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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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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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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8 10:17:38
第一四六五章 成功的第一步

十二月二十四日,西曆耶誕夜。

深夜十一點,敘府,翠屏山最高統帥部作戰中心,燈火輝煌。

自十八日開始,連續進行六天的整軍會議後,安家軍邁出了部隊正規化建設的關鍵性一步,正式組建總參謀部,總政治部和總後勤部,戰爭期間,總參謀部將行使司令部指揮職責,因此總司令安毅兼任總參謀部總參謀長職務。

其餘五位副司令分別是胡家林、尹繼南、楊斌、顧長風、路程光,均授予安家軍大將軍銜。總政治部主任展到,授予安家軍中將軍銜,總後勤部部長常保芳,授予安家軍中將軍銜。

總參謀部的其他人員為:副總參謀長楊飛大將、趙瑞大將和穆追憶中將。其中趙瑞大將僅在總參謀部掛名,他將留在南京,繼續擔任中央軍事委員會第四廳廳長職務,全面負責情報工作。

原安家軍作戰處長方鵬翔少將強烈要求下部隊帶兵,經過整軍會議討論通過,任命沈子凌擔任作戰部部長,授少將軍銜,成世明擔任作戰部副部長,授予上校軍銜。總參謀部情報部部長由劉卿擔任,授予中將軍銜,通訊部部長由李煜甫擔任,授中將軍銜。

正式組建警察部,丁志誠擔任警察部部長,授大將軍銜,目前暫時下轄敘府綏靖公署和滇南地區警察廳,敘府、瀘州、自流井、昭通、思茅、車裡等市設警察局,各縣治所設警察分局,鄉鎮設派出所,村一級設駐村幹警。

此外,警察部下轄按照新編製編成的九個武警師,分別駐紮各地,對外的稱呼為:師級為武警總隊,團級為武警大隊,營級為武警支隊,連級為武警中隊,各縣設武警消防中隊,歸上一級大隊統領和管轄。

原情報總局,改組為國安部,杜易任國安部部長,沈鳳道以副官長的身份,兼任國安部副部長,電子專家吳哲夫擔任副部長,繼續加大對密碼破譯的研究力度,力爭做到料敵先機,先發制人。

目前,安家軍已經編成第一個軍區級方面軍——顧長風方面軍,下轄王敘倫第一集團軍、閔竟先第二集團軍、傅冠捷第三集團軍及方面軍直屬警衛軍,夏儉、葉成、李金龍方面軍正在編成中,待胡家林身體完全好轉,以原獨立師、第四十師為主體的集團軍也將編成,形成一個新的方面軍。

根據現在的編制,一個集團軍下轄三個摩步師,每個摩步師下轄一個摩步團、兩個步兵團、一個炮兵團和一個特務團,全師加後勤單位一萬二千人,已經編成的九個師共計十萬八千人,再加上直屬警衛軍所擁有的裝甲旅、炮兵旅、防空旅、步兵旅和特種旅,總兵力將達到十五萬人,首批入安南參戰足夠了。

隨著後續方面軍源源不斷編成,安家軍將以全新的面貌出現在戰場,給予任何輕視安家軍戰力的對手以致命一擊。

「我們的人已經順利潛入順化了嗎?」

安毅面對大幅安南地圖,思索良久,目光最後落到安南東南沿海的順化城上,出聲詢問。

情報部長劉卿笑著安慰:「放心吧,這一次是總參作戰部和特戰司令部聯合制定計劃,由空軍藍狐大隊大隊長凌星上校親自帶隊執行,方方面面的情況都考慮到了,準備的預案多達八套,不會出差錯的。

「兩天前,空軍在順化以西十公里的同義山區進行空降,參加任務的二十二名特戰隊員,全部安全降落,然後在洪興社弟兄的接應下,安全混入順化城。經過一天多的詳細偵查,已經有了萬全的準備,就等著發動了!」

安毅點了點頭,仔細思索一番,覺得萬無一失,回過頭時,看到佔地兩百多平方米的大廳裡,參謀人員不斷進進出出,多達百人的參謀團隊正在緊張忙碌,有的接電話,有的在地圖上進行標示,有的圍在沙盤前,指指點點,有的不斷查找資料,印證心中的懷疑,隨即展開激烈的討論,不由得搖頭啞然失笑,自己還是太謹慎了!

以有心算無心,再加上培養多年的參謀團隊的不斷完善,根本就不用擔心會出什麼狀況。退一萬步講,哪怕出問題了,以安家軍現在的實力,也不怕任何挑戰,以法國佬那點兒可憐的兵力,以安南軍羸弱的戰鬥力,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

(註:後世越南軍隊的勇悍之名,是革命先輩們一手培養的,包括游擊戰、運動戰、地雷戰等等精華傾囊相授,最後的結果就是教會了徒弟打師傅,血流成河,成就了別人的英明。在此之前,安南軍隊是相當無能的,連印度軍隊都比不上。)

......

十一點半,安南順化。

順化是中華故地,屬秦漢時期交州日南郡轄下的盧容縣,或許玩過三國遊戲的朋友就知道,交州刺史士燮便統領此地。順化西靠長山山脈,東臨大海,整個城市,修建在香江岸邊的狹長平原上,緊靠植物富饒的山巒——玉屏山,風景秀美宜人。

時值深夜,萬籟俱寂。

藍狐大隊大隊長凌星上校,若靈貓一般,手足並用,爬上高達四米的宮牆,然後拋下繩索,接應自己的戰友爬上城牆。

凌星身著一襲黑色夜行服,黑衣內穿了件防彈背心,外面套了件戰術馬甲,頭戴頭盔,臉上蒙著只露出嘴和眼睛的頭罩,手持自動步槍,馬甲的各個小袋中,裝滿了子彈匣、手榴彈、急救包等物品。

二十二名特戰隊員們,無聲無息,順著繩索,滑下紫紅色的高牆。

在這一天半時間裡,凌星已經把順化皇宮的情形摸了個一清二楚——圍繞著宮牆,建有東西南北四座帶有象徵意義的炮台,宮城內有仿造北平紫禁城的太和殿、勤政殿、太廟、國子監、機密院、都察院等建築,但比起紫禁城來,裝潢及規模縮小許多。保大帝的後宮、皇宮花園、觀戲房等內廷部分,分佈於中軸兩側,就情報所得,保大帝居住在乾成殿,皇后居住於坤泰宮,其他后妃居住於順輝院。

越南阮朝曾經是中國的藩屬,在1884年被法國控制後,國土分為了三個部分:安南保護國(中部)、東京保護國(北部)和交趾支那殖民地(南部),並與法國其它中南半島保護國(老撾、柬埔寨)組成法屬印度支那聯邦,阮朝在名義上統治安南。

十五年前,十歲的阮福永瑞王子受封為「太子」,隨後被送往法國,在巴黎康多賽中學和巴黎政治學院接受教育,監史官法國人查利負責照料其生活。過了幾個月,阮福永瑞的父王啟定王去世,次年一月八日,十二歲的阮福晪在順化登基,成為安南國王,年號「保大」。隨後,保大帝回到法國繼續完成學業。當時,安南政府受到法國殖民政權的支配,是法屬印度支那的一部分,因而保大長期被作為法國殖民政權傀儡的象徵。

六年前,保大王年滿十八歲,順化朝廷催促法國把國王送回越南,但是法國人認為越南國內形勢不夠穩定,最少還要在法國繼續留學兩年。當時,許多越南人對保大回國抱有許多期望,預計將會發生自由化的政治改革。

五年前,十九歲的保大返回越南,開始親政,但很快他就發現,皇宮駐守的軍隊是法國軍隊,任命的侍從官是法國人,出入宮廷一步,都有法國軍隊跟隨,而名義上自己的御林軍和安南軍隊,卻駐紮在外城,完全就是變相的監禁。再看看施政,安南朝廷的任何政治決策,若得不到法國安南總督的通過,根本沒有實行的可能,朝廷上那一班官員,就像是一群木偶,由法國人牽來扯去。

眼見著掌握實權無望,保大帝開始醉情於美色,迎娶國色天香且在法國留過學的阮友蘭為妻,敕命為蘭芳皇后,迎娶表妹胡氏,封為映妃,後又在安南全境選秀女入宮,法國人也樂於看到保大如此,順水推舟,拚命地向順化宮城送美女,讓保大帝不要給自己添亂。

因此,但凌星等人看到宮城裡巡邏的全部是趾高氣揚的法國兵時,沒有人感到意外,這就是做傀儡的悲哀,溥儀如此,保大帝也如此,甚至連後來的法國維希政府也如此。

凌星帶著將士們,在夜色中,迅速地向乾成殿奔去,一路上,將一個個法軍暗哨放倒在地。

不巧的是,一個法軍少校,帶著一個排的士兵,剛剛從保大帝的後宮出來,一個個的臉上,還帶著歡愉後的紅暈。

法軍少校正在細細回味,感歎安南女人的腰肢是如此地細,皮膚是如此的白嫩細滑,歡愉間肌體裡更是透出一絲淡淡的清香,比之自己在巴黎毛孔粗大渾身汗臭的女友不知道好多少倍,心裡暗暗得意今晚又給保大帝戴了幾十頂綠帽子。

這個時候,少校忽然感覺情況有些不對勁,因為南亞和東南亞殖民地土著群起反抗,法屬安南殖民政府擔心保大帝會被有心人利用,於是嚴令加強對順化皇宮的「保護」,少校在由皇宮的兵營駐地前往後宮的一路上,設置了許多暗哨,若是以往,那些傢伙肯定一臉淫笑地現出身來,一邊向自己湊近乎,一邊詢問熟悉的朋友,睡安南國王的女人究竟是如何一番美妙感受,但現在這些平日聒噪不休的混蛋卻一個也不見,分明是出事了。

少校若無其事地俯下身子,裝作栓鞋帶的樣子,在彎下身子的一剎那,突然拔出腰間的手槍,對準房舍與走廊之間黑暗的地方,連開數槍,然後迅速趴下,高呼「敵襲」。

整個順化皇宮,頓時躁動起來,無數的火把亮起,向槍聲傳來的地方逼來。

躲避在暗處的凌星見勢不妙,衝出黑暗的轉角處,對準法軍少校帶著的法軍士兵就是一陣掃射。

自動步槍密集的彈雨,可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立時六七名端著步槍正準備上膛的法國兵都栽倒在地,橫臥於血泊之中,後面的機槍手眼急手快,抱著通用機槍便跳了出來,一邊掃射一邊左右移動,避開前方偶爾射出的槍彈。

在二十二名精銳的特種戰士迅猛果斷的打擊下,短促的戰鬥很快便宣告結束,法軍少校雖然老早就趴到了地上,但無奈現在已經有了手榴彈這種近戰利器,其中一枚手榴彈正好落到他的身體上,全身被炸出了個血窟窿,腦袋和四肢蕩然無存,形容恐怖之極。

無一傷亡的藍狐大隊,踏過大約五十餘具還未冷卻的屍體,繼續突進。一路上,連續幹掉三波以排為單位的法軍,成功逼近乾成殿大門。

這種外表鑲嵌了一層鐵皮的厚實木門,不是人力能夠推開的,重火力手也不廢話,扛起火箭筒,對準宮門便是一彈,「轟」的一聲巨響,高大的木門被洞開了一個洞,可惜窟窿太小,還不能過人,重火力手又裝上一枚火箭彈,再次射了出去,隨著煙霧蒸騰,這下窟窿就足夠大了。

將士們一擁而入,宮殿中的太監宮女,早就被外面的嘈雜聲驚醒,正穿上衣服出來探視,見著凌星帶著的特種戰士著裝怪異,陰森恐怖,又兼之殺氣騰騰,趕忙作鳥獸散。

一名熟悉越南話的特種隊員大步向前,扯住一個穿著奧黛、驚慌跌倒的宮女,厲聲喝問:「保大帝住在哪間房裡?」

長得眉清目秀的小宮女,只是一個勁兒地哆嗦,流著淚,用帶著西南口音的中國話苦苦哀求:「別,別殺我......我什麼都不知道......」

凌星蹲下身體,用四川話安慰地道:「小姑娘,帶我們去找保大帝,我保證你的人身安全,我們是中國人,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啊?你們是中國政府派來拯救安南脫離苦海的嗎?我知道國主住在哪兒,請跟我來!」小宮女連忙站了起來,擦去眼角的淚水,領著凌星等人轉過迴廊小院,停在一間廊柱上雕刻著盤旋金龍的正屋前。

凌星飛起一腳,將脆弱的雕花隔柵木門踹開,幾名特戰隊員們平端著衝鋒鎗衝了進去,見到裡屋房門已開,一個穿著龍袍的青年人推門走出,旁邊一個姿容高貴的女人攙扶著他,竟然有幾分不容侵犯的凜然氣勢。

身著龍袍的年輕人看到特戰隊員的裝束,微微吃了一驚,接著毫無懼色地緩緩從凌星等人面前走過,來到堂屋正中的一張龍椅上坐下。

特戰隊員在執行任務前,都看過照片,知道這個年輕人便是保大帝,不愧是在法國留學過的,見多識廣,竟然如此鎮定。他身邊那個女人,就是被尊為蘭芳皇后的阮友蘭。想起在順化城裡聽過她的種種傳聞,凌星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只覺媚態天生撩人之極,暗歎安南水土養人,竟能孕育出如此佳麗。

凌星看了看表,馬上就要十二點了,遍及安南各地的大起義就要爆發,當下走上前,抬手一個軍禮,用越南話道:「國主受驚了,我們乃安南愛國義士,夜襲皇宮是為了能讓朝廷自上而下改革政體,發展經濟,從而使安南重振雄風,擺脫法國殖民者的統治!」

保大帝面無表情地聽著,心中充滿了被俘獲的恥辱與憤怒,揣測這些衣著奇怪的人,逮住自己有何用處。

外面,槍聲大起,法國軍隊正對乾成殿發起攻擊,但由於殿門的破口太小,只能容納一兩人進入,特種隊員們沒花多少力氣,兩挺機槍兩把自動步槍,就把數百法軍擋在了殿門外。

法國佬沒有在皇宮裡準備火炮,甚至連迫擊炮都沒有,因此儘管法軍指揮官急得上串下跳,但短短的時間已經付出上百條生命,依然沒有辦法突破殿門的阻礙。

凌星見保大帝一點兒反應也沒有,以為自己越語不過關,撓了撓頭,又用越語道:「對不起,國主,馬上順化城就要爆發起義了,我也只是專門來保護你的安全的,待起義成功,會與專人與您詳細面談。」

「放肆!」

保大帝竟然用標準的北平官話斥責,目光中充滿不屑。

作為安南名義上的君主,保大帝無法想像更無法容忍自己竟在警戒嚴密的皇宮裡、在自己的寢宮中被一群來歷不明的人擒住,當然,更多的卻是心虛,他從古今中外的史書上,見識過太多革命的例子了,那些身份顯貴的皇帝、國王、王公貴族,一旦被人捉住,上斷頭台的幾率起碼是五五開。為了掩飾自己的內心,保大帝仰起了下巴,高傲地注視著凌星等人,似乎再大的風浪也無法撼動他身為安南國王的尊嚴。

聽到對方那流利的官話,再想想路上遇到那個小宮女,凌星不由感慨,安南果然和中國淵源深厚,此前流傳的阮朝把官話視為官方語言要求民眾必須掌握看來不是無稽之談,以後不用再擔心安家軍南下與民眾無法交流了,天賜中華以沃土,種種有利條件不充分利用起來,實在太可惜了。

當下,凌星換上官話,繼續與保大帝交流:

「國主,你願意繼續當一個傀儡嗎?把自己的身家、命運、前途,全部掌握在別人手裡,還要隨時擺出一副渾渾噩噩得過且過的樣子,否則就會被人當捏死一隻螞蟻一樣,輕輕地帶走你的一切。我想國主應該知道你的父王是怎麼死的吧?他才二十多歲,就一命嗚呼,而且你的爺爺,也只當了幾年國主,自從法國人來後,你的祖上,只要成年親政,就會出現各種各樣的意外,所以幾乎所有的君主都是少年君主,很少有活到壯年的,難道您還不能從這些蛛絲馬跡中識破法國人的陰謀嗎?他們需要的是一個絕對聽話的傀儡,只要稍微有其他舉動,就會被他們無情地除掉。

「還有,剛才我們在來國主寢宮的路上,你猜看到了什麼嗎?那些法國人從國主妃嬪的宮殿裡出來,一個個衣衫不整,滿臉春潮,作為一個男人,你能忍受這種莫大的恥辱嗎?又或者,你根本就喜歡這個調調......」

「不!拜託你,不要說了!」

保大帝臉色巨變,眼睛裡突然落下大顆大顆的淚水,撫摸著因仇恨而抽搐變形的臉,痛苦不堪地低下了頭。

蘭芳皇后阮友蘭打量了凌星許久,突然問道:「那我們怎麼知道,和你們合作,你們會不會事後過河拆橋呢?據我所知,現在安南許多革命團體,都是以反帝反封建打倒朝廷為指導綱領的,一旦我們的利用價值被你們搾取光,幫助你們的叛亂取得了勝利,我和我夫君就有可能被你們推上斷頭台,與其到時候生死兩難,還不如維持現狀,至少法國人還得依靠我們來維繫他們表面上的合法統治。」

凌星不由為眼前這個女子的聰明睿智大為讚佩,想了想道:「國主,皇后,你們都是極為聰明的人,接受的又是現代教育,我想國主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估計是在效仿歷史上三國蜀漢皇帝劉禪吧?他國破家亡,被捋掠到敵國的國都,為了表現他的人畜無害,甚至說出此間樂不思蜀的話來。

「可是國主韜光養晦的功夫還不到家啊,親政伊始,便忙著改革,雖然最後明智地選擇了放棄,但法國人顯然對此已經深具戒心,只要皇后或者是任一妃嬪生下男孩,國主的性命便岌岌可危,有什麼比一個嬰兒,更容易控制呢?尤為可慮的是,那些法國兵在皇宮裡恣意妄為,甚至可能會出現阮朝血脈自國主而斷的荒唐事來!

「國主,皇后,我也不諱言,我們確實有利用你們的成分在裡面,畢竟你們的象徵意義,要大過你們自身所擁有的實力,若是由任一革命黨派或者團體當政,你們都免不了走上斷頭台的命運,畢竟中國清朝末代皇帝溥儀的前車之鑒,沒有誰願意再犯,所以你們只能自救,果斷選擇與我們合作。」

「為什麼安南就不能成為君主立憲制的國家呢?像英國那樣,不就什麼問題也沒有了嗎?」保大帝抬起頭來,有些無助地喃喃自語。

還未等凌星想好如何回答,阮友蘭已經代他回答了:「陛下,歷史上君主立憲成功的國家,無一不是皇族勢力根深蒂固的國度,新興的資產階級,暫時無法消滅忠於皇族的勢力,所以只能選擇與皇族妥協來達成共建國家的目的。但安南的情況卻又不同,自法國人入侵以來,太多的少年天子死於非命了,可以說連一絲一毫掌握實權的根基也沒有,就算把法國人趕走,我們有什麼籌碼可以與我們的政敵較量呢?」

「不,朕有!朕有軍隊!安南有二十萬大軍,我是安南軍總司令,他們都聽命於朕,我可以下令,任何不服從我的命令的人,都把他們送上絞刑架!」保大帝突然咬牙切齒地說道。

阮友蘭搖搖頭:「陛下,那只是名義上屬於你的軍隊,他們是法國人一手控制......」

蘭芳皇后的話音未落,順化城裡突然傳來震耳欲聾的槍炮聲,隨即喊殺聲四起,紅旗飄舞,數以萬計的革命者,拿起安家軍提供的槍炮,首先佔領了軍火庫,然後向著城裡法國人和安南軍隊的營房衝去。

革命者與法軍、安南軍發生激烈交火,遠處的天空幾乎都被炮火給染紅了。

站在窗戶前,保大帝和阮友蘭面色蒼白,心中的無助與沮喪正在增加。保大帝的寢宮外面,原本一門心思進攻乾成殿的法軍,已經四散而去,整個皇宮彷彿如同大海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被巨浪傾覆。

保大帝突然轉過頭,對站在身邊的凌星道:「說吧,要朕怎麼配合你們?事成後,我可以得到什麼?我先說好,若是不能保證我和家人的人身財產安全,我是不會同意你們任何要求的,大不了大家同歸於盡。」

凌星點了點頭,湊近小聲低語,保大帝越聽越驚訝,聽完後與同樣震驚的阮友蘭相視一眼,保大帝突然笑了:「難道你就不怕我把你們的計劃向外界公佈?」

凌星自信地道:「國主是聰明人,於人於己無益的事情,我想國主是不會幹的。我想當今世界,若輪聲譽,有誰比我們更可靠?若論財富,誰不知道我們的富足?安南對於陛下,有若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還不如拿來賣一個好價錢。

「在我看來,什麼民族獨立什麼思想主義,都是扯淡,誰讓老百姓吃飽肚子,老百姓就會跟著誰走,況且,國主現在站的這個地方,原本就屬於中國所有,認主歸宗,有何過錯?當然,肯定其中有許多死腦筋,所以我們才需要國主站出來,與我們合作,幫助疏導。請國主和皇后儘管放心,我以人格擔保,一定會完成我方之承諾。」

阮友蘭大為心動,碰了碰保大帝的胳膊:「陛下,就答應吧。與他們合作,總比與法國人和那些革命者合作好得多,況且有如此精銳保護你我,再也不用擔心晚上睡不好覺了!」

保大帝聽著宮城外越來越響亮的槍炮聲,終於緩緩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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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9 01:13:16
第一四六六章 舉事成功

這個冬天的聖誕節,英、法、美、荷四國位於亞洲的殖民地和衛星國,是在一片槍林彈雨中度過的。

由於德國和意大利的威脅,加之時值聖誕節期間,英法兩國政府和議會的官員還在忙著度假,對於是否從國內抽調部隊進行平叛,表現得很遲緩和猶豫。

英國原本在印度駐紮有五個師,但隨著德國的國力和軍力不斷增強,英國為了加強本土防禦,抽調了第二、第五、第七步兵師回國,現在整個印度,只留有第十七、第十九兩個步兵師。此外,英國還組建了十個師的印度部隊,其中包括六個廓爾喀團。但有三個師分別被派往了緬甸、馬來亞和西婆羅洲,也就是說,實際上,印度境內殖民政府用以控制所有地區的軍隊,一共只有九個師,而七個印度師中,除廓爾喀團忠誠度較高外,其餘的部隊都存在一定程度的問題。

對於一個擁有兩億五千萬人口的南亞次大陸來說,九個師的部隊在和平時期維持秩序自然是綽綽有餘,足以威懾一切反抗力量,但一旦面臨波及全境的叛亂,就顯得人手不足了。

席捲印度各地的起義,波及範圍之廣、力度之大,參與起事人員抵抗之堅決、意志之頑強,大大地出乎了殖民當局的預料,在將兩個英軍師與七個印度師混編組成一個個打擊分隊,分別派出去執行任務後,英國殖民者驚訝地發現,每攻陷一個城市都顯得那麼地艱難。

起義者依托城市的房屋、院牆、寺院,以及在街頭構築的臨時沙包工事和陷阱,與前來鎮壓的軍隊進行每一條街道的爭奪。攻入城市的英印部隊,往往會面臨四面八方的冷槍襲擊,同時在這種地形上,手榴彈、自製燃燒彈,甚至原始的弓弩,都能發揮致命的殺傷力,因此雖然英國軍隊裝備了坦克和飛機,但這些城市裡夾雜了大量的平民和英資的工業設施,在上峰的一再嚴令下,根本就沒有施展的餘地。

短短的一周時間,平叛的軍隊已經死亡了一萬多人,才拿下印度全境不到四分之一的起義城市,同時,由於部分英國士兵因攻擊城市受阻戰友死傷慘重,而衝入城市附近的印度村莊,大肆強奸搶劫屠戮村民洩憤的行為,又讓許多印度士兵非常痛恨,整個印度呈現風暴劇增之趨勢。

緬甸、馬來亞和西婆羅洲的問題比起印度還要嚴峻。

事實上,英國人在以上地區的軍隊,加起來還不到九個營,由印度裔士兵組成的軍隊,在數量上擁有壓倒性的優勢,同時,英國殖民者在緬甸組建的緬族軍隊,又被派往與中國交界的撣邦高原地區戍邊,因此,三個印度師的叛亂,再加上參與殖民地政府行政管理的印度官員的呼應,一下子破壞了殖民政府的統治根基。

殖民地的英國官員及英資公司、商行、工廠、種植園的董事、經理、大地主高利貸者,紛紛逃到相對安全的華人社區,每天目睹叛軍與華人社團和華人自衛部隊進行激烈戰鬥,心裡又驚又怒,連連向英國國內發報求援。

緬甸政治活動家巴莫、哥都邁.德欽、巴佩、禮貌.德欽、巴盛、立耶.波、巴東、隆波.德欽、巴巧、妙.德欽、努.吳、歐德馬.吳等人,歡欣鼓舞,主動與起義的印度軍隊接觸,很快便與正在考慮部隊前途的印度軍官一拍即合,於是緬甸自治民族政府便閃亮登場了。巴莫被推選為自治政府首腦,所有的印度籍官員一律留用,巴莫代表「我緬人協會」、「德欽黨」、「貧民黨」、「印度教大齋會」宣佈:自即日起,緬甸正式脫離英國的統治,要求駐紮於中緬邊界的兩個緬甸師立即回師仰光,共同抵抗英國殖民者。

馬來亞的英軍,主要集中在新加坡,扼守馬六甲海峽,印度軍隊的叛亂,幾乎給了英軍致命一擊。

四個營的英軍,被一向溫順驟然叛亂的五個旅印度軍隊打了個措手不及,若不是得到英國海軍艦炮的支援,估計就要全軍覆沒了。印度軍隊眼睜睜地看著英國人強大的艦隊和弱小的陸軍,毫無辦法,只能黯然撤退,在艦炮射程之外設置防禦陣地,與英軍對峙。

同時,幹掉英國人後分散各地的印度軍隊,開始紛紛尋找合夥人,為自己的反叛找一個合理的借口。可惜,佔據馬來半島多數的華人,卻絲毫也沒有自立的念頭,只是在洪興社和各民兵自衛組織的保護下,驚恐萬狀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唯一的念頭就是混亂盡快過去,恢復秩序,這樣才能早點兒賺錢養家。

在這種情況下,印度軍隊找到佔人口總數三分之一的馬來人和約少數印度人合作,於是,著名的演說家蘇巴斯.錢德拉.鮑斯脫穎而出,被推舉為獨立的馬來亞政府首腦,臨時政府的人員中,馬來人佔了二十三個席位,印度人七個席位,軍隊佔了十七個席位,華人一個也沒有。

西婆羅洲的一個營英軍,被一個旅的印度軍隊,打得屁滾尿流,逃進了島中央的巴都波拉山與梅裡貢山,與印度軍隊玩起了游擊。被英國控制的渤泥(今文萊)蘇丹,趁機宣佈渤泥獨立,四處劫掠滿載而歸卻對前途迷惘的印度軍隊將領,大喜過望,立即與渤泥蘇丹接觸,宣佈駐婆羅洲印軍,改編為渤泥軍,為本地區的民族獨立經濟自主而戰。

與英國殖民政府和軍隊相比,荷蘭殖民者更為淒慘。

由於日軍的殫精竭慮,到目前為止,荷蘭殖民政府還不知道蘇門答臘島和婆羅洲已經淪陷,於是便出現了極為可怕的一幕:

荷蘭遠東海軍逃到巨港、棉蘭港、吉打邦港、馬塔普拉港等港口的艦隻,無一例外,全部受到日本人的盛情款待,在投降的當地荷蘭殖民官員的協助下,蘭印殖民當局用以維繫殖民統治的戰列巡洋艦、巡洋艦、驅逐艦、護衛艦、炮艦、布/掃雷艇、魚雷艇、潛艇、醫院船、修理艦、運輸艦等艦艇,悉數落入精心布控的日本人手裡,日本海軍在中國作戰中損失的戰艦,又從荷蘭人身上補充回來了。

尤其可悲的是,不管是荷蘭政府,還是蘭印殖民政府,都還認為蘇門答臘島和加裡曼丹島控制在自己手裡,滿載著援軍從荷蘭國內向蘭印群島開來的荷蘭艦隊,穿越浩瀚的印度洋,正在向巨港駛去,等待與其遠東艦隊匯合後,再找日本人的晦氣。日本人也根據荷蘭艦隊穿過蘇伊士運河的時間,張開了血盆大口,坐等荷蘭人上門。

殖民地遭到日本的突然襲擊,荷蘭政府已經開始向英、法、美等國尋求幫助,但英、法這個時候已經自顧不暇,美國人也被菲律賓的叛亂束縛了手腳,在如何對待日本侵略荷屬東印度群島上,竟然一片沉默,平靜得讓人可怕。

日本政府早已展開了危機公關,二十四日上午十點,日本首相、外相登上客輪,趕赴美國進行外交斡旋,同時,駐美大使齋籐親自趕到美國國會,向議員們解釋,稱這僅僅只是針對荷蘭政府對於日本僑民人身財產安全漠視的一種懲罰性措施,日本絕對無意與美利堅為敵,實際上,荷蘭在上次歐戰後公然庇護戰爭罪犯德皇威廉二世的行為,是對所有文明國家的一種背叛,日本對其展開制裁,在國際法與公理上是完全行得通的,日本大使鄭重承諾,將確保美國公司在蘭印群島的一切利益,這將是日本在西印度洋走出的最後一步。

日本駐美大使還秘密接觸共和黨、民主黨的要人,傳遞了日本在結束蘭印群島的行動後,會把目光盯向蘇維埃,明年將趁著蘇聯內亂之機,與德國、意大利一起,分別從遠東、烏克蘭平原和黑海三地,對這個橫跨歐亞的紅色大國展開猛烈攻擊。目前,蘇聯內戰雙方鬥了個兩敗俱傷,正是自由民主國家出面收拾殘局的時候,若是美國對日本展開制裁,那麼日本必將破產,不僅無力進攻蘇聯,就連欠各大財團的錢也無法籌集,這是一個雙敗的災難性後果,應盡量避免。

美國看似民主,但實際上政府和各大黨派的政治決策,都操控在各大財團手裡,美國的資本家們剛剛在德國經受了一番金融慘敗,急需找一個國家替自己補血,而日本是當前最好的對象。

這裡先談談美國究竟遭遇了什麼樣的慘敗,這和當前美國國內的經濟危機有何關係,又如何與日本發生了聯繫。

歐戰結束後,大量的美國公司在德國做各種投機生意,這些投機公司主要由華爾街的金融巨頭們控股,英、法、美諸國要求德國支付數額巨大的戰爭賠款,但是剛剛從戰爭中走出來的德國,顯然無法籌集這批款項,於是只好全力開動印鈔機,就這樣,歷史上最瘋狂的金融災難在德國發生了,超級通貨膨脹席捲整個國家。當在德國人被超級通貨膨脹洗劫得一貧如洗時,華爾街和英國的金融家們卻在熱火朝天地發著大財。

如此可怕的通貨膨脹猶如「巨大的財富收割機」,在德國貨幣劇烈的貶值過程中發生了大規模的財富轉移。與以往任何武力驅動的赤裸裸的掠奪相比,這種轉移更文明也更殘酷。「任何一個手上有一些美元或英鎊的外國人,在德國都可以生活得像國王。幾美元可以使人過得如同百萬富翁一般。外國人蜂擁而至,四處以便宜得令人難以置信的價格,搶購德國人的家庭財富,不動產,珠寶和藝術品。」

巨大的社會財富遭到瘋狂的無形洗劫,無數德國人傾家蕩產,美元或英鎊的購買力被成無數倍的放大,巨大的財富在這美元英鎊與馬克間的狂跌和暴漲過程中,悄然易手。針對德國的金融災難,在巴伐利亞的監獄裡,希特勒就提出:「黃金本位和貨幣對比,是造成德國人民災難的根源。」

胡佛總統在解決德國債務解決方案前都會徵求法國的意見,於是他在金融家圈子裡失寵了,於是,他只能下台。為什麼呢?在賠償問題上,法國的態度是如此的讓華爾街的巨頭們難過,法國政府在德國賠償問題上的高壓政策,使得美國的貸款和投資在德國、奧地利有相當一部分被德國當局凍結了,而且法國得到了德國賠償的主要部分,而這些錢的最終來源卻是華爾街,這樣,華爾街的錢就通過德國流到了法國,而德國卻無法償還美國錢,彷彿按次投資,金融巨頭們的錢就在無形之中化為無有。

看法國越來越不爽的華爾街銀行家們在二九年召開會議,摩根、洛克菲勒等銀行家和美聯儲的超級金融訛詐專家們聚在一起,商議該如何使德國從法國的高壓之下「拯救」出來,會議最終達成一致意見,必須通過一個強有力的人物來達到這個目的。這個被選中領袖就是希特勒。在與希特勒的接觸中,剛開始華爾街的銀行家開出的條件是「主張進攻性的外交政策,煽動報復法國的情緒」,希特勒的要求也不含糊,只要給一億馬克,什麼都答應。巨頭們覺得希特勒太貪心了,一億馬克實在高得離譜,他們提出降低一半的反報價。還未掌權的希特勒也不計較,立即爽快地答應下來,到三一年十月,華爾街的銀行家召開了又一次會議,與會者還有英格蘭銀行的董事長諾曼,他們認為花在希特勒身上的一千萬美元已經不夠用了,決定進一步支持希特勒。在此期間,華爾街為希特勒支付了足夠的金錢以使其可以擴大衝鋒隊的武裝和政治影響。

德國國會縱火案發生,希特勒向華爾街銀行家們提出還需要至少一億馬克來完成最後的奪權行動,華爾街支付了五千九百萬馬克。三三年一月,希特勒被任命為德國總理後,華爾街資本開始在德國大量投資,希望收回他們在希特勒身上下的本錢。而缺乏經濟實力的希特勒毫不客氣地利用美國人的錢重振德國的經濟。摩根系的美國通用電氣總裁歐文,聯合歐洲投資公司最主要的金融投資者,在此後幾年,總共向德國提供了1380億馬克的貸款,而德國在此期間總共僅支付了860億馬克的戰爭賠款,所以德國實際上是得到了一筆美國資助的520億馬克的巨額金融資助,整個德國軍事工業得以迅猛發展。

在希特勒的誘惑下,美國的金融巨頭除了在紐約商業票據貼現市場上對德國工業提供低息的短期融資,還不惜將大量的黃金儲備直接運往德國,希特勒也實行了金融制度改革,其中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從德國私有中央銀行手中收回了貨幣發行權。在擺脫了以國債為抵押才能發行貨幣的低效率高消耗程序之後,在華爾街資本的幫助下,德國的經濟瘋狂上升,德國的失業率在三三年時高達30%之多,到了今年,竟然出現了勞工緊缺。本屬於美國銀行儲戶的數量巨大的金錢被送給了德國,而且沒有任何抵押。美聯儲委員會和美聯儲銀行僅僅是靠德國人的商業票據就發放美國貨幣。幾十億美元的資金被注入進德國的經濟體,這個過程到三七年底的現在仍在繼續。德國廉價的商業票據在紐約定價和延期,被抵押的是美國政府的信譽,而支付費用的是美國人民。希特勒當權後,美聯儲立即運出了價值七十五萬美元的黃金給德國,以穩定其統治,隨後另外三十萬美元的黃金以同樣的方式運往德國。僅在三三年五月中旬,就有高達一千二百萬美元的黃金被美聯儲運往德國。幾乎每個星期都有駛往德國的黃金運輸船。

進入三六年底,希特勒羽翼漸豐,在與華爾街大亨們合作之餘,開始慢慢著手對付美國人了。希特勒認為:只要國際貨幣制度還是以黃金為本位的,則能夠壟斷黃金的國家就能使缺乏黃金的國家屈服,其所用的手段就是吸乾外匯來源,迫使必須靠借貸來維持生產。為此,希特勒提出其經濟理論:一個國家並不靠貨幣的表面價值來維持生活,而是要靠真正的生產,而生產才能使貨幣獲得價值。生產才是貨幣的真正準備,銀行保險箱中存滿的黃金並無實際意義。

所以希特勒玩了一個無比陰損的手段:一、以生產為德國貨幣的基礎,而不以黃金為本位;二、用直接易貨的方式來進行進出口貿易;三、停止外匯自由,准許在貨幣方面實行賭博並按照政治情況,把私有的財產進行轉移;四、當有了可以工作的人力和物資時,就製造貨幣,而不向外國借債。

由於國際金融主要獲利的方式就是向經濟困難的國家放債營利,希特勒的新經濟政策對美國而言猶如穿心一劍。這種政策是將德國的經濟還款以物品出口為手段,用美英金融大亨們資本扶植起來的德國工業生產出來的產品,流入英國和美國的市場,去賺英國人和美國人的錢,將振興德國經濟的經濟負擔,巧妙地轉嫁到西方各國的身上,而西方各國則因為德國逐漸擁有利用美英資本援助建立起的強大武力,而無可奈何。

在這種情況下,德國不僅完全擺脫了自二三年以來超級通貨膨脹帶來的經濟災難,也從席捲全球的嚴重衰退中第一個快速恢復過來,以驚人的速度裝備起來歐洲最強大的武裝力量。而這一切,都是以西方列強的經濟大衰退為代價的,世界第一強國美國又因為希特勒的金融轉嫁,進入三七年後,陷入了二九年以來又一次金融大衰退的泥沼中,失業率上升到百分之十七的可怕高位,英、法諸國更是因此中苦苦掙扎。

當德國一排排嶄新的現代化工廠建立起來,武裝起強大的軍隊,美英法諸國卻在大衰退中,勉強維持著銹跡斑斑的生產車間,難怪在德國吞併奧地利後,美國議員麥克法丹痛斥華爾街銀行家和美聯儲拿著美國納稅人的金錢去資助德國的經濟戰爭機器,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這些巨頭們自身也是受害者之一。

在這個時候,如果不開動生產機器,向日本傾銷過盛的工業品,那麼所有的金融家和企業主,都將處於破產的邊緣,在這種情況下,日本人「僅此一次下不為例」的允諾,被資本家們默默地接受了,各大財閥都指示自己的代言人,只要日本不危及到美國核心利益的菲律賓和澳大利亞,由得這個流氓國家去撒潑,要知道日本通過劫掠中國華北和浙東一線得到的大量黃金、白銀及各種古董字畫,此刻都存進了各大銀行的保險櫃裡,填充著在德國投資失敗而面臨的巨大損失。若是日本、德國和意大利三國再對蘇聯發起進攻,那麼捲入戰爭的德、意、日、蘇等國,必然需要大量的戰略物資,屆時華爾街的資本家們,就可以通過種種金融手段,奪回在德國蒙受的慘重損失,甚至還可以大撈一筆。

同時,在民眾方面,主張和平的呼聲也一浪高過一浪。

經歷過一戰磨難的人們,對於和平的渴望,遠遠地超過了我們今天的人的想像,孤立主義勢力代表參議員納埃,曾引用大量機密文件證明——正是美國的金融財閥、軍火商與英、法勾結,捲入歐洲爭端,從而把美國拖進了戰爭漩渦。納埃在全美各地發表演講,大聲疾呼說:「上次大戰,我們的參戰目標半點也沒有達到。我們做到的,只是不惜重大的生命犧牲,讓銀行家和企業老闆們不愁收不回債款、賣不出東西罷了。」

對於任何敢於發動戰爭的行為,美國民眾都堅決予以抵制,目前美國國內最流行的是宣揚和平主義的反戰小說,如約翰.多斯帕索斯的《三個軍人》、海明威的《告別干戈》、馬克斯威爾.安德森的《勝利的榮譽值幾個錢?》等等,接受廣播和報刊雜誌採訪的美國人,都異口同聲地認為,「捲入上次戰爭已鑄成大錯,決不應該重演。」

羅斯福在連續兩次召開緊急會議,並與國會議員協商無果後,只得對此保持沉默,暗中卻加大了對美國海軍的建設力度。美國的各大財閥們,悶聲發大財,源源不斷的工業品繼續輸向日本。

在這種情況下,實際上一向標榜中立的荷蘭,已經被美國無情地拋棄了,進攻爪哇島的日本軍隊,在方面軍司令官石川浩一的統領下,鞏固了在巴達維亞的統治,安撫民心,設立軍管政府,嚴謹殺戮和強奸、搶劫等行為發生,這才統帥大軍,緩緩向茂物城逼去,兵鋒直指爪哇島荷蘭軍隊主力所在的萬隆。

與此同時,佔領安列丹、克臘千、泗水各地的日軍六個混成獨立旅團,編成三個戰鬥支隊,一路上如同狂風掃落葉一般,把駐紮在爪哇各地的荷蘭守備部隊和土著軍隊,一一無情地消滅,然後自北、西、西南方向,向萬隆緩緩進逼。

其實以現在日軍的優勢兵力,順勢拿下萬隆已不在話下,但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日軍的主要目的,還是通過圍困萬隆的守軍,吸引荷蘭自歐洲開來的援軍,對於現在的日本來說,每一條戰艦都是寶貴的,通過荷蘭人的慷慨大度,充實日本海軍的實力,沒有比這更痛快的事情了。

尤其是,若果手裡的人質掌握得多,將來與荷蘭政府的談判也就越有利,要是能夠獲得荷蘭政府公開的承認,那麼日本就真正擁有了蘭印群島,石原莞爾的周密計劃部署,才算是真正圓滿完成。

如今日本陸海軍上下,無不對石原莞爾毒辣的目光所讚佩,畢竟在蘭印群島上獲得的收益,已經遠遠地超過了在中國的所得,尤其是在工業設施與能源等方面取得的豐碩成果,第一次讓日本從上到下,對石油和鋼鐵製品自給自足有了一定的信心,對於與美國決戰的最終目標,也多了幾分期待。

法屬安南的狀況,比起英、荷殖民政府要好一些,畢竟法國軍隊號稱世界第一強大的陸軍,並非浪得虛名,但隨著安南民族獨立政府的出現,依然讓法國政府和安南殖民地政府,感到一絲從骨髓裡發出的寒意。

法國佈置在安南的五萬軍隊,主要分佈在交趾支那首府西貢及周邊地區,人數大約為三萬五千人,其餘的一萬五千兵力,順化周邊地區佈置有五千,河內周邊六千,萬象和琅勃拉邦周邊兩千,金邊周邊兩千。法國人編成的安南軍二十萬人,主要佈置在東京地區,其中中安邊境佈置了十萬,防止滇南的安家軍南下或者東進,其餘的十萬人,平均分佈在安南各地,充當法國地方殖民當局的打手,維持治安,鎮壓暴亂,雖然戰鬥力不怎麼樣,但對付只擁有少量熱兵器的革命者足夠了。

在這一回,一心造反的人們,擁有了大量的熱兵器,勝負的天平,在不知不覺間已經有所傾斜。自二十五日凌晨起,起義的烽火,遍及整個法屬安南,其中交趾支那的西貢、中圻的順化、東京的河內發起的起義,最是驚心動魄。

在順化城,由徐子良、胡學覽、阮海臣、黎國柱等人領導的,以安南國民黨、越南獨立同盟為主體的起義部隊,大約有兩萬人,至二十五日晨八時止,基本肅清了順化城內外的法軍及安南軍。

不為人知的是,這支部隊中,有近半是洪興社的社員,換言之,只要穿上軍裝,他們就是最強悍的安家軍戰士,在戰鬥力方面,自然絕無問題。

隨後,起義部隊向南攻佔了香水鎮,繼續攻向峴港,試圖佔領峴港的法租界區,但遭到港灣裡停靠的法國海軍艦炮的轟擊,無奈之下,只得黯然後撤。

起義軍在峴港與順化之間的東塔山上,派出了防守兵力,餘部選擇北上,順利拿下廣治、東河、永靈、春和、同海等市鎮,起義的浪潮,席捲了整個中圻。

東京的起義,則遇到嚴重的挫折。

領導河內舉事的是武鴻卿、嚴繼組、張佩公、武河秋、林伯傑等安南民政黨、安南維民黨、安南國社黨、安南光復會、安南獨立黨的領袖,參與舉事的大約有三萬五千餘人,集中了各個民族獨立黨派的精英,是各路起義大軍中人數最多實力也最雄厚的一部,而對手不過是五千法軍加上六七千安南軍,照理應該收穫最大才是。

可是,由於起事前叛徒出賣,河內守軍有了一定的警備,因此起義部隊分出一部攻擊軍火庫時,掉入法軍精心設置的陷阱,事先埋設於軍火庫的大量炸藥,讓義軍遭受當頭棒擊,一下子折損了五百餘人。

隨後,法軍指揮官亞歷山大少將,調動炮隊,動用大小口徑的三十六門火炮,絲毫也不顧危及河內市民的人身財產安全,對準茫然不知所措的義軍進行轟擊,起義部隊越發地混亂,亞歷山大少將抓住戰機,指揮由法國、安南士兵混編而成的部隊,從四面八方殺出,黑夜裡喊殺聲驚天動地,氣勢驚人,起義部隊大多未接受專業軍事訓練,恐慌之下奪路而逃,因推攘踐踏死者不計其數。

二十五日晨,起義軍殘部兩萬餘人,匯聚於河內城南方的府裡城。不管怎麼說,義軍足足有兩萬多人,守城的數十個法軍和一百多安南軍,早就跑了個精光。

就在武鴻卿、嚴繼組、張佩公、武河秋、林伯傑等人匯聚於府裡市衙門,討論該何去何從時,傳來順化舉事成功的消息,所有人眼前一亮,立即決定率領部隊南下,與順化義軍匯合,集中兵力對付法軍。

相對於以上兩路大軍,西貢的舉事則顯得極為悲壯。

西貢起義,由安南革命同盟、越南解放同盟等左翼組織發起,其主要領導人為胡亦蘭、黃國卿、呂洪秀等人,共有兩萬多革命群眾參加了此次舉事,剛開始進展順利,一連摧毀多個法軍設置在街道上的防禦工事,但在攻至軍火庫時,卻被守軍強大的火力壓制,儘管動用了迫擊炮等武器,依然無濟於事,最後被西貢周邊聞訊趕來的法軍夾擊,經過一夜的激戰,依然未拿下軍火庫。天亮後,法國軍隊又出動了飛機,對義軍進行了無情的轟炸。

只憑藉著一腔熱血戰鬥的義軍,很快崩潰,殘部在法軍的驅逐下,一路向東北方向逃竄,一連越過西貢河、同奈河,逃到了西貢東北面的山區,這才躲過戰機的轟炸,但兩萬人的隊伍,最後剩下不到五千,其餘不是戰死便是溺斃在兩條大河中。

此外,金邊、孟孔、萬象、琅勃拉邦等地,均有起義發生,但規模不足,很快就被駐軍鎮壓,對殖民當局構成的衝擊並不大。

徐子良一面密切關注整個安南戰局的發展,一面派人打開監獄,釋放政治犯。而徐子良和胡學覽、阮海臣、黎國柱等人,親自去請遭受法國殖民當局軟禁的潘佩珠出山。

胡學覽此前的身份是中華民國參謀本部第二廳中校參謀,阮海臣曾擔任黃埔軍校政治部事務股長兼政治教官、黎國柱是桂軍中校,以上三人組織關係都屬於第二廳,這次安南舉事,蔣介石把三人的底細告之安毅,於是安毅便把這三位在安南獨立運動中享有崇高威望的臥底,調入了軍事委員會第四廳,胡學覽官升兩級,擔任少將參謀,黎國柱擔任上校參謀,阮海臣由上校,直接擢升為中將。三人感激涕零,雖然不知道安毅要在安南做什麼,但依然卯足了精神,全力配合徐子良的工作。

潘佩珠早在本世紀初便撰寫了《越南亡國史》、《海外血書》、《哀越吊滇》等反法文章,是中山先生的親密戰友,以及越南國民黨的標誌性人物。十二年前,潘佩珠在上海租界被法國特務綁架,押解回安南,秘密軟禁在順化的御津,這些年來寫下《獄中書》、《潘佩珠年表》等記述其反法活動、宣傳其革命理想的書籍,在越南民間廣為流傳。

徐子良所接手的法屬安南國民黨,乃是中國國民黨的分支機構,與潘佩珠親手所創建的越南國民黨風馬牛而不相及,但現在革命大業,急需要把潘佩珠請出來,成為一面旗幟,與法國人做鬥爭。

眼見自己一生追求的民族獨立事業蓬勃發展,潘佩珠欣然應允,同時非常贊同徐子良提出的為團結大多數安南人反抗法國殖民者的統治請保大帝暫時出任臨時政府首腦的建議,認為在當前的形勢下,趕走法國人是第一位的,資產階級革命是第二位的,次要矛盾必須服從主要矛盾。不管怎麼說,保大帝是安南政府合法的領袖,在民眾中擁有不小的號召力,由他出面反法,能夠喚醒民眾對自身處境的認知,團結起來,一致抵抗法國侵略者的迫害。

隨後,潘佩珠便與徐子良、胡學覽等人,趕到順化皇宮,與保大帝進行了面對面的交流。

心中早有定計的保大帝,接受了臨時政府「擱置爭議一致對外」的建議,答應出任安南民族政府首腦。

通過無線電,連夜與各路義軍溝通後,十二月二十六日晨九時,安南民族獨立政府召集順化的中外記者,舉行新聞發佈會,並且還出人意料地把發報機帶到了新聞發佈會現場,以便第一時間發表通電。

為了團結越南、老撾、柬埔寨三地的民眾,擔任此次新聞發佈會司儀的潘佩珠,宣佈臨時政府採用君主立憲制政體,保大帝為國王,潘佩珠自己擔任首相,徐子良出任外交大臣,胡學覽擔任武裝部隊司令,隱居的吳庭艷出任經濟大臣,其他各部大臣、議會正副議長和議員、法院法官、檢察官等職務,待各部義軍齊聚順化時再行商定。

保大帝面對媒體記者,侃侃而談,他首先談到了法國政府對安南的無恥侵略,稱從1858年法國用大炮轟擊峴港開始,安南人民的噩夢就開始了,先後簽訂《西貢條約》、《投降新約》,又強迫安南的母國中國與之簽訂了《中法新約》,安南人民就此陷入了永無止境的苦難之中。

保大帝揭露了法國殖民主義的本質,每年法屬安南僅大米出口一項,就有上億法郎的利潤,更不要說橡膠、煤炭、鐵礦石等出口的利潤了,就算以上收入都不提,殖民政府每年徵收的稅收也有上億法郎,這麼多的錢,卻一分一毫都未用到安南人民身上,全部被殖民者捋掠走,留給安南的是千瘡百孔的衰破山河。

保大帝證實,法國殖民者正準備立法禁止安南政府開辦漢語和越語學校,試圖抹去安南身上濃厚的中華色彩,禁錮安南人骨子裡根深蒂固的儒家思想,挑撥各族民眾,相互殘殺,每年有成千上萬安南人、華人以各種借口遭到法國人的鎮壓和屠殺,種種劣跡,罄竹難書。

保大帝擦去眼角的淚水,又談到了自己祖上一個個安南國王,被法國人毒鳩致死的悲慘往事,談到自己執政以來法國人對自己的諸多限制,談到自己被軟禁順化皇宮朝不保夕的痛苦經歷,稱再不推翻這個腐朽沒落的殖民政府,脫離法國人的控制,那麼安南人民永遠也擺脫不了貧困落後任人魚肉的命運。

保大帝美麗端莊的蘭芳皇后阮友蘭、在法國天主教徒中素有影響的吳庭艷,均發言證實了保大帝的話。新聞記者紛紛奮筆疾書,記錄這一條條聳人聽聞的消息。

最後,保大帝面對話筒,莊嚴宣佈:自即日起,安南正式脫離法國殖民者的統治,號召所有的安南人,尤其是供法國人驅策的二十萬安南軍人,應即刻擺脫法國軍官的控制,槍口一致對外,團結起來,萬眾一心,把法國殖民者趕出自己的家園。

這一句宣言,第一時間通過電報機,發送到世界各國政府、新聞媒體、大使館等重要機構,影響之大,遠遠地超過了緬甸、馬來亞等地的獨立。

......

當法屬安南境內發生一樁樁一件件驚心動魄氣壯山河的大事的時候,安毅也沒有閒著,因為有極為重要的客人,等著他陪伴,隨同對敘府進行參觀和訪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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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9 01:13:32
第一四六七章 風雪中的訪客

聖誕節後的幾天,敘府都被飄飛的雪花所籠罩,雖然地面未積雪,但寒冷的天氣還是讓習慣溫暖的川南民眾,減少了外出的機會。

敘府城西北方十二公里烏龜山下的敘府飛機製造公司新址,穿過一排排整齊的廠房,安毅帶著一行人,走進了一個佔地近萬平方米的長方形房子,指著一條條先進的生產線,對一臉驚奇的客人們說道:

「大家請看,這就是我們剛剛定型的b2轟炸機生產製造車間。我們的飛機製造採取了目前世界最先進的流水線作業技術,在生產線上,飛機會移動到不同的區域,接受一步步的工作流程安排。為了讓生產線保持運轉,我們專門建立了生產各種零件的次級生產線,以保證能夠供應最終生產線正確數量的零部件。我們的生產線可以根據戰場經驗,不斷升級我們的戰機,我們為此專門設立了十二個改裝中心,專門對新戰機根據最新的空戰信息做一些局部的微調,如果最後證明這些調整是有益的,會立即擴大到整個生產線。」

安毅走近其中一條生產線,此處負責的工序,是給飛機碩大的機身蒙上鋁合金外殼。兩名站在合金支架頂部的工人,向安毅和參觀的客人友善地點了點頭,繼續手裡的活路。

鋁合金剛剛安裝一半,機體後半部,還裸露著弧形的鋁合金鋼架,安毅深情地用手指碰了碰鋁合金的表面,聽到發出悅耳的金屬聲,這才繼續介紹:

「b2轟炸機是根據我們在戰場上得到的日軍四發轟炸機的殘骸,再對照我們此前的設計思路,經匯總後研發的四引擎轟炸機,在日本四發轟炸機的基礎上,技術又有升級。現在我們看到的是飛機的中部,半硬殼式機身的骨架,是由一系列的大鋁合金圈緊繫在鋁條上形成的,這些構成原形機身的鋁圈,被稱為周邊支肋,他們的外邊緣是折邊的,形成了一個能夠安裝鋁外殼的平面;內邊緣開了各v型的凹槽,使鋁條或者稱為縱向條能夠合適地臥在凹槽中,固定這些鋁圈形成圓形的機身骨架,外殼的每一片金屬蓋板,都用小鋁管刺穿,每一個小鋁管都起到將鋁板卡住在鋁圈和縱向條的交叉點處,等待鉚接外殼。鉚釘恰好是從這些小鋁管中間的孔裡穿過,將它們都融在飛機鋁外殼中。」

待客人們仔細看完,嘖嘖稱奇後,安毅帶著大家繼續向前走,指著四周忙碌的工人和一條條作用迥異的生產線,繼續介紹:

「這款四引擎轟炸機,由四部分組成,前部,中部,後部的一半和stinger尾部。每一部分都有自己獨立的夾具。機身的骨架首先製造出來並使之堅固,然後安裝分割不同部分的隔板,再在各部分機身上覆蓋鋁合金板的外殼。這些都完成之後,它將通過空中吊籃來到離最終組裝區域不遠的初裝生產線......」

談話間,大家來到排列著十架外表已經裝上鋁合金板正在進行內部安裝的生產區域前,指著其中一部正有四名女工在機艙內部緊張作業的飛機機體道:

「大家請注意,我們這款轟炸機設計有四個遙控的火力炮塔,可以集中十門大口徑機槍,同時尾部還有一個直接控制的炮塔。為了在長時間的高空飛行時提高機組人員的舒適性,機身中機組人員待的地方被分成三個獨立的密封艙,前部為飛行員、投彈手和工程師艙,中部為炮手和觀察員艙,另外在尾部還有一個為尾部的炮手準備的獨立的密封艙。由於採取了最新的工藝,我們的b2轟炸機機艙內部,完全與外界隔離,乘員可以自由移動,即便是在高空中,也能呼吸正常溫度的空氣,不用每個人都佩戴氧氣面罩,穿電加熱的飛行服。」

隨後,安毅帶著四位肩上分別閃爍元帥和大將金星的三、四十歲白人男子,鑽進機身內部,指著已經覆蓋鋁合金板的四壁:

「一架這樣的轟炸機,體積很大,要佔去很大的地方,為了排除這個問題,加快生產速度,我們的工程師設計了一種新方法,就是大家現在所看到的分部分生產,然後在出廠前最後將飛機各個部分組裝起來,這套工藝流程,已被我們命名為總裝線生產法,在所有的飛機製造車間進行推廣。在過去的生產線中,工人需要在飛機各部分都組裝好之後才進行數千項內部裝置的安裝,這就意味著像b2如此龐大的飛機,將會有很多的工人從飛機的小門不斷進進出出,而總裝線生產法,通過將之分成幾個小生產線,便消除了這種在時間和效率上的巨大損失,每一段小生產線專門生產飛機的一個部分。我們現在所在的就是b2轟炸機前部機身的預制件,在完成內部安裝後,會送到下一個工作段與尾部相連。」

和安毅一起走出機身的布柳赫爾,再也忍不住,幽幽感歎地道:「像這麼專業的飛機生產流程,聞所未聞,與之相比,我們遠東的飛機製造廠,更像是一個手工作坊。原本來敘府之前,我們許多同志還有疑慮,說我們遠東和敘府的合作,只能只是單方面讓敘府受益,我們沒有半點兒好處,現在大家明白,那種思想是多麼地可笑了吧!說句不好聽的話,那就是坐井觀天。」

一名四十餘歲、戴著副眼鏡擁有一頭銀髮的上校,紅著臉,主動檢討:

「對不起,布柳赫爾同志,是我太小看中國的同志了,我現在才明白,他們已經開始正式投產的高性能轟炸機,竟然比我只存在於設想中的新型轟炸機還要好得多。司令、主席,瓦西裡同志和互林同志,我這裡有一個請求,請允許我留在敘府工作和學習,為共和國研製更好的飛機。」

「圖波列夫同志,你已經是代表團裡第四十九位向布柳赫爾同志提出這種請求的專家了,我現在甚至懷疑,若是參觀繼續進行下去,科技戰線的同志都要跑光了。」柳申科夫笑著調侃道。

圖波列夫是蘇聯著名的飛機設計專家,三年前,他曾經為蘇聯研製了「aht-20型」馬克西姆.高爾基號大型客機、中型和重型轟炸機、魚雷飛機和偵察機,去年前又研究出「sb2」轟炸機和圖35客機,但在大清洗中被控告向德國洩漏設計圖案、賣國、叛變,被判無期徒刑,發配至古格拉。若是歷史沒有變化,待蘇德戰爭爆發後,他才會被釋放,繼續從事飛機研究,並且成功研究出圖2、圖4等轟炸機和圖104客機。

在這個時代,被遠東共和國解救後,對肅反充滿恐懼的圖波列夫和他的家人,徹底絕了返回莫斯科的念頭,圖波列夫擔任了遠東共和國飛機與動力研究所所長的職務,分別在伯力和海參崴,先後和他的學生蘇霍伊、佩特利亞科夫、米亞西謝夫、阿爾漢格爾斯基創建了蘇霍伊飛機設計局、佩特利亞科夫設計室、米亞西謝夫設計室、阿爾漢格爾斯基室,由圖波列夫總攬工作。

與圖波列夫有相同遭遇的有飛機設計專家雅科夫列夫、波裡卡爾波夫、戈爾布諾夫、古德科夫、康.阿.加裡寧,火箭科學研究所所長克列伊苗諾夫及其副手——「喀秋莎」火箭炮的發明者朗格馬克、火箭設計師科羅廖夫,火炮設計師別考裡,無後坐力炮設計師庫爾切夫斯基,坦克設計師扎斯拉夫斯基,雷達專家奧謝普科夫和斯米爾諾夫物理學家朗道,他們都分別或者是搭伙組建研究室。

此外,數學家盧津、微生物學家茲德羅夫斯基和納德松、海洋和漁業專家梅霍諾申、植物學家米赫耶夫、醫學家霍利茨曼、醫學外科泰斗級人物科赫、水利學家捷爾.阿斯特瓦察特良等等,也都成為了遠東科研機構的中堅力量。

現在遠東所擁有的科技,由於保留了原來科研機構的主要人員,甚至比銷毀一切「反動資料」的莫斯科還要先進。

這一回代表團中,有五十二名各行業的專家造訪敘府,儘管為了保密需要,敘府方面只是展示了其中的一小部分先進技術,已足以讓一個個專家學者為之著迷,強列要求留在敘府學習,以追上世界先進技術和水平。

圖波列夫一臉認真地說:「這些年來,由於指導方針出現嚴重錯誤,我們的科技已經落後於時代,此行一路參觀下來,對我的觸動極大。這幾天參觀的十餘家企業中,包括敘府航空動力公司、敘府飛機製造公司、敘府動力公司、敘府航空器公司、敘府飛機器材六家涉及我所研究門類的飛機生產企業,涉及到大型客機、戰鬥機、轟炸機、偵察機、運輸機、教練機等飛機的生產製造,一架飛機所需要的機體諸如翼梁、縱梁、艙壁、肋骨架和框架等結構,還有鋁合金外殼,包括數量達到十五六萬個的零部件,十四五萬枚鉚釘,這是多麼大的工序。我聽說近百家工廠圍繞飛機零部件進行標準化生產,如此嚴密的組織和調度,實在是常人難以想像。」

說到這裡,圖波列夫一臉恭敬地轉向安毅,由從敘府士官學校白俄籍學生中選出的名叫莉莉婭的女孩翻譯:

「尊敬的安,請問現在b2轟炸機的月產量有多少?」

安毅耐心地釋:「b2轟炸機是我們新研發的機型,雖然經過風洞等相關測試,但目前依然處於實戰檢驗階段,以便隨時發現缺陷,隨時予以彌補,所以現在我們只開了這一個生產車間,供應相關零部件的工廠,也並未開足產能。這樣一個車間,兩個月可以生產二十架戰機。不過只要前線需要,我們隨時可以增設生產車間,月產二十架甚至五十架也無問題。

「目前整個西南已進入戰時體制,所有的生產全部圍繞當前面臨的戰爭展開,因此我們可以自由地調配資源。現在整個西南,包括敘府、瀘州、自流井、昭通、滇南所有的鋼鐵集團,累加後的鋼鐵月產量只有40萬噸,這已經是當前我們的生產極限,並且由於上個月法國安南政府對我們採取了封鎖措施,預計今後產量會大幅度下降,因此,合理地分配資源,成為了我們的當前之急,佔用人手和合金材料過多的b2轟炸機,尚處於限制產量的範圍。」

包括布柳赫爾、柳申科夫、瓦西裡和互林在內的代表團成員,均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這幾天,眾人先後跟隨安毅,參觀了十餘家具有代表性的企業,比如:生產各種鋼材、生鐵、合金鋼、輕武器、彈藥、各型步兵炮、加農炮、榴彈炮、加榴炮、火箭炮、各種機械設備的瀘州鋼鐵公司;

生產載重卡車、客車、越野車、轎車、救護車、救火車、無線電指揮通訊車等車輛的瀘州汽車廠;

生產重型機械設備、重型運輸車輛、重型履帶式車輛、挖掘機、壓路機、起重機、鑽孔機、龍門吊車的瀘州重型機械設備公司;

生產火車機車、車廂、鐵軌,以及火車車輛維修的瀘州鐵路機車廠;

生產各式機床,包括沖壓機、水壓機、油壓機、鍛壓機、切割機、刨床、車床、銑床、加工中心以及齒輪、軸承、床身、尾座、溜板箱、工具、刃具、量具的瀘州機床廠;

生產各種專業機電生產線、高精度機床、萬噸水壓機、熱處理爐、立式離心澆注機、金屬成型設備、電焊氧焊設備、吊床、通用零部件、儀器儀表備品備件的敘府機械廠;

生產拖拉機、播種機、收割機、插秧機、推土機、各型坦克、各型裝甲車的自流井拖拉機廠;

生產煉鋼、軋鋼、坦克用裝甲鋼、車用薄鋼板、高射機槍機炮、重機槍、通用機槍、大口徑狙擊步槍、自動步槍、半自動步槍、手榴彈、地雷的敘府軍工廠;

生產合金鋼、軌道鋼、車用鋼板、建築鋼、加農炮、榴彈炮、加榴炮、步兵炮、高射炮的昭通鋼鐵廠等等。

所有這些企業,均是吞噬鋼鐵的怪獸,據說安毅引導參觀的,只是其中的一些代表性企業,在西南、湘西、滇南還有大量類似企業分佈,可想而知鋼鐵方面面臨的壓力有多大了。

安毅趁熱打鐵,叫隨同參觀的總政治部主任展到中將、副總參謀長穆追憶中將、總後勤部副部長張楊中將帶領客人們四處參觀,然後把布柳赫爾、柳申科夫、瓦西裡和互林四位黃埔時的老師帶到了生產車間的員工休息室,叫沈鳳道和林耀東看好門,不要讓外人進入,這才壓低聲音說道:

「在座都是我安毅在黃埔時的老師,因此我也不隱瞞各位尊長,現在西南的鋼鐵產量,自給自足已經非常勉強,更不要說支援其他地方了。因此,我殷切期望蒙古的建設,能夠得到老師們的全力支持。目前,西西伯利亞的戰事雖然暫時以遠東的勝利而告終,但我們千萬不能因此而忽視對莫斯科方面的警惕,事關一個政權的生死存亡,為了挽回敗局,什麼事情都有可能做出來,我擔心的是在關鍵時刻,斯大林可能會勾結日本人。

「在這種情況下,身為遠東共和國最忠實的盟友,我認為加強蒙古的建設是很有必要的,而且必須盡快實行。此前我們已經開始在蒙古進行煤礦的擴建和火電廠的建設,蒙古的煤鐵資源豐富,我想就近利用資源,再引入我們敘府的先進技術,加快蒙古的工業化進程,從根本上解決蒙古軍和東北軍的後勤補給問題。

「可是,若是僅靠敘府千里迢迢運送機械設備到蒙古,僅靠空運恐力有不逮,老師們想想,一個個零部件拆散後裝上飛機,到了那兒又再慢慢組裝,太耽誤時間了,另外諸如鑄造大口徑無縫鋼管所需的萬噸水壓機的運送更是難以想像的事情。因此,我想請遠東方面代為生產發電廠、鋼鐵廠、機械廠、車輛廠、拖拉機廠等工廠的生產線和機械設備,所需費用由我方以美元為結算單位。敘府於今年七月與德國柏林間開通了空中航線,可以從敘府轉道柏林,進而到歐洲任何地方,老師們可派專人到瑞士銀行開設戶頭,屆時我把錢直接轉入賬戶即可。」

布柳赫爾、柳申科夫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怦然心動。

要知道,現在的遠東,看起來似乎風光八面,已經佔據了蘇聯一大半的領土,若是再一舉拿下莫斯科方面位於中亞的加盟共和國,那麼蘇聯四分之三的領土,都將被遠東佔據,似乎距離勝利只有一步之遙。

但這只是表面的,就算加上西西伯利亞新納入管轄的地區,整個遠東共和國也不過三千八百萬人口,而莫斯科控制的地區,人口卻有一億五千萬,同時,蘇聯百分之八十的工業區都在歐洲部分,目前西西伯利亞的石油、天然氣還深埋地下無人相識,東西伯利亞的水力、礦藏和森林資源也並未得到開發利用,蘇聯建立前,西、東西伯利亞被沙皇視之為殖民地和流放叛徒的大監獄,承擔著為歐洲部分輸送糧食、肉類、黃油、獸皮的重任,工業僅有煤礦、鐵礦、掘金礦和手加工作坊,蘇聯成立後,隨著兩個五年計劃完成,西西伯利亞又發現了許多新的鐵礦和煤礦,於是就有了一座座鋼鐵廠、機械廠、軍工廠和拖拉機廠出現,但與歐洲部分相比,規模要小許多。

僅僅以一個簡單的數字進行對比,現在蘇聯的鋼鐵總產量是3500萬噸(生鐵+鋼),遠東共和國控制範圍內只有700萬噸的產量,占總產量的百分之二十。西伯利亞和遠東資源豐富,之所以不能再擴大,主要是受制於人口,畢竟各行各業都需要人,任何一個環節佔用了過多的資源,那麼其他部門就要出問題。因此,遠東共和國的一眾領袖,雖然聲色俱厲,在斯大林和莫斯科高高揚起做作威逼狀的屠刀面前,怡然不懼,針鋒相對,但心底裡早就在謀求退路了。

現在的遠東,和蘇聯一樣,實行的是計劃經濟,民眾手裡的錢根本沒多大用處,需要的食物、衣服、自行車和住的房屋,全部由政府按照各自在工作崗位的表現進行分配或者是獎勵,用手裡的盧布在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什麼東西。

因此,遠東共和國的高層若要假公濟私,是最方便的,因為哪怕生產再多的東西,也可以由政府買單。

隨著遠東公開建國,並公開與莫斯科方面決裂,至今為止,雖然僅有墨西哥與遠東共和國建交,但歐美各國致力於消滅紅色政權的各基金會,卻開始通過美國、墨西哥、澳大利亞等國,源源不斷地把維繫戰爭所需的戰略物資,一股腦兒地向海參崴送,力圖讓遠東堅持把大戰維繫下去,全部戰死光才好。他們卻不知道,遠東高層許多官員,對於自身的前途,並不太樂觀,可惜莫斯科方面堵上了所有的退路,只能通過其他方面想辦法,現在安毅給出的美金,目前看作用似乎不大,但若是遠東政權遭遇顛覆,有了錢就可以全身而退,不用擔心自己和家人受苦。

布柳赫爾四人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最後和安毅關係最為親暱的柳申科夫一把抓住安毅的手,神色無比凝重地說:

「安毅,我們答應你的請求,這筆錢就當是為遠東所有的官員、紅軍將士、技術專家和工人儲備的應急基金,我們不會輕易動用,但若是動用的話,表示遠東政權已經處於風雨飄搖中,局勢也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我們現在唇齒相依,不管為人為己,都會對蒙古的建設加以扶持,你所需要的一切機械設備,可以開個清單給我們,遠東七家大型機械廠,五家機床廠,都是美國經濟危機期間購買的新機器,可以生產各種型號的機床和機電生產線,不過關於大型火電發電機組、萬噸水壓機和汽車、飛機等生產線,還得靠你們派出技術專家,幫助我們解決。我想如此多管齊下,蒙古的建設會很快走上軌道。不過,我們也有一個請求,那就是幫我們改進戰鬥機、轟炸機和偵察機,接下去的戰鬥將會越發慘烈,沒有高性能的戰機配合作戰,我們實在不放心。」

「放心吧,此乃分內之事,我方義不容辭!」

安毅點頭允諾,心中喜悅不已,有了遠東的幫助,通過便捷的鐵路運輸,源源不斷的生產設備就可以從遠東各大城市運抵蒙古,隨著輕重工業的建立,東北軍區和蒙古軍區的實力都將得到加強。屆時,就算是蘇聯捲土重來,也可以輕鬆應對,畢竟有著希特勒在西方虎視眈眈,斯大林未必敢在東線投入更多的兵力,等到蘇德開戰那就更不用說了,斯大反過來還要看蒙古的眼色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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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9 01:13:47
第一四六八章 情義無價

二十九日中午,在敘府大禮堂為遠東共和國政府代表團一行送行的宴會上,特邀出席的特拉斯大為不滿,一見到安毅的面,便把他拉到一邊,劈頭蓋臉地質問道:

「安,你是不是和我的兩個乾女兒鬧矛盾了,原本她們見你回來,非常開心,在我耳邊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可這兩天,她們都沉默了,人也憔悴許多......安,你是不是要始亂終棄啊?」

安毅微微有些尷尬,俊臉微紅,小聲解釋:「尼古拉,你看我是那種人嗎?我不過是太忙了......想必你也知道,自打回敘府後,我就一直開會,連家都沒回。後來,又陪遠東來的客人參觀訪問,這些天一直在敘府、瀘州、自流井和昭通四個城市轉悠,忙得腳不離地的,還沒來得及去看墨蘭和茹怡她們......對了,估計是見我沒搭理她們,在使小性子了......尼古拉,你放心吧,楚兒和潔雲已經說好了,明天就把墨蘭和茹怡叫到家裡,大家一起吃飯,然後一家老小去看電影院看新出的電影。一年裡最後一天,無論如何也得休息一下,你說是吧?」

「沒事就好,我馬上就要有兒子了,現在就等著抱乾孫子了!」

特斯拉轉嗔為喜,笑瞇瞇地說完,便去找蘇聯的幾個火箭專家聊去了。

這一次,遠東共和國讓代表團裡所有的專家都留了下來,由敘府方面安排,加入各個研究所。安毅極為滿意,寄望他們能在自身充電的同時,也能憑藉著其在各專業多年的摸索,給予一些陷入停滯狀態的研究,以建設性的建議。

遠東共和國的高層,對未來充滿了憂慮,加上此番南下考察,對敘府的現代化程度感到震驚不已,尤其是對敘府通過溫和的改革措施,消除階級對抗和敵視,借助種種福利的推行,使得耕者有其田,工者得其所的嘗試,大受啟發,雖然這不能從根本上改變他們的信仰,但到底把安毅放到了一個對等的政府首腦位置上,而不僅僅是學生和一個地方軍閥頭子。

在這種情況下,幾位首腦有意回去後把所有的研究機構,全部轉移到敘府,一來是保護專家學者們不受戰爭和卑鄙的暗殺手段侵害,二來是通過對敘府科技的吸收,再反過來幫助遠東和西伯利亞提高科研水平,形成良性循環。

安毅原本就對蘇聯的人才虎視眈眈,可惜一直未想到如何竊為己有,沒想到這一回天隨人願,遠東高層竟然生出這麼個念頭,愛才心切的安毅,自然是大為贊同,力主早日促成此事。

就連此時的安毅也沒有想到,這一波人才的納入,是敘府繼二九年經濟危機、猶太人遷移後,第三波大規模的人才潮,而且是最為兇猛的一波,收穫之大,影響之深遠,遠遠地出乎了他的預料。

僅以核物理為例子,早在三十年代初期,蘇聯物理學家庫爾恰托夫便在自己的研究所裡造出了世界上第一台原子加速器,證實核裂變可以產生巨大的能量,對世界的發展和毀滅都將起到不可估量的作用,隨後對此進行了深入的研究,形成一整套理論。不過由於受肅反影響,庫爾恰托夫和他的同事們莫名其妙地遭到猛烈抨擊,內務部的官員指責研究所把國家資金都糟蹋在了「毫無現實意義」的核物理上,隨後便將庫爾恰托夫和其同事逮捕關押,像其他專家一樣,發配到古格拉接受思想改造,在這中間,有三名核物理專家受不了嚴寒的天氣,凍死在北極圈附近。

遠東紅軍對古格拉集中營的解救,救出了大約十五萬科技工作者,許多都是蘇聯各行各業的標誌性人物,其中就包括庫爾恰托夫,若是能夠將之引入,與猶太人科學家充分進行交流,敘府的核武器研究將再次提速。

當然,安毅不會那麼傻,讓人空手套白狼,敘府的諸多核心機密,比如雷達、無線電、電磁、計算機等技術,依舊要嚴格保持,屆時新成立的研究所和實驗室,將在給予一定研究資料的基礎上重新尋找研究的方向,力爭做到百花爭鳴,而不是一條道走到黑。

到了現在,安毅才算是真正鬆一口氣。

十八號從南京返回敘府後,便連夜召開整軍會議,這一開就是五天,期間連家也未趕回,每次都是睡醒就接著開會,好不容易才把敘府的軍事體系確定下來。

為了應對一觸即發的安南戰事,在二十四軍和二十六軍基礎上,編成了兩個方面軍,共計六個集團軍和兩個方面軍直屬警衛軍,在添加坦克、裝甲車、輕重火炮及專業兵種後,三十餘萬軍隊,已經通過鐵路,及時地送到了安南邊界的文山、蒙自、安心、猛臘等地,只待一聲令下,大軍即浩浩蕩蕩南下,掃蕩安南全境。

後續的方面軍正在按照計劃編成,蒙古的發展也有了著落,至此安毅完全輕鬆下來,決定新年這幾天,留在家好好陪陪妻兒,還有......

午宴在總政治部主任展到中將的主持下開始。

首先是安毅講話,安毅也未多說什麼,只是祝願敘府和遠東的友誼地久天長,希望遠東派駐敘府的朋友,能把敘府當成自己的家鄉,為雙邊關係健康穩定發展添磚加瓦;然後是布柳赫爾用流利的中國官話致答謝辭,表達了對此行所取得收穫的滿意,表示以後將把雙邊合作長期進行下去。

安毅與布柳赫爾、柳申科夫、瓦西裡、互林坐在一起,陪同的有瓦佳、亞歷山德羅、米哈伊諾維奇、杜伊莫維奇四位白俄領袖。

如今,白俄已經成功融入了安毅集團的方方面面,二十餘萬白俄,有四分之一在軍隊系統工作,有一半從事與教育有關的行業,最後一部分則活躍於商業流通領域,生活富足安寧,心靈有所寄托,對於蘇維埃,也不再像原來那麼仇恨。

通過分佈於遠東及蘇聯境內的白俄情報網,瓦佳、亞歷山德羅等人心裡也很清楚,現在的遠東共和國,對於安毅集團來說,非常的重要,而白俄卻與安毅集團是一榮俱榮一損具損的關係,因此酒席間全然不提當初被趕出家園流離失所的辛酸往事,只談了這些年來一天比一天好的幸福生活,盛讚安毅是最慷慨大度的人。

布柳赫爾、柳申科夫等人剛開始有些尷尬,要知道白俄大多是俄國貴族、資本家和大地主,接受過良好的教育,是屬於新生的蘇維埃政權必須打倒的對象,數十萬白俄流落中國,其悲慘的遭遇,一度是蘇維埃報刊雜誌熱點報道的對象,其大意不外乎人民群眾當家做主,昔日的貴族老爺成為了最骯髒的乞丐。不過隨著安毅集團崛起白俄獲得解救,蘇聯國內的媒體便很少提及了,倒是國際上的報刊不時地傳出些新聞,大多是對敘府地方政府人道主義的關懷盛讚不已的報道。

如今,敘府政府又成為世界上唯一收留猶太人的政權,這更掀起了媒體的好奇之心,抱著惡意的揣測來找新聞,結果許多記者走訪了昔日人人唾棄的白俄後,得出了一致結論:安家軍和敘府政府是真正兼愛非攻、與人為本的軍隊和政府,是世界受壓迫人民的最理想的歸宿,如果你受到了不公平待遇,不妨考慮移居敘府。

此事在歐美引起廣泛的關注,最近,這些在歐美各大報紙上公開發表的新聞,被有心人收集起來,開始在東南亞各地大肆傳頌,許多民眾都從報刊雜誌中白俄老人、少女和孩童那發自內心的微笑中,體會到安家軍的仁義,一顆顆小小的種子,已經在不知不覺間生根發芽。

經過瓦佳等人有意調劑氣氛,慢慢地布柳赫爾和柳申科夫等人也放開了,談笑風聲,聊起了普希金、萊蒙托夫、果戈裡、別林斯基、托爾斯泰、契訶夫等文豪的小說,聊起列維坦、列賓、蘇裡柯夫、克拉姆斯科伊等藝術大師的美術作品,聊起奔放豪邁的俄羅斯歌劇、交響樂和室內音樂。

這時,柳申科夫突然站起來,用中國官話大聲提議:「同志們,朋友們,我們請安毅唱一首歌怎麼樣?他為我們遠東創作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白樺林》等歌曲,深受遠東人民喜愛,人們常常把這些歌曲掛在嘴上,回味悠長。當初我離開黃埔的時候,他曾臨時為我們創作了首扣人心弦的歌曲,現在我們請他臨場發揮,再次為我們獻上一首原創歌曲,如何啊?」

全場響起熱烈的掌聲,出席午宴的安家軍三總部、海空軍司令部、公安部將校,熱烈鼓掌,與會的政府代表和軍隊記者,也都大聲叫好,安毅見推辭不過,只好站起來,苦笑著向柳申科夫道:

「老師,你這明明是趕鴨子上架嘛,靈感哪裡說有就有的......」

柳申科夫坐下,滿含追憶地道:「安毅,你還記得在黃埔時,跟我學手風琴的事情嗎?那時候沒有什麼娛樂,兼之我思念妻子和孩子,每到下午四點半,就會到軍校西北角江邊的大石頭上拉琴,那個時間恰好是半小時休息喝水的時間,你經常來河邊聽我拉琴,慢慢我們就熟悉了,我開始教你槍法和手風琴......看你手上厚厚的繭子,我就知道槍法你沒落下,就是不知道你的手風琴忘記沒有.....」

安毅一聽,十分感動,當即叫人送一部手風琴到禮堂來,隨後大步走到主席台上,在侍衛拿來的一張凳子上坐下,再把手風琴背好打開固定皮扣,凝眉想了想,極富斯拉夫風情的、慷慨激昂的曲調飄逸而出。

柳申科夫細細凝聽,布柳赫爾和瓦西裡、互林三人也投以關注的目光,目光中漸漸透露出驚訝拜服之色。

等把整首歌用手風琴完美的演繹了一遍,待第二遍樂聲響起,安毅富有磁性的男聲才隨著優美的音樂聲傳來:

「正當梨花開遍了天涯,河上飄著柔漫的輕紗。喀秋莎站在竣峭的岸上,歌聲好像明媚的春光......

「姑娘唱著美妙的歌曲,她在歌唱草原的雄鷹,她在歌唱心愛的人兒,她還藏著愛人的書信.......

「當這歌聲姑娘的歌聲,跟著光明的太陽飛去吧,去向遠方邊疆的戰士,把喀秋莎的問候傳達......

「駐守邊疆年輕的戰士,心中懷念遙遠的姑娘,勇敢戰鬥保衛祖國,喀秋莎愛情永遠屬於他......」

安毅一曲唱完,手風琴的餘韻戛然而止,台下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一個工作不久的小女兵,發出激動的尖叫聲,隨後才在周圍人滿含深意的注視下,羞紅了臉,但卻又捨不得把視線從安毅身上挪開,連耳根都羞紅了。

安毅這時候也注意到了小女兵,微笑著向她點了點頭,小女兵揚了揚手裡的記事本,再指指左胸的位置,安毅這才注意到,她佩戴了個記者證,原來是參軍入伍當了。這麼說來,她應該是總政治部新創辦的《七九軍報》的記者。

柳申科夫越是品味越是覺得這首歌唱到心窩裡去了,站起來非常激動地說:「這又是一首非常經典的歌曲,我相信每一個遠東共和國的戰士,都會喜歡這首歌曲,並且唱著它走上戰場。謝謝你,安毅,有了這首歌,此行就顯得圓滿了。」

安毅向柳申科夫鞠了一躬,又對互林說道:「互林老師,謝謝您傳授我工兵知識,還有瓦西裡老師和加侖老師,雖然你們沒有親自教授於我,但你們不遠萬里來中國,幫助先總理創立黃埔軍校,改變了中國的命運,我也一樣要向你們表示感謝。柳申科夫老師說他很懷念當初他和瓦西裡老師離開黃埔時我作的那首歌曲,那我現在再演奏一遍,就當是我們友誼長存的見證吧......」

說完,安毅坐下,穩定了下心神,雙手在按鍵上跳動,《啊朋友再見》的曲調響起,所有人再次沉浸在安毅營造的悲壯而又充滿英雄主義氣概的音樂天地裡。

「那一天早晨從夢中醒來,啊朋友再見吧再見吧再見吧,一天早晨從夢中醒來,侵略者闖進我的家......如果我在戰鬥中犧牲,你一定把我來埋葬......把我埋在高高的山崗,再插上一朵美麗的花......每當人們從這裡走過,都說啊多麼美麗的花......」

當安毅放下手風琴回到座位上,大家才如夢初醒,禮堂裡再次響起熱烈的掌聲,柳申科夫眼睛微紅,感動地看向安毅:

「轉十二年了,昔日青澀的少年已經變成了今天統兵一方的元帥,統一的偉大蘇維埃,也變成了兩個不同的國家,唯有這一首歌,還是沒變,每次聽到它,我都會生出一種難言的感動。安毅,我為有你這樣的學生而驕傲。」

聽到柳申科夫這番話,布柳赫爾和瓦西裡、互林等人也唏噓不已。

安毅剛想謙虛兩句,就見沈鳳道神色匆匆而來,走到安毅身邊後,從公文包裡掏出一份急電,安毅看了一眼,眼睛中射出一絲如寒冰一般的鋒芒,想了想附耳囑咐沈鳳道一番,目睹沈鳳道轉身離去,這才對布柳赫爾和柳申科夫說道:

「法屬安南出了點事情......兩天前,近三萬法國軍隊帶著四萬安南軍,從西貢出發,經邊和、隆慶,一路向北,在保祿以南的山區,擊潰一股義軍,似乎感到殺得不過癮,便洗劫了附近五個華人村莊,他們把我華人男丁的頭顱砍下來,抹上石灰充當亂黨,然後對婦女進行無恥的侮辱,再在下體捅入刺刀,和失去頭顱的壯丁及被殺死的老弱一起,扔入大坑中掩埋......

「一群法國巴黎大學新聞系的學生,恰好在那一帶寫生,用照相機忠實地記錄下了這一幕,照片和新聞在西貢發行的法文、越文及中文報紙上公開披露,引發軒然大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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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9 01:14:07
第一四六九章 入懷微亂

在岷江機場送走遠東的客人,安毅剛剛鑽進防彈越野車裡,正在思索南京國民政府會對法軍的大屠殺作何反應,於下午五點舉行的新聞發佈會上自己又該說些什麼時,一個小女兵站到窗前,俯下身子,巧笑嫣然道:

「安大哥,我也要回城,不介意搭個順風車吧?」

安毅的思路被打斷,不悅地抬起頭,看到小女兵笑顏如花的樣子,不由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指指身邊的空位:

「你肯定把李桃他們都給收買了,不然一般人很難靠近我的車。」

小女兵神氣活現地道:「那是,誰讓我們同生共死過?當初在微山湖的那個島上,我們建立了純潔的同志關係,他們不幫我幫誰?」

安毅點了點頭,轉頭四處看看,發現隨行的三總部和空軍、海軍司令部的將校正詫異地望向這邊,覺得有些不妥,一把將小女兵拉上車,由於用勁過大,竟然把整個軟玉溫香的嬌軀,拉入了懷裡,感受著長成的傲人雙峰,鼻息間嗅著淡淡的少女體香,不由心神一蕩,迅速把她扶正,然後故作嚴肅地問道:

「我聽老沈說,你是在得到我安然無恙的診斷後,才隨家人來到敘府的。在此之前,你一直照看我,還餵我和青姐吃東西,直到我姐姐龔茜和妻子楚兒、潔雲的到來才離開......可惜我昏迷不醒,什麼都不知道......你和你家人還好吧?」

周紫微點了點頭:「一切都好!有沈大哥、小九哥、趙大哥照顧,在南京時許多試圖搭訕的登徒子都給趕跑了,到了敘府,又有杜大哥、丁大哥、展大哥、龔大姐和楚兒、雲兒姐呵護,少了蒼蠅的困擾,我好得不得了。家裡從西南銀行貸款,在金沙江南岸的商業區開起了百貨公司和家電公司,生意不錯,現在一切都上了正軌。前兩天總政治部創辦《七九軍報》,我跑去應徵,結果政審體檢文化考核全部合格,就正式入伍當兵,成為軍報的記者了。」

小丫頭神氣活現地把別後經歷說了一遍,不過語氣間,還是隱隱透露出一絲對安毅的情意和感激。十七歲的大姑娘,放在農家都是幾個孩子的媽了,心細如髮,知道若不是看在安毅的面子上,家裡怎能事事順心如意?

安毅也很高興能夠幫助吳佩孚的家人。

至少在民族氣節上,那個舊軍閥頭子是不虧的。尤其是得到第四廳的密報,這次河北軍隊之所以順利撤離,其中就有吳佩孚輔佐程潛運籌帷幄的因素在裡面,因此不管是為了抗日大業,還是私人的情感,安毅都很願意幫助周紫微改變她和她家人的命運。

車隊徐徐啟動,出了軍用機場大門,一路向南疾馳。

看到窗外又飄起了鵝毛大的雪花,安毅連忙把窗戶關緊,不讓冷風灌進來,這才又問道:

「碧城女士如何了?她在報社日子過得還如意吧?」

周紫微神色間微微有些黯然,秀眼紅了起來,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讓安毅還以為呂碧城受了什麼委屈,正琢磨著究竟是那個名女人能力不足無法勝任,還是思想落伍不適應這個時代,這時周紫微已經開口了,安毅一聽才知道是自己理解錯誤了。

「由於葉青姐出事,龔大姐安排我三姨暫時在《三江日報》負責一些文字處理及編輯的工作,我三姨很快進入工作狀態,根據青姐出事前發回報社的採訪記錄,再加上自己的真實感受,一連寫下四篇白話時政評論,引發轟動。

「後來,我三姨受命為《三江日報》撰寫社評,針對冀東之戰、胡將軍率部突圍、第五軍團遭遇日軍毒氣攻擊、你的討日檄文和對日本進行毒氣威脅等進行評注,都大獲成功。三姨的社評影響深遠,全部被敘府廣播電台引用,幾篇文章還被《申報》、《大公報》、《中央日報》等報社轉載。

「龔大姐見我三姨確實有能力,就讓她暫時擔任《三江日報》主編,又過了兩個月,葉青姐依舊不見好轉,就扶正了,正式成為主編。不過,想到青姐現在的樣子,我就感到一陣難受。」

看到周紫微長長的睫毛撲扇之間,眼淚已經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了下來,但她卻緊緊地抿緊了玉唇,控制著不讓哭出聲來,安毅憐意大起,把她攬入懷裡,輕輕地拍著她的背,當做親妹妹一般安慰道:

「放心吧,沒事的,如今科學昌明,會慢慢好起來的。今天的餞別宴你也看到了,敘府將迎來數萬前蘇聯專家,其中便包括許多醫學界的權威,再加上猶太人醫學家的努力,我們敘府的人體和生物學研究會更上一層樓。這次回敘府,我第一時間就去總醫院看過了,青姐雖然還未醒過來,但她臉色紅潤,呼吸平穩,我堅信她不會就這樣輕易離開我們的。」

周紫微抽泣間,嗅吸著安毅身上散發出來的雄性氣息,香腮一片暈紅,心如鹿撞,伏在安毅懷裡,乖巧地點了點頭。

安毅抱了一會兒,突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周紫微那凹凸有致的少女嬌軀,緊緊地貼在身上,少女芬芳的氣息一股股襲來,只覺得心猿意馬,竟然鬼使神差地緊了緊雙手。周紫微玉臂自然而然地摟緊了安毅的頸項,把一顆美麗的頭顱埋進了他的懷裡,就像風中那朵不勝嬌羞的玫瑰。

安毅心裡暗罵自己一句,然後扶正周紫微,掏出手絹擦去她白嫩的彷彿吹彈得破的嬌顏上淚珠的痕跡,強忍蕩漾的心神,沒話找話地問道:

「這幾月生活還習慣嗎?畢竟南北方氣候、水土、風俗、人際關係和飯菜口味差別很大,許多人要過上好幾年才慢慢適應下來。」

周紫微享受著安毅無微不至的關懷,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輕輕地梳理了一下安毅稍顯凌亂的黑髮,朱唇請啟:

「習慣啊,比起北平冬天的寒冷、入目處除了茫茫白色就是一片殘舊與荒涼,敘府的氣候更為宜人,景色也更多樣化。敘府的風景有著長城的雄奇,三江合攏處的激流,洶湧澎湃,幾種顏色的江水相互撞擊,蔚為大觀。

「遠近綠意盎然的山川,卻又分外俊秀,讓人心生尋幽探勝之心,再加上不遜色於大上海的高樓大廈,滿城穿梭不停的電車和汽車、轎車,濃郁的都市風情,彰顯現代化工業化的氣息,再加上街頭鱗次櫛比各種各樣的商舖,多種風格融和在一起,我爸媽說這兒就像是人間天堂一般。

「至於風俗和人際關係,和北平差別不大,這裡的北方人很多,而且我也結識了許多新朋友,對了,其中一個叫冷月的漂亮小妮子,她說她是你的乾女兒哦,不過我可先申明,我只叫你安大哥,你可不許在我面前充長輩......

「飯菜口味嘛,現在敘府不管是麵食還是米飯,兼具南北方的特色,幾乎每一個地方的特色餐館都可以在敘府街頭找到,所以也不存在問題。最讓人高興的是,這裡的空氣濕度很高,我爸媽都說我皮膚更白嫩了,你看看,是不是啊?」

說完,小丫頭閉上眼睛,把整個俏臉湊到安毅面前,漂亮整齊的長長睫毛微微顫抖,這一副任君採擷的模樣,讓人食指大動。

安毅近距離地看著周紫微艷麗無儔的容顏,看著她精緻得完全看不到毛孔的白嫩得彷彿能掐出水的肌膚,柔順黑亮得彷彿能夠照出人影的烏黑秀髮,還有那呈現完美比例的瑤鼻櫻唇,再嗅著她甜甜的直扣人心得少女芬芳,感受著她如蘭似麝、觸及臉上淡淡的溫熱氣息,淺笑間露出的一股淡淡的媚意,只覺一種魔鬼的誘惑在心底裡陡然放大了千萬倍。

由於安家軍有嚴格的規定,除了文工團表演需要外,其餘人員均不准化妝,更不許塗抹香水,所以這絕對是素顏的絕美容顏,其肌膚之白皙嫩滑精緻,以及身體裡透露出的甜甜少女體香,絕對是純天然的,對一個正常男人的誘惑之大,可想而知。

安毅的喉結狠狠地抽動了一下,艱難地忍住伸出舌頭去那嬌顏尤其是櫻唇上舔一舔的衝動,閉上眼睛暗自平息了下躁動的心緒,故作輕鬆地道:

「不錯,不錯,是更加完美了,現在我擔心啊,若是你這麼一直漂亮下去,達到傳說中沉魚落雁、羞花閉月、禍國殃民的程度怎麼辦?到時候大雁也落地了,魚也沉塘了,花也不開了,月亮也不出來了,那不是讓人以為末世要來臨了嗎?若是滿大街的男人再圍堵一個叫周紫微的女孩,逼得政府調動警察疏導交通,維持秩序,那破壞之大,不是更讓人撓頭嗎?」

周紫微「撲哧」一笑,美目突然睜開,在長長的眼睫毛下散發出奪目的光彩,隨即撅起小嘴道:「哪裡有你說的那麼誇張?滿街追的男人我倒沒有見到,呆頭鵝倒是發現一隻。」

安毅故作茫然不解狀,四處打量:「哪兒,哪兒有呆頭鵝?什麼鵝我都見過,就是沒見過呆頭鵝。」

周紫微再也忍不住,捧著盈盈一握的小蠻腰笑了起來。

有時候人們不得不承認,和一個美麗到極致的女孩待在一起,似乎就擁有了整個世界,一切的煩惱,都已經遠離於你,當然,在這種情況下,時間的流逝也是分外的快。不知不覺間,車隊已經返回安家軍司令部大院。

小丫頭率先下車,笑著向安毅搖了搖手,如輕盈的小鹿一般,蹦蹦跳跳地離開了。

安毅鑽出車門,欣賞小丫頭呈黃金比例的完美身影,消失在左面的總政治部大樓,感覺整個人放鬆許多。這時候,侍立一旁的情報部長劉卿才湊了上來,低聲稟報:「司令,最新情報......」

安毅臉色一肅:「走,先到作戰室。」

很快,一大群人來到原司令部大樓現總參大樓的二樓作戰室,劉卿大步來到大幅東南亞地圖前,指著蘇門答臘島的巨港市:

「荷蘭人完了......根據我們的內線發回的信息,今天一大早,荷蘭人由一艘戰列巡洋艦,兩艘巡洋艦,六艘驅逐艦及大量炮艦、補給艦、運輸艦等輔助艦隻組成的龐大船隊,駛入巨港碼頭,落入了日軍精心設計的圈套,全軍覆沒,艦隻一個不落全部落入日本海軍之手,五萬荷蘭陸軍和上萬海軍淪為日本人的俘虜。

「中午十一點半,在獲悉援軍全軍覆沒後,位於萬隆的荷蘭軍隊在其司令官普魯天中將的率領下,向十倍於己的日軍投降。這中間有個趣事:蘭印總督查爾德在與日軍交涉時,昂然聲明蘭印決不投降,而普魯天卻請求請接受蘭印軍投降,可見這是一個在蘭印殖民高層內部存在分歧的投降,但在日軍絕對的優勢及喪失所有海軍的情況下,荷軍的反應實屬正常。其實,在我看來,查爾德總督還有一個意思,希望日軍佔領蘭印群島後,能留下荷蘭人組建的殖民政府,協助日軍運營蘭印群島民政。

「可惜軍隊才是一個政府話語權的最有力保證,這一條被日軍無情地拒絕了。石川浩一警告普魯天中將及其參謀,日軍的使命在於全殲荷軍,如果不盡快選擇投降,攻堅開始後將不再接受戰場局部投降。受到石川浩一恐嚇,普魯天又驚又怕,最後用收音機廣播,命令全體蘭印軍隊終止抵抗。

「在日軍非生即死的威脅下,普魯天的命令被嚴格執行了,除婆羅洲和蘇門答臘島被日軍控制外,小巽他群島、蘇拉威西島、馬魯古群島和巴布亞伊利安等地的全部荷蘭軍隊,加上土著軍隊一共八萬軍隊,向日本無條件投降。日軍游弋於爪哇海、西裡伯斯海、班達海的運輸艦隊,迅速將六個獨立旅團的日軍分別送上了小巽他群島、蘇拉威西島、馬魯古群島和巴布亞伊利四地,開始建立有效統治。

「至此,蘭印群島的作戰基本告一段落,日本人僅僅用了不到半個月時間,便取得了一場輝煌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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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〇章 囂張言論

聽完劉卿的匯報,安毅點了點頭。

前幾年苦心建立的情報網絡,終於發揮巨大作用,日軍在南洋的一舉一動,第四廳、總參和國安等情報部門都盡收眼底。安毅琢磨著,這個時候該南華集團和洪興社粉墨登場了,否則若是讓日本人和蘭印土著達成協議,那麼受苦的就是兩千萬蘭印華僑。

在國家民族大義面前,所有的虛名都要拋諸腦後,否則瞻前顧後,遭受重大損失的只能是華族自身。

安毅略一沉吟,迅速招來副總參謀長楊飛、已經調任總參秘書長兼國防大學校長的鄧斌、總參辦公廳主任趙東全、國安局局長杜易、經過四個月療養身體逐漸康復新近任命為全軍副總參謀長的黃智、總參作戰部部長沈子凌及參謀劉宇,再加上總參情報部長劉卿及留在敘府編整坦克方面軍的葉成等將校,舉行了一個緊急會議。

會議到下午三點結束,針對蘭印局勢做出了種種部署,具體戰略是驅狼逐虎,利用日本人趕走荷蘭及英美法等國勢力,打壓土著,給華人創造一個相對平和的發展空間,當然,在此之間,可能蘭印群島的華人領袖、南華集團和洪興社要擔負「漢奸」的罵名,但在國家民族總體利益面前,一切都是值得的。

散會後,安毅留下葉成,詢問了下坦克部隊的編成情況。

目前,敘府兵器研究改進了j1中型坦克,將艙室加大,乘員增至五人,選用76.2mm坦克炮,加裝一挺並列機槍和一挺防空機槍,採用更大功率的四沖程柴油發動機,動力更為強勁,速度也更快,公路最大行程高達550公里,土路行程也達到400公里。這一款坦克正式被總後勤部命名為j2坦克,官兵們形象地給j1坦克取了個「狼」式坦克的名字,而體積更大、威力也更猛的j2坦克,則命之為「豹」式坦克。

為了打亂部隊中的山頭主義現象,這次各個方面軍編組,均實行了幹部輪換制度,原來的大多數軍、師、旅級幹部,均調整到不同的工作崗位,尤其是軍部、師部的一班將校,大多安排出去帶兵,校、尉參謀人員也下基層擔任部隊主官。由於軍官們大都官升一級甚至兩級,再加上骨子裡深扎的對領袖安毅的愛戴與擁護,因此並未出現反對聲音,全都歡歡喜喜赴任去了。

同時,各方面軍中資歷達到上將、中將而一時間沒有合適崗位安排的,全部調到三總部,充實領導班子。

比如鄧斌,軍銜已經晉陞到上將,以上將的身份擔任夏儉方面軍副總司令,未免有些屈才,於是就調到總參,擔任秘書長,兼任國防大學校長職務,同時他也是安南立國後安毅屬意的軍委秘書長的不二人選。

再有趙東全,屢立戰功,以中將的身份擔任師長職務,這次全軍晉陞,他也順利晉銜上將,若是擔任集團軍軍長職務,讓方面軍司令情以何堪,於是也調至總參,擔任辦公廳主任,他將是未來軍委辦公廳主官的理想人選。

有類似遭遇的還有原三十九師政訓科長韓耀賢少將,晉陞中將旋調任總參所屬思茅陸軍指揮學院教育長;原第五軍團炮兵團團長張仲康少將,傷癒復出晉陞中將後擔任總參西南炮兵學院教育長職務;原陸軍第三十三師政訓科長李志德少將,晉銜後調入總政治部擔任組織部部長;原新二軍軍法處長劉琦少將,晉陞中將後擔任總政紀檢部部長職務等等。

可以說,這是一次涉及全軍範圍內的調動,徹底打亂了自安家軍成立以來的固有派系,為安毅統領大局奠定了堅實的基礎。

現在各方面軍、集團軍、摩步師、山地師、步兵師等建制中,參謀長、作戰處長、情報處長、後勤處長等職務,均由原團營級幹部上調國防大學,經過短期培訓後緊急補充到各部。由於其中半數都有留學海外接受過歐美軍校尤其是德國軍校學習的經歷,回國後又在敘府士官學校進行過回爐,其軍事思想和眼界,尤其是對新戰術新武器的領悟,要遠遠高於一般將領。而另一半將校,也全部接受過敘府士官學校的專業培訓,在忠誠度和凝聚力方面,更勝一籌。

這樣的強強組合,將極大地提升安家軍的戰鬥力,掃除安家軍中最後的封建思想殘餘,真正打造一支鐵血之師,文明之師。

葉成將現在坦克部隊的編制情況,向安毅做了詳細的匯報。

與其他方面軍大面積的人事調動不同,坦克方面軍的主官,主要在內部進行調動,其他新調入的軍官,主要是充實情報、通訊、後勤、政治部等部門,其中最重要的原因是機械化部隊不同於普通的步兵,需要更多的專業素養,若是讓一個全然不懂坦克的人來擔任部隊主官,會出大事的。

葉成方面軍編成三個坦克軍,共九個坦克旅,每旅下轄三個坦克營,一個摩步營,再加上軍屬、旅屬、營屬直屬部隊,狼式、豹式坦克的總數達到千輛,再加上千輛裝甲戰車、自走火炮、高射炮和防空炮車,以及兩千餘輛補給車輛,其花費達到了一個恐怖的天文數字。目前各大機械廠、拖拉機廠、汽車廠、鋼鐵廠已經開足馬力生產,預計半年後坦克方面軍才能全部編成。

此前,敘府的油料,主要通過購買提高產量的延長油田、已經開始投產的玉門油田、長慶油田的原油,加上從法屬安南進口以及經緬甸走私的石油來解決,並未動用戰略儲備油。但隨著法屬安南封鎖了滇越鐵路、公路和口岸,最大的油料補給來源中斷,其他的石油補給只能算是杯水車薪。

好在這個時候,在黔西和滇東、滇東北、桂西北地區建立的四大煤化油生產基地已經開始投產,儘管汽油、柴油、煤油的轉化率只有可憐的百分之三十,但若是沒有充足的油料供應,所有的坦克、飛機和汽車,就只能成為鐵疙瘩,因此只能咬牙硬上了。

葉成的介紹讓安毅非常滿意。從當前的情況來看,僅僅顧長風、夏儉統帥的兩個方面軍便足以橫掃安南全境,而且安南北部和西北部的山區,也不適應機械化部隊,葉成的坦克集群,只能屬於戰略威懾力量,將來應對法軍有可能在河內和西貢發起的登陸作戰,以及未來暹羅的平原地區,才是坦克部隊縱橫馳騁的舞台。

再進一步想,緬甸南部和中部、印度大部地區,若是有這麼一支恐怖的武裝存在,日本、英國均不是對手,拿下東南亞和南亞根本不是問題。但在此之前,必須得韜光養晦,讓日本「勇敢」地衝在前面,把英美法等國的殖民體系攪得稀巴爛,安家軍再慢慢漁人得利。

隨著葉成離開,方方面面的情報也匯攏而來。

下午兩點,南京國民政府在與法國大使那齊雅溝通無果後,召開新聞發佈會,外交部長王寵惠表達了中國政府及蔣委員長本人對法屬安南軍隊公然屠殺中國公民強烈抗議,稱這是現代文明社會最聳人聽聞的醜聞,一個標榜公理正義的國家,居然對手無寸鐵的平民下此毒手,良心何在?天理何在?

根據1899年7月29日海牙第二公約、1907年10月18日海牙第四公約,處於衝突一方權力下的敵方平民,應受到保護和人道待遇,包括准予安全離境,保障未被遣返的平民的基本權利等;禁止破壞不設防的城鎮、鄉村;禁止殺害、脅迫、姦淫和驅逐和平居民;禁止體罰和酷刑;和平居民的人身、家庭、榮譽、財產、宗教信仰和風俗習慣,應受到尊重;禁止集體懲罰和扣押人質等。

而法屬安南境內的中國公民,顯然還不屬於敵對國平民,因為他們也要給法國殖民政府上稅,是屬於法國殖民政府和軍隊保護的對象,但是他們卻不僅沒有得到保護,反而遭到無恥的姦淫和無情的屠殺,世間最大的悲哀莫過於此。

根據以上種種,中國政府提請國聯,對法國軍隊進行徹查,制裁當事軍官和肇事士兵,給國際公理和正義一個交代。要知道有發表在報紙上的照片,以及巴黎大學的法國學生為證,事情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一向喜歡佔據道德制高點的法國政府,很快還以顏色,在巴黎舉行新聞發佈會,本屆政府新聞發言人針對南京政府的抗議進行了反擊,稱法國政府一向善待具有雙重國籍的中國僑民,這從允許華人創辦中文學校、允許華人在安南城市和鄉村修建儒道釋迦寺廟進行祭祀、允許華人擁有超越京族高棉族泰族占族老族等民族進行經商操漁航運等特權就可以看出,法國政府對於下轄華族的善待,但是,華族卻不思回報,與叛亂勢力進行勾結,試圖顛覆安南政權,這是任何一個政府都無法容忍的行為。

隨後,該新聞發言人公然為其軍隊開脫,稱任何為維護法律和秩序而採取的行動,均將得到法國政府的保護和補償,法蘭西不會屈從於一個連自己的國民人身安全與財產都無法得到有效保證的政府的干預,依舊將持續不懈地對安南叛亂軍隊和政府進行打擊,同時,法國警告某些國家,不要試圖玩火,否則法國政府將讓其嘗嘗擁有一千三百萬平方公里的世界第一大陸軍大國的厲害。

在本國政府大放厥詞的,法屬安南政府在與法國國內取得一致意見後,也於下午三點舉行了新聞發佈會。

這幾天,討伐軍連戰連捷,從西貢出發的軍隊,已經基本肅清了交趾支那境內的義軍,隨即大軍從金蘭灣登船前往峴港,在峴港下船後,對順化城南部的東塔峰、從容峰等關隘,發起猛烈進攻。

古代中國的勢力,之所以伸展到順化即止,便是由於順化南部這延綿群山阻隔所致,可以說這片大山是庇護湄公河三角洲平原地區天然的屏障,其山勢之雄奇可見一斑。

鎮守此處的,是以安家軍洪興社為主體的五千餘將士,名義上的指揮官,是臨時民族政府武裝部隊司令胡學覽,而具體指揮戰鬥的,卻是已經劃歸安家軍總參謀部特種作戰部兼管的原洪興社安南分社衝鋒隊隊長高進寶少將。

高進寶於三四年從十六師特種大隊分隊長位置上選拔進入敘府陸軍士官學校特別班,進行了近一年的系統培訓,然後被派往香港,再由香港洪興社總部派到安南,擔任安南分社衝鋒隊大隊長,當時授予的軍銜是上校。

洪興社從南洋各地調集、匯聚於安南境內的衝鋒隊員有三萬二千餘人,其中半數為安家軍退役官兵,另一半則是從南洋各地選拔出的華僑子弟,在香港的訓練基地接受半年的軍事技能訓練,由情報部門查清政治面貌和家庭背景後,才派出來執行任務,新兵和老兵混合搭配,在戰鬥力方面絕無問題。

若不是擔心一擊必殺會導致法國殖民者信心動搖給安南的土著以可趁之機,衝鋒隊有十足的把握在開戰前,採取斬首戰術將法國殖民官員和軍隊將領全部幹掉一舉奠定勝利的基礎,當然現在隨著戰事的展開,法國人明顯加強了對主要首腦人物的保護,再想輕鬆地完成任務,已經不太可能了。

這一次,除一萬衝鋒隊員參與順化舉事外,其餘的隊員依然在耐心潛伏,等待總部的命令。

因此,高進寶率領的部隊,可以說是完全遵循了安家軍的建軍原則和作戰方針,十分重視戰壕的構築以及火力點的配置,再加上迫擊炮、土製地雷和自製的木山炮助戰,應對法軍的進攻,雖然場面上看起來驚險萬狀,但戰線倒也勉強可以維持。

反倒是前來觀戰的吳庭艷等保皇派領袖臉色蒼白,目睹法軍的鼎盛軍容,心裡打起了退堂鼓。

法軍不僅僅是從南向北攻擊,另有一部人馬由海防港登陸,趕至河內,隨後再匯聚東京地區的法軍以及從滇安邊界撤下來的五萬安南軍,浩浩蕩蕩越過馬江、朱江,由清化向榮市進攻,一路攆著從東京南撤的義軍向順化方向跑。

原本寄望通過安南軍反正造成法國人顧此失彼形成席捲全國獨立浪潮的一眾義軍領袖深感失望,對於安南民眾的麻木不仁更是出離憤怒,比如義軍從河內南下,一路上基本沒有得到人民群眾的援助,看到有亂兵到來,不管是城市還是鄉村,關門閉戶,義軍連口熱水都喝不上,更不要說找東西果腹了。他們卻不明白,民眾雖然從心底裡同情革命,希望自己以後的日子更美好,但在法國人多年的積威下,目睹許多親戚鄰里的腦袋掛上城頭,哪裡敢冒著身家性命出面相助?

而大多數安南軍將領更是老兵油子,對民族是非觀念看得很淡,他們手裡的武器和按月拿的軍餉,全部都是從法國人手裡得到的,知道誰才是他們的主子。而且起義軍看似席捲全國聲勢浩大,但對上陸軍第一大國法國,這樣的力量根本不夠看,與其把自己的性命賠上,還不如靜觀起變,跟在法國軍隊後面敲邊鼓,見風使舵。

事實證明,義軍確實是烏合之眾,從河內向南逃竄的義軍,由於沒有補給,也無民眾支持,許多人悄悄帶著武器開了小差,部隊還未行至榮市,人馬就基本上散光了,一眾義軍領袖又氣又急又恐懼,無奈之下,只得帶著電台,一路向西遁入長山山脈,躲避殺氣騰騰而來的法軍的追擊。

於是,原本看起來規模浩大的起義,到現在僅有順化周邊地區掌握在義軍手裡,從明面上看,勝負的天平基本明朗,安南軍的老油子們終於打定主意,該向法國主子邀功了,爭先恐後向順化城殺去。

正是有著戰爭場面上的巨大優勢,法屬安南政府自然是趾高氣揚,總督朱爾.佈雷維埃在新聞發佈會上公然宣稱:

中國人連自己國家的國民都保護不了,滿洲、北支、山東地區的民眾依然生活在日本的殖民統治中,有什麼資格指責法國的內政?雖然安南一度是中國的屬國,這塊土地上生活的人也大多是華人族裔,但現在可不是唐宋帝國和元明時期,現在世界是最強大的國家是英吉利、法蘭西和美利堅,至於中華民國,那是什麼?一件可笑的玩具嗎?

朱爾.佈雷維埃的話,引來新聞發佈會現場一片哄笑聲。

歐美記者一貫以雙重標準要求自己,若是英法美等國的白人出現數千人被殺害的慘案,那就是引發公憤的人道主義悲劇,群起譴責,恨不能將肇事者挫骨揚灰,才足以解心頭之恨。但若是對象是黑人、黃種人、棕色人種,具體而言就是殖民地的土著和中國這樣半殖民地國家的民眾,則又覺得理所當然,總是找出種種借口,百般予以維護,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證明白人在人種上的優越性。

總督朱爾.佈雷維埃又說:

安南的華人雖然擁有中國的國籍,但同時他也是安南的臣民。安南政府將華人分為廣州、潮州、福建、海南和客家五個幫會進行管理,並向安南政府繳納了人頭稅,這就證明,他們已經認同自己是安南人。只要是安南人,敢於資助叛亂分子,被處以極刑是無可厚非的,至於婦女被姦淫,那不過是附加的刑罰罷了,算不得什麼大事。而且,這樣的屠殺,針對的對象不僅僅是華人,其他京人、高棉人、老族人等等,只要敢於挑戰法蘭西的權威,都將予以無情的打擊。

法屬安南陸軍總司令布爾隨即通報了前線的軍情,稱一切盡在自己的掌握之中,即便法國國內不派出軍隊,駐安南法軍也有信心擊敗對手。

布爾咬牙切齒地說:住在順化城裡那個國王腦袋出問題了,竟然敢與世界第一陸軍大國作對,待攻陷順化後,必將要找其清算駐順化的五千法軍被全殲的刻骨仇恨,讓其明白與法蘭西作對的下場。

法國政府和法屬安南殖民地政府的囂張言論,第一時間通過無線電波傳遞到中國,再由敘府廣播電台,向全中國民眾進行播報,引發一波波反法狂潮。

這個時候,該安毅發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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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9 01:14:48
第一四七一章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下午五點,敘府綏靖公署與安家軍於翠屏山下所共有的新聞發佈中心,氣氛熱烈。

針對法國政府和法屬安南殖民政府不負責任的言論,安家軍司令部果斷召開新聞發佈會,許久沒有在公眾面前露面的安毅,也出席會議,引發中外記者追捧,兩百餘記者把新聞中心擠得滿滿當當。

會議由總政組織部部長李志德中將主持,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法屬安南境內法軍對我無辜中國公民的屠戮行為,然後全文轉述了法國政府和法屬安南政府新聞發佈會的情況,便請安家軍領袖安毅講話。

安毅對著話筒,目光從台下一眾熟悉或者不熟悉的中外記者臉上掠過,表情異常的嚴肅。

「眾所周知,法國是國聯的主要締約國和常任理事國,而國聯卻是以保障國際和平、促進國際合作、維護人類權益為宗旨的國際組織,承擔著維護國際公理和正義的責任與義務。可是,今天我們遺憾地看到,這樣一個所謂的主持公道的國家,卻在對待自己軍隊屠殺平民這一問題上,態度明顯發生偏差,滿嘴的強權與公理,似乎只要一個國家有實力,有槍炮做支撐,就可以為所欲為,犯了錯誤不用受任何指責,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吧,既然法國這麼說,我們就來看看法國這個文明國家,都做了哪些文明事情。中世紀的時候,法國只是一個彈丸小國,因為它的許多領土,都是英國所有。當時英國的兩個王朝諾曼底王朝和安茹王朝都是來自法國的封建主,因而在法國大陸擁有大批領地。雖然法國歷代國王竭力剝奪英王在法國的領地,但英王仍佔領著法國大量土地。於是,英法之間爆發了百年戰爭,法國一度差點兒被英國滅國,也因此湧現了諸如聖女貞德這樣的英雄人物。不過就是這樣一個英雄,拯救了整個法蘭西的英雄,還被法國人出賣,英國人把一位可歌可泣的少女,在盧昂城的廣場被活活燒死,骨灰被投到塞納河中。死的時候,她甚至還不滿二十歲,這或許就是法國人骨子裡所謂的公理和正義吧。

「百年戰爭以後,法國政府為了解決地方貴族和宗教對中央政權的阻擾,又發動了宗教戰爭。當新教領袖安東尼之子、那瓦爾王子亨利與公主瑪格麗特結婚,大批新教徒奔赴巴黎時,在法國政府的縱容下,對新教徒進行了慘無人道的屠殺,悲劇上演,商人殺死競爭對手,長者被意圖奪家產的後輩殺死,變心的男女殺死他們的伴侶,只要說被殺者是新教徒便可。法律與秩序蕩然無存,作奸犯科者肆意妄為,一夜之間有上萬新教徒被殺害,史稱聖巴托羅繆慘案。隨後,全國不少城市競相傚尤,大約有近十萬新教徒死於屠刀之下,或許這也是法國人以為的合理合法的手段。

「黑暗的時代過去,我們幸運地看到,十八世紀末期,從巴黎傳出的自由、平等、博愛的口號響遍了歐洲和世界,舉世聞名的法國大革命開始了急風暴雨的進程,它以一種無與倫比的力度,張揚了自由、平等、民主、人權的價值,隨著《人權宣言》的公佈,這種全新的主張,從此扎根於我們這個世界,引導著人民去追求這些權益,這才有了後來的美利堅、德意志等國的民族獨立革命。可以說,法國人開天地之先河,實在是值得所有世人尊敬。」

說到這裡,安毅深深地吸了口氣:「我現在還在為《人權宣言》竟然能夠在一百五十年前提出而倍感震驚,它的第一款是這樣的,就權利而言,人人生而自由、平等,且始終如此。除了依據公共利益而出現的社會差別外,其他社會差別,一概不能成立;第二款任何政治結合的目的都在於保護人的自然的和不可動搖的權利。這些權利即自由、財產、安全及反抗壓迫;第三款整個主權的本原,主要是寄托於國民。任何團體、任何個人都不得行使主權所未明白授予的權利;……第十七款,私人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除非當合法認定的公共需要所顯然必需時,且在公平而預先賠償的條件下,任何人的財產不得受到剝奪。

「各位記者朋友,各位有良心有道德有堅持有正義感的朋友,捫心自問,現在法國在法屬安南做到這一切了嗎?殖民政權沒有給予它的國民任何權力,它治下的民眾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自由平等,不僅財產隨時可能被剝奪,甚至連起碼的生命都無法維護。而極具諷刺意味的是,這一切正是在全世界第一個發佈《人權宣言》的國度的政府所造成的,有什麼能比這更悲哀的事情嗎?

「好吧,我們看看發佈《人權宣言》的國度都幹了些什麼公平正義的事情。早期法國曾經企圖以巴西作為其殖民地,兩度入侵里約熱內盧及聖路易,但由於葡萄牙和西班牙對法國的戒備及阻止,使得法國在兩地及北美佛羅里達的侵略均告失敗。從十七世紀開始,法國在北美建立起魁北克城,而它亦成為了一個以皮毛貿易為主的殖民地,就是今天的加拿大。其後,法國把其勢力擴展至聖勞倫斯河河谷一帶。隨著勢力的擴展,法國都把這些新的疆土作為貿易之用。到十八世紀初,法國在北美的殖民地已遠至路易斯安娜及密西西比河。此外,它更在美洲從事非洲奴隸的交易,從中賺取暴利。在北美擴張的同時,法國在西非的塞內加爾建立了第一個奴隸貿易站,法屬東印度公司亦在東方建立起貿易商旅,如孟加拉的金德訥格爾、印度的本地治裡等,主要進行鴉片走私。

「十八世紀中期,一連串的衝突在法國及英國之間展開,包括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七年戰爭、美國獨立戰爭、法國大革命等等。由於法國在奧地利王位繼承戰爭失利,被迫割讓在印度的殖民地,並在七年戰爭中失去了新大陸的大部分殖民地,但它在美國獨立戰爭期間所作出的調停卻使她可以收復一些在美洲的殖民地。此外,當十八世紀末期法國大革命爆發後,拿破侖逐步奪權,這使得法國加速了其對外侵略擴張之路。

「拿破倫戰爭結束後,很多法國殖民地都被劃為英國所有,特別是南美洲北岸的法屬圭亞那,以及在西非塞內加爾所建立的貿易站。因此,法國需要再次擴張殖民地,十九世紀初,法國侵佔阿爾及利亞,並企圖對墨西哥以保護國之名進行殖民統治,但最後落空,但在中法戰爭中,法國能從中國政府手裡得到越南、老撾及柬埔寨一帶的殖民地。

「中法戰爭後,法國在東南亞的殖民統治得到確保,建立起法屬安南,它其後更在北非開始擴大影響力,先後把突尼斯、利比亞一帶建立勢力範圍。而在中非,法國逐漸把毛裡塔尼亞、塞內加爾、幾內亞、馬裡、科特迪瓦、貝寧、尼日爾、乍得、中非共和國及剛果共和國等地納入自己的控制下,以及吉布提一帶東非的狹長海岸。與此同時,法國更在南太平洋建立起殖民地,包括新喀裡多尼亞、法屬波利尼西亞一帶的群島以及新海布裡地群島。 這個龐大的殖民帝國在歐戰後達到顛峰。接收了前奧斯曼土耳其帝國的領土,以及德國擁有的喀麥隆及多哥,其後更在西非建立了法屬西非。

「大家從這一系列事件中發現了什麼?可笑吧!一個標榜公平正義民主的國家,竟然到處發起侵略戰爭,恣意屠殺他國的人民!這說明,法國從來都不是正義的,也不講究什麼民主人權自由,它只是嘴上講這些,但其實質,卻是憑藉著手裡的槍炮,到處欺壓奴役世界各國人民,恨不得全世界都是它們的奴隸,只有法蘭西才是主人,這就是侵略者最真實最醜陋的嘴臉。」

台下竊竊私語,許多中國記者,平日只是感覺列強異常強大,但卻不知道這種強大是怎麼來的,此刻聽安毅娓娓道來,這才明白,原來自鴉片戰爭後英法美日俄等國對中國進行侵略並非偶然,更不是幫助中國快速走上繁榮富強的道路,那種想通過成為列強殖民地迅速提高工業基礎進而走上民族復興道路的思想極其幼稚和可笑,殖民主義的實質就是掠奪,絕對不是給殖民地人民帶來自由民主權力,只能是恐怖的高壓統治和無情的殺戮。

法國記者數度起身,想抗議安毅犀利的反法言論,可是最後卻都沮喪地坐下,因為安毅所陳述的都是無可辯駁的事實,沒有任何可以攻擊的地方。

「我們再來看看法國人是如何侵略和統治安南的。中英鴉片戰爭後,法國眼紅英國在中國獲得的利益,於1843年2月,首度入侵峴港,1845年捲土重來,根據和安南宗主國中國締結的合約,在安南為法國取得了一些權利。在當時,法國的媒體紛紛盛讚,這種冒險行徑是為了祖國的榮譽。

「1858年,中國在英法的槍炮之下,被迫簽訂《天津條約》,法國以此為依據,正式侵略安南,於1858年登陸峴港,並於1859年2月佔領西貢。1860年,第二次鴉片戰爭爆發,英法聯軍佔據中國首都北京,對於安南的控制減弱,於是法國加大了對安南的侵略,於1862年通過《西貢草案》,將交趾支那東部三省佔據,隨後又於1863年7月,威逼利誘中國的屬國柬埔寨簽訂合約,正式將觸角深入到柬埔寨。

「1868年,一個商團從紅河平原,進入雲貴高原,隨後從雲南經長江到漢口,獲得了連接雲南與東京紅河的水路最有價值的資料,隨後,法國便開始加大了對安南的侵略。中國的太平天國運動導致清政府對安南的控制力進一步衰弱,好在一個主張侵略的巨寇元兇法軍上校加尼爾被我黑旗軍於1873年擊斃,導致法國對東京的征服延緩了十年。1882年,法軍攻陷河內,繼而佔領南定,但法軍指揮官再次被黑旗軍擊斃。1883年,庫貝率領一支強大的遠征軍,第三次出征安南,這時恰好安南國王嗣德去世,順化朝廷出現王朝危機,庫貝通過進攻順化朝廷,取得法理上的主動,再進攻河內,並於是年8月25日簽署旨在將順化朝廷變成其殖民地的《阿爾芒協約》,但這一舉動,遭到宗主國中國的強烈反對,中國政府指出:安南是中國屬國,中國擁有對安南的一切權益,作為地方政府,安南與法國簽訂的任何條約都是無效的。隨後清廷大舉增兵,雙方大戰數年,戰火從安南一直燃燒到中國的福建和台灣,法軍損失慘重,無力再戰,導致法國茹.費理內閣倒台。但是可悲的是,中國政府不知道萬里之遙的法國發生的巨變,沒有趁勝追擊,反而與法國簽訂《第二次天津條約》,漸漸地失去了在安南的權益。1887年10月,法國政府發佈一批法令,柬埔寨、交趾支那、安南和東京組成聯邦,聯邦最高行政機構委任一位文職總督,管轄駐屯軍司令、海軍司令、總務長官、司法局長和關稅專賣局長五部長官。同時,交趾支那設伏總督一人,安南和東京設總駐紮官一人,柬埔寨設總駐紮官一人。不過必須得注意的是,由始至終,中國沒有放棄對安南的宗主國權力。

「保羅.杜美任總督後,把文職機關的各個部門統一起來,改組了東京的行政管理,並在新占的老撾組織政府,中國的屬國之一老撾也成為向安南總督負責的最高駐紮官管理下的自治保護國。在安南,宮廷以及官員們的等級制度都存在,但同時存在的還有法國建立的行政機構,真正的管理權其實都操在法國駐紮官手裡。在一戰間,法國強征十萬安南人到歐洲服兵役,由於在法國接受了自由民主的熏陶,回國後發動了起義,但起義失敗了,近四萬安南人死於殖民政府的屠刀之下,安南國王維新帝和他的父親被放逐到了印度洋的留尼汪島。

「二十年代末期,安南境內發起了大規模的武裝起義,法國人再次揮起屠刀,殘殺了數以萬計的安南人,當時安南各個城頭,掛滿了反抗安南暴政的革命者的頭顱。同時,殖民政府做出嚴格規定,任何行動,甚至徒手遊行,都將予以武力制止,屠殺已經成為標榜只有民主的法國人最喜歡用的威懾手段......」

「我抗議......安將軍,你說的大屠殺根本沒有這回事.......你這是純粹的污蔑!」一個法國記者漲紅著臉站起來。

安毅淡淡一笑,指示工作人員,拿出厚厚一疊照片,這都是徐子良二十年來,偷偷拍攝的,許多法軍對安南人民強奸、殺人、活埋等照片觸目驚心,其中一副照片上,一個華人小姑娘抬著頭,拉著一個法軍士兵的腿,似乎在傾訴著什麼,旁邊的土坑裡,已經站滿了人,下面的文字是這樣敘述的,叔叔,等下請把我埋得淺一些好嗎?否則我怕我爸爸媽媽找不到我,許多中國記者眼睛一下子就紅了,憤怒地怒視法國記者。

法國記者看了一張又一張相片,臉色由白變青,又由青變灰,隨即無力地跌坐於座位上。

「知道為什麼法屬安南那麼大的地盤,現在加上京族、華族、高棉族、老族等少數民族,人口還未滿2000萬嗎?而遠比這土地小得多的爪哇島,卻有五千萬人。這都是法國殖民者幹的好事啊!現在我們明白了,一直宣稱正義的法國,究竟是什麼怎麼回事了吧?」

「保護安南人民!」

「驅逐可惡的法國殖民政權!」

「收回中國在安南的一切權益!」

「保護華族、京族、老族等在內的一切中華民族後裔!」

「安將軍,你一定要為華人主持公理和正義啊!」

「......」

安毅站了起來,擺了擺手,等全場安靜下來,才一臉凝重地說道:「現在就要看順化民族獨立政府的了,他們才真正代表了安南人民的真實意願!我這裡可以表個態,如果他們需要我,我隨時可以幫助他們......但是,如果就連安南人自己也不願意幫自己,我就沒辦法了!畢竟,我安毅還不屑於做一個別人口裡的侵略者。

「各位記者,各位來賓,大家都看到敘府的進步、文明與富足了吧?在這裡,高樓大廈林立,現代化的工廠鱗次櫛比,大街上電車、公共汽車、轎車、摩托車、自行車來往穿梭,幾乎每一條街道上都開滿了商店,城市居民基本普及了電燈電話收音機,只要願意,餐餐都可以吃到肉,農村也家家戶戶用上了電燈,聽上了敘府政府在每家每戶都安裝的廣播,一周時間裡也可以吃上兩三餐肉,物質文明和精神文明都得到了充分滿足,我以為這裡已經初步達到了歐洲先進國家才能達到的生活水平。包括白俄、華族、猶太人及歐美各國的民眾,和諧共處,平等互助。

「我安毅可以拍著胸口說,就靠現在這些產業所賺取的利潤,什麼事情也不做,我也可以生活得像國王一樣,根本就不用去趟安南那灘渾水!但是,眼見同胞受難,祖國的舊山河支離破碎,我只顧個人享受,於心何忍?每當看到那些民眾被壓搾屠戮的照片,我都會想,為什麼世間會有如此醜陋的殖民政府,為何這些原本屬於中國土地上的人民,不能真正享受自由、和平與民主?為什麼安南人民,就該一輩子受窮挨餓,而不能像我治下的民眾這樣,過上豐衣足食的生活?

「現在,所有的決定權,都掌握在順化臨時政府手裡,因為他們代表了安南人民的利益,延續了我國清朝、明朝、宋朝、唐朝、隋朝、漢朝、秦朝對安南的合法統治權,只有他們才能夠決定,安南是繼續忍受法國殖民者的欺壓,還是重新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若是他們選擇了中國,那麼,我安毅義將不容辭,肩負起歷史賦予我的重任,勇敢地挑起擔子來。反之,我就繼續作我的富家翁,娛妻弄子,逍遙自在,這樣也可以避免我安家軍將士因征戰而出現大面積的傷亡。」

全場外國記者一片嘩然,英國記者戴爾霍然站起:「安將軍,一旦順化臨時政府選擇了回歸中國,是否意味著閣下的政府,將對法蘭西共和國宣戰?進而與法蘭西共和國的盟國大不列顛帝國宣戰?」

安毅一臉嚴肅:「宣戰?不!永遠也不會!在我看來,那根本不是戰爭,而是正義的解放事業!身為一個中國人,把自己的民眾從殖民主義的迫害下解救出來,讓每一個國人都過上好日子,有什麼過錯嗎?敘府政府永遠也不會對法蘭西宣戰,因為法蘭西人民是無辜的,可惡的只是政客和那些從安南吸血的殖民者,我安毅在此表態,就算將來進入安南境內作戰,所有的法國人、美國人、英國人的權益都將得到有效保障,就像敘府一樣,各國的投資,都將得到法律的保護,任何的種族敵對行為,在我看來,都是不可饒恕的!當然,現在談這些還為時過早,畢竟決定權掌握在順化的民族政府手裡。」

法國記者珍妮小姐一臉的急切:「安將軍,安南的權益屬於法國,這是凡爾賽體系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是約定俗成的國際間相處的準則,並不能因為安南曾經是中國的領土,便否定這一國際公法,難道你就不擔心,將承受數百萬法國軍隊的憤怒?」

「凡爾賽體系?」

安毅裝出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有這個國際準則存在嗎?我記得凡爾賽體系確認的獨立國家奧地利,已經被德國吞併了吧?現在德國好像又要合理合法地把捷克斯諾伐克的蘇台德地區併入德國的版圖了!

「還有,凡爾賽合約好像還確認了中國的領土主權完整,但日本侵佔中國東北的時候,為什麼沒人提及凡爾賽體系呢?後來日本又進攻中國的華北、上海和浙江,也沒有人把破壞凡爾賽體系的日本怎麼樣嘛。對了,就在今天,爪哇島的荷蘭軍隊已經投降,整個蘭印群島近兩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都被日本拿下,好像也沒有人提凡爾賽合約嘛,為什麼獨獨到了中國,到了安南,就要用凡爾賽體系來說事呢?」

安毅的反擊讓珍妮小姐啞口無言,也讓新聞發佈會現場的歐美記者一下子都閉上了嘴,唯有中國記者,使勁地鼓掌,把掌心都拍紅、拍麻木了,也未發覺。

這一刻,一顆顆激蕩的中國心在燃燒,匯聚的火焰,足以焚化世間一切敢於阻止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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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二章 孤立主義

美國東部時間,早上五點,華盛頓白宮。

羅斯福總統被人從睡夢中叫醒。

進入三七年後,美國的經濟持續走低,大量工廠開工不足,失業率居高不下,農場主收入下降,申請救濟人數猛增,美國再次陷入了經濟危機的怪圈。

美國精心扶持倚為工業品傾銷地的德國,現在不僅不再購買美國的產品,反而以生產的物品折算成美金,償還華爾街的貸款,衝擊著美國原本就過盛的市場,同時,大力支持的日本也不爭氣,久攻不下竟然被逐出了中國的上海和浙東地區,雖然對戰略物資的購買力度沒有減少反而加大,但其債務償還能力卻讓人懷疑。

政治上,美國的衛星國菲律賓發生了大規模的暴動,試圖建立一個完全獨立自主的國家,這在美國看來是大逆不道的事情,自然要全力討伐。

但自上次歐戰結束以來,美國軍隊首度面臨戰火的考驗,到底不是件愉快的事情。平叛至今,駐菲律賓美軍已經出現上千傷亡,美國民眾反戰情緒高漲,廣播新聞和報刊雜誌上全部都是質疑的聲音,問為什麼菲律賓的事情,卻要美利堅的青年人去流血犧牲?官方雖然諸多解釋,但就是不見效果,本屆政府的支持率已經下跌到一個可怕的低位,許多議員已經在私下串聯,謀求對本屆政府進行彈劾。

國際上,日本被逐出中國後,竟然出人意料地選擇進攻荷屬東印度群島,尤其讓人感到震驚的是,荷蘭在東南亞的統治竟然如腐朽的木頭一樣一觸即倒,日軍在很短的時間裡,就擊敗曾經的海上馬車伕荷蘭,實現了對近兩百萬平方公里土地的統治。

到現在為止,美國軍方和情報機構都未弄明白,日本是怎麼做到這一切的,尤其是完好無損地接收了荷蘭人的艦隊,這在美軍將領看來,太過匪夷所思,比起東方人的戲法,更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對於日軍的戒備又加深一籌。

德國方面,希特勒正在步步緊逼,既吞併奧地利後,又開始聒噪要把捷克斯洛伐克的蘇台德地區收入囊中,這讓羅斯福心裡很不舒服,但為了避免主張綏靖和平的張伯倫政府倒台,同時歐洲爆發戰爭後可能把美國拉下水,不得不違心地幫助德國,走出極為危險的一步。

當然,這其中也有希望如日本大使所說的把禍水引向蘇聯的意思。現在的人,很難想像二戰前美國對共產主義的懼怕,歐戰結束後,列寧號召世界革命,歐洲社會主義大動蕩的可怕消息,使美國中產階級驚魂未定,隨後他們就被美國國內此伏彼起的罷工烽火所震撼。僅僅1919年,罷工就有3000 多起,接踵而來的是炸彈襲擊事件,連新上任的工會長的寓所也在半夜遭到襲擊,由此可知道當時的情形有多惡劣。1920年,美國情報頭子埃德加.胡佛閃亮登場,對美國境內的赤色分子進行了最猛烈的打擊,美共的黨員人數從襲擊以前的八萬人下降到二一年底的六千人,埃德加.胡佛雖然飽受批評,但卻成為政壇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政治新星,至二四年成為聯邦調查局局長。

「總統,有緊急情況。」

打攪羅斯福睡眠的正是埃德加.胡佛,自他就任聯邦調查局局長後,員工由二四年的三百三十九人,發展到今年的四千餘人,並且在羅斯福總統的支持下,今年開始把情報職能延伸到了美國國外,與海軍情報部一起,承擔為美利堅合眾國收集情報的重任。待生活秘書利漢德小姐把羅斯福推到辦公室,埃德加.胡佛立即上前,將這一夜發生在法國政府、法屬安南政府與中國政府,尤其是敘府政府之間的口水仗原原本本進行了匯報。

「糊塗啊!這個時候,怎麼能夠去刺激中國人呢?」

羅斯福勃然變色:「中國人剛剛在上海和浙江兩地擊敗了日軍,又成功迎來蒙古的回歸,加之安家軍在上海入城式上表現出的強悍戰鬥力,讓列國政府皆感震驚,軍心士氣正是高漲的時候,應該努力搞好關係才是......唉,法國政權更換頻繁,新當選的人操線執政經驗還是不足啊!估計是達拉第這個總理,在希特勒頻繁的刺激下,手足無措,進退失據,才會使出這樣的昏招......這麼說來,敘府的軍隊,隨時都有可能南下?」

埃德加.胡佛點了點頭:「幾率很大。目前,英、法兩國焦頭爛額,一方面,要應對歐洲的危機,另一方面,亞洲各殖民地也不省心,叛亂頻頻,英國調動的十萬援軍已經在緊急趕赴印度的路上,但要真正平息其殖民地事態,預計還得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而法國這一回更是捅了馬蜂窩......

「同時在歐洲和亞洲開戰顯然是不現實的,英、法兩國只能暫時與一方和議,集中精力消滅另一方。因此,與德國妥協是必須的,畢竟德國的威脅就在眼皮子底下,稍有不慎便有可能爆發世界大戰,而亞洲卻隔著印度洋、中東和地中海。現在英、法兩國經濟很不景氣,急需殖民地的市場和資源,我預測局部性的戰爭極有可能會在法屬安南爆發!」

羅斯福面色凝重,想了一會兒才問:「中國南京政府對此持何看法?」

埃德加.胡佛道:「保持沉默。由於法國政府和安南殖民政府不理智的表態,徹底激怒了中國人,當敘府的廣播電台全文轉發法國政府和法屬安南政府在新聞發佈會上的言辭時,全中國一片躁動,許多城市都爆發了反法大遊行,上海法租界也發生騷亂,因為忌憚安家軍留在虹口的一個機械化旅的反應,租界當局不敢派兵鎮壓,目前局勢還異常混亂。」

「可否由我國聯合英、法外交官員,聯合向南京蔣委員長施壓,要求敘府方面保持克制?」羅斯福再次問道。

「估計效果不大。」

迎著羅斯福徵詢的目光,埃德加.胡佛分析道:「誰都知道,中國的政治體系非常奇怪,擁有軍隊的地方將領,大都割據一方,根本不聽中央政府的指示,況且根據我們情報部門的分析,敘府軍隊的實力並不弱於中央軍,若不是中國人骨子裡的師生倫理觀念使然,敘府完全有實力取南京而代之。甚至......」

說到這兒,埃德加.胡佛遲疑了一下,羅斯福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過來:「甚至有可能,蔣介石會在背後推動敘府向南發展,借英法之手,消耗安家軍的實力,為中央入主敘府創造條件。」

埃德加.胡佛點點頭:「目前中日戰局呈焦灼狀態,日軍以攻代守,中國軍隊見招拆招,在山西、河北和山東打得一塌糊塗,但細細一看,雙方損失不大,都明智地選擇保存實力。因此,有理由相信,志在清除地方軍隊和勢力的蔣委員長,極有可能會在背後推波助瀾。」

羅斯福撫著額頭,痛苦不堪地道:「決不能讓美國加入戰爭,至少現在不能。到目前為止,美國只有十萬常備陸軍,即便動員國民警衛隊,也只能湊起十五軍軍隊,我估計連中國一個地方軍閥的軍隊數量也要遠遠超過我們整個國家的陸軍。」

埃德加.胡佛有些同情地看著羅斯福。最近,羅斯福與聯邦法院鬥得不亦樂乎。根據美國憲法,美國是一個立法、司法、行政三權分立的國家,最高法院法官的提名和任令由總統提議,但要得到參議院的同意。法官一經任命,就終生任職,總統無權任免,憲法的解釋權只屬於法院。

現在的聯邦法院,九名大法官大部分出生在林肯時代,代表了美國最保守的勢力。這些年來,最高法院先後宣佈《全國工業復興法》、《農村抵押延期償付法》、《農業調整法》、《煙煤工工資和工時法》、《州際石油船運管製法》、《鐵路員工退休法》、《地方破產法》、《婦女最低工資法》違憲和無效。

羅斯福曾打算向最高法院裡塞人,來稀釋保守派的實力,但計劃還未實施,就遭到保守派和孤立主義者的痛斥。美國商會、自由聯盟、革命女兒會、美國退伍軍人團及全國製造協會等組織皆痛心疾首,高呼「不准碰最高法院」,就連民主黨內部也紛紛指責「不道德,是自民主黨成立以來絕無僅有的惡行」。

要知道,在公眾的心目中,最高法院是保護美國憲法的壁壘,任何改革最高法院的企圖,都會被認為是攻擊三權分立制度本身,就連許多一向支持羅斯福的民眾,也開始指責羅斯福有「獨裁」的傾向。

就在昨天,最高法院駁回了羅斯福的《海軍擴軍法》和《陸軍擴軍法》兩部法案,導致羅斯福擴軍備戰的計劃再一次落空,因此,羅斯福才會發出如此無力的抗議。

過了好一會兒,羅斯福調整了下心情,問道:「希特勒那邊有什麼情況?」

埃德加.胡佛小心翼翼地稟告:「希特勒已經原則上同意了在慕尼黑開會,並把其吞併蘇台德的最後期限改在了下月的十日。不過他警告說,若是此次慕尼黑會議達不成協議,德軍必將根據自己的計劃,向蘇台德進軍,徹底擊垮捷克斯諾伐克的軍隊。」

羅斯福搖頭苦笑:「這個年底可真糟糕,什麼事情都湊到一塊兒來了......」

埃德加.胡佛點了點頭,思緒一下子飄到了歐洲,琢磨希特勒態度的急速轉變,不由得為絕大多數美國人的麻木不仁暗暗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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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七三章 兵戈起

安南,順化城。

隨著南京國民政府外交部長王寵惠和安家軍總司令安毅的表態先後傳到安南臨時民族政府,原本孤立無援心中淒楚坐以待斃的一干首腦,頓時一片歡騰,但隨後又陷入對個人和民族前途的深切憂慮中。

保大帝於傍晚六點半召開御前會議,商議當前局勢並針對安家軍安毅的言辭做出最終的回應。臨時政府所有要員、各黨派代表及順化朝廷官員共一百二十九人出席會議。

武裝部隊司令胡學覽介紹了前線的艱難情況,隨後道:「如果沒有外援,隨著彈藥告罄,我們最多只能再堅持兩天時間。順化西面是茫茫大山,東面是大海,而南北兩邊的港口,已經被法軍牢牢堵住。我們軍人自然可以鑽山溝逃命,但陛下、朝廷官員和妃嬪如何逃?因此,當務之急是解順化之圍,安家軍在雲南駐有大軍,只要從東京西北方向,向法軍發起致命一擊,待軍隊進駐河內,則向南壓來的法軍不戰自亂,跟隨法國人作惡的朝廷軍隊,屆時也會發生動搖,那時候就全局皆活了!」

「不可!萬萬不可!」

安南光復會副會長阮祥三站起來,一臉憤怒地看著胡學覽:

「請神容易送神難,我們京族好不容易由法國人驅逐了北方政權的勢力,以後一旦把法國人驅逐,便可組建以京族為主體的獨立民族國家。若是引狼入室,召來北方人,那我們京族的獨立,就成了一個夢想,再也無實現的可能。因此,我堅決反對投靠北方政權!」

順化城防司令阮海臣斜視阮祥三,嗤之以鼻:「那麼請問阮副會長,我們如何應付當前的困難?莫非阮副會長會變出天兵天將來,幫助我們擋住如狼似虎的法國人?嗯!?」

阮祥三昂起頭:「陛下可以提前走,由專人護著逃入西面的長山,那些妃嬪全部扔給法國人。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區區女子,將來獨立後要多少有多少,何必掛念?」

保大臉色微變,輕咳一聲,陰測測地問道:「阮卿家,那你置王室尊嚴於何在?我阮福永瑞受辱,你作為臣子的,覺得很光彩嗎?」

參與會議的蘭芳皇后阮友蘭更是怒目相向:「一場關係民族獨立的戰爭,最後卻要由女子來承擔責任,阮卿家,你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嗎?」

阮祥三一臉冷笑,坐回座位上不答話。

安南獨立黨副主席武文泰站起來,替自己多年老友代為解釋:「阮副會長不是這個意思,法國人吝於國際壓力,未必便敢在眾目睽睽之下,拿關係我安南尊嚴的宮室女子如何。我也贊同祥三兄的意思,此次民族獨立革命沒有取得成功,我們下次還可再來,但若是把安南交到北人手裡,那麼一切都完了......」

「什麼完了?」

越南獨立同盟委員黎國柱霍然站起,大聲詰問:「恐怕是擔心你的前途完了吧?中國西南敘府的經濟奇跡,世所周知,若是安南能夠複製敘府的成功經驗,要不了幾年,安南人民就可以過上豐衣足食的好日子,人活得有尊嚴,不用挨餓受窮,我京族也可以興旺發達下去。反之,經受了這次大起義的衝擊,殖民政府肯定會加大對我京族的清洗力度,六七年前遍佈安南各地的大屠殺慘劇,又會重演。請問武副主席,難道為了你的個人前途,就可以置千千萬萬的安南人的利益而不顧了嗎?」

武文泰氣得身體亂顫,指著黎國柱:「簡直不知羞恥!不知道北方人給你灌了什麼迷湯,竟然讓你如此賣力地替他們說好話......我只知道一個道理,若是安南還在法國人手裡,我京族之獨立還有希望,若是落入華人之手,則永無出頭之日!」

外交大臣徐子良霍然站起:「武副主席,你這番話置我華京混血族群於何地啊?如今安南全境一千九百二十三萬人口,其中大半都有華族的血統,而我們境內的瑤族、僮族、苗族等族群,也都是華族的一員......你不要忙著駁斥我,華族統治安南數千年,就連順化王室也屢次與中原朝廷通婚,後代基本都是華族的血脈,你這話把大多數人排斥在外,是何等用意?難道你想造成我們的內部分裂,好讓法國人各個擊破?真是居心叵測!」

武文泰臉色鐵青:「若是我有此等心思,叫我不得好死!總之,我獨立黨決不贊成請北面那個大國出兵。」說完「砰」的一聲坐下。

安南交趾支部主任謝文瑜推開椅子站起來,肅容道:「雖然我不知道反對的人是怎麼想的,但我只知道一個道理,如果我們不盡快解決徐徐逼近的法國軍隊,我等遲早都要淪為法國人屠刀下的冤魂。鑽山溝打游擊那是陛下和朝廷的干臣們能過的日子嗎?擔驚受怕不說,食宿都成問題,屆時只要法國人派出軍隊把關隘一圍,連吃點兒鹽都困難,更不要說那滿山的瘴氣了,到時候耐不住飢餓和病痛折磨,只能出來投降,最後的結局可想而知。所以,那種以為還有退路的人,好好想想其中可怕的後果吧,既然我等在順化舉事,便再無退路了。」

在朝廷擔任內政部長的立憲黨人阮文春坐在位置上,囁嚅地問道:「可否在戰場上給法國人傳個話,我等願意和談......」

臨時政府首相潘佩珠眉頭緊皺,打斷了他的話:「法國政府和安南殖民政府今天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他們還重點提到了陛下,言辭間諸多威脅之意,大有殺雞駭猴之心......難道身為臣子,你要把陛下交給法國人,受盡凌辱而死?」

「不不不!」

阮文春慌忙搖手:「阮某絕無此意,我只是在想一個兩全其美的脫身之計,如何敢害陛下?」其實這會兒他心裡早已罵開了,若不是你們這些亂黨招惹法國人,哪裡來的此等殺身之禍?

經濟大臣吳庭艷神色嚴肅:「即便想和談也沒辦法,你們沒去前線不知道,那裡槍林彈雨,炮聲不絕,雙方交火五百米範圍內,絕對是生命的禁區,那密集的槍彈,足以把一切試圖靠近的人打成篩子,因此這一條退路就不要想了。

「我的意見是只要能確保安南人民過上好日子,誰來統治都無所謂,但法國人已經用事實告訴我們,他們只是把安南當成工業品的傾銷地,然後無恥地掠奪安南的一切資源,絕無發展安南改善民生的意思。大家可以按照這個思路來想問題。」

大多數抱著至不濟也可以與法國人和談心思的與會人員,面如土色,一臉沮喪。想想法國人割下的一個個高懸於城門上的革命者的頭顱,就不寒而慄,這一部分親法人士,突然都轉變立場,傾向於請中國政府出兵了。

好死不如賴活著,不管誰來當權,只要能夠活下去,就一切都有希望。

立憲黨人裴光紹強忍心中的懼意,迅速開動腦筋,很快便組織起一篇冠冕堂皇的錦繡文章,起身恭敬地道:

「陛下,首相大人,我贊成歸附中國。原因有五:其一,數千年來,北方中央政府就以仁義為懷,從來沒有虧待過安南人,屢屢賜予通婚與財富,與法國人的豺狼本性迥然有異;其二,至今為止,北方官話依然是安南的母語之一,儒家文化盛行,而中國一向又是安南的母國,我等毅然回歸,猶如前清時土爾扈特部不遠萬里回歸,必將得到千古傳頌,我等也可借此青史留名;其三,強敵當前,唯有中國才能替我政府解憂,其他列強皆與法國人一丘之貉,暹羅政府也視英法馬首是瞻,不足採信;其四,當前之危局,只能中國軍隊出面才能起到立竿見影的作用,從中國的雲南發兵,數日即可兵臨河內城下,而其他任何國家出面調停,均非旦夕之功;其五,我等留下有用之身,若中國人治理安南得力,自然全力輔助,若是與法國人一樣只是單純地奴役我安南大眾,既然今日我等可反世界第一陸軍大國法國,將來自然也可以遵循此例。依據以上總總,我認為中國才是當前唯一的選擇。」

另一個立憲黨人范瓊大為贊同,站起來道:「光強兄言之有理,不過我的意見更進一步。現在中國財力物力兵力最雄厚者,非安家軍統帥安毅莫屬,新近他剛剛統兵在中國的上海、浙江等地,打敗了列強之一的日本,若他來當政,列強皆不敢輕視於我安南。

「另外,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沒有,這幾年我安南最大的財稅收入來源,便是轉口貿易,由海防港到雲南的鐵路以及河內到滇南的公路,可以說是日進斗金,可見安毅治理地方能力之傑出。我等請安家軍出兵,若是將來安南也如中國之敘府與滇南一般,一躍而進入發達國家行列,自然衷心擁戴,反之,若民不聊生哀鴻遍野,則可向南京中央政府申訴,在其內部挑起矛盾,由於牽扯多方利益,肯定會大起兵戈,我等也好伺機舉事,恢復安南舊貌。」

徐子良大為震驚,心裡琢磨著我沒有安排這些保守的立憲黨人為黨主席安毅說好話啊,怎麼他們主動跳出來了?他用徵詢地目光,瞟了一眼胡學覽、黎國柱、阮海臣、謝文瑜等人,看到的都是驚訝的神情,仔細一想頓時瞭然於胸,知道這是大勢所趨,於是站起大聲道:「陛下,首相大人,當斷不斷必生後患,還是請您們示下吧!」

身為中山先生的老朋友,自身也在中國寓居多年,對中國有著無限好感的潘佩珠在面臨生死抉擇關頭,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偏向於中國,尤其是這幾年在軟禁之地,研究了多年敘府神奇崛起的契機,越研究越覺得腦子犯糊塗,對主持這一切的安毅有著無限的好奇,當即表態:

「如今看來,唯有從重兵囤積的中國滇南邊境出兵,才是我臨時政府唯一之出路。陛下,您的意思呢?」

保大帝早就與敘府方面達成一致,當即毫不含糊地說:「首相言之有理,為了我等的安危,以及安南人民的長遠考慮,請安家軍出兵是上上之策。只要安南真的能夠崛起於世界的東方,安南人民能夠擺脫殖民者的奴役,我等稍微做些犧牲又有何妨?關鍵時刻,我甚至可以不做這個國王......」

「反對請中國出兵!」

「請一個中國軍閥頭子來領導我們?此事決不可行!」

「我安南革命同盟強烈抗議!」

「......」

反對者紛紛跳了起來,徐子良看了一下,足足有二十二人,心說正好你們自己送上門來了,免得我以後一一調查替主席拔釘子麻煩,立馬就想給胡學覽、阮海臣遞眼色抓人,誰知道潘佩珠卻先站了起來,大喝一聲:

「來人,把這些法國人的奸細抓起來,拖出去立即槍斃!這個時候了,還想著把我等的頭顱交給你們的法國主子邀功嗎?癡心妄想!」

擔任皇宮守衛任務的順化城防司令阮海臣立即帶著人,把二十二個各黨派人士抓了起來,不管對方如何掙扎喊冤,就是一通拳打腳踢,然後直接拎了出去,不一會兒,槍聲傳來,心中還存有別樣心思的人頓時噤若寒蟬,再也不敢出言反對。

潘佩珠站在主持位上,一臉的凝重:「既然已經做出了決定,就不能再行更改,否則,只會導致我們內部加速分裂。如今,我們必須團結一致,既要應對法國人的進攻,還要冷靜觀察安家軍的舉措,諸位任重道遠啊!」

保大帝招過徐子良,囑咐他起草通電事宜,宣佈自即日起安南正式回歸中國的懷抱,邀請安家軍進入安南,幫助消滅殘暴不仁的法國殖民政府。

......

敘府,安家軍司令部作戰指揮中心。

正在調兵遣將的安毅,看到劉卿一臉笑意而來,便知道大事已成。

仔細看完安南臨時民族政府的通電,安毅如釋重負,臉上也不由堆滿笑容,不再遲疑,立即把副總參謀長楊飛和穆追憶叫到身邊,小聲囑咐。

兩人連連點頭,很快領命而去。

一切行動計劃,早已制定好,現在正值安南的旱季,正是方便機械化部隊進攻的時候,即便未來幾天遇到極端天氣也不怕,針對各種各種的困難,總參的參謀們都拿出了應對預案,備選的方案也各有兩套,如果這麼嚴密的組織依然會出問題,那就不是安家軍而是廢柴軍。

身為一個統帥,戰前殫精極慮,運籌帷幄,但真正打起仗來,安毅反倒感覺整個人輕鬆許多。

安毅不是那種喜歡插手前線具體指揮的人,那樣只會束縛一線將領的主觀能動性,制約其進一步發展提高。他現在唯一能保證的,便是前線的將士能夠第一時間得到各種各樣的補給,及時瞭解各種最新情報信息,替各部相互協調,其他的就要靠前線將領自行判斷和臨場發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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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19 01:15:36
第一四七四章 一筆投注

晚上八點五十五分,夜色如水,萬籟俱寂。

中國和安南西北邊界之河口縣城。

隨著法屬安南政府於上月中旬於國境線另一邊悍然關閉中安邊貿口岸,並且拆毀了邊界兩公里的鐵路鐵軌,又在公路和橋樑上設置大量路障,河口縣城對面的勞開(今老街)市,迅速由繁華的市鎮,變成了壁壘森嚴的邊防要地。

雖然不太擔心正在與日軍作戰的中國軍隊敢於越境進攻自己,但在西貢的總督府和殖民地法軍司令部的督促下,駐防的安南軍隊還是構築了許多土木工事,並利用法軍在紅河對岸高山上多年改造的坑道系統,進行層層佈防。

隨著二十五日,法屬安南殖民地法軍司令部果斷從中安邊界抽調兵力,南下順化平叛,勞開就只駐紮了兩個安南輕步兵師,共一萬二千人。整個安中邊界漫長的國境線,包括廣西、雲南、老撾段,分攤了其餘的三萬八千人,可見防線之稀疏。

針對這一情況,夏儉和顧長風立即針鋒相對地做出應變,將分開的兩個方面軍匯攏使用,充分利用滇越鐵路和公路沿線紅河河谷平坦的地形,進行大縱深突破,一口氣殺到河內。

與此同時,抽調滇南軍區三個山地師中的兩個,清剿縱深兩翼安南軍殘餘,然後已於日前進駐中安邊境的武警部隊第六、第七、第八、第九師,配合總政警察部三個警察總隊,清剿法國軍隊和安南軍隊殘餘武裝及土匪惡霸,建立起對解放區的有效統治。

安家軍司令部已經做出解決,為了清除軍隊的派系烙印,消除安南人民的牴觸情緒,入安作戰的部隊,一律改稱解放軍,佔領區稱為解放區。

警察總隊屬於師級編製,共分為總隊、支隊、大隊、中隊四級,和武警部隊相同,總隊為師級,支隊為團級,大隊為營級,中隊為連級,成員主要由歷年來擔任川南、湘西、黔西和滇南各地駐村、鎮、縣的軍人、優秀民兵和宣傳幹事編組而成,各級主官由安家軍政治部官員、參謀人員和安家軍下轄各級政府武裝部軍官、民兵預備役軍官構成。

警察總隊的主要任務,是在武警部隊的協助下,軍事接管法國殖民政權,宣傳發動安南民眾,維護社會治安,穩定民心,恢復生產,團結安南各黨派,籌集糧食,支援前線,收繳法軍和安南軍武器裝備和藏匿的槍支彈藥。

當地軍政府一經成立,警察部隊辦理移交後,又再開拔前進,繼續重複政權的接收和協助組建新政權的工作。

從河口到河內,二百五十餘公里,沿途都是標準較高的雙向四車道混凝土道路,這是法屬安南與滇南雙邊貿易帶來的巨大改變,現在卻極大地方便了部隊向河內推進的速度。戰鬥將於晚上九點打響,爭取凌晨時分撕破安南軍構築的勞開邊防防線,然後一路急進,爭取在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拿下兵力空虛的河內。

部隊進駐河內後,稍微休整,等待油料和彈藥補充齊全。一切就緒後,夏儉方面軍不能多作休息,立即得展開作戰,第四集團軍、第五集團軍共六個摩步師,加上集團軍直屬部隊,北上穿插,對法軍及安南軍駐守在安南與廣西邊界的軍隊實施分割包圍。與此同時,該方面軍直屬警衛軍及第六集團軍,迅速攻佔周邊城市,重點對象是攻取海防港,屆時第二炮兵部隊也將配合攻城行動。

拿下海防後,第二炮兵部隊進駐紅河口和海防港南海口,構築要塞,確保紅河三角洲的絕對安全。

而補充齊全的顧長風方面軍,將在後天早上展開行動,順著一號公路,向南進攻清化、榮市,擊潰圍攻順化的法軍,與順化義軍匯合,先將戰事穩定在順化與峴港之間,待將解放區消化鞏固後,再向南發起進攻。

河口縣城背後檳榔山上的坑道掩體裡,兩個方面軍匯合而成的指揮部中燈火通明。

各個部門的長官和參謀人員忙活個不停,唯有兩位上將悠閒地站在掩體的瞭望口前,一邊注視紅河對面漆黑一片的法軍陣地,一邊小聲聊著。

夏儉有些擔憂地道:「不知道程光的人,開始行動沒有......我真為他們捏一把汗啊,以五千多人對付一萬五千法軍,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打草驚蛇,由偷襲變成強攻。由於時間緊,海軍官兵沒有攜帶重火力,而法軍卻有艦炮助戰,到時候就是個屍山血海的場面......

「若是戰事朝著這個方向發展,明天我負責的海防攻堅戰也將變得極為艱難,聽說其中兩艘戰艦的四聯裝主炮,口徑是330毫米,主炮炮管長度為50.44倍徑,最大射程達四十一公里,一炮下去,上百平米內除了碎肉沒別的,第二炮兵部隊的150mm加農炮沒法比啊......」

顧長風正在看表,還有三分鐘總攻就要開始,到時候山對面將被無數的炮火覆蓋,憧憬多年的開疆拓土成就不世功名的征程,就要正式拉開序幕。

強忍激動的心情,顧長風轉過頭,輕聲安慰道:「你就放心吧,老夏,這一回行動,不單止海軍參與,洪興社位於海防的所有力量,再加上歐老爺子經營多年的情報部門一起發動,豈是毫無防備的法國海軍能夠承受的?既然日本人能夠在蘇門答臘島和婆羅洲得手,咱們沒理由會輸給偷師於咱們的小日本吧?你就等著明天平平安安接......哈哈,若是這一回真的能一口氣吃下法國佬的一個艦隊,咱們的海軍就立馬鳥槍換炮,至少在安南沿海地區,可以任由咱們囂張了!」

夏儉咧嘴一笑,正待答話,就看到兩名作戰參謀站到了身後,整個作戰中心裡突然變得鴉雀無聲,心中一凜,知道各部已經準備就緒,就等待自己和顧長風一聲令下了。

......

現在補敘一下海防港的事情。

十九日,海軍司令部直屬特務團綠狐大隊共三百名特戰隊員,喬裝成海員,從廣西欽州港登上南華集團的遠洋船隊,於二十日晨抵達海防港,在洪興社的接應下,藏匿於城裡的幫會中,伺機破壞法國軍隊的城防、海防工事,在主力部隊攻堅時起到奇兵的作用。

原本海防港並沒有常駐艦隊,但二十五日夜,由二十五艘戰艦與十艘運輸艦組成的龐大艦隊駛入港口,艦隊中竟然包括多艘龐然巨艦,特務團團長魯東昇少將簡單目測,發現其中兩艘戰艦排水量竟然高達25000噸以上,震驚之下,立即將此情況發回海軍司令部。

海軍司令部立即向第四廳、總參和國安部求助,總參情報部和第四廳均無此方面記錄,但國安部卻從法國情報小組的例行匯報中找到了答案:

法國海軍新建造的「斯特拉斯堡」號戰列巡洋艦,於三四年十一月鋪設好龍骨,去年十二月下水,今年九月份完成最後的裝配、服役和試驗,目前海軍正在對其展開驗收。同時進行驗收的還有「絮庫夫」號大型巡洋潛艇、「莫加多爾」級「volta號」超級驅逐艦以及三艘1500噸的常規驅逐艦。

為了更好地檢驗新艦的性能,及時發現不足予以彌補,同時也為了向非洲、亞洲各殖民炫示武力,法國海軍參謀長達爾朗上將組織了這次橫跨大西洋、印度洋和太平洋的遠航,海防港是其最後一站。

艦隊除了六艘新艦外,加入了以「敦刻爾克」號戰巡為主力艦的地中海艦隊,該艦隊包括「海洋」號無畏艦,「拉.加利索尼埃」級「光榮」號輕巡洋艦,「空想」級超級驅逐艦「凱旋」號、「可怖」號、「魯莽」號,三艘1500噸級艦隊潛艇及九艘補給維修艦。

艦隊於十月二日駛離土倫港,第一站造訪突尼斯,第二站造訪阿爾及利亞,隨後由摩洛哥、法屬西非、法屬赤道非洲、馬達加斯加、法屬索馬裡、南亞次大陸上的幾個法屬城市,最後抵達法屬安南的峴港。

耶誕夜法屬安南全境發生大規模起義,艦隊先是幫助峴港守軍,擊潰順化義軍的進攻,隨後匯合從金蘭灣出發的運兵船,北上海防港,進行本次巡航的最後一站。

由於失去了地中海艦隊的威懾,意大利艦隊最近頻頻出沒於法國南部海港,騷擾法國商船、漁船的正常航行和作業,在獲悉法國殖民地軍隊已經控制安南戰局勝利只是遲早的事情後,海軍參謀長達爾朗上將下令艦隊盡快返航。

艦隊司令官金索爾中將已經決定,這幾天讓小伙子們好好放鬆休息一下,新年過後即返航,直接由蘇伊士運河駛回地中海。

當然,以上許多信息,國安情報部門並不清楚,但這天上突然掉下的肥肉,卻讓海軍司令部上上下下一大群人紅了眼。

經過海軍司令部一群人密謀,當夜便從海軍三個陸戰隊抽調了四千名將士,又從鄱陽湖艦隊、星子海軍基地抽調了一千名具有一定大型艦船操作經驗的將士,集中於老南昌機場。

空軍司令部為此派出了二十架an6大型運輸機、一百架蚊式運輸機,參與對海軍將士的運輸。

二十六日下午三點,一千七百名全副武裝的海軍將士,在欽州軍用機場下機,集合完畢,便馬不停蹄趕赴碼頭,然後登上洪興社的走私船隊,於午夜時分在海防以南的海岸,用登陸艇實施淺灘登陸。

到昨晚為止,五千名海軍將士已經被送到海防城南面的大祿和塗山郡。這裡數十個漁村,早就被洪興社控制,加上法軍一直把視線放到順化方向,因此並未想到有人敢在強大的海軍編隊鼻子底下搞小動作。

今晚海軍將士的任務,是在洪興社、歐氏集團情報機構的配合下,兵不血刃解決掉一萬五千名法國海軍士兵(從資料看,1937年海防港法國海軍基地有九百八十四人的地勤服務人員,外加駐軍一個團),完好無損地奪取法國海軍停靠在港口的艦船,佔領海防港。

......

顧長風和夏儉緊緊地盯著腕表,當時針指向九,分針和秒針一起指到十二時,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

「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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