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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石章魚]醫道官途[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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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5 01:16:43
第四百六十六章【道門玄機】(下)

    可憐老道士李信義還不知道自己被張揚給出賣得干干淨淨,安語晨和張揚一起離開的時候,目光都不好意思直視他,老道士還以為是為了張揚給她療傷的事情,這丫頭有些害羞的緣故。

    離開紫霞觀,安語晨方才松了一口氣,將那本黃色亽圖譜扔給了張揚:「你留著吧,我對這東西不感興趣。」

    張揚笑道:「這可是歷史文物,少說千把年了,龍虎豹不稀奇,可古代龍虎豹就珍貴了。」

    安語晨啐道:「我才不稀罕呢。」

    張揚見她不要,只能自己把那圖譜收下了,心中卻在琢磨老道士把這幅雙修圖譜經過自己的手送給安語晨的動機,李信義跟他說了半天的先天功,張揚也聽出了一些道理,可究竟有沒有作用,還需要他仔細研究,不過這玩意兒一個人也研究不出頭緒,究竟該找誰實踐呢?

    素來開朗豁達的安語晨因為這次的療傷而變得忸怩了許多,畢竟自己的身體讓張揚看了個遍。

    張揚倒是泰然自若,不過他的體力明顯下降了許多,走到半山腰就累得不行了,一屁股坐在山邊的石頭上,喘著粗氣道:「不行了,走不動了!」

    安語晨望著張揚疲憊的表情,心中感動無比,如果不是為她療傷,張揚也不會功力損耗巨大,虛弱成這個樣子。

    她抽出紙巾為張揚擦去額頭的汗水,擰開一瓶礦泉水送到張揚手中:「喝點水,咱們休息休息再走!」

    張揚喝了口水,笑道:「乖徒弟,真孝順!」

    安語晨瞪了他一眼道:「你少在我面前倚老賣老!你這個師父我早就不想認了!」

    張揚喘了口氣道:「不認我師父,你想認我什麼?」

    安語晨咬了咬櫻唇,居然不知該如何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費了半天功夫方才道:「要不我喊你師哥吧!」

    張大官人道:「為什麼呢?這輩分不能說改就改啊!怎麼不見你改你爸叫哥呢?」

    安語晨氣得俏臉緋紅,啐道:「給你點陽光你就燦爛來著,我不是覺著咱倆年齡相差不大,整體叫你師父把你給叫老了嗎?」小妮子倒也會強詞奪理。

    張揚笑道:「我不怕老,男人越老越有味道……」話還沒說完,就劇烈咳嗽起來咳嗽的眼淚都出來了。

    安語晨幫他輕輕捶著後背。

    張揚緩過氣來又道:「丫頭,趕明兒等我老了,你能像現在這麼孝敬我嗎?」

    安語晨道:「只怕我見不到你老的時候。」言語之中頗多感觸,她知道自己的生命有限,這次張揚已經在冒著極大的危險救治自己,她清楚的看在眼裡,張揚幾乎將性命都搭進來,安語晨默默下定決心,再不讓張揚為她冒險。

    兩人就這樣走走停停,來到山下的時候已經是黃昏時分,張揚雖然嘴上仍在說笑,可腳步虛浮,明顯有些脫力,安語晨也是病情剛有緩和,兩人上了張揚的皮卡車,原本還打算回江城,張揚有氣無力道:「今晚回我家去住吧,我也有日子沒回去見我媽了。」

    提起張揚的母親,安語晨不由得有些心虛,自己給她留下的初次印象實在太差,她小聲道:「要不,咱們還是回去吧。」

    張揚笑道:「你特害怕見我媽,你怕她做什麼?你是我徒弟又不是我媳婦兒?」

    安語晨道:「當初還不是你害的,她心裡只怕還是把握當成小太妹看待呢。」

    張揚笑著搖了搖頭道:「沒事兒,我媽那人最善良,她不會抓著那點事不忘的。」張揚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告訴她自己馬上就回家。

    安語晨看到張揚已經說了,只能點頭答應下來,她主動承擔了駕駛的責任。

    徐立華的身體已經完全恢復,聽說兒子回來,慌忙准備飯菜,趙鐵生和兩個兒子都回老家去了,偌大的房子只剩下徐立華一個人在。

    張揚和安語晨走入院子的時候,已經聞到母雞湯的香味,張揚聞得口水都流出來了:「媽!煲雞湯了?」

    徐立華從廚房走出來,看到安語晨,心中楞了一下,不過還是微笑著迎了上去:「安小姐來了!」

    安語晨甜甜道:「伯母好!」

    張大官人皺了皺眉頭:「我說丫頭,差輩了吧?我是你師父,你見我媽得喊奶奶!」

    徐立華笑道:「你這小子就會胡說八道,哪有這麼年輕就當人師父的?安小姐別理會他,這小子就喜歡胡說八道。」

    安語晨笑道:「伯母,我習慣了,他平時啊總是欺負我!」她進入角色速度倒是挺快。

    張揚身體虛弱,生怕被母親看出端倪,他來到院子裡的老槐樹下坐了。

    安語晨很殷勤的去廚房裡幫忙,她正在努力改變徐立華之前對她的印象。

    徐立華道:「安小姐,你別忙了,去院子裡和三兒說話,我馬上就准備好了。」

    安語晨道:「伯母,你這雞湯燉的真香,讓我跟您學學吧。」

    徐立華笑道:「你是千金大小姐,這種事情哪要你親自動手啊?」

    安語晨道:「都說女孩子要入得廳堂下得廚房,我對烹飪很感興趣!」

    徐立華也明顯感覺到安語晨改變了許多。

    也許是損耗過度的緣故,張揚今晚的飯量很大,吃了兩大碗米飯,盛飯盛湯,安語晨都搶著去做,搞得徐立華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在她的印象中安語晨是從香港來的千金大小姐,第一次見面的情景還記憶猶新,可現在這女孩子仿佛換了個人似地,徐立華畢竟是過來人,她知道一個女孩子做出如此的改變,往往只有一個原因。

    吃完飯後,安語晨還史無前例的搶著去刷碗。

    徐立華泡了壺茶,和兒子一起坐在門口的石桌旁,輕聲道:「安小姐好像變了許多!」

    張揚笑道:「她一直都那樣,心眼兒挺好,就是性子倔了些。」

    徐立華道:「你們……」

    張揚知道母親又想到別的地方上去了,他笑道:「小妖是我徒弟!」

    徐立華小聲道:「你當她是徒弟,只怕她未必當你是師父!」

    張揚笑道:「媽,你又在為古人擔憂。」這話擱在別人身上或許不對,可擱在張揚身上確實最確切不過,徐立華正是為古人擔憂,她怎麼都不會想到坐在面前的兒子其實早就變成了大隋神醫張一針。徐立華道:「我真是搞不懂,這些女孩子都這麼出色,怎麼都看上你這個臭小子。」

    張揚道:「媽,咱可不帶這麼糟踐自己兒子的。」

    徐立華道:「我就是害怕你對不起人家,你身邊的這些女孩子個個都是千裡挑一的好女孩,可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把鎖,感情上的事情不能糊塗啊!」

    張揚笑道:「要是萬能鑰匙呢?」

    徐立華啐道:「就會胡說八道!」

    廚房裡傳來乒乓數聲,徐立華和張揚對望了一眼,不禁露出苦笑。安語晨怯生生從廚房內走了出來:「伯母,不好意思,我剛不小心把碗給摔了。」

    安語晨和張揚坐在二層的露天平台上,望著夜空中的明月,聽著秋蟲的呢喃,安語晨道:「你媽對你真好!」

    張揚笑道:「這世上又有哪個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兒女呢?」

    安語晨:「我卻連媽咪的樣子都記不清楚了……」

    張揚微笑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不幸,我從小就沒有見過親生父親,對他毫無印象,可我還有一個疼愛我關心我的母親,你雖然過早的失去了母親,可是你有父親,還有關心你的爺爺,在你抱怨生活不公的時候,你應該去想一想,這世上還有很多人比你要不幸。」

    安語晨道:「過去我曾經不止一次抱怨過生活不公,可自從爺爺走後,我就不再抱怨了,我開始感謝生活。」

    張揚道:「感謝什麼?」

    安語晨一雙星眸凝望張揚道:「感謝上蒼讓我遇到了你,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活不到現在。」

    張揚笑道:「人最重要的就是信守承諾,我答應過你爺爺,所以我一定會盡自己的最大可能去救你。」

    安語晨道:「僅僅是為了我爺爺?」

    張揚愣了一下,過了一會兒方才道:「我嘴裡叫你徒弟,可心裡始終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每次我遇到麻煩的時候,你總會第一個沖鋒在前,每次在我落難的時候,你為我兩肋插刀,這樣義氣的朋友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了。」

    安語晨展露出一個讓星辰為之遜色的笑容,她輕聲道:「謝謝你能把我當成朋友,其實在我心中,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更是我的親人,爺爺走後,我仿佛失去了整個世界,我甚至想到過去死,可最後我發現這世上還有值得我留戀的事情,有你這樣的朋友,我要是死了你一定會傷心。」

    張揚點了點頭:「我付出了這麼多,就是為了把你治好,你要是死了,豈不是讓我這麼多的辛苦白費,就算追到九泉之下,我也要把你給拉回來算賬。」

    安語晨笑道:「所以我的命已經不僅僅是我的,我會珍惜,我不能讓你的辛苦白費,更不想死後都不得安寧。」

    張揚道:「我說丫頭,咱能不能別說這個死字,我覺著活著挺好,有一天我老了,還等著你孝敬我呢。」

    安語晨道:「我會好好活下去,我還有許多地方沒去過,我要趁著還走得動,要走遍這世界的每一個角落,我還要去西藏,我還要去攀登珠穆朗瑪峰,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要死了,我寧願死在喜馬拉雅山的冰峰之上,永遠永遠被冰封在那裡,我很愛美,我不想變成白骨累累的樣子。」說到這裡安語晨鼻子一酸,眼圈兒突然紅了,她害怕張揚看到自己的樣子,慌忙仰起頭,兩泓清冷的淚水在明月下泛起淒楚的光芒。

    張揚看得真切,卻不知如何安慰她,只能裝出沒有看到的樣子,他低聲道:「有時間,我一定陪你去爬珠峰!」

    樓下忽然傳來徐立華的咳嗽聲,張揚和安語晨對望一眼,不由得都笑了起來。安語晨起身道:「早點休息,我下去了。」

    張揚點點頭,母親是在提醒他保持適當的距離,老人家總是一番好意。

    張揚的身體卻並沒有因這一夜得休整而迅速恢復,第二天他忽然發起燒來,體內經脈隱然有了沖突的跡象,他害怕母親擔心,強撐著起床,一早就和安語晨離開了春陽,揮刀皮卡車上,張揚軟綿綿就躺倒在座椅上。

    安語晨看出他很不對頭,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驚聲道:「好燙!」

    張揚道:「開車,趕緊回江城,千萬別讓我媽看到我這個樣子……」

    安語晨點了點頭,強忍內心中的驚慌,載著張揚向江城駛去。

    張揚在中途就燒的迷糊,昏昏沉沉睡了過去,等他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被送到了於子良那裡,手上正打著點滴。

    於子良看到他醒了,伸出拇指翻了翻他的眼皮,用手電筒檢查了一下他的眼球反射。

    張揚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於子良道:「安小姐送你過來的,剛來的時候體溫40°,滿口的胡話。」

    張大官人有些心虛道:「我沒說什麼出格的話吧?」真要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這次可糗大了。

    於子良道:「沒說什麼,就是喊人名來著,記憶力挺不錯,你認識的女性基本上都被你問候了一遍。」

    張揚的臉紅了:「那啥……燒糊塗了……」

    於子良笑道:「不算糊塗,一個男性的名字都沒叫到,我幫你錄了音,你想聽嗎?」

    張大官人雙目圓睜:「我說於博士,咱不帶這樣的,你侵犯我隱.私啊!」

    於子良哈哈大笑道:「跟你開玩笑的,居然還當真。」

    張揚想要坐起身來,於子良一把壓住他的肩頭道:「你老老實實給我躺著,燒剛退,別再惹麻煩了。」

    張揚苦笑道:「我什麼病啊?」其實他心知肚明,自己根本就是內力損耗過度而引起的後續症狀。

    於子良道:「我不知道,對你的治療方法也只是對症治療,醫者不自醫,我對外宣稱你工作太辛苦累病了,好好在我這兒療養幾天吧。」

    張揚對於子良還是相當信任的,以他目前的狀態也的確無法馬上投入到工作中去。看了看窗外已經是中午了,張揚道:「我究竟睡了多久?」

    於子良道:「三四個小時吧!」

    張揚道:「我手機呢,得跟指揮部打個招呼。」

    於子良道:「安小姐幫你請過假了,你手機被她給關了,就在抽屜裡,害怕影響到你休息。」

    張揚拉開抽屜拿出手機,正准備打電話的時候,看到人大主任趙洋林和豐澤市市長孫東強一起走了進來。張揚慌忙想要起身,孫東強搶上一步扶住他,關切道:「躺著,躺著,好好休息!」

    張揚笑道:「我就是受了點風寒,沒什麼大病。趙主任,孫市長,你們工作這麼忙還專門過來看我。」

    趙洋林拿捏出感動的樣子,握著張揚的手道:「小張,真是辛苦你了,從新機場籌建一直到現在,你都沒有好好休息過,你這是為了工作累病的啊!」他向女婿孫東強道:「我早就說過,你們年輕干部都要以張揚為楷模,要學習他的無私奉獻精神。」

    孫東強道:「張揚的身上的確有很多值得我們學習的東西,我打算在豐澤全縣范圍內搞一個學習張揚同志先進事跡的活動。」

    張揚聽到這裡慌忙擺手道:「別介啊,立我當反面典型能服眾,要是立我當先進,咱們江城非炸了窩不可,再說了,學習先進事跡那玩意兒不吉利,我這人有時候還是有點迷信的,人還活著呢,咱能別報道什麼先進事跡不?」

    趙洋林和孫東強都笑了起來。

    趙洋林向於子良詢問道:「於博士,張揚的病嚴不嚴重?」

    於子良很會為張揚掩飾:「我看都是累得,積勞成疾,可能是工作壓力太大,酒場應酬多,平時又不注意身體鍛煉,再加上受了點風寒,所以突然發病,休養幾天應該沒事。」

    趙洋林點了點頭道:「沒事就好,機場的籌備工作也差不多了,省裡的資金也到位了,機場順利奠基開工,程序基本理順,近期內不會有什麼大事,我看,你就趁著這個機會好好休息幾天,給你算公休假!工資獎金照發不誤!」

    張大官人正打算休養一陣子呢,嘴上卻道:「這種時候我怎麼可以休息呢?」

    趙洋林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小張啊,身體是革亽命的本錢,你要是真累壞了,新機場建設怎麼辦?指望我這個老頭子可不行,這個位置上誰都無法取代你。」

    張揚道:「那我就休息,趙主任要多辛苦了。」

    趙洋林笑道:「我只是幫忙把握方向,你找來的幾個幫手都是個頂個的能干,常凌峰、龜田浩二這兩個可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有了他們做工作,我根本不用多操心。」

    孫東強也道:「張揚,你不用擔心,我們豐澤市政府也會全力配合新機場的工作,你現在什麼都不用想,趕緊把身體養好才是正本。」

    張揚點了點頭道:「趙主任,我生病的事情別聲張,我不想鬧出什麼動靜。」

    趙洋林道:「明白,除了小孫以外,我沒跟任何人說,市裡我也不說,你好好休息吧,早點恢復身體就早點回來上班,咱們機場的工作可離不開你。」

    趙洋林翁婿倆逗留了半個多小時才離開,他們走後,安語晨才拎著剛剛煲好的雞湯走了進來。

    張揚知道她對烹飪幾乎一竅不通,有些好奇道:「這雞湯是你做的?」

    安語晨不無得意的點了點頭:「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我專門請了一個大廚,手把手教我做的。」

    張揚笑道:「對我這麼好啊,我有點受寵若驚。」

    安語晨道:「你是我救命恩人,我為你做碗雞湯算什麼。」她盛好了雞湯親自端到張揚的面前,張揚因為在輸液,所以安語晨一勺一勺的喂他。

    張揚喝著雞湯,笑眯眯望著安語晨。

    安語晨小聲道:「味道怎麼樣?」

    張大官人答非所問道:「你好像我媽!」

    安語晨格格笑道:「乖兒子,叫聲媽讓我聽聽!」

    張大官人哭笑不得道:「我說你怎麼蹬鼻子上臉,這輩分蹭蹭的往上漲!」

    安語晨嫣然一笑,少有的嫵媚表情讓張揚的呼吸為之一窒,她輕聲道:「你要我做你什麼,我就做你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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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6 22:08:22
第四百六十七章【一張紙的幸福】(上)

    張大官人開始意識到自已骨子裡還是有許多虛偽的成分在內,心中想什麼,可嘴上卻不能說,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光輝形象咱可不能輕易給毀了,張大官人一臉的鄭重:「哪咖…我這月的黨費還沒交呢,你先幫我墊上吧!」

    安語晨格格笑了起來,見過能裝的,只是沒見過張揚這麼能裝的,她笑道:「你這輩子的黨費我都包了。」

    張揚道:「別想賄胳我,我有黨性原則的。」

    安語晨看到他的精神恢復了,心中頗為欣慰,輕聲道:「明天我得回香港。」

    張揚道:「怎麼了?」

    安語晨道:「我爸下樓的時候扭到了腳,右腳骨折了,我回去看看他。」

    張揚點了點巷,安語晨雖然和她父親安德銘關系一直都不是太好,可在心底還是很孝順的,張揚道:「去吧,我沒什麼事兒,歇兩天就會生龍活虎了。」

    安語晨道:「你啊,閒不住的性子。」想起明天就要離開,心中不由得生出依依不舍的情緒,安語晨開始意識到自己對這位師父的感情越來越微妙了。

    安語晨的這句話很快就被驗證了,張揚第二天就要出門,起因是喬夢娛的一個電話,她說父親有要緊事讓張揚去一趟東江。

    張揚雖然身體尚未復原,可省委書記的召見他不敢不從。

    喬夢娛此次前往東江也十分的突然,她並不知道張揚生病的事情,來到張揚的住處接他的時候,才意識到張揚的臉色並不好看,張揚的精神有些萎靡不振,腳步無力的上了喬夢媒剛買的那輛凱迪拉克吉普車,時維從駕駛座上轉過頭來:「喂,你別坐那兒啊,指望你當柴可夫斯基呢!」

    張大官人現在哪有那份體力,他一臉可恰相:「我說丫頭,昨晚我喝多了,這會兒還沒緩過勁來呢。求你了,我睡一會兒。」現在他可沒有精力去開車。

    喬夢娛看出張揚身體狀態不好,輕聲道:「時維,別逼他了,看來真是喝多了,我來開車吧!」她把後座給放平,新買的吉普車很寬大,張揚很舒服的躺在上面,喬夢娛幫他拿了條毛毯:「好好睡,等到了東江我再喊你。」

    張揚有氣無力道:「成,我得補一覺。」

    時維抱怨道:「整天就知道吃喝玩樂,年紀輕輕的不求上進。」

    喬夢娛笑了起來:「行啦,他都這麼難受,你就饒了他吧。」

    時維道:「裝得,一看就知道裝得!」

    張揚躺在後座上哼哼唧唧道:「蝮蛇舌中口,黃蟀尾後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

    時維柳眉倒豎:「姐,他罵咱們呢!」

    張揚道:「說你呢,別把人家捎上。」

    喬夢娛格格笑道:「好了,趕緊走吧,別耽誤了正事兒!」

    張大官人這趟差出的稀裡糊塗的,反正喬夢娛不會坑他,再說了,喬書記傳召,他也不敢不去。躺在吉普車內他睡得很香甜,醒來的時候已經到東江外環路了。

    張揚打了個哈欠,揉了插惺忸的睡眼道:「這麼快就到了?」

    時維從副駕上扭過頭來:「你睡得這麼舒服,當然快了!」

    張揚笑了笑,舒展了一個懶腰,覺著身體舒服了許多,可肚子感到有些餓了,看了看時間已經是下牛三點,他抗議道:「喂,都幾點了也不叫我吃飯!」

    喬夢娛道:「中牛吃飯的時候本想叫你,看你睡得這麼香,就沒忍心。」

    張大官人厚顏無恥道:「你真疼我!」

    一句話把喬夢娛臊得粉面通紅,啐道:「你這張嘴真是越來越討厭了。」

    時維道:「回頭我找根縫衣針給他縫上。」

    張揚道:「蛇蠍心腸啊!」他指了指路邊的面館道:「我先去吃碗面成嗎?」

    弄夢娛道:「等會兒吧,我讓家裡人准備。」

    張揚這會兒有點還陽了:「我說,咱們大老遠跑到東江來究竟為了什麼事情?」

    喬夢娛道:「我爸找你,我也不清楚什麼事兒!」

    張揚稍一琢磨就猜到,十有**喬振梁兩口子又有人犯病了,不然這位省委書記是想不起來找自己的,又或者喬書記雅興大發,想圖自己給他寫幅字?總之除了這兩件事,張揚實在想不起自己還能引起喬振梁的多大興趣。

    喬夢娛卻沒有前往省委大院,而是驅車來到東江西南的白沙灣,張揚有些好奇了:「你家不是住在省委大院嗎?」

    時維道:「我大表哥在白沙灣買了棟別墅,今天周末,全家人都到這裡來了。」

    張揚樂呵呵道:「你們一家人都來了,我跟著摻和是不是有些不合適?」

    時維道:「我也覺著不合適,可我舅舅非讓你過來。」

    白沙灣是東江近郊的一處療養勝地,八十年代在這裡發現了溫泉,改革開放之後,各種各樣的旅游度假村也應運而生,他們所去的地方位於白沙灣東靈山腳下,這兒並沒有正式開發,只有一座干休所,沒有沾染商業的俗氣。

    汽車沿著山道盤旋而行,沒多久就看到前方露出的白牆青瓦,這是平海南部典型的民居風格。繞過前方的樹叢,眼前豁然開朗。

    卻見綠樹掩映之中,又一座白色的小樓聳立在那裡,綠白相間,賞心悅目。

    喬夢娛來到大門前摁了摁喇叭,大門緩緩開啟,她直接將汽車駛入其中,張揚心中暗道,這喬鵬舉真是會選地方,這兒山清水秀,清幽靜謐,不失為一個休養生息的絕佳場所。

    汽車停下之後,從停車點走到小樓還要穿過花園,約有 五米的距離,院子裡並沒有人,喬夢娛道:「我哥應該在樓上。」

    張揚忽然感覺肚子有些不舒服,捂著肚子道道:「洗手間在哪兒?」

    時維忍不住道:「懶驢上磨屎尿多!「她朝右側指了指道:「裡面就有,你快去,我們在客廳等你!」

    張揚笑了笑道:「人有三急,我憋一路了,也就是看在喬書記的份上,平時我都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喬夢娛和時維同時啐道:「惡心!」

    張大官人樂呵呵沿著小路向裡面走去。

    這廝走了幾步來到廁所前,蹲下去才想起自己沒帶手紙,張大官人這個尷尬,看來內力損耗過度,連帶著頭腦也不頂用了,他掏出手機,考慮是不是給喬夢娛打個電話讓她送紙過來。張揚拿著手機猶豫了老半天,這事兒的確有些難以啟齒啊,看來只能麻煩喬鵬舉了。張大官人忽然想到某人詮釋過得幸福,幸福是什麼,幸福就是我上廁所的時候忘帶紙了,有人遞給我一張紙。

    張大官人下定決心准備撥打電話的時候,聽到腳步聲了。

    一位身穿灰色工作服帶著口罩的老頭兒走了進來,老頭兒手上沾著泥巴.運動鞋上也沾了不少的紅泥,從這就可以推斷出十有**是這裡的花匠,他在廁所內洗了洗手,轉身向張揚看了看。

    張揚陪著笑臉:「老師傅,求你件事兒!」

    老頭兒低聲道:「說唄!」

    「你身上帶紙了沒?」

    老頭兒搖了搖頭。

    張揚道:「我是你們家請來的客人,麻煩幫我去拿張紙!」

    老頭而沒說話,轉身走了。

    張大官人大聲道:「大爺,快點啊!」

    過了一會兒,那老頭慢吞吞走了回來,遞給張揚一張餐巾紙。

    張揚笑著接了過來,這就是幸福,這位老花匠的一張紙讓他有了雪中送炭的感覺。

    張大官人渾身舒泰的走出廁所,看到那老頭正蹲在前面擺弄著花草。

    張揚道:「老卑傅,謝謝你了!」

    老頭兒道:「小事情,不用謝!」

    張揚道:「對你來說是小事,對我來說是大事,你這兩張紙是雪中送炭,回頭我跟他們說說,給你加工資!」

    老頭兒笑了笑,沒說話,埋頭繼續侍弄他的花草。

    張揚來到小樓前,正看到身穿休閒裝的喬鵬舉迎了出來,他笑著向張揚道:「這麼久?還以為你掉到茅坑裡了。」

    張揚尷尬笑道:「昨晚吃壞了肚子,這別墅不錯,挺大的!.

    喬鵬舉道:「我一朋友的,他出國了,低價轉手讓給我了。胖丹整修完,裡面還有溫泉呢。」

    張揚跟著他來到客廳,喬夢搓和時維兩人都去樓上換衣服了,喬鵬舉讓保嫉泡了一壺茶,陪著張揚在客廳裡坐下。

    張揚道:「喬書記呢?」

    喬鵬舉道:「本來休息的,可下牛有個緊急會議要開,又去了省委,我媽去凌雲寺上香,晚點才會回來。」

    張揚有些好奇道:「不知喬書記找我過來為了什麼事情?」

    喬鵬舉道:「我也不清楚,等我爸回來你就知道了。」他遞了一杯茶給張揚,趁著喬夢娛和時維沒有下來的功夫,小聲提醒張揚道:「回頭我爸要是問起金莎的事情,你千萬別把我給招出來了。」

    張揚笑道:「我是那種人嗎?一人做事一人當,我不會提起你的任何事。」

    喬鵬舉滿意的點了點頭:「張揚,我聽說你跟海瑟夫人握手言和了?」

    張揚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我跟她本來就沒什麼矛盾,是馬蓋亮得罪了我,事情說開了就沒事。」

    喬鵬舉道:「說開了最好。」他心裡倒是十分的奇怪,素來強硬的海瑟夫人,為什麼會在這件事上采取低調處理的方法,難道她真的是知難而退?

    這時候喬夢娛和時維兩人換好衣服從樓上走下來,喬夢娛想起張揚還沒吃飯的事情,她向保妝說了聲,讓保姆給張揚下碗面先吃著。

    喬鵬舉也看出張揚的精神不太好,問過之後才知道張揚昨晚喝多了。

    時維一旁道:「我就搞不懂你們這些男的,遇到酒就走不動.只要興頭上來了,就會沒完沒了的喝。」

    蘇揚笑道:「你別說我們,你自己還喝多過呢!」

    時維道:「酒是穿腸毒藥,你小心把腸子都喝壞了。」

    張揚道:「色還刮骨鋼刀呢,也沒見天下間的男人都打光棍?」

    喬鵬舉呵呵笑了起來,這時候他父母從門外走了進來。

    張揚慌忙起身恭敬道:「喬書記好,孟阿姨好!」

    喬鵬舉兩口子笑著點了點頭,他聞到了廚房的香味兒,有些詫異道:「你們還沒吃飯?」

    時維道:「不是我們沒吃,是張揚沒吃,他一路之上只顧著睡懶覺呢。」

    張揚笑道:「我聽說喬書記傳召,慌忙馬不停蹄廢寢忘食的趕了過來,連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喬振梁笑道:「好,我就欣賞小張的爽快,你先吃飯,咱們回頭再聊。」他倒是沒和張揚見外,和妻子一起上樓去了。

    張揚是真餓了,接過那一大碗面條,不一會兒就將面條吃了個精光。

    時維一旁不無嘲諷道:「好吃也不能狼吞虎咽,萬一不小心噎死了,什麼前途都沒了。」

    張揚笑道:「不久吃碗面條嘛,主人都沒說話,你心疼什麼?」

    時維狠狠瞪了他一眼:「我就是看你不順眼。」

    張揚道:「那你接著不順眼,我繼續吃飯。」

    時維忽然沒來由問了一句:「我說,你丹去完廁所洗手了嗎?」

    張大官人手中的筷子僵在那裡,好像.「曾經..或許..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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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七章【一張紙的幸福】(下)

    吃完面條,張揚接過喬夢媛遞來的茶,舒舒服服喝了一大口,吃飽了也是一種幸福。

    他正在琢磨喬振梁請他過來的目的的時候,看到花園遇到的那位老頭兒從門外走了進來,還是帶著那個大口罩,老頭兒走進來就道:「怎麼停的車?把我剛整好的草坪都給壓了!」

    時維吐了吐舌頭,剛才停車的是她。

    張揚心說這老花匠還挺囂張,哪有這種口氣跟主人說話的?可再一琢磨好像有些不對,喬夢媛接下來的話馬上讓張大官人認識到了一個尷尬的現實。

    喬夢媛道:「爺爺,是我不好,停車時沒注意。」她主動為時維承擔責任。

    張揚聽到喬夢媛對那老花匠的稱呼,眼前金星亂冒,差點沒暈倒過去,他怎麼都不會想到,這穿著工作服帶著大口罩的小老頭兒竟然是在園內政壇叱咤多年的喬老,張大官人這個尷尬,自己剛才上廁所的時候還讓人家送紙來著,要是知道他的身份,張揚就是蹲在那兒等著風干也不敢勞駕他老人家,讓喬老給送衛生紙,在大隋朝那會兒這叫犯上啊!是要砍頭的。

    喬老道:「還敢說話,我問過了,誰停的車我都知道!」

    時維這才怯生生走了過去,挽住喬老的一條胳膊道:「外公,我錯了,呆會兒我去幫你把草地整好。」

    喬老道:「指望你幫我?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你不給我添亂我就慶幸萬分了。」他的目光終於還是落在張揚臉上。

    張大官人端著茶杯,面皮有些發燒的看著喬老:「那……那……」

    喬老道:「小伙子,我們好像見過!」

    張大官人心中暗道,可不是見過,剛才我蹲那兒的時候,你給我送紙呢,他當然不會懷疑喬老的記憶力,人家是故意這麼說。

    喬夢媛當然不知道剛才發生的事情,推了他一把道:「張揚,這是我爺爺!」

    張大官人伸出手去,誠惶誠恐道:「老喬……你好……」

    所有人都愣了,這廝至於緊張成這個樣子嗎?

    張大官人很快就醒悟了過來:「不……不……喬老……喬老您好!」

    喬老呵呵笑了起來,他和張揚握了握手:「你就是張揚吧,年輕人,我聽說過你很久了!」

    張揚道:「我聽說您老的時間更久!」

    喬老道:「坐吧,別這麼緊張!」

    張揚道:「不緊張!」表情還是顯得緊張,其實這廝一點兒都不緊張,要說有那麼一點不自然那是因為他尷尬,剛才那聲老喬是他故意喊的,別人都以為他緊張喊錯了,可他偏偏就是存心的,不過從這件事可以看出,喬老的胸襟和肚量都是很大的,人家並沒有因為自己喊他老喬而生氣,也沒有提起剛才給他送手紙的事情,宰相肚裡能撐船這句話果然有幾分的可信度。

    喬老當然沒有想到這小子會有這麼多的彎彎腸子,先去洗手間把手上的泥土洗干淨,回到客廳的時候,喬振粱兩口子都下來了。

    喬振梁道:「爸,您見過張揚了?」

    喬老笑道:「剛見過!」

    張揚感到奇怪的是,喬老進了家門仍然帶著大口罩。

    喬振梁向張揚道:「張揚,我這次著忙把你從江城請過來,是想你幫我父親看看病。」

    張揚笑道:「喬書記放心,只要我能夠幫上忙的,一定盡力而為。」他看了喬夢媛一眼,這喬夢媛也真是,至少要提前跟自己說一聲,也好讓他有個准備,如果他知道喬老就在白沙灣,怎麼都不會犯剛才的錯誤。

    喬老都是從兒子那裡聽說的張揚的神奇醫術,在喬老看來,一名二十出頭的官員怎麼都不可能有太高深的醫術,畢竟醫學是要靠實踐經驗的。

    張揚恭敬道:「喬老,我不是什麼科班出身的醫生,上過幾年衛校,蒙祖上余蔭,傳下來幾個偏方,所以也能治療一些疑難雜症。」

    喬老道:「你很坦誠啊!」

    張揚道:「我自己有多大斤兩我知道,喬書記既然找到我,我和夢媛、時維、鵬舉全都是好朋友,我當您是自己的長輩看待,所以我不會瞞著您,能夠幫你治好的我一定盡力,如果我治不好,那是我能力所限,你老也別怪我。」

    喬老道:「還不知道我什麼病,你就想好了退路,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不簡單啊!」

    張揚道:「我斗膽猜測一下,您得了面癱!」

    喬老微微一怔,想不到這小子一眼就看出了他的病情,難怪兒子會推薦他。

    喬夢姐和時維全都見識過張揚的神奇,可喬鵬舉沒見識過,他有機會看到的都是張揚打人的一幕,這廝治病救人他真的沒見到過。喬鵬舉道:「張揚,我爺爺戴著口罩呢,你怎麼能夠斷定他得了面癱呢?」

    張揚道:「喬老這個大口罩戴的有些奇怪,在外面戴還能說得過去,可來到房間內,這麼久的時間還不拿掉,剛才喬書記說要幫喬老看病,猜出他臉上有病很容易,我仔細觀察了一下,喬老眉頭高低不同,額頭上的皺紋也是深淺不一。所以我就壯著膽子猜側了一下,也算是誤打誤撞給蒙對了吧。」

    喬老道:「你說得不錯,我的確得了面癱!」他除下口罩,讓張揚看了看。喬老發病很突然,症狀也比較重,右眼閉不上,同側鼻唇溝變淺,嘴巴也歪了,鼓氣漏氣,吃飯的時候都會漏,已經去醫院看過,醫院的療法無非是激素加抗病毒治療,再用針類進行輔助治療,因為涉及到扎針,喬振梁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張揚。

    張揚仔細看了看喬老的面孔,又讓他鼓了鼓氣,微笑道:「情況不算嚴重,可以治好!」

    喬振梁道:「需要多久?」

    張揚回答的干脆利索:「小毛病而已,一針就夠了!」

    他能治好喬老的面癱,在場的人基本上都相信,可一針就治好,這也太誇張了。

    喬老什麼名醫沒見過,可誰也不敢把話說得這麼滿,望著滿臉自信的張揚,喬老心中半信半疑,這小子真有那麼神奇嗎?

    喬振梁的妻子孟傳美道:「醫生說面癱是病毒感染神經引起的,你一針就能把病毒扎跑了?」她雖然見識過張揚的神奇醫術,可一針就能把面癱扎好,她也是聞所未聞。

    張揚道:「病毒感染,細茵感染,這是醫學界最常見的托辭,我不懂什麼病理,也沒學過啥藥理,可我說能治好,就一定能治好。」

    喬老道:「那好,我現在睡覺都閉不上眼睛,真是心煩,你既然一針就可以把我醫好,就請你幫我治治!」

    張揚道:「來得突然,她們也沒告訴我要帶針過來!」

    喬鵬舉道:「那還不容易,我這就去買!」

    張揚道:「那好,我給你開一張方子,你順便買些中藥過來,說是一針,可扎過針之後,還是需要一些藥物鞏固的。」

    喬振梁讓女兒去書房內拿來筆墨,張揚捻起毛筆在上面寫下藥方,一手漂亮的小楷讓喬振梁贊嘆不已,喬振梁向兒子道:「這藥方給我收好了,以後我收藏起來。」

    張揚笑道:「喬書記別這麼誇張,你要是喜歡,回頭我給你再寫一幅。」

    喬老也在一旁看著那張藥方,張揚的一手字的確是鸞飄鳳泊力透紙背,這樣的年紀,能有這份書**力的並不多見,喬老也開始明白為什麼兒子會對這年輕人如此推崇了。

    喬鵬舉拿著藥方去抓藥的時候,張揚讓喬老去休息放松,自己則跟著喬夢媛時維兩姐妹在別墅周圍轉了轉,瀏覽了一下這裡的美景。

    喬夢媛解釋道:「張揚,我真不知道爺爺面癱的事情,我爸讓我們請你過來,就是沒說這件事,我想他大概是害怕我們擔心吧。」

    張揚笑道:「還好不是什麼大病,要不然我這次可是糗大了。」

    時維道:「你真的有把握?」

    張揚微笑道:「當著喬老和喬書記的面,你借我一個膽子我也不敢亂吹,放心吧,我一定可以幫老人家治好他的面癱。」

    說完他停頓了一下又道:「你們說,我要是幫喬老治好了面癱,算不算是為國立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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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遇襲】(上)

    時維美眸圓睜:「你該不是有什麼打算吧?」

    張揚道:「我大老遠的跑來了,咱們友情歸友情,你們也不能讓我白忙活,那啥……回頭跟喬書記說說,給我提個正處吧,我這人面子薄,不好意思直接跟喬老說。」

    喬夢緩知道張揚是開玩笑的並不當真,在一旁微笑不語。

    時維卻當了真,氣得指著張揚的鼻子就罵:「你這個勢利小人!不就是求你看個病嗎?居然還提條件,我表姐為了你在金莎鬧事做了多少工作,費了多少辛苦,你怎麼不說?有沒有找你提條件?」

    喬夢娛沒想到查薇把這件事給帶了出來,俏臉不禁一紅,啐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麼?」

    張揚向喬夢娛看了一眼,心中不由得有些感激,雖然他並不害怕什麼海蒂夫人,可金莎的事情如果不是喬夢娛出面斡旋,想必也不會那麼容易解決,喬夢娛對自己真是不錯啊,張大官人是個知恩圖報的人,尤其是對漂亮女孩兒,一旦人家對他有恩,這廝就想著以身相許了,他總覺著自己最珍貴的就是這身皮囊了。

    喬夢緩道:「你要是真想當那個正處,我回頭就跟我爸說一聲。」

    張揚哈哈笑道:「說著玩的,你們還當真了,這麼小的事情當著喬書記的面說出來,豈不是貽笑大方,你要是真想幫我提,直接讓他把我提升個廳級干部吧,太小了那是對喬書記的不敬。」

    喬夢緩笑道:「這事兒你不該找我爸,你去找宋省長啊!」

    時維也跟著幫襯道:「是啊,你去找宋省長啊,他不是你未來岳父嗎」張揚被反將了一軍,尷尬的干咳了兩聲道:「我升官是憑自己的本事,咱不靠什麼裙帶關系。」

    時維道:「嘴上說的輕巧,其實你是最喜歡走關系的一個,要不是有個當省長的未來岳父,還有個副總理當干爹,你這麼年輕能提到副處?」

    時維這張嘴可是沒遮沒攔的。

    張揚被說得老臉通紅:「我說丫頭,咱不帶這麼損人的,我是靠自己工作……」

    「拉倒吧!留著你的謊話去哄未成年少女吧!」

    張揚道:「你這張嘴是越來越厲害了,是不是最近火氣大?」

    時維道:「見你就火氣大!」

    張揚道:「那我給你免費去去火!」

    時維聽到他出言調戲,揮拳就打,張大官人早有准備,樂呵呵逃入花園之中。」

    張大官人只顧著逃呢,冷不防一人沖上來揮拳當胸向他發起攻擊,張揚微微一怔,他的功力雖然損耗甚巨,可反應並不慢,身體一個側傾,堪堪躲過來拳,單掌向對方的手臂拍去,換成過去,張大官人的這一掌可以開山裂石,可現在他的身體狀態正處於最差的時候。

    這一掌雖然拍在對方手臂上,卻沒有對人家造成任何的傷害,只聽到對方發出一聲冷哼,鐵鑄般的手臂橫掃過來,張揚用雙臂格住,只覺著對方的力量排山倒海般撞擊在自己的手臂之上,他有點螳臂當車的感覺,身體一個踉蹌向後蹬蹬蹬退出數步,對方的攻擊宛如潮水般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一腳踢向張揚的胸口,張揚緊急之時只能再用雙臂封住,這下張大官人出糗了,被對方全力一腳踢得倒飛了出去,足足飛出五米,四仰八叉的摔倒在月季花叢內,花枝上的無數小刺都扎入了張揚的體內,這還只是皮外傷,對方的一腳力量強大,震得張揚胸口發悶,一口氣還沒緩過來,噗!地噴出一口鮮血。

    遠處傳來喬夢緩和時維的驚呼聲:「住手!」

    兩人急匆匆跑了過來,那名突然沖出來向張揚出手的中年漢子方才凝招不發,此人卻是喬老身邊的警衛鐘長勝,他剛從外面辦事回來,並不知道張揚是這家的客人。

    喬夢緩看到張揚被打得吐血,不由得花容失色,驚聲道:「你吐血了?」

    此時喬鵬飛晃悠悠從小路上走了過來,州才鐘長勝猝然向張揚出手就是受了他的挑唆,不過喬鵬飛並沒有想到張揚居然這麼不堪一擊,被鐘長勝一拳一腳就打成了這幅模樣,早知道這樣,他就親自出手了。

    張揚自從重生之後還沒有被人打得這麼慘過,當著兩位美女的面,英雄形象一掃而光,這廝心頭這個郁悶啊,麻亽痺的,喬鵬飛啊,喬鵬飛,一定是你這個孫子挑起來的,看到喬鵬飛他什麼都明白了,可張大官人心頭窩火,嘴上也不能說什麼?現在技不如人,拼不過人家,只能忍氣吞聲先!

    鐘長勝望著張揚目光中帶著幾分蔑視,喬鵬飛吹得他如何厲害,可現在看來不外如是,他向張揚伸出大手道:「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對兩位小姐構成了威脅,所以才會貿然出手。」

    張揚心說你他媽編吧,他被鐘長勝的一拳一腳傷得不輕,抓住鐘長勝的手站了起來,嗓子眼一甜又噴出一口血來。

    看到他這幅模樣,時維也害怕了:「吐血了,壞了!咱們趕緊送他去醫院吧。」

    張揚搖了搖頭道:「不用,我休息休息就好」


    喬鵬飛裝腔作勢道:「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吧,鐘大哥出手可不是鬧著玩的,真要是造成了內傷,耽擱了就麻煩了。」

    張揚對這廝的假惺惺厭惡至極,冷冷道:「這點拳腳我還受得住!」

    喬夢緩道:「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

    張揚道:「沒事,我休息一下就好。」看到張揚如此堅持,喬夢娛和時維只能作罷,兩人陪著張揚來到客房,途經客廳的時候,喬振粱看到張揚面色蒼白,也關切的過來問候,張揚只是說不小心摔了一下,並沒有提及剛才被襲擊的事情。

    回到客房內,張揚除去鞋襪上了床,向喬夢緩道:「我得休息一會兒,不要讓外人打擾我。喬夢娛關切的點了點頭,反手帶上房門,來到客廳內聽到時維把月才的事情已經說了出來,喬振梁一聽就猜到鐘長勝貿然出手肯定是受了侄子的慫恿,鐘長勝是老爺子的保鏢,喬老視他如同子侄一般,喬振梁也不方便說什麼,把喬鵬飛叫到書房內。

    喬鵬飛知道被伯父看穿,跟著他來到書房,有些膽怯道:「大伯!」

    喬振梁冷哼一聲:『廠你這小子,真是混蛋!張揚是我們請來的客人,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待人家?」

    喬鵬飛一臉無辜道:「大伯,這件事跟我真的沒關系,聽到動靜我去阻止的時候已經晚了。」

    喬振梁道:「張揚這次過來是專門幫你爺爺治病的,害得人家受傷,咱們已經失禮了,要是人家有什麼好歹,咱們家是要承擔責任的。」

    喬鵬飛道:「不就是一拳一腳嗎?他不是挺厲害的,誰想到會這麼不堪一擊。」

    喬振粱道:「男人的心胸怎麼可以如此狹窄,我知道你和張揚之間過去有過節,可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不能始終記在心裡,始終記著這種小事,你以後還能做什麼大事?」

    喬鵬飛的嘴很硬:「大你,這件事真的和我沒關系,他和時維打鬧,所以才害得鐘長勝誤會了。」

    喬振梁看到他死活都不肯承認,嘆了口氣道:「你去吧,總之以後見到張揚要客氣一些。」

    喬鵬飛點著頭,心裡卻怪大伯多事,張揚,只不過是個小人物而已,他們喬家根本不需要對他如此厚待。離開書房,看到喬鵬舉走了過來,喬鵬舉買藥回來也知道了剛才發生的事情,把喬鵬飛拉到一邊道:「挨刮了?」

    喬鵬飛充滿委屈道:「我真不知道大伯看上了這小子什麼?對他這麼好!」

    喬鵬舉道:「這次是專程請他過來給爺爺治病的,你小子不分青紅皂白,捅出了這個禍端,本來馬上就能給爺爺治病,這下可好,你把大夫給打傷了,爺爺也陪著倒黴。」

    喬鵬舉說的是實話,現在藥買來了,針也拿來了,可張揚受傷了,他們總不能要求人家這就給爺爺治病,鐘長勝的一拳一腳間接把喬老也給連累了


    喬鵬飛不屑道:「就憑他?他也會治病?我才不信呢,根本就是騙人的,這下倒給了他一個拖延的理由。」

    喬鵬舉嘆了口氣道:「你小子就不能把心胸放寬一點,至少在長輩面前,裝也得裝出來。」

    喬鵬飛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

    喬鵬舉道:「待會兒你跟我去他那裡問候一下。」

    喬鵬飛搖了搖頭道:「我不去,我看到他氣就不打一處來。」

    喬鵬舉聽他這樣說,也不再勉強。

    張揚在房內呆了兩個小時不見出來,眼看就要吃晚飯了,喬振梁讓兒子過去看看。

    鐘長勝是個高手,他的一拳一腳震傷了張揚的經脈,讓他原本就處嚴重透支狀態的內息再度鼓蕩沖突,內傷更是雪上加霜。

    張揚調息了兩個周天,仍然無法將這次造成的損傷復原,聽到敲門聲,他緩緩睜開雙目,低聲道:「進來!」

    喬鵬舉推門走了進來,笑道:「感覺怎麼樣?」

    張揚道:「好一些了!」

    喬鵬舉道:「鐘長勝是我爺爺的警衛,武功很厲害,日才的確是誤會了,所以才會想你出手,我爺爺把他痛斥了一頓。」

    張揚淡然笑道:「既然說是誤會就不必追究了!」

    他才不相信是什麼誤會!

    喬鵬舉道:「怎麼樣?可以去吃飯了嗎?一家人都在等你呢!」

    張揚道:「胸口有些調,沒什麼食欲,你們吃吧,等我餓了回頭再去找吃的。」

    喬鵬舉也沒有勉強,點了點頭轉身去了。

    他走了沒多久,喬夢緩和時維一起過來了,她們還給張揚帶來了兩身衣服,張揚來得匆忙,連替換衣服都沒帶,州才被鐘長勝打得吐血,T恤上沾染了不少的血跡,給他買衣服也是借此表達歉意的方式。

    張揚向衣服瞥了一眼道:「衣服選的不錯,不過我沒帶替換衣服,內褲有沒有買?」

    喬夢緩俏臉一紅,時維將服裝袋扔到床上:「都買了,我們兩人去給你買內褲,售貨員看我們的眼光別提多怪了!」

    張揚哈哈笑道:「你就說給老公買的!」

    時維啐道:「就你也配?」

    喬夢緩可不想在這種曖昧話題上糾纏下去,輕聲道:「為什麼不去吃飯?」

    張揚道:「的確不想吃,鐘長勝的拳腳夠硬,我得有幾天才能恢復了。」

    喬夢緩嘆了口氣道:「真是不好意思,請你過來還連累你受了傷,我們家人都覺著過意不去。

    張揚笑道:「沒事兒,反正我這人也沒個好人相,容易被別人誤會!」

    時維格格笑道:「你這句話算是說對了,你瞧你長得樣子,就不像好人。」

    張大官人道:「我也是眉清目秀,相貌英俊!」

    時維啐道:「馬不知臉長,你黑不溜秋的一臉淫賤樣。」

    張揚道:「我都慘到這份兒上了,你就別糟踐我了,那啥全當是人道主義,你捧我兩句行不?」

    時維道:「你們這些當官的就喜歡別人吹捧,你越想讓我吹,我越不幫你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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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八章【遇襲】(下)

    張大官人望著時維紅豔豔的嘴唇兒,腦子裡不禁又開始想入非非。

    時維自然不會猜到這廝腦子裡正充滿著齷齪陰暗的念頭,催促他道:「換上衣服去吃飯吧。

    張揚道:「我真不想去!」

    喬夢媛道:「不吃飯哪成啊?總是餓著肚子對你的傷勢也沒好處。」

    張揚之所以不想去吃飯,身體不舒服沒食欲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原因是,和喬老、喬振梁同桌會讓他感到拘束,再說了喬鵬飛也在場,他看到喬鵬飛就打心底不自在。

    時維道:「要不咱們去溫泉街吃夜市吧!」張揚馬上答應了下來。

    喬夢姣跟家人說了一聲,喬鵬舉也不喜歡在家裡悶著吃飯,主動要求同去,喬鵬飛一聽張揚要去,頓時就打消了同去的念頭,他和張揚不對戶,能回避還是選擇回避。

    溫泉衡距離喬鵬舉的別墅五公裡左右的距離,是白沙灣的集市,後來因為旅游開發,這兒率先熱鬧了起來,形成了旅游市場,匯集地方餐飲,形成了購物美食一條街。

    喬鵬舉對這邊還是比較熟的,帶著他們來到一家名為老媽媽土菜館的飯店,四個人在包間內坐了,喬鵬舉點了一只老公雞,燒了只老鵝,又要了松林黑豬肉,時維道:「別都點肉啊,弄點清淡的。」

    喬鵬舉把菜單遞給她:「我點妁都是這裡的特色,你想吃素自己點吧!」

    時維道翻了翻菜單:「來一母雞煲吧,雞湯營養,對張揚有好處。」

    張揚笑了笑,想不到時維還是很關心自己的。

    喬鵬舉道:「有老公雞了,還是來一硌魚湯,這家的食材全都是野生的。」

    時維道:「說是野生的,現在吃得東西哪樣是純天然的?沒有不打農藥的青菜,沒有不用飼料的肉禽。」

    喬夢姣道:「是啊,科技發展也帶來了許多負面的東西,老百姓們只看到眼前-的效益,而忽略了長期的影響,這是一個不好的社會現象。

    喬鵬舉道:「這些事輪不到咱們操心,有的是黨員干部,現在國家抓的是經濟,老百姓看到的是真金白銀,除非能夠看到更大的利益,你很難讓他們回歸到傳統養殖中去。」

    時維道:「要不咱們開一養殖場吧,專門提供優質的食材,雞鴨生豬不用合成飼料,青菜不打農藥,主打健康牌,你們看怎麼樣?」

    喬鵬舉點好了菜,不由得笑道:「能賺幾個錢啊?你真是想當然。

    時維道:「怎麼是想當然呢,總得有人做吧,至少咱們自己吃菜放心!」

    喬鵬舉道:「為了自己吃菜放心,你專門弄一養殖場是不是太誇張了?」

    時維得意的點了點頭。

    張揚道:「你真要是想干,我回豐澤幫你物色一塊地,你去那兒養豬放羊。」

    大小姐開養殖場時維並不是第一個,楚嫣然當初就在清台山入股了郭達亮父子的養豬場,時維的目標更遠大,她要開一家農場,進行規模化種植,綠色養殖,時維勾畫偉大藍圖的時候,酒菜端了上來。

    張揚不敢飲酒,要了杯清茶。

    張揚實話實說道:「鐘長勝的拳腳夠硬的,我受了點內傷,可能要幾天才能恢復。」

    時維道:「幾天啊?我外公的病豈不是耽擱了?」她這句話問到了點之上。

    喬夢姣責怪的看了她一眼,小妮子說話就是不經大腦,現在提出這件事豈不是讓張揚覺著他們太現實了。

    好在張揚並沒有介意,他笑道:「明天吧,我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行針,我想休息一夜,明天清晨為喬老治療,事關喬老的健康,我也不敢大意,本來想馬上幫喬老治療的,誰曾想會遇到這件事。」其實這廝雖然經脈受了震蕩,可並不妨礙他為喬老扎針治療,張大官人也不能白白被打,你喬老的保鏢打了我,我就得讓你陪著我多受一夜的罪,喬老知道原因之後,想必會把保鏢罵個狗血噴頭。

    張揚的理由很充分,喬家兄妹都表示理解。時維憤憤然道:「都怪那個鐘長勝,你說我們鬧著玩礙他什麼事兒,沖上來就給了張揚一拳一腳。」說到這裡她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張揚,我記得你不是挺厲害的嗎?連八卦門的大師兄史英豪都打不過你,今天怎麼回事兒?鐘長勝的武功和史英豪也就是半斤八兩,按理說不會比你強這麼多啊?」

    張大官人唯有苦笑,其中的道理他是沒辦法說出來的,現在別說是鐘長勝,就是喬鵬飛自己也打不過,他嘆了口氣道:「最近身體不太好,虎落平陽啊!」下面的話他沒說,不過誰都聽出來了,他在罵鐘長勝是狗。

    虎落平陽被犬欺,張大官人意識到最近這段時間還是要低調的好,不然遇到了這種武力沖突,自己只有落在下風的份兒。

    土菜館的菜味一般,不過食材應該不錯,張揚勉強吃了一碗米飯,回去的時候他打算步行,看看沿途的風景。

    喬鵬舉可沒有那樣的雅興,一個人開車先回去了。喬夢媛和時維陪著張揚一起沿著小河漫步而行。

    月亮冉冉升起在夜空之中,河面泛起一層層的波光,夜風輕送,讓人神清氣爽。

    張揚道:「這白沙灣倒不失為一個修養的好地方。喬夢姣道:「爺爺很喜歡這裡!」

    張揚道:「像他老人家這樣的風雲人物能夠靜下心來享受田園生活,胸懷的確非同一般。」

    手打喬夢姣微笑道:「他已經退休了!」

    張揚聽說過不少喬老的傳聞,他笑道:「這次有機會我要向他老人家討教兩手做官的高招。」

    時維笑道:「在官場上他是絕世高手,你只是個不入流的小混混,絡們的差距也太大了。」

    張揚道:「看不起人,沒有人生來就做大官,喬老也是從基層一步步做起來的,等我到了他這種年紀,也未嘗做不到這樣的級別。

    喬夢媛笑道:「只要認真去做,任何可能都是存在的。」時淮道:「馬不知臉長,你都不知道背後人家怎麼評論你。張揚道:「怎麼評論?」

    時維道:「說你吃喝嫖賭抽五毒俱全,說你不學無術,一個衛校都沒畢業的中專生,靠著拍領導馬屁,投機專營才有了現在的位置。」

    張大官人怒道:「哪個混蛋這麼說我,要是讓我抓住了,我非抽死丫的不可。」

    時維道:「看看,被說中了吧!」

    張揚道:「是你編的!」

    時維道:「我會這麼無聊?」

    張揚道:「吃喝我承認,嫖賭抽我一樣都沒f過,我不但不嫖,我還先後出力關了皇家假日和金莎,我是掃黃先鋒啊!」

    喬夢姣笑道:「我也沒見過你抽煙賭博!」

    張揚道:「所以這根本是對我名譽的中傷,我的確是衛校生,可我畢業了,畢業證都拿到手了,現在我是本科在讀,馬上就拿到學歷證書了,什麼中專生?說我的人是嫉妒我。」

    時維道:「一天沒拿到畢業證書一天就是中專生。」

    敉揚道:「中專怎麼了?學歷並不代表素質,就我這素質,博士生未必能比得上我!」

    時維道:「什麼素質啊?動不動就跟人家動手,動不動就打砸搶,說你是國家干部,還不如說你像個街頭混混。」

    喬夢姣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大官人瞪大眼睛道:「你再誹謗我,我就告你,馬益亮知道嗎?那貨就是因為誹謗被弄進監獄了。」

    時維道:「我怕你告啊?有種就去告我,反正不是我說的,聽說現在很多名人都是靠打官司走紅的,說不定你一告我,我就紅了。」

    張揚笑道:「那我還不告了,不給你走紅的機會。」

    他們走一路斗了一路,喬夢嬡聽得笑個不停,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別墅門前。

    一家人都在樓下打牌呢,喬老的橋牌技術不錯,他和喬鵬舉搭檔,喬振梁和喬鵬飛搭檔,看到張揚他們進來,喬振梁向張揚打了個招呼,笑道:「小張,過來玩兩把!」

    張揚道:「我不會!」

    站在一旁觀戰的鐘長勝主動走了過來,向張揚笑了笑道:「張揚,下午的事情不好意思啊,我誤會了,出手太重!」剛才他被喬老批評了一頓,所以過來當眾向張揚道歉。

    張揚笑道:「沒事兒,反正都是誤會,最近我身體狀態不是太好,等我恢復恢復,哪天一定找你切磋一下。」張大官人可不能輕易咽下這口氣,這句話等於是提出了正式挑戰。

    鐘長勝微笑道:「隨時奉陪!」和張揚交手之後,他認為張揚的武功並不怎麼樣,覺著自己必勝無疑。

    喬鵬飛聽到這句話,也轉過頭看了看張揚,張揚向他笑了笑,笑容中充滿了寒意。

    正所謂做賊心虛,喬鵬飛不覺內心有些發毛,一慌神出錯了一張牌。

    張揚沒有留下打擾他們,跟著喬夢媾和時維去後院的溫泉屋內泡了溫泉,喬鷓舉之所以買下這棟別墅,主要是看中了別墅內的溫泉池。

    買下別墅後,他專門裝修了這裡,溫泉屋內一共有四個池子,張揚選了一個水溫最燙的,舒舒服服躺了下去,眼睛望著喬夢姣和時維兩姐妹,她們兩人都換了泳裝,誘人的曲線玲瓏畢現,張揚的目光太過放肆,火辣辣的讓兩人都有些不自在,時維斥道:「看什麼看?沒見過?」

    張大官人樂呵呵道:「見過!」

    時維這才想起自己落水的時候被迫廝脫得精光,從頭到腳看了個遍,俏臉一熱,拿著沾水的毛巾照著張揚的腦袋就抽了過去。

    張大官人早有防備,游魚般閃到一邊,一把抓住毛巾,輕輕一帶,時維立足不穩,失去平衡,咚!地一聲撲入了溫泉池內,她水淋淋從池子中爬了起來,水溫太燙,燙得她匆匆從池子裡爬了出去:「好燙,你准備褪豬毛呢!」

    張揚笑道:「燙一點才舒服!」

    喬夢媛和時維下了相鄰的池子,喬夢媛將准備好的果盤和水放在中間。

    張揚爬出來拿了瓶水灌了一口,也來到她們的溫泉池內,笑眯眯望著喬夢媛道:「能和兩位大美女共浴,真是我前生修來的福氣。」

    喬夢媛道:「拜托你純潔一點,**員的思想境界都是很高的!」

    張揚道:「**員都不說謊話,說謊話的都不是好黨員,我幸福就要說出來,希望你們能夠分享到。」

    時維道:「跟你共浴我不幸福,我害怕晚上會做惡夢。」

    張揚笑道:「第一次總是不習慣的,久了就會慢慢習慣,甚至上癮的。

    喬夢媛和時維都聽出運廝話裡的曖昧味道,兩人的俏臉都紅了,好在是溫泉裡,熱氣蒸騰,臉紅也不至於顯得那麼突兀。時維道:「張揚,你的臉皮生來就是那麼厚嗎?」

    張揚道:「我媽說我出生的時候是臉先著地!」喬夢姣和時維格格笑了起來。張揚舒展了一下手臂,這廝的身材因為長期鍛煉保持的很好!平時沒有機會展露自己的男性陽剛之美,今天剛好是個機會,時維道:「看不出你肌肉還挺發達的。」

    張揚笑道:「我每天都做鍛煉,男人的魃力不在長相,而在身材!」

    時維道:「嗯,你身材倒是不錯!」她是什麼話都敢說。張大官人搭上茬了:「你身材也不錯!」喬夢媛聽不下去了:「你們剔肉麻了,不帶這麼互相戴高帽張揚道:「你身材也很好,平時還真看不出來。」

    喬夢姣尷尬的爬了上去,披上浴巾道:「我受不了了,張揚,你真是麻死人不償命。」

    時!阜也跟著爬了上去:「我也受不了了,這世上怎麼有這種厚臉皮的家伙。」

    張揚道:「科學研究證明,男人和女人共浴的時候,男人更喜歡看女人的面孔,女性專注於男性的身體。」

    喬夢姣道:「自戀狂,你就在這兒孤芳自賞吧,我們回去做我們的清秋大夢去!」

    時維擦淨了身體,將濕漉漉的毛巾向張揚砸了過去。張揚一探手抓住,聞了聞道:「很香噯!」

    時維指著他罵道:「大色狼!」

    張大官人哈哈大笑,雙手攤開放在水池邊緣,靜靜享受著水溫浸透每一個毛孔的感覺,喬鵬舉真會找地方。張大官人正在享受的時候,聽到了腳步聲,喬鵬舉走了過來,母親剛剛接替了他的位置,喬鵬舉下了溫泉池,向張揚道:「這眼溫泉的水質是白沙灣最好的,我專門找人鑑定過。」

    張揚道:「真是養生的好地方。」

    喬鵬舉道:「我買下這裡就是為了讓爸媽他們有一個周末放松的場所,我爸自從當了平海省委書紇,頭發都白了不少,整天伏案工作對身體澈好處,有時間帶他來泡泡溫泉,釣釣魚也能放松一下。」

    張揚笑道:「喬總真是孝順啊!」

    喬鵬舉道:「這兩年借著改革的東風,我也賺了不少錢,有了錢就得回報家人。」

    張揚心說你不是借改革的東風,你是借著你長輩的東風。

    喬鵬舉道:「別人都以為我賺錢是因為家裡的背景,其實投!$是一門學問,緊緊依靠背景和關系,如果自己沒有能力,一樣無法成丁。

    張揚笑道:「你們兄妹倆都是商界奇才。」

    喬鵬舉笑道:「我們喬家上兩代都是做官,可到了我們這一代,普遍都對仕途失去了興趣,目前在政府部門的只有三個,其他人基本上都選擇了經商。談到做生意,夢嬡是最腳踏實地的一個,她做的是實體,以後的發展不可限量。」

    張揚道:「你也不錯,這次南錫深水港的投資應該能賺不少吧?

    喬鵬舉道:「我的投資理念是不要把雞蛋放在同一個籃子裡,做投資生意風險很大,稍不留神就會竹籃打水一場空,面臨雞飛蛋打的結局。

    張揚道:「你的消息比別人靈通,投資方面的風險不會太大。」

    喬鵬舉笑道:「也不盡然,比如這次江城新機場的事情,在省裡公布投資計劃之前,我始終以為省裡會重點投資南錫深水港項目,我那個老爸口風很緊,對我這個親生兒子都沒有洩露半點的消息,誰恝到最後他居然來了明修棧道暗渡陳倉這一招,把多數投資商都給算進去了。

    張揚笑道:「喬書記的這一招的確高明,你都跑去南錫深水港投資了,別人肯定認為省裡重點扶植南錫深水港項目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喬鵬舉苦笑道:「我也被他給利用了,在這次的事情中我充當了一只誘餌,起到了吸引投資商的作用。」

    張揚哈哈笑道:「你為南錫經濟建設做出了貢獻,不過是個無名英雄。

    喬鵬舉道:「很多投資商都認為這次是我和老爺子聯手做戲,我其實挺冤枉的。」

    張揚道:「說你不提前知道消息,肯定沒人相信。

    喬鵬舉點了點頭道:「姜是老的辣,我過去總覺著他的許多觀念

    都落伍了,可現在算是明白了,他比我看問題透徹得多。」

    張揚通過這件事對喬振梁的認識也加深了許多,喬振梁這個人直到現在他都無法做出全面的評價,這個人太深,讓人看不清楚。

    喬鵬舉道:「我在江城新機場也談好了一筆投資項目。

    張揚徽做一怔,這他倒沒有聽說,他低聲道:「我怎麼不知道?」

    喬鵬舉笑道:「不用和你談,我和吳中原的平中建設談得投資,你們機場建設需要開發商墊費,吳中原雖然有實力,可他這個人很謹慎,不敢冒太大的風險,我抓住這個機會,談成了投資項目。」

    張揚笑道:「你的投資真是遍地開花啊!」

    喬鵬舉道:「平中建設的回款方面,以後你得多多照顧,我得確保我的投資利益。」

    喬鵬舉既然說出這樣的話來,張大官人自然不能拒絕,他微笑道:「放心吧,只要平中建設保證工期保證工程質量,回款方面我會優先考慮。」

    喬鵬舉還是很欣賞張揚的爽快的,點了點頭道:「這筆人情我記下了,以後有用得上我的地方,我一定會全力幫忙。」

    張揚道:「以後棧你幫忙的事情肯定不少,到時候你可不能推辭啊!」

    喬鵬舉哈哈笑道:「我把你當成自己哥們,只要我能辦到的,一定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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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心有猛虎】(上)

    清晨張揚起床拉開窗簾,看到喬老穿著工作服蹲在花園內正在修剪花木,望著喬老的背影,真是很難想象這個看起來普通的老人竟然是叱咤政壇多年的人物。

    晨光為喬老的身影蒙上一層金色的光輝,張揚從沒有想過自己也會和這位風雲人物有如此近距離接觸的機會。

    喬老的目光被一朵包含晨露的鮮花所吸引,他湊了過去,似乎想嗅到花香,可馬上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看到站在窗前窺視自己的張揚,還是戴著大口罩,喬老犀利的目光卻穿透了有限的空間,仿佛一直看到張揚的內心深處。

    張揚瞬間產生了一種一切都暴露人前的感覺。他向喬老笑了笑,喬老點了點頭,接著轉過身去,繼續自己的工作。

    張揚洗漱完畢,來到花園中,喬老剛剛修剪完花枝,將剪下的花枝收攏在垃圾桶內,他主動向張揚走了過去。

    張揚恭敬的招呼了一聲:「喬老,早晨好!」

    喬老露出幾分笑意,低聲道:「身體好些了嗎?」

    張揚點了點頭道:「好了!」

    喬老道:「鐘長勝冒失了一些。」這句話等於婉轉向張揚表達了歉意。

    張揚笑道:「我身子骨還算硬朗,他的拳腳我還受得住。」張揚的這句話多少有些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味道,畢竟昨天他被鐘長勝踢得當場吐血已經是眾所周知的事情。

    喬老道:「沒事最好!」

    張揚道:「喬老,准備一下,回頭我為您扎針!」

    喬老點了點頭道:「我已經准備好了!」

    應張揚的要求,他給喬老扎針的時候任何人都不得在場。在喬鵬飛看來這廝是故弄玄虛,可既然大家都尊重張揚的要求,他也不好提出反對。

    喬老靜靜亾坐在房間內,面朝窗外,雖然面癱導致他的面部並不協調,可是他的表情仍然古井不波,雙目之中也已經恢復到平和溫暖,找不到絲毫的警惕和犀利。

    在張揚看來,喬老如同一個修煉到極致的高手,返璞歸真,其凜冽的鋒芒早已蘊藏在內心深處,若非今晨偶然瞥到的那一抹俾睨天下的威勢,張揚也很難相信這位貌似尋常的老人就是縱橫政壇多年的喬老。

    喬老早已意識到張揚在留意他的一切,他微笑道:「我什麼有什麼讓你留意的地方?」

    張揚道:「喬老難道不知道自己在很多人的心中都已經是個傳奇?」

    喬老笑了起來,笑容讓他的面頰的不協調顯得越發明顯,他輕聲道:「把別人當成神,是因為自己缺乏對社會的責任感,把希望寄托在別人身上,而不是想著去踏踏實實的做事,沒有扛起責任的勇氣。」

    他話鋒一轉道:「你怎麼看我?」

    張揚笑道:「覺著您挺普通!」

    喬老明顯愣了一下,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給他這個評價,他望著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期待著他的下文。

    張揚道:「過去覺著您老高不可攀,把您當成神也並不誇張,我倒不是因為缺乏社會責任感,也不是缺乏扛起責任的勇氣,我是覺著您老離我太遠,政壇上你就是代表山巔的存在,而我只是山谷中的一棵小草,對您是高山仰止……」這廝停頓了一下道:「我可不是拍馬屁啊,我是實事求是,有一說一。」

    喬老道:「把話說完!」

    張揚笑了笑道:「可自從您老給我雪中送炭之後,我方才發現您是個把黨性原則落在實處的人。急群眾所急,需群眾所需,一個這麼大的人物,甘心為我這個這麼小的人物,做這麼小的事情,是多麼的難能可貴,以小見大,我現在算是懂什麼叫平易近人了。」

    喬老微笑道:「你這張嘴巴真是會說話,難怪年紀輕輕就當上了副處級干部。」

    張揚一聽有些不對頭,喬老是在諷刺自己嗎?他慌忙解釋道:「喬老,我是實打實干出來的。」

    喬老哈哈笑了起來,他點了點頭道:「別慌,其實誰都喜歡聽奉承話,你這番奉承話說的還算實事求是。」

    張揚看到喬老並不是真的生氣,這才放下心來,恭敬道:「喬老,我給您行針吧?」

    喬老點了點頭,他閉上雙目,輕聲道:「我早已准備好了,開始吧!」

    張揚打開針盒,捻起一根金針,站在這位政壇風雲人物面前,張揚的內心深處還是不免有些忐忑的,他深吸了一口氣,正准備向前為他行針之時,忽然感覺到遠處光芒一閃,張揚猛然轉過頭去,卻見那道反光來自外面花叢之中。

    張揚並沒有拉上窗簾,他頓時意識到有人在遠方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喬老並沒有睜開雙目,可他從張揚的動靜中聽出了什麼,低聲道:「有事?」

    張揚道:「沒事!」他走過去,把窗簾拉上。

    喬老平靜道:「可能是長勝在監視你,他是個時刻不忘自身職責的人。」

    張揚道:「我欣賞有責任心的人。」他再度來到喬老面前,托起他的面頰,輕聲道:「放松,一針下去,准保您老的笑容再度燦爛起來!」

    喬老感覺眉心一陣刺痛,然後一種說不出的酥麻感覺隨之擴散開來,他面部的肌肉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金針的尾端隨著他的面部肌肉顫動而不住跳動。

    張揚很平靜的站在喬老面前,觀察著他面部細微的變化,大概過了五分鐘左右,他輕輕拔除了金針,微笑道:「沒事了!」

    喬老對張揚的這句話將信將疑,不過當他面部的那種酥麻感完全褪去之後,感覺面部輕松了許多,他試著鼓了鼓氣,兩腮高高鼓起,再沒有任何的跑風現象。

    張揚將手中的鏡子遞給他,喬老舉起鏡子,對著鏡中笑了一下,他的笑容很對稱,嘴唇也不再歪斜了,喬老這才重新審視了一下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他見過擅長針灸的名醫不少,可是能夠做到一針就可以將自己的面談治好的,卻唯有張揚一個,喬老由衷贊道:「杏林高手啊!」

    張揚笑道:「無他,但手熟爾!」這句話是謙虛的意思,可這廝的臉上卻蕩漾著得意之色,在喬老面前露了這一手,肯定會給他留下極其深刻的印象。

    「謝謝!」能然喬老說出這兩個字可不容易。

    張揚道:「別介啊!咱們算是扯平了,您還給我送紙來著!」

    喬老哈哈大笑起來,他轉身離開了房間。

    喬家一家人全都在外面焦急不安的等待著,看到喬老精神抖擻的走了出來,一個個方才放下心來,雖然沒有人見證張揚行針的神奇,可是喬老在接受針灸之後面部完好如初,這的確是一個不爭的事實。連喬鵬飛也不得不承認,這小子的確很有兩下子。

    喬家人為喬老的康復歡欣不已的時候,張揚已經悄然回到了客房內,收拾好了東西,准備告辭離去。

    喬夢媛輕輕敲響了他的房門,張揚的房門並沒有關,他從腳步聲早已聽出了來的是喬夢媛,微笑道:「門沒關,進來就是!」

    喬夢媛輕聲道:「你要走?」

    張揚點了點頭,拎起旅行包:「喬老的身體已經康復了,你委托我的事情已經完成了,現在不走,難道要在你們家賴上一輩子?」

    喬夢媛道:「我們一家人都很感激你,張揚,留下來一起吃頓飯。」

    張揚笑道:「算了,我中午約了朋友,在你們家裡,我總覺著拘束,你知道的,我這個人隨便慣了,讓我裝的本本分分老老實實,比讓我坐牢還難受。」

    喬夢媛咬了咬櫻唇:「對不起……」她說這句話是因為張揚無辜被鐘長勝打傷的事情。

    張揚笑道:「我們之間用不著這句話,你當我是朋友,我當你也是,我來給喬老醫治,並非是因為他的身份,而是因為他是你爺爺!」

    喬夢媛何其聰穎,張揚通過這句話在向他表明什麼,她自然明白,芳心中說不出的感動,喬夢媛輕聲道:「我會永遠珍惜你這個朋友!」

    張揚背好旅行包道:「我應該會在東江呆幾天,好不容易有了個出來放松的機會,好好休息一下再走。」

    喬夢媛陪著他來到客廳,向家人告別。

    喬振梁聽說張揚要走也是極力挽留。

    反倒是喬老笑道:「算了,我看張揚呆在這兒覺著拘束,咱們就別勉強他了。」

    張揚發現這位老爺子真是目光如炬。

    喬振梁頗為惋惜道:「還想著讓你給我寫幅字呢!」

    張揚呵呵笑道:「喬書記,這個要求我倒是可以滿足,不過我聽說喬老的書法獨具一格,借著這個機會,向喬老求一幅字。」

    喬老想不到這小子繞了一圈把事情帶到了自己身上,微笑道:「你想讓我寫什麼?」

    張揚道:「不是為自己,我想求喬老給我們江城新機場提一幅字!」這是張揚剛剛產生的想法,江城新機場雖然已經成為省重點工程,可是在平海省內的聲勢仍然不如南錫深水港,如果喬老願意給他們提一幅字,等於向所有人表明喬家在新機場上的明確態度,這對吸引投資有著巨大的作用,張揚的算盤打得很精明。

    喬老笑了,這個年輕人的確有些心機,他點了點頭道:「好,我給你提一幅字,不過,你要陪我吃頓飯再走!」

    張揚恭敬道:「一言為定!」

    一家人都聚集在寬敞的書房內,喬老飽蘸濃墨,在宣紙之上寫下一行大字——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裡。這是從唐代大詩人李白的《上李邑》一詩中摘錄而來,極其切合江城新機場建設的主旨,喬老的書法大開大闔,筆鋒老辣,道勁古樸,張揚在書法上的造詣非同一般,一眼就看出喬老的書法重在意和勢,談到技巧之精可能無法與天池先生相比,甚至比不過自己,可是要是談到氣勢和意境,宛如大河滔滔,氣象萬千,沒有他這樣的胸懷和修為是寫不出這等的氣勢來。

    張揚由衷贊道:「好字!」

    喬老笑道:「疏於提筆,見笑了!」

    喬夢媛道:「我爺爺的書法很少送給別人的,今天這幅字權當送給你的診金了!」

    張揚笑道:「診金早就付過了!」

    所有人都不明就裡,喬老和張揚對望了一眼,同時笑了起來,誰也不會想到喬老之前給張揚雪中送炭送了一張紙的事情。

    收好喬老的那幅字,輪到張揚了。

    張揚用熱毛巾擦了擦手,這是他寫字的習慣,然後挑選了一支大筆,他經脈受創,現在的身體狀態並非絕佳,想寫出一幅好字,必須要身體狀態和精神狀態都達到巔峰。

    可今天當著這麼多人的面,張揚也興起了賣弄之心,他閉上雙目,考慮自己應該寫什麼,眼前忽然出現了清晨喬老猛然回首,威勢逼人的情景,張大官人頓時拿定了主意。狼嚎飽蘸濃墨,一滴濃墨緩緩自筆鋒之上垂落下去,滴落在潔白無瑕的宣紙之上,不等這滴墨團化開,張揚已經縱情揮毫,筆走龍蛇,一行雄健灑脫的大字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心有猛虎細嗅薔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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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1-6 22:10:32
第四百六十九章【心有猛虎】(下)

    張揚這行字寫完了.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字的確寫的很好。

    可這小子寫這一行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喬振梁心說,你小子真是操蛋啊.影射我家老爺子嗎?

    喬夢媛心說.張揚喜歡惡作劇的性子又犯了。

    喬老望著那幅字,露出一個會心的笑容:「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好字,我心有猛虎細嗅薔薇,每個人心中都有猛虎.也都有屬於自己的薔薇,這幅字我很是喜歡,振梁,我要奪愛了!」

    喬振梁笑道:「爸,您喜歡就拿去!」看到老爺子笑得很開心,並沒有流露出任何的不悅。

    張大官人暗暗發笑,喬書記的借花獻佛真是爐火純青。

    喬夢媛趁機道:「這首詩是英國詩人西格裡夫.薩松所寫,中文翻譯是余光中、意境真的很好.可是我不喜歡。」

    喬老道:「人的心中都存在猛虎的魄力和薔藏的細膩,無論你是誰,無論你身居何位,都不可忘記美的存在,薔薇的香味兒恰恰是最真的。」他雙目微合,似乎真的聞到了那股清香稚致的薔薇花香。

    張揚道:「我隨手塗鴉罷了.讓諸位見笑了。」

    喬老道:「放眼國內的書法界.隨手塗鴉便能達到如此境界的人物並不多見。」

    他給了張揚八個字的評價:「年輕有為,才高八斗!」

    能讓喬老做出這番評價的人並不多見,即使是當初喬夢媛帶著許嘉勇去見他的時候.喬老爺沒有給出過半個字的評價。

    其他人離去之後,書房內只剩下喬老和喬振梁父子兩人,喬老久久凝視著書案上的這幅字,低聲道:「想不到張揚年紀輕輕倒真的有些本事!」

    喬振梁道:「這小子缺乏磨礪,稜角分明。」

    喬老道:「方正才好,人一旦失去了稜角就失去了本性!」

    喬振梁道:「有些不明白他為什麼寫了這麼一句。」

    喬老呵呵笑了起來:「你明白的,而且你想得太多,張揚很聰明,寫這幅字之前必然經過深思熟慮,他在給我一個暗示,年輕真好.什麼都感想,什麼都敢做,雖然他所想的未必是正確的,可年輕犯把錯的權力,因為他們有得是時間可以改正,而我們卻沒有這麼多的時間了。」

    喬振梁苦笑道:「爸,跟您比我還年輕!」

    喬老笑著點了點頭道:「你雖然年輕,可是你的位置已經容不得去犯錯誤,鵬舉和鵬飛這一代,你千萬不要忽略了對他們的管束,鵬舉年紀輕輕就失去了稜角,變得世故圓滑,我不喜歡,鵬飛心胸不行,這些孩子中,最得我心的還是夢媛。」

    喬振梁笑道:「都知道您疼孫女兒。」

    喬老道:「她和許嘉勇怎樣了?」

    提起女兒的個人感情.喬振梁不由得嘆了口氣道:「聽時維說兩人已經徹底分手了.不過夢媛好像對感情產生了畏懼.在我們面前再也不提起感情的事情.我擔心這件事對她的打擊太大。」

    喬老道:「兒孫自有兒孫福,他們的感情事我們這些做家長的無權過問,當初夢媛和許嘉勇相戀的時候,你們兩口子就堅決反對,我為什麼支持夢媛?因為我相信夢媛足夠冷靜,她是這些孩子中最為理智的一個.我相信她自己可以處理好這些事。」

    喬振梁道:「爸,當初我們之所以反對是因為許嘉勇接近夢媛的目的很明確,他是想借助我們喬家的力量。」

    喬老淡然笑道:「喬家的力量?喬家有什麼力量?你已經是省部級官員.心中居然還有門閥的觀念?」

    喬振梁老老實實聽父親的教導。

    喬老道:「在家庭中你扮演父親的角色.在政治上你是一省之長,不同的場合要扮演好不同的角色,時刻都要保持清醒的頭腦,認請自已的位置。

    喬振梁恭敬道:「爸.我記住了。

    喬老的目光重新回到張揚書寫的那幅字上,低聲嘆道:「心有猛虎細嗅薔薇.也許我應該安心去侍弄我的花花草草了。

    喬夢媛不無嗔怪的對張揚道:「為什麼要寫那幅字?」

    張揚笑道:「怎麼?你以為我是影射你爺爺?」

    喬夢媛道:「我不知道,所以才問你。」

    張揚向她勾了勾手指、喬夢媛向他湊近了一些,這廝附在喬夢媛的耳朵上道:「你是那朵薔藏、我心有猛虎!」

    喬夢媛一張俏臉頃刻間羞得通紅,美眸瞪了張揚一眼,可其中卻沒有任何生氣的成分。

    張揚笑眯眯道:「如果有人問你.你可以解釋給他們聽了!」

    喬夢媛無言以對,這樣的理由怎能解釋給別人聽?

    喬夢媛道:「你啊,就會信口胡說,沒有不敢想的事情.也沒有不敢做的事情。」

    張揚和喬夢媛相處久了,已經很會把握彼此相處的分寸,偶爾言語上的調戲是可以的,

    但是不能過分,喬夢媛太理性,一旦超過安全距離只會激起她的警惕。

    張揚道:「說起來這次我沒白來,喬老給我提了這幅字,我打算在新機場建設工地上立一塊大牌子,把這幅字放上去.對我們的招商引資工作一定能夠起到極大地促進作用。」

    喬夢媛道「真會打如意算盤。」

    張揚笑道「我又不是為自已,我是為了江城全體老百姓。中午張揚在喬家吃了頓飯,和他想象中相同,喬家人吃飯的時候氣氛很沉悶,有喬老這個家長在場,沒有人敢隨便談笑,

    張大官人在沉默中吃了一頓飯,有些不明白喬老為什麼要留自己吃這一頓飯。

    張揚告辭離開的時候,喬夢媛和時維開著吉普車將他一直送到溫泉街,張揚堅持下了車,他向兩人告辭道:「你們回去吧,出來太久,家人會擔心的。」

    時維道:「有什麼可擔心的?我門都是成年人了。」

    張揚笑道:「我不像好人啊,萬一把你們騙了,上哪兒買後悔藥去。」

    時維笑道:「你就是嘴上說說,其實你本性不壞!」

    時維的這個評價讓張大官人很是汗顏,一旦讓人家框到好人的位置上,再想干壞事兒,要承受很大的心理壓力,他感嘆道:「別害我,我真不想當好人,好人往往比壞人活得要累。

    喬夢媛道:「好和壞都是相對的,你在我們心中已經是高大全的形象,千萬不要自毀形象啊」她也很難得的幽默了一次。

    張揚哈哈大笑.背著旅行包跳下吉普車.攔了輛出祖車.從窗口向姐妹倆揮手再見。然後大聲道:「瑤琳較區東江師范大學!」

    張揚散往瑤琳校區是專門去探望妹妹趙靜的.趙靜一個暑假都在外面,連母親生病.他們也沒有告訴她,小妮子在外面久了.心性也變野了。

    途中張揚給趙靜打了傳呼,趙靜很快回電話過來,她正在學校呢聽說張揚來到東江.也無比開心道:「哥,你來了就太好了,我都餓瘦了.這下可以改善生活了。」

    聽到妹妹的話張揚不禁會心的笑了起來:「行,我在東江得呆上幾天,保你頓頓吃上大餐。」

    趙靜道「我還得上課.沒這麼多時間陪你!」

    張揚道「知道你忙,今晚有空嗎?」

    趙靜小聲道:「約了丁斌看電影。」她知道哥哥不喜歡丁斌.所以一提起他的名字多少顯得有些底氣不足。

    張揚現在對趙靜的感情事已經看開了,知道自己就算阻止也阻止不了,還不如順其自然,趙靜已經是成年人了,隨著她社會閱歷的增長應該有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丁斌究競值不值得她托付終身.還需要她自己判斷。想到這裡張揚很豁達的說道:「叫上他一起吧.晚上吃晚飯你們再去看電影。」

    趙靜道:「你這就過來接我?」

    張揚道:「去你學校看看、順便檢查一下你的學習成績。」

    趙靜格格笑道:「你說話越來越像一個當官的了。」

    張揚笑道:「趕緊准備一下吧.我很快就到了!」

    張揚來到東江師范大學門口,發現趙靜和丁斌兩人已經在門口等著了,張揚從出租車裡出來.趙靜有些驚訝的咦了一聲:「哥,你沒開車過來?」

    張揚點了點頭道:「沒有.搭別人順風車過來的。」

    丁斌打心底害怕張揚,他怯生生叫道:「張哥來了!」

    張揚點了點頭道:「走吧,先去你哥公司,晚上約好了去望江樓吃飯。」兩人跟著他上了出租車。

    趙靜問起家裡的事情,張揚這才把母親前些日子生病的事情說了,趙靜頗為內疚道:「我們當時去了黃山,媽生病我都不知道,哥,你怎麼不聯系我?」

    張揚笑道:「媽的意思.她不想讓你擔心,反正也不是什麼大病,現在都已經恢復了。」

    丁斌道:「等十一我們過去看看伯母!」這句話讓張揚心裡感到很舒服,證明這小子還是有些改變,他點了點頭道:『十一剛好去清台山玩玩,你們的費用我包了!」

    趙靜樓住他的脖子道:「謝謝小哥!」丁兆勇在辦公室內正處理業務看到張揚他們進來.他笑著站起身來「趙靜、你來得正好!」

    他把一沓單據交給趙靜道:「幫我拿去業務部,新招的那幾個人都不行,比起你的業務水淮差多了。」

    趙靜道:「兆勇哥.有沒有獎金發啊?」

    丁兆勇笑道:「有.我晚上請你們吃飯!」丁斌和趙靜一起去了。

    丁兆勇笑眯眯望著他們兩人的背影.向張揚道「看到了吧.兩人感情處的不錯!」他知道張揚對自己的弟弟有成見所以不失時機的為他們說好話。

    張揚笑道:「你別跟我說這些,他們兩人怎麼發展我管不著,我現在的態度是不聞不問。」

    丁兆勇道:「壓根也不是咱們問的事兒,不過,趙靜的業務能力真的很強,暑假期間來公司幫了我很大的忙.如果她不是在上學,我就把她高薪聘來.讓她給我專門跑業務。」

    張揚道:「真的假的、你不是故意在我面前這麼說吧?」

    丁兆勇道:「咱們之間還用得上說家套話嗎?」他指了指沙發邀請張揚坐下,走到冰吧前,開門拿了兩聽飲料出來。

    張揚道:「給我檸檬味的。」

    丁兆勇看了看將那聽檸檬味的扔給了他。

    張揚打開飲料灌了一大口道:「陳紹斌在東江嗎?」

    丁兆勇點了點頭道:「這小子最近灰頭土臉的,炒股被套了,辛苦籌來的七百多萬全都套進去見誰都哭喪著臉.我正考慮晚上叫不叫他呢。」

    張揚道:「為什麼不叫?」

    丁兆勇道:「你要是叫上他,今晚就只能聽他訴苦了。」

    張揚給冷笑道:「成,叫上,咱們的快樂就是要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丁兆勇道:「聽說梁成龍在新機場競標的事情上擺了你一道?」

    張揚淡然笑道:「沒那麼嚴重,他這人最快現實了一點.當時省裡的投資沒有落實.我們江城新機場項目可謂是四面楚歌,生意就是生意,總不能太過感情用事,他沒必要拿著自己的公司和前程陪我冒險,我沒怪他。」

    丁兆勇道:「他回來後跟我談過這件事.說都不好意思見你了。」

    張揚笑道:「至於那麼嚴重嗎?回頭我給他打電話.讓他晚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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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真實的謊言】(上)

    梁成龍自從在江城新機場競標中突然棄權之後,和張揚之間的聯系少了許多,後來才傳出省財政重點支持江城新機場的事情,梁成龍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臨陣脫逃讓他錯過了一個大好的機會,他不免感到後悔,又覺著無顏面對張揚,所以這段時間也就沒好意思主動和張揚聯系。

    張揚對梁成龍上次的表現是頗為不滿的,不過在新機場招標的事情上,張揚卻是最終的勝利者,作為勝利者,心態自然豁達,他以勝利者的眼光來看梁成龍,最大的感覺就是梁成龍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個沒有擔當的人,一個不敢去冒風險的人,和成功失之交臂也絕非偶然,無論張揚承認與否,他和梁成龍之間的關系也因為這件事受到很大的影響,想要恢復到過去那種無話不談的境地顯然是不太可能了。

    當晚在望江樓,這幫老友匯聚一堂,袁波、丁兆勇、梁成龍、陳紹斌、丁斌、趙靜、張揚,還有應邀而來的顧佳彤,顧佳彤本不想來,雖然她很想和張揚見面,不過她還是害怕別人閒話,害怕別人在他們之間的關系上做文章。

    給顧佳彤打電話的並不是張揚,而是丁兆勇,丁兆勇在業務上有些事要求助於她,所以借著這個機會把她邀請了出來。

    今晚是丁兆勇做東,他讓弟弟丁斌起身去倒酒。

    陳紹斌最近因為股票被套顯得精神萎靡不振,見到張揚,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哥兒們,我現在一肚子都是郁悶,今晚你得陪我好好喝一場。」

    張揚笑道:「今天我不能多喝,前兩天喝大了,胃出血了都」

    顧佳彤一雙美眸中頓時流露關切緊張的目光,輕聲道:「朋友相聚不一定要喝太多,喝酒隨意,感情到了就行,千萬不要勉強,喝多了畢竟對身體沒好處。」

    在場的人中對顧佳彤和張揚的關系大都有所耳聞,梁成龍當初還因為這件事和張揚鬧過不快,不過時過境遷,現在是沒有人再拿這件事說事兒了。

    梁成龍道:「顧總說得對,我們做生意的整天酒場不斷,那是逼不得已,為了做生意賺錢才喝,自己朋友在一起,就該隨意,想喝多少喝多少,千萬別拼酒。」

    陳紹斌道:「梁總生意做大了,說話的口氣和過去也不一樣了。」

    梁成龍聽出他這話充滿著嘲諷,他皺了皺眉頭沒說話,自從黎姍姍的事情之後,陳紹斌和他之間的關系就開始出現裂痕,在藍魔方陳紹斌和喬鵬飛發生沖突的時候,他的立場讓兩人的關系一度瀕臨決裂,現在雖然改善了許多,可畢竟也不復從前。

    丁兆勇生怕他們兩人再發生沖突,笑道:「來,咱們有日子沒聚這麼齊了,一起喝了這杯,歡迎張揚的到來。」

    陳紹斌舉杯道:「歡迎張市長蒞臨東江指導工作。」

    張揚笑道:「你說話也不怕閃著舌頭,就我這一小小的副處級,也敢來到東江指導工作?」

    陳紹斌道:「你雖然行政級別是副處級,可誰不知道你現在位高權重啊,江城新機場現場指揮,掌握平海五年重點工程的生殺大權,十幾個億的工程都要通過你點頭拍板,誰能比你威風啊?」

    袁波道:「這話不錯,張市長仕途走得是越來越順啊」

    顧佳彤雖然沒說什麼,可望著張揚的目光中充滿欣慰和自豪,張揚在政壇上取得任何成績,顧佳彤都會為他感到驕傲。

    梁成龍沒好意思跟著插話,畢竟自己在新機場項目中充當了逃兵,可陳紹斌哪壺不開提哪壺,他向梁成龍笑了笑道:「聽說梁總主動放棄了江城新機場競標,放著這麼好的機會不知道利用,多可惜啊」

    梁成龍笑得有些尷尬:「涉及到公司的經營方向,我不能一個人說了算。」

    陳紹斌道:「你說了不算誰說了算?難道豐裕公司還有人能當你的家?」

    丁兆勇笑著打圓場道:「生意上的事情,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來,咱們喝酒,別談生意了。」

    陳紹斌道:「那就談感情吧,梁總,我聽說你在南錫深水港接了項目,跟何長安合作啊,這次一定可以賺不少了?」

    梁成龍的臉色變了,陳紹斌存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讓他下不來台,他放下酒杯道:「我不想談生意上的事情」

    陳紹斌道:「你就是一生意人,除了生意你還懂什麼?談感情,你配嗎?」

    梁成龍怒視陳紹斌道:「陳紹斌,你什麼意思?我梁成龍究竟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每次遇到了你就要跟我作對?我一直忍著,就是因為我珍惜你們的友情,把你們當成朋友。」

    張揚道:「干什麼?干什麼?今兒好像我才是客人吧,你們倆這麼一吵吵,是不是故意讓我下不來台?」

    陳紹斌道:「梁成龍,我就是看你不順眼,過去我們都把你當成兄弟,當成朋友,你瞧瞧你干的事兒,你為了跟何長安套上關系,你把黎姍姍介紹給他當情婦,你為了巴結喬鵬舉喬鵬飛兄弟,咱們這麼多年的友情你可以棄之不顧,江城新機場競標,你覺著有利可圖,巴巴的跑了過去,張揚當你是兄弟,為你出力幫你入圍,可你倒好,在最關鍵的時候捅了張揚一刀子,你他**還好意思提朋友這兩個字?」

    梁成龍被陳紹斌當眾揭短,惱羞成怒:「陳紹斌,黎姍姍的事情是你自己沒能耐,藍魔方的事情是你自己強出頭,把自己折進去那是活該」

    陳紹斌怒道:「你放屁,我他**沒能耐,我好歹還知道什麼叫廉恥,不會賣友求榮」

    梁成龍抓起酒瓶就朝他沖了上去,陳紹斌也不含糊,抄起盤子就想砸。丁兆勇和張揚兩人慌忙把他們兩個分開,張揚苦笑道:「我說你們倆有病是不是?一見面就死磕?」

    梁成龍恨恨點了點頭道:「我走了,我知道自己不受歡迎,不留在這兒礙你們的眼了。」

    張揚道:「成龍,一場朋友,何必呢?」

    梁成龍道:「張揚,我明白,我對不住你,我欠你的,以後我會還,一定會還,陳紹斌,你他**給我聽著,我不是孬種」

    陳紹斌嗤之以鼻道:「你找何長安說去吧」

    梁成龍轉身離開。

    袁波追出去送他。

    滿桌人都盯著陳紹斌,陳紹斌道:「都盯著我干什麼?我說兩句實話還落埋怨啊?」

    丁兆勇道:「紹斌,咱們這麼多年朋友,你何必呢,誰沒點自私心,就算他做錯了,咱們也不能把他一棒子給打死,總得給他一個改正的機會。」

    陳紹斌道:「做錯一次給他機會,做錯兩次還給他機會,可他始終在犯錯,你們知道嗎,林清紅已經正式向法院起訴要和他離婚了。」

    張揚道:「這跟你有什麼關系?人家兩口子的事兒愛怎麼著怎麼著」

    陳紹斌道:「他根本就不是個爺們,閻國濤的兒子的車把莊校長給撞了,他們付了醫藥費,梁成龍當時還表現的是那麼回事兒,可後來他專門去把這筆給退了,還不是為了害怕得罪閻國濤,林清紅知道這件事當然不肯罷休,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做人的原則問題。」

    張揚皺了皺眉頭,當初還是他出手迫使省委秘書長閻國濤的兒子閻飛承認錯誤,想不到最後梁成龍居然背著大家做了這種事,如果陳紹斌所說的情況屬實,梁成龍也的確讓人失望,林清紅正式起訴離婚也可以理解。

    丁兆勇道:「紹斌,你怎麼知道的?」

    陳紹斌道:「林清紅跟我說的,她還專門囑咐我不要讓我給你們說,**,我都快憋死了,你們說,梁成龍怎麼變得這麼虛偽?」

    張揚道:「他變了,你也變了,你最近肝火太旺,看來股市上賠了不少吧?」

    陳紹斌道:「你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經陳紹斌和梁成龍這麼一鬧,所有人都失去了繼續呆下去的興致,趙靜和丁斌悄悄溜走看電影去了。

    顧佳彤也起身告辭,張揚裝模作樣的逗留了十分鐘,然後也借故說太累了,先回酒店休息。

    顧佳彤離開後就坐在奔馳車內等著張揚,看到他的身影出現在汽車外,不由得露出一抹羞澀的笑意,張揚剛剛拉開車門坐進車內,顧佳彤就縱體入懷,張大官人暖玉溫香抱了個滿懷,張大官人正准備來個纏綿悱惻的熱吻的時候,顧佳彤卻輕輕掙脫開道:「不要在這裡,有人過來了」

    張大官人馬上正襟危坐,顧佳彤笑了笑,遠處果然有人影走了過來,她啟動汽車道:「咱們也去看電影吧」

    張揚道:「成你讓我干什麼我就干什麼」

    顧佳彤笑道:「這會兒怎麼那麼乖?」

    張揚道:「在你面前我一直都很乖。」

    顧佳彤道:「在江城沒少惹事吧?聽說你把王均瑤的金莎給砸了,這件事鬧得挺轟動。」

    張揚笑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裡。」

    顧佳彤小聲道:「我爸都知道了,還誇你砸的好呢」

    張揚道:「看來顧書記也不喜歡王伯行啊」

    顧佳彤道:「我爸退了,懶得管政壇上的事情。」她開著車拐過前方的街角來到時代廣場,汽車駛入時代影院的地下停車場。

    顧佳彤泊好車,找出一頂帽子戴上。

    張揚不由得笑道:「怎麼?害怕遇到熟人?」

    顧佳彤道:「以防萬一唄,我是怕給你造成麻煩。」

    張揚摟住她的纖腰,在她俏臉上親了一口,心中說不出的感動,以顧佳彤的家世和條件,根本無需這樣委屈自己。張揚覺著自己有些太自私了,在感情方面給顧佳彤的並不算太多。

    顧佳彤似乎知道了他心中所想,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寬闊的肩頭上,輕聲道:「我自己選的,我很幸福……」

    張大官人承諾般說道:「我一定要讓你幸福。」

    兩人從電梯來到電影院內,張揚去買票,正在放的是美國大片《真實的謊言》。顧佳彤遠遠站在一旁等著,他們之間的感情見不得光,只有走入黑暗之中,方才能無所顧忌的表達出來。

    先後走入影院內,走入黑暗中,顧佳彤挽住張揚的手臂,偎依在他的身旁。影院裡人很少,兩人找了一個偏僻的角落坐下。

    張揚抬起沙發中間的扶手,顧佳彤躺在他的懷中,因為是循環場,銀幕上正播放著激烈交火的場面。

    張揚除下顧佳彤的棒球帽,撫摸著她輕柔光滑的秀發,低下頭去,兩人的唇緊貼在一起,唇舌糾纏,在槍火鳴響的聲音中灼熱親吻。

    精彩的劇情並沒有吸引張揚太多的注意,這廝的手更專注於撫摸顧佳彤誘人的嬌軀。或許是因為環境的緣故,顧大小姐被這廝撫弄的體溫急劇上升,嬌軀酥軟無力,靠在他的身上,壓根沒有看清屏幕上演的什麼。

    張揚忽然道:「這貨的胸肌真大」

    顧佳彤被他撫摸的意亂情迷,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她感到大煞風景,咬住張揚的耳朵小聲道:「多大?比我的還大?」

    張大官人很專業的回答了顧大小姐的這個問題:「人家那是肌肉,你是腺體組織,說到手感,一定是你的好」

    顧佳彤滿面潮紅的打了他一下,拉出他那只可惡的大手,掃了一眼銀幕,正看到阿諾哥霸道十足的炫耀著胸大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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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章【真實的謊言】(下)

    電影還是很不錯的,居然還讓張大官人找到了些許的共鳴,他也是雙重身份,明面上是豐澤副市長,可暗地裡還是國安的諜報人員,看到阿諾哥威風凜凜大殺四方,張大官人不由得想起自己在歐洲縱橫火拼時候的快意,其實在他的內心深處還是很喜歡追逐火爆和刺激的。

    顧佳彤對這種火爆的槍戰片並沒有太多的興趣,或許是為了報復張揚的**,她的反騷擾行動借著黑暗的掩護全面展開。

    張大官人的胸大肌也不小,顧大小姐的小手一邊撫摸著他堅實的胸大肌一邊贊道:「你的手感也不錯。」

    張揚低聲笑了起來,在顧佳彤的嘴唇上吻了一記,小聲道:「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色,像個小**一樣。」

    顧佳彤的手落在張揚的雙腿之間,不斷撩撥著張大官人原始的**,她輕聲道:「我只對你一個人色,只做你一個人的小**……」

    電影散場之後,依著張大官人的意思,馬上就要和顧佳彤鴛夢重溫的,可顧佳彤卻嚷著餓了,今晚的飯局全都被陳紹斌攪合了,他們都沒吃多少東西。

    顧佳彤帶著張揚來到附近的美食廣場吃夜宵,東江作為省會城市,夜生活還是很豐富的,雖然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大街之上還是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顧佳彤點了些小吃,專門給張揚要了一份小龍蝦,兩個鹽水鴨頭,有要了一箱啤酒。

    張揚道:「別搞得那麼隆重,咱們隨便吃點就回去,辦正事兒要緊。」這廝在電影院內被顧大小姐**的yu火焚胸,這會兒有點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感觸。

    顧佳彤嫵媚的看了他一眼,小聲道:「你不知道酒能助興啊?」

    張揚道:「我不用助興」

    顧佳彤道:「我才不要餓著肚子呢」

    張揚道:「你讓我喝酒的,先給你提個醒,我這人喝完酒比較粗魯。」

    顧佳彤小聲道:「我不怕」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相互逗弄著,正在喝酒的時候,看到遠處有一個人走了過來,笑道:「這麼巧啊,張主任、顧小姐你們一起吃飯啊」

    張揚循聲望去,卻見周雲帆笑容可掬的走了過來,他起身笑道:「拉茲,怎麼沒去印度,打算常駐中華大地了?」

    周雲帆訕訕笑了笑,他拉了張椅子在他們身邊坐下:「這間美食廣場是我開的」

    張揚和顧佳彤對望了一眼,想不到這廝又開始在國內做起了經營。

    張揚道:「你不是開電影公司的嗎?」

    周雲帆道:「電影公司也在開,美食廣場也在開,今年我的計劃是在國內十個省會城市先開起來,然後覆蓋到國內所有的大中城市,形成我自己的品牌連鎖。」

    張揚對他的雄心壯志並沒有任何的興趣,微笑道:「你和王准的合作談得怎麼樣了?」

    周雲帆道:「談好了一部武俠片的投資,說是十月開拍,不瞞你說,我對電影節不熟,所謂寶萊塢的那間電影公司就是一殼。」

    張揚笑道:「你總算說了一次實話。」

    周雲帆向顧佳彤笑道:「顧小姐的藥廠真是讓人羨慕,需不需要投資,我有些閒錢。」他現在是手頭有錢沒處花。

    顧佳彤笑道:「我們藥廠的廟太小,容不下你這尊大菩薩」周雲帆這種有不良記錄的商人,她向來是敬而遠之的。

    周雲帆知道顧佳彤不待見自己,他呵呵笑了笑。

    張揚道:「你要是真有閒錢,我給你指條路。」

    周雲帆道:「你說的是新機場項目?」

    張揚道:「那是政府工程,你跟著添什麼亂」

    周雲帆有種被這廝侮辱的感覺:「我現在也是記錄清白的商人。」

    「印度商人」張揚強調道。

    「印度商人怎麼著?現在還搞種族歧視啊?」

    張揚笑道:「不是我歧視你,政府工程對政審方面的要求嚴格,你好像不符合標准,不過,你要是真的有錢沒處花,我倒有一個提議。」

    周雲帆很感興趣的向張揚湊近了一些。

    張揚道:「我們在南林寺商業廣場有一棟樓,過去屬於金莎的,現在被政府強行收回,准備把新機場市區聯絡處建在那兒,不過我們也用不了這麼大的地方,你要是有興趣可以往那兒投啊」

    周雲帆眼珠子轉了轉,他是一頭不擇不扣的老狐狸,知道張揚不會平白無故給他便宜佔的,想了想道:「你說的金莎是王均瑤的物業吧。」

    張揚笑道:「過去是,現在屬於我們江城市政府了。」

    周雲帆道:「您別蒙我了,你把金莎砸了這麼風光的事情誰不知道啊,王均瑤那可是一個狠角色,這渾水我還是別趟了,我一印度人沒必要招惹這麻煩,惹火了她,她哥哥派幾名公安給我來個人盯人,我這日子就沒法過了。」

    顧佳彤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張揚道:「反正你都是外國友人了,背景干干淨淨的,怕什麼?」

    周雲帆道:「張主任,您不照顧我就算了,也別想著讓我幫您頂雷啊」他笑了笑站起身來:「不耽誤你們吃飯了,今晚吃什麼都算我的。」

    張揚和顧佳彤望著周雲帆遠走的背影,同時都搖了搖頭。顧佳彤道:「這個人出了名的滑頭,冒風險的事兒他不敢干。」

    張揚笑道:「我倒沒覺著有什麼風險,王均瑤真那麼厲害嗎?」

    顧佳彤道:「你就是惹事的性子,王均瑤這個人很不簡單,她在美國的生意搞得很大,一直都是從事娛樂業,搞這種產業的和黑道聯系密切,她一個女人只手空拳去美國,幾十年能夠發展到這樣的地步,很不容易啊。」

    張揚道:「我總覺著這個女人很奇怪,突然就冒了出來,突然在國內做起了生意,而且她的大哥是王伯行,她居然毫不顧忌的開了一家夜總會,難道根本沒有考慮過給王伯行可能帶來的影響?還有,她為什麼要選擇江城呢?」

    顧佳彤道:「每個人做生意都有自己的方法,選擇開夜總會大概是因為她過去在美國一直從事這樣的行業,至於她為什麼會選擇江城,那就不得而知了。」

    清晨的陽光從窗簾的縫隙中投入,顧佳彤躡手躡腳的走下床,拉開一點兒窗簾,開了一絲窗縫,讓室內透入一縷清涼的空氣。

    張揚仍在熟睡,他顯然有些累了,顧佳彤穿上他的襯衫,粉嫩的腳掌輕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她害怕驚醒了張揚的熟睡。

    洗漱之後回到床邊,端詳著張揚沉睡的面孔,顧佳彤的唇角露出欣慰的笑意,她明顯感覺到張揚的疲憊,人在官場身體和精神終日處於緊張的狀態之中,她輕輕撫摸著張揚短短的鬢角,張揚的大手握住了她的纖手,緊貼在自己的臉上,眼睛卻仍然閉著。

    顧佳彤俯下身在他的額頭輕吻了一記。

    張揚睜開雙目,孩童一般天真的笑著。

    「笑什麼?」顧佳彤小聲道。

    張揚道:「昨晚我居然睡著了」

    顧佳彤點了點頭道:「我洗澡出來你就睡著了,睡得像一頭小死豬」

    張揚把她拉倒在自己的身上,低聲道:「昨晚我們居然什麼都沒做」

    顧佳彤笑道:「難得你能老實一個晚上,是不是最近工作很累?」

    張揚的手指不安分的**著顧佳彤胸前的凸起,顧佳彤皺起可愛的鼻翼道:「我今天約了朋友逛街要遲到了」

    張揚道:「我怎麼辦?」

    「什麼你怎麼辦?」顧佳彤明知故問。

    張大官人拉著她的手摁在自己漏*點膨脹的地方。

    顧佳彤的俏臉紅了起來,攥起粉拳輕打在他的胸口:「誰讓你昨晚睡覺來著……」

    休息了一夜的張大官人雄風再起,一翻身就將顧佳彤壓在身下,掀開襯衣,身軀緊貼在顧佳彤潔白細嫩的嬌軀之上,顧佳彤一邊笑一邊掙扎著,終於還是扛不住孔武有力的張揚,隨著她的輕吟,一雙美得令人窒息的**緊緊將張揚的身軀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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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一章【畢業證書】(上)

    顧佳彤離開酒店之後,張揚稍事整理就去了省黨校,他的函數課程已經進行完了,應該去拿本科畢業證了。

    說來慚愧,張大官人的不少功課都是常海心代勞的,僅有的幾次考試,也是事先做足了工作,別的功課可以代勞,可學歷要自己親自去拿的,因為前陣子工作忙,他連函授班畢業典禮都沒來參加。張揚准備在中午邀請黨校的幾位老師和教務處主任吃飯,在黨校張揚還是很有些名氣的,這裡的教師誰也不會真正把這幫學員當成普通的學生待,誰心裡都有桿秤,這幫學生全都是前來鍍金的,黨校是個干部培訓場,更是各級干部相互促進感情的交流場。

    可以說黨校是官場關系形成的一個重要環節之一,在這個特殊的場合裡,大家可以相互認識,彼此交流,一個一個的圈子也悄然形成。

    張揚認識的人雖然很多,不過他卻沒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圈子,真的要說有圈子的話,那就是和常海心,他們的小圈子卻並不是因為政治利益,而是一種友情,或者耳以說某種超脫友情之外的情愫。

    對於學歷,張大官人向來是不怎麼看重的,可人在體制之中,學歷已經成為你能否獲得提升的重要標准之一,想要在仕途上繼續走下去,你就必須得隨波逐流,一個中專生很難在更高級別的崗位上擔任工作,張揚的正處問題一直沒有得到解決,和學歷問題也有著相當的關系。

    ……………………

    可張揚並沒有想到這次的黨校之行並不順利,首先黨校的教導主任更換了,現在的教導主任換成了女的,名叫張立蘭,過去是省委宣傳部的一個干部,張大官人跟人家沒打過交道,不過這廝對自己的社交能力相當自信,見到張立蘭的時候,咧著嘴,笑得陽光燦爛:「張主任,我是張揚,咱們還是一家子呢!」

    張立蘭今年四十四歲,長得也有幾分姿色,擔任黨校校長還不到兩個月,她對張揚的態度很冷淡:「張揚?」然後她點了點頭道:「我正要找你呢,你缺席了上次的結業典禮。」

    張揚依然滿面笑容:「上次我請假了,工作太忙,實在走不開。」

    張立蘭道:「不要強調理由,為什麼別人都可以來,只有你一個人缺席?我不信這麼多的黨校學員只有你一個人工作繁忙,同期學員中比你級別高的多了,比你崗位重要的也多了,怎麼不見別人請假?這根本就是一個態度問題。」

    張大官人笑道:「是!是!張主任教訓的是,以後我一定謹尊張主任的教導,絕不再缺席任何的培訓課程。

    張立蘭語重心長道:「小張,你是一個年輕干部,未來還有很長的道路要走,怎麼可以這麼不認真呢?」

    張揚開始感覺到這女人很會裝逼,天生一副政治說教的面孔,可自己的學歷還指望著人家呢,張大官人也懂得忍一時之氣的必要,他笑道:「張主任,以後看我表現吧。」

    張立蘭道:「你的作業我們都看過,筆跡根本就不是一個人的。」

    張揚有些覺著不妙了,這張立蘭看來很關注自己,他笑道:「您看錯了吧,那些作業全都是我一筆一劃寫出來的。」

    張立蘭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道:「有件事我必須要告訴你,上級領導強調要嚴肅培亦紀律,對於一些消極對待學習,時常曠課,不遵守學校紀律的學員,要給予嚴肅處理,經過我們的一致討論,認為你今年的成績恐怕沒辦法畢業,也就是說我們不能頒發給你畢業證書!」

    張大官人有些怒了,他看著張立蘭道:「張主任,你什麼意思?合著我在黨校上了這麼久的課,做了這麼多的作業,完成了這麼多的課程全都白費了?」

    張立蘭道:「不是白費,是你的學習態度有問題,沒有達到我們畢業生的標准,想拿到畢業證,你必須要補考幾門課程。

    張揚道:「我哪有那麼多時間浪費在你這兒。」

    張立蘭也火了:「瞧瞧你的態度,一個連學習態度都不端正的人,怎麼可能從我們這裡拿到畢業證書?」

    張揚道:「學習態度是我自己的事情,我函授課程全都通過了,當時你怎麼不說讓我補考,現在該拿畢業證了又給我來這套,你什麼意思?我得罪過你嗎?」

    張立蘭氣得滿臉通紅:「我就沒見過你這樣蠻不講理的學員。」

    張揚笑道:「張主任,看在你是個女人的份上,我對你還算是通情達理,我蠻不講理的時候你還真沒見過!」

    張立蘭道:「你在威脅我!」

    張揚道:「一個老娘們值得我威脅嗎?」

    張立蘭氣得抓起了電話:「要麼你自己走出去,要麼我讓保安把你趕出去!」

    張大官人笑著搖了搖頭道:「張主任,都是一家子做事情你何必那麼絕呢?這本科學歷我不稀罕,可我一門門熬過來了,你到最後給我玩這一手,那可不成。」

    張立蘭已經打通了保衛科的電話,憤然道:「來人,有人在我辦,公室內鬧事,把他給我趕出去!」

    張揚望著張立蘭,心中有些納悶,自己跟她沒什麼過節啊,她干嘛要和自己作對?

    幾名保衛很快就趕過來了,可看到是張揚在裡面,一個個都不敢向前,張揚的威名他們都是聽說過的。

    張大官人笑了笑:「別介啊,我自己走,不用你們送!」

    他轉身圭出了辦公室,幾名保衛跟在他的身後,張揚來到學校宣傳欄前,無意中看到裡面的照片,是函授班的畢業合影,正中坐著組織部長孔源,張揚皺了皺眉頭,看了看旁邊的介紹,這才知道孔源居然擔任黨校校長了。張大官人很快就琢磨出了門道,難怪張立蘭會這樣對待自己,看來十有**都是孔源在背後授意。

    張大官人轉過身去,看到教導主任張立蘭站在陽台上,憤憤然看著他,張揚笑道:「張主任,別送了,你把畢業證書給我准備好了,待會兒我過來拿!」

    …………………………

    省委組織部長孔源剛剛開完常委會回來,在辦公室沒坐下多久,秘書宋景春就走了進來,他小聲道:「孔部長,豐澤市副市長張揚要見您!」

    孔源皺了皺眉頭:「沒看見我正忙著呢?」

    宋景春從這句話就知道孔部長不想貝張揚,他點了點頭出了門,向張揚笑道:「小張同志,孔部長正忙著呢,這會兒不方便見你。」

    張揚笑道:「沒關系,我等著,你過十分鐘再給我通報一次!」

    宋景春一臉為難之色:「小張同志,這樣不好吧!」

    這時候又有人過來求見孔源,張揚笑著向那人道:「孔部長正忙著呢,現在不方便見人!」

    當秘書的都善於察言觀色,宋景春看出這廝來者不善,如果處理不當可能要出問題,他一轉身又進了辦公室,向孔源道:「孔部長,他不願意走。」

    孔源道:「你怎麼回事兒?這麼一件小事都處理不好!」

    宋景春苦著臉道:「他把其他人都攔在門口了,您要是不見他,其他人也別想進來。」門口此時傳出吵鬧聲。

    宋景春慌忙出去了。

    卻是幾名來放的客人和張揚吵了起來,他們都是預約過的,可張大官人堅持先來後到,什麼預約都不行,必須得在他後面排著,所以發生了矛盾。

    省委機關什麼地方,這邊的吵鬧聲很快就引起了警衛的注意,馬上就有警衛奔了過來。

    張揚笑眯眯道:「大家稍安勿躁,這裡是政府機關,千萬不要擾亂工作秩序,咱們孔部長忙,接客也得一個一個的來!,周圍人聽著又好氣又好笑,幾名跟張揚爭辯的訪客此時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一個個也唯有苦笑了。

    宋景春來到張揚面前,陪著笑臉道:「小張同志,咱們省委機關是有來訪制度的,要不我給你登記一下,預約一下行嗎?,

    張揚道:「不行!我的事情關系重大,關系到平海的未來發展,特殊情況特殊辦理,你要是再攔著我,出了大事你能擔待得起嗎?」

    宋景春正在發愁,此時聽到一個聲音道:「張揚,你什麼時候來平海的?」卻是紀委副書記劉豔紅走了過來,她來這裡辦事剛巧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張揚笑道:「劉書記,您來的正好,我有要緊事想見孔部長,被攔在這兒了。要不您幫我說說,我真有十萬火急的事兒,關系到一位好干部未來的前途命運,如果耽誤了,造成的後果不可估量。」

    劉豔紅才不會相信他的話,不過她對張揚和孔源的過節是清楚的,孔源前往靜海視察精神文明建設學習班的時候,被保潔女工打了一巴掌,這件事已經鬧得人盡皆知,後來又有傳聞說那名女工是張揚雇來的,雖然沒有什麼確切證據,可傳得沸沸揚揚,孔源對張揚沒有點成見是不可能的。

    劉豔紅道:「我剛好有事找孔部長,你跟我一起進去吧。」

    宋景春再大的膽子也不敢阻攔劉豔紅,只能眼睜睜看著劉豔紅帶張揚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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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源正坐在那兒看報紙呢,其實他現在心裡也不踏實,張揚是什麼角色,他早就領教過了,雖然自己沒有確切的證瑰陛明當初保潔女工打自己的那個耳光就是張揚指使的,可公品獰種跡象判斷,那件事十有**就是張揚干的,孔源的心胸還沒有到能容納這件事的地步。

    張揚也沒猜錯,他的畢業證書之所以遇到問題,就是孔源的原因。

    劉豔紅找孔源是談公事,張揚找孔源卻是為了私事,他見到孔源之後,笑道:「孔部長真忙啊!」

    孔源還是表現出很好的氣度,微笑道:「小張啊,找我有事情嗎?用得著把我們劉書記都驚動嗎?」

    劉豔紅笑著在沙發上坐下道:「他口口聲聲有重要事情向你匯報,說是關系到平海的未來發展,關系到一位好干部的前途命運,我看他說得這麼嚴重就帶他進來了。」

    孔源暗罵劉豔紅多事,表面上卻沒有任何的顯露,輕聲道:「小,張,既然進來了你就說說,到底什麼事情這麼嚴重?」

    張揚道:「我這次過來是找黨校校長的,我報名參加了黨校的本科函投學習班,這兩年裡,我每樣課程都順利通過,眼看就可以拿到畢業證了,可校方刁難我,把我的畢業證給扣下來了。」

    劉豔紅一旁聽著,馬上明白了這件事的起因,難怪張揚要過來找孔源,他拿不到本科畢業證十有**是孔源的原因,如果真的這孔源的心胸也未免太狹隘了一些。

    孔源笑道:「小張啊!我雖然是黨校的校長,可具體的教學我是不過問的,學校不給你下發畢業證,也未必就是刁難你,這樣吧,你先回去,我幫你問問情況,看看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張揚道:「沒誤會,張立蘭張主任明確的告訴我這屆函授班就我一個人不符合標准,拿不到本科畢業證。」

    孔源道:「這樣啊,你來找我,是想讓我幫你說情啊?」

    劉豔紅看在眼裡「心裡對孔源的印象也打了折扣,一件小事而已,更何況張揚是省長宋懷明的未來女婿,你孔源是省組織部長,省常委,黨校校長,一句話的事情,非得刁難一個年輕人干什麼?劉豔紅心理上是站在張揚這邊的,她並沒有從孔源的立場出發,孔部長被打耳光那可是怨念深重啊,如今總算找到了一個機會,他當然要做點文章。

    劉豔紅笑道:「孔部長,你就幫幫這孩子,他要是真拿不到畢業證,在宋省長那裡肯定沒法毒代了。」劉豔紅這句話看似在幫著張揚說話,可言語中威脅孔源的意思很明顯。

    孔源聽在耳朵裡,內心中極度不爽,他不是不知道張揚和宋懷明的關系,也知道張揚是文副總理的干兒子,可這並不代表著他就要買這些人的面子,平海省內你宋懷明不是最大,國內政壇,你文國權也不是最大,就憑一個小字輩也想過來欺負我?孔源淡淡笑了笑,他拿起了電話,當著劉豔紅和張揚的面打給了黨校教務處。

    教務主任張立蘭顯然還沒從憤怒中解脫出來,氣哼哼把張揚剛才的行為添油加醋的匯報了一遍。孔源聽著聽著就皺起了眉頭,他放下電話,嘆了口氣道:「小張啊,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就算校方沒有發給你畢業證,你也不能出言恐嚇校領導,我跟黨校方面說了,對於你的問題他們會好好討論一下,這兩天會有一個最終的結果,小張啊,我看你還是先去給張主任道個歉吧。」

    張大官人心中暗罵:「道你媽的歉!」他算是看出來了,孔源純粹是故意惡心他,如果孔源肯說句話,張立蘭肯定會把畢業證乖乖送過來。

    張揚道:「孔部長,我不耽誤您工作了!」轉身走了。

    孔源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走了,頗為好奇的望著房門處。

    劉豔紅嘆了口氣道:「孔部長,我也走了!」

    孔源笑道:「劉書記不是找我有事嗎?」

    劉豔紅道:「沒什麼大不了的事情,您這麼忙,我就不浪費你時間了。」

    孔源聽出劉豔紅的話裡充滿了不悅,他知道是張揚的緣故,笑眯眯道:「張揚的事情我會幫忙協調一下,年輕人總是要多磨礪磨礪才好,什麼事情都一帆風順對他的成長沒什麼好處U」

    劉豔紅道:「希望他能夠理解孔部長的這番苦心才好。」說完她就走了。

    孔源冷冷望著劉豔紅的背影,心中有些惱怒,這女人什麼意思?威脅自己嗎?自己什麼級別,她劉豔紅什麼級別,只不過是個紀委副職,居然也敢出言恐嚇自己,不就是仗著有宋懷明給她當後台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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