛鴻復生也不過如此。

    田斌和杜宇峰來到張揚面前,關切道:「有沒有受傷?」

    張揚搖了搖頭道:「就憑這幫雜碎,還不配」

    田斌低頭看了看那名歹徒,發現那小子把臉擰到了一邊,他蹲下去,擰住歹徒的耳朵逼他轉過身來,當田斌看清此人的樣子的時候,不由得驚呼道:「劉五」

    這一嗓子把杜宇峰和姜亮都驚動了,劉五是他們一直都在找的人,這個人曾經唆使魏長貴將方海濤害死,是方海濤死亡一案的關鍵人物,想不到他居然偷偷回到了江城,還大模大樣的在金莎夜總會中鬼混。

    正應了過去那句話,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田斌被這意外的發現激動地聲音都顫抖了起來,揪住劉五的耳朵道:「劉五啊,劉五,我總算把你給找到了」

    張揚抓住劉五根本就是誤打誤撞,如果不是劉五喝多了酒,如果不是陪他的那位小姐中途轉場,劉五也不會發這麼大的火,他剛剛回到江城,和他一起過來的還有六名黑道上的朋友,這廝手裡的錢花的差不多了,打算糾集幾個人,來江城干一票,然後再逃走,畢竟江城這地方他很熟悉,又有不少可靠的兄弟,可沒想到還沒有來得及實施犯罪計劃,就因為意氣之爭而被張揚抓住。

    劉五現在算是明白了,沖動害死人。他面如死灰般對田斌道:「送我去醫院,再流血我就死了」

    田斌道:「你他**還怕死啊?」

    劉五道:「我死了,你就什麼都別想知道了,趕緊送我去醫院。」

    田斌和姜亮親自押著這幫凶徒離去。

    張揚讓杜宇峰留了下來,指了指金莎夜總會道:「你帶人把這裡給封了,麻痺的馬益亮,他在咱們眼皮底下容留罪犯,還涉嫌容留婦女大搞**服務」

    杜宇峰根本無需張揚動員,帶著幾名警員就沖進去了。

    馬益亮自打看到警察來到之後就知道有些不妙,張揚今晚被人在金莎外面追殺,這廝的脾氣馬益亮領教過,他知道張揚十有**會遷怒到他頭上,所以在警察到來的時候就開始緊急溝通了。

    杜宇峰帶人過來要清查金莎的時候,馬益亮滿臉堆笑的迎過來道:「杜警官,咱們都是老熟人了,給我個面子」

    杜宇峰冷笑道:「臉都是自己給的,你瞧你這地方,藏污納垢,窩藏凶犯,連國家干部的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我不查你查誰啊?」

    馬益亮道:「偶然事件,我也不想。」

    杜宇峰道:「讓開,再敢妨礙公務,我把你也銬起來」

    馬益亮嚇得哆嗦了一下,不過他仍然攔在那裡,他笑道:「杜警官,這裡你不能查」

    杜宇峰不屑看著他,心說你不就是有個政協主席的哥哥嗎?狗屁張揚說削你,你金莎也變成綠豆沙。杜宇峰雙眼一瞪,怒吼道:「滾開」

    馬益亮仍然倔強的站在那裡。

    杜宇峰正想推開他,他的手機忽然響了。杜宇峰看了看電話,電話是公安局長榮鵬飛打來的,他慌忙接通電話:「榮局」

    榮鵬飛道:「張揚怎麼樣?」

    杜宇峰道:「他沒事兒,不過傷了十六名歹徒,對了我們抓住了劉五」杜宇峰向一旁走了兩步,壓低聲音道:「榮局,我正幫張揚封金莎呢。」

    榮鵬飛道:「收隊」

    杜宇峰愣了一下,他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榮鵬飛道:「我讓你收隊」

    杜宇峰不解道:「為什麼?」

    「少廢話,收隊」榮鵬飛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杜宇峰呆呆看著電話,然後抬起頭向馬益亮看了一眼,發現馬益亮的臉上帶著幾分得意,不用問肯定是他在背後做了工作,杜宇峰有些惱火,大聲道:「收隊」

    張揚對榮鵬飛突然命令收隊也表示不解,在他的印象中榮鵬飛並不買政協主席馬益民的賬,可今天為什麼會突然下令收隊?

    杜宇峰帶領警察離去的時候,張揚也驅車跟著他們去了公安局,一是為了錄口供,二是為了當面找榮鵬飛問個清楚。

    榮鵬飛也是剛剛來到公安局,他在自己的辦公室內接待了張揚。

    張揚開門見山道:「金莎有什麼背景?」

    榮鵬飛笑道:「當了市長之後果然不一樣了,學會透過現象看本質了,一下就切中問題的要害。」

    張揚道:「馬益亮沒這麼大的氣魄,金莎這種手筆,不是他能做出來的,他的身後一定有人。」

    榮鵬飛道:「王廳長打來了電話,你說我能不給他面子嗎?」

    張揚眉頭緊鎖:「王伯行?」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他堂妹王均瑤是金莎的股東之一,查晉北也有股份參予,你想封金莎,有什麼證據?僅僅是因為有凶犯在金莎門口要砍你嗎?」

    張揚道:「金莎不是什麼好地方我敢斷定,裡面一定有**服務。」

    榮鵬飛道:「凡事都得有證據,當年皇家假日就弄得江城滿城風雨怨聲載道,你還想歷史重演?」

    張揚道:「榮局,你什麼意思?就算金莎真的有**服務,你也打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榮鵬飛道:「我讓人去摸過底,抓不住他們的毛病。僅僅因為陪酒陪唱歌陪跳舞就封他們嗎?我看江城所有的夜總會歌舞廳都要關門了。」

    張揚嘆了口氣道:「你說王伯行跟著添什麼亂?他一公安廳廳長,讓他堂妹搞娛樂業,他不知道裡面的門道嗎?」

    榮鵬飛道:「你還是老毛病,沒證據的事情不要亂說。」

    張揚道:「怎麼叫沒證據?今晚三十多名歹徒,帶著開山刀要砍我,其中一人還非法攜帶槍支,換成別人早就被剁成肉醬了,你整天說江城治安已經得到了改善,現在怎麼樣?不但有犯罪,還有犯罪團伙」

    榮鵬飛反問道:「你既然認為金莎不是什麼好地方,你去那裡干什麼?身為一個黨員干部,你不怕影響不好嗎?」

    張揚道:「你以為我想去啊?還不是喬鵬舉和吳中原把我給拽過去的,我也後悔來著,正想走,誰能想到又遇到了這幫不知死活的東西。」

    榮鵬飛笑道:「也多虧你去了,不然我們也不會把劉五給抓住」

    張揚道:「劉五,是那個策劃謀殺方海濤的劉五嗎?」

    榮鵬飛點了點頭道:「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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