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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靈異] [侃空]租鬼公司[全書終]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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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 19:22:00
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四十五章 封身獄中化神魂

 雍漢生,字維卿,生于清光緒十三年,也就是西元1888年,如果活到今天,他已經是過一百三十歲的老怪物,直逼人類壽數極限,堪稱少有的老壽星。但事實上,他在十幾年前就已經過世,時年僅八歲的雍博文披麻帶孝送走了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就在出殯當日攜著簡單的行禮小包,帶著惶惶不安,走進了艾家,從此過上了寄人離下的生活,也從此遇上了艾莉芸。

    如果從年紀上來看,雍漢生更適合當他的曾爺爺或是曾曾爺爺,而不是祖父,但是修行的人當然不能以普通人的道理來計較。雍漢生降于清季一個書香世家,祖上甚至出過兩位翰林,父親雍憲臣是個屢試不第的秀才,一輩子都相信書中自有顏如玉和黃金屋,最後掛在了考場上,父親的悲劇人生直接影響了雍漢上對於讀書考功名這條路的觀感,在十四歲那年,就離家出走遊學天下,實際上也就是出去游山玩水,結果在遊玩當中,偶遇異人,據雍漢生自己對雍博文講,就是天師北派掌門松岩真人,看他雍漢生骨格清奇,乃是萬中無一的修行奇才,就收他做了徒弟,從此走上了修行之路,這一修就是幾十年,既沒能成仙,又沒能成仙,只是混跡世間做個神棍,平時捉捉鬼驅驅邪,掙點零花錢,到了六十歲的時候,忽然心血來潮,跑去娶了一房妻子,轉眼生下一子取名雍容,也就是雍博文的老爹。雍容自幼跟隨雍漢生修行,但對娶妻生子的事情卻很積極,稍過婚齡便即娶妻,生下雍博文。這便是雍家三代的族譜了。

    能在自己的身體裡遇到已經死掉十多年的爺爺,這還真是件很難想像的事情,與萬里他鄉遇故知差之千里,可感情上卻是相似仿佛。雍博文生來喪母,三歲喪爺,八歲之前,一直都是與爺爺共同生活,與爺爺的感情最最深厚,當年在爺爺墳前哭得死去活來,多少年後每每夢回,總是會想起那個最喜歡抱著自己坐在搖椅上講故事的爺爺,依稀裡仿佛仍未長大,依舊坐在老人的懷裡,聽著竹椅吱嘎作響,央著老人再最後講一個故事,全不顧天已黑夜已深,自己已經困得哈欠連天。

    乍見爺爺,雖然明知道眼前已非生人,可雍博文還是眼睛酸,只叫得一聲就梗住,一時說不出話來。

    花間撇嘴道:“好沒出息,挺大個男人,居然還要玩這種悲情戲碼。”

    雍漢生捋著山羊鬍子,呵呵笑著,走到雍博文身前,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已經比自己高出一頭還多的孫子一翻,輕輕拍了拍雍博文的肩膀,感慨地道:“小文長大了。”

    雍博文抽了抽堵的鼻子,問:“爺爺,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死前用了最後一個法術,把自己的神魂自軀體剝離,封進你體內的封身獄。”雍漢生解釋道,“在你身體裡留下這麼一堆爛攤子,我不看著點,總歸是不放心。”

    雍漢生說得輕巧,可雍博文卻深知自行剝離神魂是何等凶險的事情,稍有不慎就會導致魂飛魄散。雍漢生本是修行之人,雖然未修到長生不死天地同壽這等變態境界,可若是在死前以全身法力包裹神魂投胎轉世,來世仍可留得深厚根基,修行起來事半功倍,這也是諸多修行者死前最常做的事情。而雍流生卻冒險將神魂自身體剝離,斬斷轉世重生之路,留下來守著孫子,其中關愛之情當真不可言喻。

    看到雍博文眼圈紅,有些要哭的意思,雍漢生笑道:“小子,別太感動,你身上這些爛攤子都是我搞出來的,我留下來照看,也是應該應份的事情。也是你父親死得太早,要不然這些事情都該留給他做才對。”

    “你們兩個不要說廢話了!”花間無法忍耐兩人在那裡浪費寶貴的時候,跳出來打斷二人繼續親情的意思,“老頭子,快說怎麼才能解決這個問題!”

    雍漢生斜睨花間,道:“你這幾百年的老家夥叫我老頭子,那不是裝嫩嗎?”

    花間道:“難道叫你小夥子嗎?快說,只要有辦法解決,你想讓我叫你小寶貝都行!”

    雍漢生道,“花間,你可知密法有一神通,名叫方便法門?”

    花間皺眉道:“當年聽惠果說過,具體不太清楚,好像是用來分身離神化形億萬的一種法術,我當年對這些不感興趣,也沒跟他學。”

    雍漢生道:“你也學不來,這是成佛的手段,修成方便法門,便有八萬四千化身,那是佛陀境界,世間從來沒有出現過,但修行方法還是有的,我對此也稍知一二,我可助你們以方便法門在他神識中分隔,雙方各佔一半,日後遇到十世金胎,再由其施展密宗的化身輪迴秘術將你的神魂提出來,即滿足了你繼續做青龍護法的願望,又保全我孫兒的獨立成長,你看怎麼樣?”

    花間懷疑地問:“你怎麼會佛家的法門?你不是太平道的傳人嗎?”

    雍漢生傲然道:“我太平道法涉獵廣泛,當年佛教初入中土,我門中先賢就曾研習其中奧秘,對於諸多佛教法門均不陌生。”

    雍博文一聽不對勁,連忙插嘴問:“爺爺,你什麼時候成太平道了,不是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嗎?”

    雍漢生臉上就是僵,旋即打了個哈哈,道:“差不多,一個門派兩種稱呼,叫天師北派比較通俗易懂,而且不容易引起誤會。這事兒回頭再說,我們先可著急的先來。花間,如果你與我孫兒神魂融合,那這封身獄也無法維持了,那十三個妖邪神魂,還需你幫忙完成最後一步才行。”

    花間這回倒是極爽快地道:“沒問題,我這就動獄法把那幾個傢伙糾回來,不過其他我可就幫不上忙了,只能他自己來做。”

    雍漢生道點了點頭,轉而對雍博文道:“文兒,等下花間會將那十三神魂喚回,你要做的就是在此處把他們一一擊敗,然後以化鬼之法化去,這十三神魂都是當年窮凶極惡之的術法高強之輩,動手時萬萬不能存著婦人之仁,絕不可心慈手軟,聽到沒有?”

    “我記住了。”雍博文點頭答應,可雍漢生卻猶不放心,又叮囑道,“無論對手出什麼花樣,怎麼告饒哀求裝可憐都千萬不能心軟,知道嗎?”

    “知道了。”雍博文覺得爺爺有點 嗦,自己已經不是當年的八歲小孩子,難道連這點事情都搞不清楚狀況嗎?雍漢生又道:“我當年剝離神魂進入封身獄,本身受損極大,在這裡施不得半點法術,所以只能旁觀,花間需要主持這封身獄禁錮那些神魂,也抽不出手來,到時候我們兩個幫不上忙,一切只能靠你自己。那些神魂雖然本領詭異,但本身已經被束縛多年,時刻都在消弱,又在封身獄中受到壓制,以你現在的本事,只要放手去鬥,他們絕不是你的對手,只是要小心對方使詭計……”雍漢生佈置這封身獄多年只為今天這一朝得果,事到臨頭總是放心不下,又對自家孫子的性格大不放心,一時間竟是怎麼叮囑都覺得不穩當,只恨自己無法親自出手,要不然哪會如此提心吊膽。

    雍博文耐著性子聽完,又反覆保證自己肯定不會出狀況,這才算過關,當下依著雍漢生的安排來到那小村的打穀場上,依著石磨站定,做好準備,那邊雍漢生見他站位完畢,正要通知花間開始,雍博文卻大喊一聲:“等會兒!”

    花間怒極爆,吼道:“有完沒完,已經沒有多少時間了!”

    雍博文道:“我身上一張符都沒有,拿什麼跟他們鬥?”

    花間怒道:“你不是已經會使破魔八劍了嗎?還用得著什麼符?管他們誰上來,只消一劍劈過去就是了!”

    “可至少我得用化鬼符把他們化掉!”雍博文攤手道,“再說了,我也沒有劍啊!要不然把你的劍藉我用一下?”

    花間暴跳如雷,吼道:“你個笨蛋,我今天……”這女子長得秀氣嬌小,可脾氣卻嚇人得緊,與雍博文當真是截然不同。

    “好了,他還沒有弄清楚此地狀況,不要急,我給他解釋一下,很快就好,耽誤不了多少時間。”雍漢生在這封身獄中與花間相處十多年,對她的性情知之甚深,當下好言勸了幾句,走過去道,“文兒,你現在所處的並非現實世界,而是你體內純由法陣構成的獄中世界,我們在這裡都只是一縷神魂,沒有任何實物,花間的劍便是她自己以**頭化成,你若要用什麼也可以使自己的**頭,只需緊守心神,存想所需之物一應細節即可。”

    “還是爺爺好,前世比不上爺爺親!”

    雍博文心中如此**叨著,依雍漢生指點,默默存想自己近期曾用過的那把武士刀,待那刀的一切細節在腦海中構勒完畢,便覺手中一沉,果然多出一把光閃閃的武士刀,不禁大喜,連忙又存想化鬼符,這符是他最熟悉不過的東西,只消得略略一想,手中即出現一沓化鬼符,當即左手持符右手仗刀背靠石磨,喝道:“準備好了!”

    花間早就不耐煩,聽他一聲喝,即盤坐在屋中動封身獄,**頭一起,那藉著雍博文身體作怪的一眾神魂登時被強行扯離識海回歸封身獄中,此時那齊術剛剛扯掉丁茹外衣,正要大逞獸慾,若是再慢上一分鐘,大抵就要做出點實質性的事情來了。

    只見空中閃過一片彩光,有若長虹經天,十幾個身影落在打穀場中,這十幾人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有胖有瘦,有僧有道還有俗,模樣衣著千奇百怪,隨便挑出來一個,任你橫看豎看左看右看,無論怎麼看都絕對不像是正經人。

    眾人一落地,便紛紛大罵起來。

    “日他個仙人板板的,賤女人又搞什麼!”

    “辣塊媽媽的,把我們拉回來幹什麼,快放老子回去,老子正在開爽!”

    “***王八蛋,臭婊子,別太過份,這封身獄封印已經破了,看你還能狂到什麼時候!”

    “大夥並肩子上,把那臭女人做了!”

    南腔北調,污言穢語,花樣翻新,真是讓雍博文大開眼界,想不到一個罵人居然也能罵得如此出彩。

    眾人罵了一氣,終於有人注意到了石磨旁邊的雍博文,不禁叫道:“這裡怎麼多出個傢伙來!”聽到這一聲喊,所有人都止了大罵,把注意力放到雍博文身上。

    “這小子難道是新來的?”

    “莫不是剛才破掉封身獄就是為了送他進來。”

    “不對,你看他神魂充沛,分明就沒有受到封身獄的壓制,怎麼可能是關進來的?”

    “他的樣子看起來很眼熟啊,跟花間有點像,難道是那臭女人的姘頭?”

    “胡扯,長得像怎麼可能是姘頭?應該是親戚吧。”

    “不對,他是雍博文,這封身獄的身主!我剛才從那丁家小妞的瞳子裡看過他的樣子!”

    這一下,所有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眾人面色古怪地看著雍博文,目光大是不善。

    “要是在這裡幹掉他的話,這身體不就成沒有了神魂的軀殼?到時候取而代之,沒準可以避免消失的命運!”

    這裡的十三人個個都是當年縱橫天下的高手,一知道雍博文是什麼身份,立刻就想到這個關鍵問題。

    其中一個枯瘦老頭反應最快,大叫一聲:“幹掉他!”雙手在胸前一拍,身周登時冒出九個籠在黑色火焰中的骷髏頭,如同流星般帶著烏色光跡與刺耳尖嚎,衝向雍博文。

    雍博文記得雍漢生與花間的交待,看準那九顆骷髏頭的來勢就是一劍,當場把那九顆骷髏頭砍得粉碎,劍勢未止,衝進人群,正正好好擊在枯瘦老頭身上。

    枯瘦老子身子一晃,整個身形變得輕薄透明,不禁臉色大變,正想掉頭逃跑,雍博文一道化鬼符攝來,正貼在他頭頂上。只聽滋一聲輕響,仿佛水珠落在烙鐵上,枯瘦老頭登時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得無影無蹤。

    雍博文便覺得腦中咯 一下,似乎多了點東西,順著那感覺一揮手,身邊立刻多出九顆冒著黑焰的骷髏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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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四十六章 正副作業系統

   “這是……”

    雍博文心思一動,那九顆猙獰恐怖的骷髏頭依次飛到眼前亮像,仔細一看,才覺這九顆骷髏頭大小形狀雖然一致,但外觀卻不盡相同,黑焰籠罩下,有的黑,有的綠,有的紫,有表面滿是蛇紋,有的表面卻光可鑑人,有的卻生滿鐵刺。

    “九鬼道人的九幽魂焰神魔,以地獄陰鬱戾煞之氣煎合小鬼生魂煉成,能九式陰雷,殺人無形,陰毒無比,陰冥派第二十七代祖師陰重道人年輕時深入地獄,自地獄南道噬魂大魔王手中得了這九幽魂焰神魔的煉製方法後,陰冥派花了三百七十年,到九鬼道人這一輩才把煉製成功。九鬼道人畢生的本事也都在這九幽魂焰神魔之上。”

    雍漢生的聲音自場外幽幽飄進,帶著某種難言的味道,就好像是一個狂奔了幾十裡地的馬拉松運動員在長途跋涉後終於衝入終點後,有疲倦,有興奮,還有輕鬆。

    剩下的十二個神魂面面相覷,他們自當年戰敗被關進這封身獄之中,雖然察覺自己的神魂一直在不斷消損,但一直也只是以為這封身獄的作用就是為了最終徹底的消滅他們,做為戰敗者煙消雲散自然是沒有選擇的結局,對於這個最終結局也早都有了心理準備,可現在看到九鬼道人的下場與雍博文生的變化,他們才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雍漢生森然的聲音適時響起,“你們九洞十三島主作惡多端,當年為了一己之私引狼入室,喪盡天良,若讓你們就這樣輕鬆的煙消雲散實在是太便宜你們!當年家師定下封身獄法,不光要讓你們在絕望之中慢慢走向滅絕,還要奪你們的法門,噬你們的法力”

    “姓雍的,你做得太絕了!”

    一個禿頭大胖子怒吼道:“殺人不過頭點地,咱家絕不會如你所願!今天眾位英雄均在此地,你那孫子再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大家夥並肩子上,幹掉他,這軀殼就是我們的了!”言罷,將雙肩一抖,一片絢爛至極的七彩雲霞自背後鋪展而開,剎時間濤崩潮湧,洶洶而起,其間夾雜著重重鬼影,慘嘯若潮,以鋪天蓋地之勢罩向雍博文。

    雍博文連忙收了九幽魂焰神魔,執著武士刀,又是一記破魔劍砍出,那氣勢洶洶的雲霞立時好像遇了狂風一般,被吹得乾乾淨淨,禿頭胖子身中重擊,漸漸消去,勉強環視一圈,卻現剩餘的十一位英雄一哄而散,各奔東西逃命去者,不禁大怒,但這怒氣未來得及出來,就中了化鬼符,當場消散。

    也是這禿頭胖子沒有其餘十一位英雄想得明白,卻不能怪人家臨陣脫逃。

    這是什麼地方?

    這是以雍博文身體為牢封印而的牢獄,在這裡不是他們的主場,而是人家雍博文的主場,又有主持封身獄的中央法魂花間幫忙,上去硬拼豈不是送死一樣?這十一位英雄當場都是縱橫天下的高人,自然是想得明白,見那禿頭胖子自告奮勇搶上去當肉盾,哪還會猶豫,不約而同地各選方向逃命去也。正所謂英雄所見略同,十一位都稱英雄,所見也是相差無幾。封身獄中範圍廣大,有如小千世界,逃得一時是一時,總比當場被化吞掉法力法門要強得多。可他們想法挺好,卻不知世事不如意十之**,那邊雍博文剛剛幹掉禿頭胖子,十一個人便全都逃到了打穀場邊際,然後此起彼伏地出哎喲啊呀的叫聲,其間還夾著砰砰啪啪的脆響,便好似十幾個人同時約好的以頭撞牆一般,沒有一個人能跨出打穀場半步!

    雍漢生喝道:“文兒,快些動手,這個禁止花間維持不了多少時間!你只有三分鐘!”

    雍博文應了一聲,持刀邁步,奔著最近一個老太婆就殺了過去。

    那老太婆滿臉皺紋尤如樹皮,也不知多大歲數,手裡還拄著個枴杖,彎腰駝背,老態龍鍾,看到雍博文氣勢洶洶地殺將過來,嚇得一哆嗦,手裡的枴杖都扔了,癱在地上摀臉放聲大哭:“小英雄,你行行好,放過老婆子吧。”

    雍博文見這老太婆年紀一把,哭得跟個孩子般傷心,心中不禁一軟,腳步一頓,有些下不去手。

    雍漢生大急,提醒道:“小心,她是……”話沒說完,那老太婆猛得一抬頭,恰與雍博文雙目相對,一雙眼睛竟從眼眶裡飛出,射出兩道淒厲陰冷的光芒,直入雍博文眼中,雍博文便覺一股寒意自眼而入,瞬息間沿著千脈百絡遍及全身,剎時肢僵身麻動彈不得。老太婆桀桀一笑,叉起指甲如刀般鋒利的十指刺向雍博文小腹。雍博文動彈不得,心**一閃,九顆骷髏頭倏地出現在身周,其中一顆恰在腹前擋住老太婆的進攻,其餘八顆黑焰一閃,同時射出一顆乓乒球大小的丸子,老太婆驚叫一聲,閃身後退,那八顆閃著烏光的丸子射中地面,無聲無息間便融出八個拳頭大小深不見底的大洞,而且那洞的邊緣好像被什麼東西不停腐蝕一般飛擴大。老太婆抽身一撤,那兩顆眼珠便是一顫,雍博文只覺身上僵麻稍緩,乘機凝神聚力,哈的吐氣開聲,破魔八劍中的第一式不動明白破魔劍應聲擊出,劍氣追上老太婆,當場把她劈為兩片,雍博文跟著擲出化鬼符將老太婆化去,便覺眼中一陣濕潤,隱隱有無數奇特的光影閃過,不禁心中微感駭然,這時雍漢生的提醒才傳入耳中,“她是鬼眼婆婆,那雙眼睛是以九百九十九個兇魂厲魄和新死人的雙目凝煉而成的凝魂眼,專門製人魂魄,固人身形!”

    雍博文被驚出一身冷汗,這才知道適纔雍漢生為什麼反覆叮囑,定了定神,提刀繼續追殺其他神魂。

    “英雄,放過我吧,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未滿月的兒子……”

    這是老套的求饒伎倆,不理,劍砍,符化,幹掉!

    “雍先生,只要你放過小女子,小女子願為奴為婢做牛做馬,一輩子服侍您!小女子可是出身歡喜島,最擅服侍人的……”

    這是搞色誘的,說話的是個只在腰間圍了條輕紗的妖媚女子,豐乳細腰肥臀,當真尤物,邊說邊逃,還沒忘記扭動腰肢,將自家最誘人處表現出來,只可惜雍大天師心冷如鐵,毫無憐香惜玉之情,劍砍,符化,幹掉!

    “雍小哥,你只要放過我,我就告訴你我島重寶所藏位置,只要你去起出來,保證你富甲天下,從此過上神仙也要羨慕的日子……”

    這是以財相誘的,這十三神魂當年都是稱霸一方的豪雄,各個身家豐厚,其中一人更是出身清季晉商之家,富可抵國,絕不是吹虛,可惜雍大天師如今也小有身家,已經很有些視錢財如糞土的光棍味,劍砍,符化,幹掉!

    “姓雍的小子,你別欺人太甚,大家夥跟他拼了吧!”

    這是最後的困獸之鬥,剩餘的七個神魂終於意識到按這個度,用不了三分鐘,雍博文就會把他們統統收拾掉,還不如團結一致,拼上一拼,只要能堅持到打穀場的禁止消失,自然可以逃出升天,多活一陣是一陣,當下難得地抱成團對雍博文起衝擊。

    雍博文將破魔八劍使了,一劍一個全都當場斬倒,然後從容地貼上化鬼符,一一化掉,眾神魂自知難以倖免,紛紛破口大罵,雍博文只當沒有聽到。等將所有神魂全都化掉,雍博文便覺有些暈暈噩噩,就好像是連續看了一通宵的電影後,眼睛澀,腦袋沉,脖子酸,胃裡堵,全身都不是那麼舒服,看到雍漢生自打穀場外走進來,便問:“爺爺,這倒底是怎麼回事兒?”

    雍漢生笑了笑,正要說話,卻見花間急匆匆跑進來插道:“追根究底的問題等會兒你們爺孫兩個自己去聊,現在該輪到我了吧,老頭子,快點,時間沒有多少了。”雍漢生搖頭道:“花間,你幾經轉世,都與惠果糾纏不休,按理說也算是個修佛之人,怎麼性子卻如此急躁。”花間道:“老頭子,少在那裡裝深沉,哪過說過修佛的性子就不能急了?佛祖也沒說過修佛跟性子有什麼關係吧。”雍漢生也不在多說什麼,拉著雍博文在打穀場中盤膝坐下,道:“這方便法門,是佛家秘術,你現在修習是來不及了,只能依靠外力。我多年前推演今日結局,便料到必然會有這個麻煩,一直苦心琢磨解決方法,直到死前一年,偶然在巴黎遇到胎藏宗的金桐和尚,從他那裡才得到這個外力催成方便法門的取巧方法。文兒,你現在以本派心法持住靈台,保持本心清明,不為外物所動,無論感覺到什麼,都只當他是外魔幻像。”無論哪門哪派修行,到了一定關節的時候,都會幻像重生,通稱心魔入陰,只有挺過這些幻像驚擾才能在修行上更進一步,雍博文自小跟隨雍漢生修習所謂的天師北派正宗道法,對這外魔幻像並不陌生,當下點頭答應,默運心法,不過片刻便進入物我兩忘的基本境界。雍漢生又對花間道:“他在此處守住本心,你便要乘機出去佔據他的軀殼,藉他的身體加持金剛菩提心印,我在這邊會解除封身獄最後一道法力禁錮,等到封身獄一毀,文兒的神魂就會破獄歸位,與你的神魂共處一體,界時你以金剛菩提心印攔阻他神魂歸位的衝撞,在生衝撞的一刻,轉持施身方便印,再施出破魔八劍印,便可以強行建立分隔,形成兩分方便法門,雙方同處一室而獨立存在,平時以文兒的神魂為主,你自隱藏其後,若有需要可以隨時切換。”

    花間琢磨片刻,突地冷笑道:“老頭子,你真是算計得精妙,如此一來,我便等於是你孫子的護法,萬一他有什麼事情,我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死,也只能跳出來幫他過關。”雍漢生毫無愧色,道:“雖然出了許多岔頭,但他怎麼說也是你的後世轉生之體,這點小忙還是要幫的!”花間冷哼一聲,不再說話,轉身離去。

    雍漢生抬頭仰望片刻,突地將身一縱,化為一抹流光消失不見,剎時間,天搖地動,山傾林覆,整個封身獄所幻成的小千世界宛如玻璃球中的微景般崩然碎裂!

    雍博文只覺得身子一震,眼前幻出天塌地陷星墜月落的末日景象,心中微驚便感窒息,連忙緊守本心,只當那是外魔幻象,不多時世界盡毀,只剩無盡黑暗空間,一個身子飛下落,又好似在快上升,也不知如此運動多久,忽地好像撞上了什麼**的東西,耳畔轟的一聲炸響,無限光明大作,一排金色的柵欄自光明中升起,一個窈窕的身影在柵欄那邊與他遙遙一望,轉身走入光明深處。他猛得睜開眼睛,青天入目,空中尚有狂潮般的金光殘影未退,耳邊傳來淫蕩的嬉笑之聲:“妙啊,妙啊,我佛法力無邊,任你再怎麼囂張也難逃我佛掌心!”抬眼望去,只見一個光著屁股裸奔的光頭男子喜笑顏開地站在丁茹身旁,胯間那物昂挺立躍躍欲試,正要一逞淫威。雍博文哪知道這正是自己這身體剛才要做出來的類似事情,如今既然已經清醒,自是不能坐視這光頭裸奔男做出傷天害理壞人家小姑娘身子的惡事,當下挺身跳起,便欲上前阻止,可又有些擔心自己就這麼跑過去會驚動那個光頭裸奔男,要是放手開打自然不怕,只怕這傢伙狗急跳牆劫持腳下的丁茹做為人質,那就麻煩多多了。剛這樣一想,腦海中自然而然地浮現出兩個最適合此種情況下無聲無息偷襲的法門,當即運將起來,身子忽化一團血霧悄無聲息地飄到光頭裸奔男身後,跟著伸出右手光頭裸奔男的背心上輕輕一抹。這血霧名喚血影化身,是十三神魂中一個名為血真子的道士絕學,潛形無聲,透阻過障,而且可以吸食被血霧包裹住的生靈鮮血。而那輕輕一抹也不是隨意亂摸,而是使的名為腐心透的法術,法力一觸即透,直抵心臟,直到心臟爛透,本人也不會有任何反應,待到心臟徹底爛透便會破體而出。這一招雍博文不知威力如何,還盤算著既然已經成功潛到背後,是不是再補上一招破魔劍直接把這光頭裸奔男給砍飛,可主意還沒拿出來,那光頭裸奔男胸前血光爆出,卻是心臟在瞬間就被腐蝕爛透,整個人當場死翹翹。看到腐心透如此威力,雍博文不禁嚇了一跳,脫口叫了一聲“邪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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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四十七章 聽爺爺講那過去的故事

  幹掉了光頭裸奔男,雍博文便和丁茹來了個臉對臉,眼對眼。

    雍大天師一眼就看出丁茹此刻使岔了勁,法力滿身亂流,若不及時施救,只怕會走火入魔,連忙蹲下身子,想伸手幫忙。

    才逃狼吻,又遭虎擒,丁茹心中哀嘆不已,深深覺得今日運程不利,莫不是總歸是難逃那一辱?一時間滿心絕望悲憤,什麼平靜心菩提心都拋到腦後,恨恨盯著雍博文,心中暗道:“只叫我逃過今日這一劫,一定要殺你!”

    雍博文一腔好意卻被當成了歹**,自是不知道丁茹心中在想什麼,但看她目光中滿是兇意,不禁有些背上寒,連忙勸道:“不用緊張,這種事情,人人都會經歷,保持冷靜,配合我的動作,很快就會過去!”

    無恥之尤!強*姦居然還要被害人配合,見過無恥的,可從來沒見過這麼無恥的!

    丁茹又恨又惱,卻也無可奈何,唯一能做的就是怒視對方,如果目光能殺人的話,雍大天師現在估計已經死上一萬遍還帶轉彎了。

    雍博文正要伸手救人,忽聽耳旁響起爺爺雍漢生的聲音,“文兒快走,不要管她了,那個大樂金剛古陽定追上來了。”雍博文自是不知道自己這個軀殼在那十三個神魂地驅使下做過什麼事情,心中還想古陽定上來有什麼打緊的,正好讓他幫忙一起救治丁茹。心中雖然存疑,不過他對爺爺的話向來是言聽計從,小時候沒趕上青春期爺爺就去世了,現在重逢,他已經過了那歲數,自是沒有什麼逆反心理,聽爺爺這麼一說,立刻停手起身,轉頭撒丫子就跑,倏的一下跑出谷口。

    雍大天師這邊剛一出谷口,那地穴口處金光閃爍,大樂金剛古陽定腳踩祥光自其中飛出,朝那谷口方向一張望,又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丁茹,略一猶豫,便沒有去追雍博文,而是停下救治丁茹。他畢竟身負著保護丁茹安全的重任,看到丁茹身陷走火入魔前兆,這可比被人擄走要危險得多,隨時都可能萬劫不復,自是不能置之不理。至於雍博文,跑掉也無所謂,剛剛在電話裡,老爺子只是強調要他三天之內生擒雍博文,若是不能便要擊殺,要求寬鬆得緊,實在不行回頭找到雍博文幹掉也就是了。

    丁茹看到古陽定,哇的一聲哭了出來,叫道:“古先生,我以大日如來佛尊法像起誓,早晚有一天一定要殺了那小子。”

    雍博文不知道丁茹了個跟自己關係相當重大的誓言,跑出山谷,沿著當日逃出高野山的路線狂奔,沿途半個人影也沒見到,唯有路邊處處屍骸顯示出就在不久前這裡剛剛生過一場血腥的戰鬥,只是這些屍體上已經沒有了魂魄,也不知是已經成鬼離開,還是被剛剛那群日蓮宗僧人給收割了去。諾大的高野山陰氣森森,無論人影鬼影都欠奉一只,竟成了森森死地,不知空海泉下有知,是不是會對自己白手起家創下的這份家業變成如此模樣而感到痛心疾。

    “文兒,慢點跑,先找個地方呆下,我有話對你說。”

    雍漢生的聲音再次在耳旁響起。

    雍博文此時剛剛跑到一條岔路口。此地大約是高野山分路的中心,岔路四通八達,也正是適纔野比不二雄等人追蹤俄羅斯法師分兵的地方。雍博文聽到爺爺話,停住腳步,問:“爺爺,什麼事情?”

    雍漢生道:“擇地不如撞地,就在這裡吧。你看這裡路途四通,前景八達,正是極好的預兆,正適合我們談話。”

    雍博文沒有任何異議,自在路邊找了顆大樹跳上去,在枝杈上坐下,依著雍漢生的指示,凝神聚氣,將神識重新沉回到靈台當中,便覺眼前金光閃閃,再次看到那個分割的柵欄。

    便有看官要問了,這雍博文也不是三歲小孩子了,又離開爺爺多年,怎麼就這麼聽說,讓幹什麼就幹什麼,沒有一點自己的主見。這您就有所不知了,雍博文之所以對雍漢生言聽計從,一方面是因為那是打小時候養著自己的爺爺,親近關係在這到層,另一方面卻是因為這雍漢生精通天機術數,也就是預測未來相當準確,當年素有五大洲天機術第一人的稱呼。要知道這天機術流傳極廣,凡是法力高強的修行者多半都會推算一翻,只不過方法不同,大抵就是掐指一算拋一卦之類的,但這東西是易會難精,雍博文小時候也學過,而且因為對預知未來這種能力相當感興趣,尤其是因為很想預知學校的考試題目和彩票號碼而下過一翻苦功,只可惜雍大天師在這天機術上沒有半點天份,苦修多年,最高成就也不過是連續二十次準確地預見拋硬幣正反面哪面朝上,除此之外,便是想預測個色子拋幾點都辦不到,最終也只能放棄。可雍漢生的天機術卻是不同凡響,近的無一不中,遠的十之**,據傳說他最遠可以預測身後百年之事,簡直就是比專業預言家還要變態的存在。所以在雍博文心目中,爺爺的話那就是未來,自己跟自己的未來找彆扭,就算是處在青春叛逆期,也沒有這麼個叛逆法的。

    “這便是兩重方便法門的分割,只因是外力促成,所以顯出這柵欄狀。”

    雍漢生自旁閃出,指著那柵欄道:“以後若是有事解決不了,可以到此呼喚花間。她當年身為青龍護法,那是惠果身邊專司打架砍人的狠角色,若論打鬥,便是惠果在她面前也要自愧不如。”

    雍博文道:“她要是不肯幫忙怎麼辦?看起來她對我的印象不怎麼好。”

    雍漢生大笑道:“這由不得她不幫忙,尤其是遇到危險,她若是不回應你的呼喚,那你自管放開對身體的控制,我就不信她在完成護法大願之前,會自走絕路。”言下之意就是這身體也關係著花間的安危,若是遇到應付不了的危險,只管什麼都不做,花間自然就會跳出來幫忙。雍博文聽了恍然大悟,感情這方便法門就是在自己這個身體裡裝了一個應急作業系統,而是還比自己這正牌系統強悍百倍。

    花間憤憤不平的聲音自柵欄那邊飄來:“死老頭子,恁多算計,難怪最後會落得如此下場,你天機術那般厲害,所見無一不中,怎麼就沒有算到自己的結局?”

    雍漢生道:“所謂天機,不過是這天地間萬事萬物交錯影響的過程,正如你們佛家有言有業因方有業果,這萬事因果糾纏相互作用,天機術只不過是用來推斷這相互作用最終會產生何種結果將事情引向何種方向,自千頭萬緒之間挑出其中一個加以干涉,讓事情的變化按自己的意願展,但有得必有失,世上無十全十美之事,為了達成一些目的,就必然要捨得某些其他方面。我今天所處境地均在掌握之中,這些不過是為了最終目的而做出的取捨而已!”

    花間默然片刻,道:“我實在想不出有什麼原因,可以讓你連自己都肯捨得的,我不如你,落在你的算計當中也是理所當然。”頓了頓,又道:“我雖然從不修佛,但跟一個和尚糾纏了十幾世,原也應該看開些的。”便沒了聲音。

    雍博文忍不住問:“爺爺,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花間看開認命了。”雍漢生微微一笑,岔開話題道,“文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講故事?”雍博文一愣,旋即明白過來,爺爺這是要講這封身獄的前因後果啊,連忙洗耳恭聽。

    “這個故事,要從光緒三十一年講起,那一年,我十八歲,剛剛遇上師傅兩年多,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小學徒,每天像跟屁蟲一樣跟在師傅身後。那個年代山河破碎,西方列強仗著堅船利砲打開我中華國門,隨著軍隊而來的,還有教廷的傳教士和巫師公會。這個巫師公會,就是現在那個國際法師聯合會的前身,只不過那個時候洋鬼子雖然野心勃勃,但術法界卻也知道自家代表不了世界,不像現在張口國際閉口國際那麼張狂。咱們中國地大物博,特產豐富,尤其是可以用于術法方面的原材料豐富無比,遠不是歐6本土那種貧瘠之地所能比擬,那些洋鬼鬼子就像看到了骨頭的狗子一樣不顧一切地撲上來,打著傳教的名義,大肆在我國收刮那些珍貴的術法材料,同時更以我國百姓的身體、魂魄製作各種惡毒法器修煉各處邪術,搞得中華大地烏煙瘴氣。我們這一派向來奉行入世修行,接濟蒼生,師傅行走人間,眼看著那些洋鬼子胡作非為,自是看不下去,便出手教訓了一些傢伙,有幾個作惡多端的直接就結果了他們。可這樣一來,卻捅了馬蜂窩,教廷派了個什麼聖十字騎士遠征軍,足有上千人馬,要來中國遠征我們這些異教徒。師傅本領雖然了得,可畢竟雙拳難敵四手,若是毫不知情地任遠征軍殺上門來,那下場可就大大不妙了。萬幸的是,師傅事前得知了這件事情。”

    雍博文忍不住插嘴問:“祖師爺是用天機術測知這件事情的嗎?”雍漢生天機術獨步天下,想來這高徒的明師定是更加厲害,必定是某一日心血來潮,掐指一算便知了這事的前因後果,預作準備,把那遠征的十字軍殺得大敗而歸。要是這仗打敗了,祖師爺他老人家不幸掛掉,那怎麼可能還會在幾十年後跑來在他這個小字輩的身體裡設下封身獄這種古怪的東西?

    雍漢生看著雍博文一臉憧憬,嘿嘿笑道:“那倒不是,師傅符殺之術通天地驚鬼神,那是獨步天下,不過在天機術上卻是沒什麼天份。不過,本門在歐6那邊有個有些淵源的遠房同門組織,是他們給師傅提供了情報。當然,他們也未見得抱了什麼好心,要知道當年教廷和巫師公會結束了千年戰爭,達成合解並聯手之後,歐6的其他術法界勢力處境極為不妙,給師傅提供情報,想是要藉咱們中華上國的術法高人讓教廷和巫師公會栽個大跟鬥。”

    雍博文奇道:“咱們天師北派在歐洲居然還有同宗,真是厲害,是怎麼過去的?”

    雍漢生乾咳了兩聲,顯得有些尷尬地道:“文兒,其實我們不是天師北派。”

    “耶?”雍博文一臉驚詫,並且呈現一定程度的呆滯狀態。

    “不用緊張,其實門派叫什麼名字都不要緊,最重要的是,我們都叫中國法師!”雍漢生大義凜然地道,“用天師北派這個名字,只是權益之計,天師派就算知道了也不會在意的。”

    “可是我很在意啊!”

    雍博文心中出吶喊,自稱了這麼多年的天師北派正宗傳人,可突然之間卻聽說自己其實不過是個冒牌貨,這麼殘酷的現實可不是那麼容易能接受得了的,但雍博文在心中喊了半天,最終只是問出一個問題:“可是,爺爺……我們倒底是什麼門派?”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雍漢生神色肅穆地吐出這兩句中學歷史課本上的話。

    “太平道?”雍博文大驚,這可是個幹了上千年造反勾當的宗教啊,跟天師派這個向來走與政府合作路線的宗派那基本上就是南轅北轍唱對臺戲的角色。

    “正是太平道。我道傳自南華真人,由張氏三兄弟于漢末揚光大,只可惜他們三人造反未成,以至太平道在此後數百年內一直屢遭官府打壓,其中一部分人對於在中華繼續傳教感到悲觀失望,於是攜著部分典藉一路向西,跋涉過整個中亞大地來到小亞細亞,並最終在數百年後進入歐洲。這時最初的華人道友已經紛紛老死,到達歐洲的時候,所有成員都變成了日爾曼人、斯拉夫人、凱爾特人甚至猶太人。當時的歐洲正處於基督教的嚴密控制之下,出於對基督教宗教迫害的恐懼,這些道友隱藏身份,並且隱去一切看上去與宗教有關的名稱,自稱為隱修會,不用奇怪,這是兩個德文,他們很長一段時間內都呆在如今德國統治的地區內,並且一直處於地下狀態,保持在一個很小的規模,緩慢而謹慎地擴展著自己的勢力,並且最終展成為一個極為強大的地下勢力。並且在清季進入中國後,重新與太平道傳人取得聯繫。”(關於隱修會,請參見馬伯庸的《密碼》,在此借用這個設定,僅以此向馬親王天馬行空般的幽默細胞表示敬意。)

    “這經歷太離奇了。”

    “現實總是比小說要離奇得多。”

    “爺爺,我有點明白為什麼你要偽裝成天師北派了,咱們這太平道的名聲似乎不怎麼好啊。”

    “胡扯,我們太平道可是當年術法界抗擊教廷與巫師公會入侵的主力,當年聽到我們太平道的名號,誰不得伸出大拇指贊一聲好樣的?”

    “既然名聲這麼響亮,為什麼還要偽裝成*人家天師派?”

    “就是因為名聲太響亮了,所以才不得不偽裝,這是為了讓你小子能平平安安地多活幾年,不過今天這事情一過,以後只怕你也就沒有什麼安穩日子了。”

    “……”

    “不要打岔,好好聽我說,一會兒你就明白我為什麼要借用天師北派的名義做掩護了。”師傅當年接到這個情報之後,深知僅靠我們太平道的力量無法抗衡教廷與巫師公會的這次大規模遠征,於是奔走四方,拜訪同道,在遠征軍抵達之前,終於召集十餘個志同道合的門派,在上海舉行了一次集會,鍤血為盟,誓要共同抗擊外侮,絕不讓教廷與巫師協會的勢力滲透中國!這個聯盟取名為同信會!”

    “同信會成立之後,各派立即選取本門精英弟子組成聯軍,北上威海衛,根據隱修會的情報,十字遠征軍便是定於此處登6,先出關掃清關外門派,在關外建立據點後,再組隊南下,沿途掃蕩各大門派。關外一直是咱們術法界實力薄弱地帶,僅僅長白、採青等寥寥幾個小門派,根本沒有力量對抗十字遠征軍。同信會聯軍聯繫山東當地幾大門派,最終決定在仙姑頂伏擊十字遠征軍。那一仗若是能夠按計劃實現,絕對可以全殲十字遠征軍。可惜,我們卻沒有料到,最危險的敵人不在外部,而是在內部!有些勢力看到同信會成立,不認為我們的目的是為了抗擊反侮,反而覺得我們另有所圖,擔心我們實力過於強大而威脅到他們的地位,於是不惜向敵人出賣我們的計劃。又有九洞十三島的妖人為虎作倀,自甘為洋鬼子做前驅引路,結果這場伏擊戰最終變成了正面硬捍。八百同信會戰友血戰仙姑頂,誓不後退半點,關鍵時刻那些出賣我們的傢伙突然撤退,將我們同信會聯軍獨自拋下不說,反過頭來自後狠狠插了我們一刀,結果聯軍陣線崩潰,最終慘敗,八百同信會戰友僅有數十人活了下來!”

    說到此處,雍漢生滿臉悲憤,幾乎講不下去,若不是只剩神魂,怕是要當場流淚了。

    雍博文也是氣憤難平,問:“出賣聯軍的是什麼人?”

    “那是幾大術法世家共同行動,後來我們才知道,他們在同信會成立不久,便聯合起來組成了一個專門為對付我們而產生的組織,自稱世家大聯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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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3 19:23:11
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四十八章 只為了讓你幸福的生活

  成立于光緒三十一年的同信會,是一個相當悲壯的存在。

    自仙姑頂戰役伊始,同信會與教廷、巫師公會、大聯盟和九洞十三島組成的妖統陣線展開了一連串激烈的戰鬥,直至1949年紅朝定鼎,赤色風暴席捲九百六十萬平方公里山河,至195o年代,所有列強勢力均被驅逐,教廷、巫師公會失失去可以依靠的世俗力量,不得不黯然撤出中國,而做為豪門大派代表的大聯盟面對洪濤般的革命風暴也被迫大舉撤出中土,各大世家分散到世界各地,妖統陣線在1953年黃公嶼最後一役中被全殲,其間凡五十餘年,大小戰鬥數百場,其中能以戰役稱呼的參與法師過千的便先後有仙姑頂之戰、老窩河子之戰、威海衛之戰、蘇州河之戰、奉天城之戰、黃河渡之戰、津門之戰、重慶之戰等等三十余次,有與十字遠征軍的戰鬥,有與大聯盟的戰鬥,有與妖統陣線的戰鬥,可以說是為了對付內外敵人付出了艱苦卓絕的努力。

    這場最終蔓延至整個中華大地的術法界戰爭將數百個大小門派家族捲入,最終導致數萬法師死亡,近百門派滅絕,而教廷與巫師公會方面也是損失慘重,最初派遣的十字遠征軍在民國十一年傷亡殆盡,不得不在國內再次挑選精銳組成第二軍團前往中國參戰,並且在民國十七年與民國二十年先後兩次派再增援軍,教廷騎士團近萬忠勇的騎士命喪異教徒的國度,其中僅教皇親自冊封的聖騎士和榮光騎士就幾達三百之巨,要知道從中世紀直到法國大革命之前教廷總共也才冊封過千餘名聖騎士,由此可知這個傷亡數字的驚人了,而做為同盟者的巫師公會則有數千魔法師戰死,其中魔導士級別的進階巫師就有數十人,這些都是舉手就能翻江倒海移山換岳的人物。

    過重的傷亡最終導致了教廷與巫師公會在對華立場上的分岐以及二者聯盟在歐6的壓倒性優勢,紅朝共和三年,教廷與巫師公會的聯盟因對華作戰的失敗而導致失敗,被聯盟壓制的各種勢力乘勢而起,其中勢頭最兇猛的莫過於隱修會。教廷最終認識到自己已經無法再恢復中世紀時代的榮光與獨大,被迫與眾多勢力達成妥協,並於西元一九七三年在梵帝崗達成最終和平協議,以此協議為基礎,成立了國際法師委員會,專門用于調停術法界內部紛爭。

    而在中國這邊,同信會亦是傷亡慘重,最初會盟的二十七個門派中有二十三個門派在漫長的戰爭中慘遭滅門,身為起領袖的太平道更是由最初的道眾三千劇減至寥寥十幾人,在紅朝共和元年,大聯盟迫於壓力出走域外,戰爭基本結束,眾多傷亡慘重的門派卻把怨氣指向了起這場戰爭的太平道,勢力銳減的太平道在同道的壓力下不得不宣布退出同信會,率領剩餘弟子出關,在白山黑水間尋了暫居之地。

    此時松岩道人年邁,將掌教位置讓給了自己的衣缽弟子雍漢生。雍漢生天機術造詣天下無雙,在戰爭中嶄露頭角,並且指揮聯軍數敗敵人,威信在教中已經不下于松岩道人。雍漢生繼承掌教位置之後,不但沒有大力展太平道,反而收斂聲息,極盡所能地低調行事,不僅不准門下弟子外出傳教,甚至是連以太平道自居都不可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他們這些太平道門人因為聚集在山窪中的一個小小自然屯中而得了一個標準的官方稱呼:曲柴河子鄉紅旗村新農村屯生產大隊。

    對此,教中那些百戰餘生的弟子頗有怨言,在他們看來,經過艱苦爭戰終於擊敗了所有的敵人,正是大肆擴張,全力展的好機會,怎麼就這樣像縮頭烏龜一般躲了起來?那先前的艱苦奮戰又倒底為了什麼?雍漢生的地位一度因為置疑而岌岌可危,關鍵時刻還是退位的老掌教松岩道人出面力挺,才算勉強維持了雍漢生的地位。

    但歷史不久就證明了雍漢生的正確性,紅朝定鼎之後,大力掃蕩一切封建殘餘,那些沒有這份識務的還在乘著戰後空窗期大力展信徒的門派很快就遭到了無情的打擊,與那些江湖騙子大小邪教一併歸入了同一處置科目:反動會道門!大部分門派在突如其來的打擊面前終於清醒意識到了時代的不同,乖乖如太平道般當起了縮頭烏龜,也有一小部分門派仗著自身術法高,不太把來自凡俗世辦的壓力放在眼內,甚至擁有數千弟子的廣陵宗更是公然對抗政府,要獨立山頭,於是他們的很快就被挾著定鼎天下龍氣的百戰雄兵給一一消滅,廣陵宗的掌門,號稱金身甲術宇內第一的正陽真人被大軍堵在修行的山洞內架起機槍掃了足足一個小時,最終法力耗盡被打成了篩子。

    太平道的眾弟子這才對雍漢生最初的決定心服口服,而此時雍漢生卻再次下了一個令所有太平道弟子目瞪口呆的命令,那就是遣散眾弟子,令所有人歸鄉自存,並且嚴令每一個弟子在返鄉後不准自稱太平道弟子,從此之後只有自己一家人連同師傅留在了關外的太平道總部。

    雖然對此有些懷疑,但因為先前雍漢生長遠英明的決定,弟子們還是服從了這個荒唐的命令,各帶一部人教中典籍回歸故里,過去了隱居的生活。而雍漢生似乎也忘記了自己曾經叱吒天下的威風,與垂垂老矣的松岩道人一起乖乖過起了平靜的務農生活,並且安安穩穩地熬過了紅朝共和紀年和文革紀年,直至改元改革,天下動盪漸止,太平跡象初露,也沒有任何一點想要重新召集太平道,另立山頭的想法。

    如果按這個趨勢展下去,或許太平道會就這麼平淡奇地最終消失在歷史長河中,漸漸被所有人遺亡,事實上到了改革元年的時候,除了那些老人,已經很少有人會記得當年曾攪動天下風雲的太平道了。

    可惜,有些人卻並沒有忘記太平道。

    出走域外的大聯盟雖然在海外闖出了極大的名聲,甚至入選了國際法師委員會的常任理事,但對於當年的戰事依舊梗梗梗于懷恨在心,只不過因為紅朝初年國內國際形勢緊張,從上到下都保持著對外來者的警惕,大聯盟找不到機會潛回國內報復,只得一直隱忍,到了改革元年的時候,紅朝在太宗的帶領下解除了鎖國政策,開始門戶開放,舊有社會體系與觀**被衝擊得七零八落,大聯盟立刻尋到機會,重新潛入國內,找到了隱居的雍家與松岩道人。

    結局自然很明顯,雍家慘遭滅門,除了帶著年僅一歲的雍博文在外訪友雍漢生與松岩道人倖免於難外,包括雍漢生妻子、兒子在內的一家十三口盡遭殺害。

    在雍家滅門的第二年,也就是紅朝改革二年,大聯盟以海外華人的身份重新歸國,搜攏在歷次運動中僥倖殘存下來的各門派,主持召開了中華法師聯合大會,並正式成立了中華法師從業協會,並於改革七年正式加入國際法師委員會,當年幾經血戰也未能立足中華大地教廷與巫師公會就這樣以這種方式堂而皇之的重新進入了中國。

    而就是中華法師從業協會加入國際法師委員會的頭一年,自滅門慘案後一直銷聲匿跡的雍漢生突然出現在紐約,單槍匹馬殺入大聯盟在紐約的總堂口,以花甲之年獨擋千軍,一日之間盡殺大聯盟總堂口近三百法師,最終耗盡法力,在眾多聞訊趕來的國際法師委員會高手的圍攻下力戰身亡,用這種最燦爛的方式,給自己傳奇般的一生畫上了一個句號,也給太平道自光緒三十一年開始的近代傳奇畫上了終止符,從此太平道就消失在術法界。當然,雍漢生在進行這次報仇行動前,還是把年僅八歲的雍博文好好安排了一下,把他將給自己當年的生死戰友的後人照顧,也就是艾震北和米小蘇夫婦。

    近百年波瀾壯闊的術法界戰爭畫卷,就這樣在雍漢生娓娓講述下,,于雍文百前徐徐展開,大時代悲愴激越的交響奏鳴撲面而來,壓得雍博文幾乎喘不過氣來。

    雍博文終於明白了為什麼爺爺會冒名天師北派。

    想來身為一代縱橫天下的風雲人物,老年喪親,又不得不隱姓埋名苟且偷生,那些年中爺爺的心裡一定很苦吧。

    突然間知道了這麼多事情,雍博文覺得壓力很大,真得很大。

    爺爺苦心佈置了這麼多年,在他身上設下封身獄,讓他煉化十三派邪道高手的神魂,奪取他們的殺人手段,又計賺花間做為自己護身符,想必只有一個目的,讓他這個雍家唯一的後人為死去的先人報仇雪恨。

    這是身為雍家子孫必須履行的責任!

    所以,當雍漢生講完所有的事情後,雍博文立刻在第一時間表達了自己堅決要替雍家先人報仇雪恨的立場,“爺爺,你放心,我一定會去找大聯盟報仇的!”

    如果按照雍博文心中擬定的劇情展,聽完自己這句話後,雍漢生應該激動得老淚縱橫不能自以抓住雍博文感慨萬分地道:“不愧是我雍家的好子孫,就應該這樣,不虧我培養你一場,去把我們的仇人都殺光!”然後拿出一本厚厚的仇人名冊,指點雍博文應該如何下手,先找誰殺,再介紹些自己當年知交好友忠心部下弟子,通過他們組成自己的勢力,把仇人,也就是大聯盟趕盡殺絕……真是一出標準的八點檔恩仇電視劇情節。

    可惜,事情的展卻明顯沒有按著雍博文的預測走,做為一個天機術僅能預測硬幣拋面的笨蛋,他似乎從來就沒有預測準過什麼事情。

    聽到雍博文這句話,雍漢生居然一下子就暴怒起來,一巴掌拍在了雍博文的腦袋上,當場把雍博文拍得趴在了地上,萬幸的是他現在是神魂狀態,不至於因此而受傷,但也是被拍得一陣眩暈,爬起來很無辜且不解地看著爺爺。

    “你個臭小子,我剛才說的話你倒底聽明白沒有?”

    “聽明白了?咱們老雍家和太平道被大聯盟害得這麼慘,我做為太平道的傳人和雍家子孫,當然得找他們報仇雪恨了,這才不會辜負爺爺你對我的培養啊。”

    “你個臭小子,我什麼時候說要你去報仇了?你爺爺我自己去大聯盟殺了個底趄天,用他們三百多條命換我們十幾條命絕對夠本了,還用得著你小子跑去報仇?再說了,這些恩怨都是我們老一輩人的事情,跟你有什麼關係,你逞什麼能耐,還要跑去報仇雪恨,我看你是看武俠小說看多了吧。”

    “……爺爺,你不是吧,要不是為了讓我給咱們老雍家報仇,你為什麼費這麼大力氣,把我與花間的神魂剝離開,還把那十三個妖統陣線的高手封到我身體裡讓我化取他們的本事?”

    “笨蛋,我要是想讓你報仇,當年還費那麼大力氣把花間的神魂剝出來幹什麼?只要你們兩個神魂融合,花間的本事就是你的本事,比你現在要強一百倍!就算你是什麼青龍護法轉世,只要這雍家的因果在你身上,你去看護那個轉世金胎之前,也得先把仇報了斬斷因果才能了無牽掛地去當護法!至於那十三個神魂,最初是封在你父親身上的,只是因為師傅感慨當年大戰導致太多絕學失傳,所以想儘可能保留一些,在最後一戰的時候,把這十三個妖統陣線各居一方的大豪神魂拘來封進你父親的身體裡,即懲罰了他們在戰爭中犯下的罪孽,又可以使他們各自的絕學會不失傳,這是一舉兩得的事情,你父親死後才轉到你身上的。”

    “那,那,那爺爺你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什麼都不需要,你只要好好活下去,自由自在地幸福的活下去就行了。”

    雍博文愕然。

    “爺爺,你這要求也太簡單了吧,沒有點什麼更高規格的要求?比如有什麼未了心願,有哪些想幹掉的仇人?”

    “高你個頭,能開心地活下去,你以為是簡單的事情嗎?”雍漢生又重重一巴掌把雍博文拍得趴在地上,“你個臭小子,我有什麼心願需要你來完成?我們老一輩人拼死拼活地打了一輩子仗,為的是什麼?不就是為了要打出一個太平盛世,讓你們這些後人不用像我們一樣每天在生死間掙扎,可以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臭小子,該了的恩怨,我都已經了結了,也沒什麼仇需要你去報,我做這些只是為了讓你能好好的活下去,幸福開心,娶他三四個老婆,生他十幾個孩子……”

    “這個很困難啊,多娶重婚,多生犯法啊,爺爺,時代不同了……”

    “笨蛋,我就是打個比方,臭小子較什麼真?總之,以後你開開心心地活下去,安安穩穩地老死,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了。你不要以為這個很容易,同信會和太平道當年攪動天下,不知多少個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能生啖其肉,要是讓他們知道了你是太平道和我老雍家的後人,還不知道要有多少麻煩呢!”

    “啊,那我不讓他們知道就好了。他們知道了,我躲著點也可以,這不就行了。”

    “臭小子,說什麼呢,我們太平道的威風都被你丟光了。老話說得好,生平不惹事,卻也不能怕事。事到臨頭縮回去,誰能瞧得起你?我又為什麼幫你謀劃了這麼一身本事和一個了不得的保鏢。我跟你說,誰要是欺上門,儘管給他打還回去也就是了!術法界從來都是拳頭為大,欺軟怕硬,那些傢伙想找你麻煩,那就打到他們怕打到他們痛,讓他們再也不敢來惹你!”

    “呃,不用這麼囂張吧,我好像沒那麼大的本事……”

    “胡說,你一承我太平道天下無雙的符殺之術,二傳青龍惠果的至剛至陽的破魔八劍,三化九洞十三島的十三大豪的獨門絕學,這天底下隨便挑出來一個都能鬥上一鬥,有事別光想著轉身就溜,男子漢大丈夫,做事就得放開手腳才能打出一片天地!記住沒有!”

    “記住了!”

    雍博文一看雍漢生又揚巴掌,連忙做出表態。

    “記住就好。別的我不擔心,我就是擔心你個臭小子命線太剛,眉間太正,做事一根筋,不知道圓轉,對你以後的展不利。以後行事要多思慮一下,不要一腦門子撞上去就做!知道嗎?”

    “知道了。這也沒關係,以後我要是有什麼事情做得不對,爺爺你可以提醒我啊。”

    “提醒你個頭!我馬上就要走了,以後全都得靠你自己!”

    “啊?爺爺,你要去哪兒?”

    “臭小子,我都死了十幾年了,要不是惦記著你身上這一攤子爛事兒,早就該投胎轉世,該幹嘛幹嘛去了。現在既然都完事兒了,那我當然得抓緊時間去投胎了,以後記得看到長得像我的小孩子,都多照顧點,沒準就是你爺爺我投胎轉世呢!”

    “急著走幹什麼?多呆些時間吧,爺爺,我很想你,還想多跟你呆會……”

    “男子漢大丈夫做這些小女兒狀丟不丟人?沒了封身獄印,我怎麼可能在你身體裡呆太長時間?又不是老鬼附身,行了,該說的都說完了,我也該走了,你這就出去吧。”

    雍漢生說完一腳踢在雍博文的屁股上,雍博文只來得及叫了一聲爺爺,就被踢出了靈台之間。看著雍博文消失,雍漢生輕輕搖了搖頭,卻聽旁邊有人道:“老頭子,怎麼不說實話?”卻是花間不知何時出現在柵欄那一邊。

    “什麼實話?”雍漢生一臉明知故問。

    “你怎麼可能還有投胎轉世的機會,你這殘留的神魂應該是馬上就魂飛魄散,從此在人間徹底蒸才對吧。你為他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為什麼不讓他知道。”

    “我死都死了,還讓他心裡背上個沉甸甸的包袱幹什麼?這是我自己的先擇,跟他有什麼關係?你修佛十幾世,卻連這點生死都看不開嗎?難怪到今天也只能當個打手而已。走了,走了……”

    雍漢生大笑三聲,身形漸漸淡去,最終化為一抹流光,消失得無影無蹤。

    花間伸手探去,任那抹流光自指間飛逝,許久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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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四十九章 大潰敗

 好好的,幸福的,自由的,生活下去。

    聽起來好簡單的一個願望。

    雍大天師覺得這麼一個要求實在是太容易實現不過,便覺得爺爺費了這麼大心思給自己這麼多好處,卻只為了這麼一個簡單的要求,也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卻沒有留心雍漢生最後說的那一番話,也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某些有心人眼中出現,而且尋霉頭的人此刻正飛往日本,對於他這個太平道和雍家的獨苗來說,好好的,幸福的,自由的,生活下去,其實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一件事情,只不過雍博文眼下還想不到這些事情。有道是紙上得來終是淺,對於太平道當年攪動天下風雲的榮光以及與之而來的麻煩,他到此時為止還沒有來得及形成一個直觀的印象,畢竟直到剛剛他才把自己的身份勉強從天師北派正宗傳人轉換到了太平道正宗傳人上,仍有著強烈的不適應。

    被從靈台之踢了出來後,雍博文仍有些不甘心,凝神聚氣,重新將神識落入靈台,只是已經再見不到爺爺的身影,自己想來大抵是爺爺在世間耽擱了這麼多年,如今解決問題,自然就要第一時間趕去轉世投胎,一時間想到人海茫茫,以後想是不會有多少機會再見轉世後的爺爺,就算是能見到大抵也是認不出來了,不禁滿心悵然,情緒低落。

    雍博文在樹杈上坐了一會兒,收拾了情緒,正想要跳下去逃出高野山,卻忽的心中一動,扶住樹幹,身形微晃,剎時間化為一條粗大枝桿的模樣,這是九洞十三島妖人中出身千幻島的紀明道人的本事,名叫千機變,雖然名字響亮,其實也不能真的千變萬化,而是仿佛蜥蜴一般,可經藉周圍環境,簡單地變化,此時他處在樹上,便是藉著樹形而變,幻化成了樹枝的模樣,不過這千機會真正強大的地方在於變幻之後,身體機能氣血一應生機全會變得跟幻化的物體一模一樣,近在咫尺也很難現,可以說是潛行藏蹤的絕頂妙術。

    他這裡剛剛幻化身形,便見一道金光自頭頂飛過,其中隱約可見古陽定和丁茹的身影,兩人行色匆匆,大抵是有什麼急事,緊跟著一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自樹下經過,正是聖恆集團的那上百弟子,領頭的便眼鏡兄與紫賓兩人。

    雍博文原不知道是什麼人過來,只是感覺到遠處有大隊人馬過來,此時的高野山情況不明,也不知道會是哪路人馬,他抱著謹慎的**頭才化形隱藏,此時見到是聖恆集的團人,雖然不曉得對方這氣勢洶洶地實際上就是要抓自己,卻也沒有興趣跟這些密宗弟子見面,當下紋絲不動,待他們走過好一陣子,這才準備從樹下跳下繼續走自己的。按他的想法,下山之後還是要聯繫一下魚承世,想辦法跟中國法師代表團匯合,既然高野山戰事結束,魚承世又達成了自己最主要的目的,想來中國法師代表團不日就會回國,他這個沒有任何證件的黑戶還想跟著代表團一起回國呢。

    只是,這聖恆集團的人剛過去,沒等雍博文跳下樹,便又有一隊人馬直奔這岔路口而來,雍博文只好耐著性子繼續站在大樹上裝樹枝,不片刻就見十幾個人自其中一條岔路上奔來,竟然全都是白人,仔細一看,卻是俄羅斯法師代表團的成員,為的正是團長莎娜麗娃,這夥俄羅斯法師也不知在哪裡混的,全都衣衫破爛狼狽不堪,其中幾個人甚至已經到了衣不蔽體的地步,雍大天師法眼如炬,瞧得清楚,這幾人都是陽虛氣虛,一副房事過度的衰樣,尤為奇怪的是看那幾人的眉稍眼角,大抵是剛剛才完事,不禁暗叫稀奇,心說只聽說這些老外開放得緊,想不到還如此猴急,在這種場合下居然也能找地方先pp一下再說。

    俄羅斯法師們在岔路口處停下,猶豫地四下張望,莎娜麗娜掏出一張手畫的簡易地圖看了看,又對著四下的情形張望一翻,最後向著通向小谷方向的岔路一指,當先衝了過去。

    雍博文禁不住心底冷笑,想來這俄羅斯法師跟來摻和一腳的目的竟是與魚承世一樣,都是為了那谷底深處的魔英花田,卻不知已經被中國法師搶先一步,早就失去機會。雍博文自也不會好心地跑去提醒他們那裡早就被人捷足先登,此時此刻已經什麼都沒有了,看著俄羅斯法師們跑上岔路,他這才跳下樹,衝著他們消失的方向嘿嘿冷笑兩聲,轉身揚長而去。

    一路自高野山上下來,人跡皆無,屍骨處處,好一派破敗荒涼景象。看到此情此景,雍博文大抵也能猜到,織田信長指揮的役鬼大軍突然衝出,肯定對毫無準備的日本法師部隊造成了造創,即使都是法力高強的法師,可面對那種如同洪濤般突然來襲的群鬼,想也是無力應對,不禁對留在後方的魚承世等人的安危感到擔憂,但轉**一想,既然盧向北與織田信長達成協議才放他過去,那自然會給魚承世通風報信,讓他們提早脫離危險,自己這些擔心未免多餘,當下也不多想一路出了裡高野,沿路前行。

    此時天光已然大亮,可原本應該遊人如織的外高野旅遊景點卻是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充滿了斥鼻的腥臭味道,路上、廟中、塔下宛如新絞餡子般的一灘灘稀爛血肉到處都是,宛如屠場,懂得捉鬼驅邪的法師們面對這役鬼洪濤都不免一死,這些在前面觀賞景到致的普通遊客自更是難逃魔掌,瞧這樣子也不知有多少無辜生靈被衝出的役鬼吞噬。看到眼前修羅地獄般的景象,雍博文心中大是憤慨,對與魔鬼達成交易,完全不顧無辜生人的盧向北極厭惡,連帶著對承世術法物品製造公司和魚承世本人都相當不爽。

    不爽歸不爽,可是眼下還得找魚承世幫忙。雍博文剛被救下的時候,魚純冰曾經給他買了個手機臨時用著,但這一翻亂七八糟的折騰下來,早就丟得不知去向,幸好高野山做為旅遊景點,雖然當前手機普及,可是公用電話還是有一些,雍博文在山門外找到投幣式的公用電話亭,可身上卻沒有硬幣,只得硬著頭皮在附近的那些血肉中翻找了一下,總算是找到幾枚合用的硬幣,又跑到便利店中拿了瓶礦泉水仔細衝乾淨,這才回去投幣播號。

    接到雍博文的電話,魚承世顯得相當驚喜,“小雍,你現在在哪裡向北說你被什麼人給擄走了,到現在也聯繫不上,真是急死我了。”

    “我現在還在高野山!”

    雍博文的回答嚇了魚承世一跳,連忙問:“你怎麼還在高野山?那裡的情況怎麼樣?”

    “還能怎麼樣?到處都是死人,魚主席,盧隊長這是在犯罪!”雍博文終於沒有壓住心底的怒火,直接在電話裡暴了。

    魚承世沉默了一下,道:“有些事情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我也沒希望你能理解向北的作法,不過無論你怎麼看,我都要說,如果我處在當時的情況下,我也會那麼做!對於向北的做法,我完全支持!”

    雍博文勃然大怒:“魚主席,你們這麼做,把法師協會的宗旨當成了什麼又把我們這些身負異術的法師當成了什麼?做為一名法師,不能捉鬼驅邪,還一方清靜,反而與魔鬼達成協議,放縱他們去殘害生靈,你們摸著良心問問自己,能不能過得去?”

    “我從不懷疑自己行為的正確性!”魚承世冷冷地打斷了雍博文的質問,但可能是察覺到自己的態度過於生硬粗暴,隨即緩和了口氣,“小雍,有些事情,我沒辦法在電話裡跟你解釋,等見了面我們再細談。你現在安全無事就好,聽我說,情況已經生重大變化。高野山正在持續反擊,日本法師協會開始撐不住了,我們必須在兩天之內完成撤離,你要在兩天之內儘快趕到東京,路上要小心……”

    “我要留在這裡驅逐捉拿役鬼!”雍博文仿佛根本沒有聽到魚承世在說什麼,態度又臭又硬,絕對跟茅坑裡的石頭有得一拼,“我不能放任這種情況不管!”

    “你留在那裡沒有任何用處,我已經得到確實情報,自衛隊與真言宗合作,已經全面封鎖了方圓三百里內範圍,役鬼絕不可能衝出防線殘害其他地區,而這範圍之內,以真言宗的實力也已經完全放棄,只等役鬼肆虐夠了返回地獄,才會進入!小雍,你不能留在那裡。聽好了,我馬上就會登機,跟隨代表團一同回國。我已經在東京機會安排好一切,只要在兩天之內,你趕到東京機場,隨時可以登機回國,過這個時間,我就沒有辦法了,到時候只能靠你自己!”

    “嘟……嘟……嘟……”

    沒能把話說完,話筒中就傳來了掛斷的線音。

    魚承世嘆了口氣,收起手機。

    此時他正站在東京機場的登機口前,準備登機。

    自接到盧向北的信號後,魚承世當機立斷,帶著所有成員自高野山撤離,返回京都下榻酒店,收拾好代表團所有物品,隨即馬不停蹄地趕赴東京,轉進度之快簡直稱得上其急如風。

    到達東京日本法師協會總部,見到櫻木夏森后,魚承世才知道事態有多麼言重。

    高野山的返擊不則已,一便勢若雷霆,而且是從經濟、政治、術法各個方面同時動,顯示出了老辣手腕和周密的計劃。

    與中國法師協會的情況完全不同,組成是日本法師協會的幾大世家的影響力並不僅僅是術法界,而是如同八爪魚一般將觸鬚延伸到了日本政治經濟軍事的每一個角落,無所不在地揮著他們的影響力,在各個角落裡與同樣伸出觸鬚的真言宗進行著各種形式的較量。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真言宗最初的反擊,並不是在術法界的戰鬥中直接動,而是最先從經濟方面起攻,先是利用自己操縱的財團從股市與期貨市場上對組成日本法師協會和幾大驅魔世家附屬的週邊經濟組織起狙擊,而這種反擊早在日本法師協會對高野山動攻擊前的幾天就已經開始。最初的時候,動作並不激烈,僅僅是小幅試探,卻掌握了絕對的主動,直到法師協會對高野山本部動總攻的當天早上,才突然出重手,附屬於驅魔世家的幾大製造集團、銀行等經濟組織股票大跌,直看直接造成了日本自戰後以來的最大一次股災,除了做為直接目標的幾大集團損失慘重,更慘的那些散戶股民,一日之間,不知多少人因此而傾家蕩產落入萬劫不復的境地。

    也就是在股市上動手的當天,真言宗的死士刺客展開了一連串的震驚世界的刺殺活動,在同一天中,八位議員、三個內閣大臣、一位官房長官同時遇刺身亡,這些政壇上的重量級人物均是日本法師協會各大世家支持的盟友或者乾脆就是家族成員,而這些還是僅僅是太過耀眼的人物,還有許多掌握各大部門實際權利的老牌官僚在同一天死於非命,從根本上動搖了法師協會在日本政界的影響力,讓他們在走投無路的情況下無法向政界尋求幫助。

    就在刺殺展開的同一天,由真言宗控制的黑幫組織,對法師協會控制的黑幫組織全面開戰,整個地下世界立成一團腥風血雨,一日之內,近十個叱吒日本黑道的大型黑幫被連根拔起。

    而這一系列狂風暴雨般的行動,僅僅是一個開端,只不過清掃了法師協會週邊勢力的,誰都相信,真言宗真正致命的針對法師協會根本力量的打擊在這清掃行動結束之後就會立即展開,很有可能天下落黑就會動!

    不動則已,一動則勢若雷霆侵掠如火!

    這才是真正要把日本法師協會連根拔起的大動作,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全面戰爭!毫無顧忌的行事,哪怕將整個日本拖入混亂也再所不惜!與之比起來,僅僅著眼於地下黑道和術法界鬥爭的日本法師協會所謂的對真言宗作戰,簡直就是一場小孩子過家家般的兒戲!

    拋開立場不提,魚承世對真言宗這一連串果絕的動作那是相當佩服,連帶著對主持高野山的那位八葉枯木產生了極大的好奇,這要怎麼樣的一個和尚啊,這行事手段無論從哪一點上都看不出一點佛家弟子應有的氣質。但隨著盧向北帶來的資訊,得知八葉枯木已經掛掉的消息後,魚承世便有些驚愕,這樣一來,等於是說真言宗這一連串動作的主持者竟然是另有其人,卻不知是真言宗中內的哪一個高人能有這份大氣魄。

    有可能知道這個主持人會是哪一個的櫻木夏森卻完全被真言宗這一連串暴風驟雨般的行動給擊垮了,他或許是一個高強的法師,但卻不是一個足夠合格的領袖,在這種情況表現出了手足無措的慌亂,甚至連做出相應反擊的計劃都做不到,只是一廂情願地把希望寄託在進攻高野山的前線部隊上,認為只要攻擊高野山,一舉剷除真言宗的老巢,就可以翻盤獲勝。

    魚承世真誠地祝願日本法師協會可以獲勝後立刻拔腿走人,出了櫻木夏森的辦公室便立刻組織代表團成員分批登機返回,其中第一批登機的成員中就包括百般不情願的魚大小姐與其兩位閨蜜。

    當中國代表團很不厚道地撒丫子跑人的同時,櫻木夏森接到了前線傳來的消息,見機夠快而饒幸逃生的野比不二雄向他通報了前線部隊全軍覆滅,以及地獄役鬼衝入人間的消息。

    對於地獄役鬼進不進人間櫻木夏森完全沒有在意,在聽到前線進攻完全失敗這個消息後,他整個人就陷入了呆滯狀態,完全喪失了一方之雄應有的精氣神,看起來就是像一個半只腳都踏進棺材的糟老頭子一樣,連腰都挺不直了。

    在沒有刻意封鎖的情況下,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法師協會總部,一時間人心慌慌,亂作一團,各大世家紛紛採取行動,開始以最快度護送家族中的重要人物精英子弟出國,他們已經沒有對抗真言宗的信心了,此時想著的都是如何留後步與逃跑的事情。

    在這種情況下,魚承世保守估計,只等入夜之後真言宗起對日本法師協會的進攻,只需要一夜的工夫,日本法師協會就會崩潰,到時候整個日本都將落入真言宗的掌握之下,能夠保證安排兩天的撤退時間,魚承世已經盡了最大努力,而這個安排所服務的主要對象,就是那個雍大天師。

    可惜的是,服務對象本人似乎對這個安排並不感興趣,而是一腦門子都是不合時宜的法師職責之類的東西,居然要堅持留下來對付那個役鬼大軍》拜託,他當自己是誰了難道是鐘魁費長房?想一個人對付數萬惡鬼,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真是個不知好歹的傢伙!”

    魚承世滿心不爽地嘟囔了一句,掃了一眼圍在身旁的部下,道:“看什麼看,登機吧!”

    梁婷婷問:“就不管他了嗎?”

    “他要是肯乖乖聽話及時趕回來,一切都好說,要非得逞強,那也只能讓他自求多福了!”

    魚承世嘆氣道:“現在我們自顧不暇,哪還有多餘力氣來管他?”忍不住又恨恨罵道:“真是個不讓人省心的臭小子!”

    梁婷婷擔心地道:“可是,日本的情況敗壞到這種程度,他要是還留在日本,可能會有生命危險,他可是大天師啊……”

    “放心吧,他不會死的。”魚承世的語氣顯得相當有把握,也不知是哪來的信心,“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姓雍了!”

    “姓雍跟會不會死有什麼關係嗎?”梁婷婷大為奇怪,可見魚承世不像隨便亂說,心中不禁大是嘀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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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五十章 撿魂存儲

 據魚承世大主席所說姓雍就不會死的雍博文大天師此時正忙得很。

    這是高野山左近一個名叫宇山城村的小鎮子,規模不是很大,常住居民也就三百多戶人家,卻因為臨近高野山的緣故佔了光,展得相當不錯,鎮上最多就是旅店和紀**品商店,平時相當熱鬧,不少旅行團都會把宿地安排在宇山城村裡,一般都是頭天傍晚抵達,休息一晚後,第二天上山觀賞,午餐在高野山上用過之後再繼續前往其他景點,這些遊客在晚間休息的時候自不會老老實實呆在住處,多半是會三三兩兩出去遊玩,晚的要半夜十一二點鐘才會回到酒店休息,早的也要九十點鐘,所以這名為村的小鎮子卻跟大城市的夜生活有得一拼,越到晚間越是熱鬧。

    只不過,此時此刻,這鎮子自不會有什麼熱鬧可言。

    役鬼大軍剛剛卷地而過不過三個小時,整個鎮子的居民和旅客都被殺得乾乾淨淨,便是連那貓貓狗狗也沒有放過一只。

    當雍博文循著偵知的濃厚鬼氣追蹤到這小鎮的時候,只看到滿城血腥,無數新死魂魄束縛在那已經變成模糊血肉的屍體上出不甘的嚎哭吼叫,一時陰怨之氣沖天蔽日,若是任由這些橫死者的魂魄在這裡慢慢化鬼,光是這聚集了數千人的怨氣就足以讓他們全數化為厲鬼,如此多的厲鬼聚集,整個鎮子都將變成生人難近的凶地,即使以高野山和尚的本事,只怕一時半會也收拾不得。

    雍博文原惦記著追上前面的役鬼大軍,拼盡全力也阻止他們繼續行兇,並沒有理會這鎮上的事情,只不過他追著鬼氣一路追趕,連過了幾個已經變成一片死寂的村鎮,那鬼氣卻是越追越薄,雍博文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度較之役鬼大軍遠遠不如,就算是拼了命去追只怕也是追趕不上,再想那織田信長和眾役鬼出來找不到真言宗這心中仇恨所系目標,又限於與盧向北所簽合約限定,無法走得太遠,也只能在高野山周圍一帶肆虐,必定會把那滿心的噁心心數洩在高野山周圍所有活人身上,也不知道也有多少無辜平民遭此無妄之災,而自己卻只能眼睜睜看著而無力阻止,一時間很是喪氣,又有些埋怨自己當年不用功,要是能把天機術修到跟爺爺一般了得,那現在就只需掐指一算,就能得知役鬼大軍所走方向,該如何才能搶到他們前頭攔阻了。

    自個埋怨了一會兒,雍博文想起經過幾個村鎮的情形,覺得不能就此不管,既然追不上役鬼大軍,那也只好收拾些尾,免得這場鬼災遺禍無窮,當下返回最先抵達的宇山城鎮,在鎮上尋了個包店,拿了七個皮包,又收羅了些硃砂和一支毛筆,畫了符咒在上面權作裝鬼用具,又跑到鎮子中最高的酒店樓頂布畫聚魂符陣。這聚魂符陣自然也是當年雍漢生留給雍博文的所謂天師派術法典籍中記栽的法術,現在看來,實際上也就是太平道祖傳的聚魂法術,可以批量吸取一定範圍內未成鬼的離散魂魄,原是古時用來處理戰場亡魂的應急方法,此刻倒正合用在眼下的情形上。

    這佈置符陣遠比畫單一符咒要麻煩得多,消耗法力是成倍遞增。雍博文一手托著調好的硃砂,一手持符筆,彎腰在地上抹畫勾勒,足足花了半個鐘頭才算佈置完,只見那朱紅色的符紋密密麻麻布滿了酒店整個天台,一股正陽之氣符陣上方沖天而起,便連小鎮上空的陰怨之氣也衝散了幾分。

    畫罷符陣,雍博文將那七個皮包分置陣中緊要位置,又站定陣眼,旋即踏七星走禹步,掐訣**起收魂之咒,咒語**罷,喝出法令,拋起符紙,自有一股強大的法力自陣中衝出,如同龍捲風般在鎮中橫掃席捲,足有五六分鐘,那股旋風般的法力歸來,卻已經從無影無形之狀變化為墨汁般烏黑,猶如一條烏龍自酒店下方急升起,突兀地出現在雍博文眼前,那其間魂魄夾雜,正是滿鎮尚未成鬼的幽怨魂魄盡在其中,那烏龍在符陣上方盤旋一周,化為七股,分別鑽進那七個皮包之中,皮包登時脹鼓起來,通體罩上了一層不詳的黑氣。

    這七個大鼓鼓囊囊的大皮包自是不好隨身帶著,一來是不方便,二來他在後面還要收更多的魂魄,若都帶在身上連路都走不了了。但要隨便找個地方放起來也不是那麼妥當,這些魂魄仍在緩慢化鬼當中,總不能收了就不管後邊如何,幸好雍博文早有準備,他早就見鎮上有家電腦專賣店,裡面有賣筆記本,提著皮包直奔專賣店。役鬼大軍過勢洶猛,可卻是只殺人不傷東西,人都死成肉餡一般,可所有物品卻全都完好無損,只是都多多少少沾著一些形象可疑的黑紅污點。雍博文在店裡選了一台最輕薄的東芝筆記本樣品,這上面的系統都已經完裝完畢,還電力充足,正能拿來就用,接上魚純冰慷其老爹之慨送他的轉換器接到電腦上,將皮包裡的魂魄全都轉存入電腦之中,轉存之後,電腦桌面上便多了個“四千三百六十一魂魄壓縮包”名頭的壓縮文件。

    隨後,雍大天師背著筆記本,托硃砂持符筆挎皮包,馬不停蹄地一路趕過去,將沿途經過村鎮的橫死者魂魄全都收起來存入筆記本,其間還經過一座小縣城,到得傍晚時分,他筆記本中壓縮的魂魄已經過十萬,統一壓縮成一個文件,名叫“十萬魂魄壓縮包”!體只卻只有三百多,還只能算是個小文件。

    雍博文累得筋疲力盡,心中從最開始的憤怒憂傷到現在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了,就那麼機械地畫符收鬼壓縮存儲。

    眼見著日頭西斜,他也是累得再也幹不動了,心中打算再收完下一個村子的魂魄後,就暫時休息一兩個鐘頭恢復下精神,吃些東西補充體力,然後再繼續前進。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向前趕了一程路,一直持續淡薄的鬼氣突然間變得濃厚起來。

    雍博文大吃一驚,想不到自己竟然還能追上役鬼大軍,但以役鬼大軍先前表現出來的度,應該早就越過此地才對,也不知是遇上了什麼以至于竟阻留在了這裡。當下打起精神,奮力向前。

    越是向前,鬼氣越是濃厚,越過一個山頭阻擋,只見前方路上出一座小城,其間鬼氣濃稠,上空陰氣盤旋以至于天空色變,一片漆黑,仿佛烏雲壓頂,可實際上真正的雲彩卻已經被陰風吹散得一乾二淨。

    隱約間可以聽到陣陣呼號吶喊聲傳來,似乎前方城中正在進行一場大戰。

    雍博文捏起法印在空中撈著一陣吹過陰風的尾巴聞了聞,只覺噩臭刺鼻,其間還夾雜著濃濃血腥,正是撕殺無數活人的役鬼所帶味道。

    役鬼大軍就在前方城中。

    雍博文精神一振,整理了一下身上物品,又掏出好大一疊符紙捏在手中備用,凝神聚氣鎮定情緒,站在山頭上眺望小城兩眼,一跺腳便好似旋風一般衝下山頭直入城中。

    沿著入城公路進入城中,滿眼入目的依舊血肉殘屍的地獄景象,離散魂魄牽扯其上,宛如種在血肉之中等待成熟收割的莊稼。

    城中卻是一只役鬼也沒有。

    雍博文心中納悶,腳下卻是沒有稍停,只消得十幾分鐘的工夫,就穿城而過。

    眼前驀得一暗,仿佛斜日突墜,夜幕降臨,前方黑氣翻滾,吼叫震天,只見得無數役鬼聚成一團團一陣陣,井然有序地分群排列,宛如一團團烏雲飄在地皮之上。

    織田信長策馬立于路邊,正一動不動地向前方眺望,身後一個黑鬼武士掣著天下布武的大旗筆直挺立,端得是威風無比。

    雍博文雖然一心想要阻止役鬼大軍繼續行兇,但卻也不是真要遇上役鬼大軍就衝上去拼命,那實與送死無異,這麼做不是英勇,而是愚蠢。看到役鬼大軍主力就在眼前,雍博文當機立斷使出幻形之術,藉著四周環境掩護,一會變石頭一會變樹,飛快地移動到路邊的森林當中,跳上高枝藉著幻形術的掩護向前眺望。

    一**如同洶湧浪濤的役鬼不停地向前狂衝,卻好像遇上了堤壩阻攔的洪水一般,每每衝去便旋即卷了回來,每次卷回來,衝在最前面的役鬼都要少上至少十幾只。

    役鬼大軍主力前方大約千米開外的地方,車燈閃爍,竟是橫七豎八地停了不知多少車子,有警車、有軍車,甚至還有幾輛坦克,無數荷槍實彈的士兵躲在車輛、坦克後方,緊握手中武器,看著前方反覆衝擊的役鬼軍隊,均是臉色慘白,滿頭大汗。

    不過,阻攔役鬼大軍衝擊的,並不是這些明顯已經被嚇破了膽子的自衛隊士兵,而是傲然立於整個軍防線前方的十個和尚。

    這十個和尚都是黑白粗布僧衣,足踏草鞋,頭戴斗笠,一副苦行僧打般的模樣,正是真言僧眾在外行走的標準行頭版本。這十個真言宗僧人並排而立,均是雙手在胸前結印,低頭喃喃**誦經文。“一切智智道一味,所謂如來解脫味?世尊!譬如虛空界離一切分別,無分別無無分別,如是一切智智離一切分別,無分別無無分別?世尊!譬如大地一切眾生依,如是一切智智,天人阿修羅依?世尊!譬如火界燒一切薪無厭足,如是一切智智,燒一切無智薪無厭足?世尊!譬如風界除一切塵,如是一切智智。除去一切諸煩塵?”

    正是大日經。

    隨著經文的**誦,一個個光圈自和尚們結的手印中飛出,在前方不足一米處形成一個不斷波動的淡淡光牆,仿佛是一個極薄的透明玻璃牆,稍稍伸手指大力一捅,就有捅破的可能。

    可就是這看似薄弱的一層光牆,阻止了役鬼大軍的衝擊。

    洪潮般的役鬼一波接一波地衝上去,將光牆撞得出劇烈的咚咚悶響,可那牆卻是毫不動搖,而且對於役鬼來說,更好似是燒透紅的鐵板,一撞上去衝在最前面的役鬼就會被牢牢沾在牆上,出滋滋細響,冒出縷縷青煙,待到下一波役鬼衝上來之前,就會被光牆消融得乾乾淨淨。

    見到此景,聯想剛剛魚承世所說的話,雍博文才恍然大悟,原來自己一路跑過來,已經到了真言宗聯合自衛隊設下的攔截線。

    只不過照役鬼大軍這麼不停地衝撞下去,那十個和尚想必也堅持不了多久。雍大天師眼光尖銳,雖然隔得遠,卻也看到那十個和尚臉上已經見汗,在胸前結印的雙手也不是那麼堅定穩固,想是已經在這裡支撐了不短的時間。

    雍博文不知真言宗是否安排了什麼後手,但他自有自己的打算。

    役鬼大軍如此勢大,遠不是少來少去幾個法師能對付得了的,而在日本有能力阻止的也不過就是法師協會和真言宗兩大家,如今法師協會主力在高野山上被突然出現的役鬼大軍殺得七零八落,而真言宗正忙著對法師協會起反擊,想來也不會有心思把主力放在役鬼這方面,要不然以真言宗的勢力,又是在他們自己的地頭上,怎麼也不會派出十個法力算不上高強的僧人過來幫忙。而且這些僧人的目的魚承世已經在電話裡說得很清楚了,只是配合自衛隊將高野山方園三百里內完全封鎖起來,不准一人一鬼可以逃出去。想來真言宗是鐵了心,目前的全部注意力與重心都放在了與法師協會的戰爭上,想來這場戰爭結束之前,是不會跑來收拾老家這邊役鬼橫行的局面。

    可役鬼雖然來勢洶洶,卻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他們現在表現出來的紀律與團結,全是因為織田信長這個統帥在,如果織田信長突然生不測,失去對役鬼大軍的統治,那麼這些現還能抱成團衝鋒的役鬼馬上就會作鳥獸散,失去了集團優勢,役鬼再多也不足為慮!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雍博文的打算就是幹掉織田信長!一舉幹掉整個役鬼大軍中唯能運轉的大腦,消滅那些已經瘋狂的役鬼的集團數量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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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五十一章 還是一場交易

 萬軍當中取上將級,聽起來讓人熱血沸騰,但真做起來其實滿不是那麼一回事兒,就算是關張之勇趙運之能實際上也做不到。

    真要是萬軍當前,再猛的將軍也挺不過去,光是一通亂箭就能把你射成個豪豬了。

    同理,萬鬼當前,再猛的法師也是白給,任你手段通天,也不可能一舉手就把上萬惡鬼給收了,能做到這一點的是神仙不是凡間的法師。

    雍博文同樣也沒有這個本事。

    但眼前想要幹掉織田信長卻是一個極好的機會。

    本來在役鬼大軍前進之時,織田信長也是卷在軍中一同前行,根本就看不到他這統軍的大將,殺都找不到地方下手,可現在役鬼大軍被那十個真言宗和尚生生給阻住了去路,織田信長便自役鬼大軍中央脫離,只與十幾個黑甲役鬼武士站在路旁督戰指揮,正是下手的好時機。

    當然了,若是一天之前,雍博文或許還沒有這個信心可以衝上去殺掉織田信長,不說織田信長本人本事了得,身邊隨侍的幾個役鬼武士看起來也是明顯不好惹,但是那幾乎就在近在咫尺的役鬼就是一個極大的威脅,織佃信長指揮役鬼全在心**之間,只要心意一動,就會瘋狂衝上,雍博文若是離得老遠冒冒失失衝上去,就算是能隨手秒掉那幾個武士役鬼,但只要織田信長能擋上一擋,役鬼大軍得空衝上來,他這天師也就只能落得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了。

    可現在,雍博文身俱九洞十三島妖人的詭異奇術,正能派上用場。

    拿定主意,雍博文便即藉著那地形草樹掩護,一路以幻形變化之術潛到織田信長馬後方,直到離著馬後那幾個護衛的役鬼武士只有一米多遠的地方,都無鬼察覺,心中不禁暗自松了口氣,隨即凝神聚氣,猛然躍起,上百道紙符如同雪片一般自周身揚出。如今對於運用這符 之術對敵,雍博文已經是越來越熟練,早就已經不是最開始那樣遇上什麼情況就根據具體情況使出單一符 ,而混搭使用,一出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所有符都扔出一樣,這裡有化鬼有傷人的生煙霧的有做雷火的有吸取方圓數百米範圍內靈氣生機的有噴薄強光純為照明的,這一大把符擲出來,登時光閃電射雷轟煙起,聲光效果一流,氣勢驚人無比。變起突然,又近在肘腋,那幾個役鬼武士都沒能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就結結實實挨了雷中了電著了火又連著撞了雜七雜八都不知什麼作用的符紙,滿身又是冒光又是著火,有的當場四分五裂,有的好像遇火蠟像般慢慢融化,還有的被變成了一只小烏龜在地上倉皇亂竄,場面當真怪異到了極點。

    就在這一片混亂當中,雍博文破空而出,夾著雷霆之勢竄到織田信長上方舉掌擊下!

    織田信長生時一世梟雄,死後苦忍多年又做了一方魔王,那絕對是了不得的人物,雖然變起突然,卻依舊及時反應,右手提起手中長刀向雍博文斜斜撩去,左手五指一展,五道黑線射出,正射中馬前五個役鬼武士,跟著手指顫動,那五個役鬼武士便好似提線木偶般,倏地一下子飛起,攔向空中的雍博文。

    同時只不過在百米之外的役鬼大軍的一個方陣呼嘯而起,猛衝而來。

    雍博文屈指在那撩來的長刀刃上一彈,出鏘的一聲大響,整個身體團成一團,如同皮球般斜斜飛出,看起來好像是被那長刀給撩得飛出去一樣,正撞在一個被織田信長操縱的役鬼武士身上,轟的一聲整個炸得粉碎,在空中爆成一團濃郁腥臭的黑氣。

    織田信長微微一愣,想不到這突然衝出來的刺客就這麼乾脆利落地自爆了,想他在地下窩了那麼多年,不了解現如今恐怖主義的最新流行趨勢,要不然定會以為這刺客採取得是最經典的自式炸人彈襲擊法。但他僅僅一愣,就覺得手中操縱那個被撞到的役鬼武雨士失去聯絡,正以為是被那一炸導致操控不暢,卻見那役鬼武士自顧自在空中轉了一個圈,與他來了個面對面,跟著一伸手抓住了他操縱武士的黑線。

    那黑線被握住的部分剎時變紅,那紅色沿著黑線閃電般向下流延去,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就到了織田信長的食手指尖上。織田信長一抖食指,將那黑線抖斷,微弱的紅光自線頭出向外略微一冒,跟著整個根變紅的黑紅爆成一團烈焰,宛如在空中炸了一顆炸彈般,熾熱的衝擊波如同狂風般向著四面八方猛烈衝擊,其間夾著絕強的法力波動,織田信長左手被餘波掃及,當場粉碎,整個人身不由己地自馬上摔下。

    那役鬼武士呼嘯著自空中落下,正騎到織田信長身上,化為雍博文的樣子,舉起閃著異樣烏光的拳頭狠狠砸下。他這一拳有個名堂,名喚打神拳,雖然名字粗俗,威力卻是貨真價實地兇猛無匹,乃是九洞十三島妖人中術法向來以剛猛爆裂而著稱的搬山道人的看家本領,這一手打神拳打的不是實體而是精氣神,這天底下無論是人獸草樹但凡有一口氣的,能活著靠著的全是這體內的精氣神,若精氣神散了倒了,也就死翹翹了。這打神拳打下去,實體絲毫不損,可剛裂爆猛之處全落在體內的精氣神上,就算是法師,若是修行不到家,這一拳打下去也要精氣神當場迸裂,死得透徹。織田信長雖然是鬼中之雄,又剛晉了地獄的魔王位,可說穿了畢竟只是人死後精氣神不散凝化成的鬼魂,至今也沒能再重新修出實體,若是被這一拳打中,當場就是粉碎消亡的結果。

    織田信長積年老鬼,精靈得無當想像,只瞄了那拳頭一眼,就深感懼意,連忙大喝道:“我若死了,只會有更大害處!”也虧得他這嗓子吼得夠快夠急,那充滿殺氣的拳頭緊貼著他的鼻子尖停了下來,但僅是那拳上閃爍的烏光侵蝕了一下,也讓他周身皆震,竟然仿佛要就這麼魂飛魄散一般,不禁又驚又懼。

    凝成一團的役鬼大軍便在此時呼嘯而來,瞬間將一人一鬼淹沒。

    驀得轟一聲炸響,一片絢爛至極的七彩雲霞自役鬼大軍當中爆起,當場將上百只役鬼炸得四分五裂,殘碎的鬼軀滿天紛飛,未等消散,便盡數被吸入燦爛的雲霞當中。被遮在役鬼大軍之下的雍博文和織田信長重新露了出來。雍博文身後雲霞蒸騰,宛如仙人,只是那雲霞之中隱隱有無數鬼魂嚎叫哭泣,透著無限的陰森,那些但凡是被雲霞沾到的役鬼便立刻被吸入其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織田信長起了**頭,那役鬼大軍登時停止衝擊,小心翼翼地繞過兩人回歸本位重新列陣。

    雍博文捏著拳頭注視織田信長,道:“我殺了你!”

    織田信長神色平靜地道:“上國法師若想要殺我只是舉手之勞,但只怕結果卻是事與願違,與您的希望完全相反!”他在雍博文跳到自己頭頂上時,就已經認出這個突然殺出來的傢伙就是在鬼門之前阻攔自己去路,卻被他們法師自己人給捉住的那個上國法師,只是不知他怎麼脫了困,還追到這裡下手。當然,這些都不是他現在需要考慮的事情,既然認出了這個法師是什麼來路,那麼對方下殺手的動機也就非常清楚了,無非還是那個想要阻止他們這些役鬼為禍人間,所以在拳頭落下的那一剎那,織田信長沒有喊手下留情,也沒有喊我有話要話,他要是喊這麼兩句的話,雍博文早就不管不顧地一拳頭下來先把他這個新晉地獄魔砸碎了,這是搞斬行動,又不是演電影,誰會有心思聽你再說兩句?可織田信長一喊後果只會更嚴重,這就由不得雍博文思虐一下了。

    這一聲喊出,其實也是一種賭博,如果那一拳依舊落下,那就,其它再也休提。可是這一嗓子喊出來,拳頭就停了,織田信長立刻心裡有底,知道自己賭對了。

    雍博文冷冷道:“只要殺了你,這役鬼大軍沒有指揮,自然不能再為禍人間,有什麼事與願違的?”

    織田信長嘿地笑了一聲,道:“上國法師卻忽略了一件事情。這數萬役鬼正是在我的約束之下才能如此整齊地行軍,我若是死了,這數萬役鬼失去約束,必定會一轟而散,四處流竄,而不會返回地獄,以這些已經初步變役成地獄羅剎小鬼的役鬼的兇性,若是哪怕有一只流散人間不能回歸地獄,都會造成難以想像的巨大傷害。若無我的約束,他們不僅會殺人,而且會吞噬生魂充實自己的力量,讓自己不斷提升,最終會化為真正的地獄羅剎惡鬼,到時候等閒法師也不是他們的對手!這數萬役鬼一轟而散,難道上國法師真的自恃法力高強,可以一只不漏地全都收了去?”

    雍博文默然片刻,道:“我不能!不過,我也不會放任你們如此在人間作亂。人鬼殊途,你們既然已入地獄離開人世,無論帶著多大冤屈憤怒,都不應該重入人間為禍!”

    織田信長一代梟雄,行事向來是拿得起放得下,聽雍博文這樣說,便道:“既然這樣,上國法師盡可放心,我這便整軍,回歸地獄!”

    雍博文懷疑地道:“你這次出來不就是為了尋真言宗報仇嗎?現在大仇未報,與他們的合約時限也沒到,你會就這麼放棄尋仇,老老實實地回地獄去?”言下之意就是懷疑織田信長在誆自己。

    織田信長嘆了口氣,“我自然是不甘心的,但現在卻也不得不回歸地獄,即使上國法師不出手襲擊,我也準備整軍返回了。上國法師不知地獄中情形,我雖然殺了巨齒魔王,奪了他的魔王位,但畢竟名不正言不順,周遭其它魔王得知消息後,必定會以此為藉口前來討伐以奪取巨齒魔王生前的地盤。地獄之中大小魔王多如狗,相互之間搏殺爭鬥乃是常事。我若能是頂住其它魔王的進攻,自然也就可以真正繼承巨齒魔王的勢力範圍,巨齒魔王原本的屬下軍隊在我誅殺巨齒魔王後仍不肯臣服於我,已經被殺得乾乾淨淨,我現在可以依靠的只有這數萬役鬼,這是我在地獄立足的根本。帶他們出來復仇,是為了讓他們宣洩滿心的仇恨怒火,以利於他們日後向羅剎惡鬼進化。可要是復仇導致傷亡太大,那未免就得不償失了。如果真言宗的和尚沒有任何準備,我們突然殺出,自然可以殺他們一個措手不及,可現在真言宗的和尚全都撤出高野山,只留下些不相干的法師,明顯是已經有了準備,我們已經失去了突襲優勢,正面作戰更是笑話,你看這裡只不過十個真言宗和尚,就將我們部去路牢牢擋住,從起進攻到現在我已經損失了近三百役鬼,如果想要突破這層阻攔,至少要犧牲八百役鬼才能做到,而真言宗數千僧眾,只要有一半人有此法術水準,那就絕非我們所能應付得了的。我絕不會為了一個所謂的復仇就把日後在地獄立足的根本全都搭進去!既然復仇無望,那滯留人間也毫無意義,所以我已經打算撤軍了!”

    雍博文看了看那十個仍在堅持的真言宗和尚,道:“這十個和尚在真言宗裡面只能算是較低級的弟子,以他們的真實法力水準,絕對堅持不了這麼久,顯然是身上帶了什麼法力增附物品,或是借助了法陣的力量。”

    織田信長道:“上國法師說的是,這正好證明了真言宗早有準備。上國法師若是信得過我,就請放我起來,我這便組織部隊返回地獄,法師若是放心不下,也可隨行監督,到時可由您關閉地獄之門。”

    雍博文卻絲毫沒有起來的意思,冷冷注視著織田信長,道:“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在騙我?而且,你帶著役鬼在人間走了這麼一遭,害死生靈無數,如今遇事不利就想完完整整地撤回去,而不受任何懲罰,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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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五十二章 回歸地獄

 相信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那是和尚。

    雍大天師雖然與和尚還算是有些淵源,但對這種說法向來嗤之以鼻。

    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情,做了惡行了兇,回頭兩手一放說以後都不這麼幹了,過往幹的那些事情就跟他沒有一點關係了?那還要法律幹什麼?還要公理幹什麼?還要正道幹什麼?

    雍博文不管他這想法是不是對於原話有些誤,只是堅持認為做了錯事就要承擔後果,就如眼前的織田信長,帶著役鬼大軍衝入人世,只為了洩憤就使近十萬人命喪黃泉,回頭說自己要乖乖回地獄去,就讓他拍拍屁股走人,哪有那麼好的事情?

    織田信長一輩子梟雄,做事都從功利出,此刻卻是百密一疏,只想著自己帶著隊回歸地獄,對人間來說就已經是莫大的好事,為了讓眼前這個上國法師相信自己的誠意,還很坦白地表明自己撤軍的想法與意圖,卻不知道雍大上國法師注意的根本就不是這些!

    聽到雍博文的質問,饒是織田信長老姦巨滑也不禁一窒,但他旋即就轉過**頭,坦然道:“我們這一翻即是鬼禍,也是**,當年若不是真言宗為了一己之私儲役鬼以種魔英花田,又因為我當年掃平比叡山,為了報復將我魂魄囚禁於此中,又怎麼會有今日之禍,常言說天理循環報應不爽,不過是以往積累應在此處而已。”

    雍博文壓根不為這種說法所動。早在地獄之門前,濮陽海就已經跟他說過今日鬼劫是當年八葉枯木做孽的因果,與織田信長的說法大同小異,不外就是他人作惡而至今天死掉的人受牽連。就算是真是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因果導致了今天的災劫,那也不是織田信長作惡而不用受罰的理由。

    織田信長心思急轉,立刻又道:“上國法師,某自知罪孽深重,不可饒恕,可今日上國法師若是殺了我,那這裡的數萬役鬼失去約束將為禍更惡,不如讓某將功贖罪如何?”

    雍博文挑了挑眉頭,問:“你怎麼個將功贖罪法?”對於怎麼處置織田信長,他心裡也沒個譜,知道不能殺掉這老鬼,可又不甘心就這麼放掉他,所以才會在此僵持,聽到織田信長提出將功贖罪,心裡不禁一動,覺得要是這老鬼能說出合理方案,倒也不失是一個辦法。

    織田信長道:“這地獄之中除了魔英花外,還有無數其他特產,其中有些特產,如特有的火焰花、銀葉草、雨燕莖等物均對人間一些病痛有奇效,又如驚魂石、灼泉水、暗影晶這些物品都是特異用處,除了魔英花已經與人簽訂協議專門供給外,某願率部下採集收羅這些特產供應法師,用于造福人間。”他說完偷瞧了雍博文一眼,見這位上國法師意有所動,但神氣仍有些猶豫,知道這些還不足以打動對方,暗暗咬了咬牙,想到自己在地獄之中苦忍多年,總不甘今日就莫名其妙地死掉,當即又道:“某還願於上國法師底下行走,祝您在人間行善布義,主持公理!”

    雍博文嗤笑道:“我們天師……呃……我們這一派最禁忌地就是驅鬼害人,我要你們這些瘋狂的役鬼做什麼?”

    織田信長道:“兵者凶器,可也要看為誰所用,這些役鬼若是沒有約束指揮,來到人間自然是一大禍害,可若有了約束指揮,日後上國法師若是碰上什麼可能需要助力的地方,招至人間便可代您行善除惡。”

    雍博文終於點了點頭,道:“我今天也不可能真就殺了你,既然這樣,就按你說的辦。你這就領軍返回地獄去吧。”雖然這樣說,卻沒有半點要起來的意思。‘

    織田信長哪不曉得這位上國法師是什麼意思,當即心思一動,自有服侍身旁的武士役鬼抬著契約之桌端著鐵筆銅墨走上前,將那收集除魔英花外的地獄特產專門供應雍博文的協議內容寫在上面,雍博文簽了字,又把筆遞給織田信長,仍不放他起來,只是讓他躺著簽字。織田信長簽完字,抬右手探進自己的心窩位置,自其中取出一團黑焰道:“這是某在地獄修行多年方才凝成的魔魂之心的一半,法師可將之吸取靈台之中保存,日後有需要某的地方,只需驅動便可召喚某前來。”說完又自掌中彈出一縷綠焰,“這是打開通往我處地獄之門的鑰匙,法師還需要選擇固定地點,建重新開啟地獄之門,以建立穩定地特產運輸通道!”

    雍博文收下一大一小黑綠兩團火焰,又將那黑色的魔魂之焰吸入靈台之中,稍稍一試,便知道織田信長果然沒有作假,這才起身放織田信長起來。

    織田信長一起身,便即收束前方仍在衝擊真言宗十僧防禦陣線的役鬼,轉頭對雍博文道:“法師可要跟我們一同返回?”雍博文點頭道:“當然要去,得親眼看著你們重入地獄,我再把這裡的地獄之門毀掉,才能放心!”織田信長也不多說,當即驅使役鬼大軍回撤,自己帶著近衛的武士役鬼壓陣,同時監視那十個真言宗和尚,直到大軍盡數撤離,這才提醒雍博文使法護身,驅著最後一隊役鬼卷起自己和雍博文離開此地。

    那十個真言宗和尚不知道織田信長搞什麼鬼,也沒有看到雍博文橫空殺出,萬鬼叢中擒鬼將的英勇壯舉,所以即使役鬼大軍離去,也不敢稍有鬆懈,又堅持了足足一個鐘頭,此地鬼氣逐漸消散,又再也測不到附近有鬼祟存在,這放開防禦,齊齊盤坐於地,到得此時身上僧袍都被汗水浸得精透,全身筋骨酸軟,若不是要注意在身後那些自衛隊員面前保持高僧儀態,只怕當場就要癱倒在地了。雖然身上累得狠,可心頭卻是一片輕鬆,均知自己這次是饒幸逃過一劫,若是那役鬼大軍再多衝擊片刻,那十人是絕對堅持不住。自家事自家知,他們可是清楚的知道,真言宗在此地就設了他們這一道防線,身後可再沒援軍了。

    不說真言宗和尚們在那裡暗自慶幸,只說雍博文隨著役鬼大軍一路卷地而去,身在鬼軍之中,腳下被役鬼托著,根本不需動,就隨著役鬼大軍滾滾向著而共同前進,除了覺得天昏地暗陰風呼嘯之外,倒也沒有什麼特別感覺,便連顛波的感覺都沒有,竟比坐汽車要穩當多了,要比起來也只有那沒遇上氣流的飛機可堪一較,只不過這等被一眾役鬼托舉而行的待遇也只有他這法力深厚的正牌法師能夠享受,換個人不用說是不懂法力的普通人,就是法力低微一些的法師只消在這鬼軍之中停上幾停,就會立刻陰氣入骨,當場就得被從裡往外凍成冰棍。

    小半天的工夫,鬼軍重歸高野山,進入小谷,深入地下,不多時來到那人間與地獄的交界之處,織田信長驅使鬼軍將雍博文放下,道:“法師,我們這便回歸地獄了,還請早些擇定新地獄之門建址,我們才好開始供應特產。”雍博文點了點頭,卻道:“織田信長,你心裡一定很不服氣吧。”織田信長卻大笑道:“生死勝敗都是自然之事,法師本領高強,我等臣服也是自然的事情,不過,我卻要提醒法師,我們這些役鬼雖然現在操縱在您手中,但畢竟已非人間生靈,又被地獄陰氣浸染,脾氣暴躁嗜血,若能不用還是不用的為好,用得多了只怕會生出其他變故。”雍博文道:“不用你提醒!”這話卻是不假,自古以來善役鬼治鬼者,往往均不得善終,多亡於鬼手,最著名的莫過於費長房以天師之尊又掌無上印法,最終卻因一時疏忽死於鬼手,著實是古往今來無數役使鬼怪者的前車鑑例。如今這織田信長雖然迫於形勢不得不屈從於自己之下,想必心裡一千個不願一萬個不爽,定然時時刻刻琢磨著如何幹掉他,好恢復自由。正是因為猜到這點,雍博文才會有此一問,織田信長也不屑於偽心說謊,便直截了當說了。好在雍博文也沒有想過要靠這地獄惡鬼來做什麼事情。

    雍博文眼看著織田信長隨役鬼大軍最後進入地獄之門,正待上前毀掉這門戶,卻見織田信長又策馬而出,便問:“還有什麼事情嗎?”織田信長道:“兒郎們捉到了些擅自越界的法師,這便送出來,由法師落吧。”話音未落,就見一團役鬼自地獄之門卷出,在門前空地上忽地一展,嘩啦啦扔出一堆法師來,卻是先前往這邊來的俄羅斯法師代表團成員,只不過這幾個人現在的模樣是越淒慘了,人人均是衣不蔽體,從團長莎娜麗娃以降個個滿身碎布,傷痕累累,一副被集體性虐的衰樣。織田信長又道:“原是進去了十幾人,我進去的晚,只剩下這八人還在勉強支撐,其他人都已經死掉了,魂魄自由他們這幾人自行收容了。”說完返身迴轉地獄。

    八個俄羅斯法師相互摻扶著站起來,想到剛剛役鬼大軍鋪天蓋地而來的景象,均是心有餘悸,又看到那地獄魔王居然賣了雍博文這大天師的面子,不禁又是驚疑不定。莎娜麗娜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碎布條,勉強將羞處遮住,這才上前,只不過她不懂漢說,雍博文不懂俄語,兩人說了兩句驢唇不對馬嘴,便都停了下來。莎娜麗娜不再說話,領著其餘幾個法師向雍博文深深鞠一躬,自脖子上摘下條鏈子塞給雍博文,隨後與那幾個法師相互摻扶著慢慢離去。

    雍博文目送他們走遠,這才低頭看手中鏈子。那鏈子以黃金打造而成,紋理精細,末端掛著一朵盛開的薔薇花,花蕊處一個虎頭探出作勢咆哮,不禁讓雍博文想起了西格夫里?薩松那句著名的詩句:“我心中有猛虎在細嗅薔薇”。這大抵是家徽之類的東西,先前的鞠躬,雍博文還能明白是在對他表示感謝,可為什麼送條項鍊給他?難道是留個信物,日後報答的意思?雍博文也沒有多想,將那項鍊揣起來,走到地獄之門前,仔細觀察,那鑲成地獄之門圓形門框的巨石均是通體透明,仿佛水晶製成,石上符紋不是在巨石表面,而是沉於巨石之中,仿佛自石間天然生成,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看了片刻,雍博文心中不禁起疑,這符紋手法竟與真言宗的截然不同!被囚禁于高野山的那段時間來,雍博文閒來無事,也要了些高野山的典籍來閱讀,還有些符紋印法的基礎入門,這些也不是什麼機密,所以高野山也就應他所求拿給看,雖然了解不多也不深,但對真言宗的法術至少有了一個基本的認識,此刻這地獄之門上的符紋竟是與真言宗通用的符紋印法半點也不相干,甚至沒有任何一點共通之處。

    難道這地獄之門不是真言宗建的?可不是真言宗建的,那又會是什麼人在真言宗的老巢底下建了這麼一個東西?

    雍博文研究片刻,一時不得要領,便把隨身帶著的筆記本取出來,用筆記本上的攝象頭錄了些地獄之門上的符紋以備日後研究,隨即收起家夥,重新研究了一下這地獄之門的結構,取出一疊雷符火符,沿著這地獄之門建造的重要結點依次貼過去,待貼畢符 ,往後退遠一些,掐訣**咒,將這些符 同時引爆。

    轟隆隆炸響聲中,地獄之門土崩瓦解,化為一堆碎石,那場景便好似使用炸藥進行精確爆破拆除一般。

    門框一碎,那被束組縛其中的強大能量亂流四散奔湧,仿佛洪水一般充滿了這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人間與地獄的緩衝地帶,這個人為建立起來的空間隨即慢慢崩塌。

    雍博文見勢不妙,正欲轉身逃離,卻無意間瞥到那堆碎石中似乎有團異樣的烏光在閃爍,當下奔過去仔細瞧了瞧,卻見那堆透明的碎石下方果然一小團黑糊糊的東西正不停散射著烏光,當即使了法術將那堆亂石清開,拾起那東西,不及細看,頭頂上已經傳來可怕的碎裂聲音,竟是這緩衝地帶的穹頂已經開始塌落,當下顧不得其他,使出全副本事,急急逃出。剛剛邁出那緩衝地帶的無形之門,整個緩衝地帶便徹底塌碎,那道無形之門隨即消失,露出被遮掩其後的那冰冷潮濕的石壁。雍博文松了口氣,想起手中捏著的那黑糊糊的東西,當下捏起一縷三 真火照明細看,這一看卻不禁愣住了。

    那是一尊猙獰的雕像,頭戴方冠,身披重甲,右手持圓盤樣的武器,左手提著個面目痛苦的人頭,瞧起來好像是個剛剛自戰場上走下的武士。

    “時輪轉劫?”

    雍博文腦海中立時蹦出這個幾乎快要被他忘到月球背面的名字來。

    這地獄之門竟然跟時輪轉劫扯上了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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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五十三章 離開高野山

 這些日子的日本極不太平。

    先是京都站遭了邪教分子襲擊,整個車站被炸塌了半邊,數十名警察殉職,那邪教分子甚至還衝上大街,把足足兩條最繁華的商業街給打得七零八碎才被擊斃。當然這只是新聞上的說法,據當時目擊者流傳下來的小道消息,那邪教徒會飛能跳出手就是閃電一刀能劈開後八輪的大卡車,簡直不是人類,而是漫畫裡的級英雄!這些小道消息著實引起了好一陣恐慌,至少在全日本的警界引起了強烈反響,以至于事後去圍捕那個所謂上帝創造科學與真理教的骨幹分子時,一旦對方稍有大一些的動作,就會引來亂槍掃射,結果那場聲勢浩大的圍捕活動中,活捉的少打死的多,以至于媒體火力全開地抨擊警方濫用暴力,以至于市民的安全感大附降低。

    這邪教襲擊的事情還沒消停下來,恐怖分子又來了,也不知他們哪只眼睛瞧著日本政壇那些大佬不順眼,一天之內就連殺了好幾個,有拿刀衝上來刺死的,有拿槍遠距離爆頭的,有被人為製造車禍撞死的,甚至還有一位官房長官是被自殺式的人彈給炸死的,連帶著周圍隨從都死了十好幾個。

    恐怖分子剛動手,股市那邊就一跌再跌,簡直快趕上當年金融風暴的時候了,一天就跌到了底兒,跟著就是全日本各地的黑幫開始火拼。本來在這個黑幫合法化的國家,兩三個黑幫因為紛爭開戰也很普通,大多數人就算是沒有見過,至少也在新聞上看過相關內容,可一回卻是全國的大大小小幾十個黑幫同時開戰,隨便哪個大點的城市時不時就能看到拿著槍揮著刀的黑幫分子在火拼,簡直就好像是開了內戰一樣。

    這還沒完呢,這**沒消停,天災又來了,據說高野山那邊因為地質變遷導致地下有毒氣體噴出,自衛隊封鎖瞭高野山周圍數百里的範圍,不准任何人進出,就連媒體記者都被自衛隊給牢牢地擋在事地外面,即不讓人進去救災,也不見裡面有人出來求救,簡直就是放任這方圓數百里內十幾個村鎮十萬多人在自生自滅!

    離得事件遠了,普通人或許還對此沒有什麼感覺,但那些常年在外奔走的記者卻是第一時間就嗅出了其間濃濃的黑幕味道,這裡面肯定有什麼貓膩,所以政府才會採取這種隔離的方式。無論裡面生了什麼事情,只要能第一時間寫出來,肯定就是大新聞!為了這個大新聞,記者們各顯神通,拉關係找門路想方設法地要進入封鎖地帶去拿第一資料,不過那些敢於越過自衛隊封鎖線的記者統統被抓起來關進了小黑屋,足足抓了好幾十人後,這些無冕之王總算被震住了一些,不再有人往裡潛入,卻改為在距離防線最近的地方蹲坑守侯消息。每一條主幹道的封鎖線後面都至少蹲著十家往上的媒體記者!

    通往大阪城方向的主幹道上兩側停著幾十輛軍車,四輛坦克並肩而立,將整條路堵得嚴嚴實實,荷槍實彈滿臉肅殺的自衛隊員在坦克後方散成一條長長的防線,面對的方向不是封鎖區,而是外面,顯然雖然動用了這支沒有軍隊名號的實質軍隊,但他們的主要任務並不是防備什麼人從裡面出來,而是用來防止有人衝進去的。

    稍後一些的地方,停著十幾輛車,其間夾雜著幾輛醒目的現場轉播車,這些都是各大媒體記者開來的,幾個電視台的記者各選角度,手持話筒對著攝像機鏡頭侃侃而談,當然,他們對具體情況也是兩眼一摸黑,此時主要是介紹此處的防禦情況,再順便回顧一下歷史上有沒有一些類似的情況生,雖然肚子裡沒貨,卻也能說得口沫飛濺,好像比誰都知道倒底生了什麼事情。

    相比較下那些平面媒體的記者就顯得無所事事多了,大都在四下張望,似乎想從四周的環境中現些許能證明些情況的蛛絲馬跡來。

    幾個老練的記者對著封鎖道路的軍隊拍了幾張照片之後,就上去試圖跟那些緊繃著臉的大兵套近乎,但卻無一例外的都被冷冰冰地推開,只能無奈地退了回來。幾位同病相憐的仁兄相視苦笑,其中一個搖頭道:“我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情況,就算那邊真是從地底下冒出來有毒氣體,可總得派人過去瞧瞧情況吧,可他們好像就壓根沒有往裡去的意思。”另一個道:“剛才我跟那個中尉聊了幾句,雖然沒套出什麼有用的,不過卻看得出他很緊張,他應該是多少知道點什麼。”又有一個嗤笑道:“緊張誰看不出來?坦克都上路了,我以前也當過兵的,能看得出來,他們的槍里可都裝著子彈,絕不是擺樣子嚇唬人,如果真有什麼情況,他們絕對會開槍。”

    幾個人正聊著,忽聽坦克前方傳來一陣爆竹般的轟鳴聲,隨著轟鳴聲,透明的空氣漾起一層層水般的波紋,驀得仿佛石子投進水中濺起好大一團浪花,空無一無的波紋中央噴射出一大團鮮紅的火花,跟著幾個黑影隨同那火花一同跌出來,重重地摔到了坦克上方,摔得咚咚直響,甚至震得那沉重坦克劇烈顫動起來,一個黑影正撞在坦克的砲筒上,結果當場把砲筒撞得彎曲了下去。

    記者們眼尖得狠,一下子就看清楚,那跌出來的居然都是穿著黑布粗布僧衣的和尚,那一身行頭打扮,在他們這些見多識廣的記者眼中,簡直就是最好的身份標牌。

    那竟然是真言宗高僧!

    這些高僧們也不知遇到了什麼情況,衣衫破爛狼狽不堪,而且斷手斷腳狂嘔鮮血,一副淒慘狼狽的樣子。

    一團血樣鮮紅的詭異霧氣憑空出現,大搖大擺地自和尚和坦克上方飄過。

    下面的士兵緊張地抬起了懷中抱著的自動步槍,似乎打算向那團血霧射擊。

    一個真言宗僧人突地大喝道:“不要開槍,放他走!”

    雖然不是正牌上級令,但士兵們還是立刻把槍放下。

    這樣一個小小的情景,被周圍的記者看在眼中,立刻引了無數暇想,手快的記者連忙掏出照相機去拍血霧和真言宗僧人,當然最快的還是那些正在拍攝的電視台攝像師,在第一時間就把鏡頭從主持人身上轉向那團血霧。

    突然吱的一聲刺耳尖響,所有正在運轉的電子設備應聲黑屏熄火,沒有任何一個鏡頭景象能被拍攝下來。

    那團詭異無比的血霧就那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悠悠地飄了片刻,最後消失在路旁的密林當中。

    組成封鎖線的士兵們突然間動了起來,卻不是去追趕血霧,而是將記者們包圍起來,沒收了所有能夠拍照攝像的工具,有個記者極為不滿地質問了幾句,並揚言要將他們這種妨礙新聞自由的行為曝光,結果當場被幾個大兵推倒一頓好揍。

    沒收了全部工具後,所有的記者都被集中到一處,好似犯人一樣被迫雙手抱頭蹲在地上,這些大頭兵顯然沒有一絲一毫對無冕之王的尊敬或是忌諱,稍有不聽話的,輕則斥罵一屯,重則就要挨上幾腳。

    如此熬了好一陣子,才看到一個真言宗僧人在幾名軍官的陪伴下走過來,那僧人正是剛剛跌出來的幾人之中的一個,雖然換了整齊乾淨的衣服,也拭去了鮮血,可臉色依舊蒼白,走路也是一瘸一拐。看到記者們受到如此粗魯的對待,一個軍官大聲喝斥了那些大頭兵幾句,隨即便讓記者們站起來。

    真言宗和尚走到記者們面前,合什為禮道:“諸位施主,貧僧真言宗陰見。”

    便有記者大著膽子問:“陰見大師,你把我們都抓起來困在這裡,是什麼意思?”

    陰見和尚道:“這位是讀賣新聞的板 先生吧,您這話言重了,我只是想請諸位來告訴你們生了什麼事情,而不是囚禁。”

    那個記者卻是嚇了一跳,暗想自己也沒掛名牌,還是頭一次見到這和尚,他怎麼知道我是讀賣新聞的記者,還知道我姓松 ?一時間便不敢亂說話了。

    陰見和尚又道:“諸位都是見多識廣的達人,想必對高野山的狀況有些懷疑,我不妨對諸位直說,根本就沒有什麼有毒氣體洩露,而是有地獄惡鬼來到人間作惡!我派祖師空海大師當年在高野山地下出一處通往地獄的入口,隨時會有地獄惡鬼自其中進入人間作惡,遂下大誓願要鎮守這入口,不讓地獄惡鬼為禍人間,所以才會在高野山建立真言宗總部,用以封鎖那地獄入口,只是最近因地質變動,那地獄入口位置傾移,脫離了我派術法封鎮,以至一些地獄惡鬼流竄人間為惡,我宗遂與政府勾通,封鎖四周,以防惡鬼流竄,現在我真言宗僧眾正在其間捉拿惡鬼,不日即可肅清。剛剛諸位所見的血霧,便是一種地獄惡鬼,我師兄弟法力低威,敵不過他,不過已經傳訊我宗高手前往攔截,絕不會讓他流竄過久。但請諸位不要將此間事故外傳,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若諸位能夠保證不會將這些事情表出去,現在就可以離開了。”

    聽到這一大段匪夷所思的話,記者們都是一臉愕然,相互之間嘀咕不停,也不知是信還不信。陰見和尚卻不管他們信不信,說完向著身旁的軍官微一點頭,轉身就走,幾個軍官連忙跟在身旁,僅留下一名上尉虎著臉衝著記者們大吼道:“你們都聽好了,剛才所聽所見都是國家機密,依據國家安全保密條例,你們不能向外界洩露剛剛陰見大師說過的任何一句話,或是自己看到的任何情景,如有違反,一率以叛國罪論處!”

    聽到後方的嚴厲告誡,跟在陰見和尚身旁的一名少校搖頭道:“這些記者都是膽大包天的人,說不定真有人會不顧一切,把這裡生的事情報道出去。陰見大師,你不如施個法術,讓他們把剛才看到的東西都忘掉,不是一了百了嗎?”

    陰見和尚搖頭道:“貧僧的法術只是為了對付邪魔歪道,不會使在普通人身上。光藤少校請放心,這件事情太過匪夷所思,就算是他們傳出去,又有多少人會當真?我之所以對他們說實話,就是限制住他們自由揮胡亂寫的機會,只能依舊我說的這些去寫,不過這些對於現代人來說,根本就是個不靠譜的故事,不會有人當真的。”他嘆了口氣,似乎有些失落地道,“現在畢竟已經不是那個百鬼夜的平安時代了!”

    那光藤少校不放心地問:“陰見大師,剛才那團血霧真是地獄惡鬼嗎?我也沒看到幾位大師向外傳訊啊,會不會攔截不到?”

    陰見和尚淡淡一笑,道:“少校不用擔心,那血霧不是地獄惡鬼,而是一位法師,他不會惹什麼事情的,我對記者那麼說只是為了嚇一嚇他們,讓他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

    被描繪成地獄惡鬼的血霧正是雍博文所化。

    雍大天師監督織田信長率軍返回地獄後,並沒有立刻,而是休息了一晚,這才離開高野山,前往東京,役鬼的事情解決完了,就得去趕回國飛機。他可不想真的最後再被一個人扔在連言語都不通的日本。

    役鬼既然返回地獄,高野山地面上便算是清靜了,雍博文一路趕來,平安無事,但在真言宗聯合自衛隊設下的封鎖線處,卻遇上了些麻煩。

    此處防衛的那十個真言僧眾自然是認得這個把高野山炸得底朝天的罪魁禍,而且他們也不知道這位已經被兩位密宗金剛給認定過不是真龍金胎,還是一門心思地想把雍博文捉回去參加什麼認定大會,如果要證實他不是真龍金胎,那大約就得要他對燒炸高野山事件負責了。

    雍博文自不會跟他們回去,當即便翻臉動手,結果十個光頭和尚盡數被雍大天師挑翻在地,連那封鎖後方記者視線的障眼法都被破掉,以至于讓記者們看到那一幕。雍博文卻不管這些,掃平了攔路障礙,便即以血霧形象越過眾人,在樹林裡恢復形態,使出天師派,不,現在得說是太平道的6地飛騰之術,急急趕路,小半天的工夫,便越過大阪城,傍著午後兩點多鐘,他便重新踏上了京都市的街頭。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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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2-10-4 02:36:54
第四卷 地獄販毒通道 第五十四章 京都之變

 雖然正是午後,可京都街頭卻略顯得有些冷清,車輛稀少,路人行色匆匆,無不神情緊張,那模樣就好像是走在戰火紛飛的伊拉克街頭,而不是走在治安良好的日本大都市街頭。

    驀得,幾聲清脆地槍響劃破城市上空。

    聽到槍聲的行人全都驚弓之鳥般奔向路兩旁尋找躲避遮掩物,有的乾脆就直接抱頭趴在了地上。

    三個滿身是血的光頭大漢自一條岔巷中踉蹌奔出,不管不顧地直跑到車流如織的大街上,揮舞著手槍想要攔一輛車,可所有的司機在看到他們之後,紛紛打著方向盤或轉彎或繞行,沒有一個肯停下來幫助他們。三個大漢攔不住車,氣惱地大罵著,向街對面繼續逃去。

    後方那條岔巷中,又跑出十幾個精壯的男人,都是清一色的光頭黑衣墨鏡,手中有的提著長刀,有的握著手槍,大聲呼喝著向前面三人追去,拿槍的男人也不管街上行人眾多,對著那三人不停開火。

    那三人回身還擊,且戰且退。

    一時間街頭子彈橫飛。

    突地前方奔跑的三人中的一個腿上中了一槍撲倒在地,摀著鮮血泉湧的大腿出滲人的慘叫,可他的兩個同伴卻沒有絲毫要停下來幫一把的意思,只是自顧自地繼續逃跑。

    後方的追趕的人群很快就跑到了中彈者的旁邊,大部分沒有理會他,繼續追趕前邊逃跑的兩人,只留下三個人圍住中彈者。其中一人把中彈者從地上拖起,讓他跪在地上,那名中彈者完全喪失了抵抗的勇氣,渾身不住地哆嗦著,向那三人又是叩頭又是作揖,苦苦哀求他們能放過自己。那三人緊繃著面孔,沒有一絲同情,一個握著長刀的男人轉到中彈者的身後,側過身體雙手緊握刀柄,突然地大喝一聲,那個中彈者被身後的聲音嚇了一跳,猛得挺直身體,持刀者乘機揮刀斬下,當場把中彈者的腦袋給雍博文說幾句話,那服務生不鹹不談地應付著,顯然不怎麼瞧得上這些妓女。雖然這位看起來只是個酒店的普通服務生,但身上的法力波動比起野比康夫這個經理來也不多遑,想是日本法師協會安排在這裡保衛安全的法師,大抵是因為現在非常時期,所以連普通服務生都用上了有一定水準的法師,至少兩日前雍博文在這裡住的時候,還沒有現服務生中有這種水準的高手。像這種水準的法師瞧不起這些靠賣肉維生的妓女也很正常。

    電梯一直未停,很快就過了十三層,那個服務生突然對四個妓女說了幾句什麼,那四個妓女便側過身子,把門前的地方讓開。雍博文會意地往前走了兩步,四個妓女自然地挪到他身後。

    叮的一聲輕響,電梯停在十五樓,電梯門緩緩打開。

    雍博文正要往外走,卻赫然看到門外站著一個和尚。

    黑白相間的粗布僧衣,竹杖芒鞋,雖然在室內卻依舊戴著斗笠。

    竟然是真言宗的僧人。

    那和尚一言不,挺竹杖便刺,杖尖帶起一道尖銳的破空風聲,雖然是鈍頭,可單聽這破空聲就能知道,如果被刺實了,怕是當場就得被扎透。

    雍博文奮力向作勢前邁地步子撤回,向後退步,躲避那刺來的竹杖,可他退了一步,身後突地伸過數條手臂將他牢牢抱住,又濕又滑的繩狀物體宛如活蛇般沿著身體四處飛快伸延,將他捆了個結實。一個人頭驀得自肩頭滑到胸前,衝著他咧嘴一笑,赫然是那四個妓女中的一個,依舊是那張濃妝妖豔的臉孔,此時卻扭曲得仿佛妖魔,她的腦袋下面拖著一大長串東西,卻是內臟和腸子,那腸子正是捆住雍博文身體的繩子。緊跟著,另外三個妓女的腦袋也探了出來兩個是從腰間,一個是從胯下,她們的內臟腸子糾結纏繞,沾得雍博文滿身都是腥臭的沾液。

    那個服務生凶相畢露,雙手捏起拳印,狠狠砸得雍博文的腦袋。

    而此時,那電梯外真言宗和尚的兇猛一刺也已經到了近前。

    便聽砰噗兩聲,服務生的拳頭和和尚的竹杖幾乎不分先後落到了雍博文身上,雍博文的腦袋被一拳砸得粉碎,便好似個爛西瓜一樣將紅白之物噴滿了大半個電梯,人人都沾了一身。和尚的竹杖準確無誤地刺入雍博文的心臟部位,便好似刺破一張薄紙般扎了進去,將雍博文的身體扎了個對穿,連同在後方緊緊抱住雍博文的一個妓女的無頭身體也被扎透,竹杖去勢尤自不止,直刺入後方的電梯壁上,深深扎了進去,恰似將兩個無頭屍體如同糖葫蘆般扎成一串釘在了牆上。

    那真言宗和尚大笑道:“什麼大天師,不過是浪得虛名罷了!”說著掏出手機,按了快捷鍵,待接通,便迫不及待地道:“雍博文已經伏誅!”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驚咦,似乎有些不相信,“你們殺了雍博文?怎麼殺的?確準那確實是雍博文嗎?”真言宗和尚將經過述了一遍,肯定地道:“野比康夫確認過,這確實是雍博文沒錯。”電話那邊的人沉默片刻,這才道:“很好,你立了大功。雍博文的屍體要妥善處置後,然後派人送到東京來。雖然已經從大樂金剛那邊確認他不是青龍金胎,但他畢竟是國際法師協會正式認定的大天師,不能草率處理!”真言宗和尚應了一聲是,收起手機,嘿嘿笑了兩聲,對著電梯裡的服務生和四個身分離的妓女道:“把他的屍體收起來,東京那邊想要看看,大概是以為我們在騙他們吧。嘿,也難怪他們不肯相信,這雍博文自打來到日本,搞出多大的事情,連高野山都讓他給炸了個底朝天,總山本那麼多高手拿他毫無辦法,卻被我們這兩個外堂弟子給輕而易舉的殺掉,不易於是扇了他們一個大大的耳光,看他們這些本部弟子還怎麼在我們外堂弟子面前趾高氣昂!”說著話抽出竹杖。

    靠著竹杖支撐才維持不倒的無頭屍體,隨即向地上栽去,那四個妓女飛快地收起內臟腸子,四顆人頭帶著那一堆下水飛到自己身體上,順著脖子把東西重新放進去,最後才把腦袋穩穩當當地安在脖子上,隨即彎腰把那屍體抬了起來,剛要往外走,卻突然現那屍體的外形急變化,最初變成了一身酒店服務生打扮的樣子,卻是與那站在電梯門旁的服務生的衣著打扮一模一樣。四人愕然抬頭,卻正看到那服務生一腳跨出電梯,抬起右手,伸食指在那真言宗和尚的胸前輕輕一按。

    那真言宗和尚轟然爆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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