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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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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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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0 01:08:34
第一五三五章 緊密合作

聽到安毅啟用猶太人醫學專家組建生物和醫學研究所,嘗試創建新的醫學體系和門類,在臨床醫學基礎上,又推出群體醫學和基礎醫學概念,不斷吸收數、理、化、天、地、生的科技成就,使得醫學成為多學科、多治療手段相配合的先進學科後,蔣介石和宋美齡歎為觀止,皆感歎安毅的大手筆。

「相對而言,臨床醫學曾被稱為治療醫學,而群體醫學則被稱為預防醫學。這次澳洲爆發的瘟疫,對於我們的研究很有好處,因此,當生物和醫學研究所的專家學者們找到我,要求為此開放醫療通道時,我沒有猶豫就答應。從現在來看,社會效益和經濟效益都很好,至少在英聯邦內部,引起極大震動,對於改善和我們南華的關係,很有好處。」

安毅笑著回答。

蔣介石和宋美齡微微點頭,並沒有問安毅具體賺了多少錢。他們直觀地以為,不斷地建設和開辦醫院,購買醫療器械,花費肯定不菲,能夠勉強保本就算是不錯了,更別說賺錢了。他們卻不知道,這一回澳大利亞人可是大出血了,有錢的富翁幾乎都逃離了那個可怕的病魔肆虐的大陸,若受驚的鹿群一樣,拖家帶口湧入南華,帶來了大量英鎊、美元和金銀等硬通貨。

療養中心共分為三級,一級就是觀察期,經過一周時間以個人為單位的隔離後,將分別轉入以家庭為主體的後觀察區和治療區,後觀察區的居住時間為半個月,在此期間確認無恙後,即轉入茶古半島北端新建的叫做大澳的鎮子。

由於此時太原和廣寧大型熱電廠已建成並發電,通過高壓電線輸送,大澳鎮已經通上了電,電影院、快餐店、郵局、百貨公司等配套設施日益完善,加上這些第三產業就業者許多都是猶太人,而日本人則從事著清潔衛生、垃圾清運、下水道管理等職業,在大澳居住,和在一座歐洲的普通城鎮別無二致。

按照規定,在此居住半年後可申請向南華移民,以後就可以自由出入南華各地,當然,這是後話了。

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居住,衣食住行都需要花錢,而按照南華的規定,在正式移民之前,不能打工,也不能從事商業和投資活動,僅僅只能靠消費積蓄或者是向南華銀行借貸,由消費而帶來的利潤是極為驚人的。

特別是治療,雖然這裡盤莫西林和西莫西林的價格,遠遠低於市場價,讓所有的患者感到千值萬值,但若是加上住宿費、治療費和護理費,依舊是南華大賺特賺。

由於隔離治療避免了交叉感染的可能,再加上新藥品和醫療技術的運用,效果極為驚人,進入南華的病患,基本上得到康復,治癒率高達99%,這樣的良好口碑,迅速被傳遞回澳大利亞,再次導致到南華芒街港航線的船票一票難求。

吃過午飯,蔣介石把安毅叫進書房,落座後待侍從沏上普洱茶,目送侍從掩上門,蔣介石迫不及待地問道:

「安毅,我現在都迷糊了,為什麼法國身為陸軍第一大國,竟然對你進佔安南無動於衷,至今也未拿出個征討的章程出來。原本中央上下還一致擔心,法國人號稱擁有四百萬陸軍,若是真的動用上百萬軍隊到安南,中央都不知道該如何應對才好。你給我講講,法國人究竟是真老虎還是紙老虎?」

「呵呵!」

安毅情不自禁地笑出聲來:「校長,你也注意到這一點了?法國並不是紙老虎,擁有六十五個現役步兵師、五個騎兵師、兩個機械化師、一個裝甲師,總兵力高達一百五十萬人的軍隊,怎麼可能是紙老虎?若真要武裝,經過全民動員,法國五百萬軍隊是拿得出手的,確實是真的不能再真的真老虎!

「但是,這只真老虎,如今已經病了,病入膏肓,由於沒有一個強力的實權人物領導,法國各黨派輪流坐莊,導致各種思潮氾濫,人人都只關注眼前利益,一方面他們沉溺在上次歐戰勝利者及世界第二大殖民帝國的美夢中不能自拔,另一方面他們又對德國和意大利表現出來的擴張和侵略性感到膽寒,不得不囤積重兵到法德、法意邊境,試圖威懾警告希特勒和墨索里尼。

「對於安南的所有權及權益,法國人自然捨不得丟棄,但若要他們興師動眾拿出個上百萬軍隊到遠東來,卻力有不逮。姑且不說那龐大的軍費開支是目前其深陷經濟危機的財政難以支撐的,僅僅只是抽調部隊後導致邊防空虛這一惡果,就沒有誰敢負責。還有,英國現在陷入印度民族解放戰爭中,損兵折將,處境艱難,而美國的孤立思想嚴重,只想利用世界各國的戰爭和衝突賺錢,緩解其經濟所承受的壓力。至於其他歐洲小國,都未從經濟危機中擺脫出來,兼之有德國這麼一個威脅存在,連話都不敢說得大聲一些,生害怕引來德國的覬覦。因此,不管是自身有限的財力還是盟國的幫助,都不能指望,法國人採取這種漠視的態度,也不難理解了。」

蔣介石站起來,來回走動,過了許久,才長長地歎了口氣:「此前我一直以為,法國是世界上數一數二的大國,你的舉動就像是在玩火,我心裡惴惴不安,生害怕因為安南的戰火,導致法國公然涉入中日戰爭。但現在我才弄明白,法國人早就虛弱不堪,而你卻早就對法國人的動向有所預判,讓人不得不感慨你出眾的戰略眼光啊!」

「委座過獎了!這就叫寸有所長,尺有所短,比如國內這錯綜複雜的局勢,就非得委座的雄才大略才能夠駕馭,換做安毅,恐怕早就無所適從了。對了,委員長,這次叫安毅來,有什麼緊要的事情嗎?」

安毅終於把話題引入正題。

蔣介石微微點頭,回到座位上坐下,喝了口普洱茶,才緩緩道:「現在我們的地質專家基本上確認了你提供的礦產信息,馬上即將進行系統的開發,但所有這些,需要大量的資金投入,而國家財政用於抗戰和政府開支就很吃力了,根本拿不出那麼多錢來進行投資,我這次找你來,就是要尋求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安毅心中一緊,自己才向宋美齡提供一億大洋的資金,難倒又沒了?莫非這次召自己來南京來,蔣介石是想向自己打秋風?怎麼才能打消蔣介石刮地皮的念頭呢?安毅一下子頭痛起來。

估計是看出安毅的遲疑,蔣介石正色道:「安毅,所謂無利不起早,我知道你為國家民族付出很大,不會為難你的。我和子文、庸之反覆商量過了,決定把礦產公司分成三股,一股為國營,以礦山、人力及地產入股,擁有全部股份的百分之五十一,川南集團則以設備和技術入股,佔有股份的百分之三十九,其餘百分之十,則面向社會公開招募發行,以作為現金支持。這樣,方方面面的利益都兼顧了!有了國家和川南集團的大筆投入,我相信那百分之十的股權發行會非常順利,你看這樣可好?」

安毅對蔣介石的慷慨非常吃驚,要知道僅僅只是郴州柿竹園這個大型有色金屬項目,根據當前日益緊張的國際局勢,年產出就不下一億大洋,自己佔有百分之三十九股份的話,那就是四千餘萬收入,機械設備的投入要不了一年就可以起本,此後就是淨利潤,沒有比這更好的買賣了。

但細細一想,國家不用出一分一毫,平白得到五六千萬的收益,而且不用承擔任何風險,說不一定還能依靠發行股票,可以從中大賺一筆,也是有賺不賠的買賣。

安毅可不敢表現得太爽快,否則會讓蔣介石生出悔意,過了許久,才故作為難地點頭允諾:「既然這樣,學生恭敬不如從命了。其實南華的建設,以及對教育、醫療設施、科研等持續投入,我手裡的資金也很緊張,但校長既然需要,我可以停止一些項目的建設,優先為國家獻一份心力!

說到這裡,安毅看向蔣介石,誠懇地請求:「學生有一個不情之請,那就是這個大型有色金屬企業的經營和財務,必須由我方派人管理,中央可組織專門的督查小組進行檢查,避免有人坑害國家和個人的利益。同時,為了避免地方政府干擾和權貴想從中謀取私利,這個公司最好直接由軍事委員會直接統屬,避免被人雁過拔毛,最後流入國庫的十不存五。最後,公司出產的產品,在相等的條件下,應優先供應江南、川南及南華集團,以滿足鋼鐵和軍工生產需求。否則,咱們自己生產的東西,卻被人以轉手貿易等方式流入日本,由其製造槍炮來對付咱們,得不償失啊!」

蔣介石見安毅答應下來,微微鬆了口氣。項目只要能夠賺錢,挽救國家瀕於破產的財政,什麼都好談,安毅提出一條就答應一條,全無遲疑。

有了基本的共識,接下去自然就好辦了,蔣介石指示陳佈雷迅速組織專人研究合同,很快安毅和蔣介石分別代表川南集團和政府在郴州柿竹園這個大型有色金屬項目合同上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隨後,蔣介石又與安毅就開發江西西華山、大吉山、巋美山和盤古山黑鎢礦床,河南東闖金礦、陝西金龍山金礦和四川和甘肅交界的金礦,河南南陽油田和湖北江漢油田,江西德興銅礦和皖南馬鞍山銅礦,福建龍巖錳礦等等項目簽訂了開發合同,總共涉及金額高達五億大洋,為近來國家建設之最大手筆。

待做完這些,天色已經快黑了,蔣介石突然拋出個讓安毅始料未及的話題。

「小毅,不知道你對國民政府如何看待?民國建立這麼多年了,實現中山先生三民主義了嗎?」

「這——」

安毅略微遲疑,還是決定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校長,請恕學生直言:中國問題實際上就是農民問題,只有事事把農民的利益考慮到,國家才會長治久安,政權才能穩固。就當前農民的切身需求看,他們迫切地想擁有完全屬於自己的土地,而這卻與地主的利益相違背。許多地主所擁有的土地,是經過多少年辛辛苦苦積累下來的,當然這其中也不排除土豪劣紳的強取豪奪,他們通過把土地租出去賺取利潤。若是農民都有了自己的土地,誰來耕種他們的土地?況且,土地畢竟是有限的資源,現在國家的土地大多控制在地主手裡,若是要平均地權,則會極大地傷害地主的利益,這中間存在著不可調和的矛盾。」

蔣介石含笑問道:「若是讓地主主動減租減息,讓農民都有飯吃有衣穿呢?」

安毅一愣:「這——地主成為一個階級,從它誕生的那一刻起,剝削的最大利益化,便是每一個地主都追求的目標。在當前農村大量勞動力富餘的情況下,總有人願意承擔更高的田租地租,這也是地租一旦提高就無法減下來的原因,我們的人口實在太多了......」

「這你倒是說到點子上了!」

蔣介石微微一笑:「安毅,我聽說你建設南華,有很大的勞動力缺口,而國內卻是勞動力過剩,如果政府有計劃地向南華或者蒙古地區移民,你以為如何?」

安毅又驚又喜。

在此之前,安毅只能通過戰亂和災荒,由江南集團想方設法地遷移人口,但這種遷移卻帶有不穩定性,比如上海地區本來就是膏腴之地,飽受戰火侵襲之時,民眾自然急於逃離,可是一旦戰火平息、政局穩定下來,部分已經在西南甚至南華安定下來的人,卻開始整理行囊準備返鄉了,若不是政治部門極力疏導,並且還虛言恐嚇如果就此返鄉需要承擔前往西南和南華的花費,每人計一百個大洋,如果不是採取這樣強硬的措施,估計已經形成一股巨大的返鄉潮。

若是有了中央出面組織,那麼從法理上便斷了那些遷移人口的返鄉之路,只能老老實實在南華或者蒙古扎根,這樣南華、蒙古甚至以後中亞地區出現的華族人口嚴重不足的問題,便可迎刃而解。

到了這個地步,安毅也不管這一政策是否真能緩解國內的階級矛盾了,大力附和:「此策甚妙!一旦那些家裡沒有田地的雇農和專門靠出賣勞力換取一家老小生活的人,遷移到了南華,則農村的勞力必然出現緊張,導致地主必須得靠降低地租、田租才能吸引到人為其耕作,不然幾百畝甚至幾千畝田地要靠地主自己去種,累死他們也幹不了!如此一來,階級矛盾迎刃而解,國家也可健康發展,長治久安!」

蔣介石歎息道:「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建豐(蔣經國字)向我匯報了你在南昌時向他提的建議,嘗試著在贛東實行由政府發行債券贖買土地然後分配給個人的土地改革政策,遭到的阻力很大,許多國民黨元老,把建豐當做赤黨分子上報中央,稱土地改革違背了《民國約法》和《二三年憲法》中關於私有財產神聖不可侵犯這一規定,是對私人權益的粗暴踐踏。

「隨後,那幾個試行土改的縣,便發生了嚴重的騷亂事件,部分地主鄉紳幕後組織人手衝擊縣政府和黨部,縱火焚燬莊稼,造成極為惡劣的影響。雖然暴亂在警備師的鎮壓下很快消彌,部分罪犯也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但矛頭卻直指建豐。隨後全國上下一致攻擊,建豐不得不在《中央日報》上公開道歉,稱土地改革只是為緩解階級矛盾的一種嘗試,絕無在全國推廣之意,事實證明,土地改革行不通,以後也不會再做類似的嘗試,事態才算平息下來。」

安毅早就通過第四廳的情報網絡知道此事,微微皺眉:「校長就沒想到過抓幾個典型殺雞駭猴?只要咱們掌握著軍隊,不怕那些人翻了天!」

蔣介石苦笑著搖搖頭:「你看看政府和軍隊大員,哪一個家裡沒有幾百幾千畝土地?不說別的,就說成都誕生了劉文輝和劉湘叔侄的劉氏家族,在華陽、新繁、溫江、崇慶、大邑、雙流、邛崍等七縣擁有七萬畝土地,此外不知道還有多少類似的大家族,如果我真的那麼做了,要不了多久,估計感覺生存受到威脅的他們就要團結起來趕我下台了,這是汪精衛最期待看到的事情,我可不會讓他如願。」

安毅心中泛起一絲無力感。一個政黨和政權的性質,決定了他所代表的利益階層的利益。而國民黨成立伊始,是大地主大資產階級支撐起來的,自然無法脫離階級的範疇,所以做起事情來束手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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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六章 將帥失和

就當安毅在南京,與蔣介石就一系列問題展開磋商之時,以圍追堵截、殲滅敵軍有生力量為主的晉北大戰已經進入白熱化階段。

恆山沿代縣北境逶迤綿延,蜿蜒於山巔的內長城,猶如玉帶聯珠,將雁門山、饅頭山、草垛山等聯成一體,其北依雁北高原,南屏忻定盆地,雁門關就建築在峻拔的雁門山脊上,易守難攻。

為了打通北上的通道,敵軍第一一師團已經在此連續作戰三晝夜,但無奈關前道路狹窄,三個聯隊根本施展不開,只能一個中隊一個中隊地採取添油戰術,但每次都鎩羽而歸,四月二日中午,師團長桑木崇明中將得到七里河失守的消息後,震驚之下,慌忙向東條英機請示,東條英機指示部隊迅速回撤代縣,與獨立混成第四十三、第五十七旅團一起,抵禦中國軍隊的進攻。

東條英機給桑木崇明下了死命令,無論如何也要守住代縣,為全軍爭取到足夠的逃生的時間。

代縣以西的西關鎮,戰鬥異常慘烈。

敵軍的抵抗,出乎意料的強烈,一輪炮火覆蓋之後,往往已經看不到敵軍的影蹤,但在步兵發起突擊之時,敵軍卻又突然冒了出來,充分利用一道道塹壕,向進攻中的安家軍步兵進行射擊。敵軍精準的槍法,不斷移動的歪把子機槍、迫擊炮和擲彈筒,帶給我軍極大的傷亡。

由於敵軍在鎮子前四百米處挖掘了三道寬五米、深五米的反坦克壕,我軍的坦克無法突前,掩護部隊攻擊,同時這三道塹壕也給我軍步兵進攻帶來了麻煩,雖然經過幾輪炮火轟擊,塹壕已經坍塌,但衝入塹壕再攀援而上,依舊會浪費不少精力。

魯逸軒站在七里河岸邊的一個土壘上,拿著望遠鏡觀察前線的局勢,眉頭微蹙:「敵軍準備很充分啊,工事和防炮洞一應俱全。而且作戰到現在,還不見他們的炮兵開過炮,也不知道是被咱們的空軍給炸沒了還是隱藏起來關鍵時候用。」

旁邊同樣舉著望遠鏡的楊九霄卻顯得極為樂觀:「多半是給咱們的炮兵摧毀了!咱們的偵察機一直在小鬼子頭上盤旋,他們那些小花招,根本瞞不過人。等工兵橋車上來,架好鋼架橋,咱們坦克越過敵軍反坦克壕,勝利就將屬於咱們!」

參謀長曲慕辰蹲在地上,查看地圖:「總部來電,詢問我們下一步作戰安排。老魯,老楊,總部是在逼我們表態啊!」

魯逸軒放下望遠鏡,沉穩地道:「飯要一口口吃,仗要一步步打,敵軍也不是軟柿子,想怎麼捏就怎麼捏,我還是那個意見,先解決眼前的敵人,等到最後水到渠成,該怎樣就怎樣,若是制定個無法達成的目標,反而束縛了自己的手腳,得不償失!」

楊九霄把望遠鏡塞到身後的侍衛手裡,反駁道:「老魯,你這樣未免太消極了點兒。目前局勢大好,我們就應該未雨綢繆,多方想辦法,有一個大的目標和方向,我們才好努力去爭取。

「總部也是吃不準當前敵我的真實情況,才沒有越俎代庖做出硬性的規定,但我軍的傳統就是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就要盡全力去爭取,況且我們現在的機會,基本上超過五成,此時還不下定決心,更待何時?」

魯逸軒大為不悅,指向敵軍的陣地:「九霄,你看到了嗎?敵軍的數量遠遠少於我們,可怎麼樣呢?我們攻了一下午,還是沒拿下西關!最後還得等落在後方的橋車上來搭建鋼橋、讓坦克渡過去才能取得勝利!戰爭,並不僅僅只是堆砌數字的遊戲,是要死人的!」

「死人有什麼可怕?只要死得其所,付出點兒犧牲又有何妨?只要把東條英機留在晉北,咱們就可以趁勢收復大同以南諸縣,為咱們三十集團軍謀取一塊立足之地,整個抗戰大局就會好轉。」楊九霄頗不以為然。

「立足之地!?你以為僅僅憑藉著我們,能夠守住大同嗎?總部的戰情簡報你也看到了,中亞那邊打得如火如荼,四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得佔用多少軍隊?說白了,咱們在華北就是孤軍,只能靠自己,謹慎一些,於己於人都有好處。」

魯逸軒冷冷地瞥了楊九霄一眼。

楊九霄只覺得心中一陣氣悶,大聲道:「算了,算了,這件事還是由你做決定吧,我服從就是了。我到前面去指揮作戰,這會兒直屬工兵團的橋車該上來了,我去看看。」說罷,大步離開。

曲慕辰站起來,問道:「那我們該如何回復總部?」

魯逸軒來回踱了幾步,停下後道:「主席、總司令部:敵軍雖損失慘重,但主力猶存,其戰鬥意志和精神讓人印象深刻,我軍久戰疲憊不堪,部隊戰力十不存五,在此情況下,我認為應以保存我部之有生力量為作戰原則,在此基礎上力爭多殲滅敵軍,最低目標是把敵軍逐出晉北內長城一線,最高目標為復取大同。魯逸軒 民國二十七年四月二日。」

......

橋車營營長安伯翰少校滿臉是汗,趁著炮火再次對敵軍進行壓制炮擊,指揮六輛橋車迅速前出。

橋車由六噸重型卡車改造,可伸拉的鋼橋最多可以伸出二十米遠。

來到塹壕前,橋車的鋼橋迅速伸出,至五米時,工兵上前,剝離鋼軌與車身的連接,一座簡易橋樑轉眼便搭建好。橋車沿著剛剛搭建的鋼架橋繼續前行,一共花去一刻鐘時間,三道矗立於塹壕上的鋼架橋便搭建完畢。

橋車退後,炮火逐漸減弱,一輛輛坦克駛過鋼架橋,向著西關鎮猛撲過去。

防守西關鎮的敵軍獨立混成第四十三旅團的鬼子兵,等到炮聲漸歇,在長官的命令下進入殘破的陣地,抬眼望過去,一種絕望的感覺油然而生。

排列著戰鬥隊形以集群進攻的坦克,給人帶來的視覺衝擊力,遠遠不如心理壓力來得那麼強烈。

柴油引擎發出的「轟隆隆」的轟鳴聲,履帶扎扎的碾壓聲,滾滾飛塵裹挾著的黑煙,迷彩外殼反射著斜陽的光輝,緩慢但是無比堅定地向駐守西關鎮的敵軍衝去。

緊跟著坦克的,是一輛輛防空炮車,這是壓制敵軍的敢死隊的最好的坦克伴隨武器,在此前的戰鬥中,發揮了無與倫比的威力。

這一幕雄渾壯闊震撼人心的畫面,讓許多鬼子兵感覺雙手發抖,冷汗直流。

短暫的沉寂之後,炮彈再一次降臨敵軍的陣地,這是伴隨進攻步兵的迫擊炮的傑作,坦克在急促的掩護火力中加速前進,一時間,滾雷般的排氣聲響徹整個戰場,行進間的坦克不時停下來,轉動炮塔,摧毀暴露在外的火力點。一個又一個殘存的地堡、暗堡、碉堡隨著坦克炮口的轉動土崩瓦解。

這時,前進的坦克隊伍中間,突然落下了一排排炸彈。

糟糕!敵人隱藏的炮兵部隊終於開火了!

150mm口徑的火炮的轟擊,即便是皮堅肉厚的j2中型坦克也無法承受,更不要說ji輕型坦克了。一輛又一輛坦克破碎、起火、爆炸,而沒有裝甲保護的防空炮車,更是成為驚濤駭浪中的扁舟,被巨大的波浪瞬間碾成齏粉。

沒有被擊中的坦克拚命向前衝擊,防空炮車高速跟進,企圖盡快擺脫敵人致命的炮火。此時向後撤,無異於自殺,向前或許還有生還的可能。

「操他媽的!鬼子竟然玩陰的!命令炮兵,幹他娘的!」

楊九霄氣得破口大罵,當即命令集中軍直屬炮兵的炮火,立即壓制敵人的攻擊。幾乎是同一時刻,魯逸軒已經感覺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一邊讓人記錄鬼子的炮兵陣地坐標,一邊向空軍求援。

我軍炮兵陣地上,炮擊聲震耳欲聾,拚命壓制敵人的火炮,無奈敵人的炮兵陣地似乎處於極為堅固的工事中,火力壓制收效不是很大。

坦克和防空炮車損失小半後,終於衝進了鎮子,一方面快速清理殘敵,另一方面尋找適當地點躲避炮火。

天上的偵察機很快傳來訊息,原來敵軍把炮兵藏在西關鎮與代縣縣城之間的四個小炮樓裡。這四個小炮樓是代縣大地主黃百萬所有,這黃百萬怕死,早年為了防備土匪,在自己四處莊園裡全部修了一座小炮樓,這些小炮樓均用鋼筋混凝土築成,厚度起碼達到一米,難怪我軍150mm口徑的榴彈炮也未能讓其啞火。

好在這時候,機群適時從西南方出現,早上剛剛入駐陽明堡機場的一個轟炸機中隊,飛臨小炮樓上空。

由於陽明堡機場未配備兩百公斤級和五百公斤級的航彈,擔心達不到及時消滅敵軍炮兵的效果,轟炸機中隊這次攜帶的是凝固汽油彈。

一枚枚凝固汽油彈扔了下去,瞬間四個炮樓便被烈火包圍。

敵軍的大炮迅速啞火,凝固汽油彈燃燒時的高溫,沒過多久便引發炮樓內部炮彈的殉爆,接連四聲沉悶的爆炸,大地一個勁兒地顫抖著,大多數人都站立不穩栽倒在地,遠近的高山上,岩石紛紛脫離山體,滾落山崖,濺起漫天的塵土。

沒有了敵軍炮兵的威脅,坦克和防空炮車再次發威,全面壓制敵軍的步兵,至夜幕降臨時,在步兵的配合下,西關鎮終於攻克。

不過,敵軍突如其來的炮擊,造成了二十八輛坦克報廢,四十三輛防空炮車損毀,這是開戰以來安家軍機械化部隊最大的損失。

在當晚的總結會上,楊九霄被魯逸軒勒令做深刻的檢討,兩人的關係突然變得微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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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0 01:09:23
第一五三七章 中將折翼

四月三日清晨,天空露出了魚肚白,在恆山與五台山環繞之中的代縣縣城,顯得寧靜安逸。

八點整,安家軍陣地上,萬炮齊發,代縣那古老的城牆,頓時籠罩在炮火和硝煙之中。

連夜返回代縣的第一一師團長桑木崇明中將,躲在縣城東邊古城牆的藏兵洞裡,心情極為鬱悶。東條英機讓他率部固守代縣,但昨天下午獨立混成第四十三旅團已經全體「玉碎」,連帶著一個獨立炮兵大隊也一起殉葬。進攻雁門關數日,第一一師團三個聯隊起碼戰死了三分之一,其餘幾乎人人帶傷,現在桑木崇明的手裡充其量也就兩個聯隊,再加上獨立混成第五十七旅團三個大隊,總兵力不到一萬,如何對抗擁有重火力及全副機械化裝備的中國軍隊?

桑木崇明聽著那似乎永不停歇的重炮轟擊,長長地歎息一聲,起身快步走到瞭望孔前,看到鋪天蓋地的炮彈落地炸響,心中冰涼一片。

上午八點半,炮擊終於告一段落。

古老的城牆,無法經受高強度炮火的轟擊,已經多處坍塌。聽到炮聲逐漸停止,從各種坍塌的掩體中露出頭來的鬼子和漢奸們,沒有發現密密麻麻集群衝鋒的如蟻人群,出現在他們視野裡的,是隆隆的坦克和防空炮車,高速衝向各個城牆豁口。

炮彈再一次光臨,這一回是掩護坦克進攻的小口徑迫擊炮發射的炮彈,一片片落入城牆內,炸起無數的塵土和硝煙,火光片片騰起,那劇烈的爆炸聲響,再一次打破了短暫的沉寂。

呈戰鬥隊形進攻的坦克,距離城牆豁口越來越近,紛紛向自己感興趣的目標射擊。

就在這個時候,鬼子的反坦克火力突然發威。一輛又一輛坦克停止了進攻的腳步,火光騰起轟然炸開,敵人的機槍火力也開始對準防空炮車開炮,有十二輛防空戰車失去控制,側翻倒地,燃燒後引發劇烈爆炸。

鬼子怎麼突然會有反坦克火力了呢?原來他們使用了為數不多的88高射炮,直接轟擊坦克。戰爭催人成熟,很多辦法都是被逼出來,敵軍將領意識到憑藉著有限的高射炮,根本無法對安家軍的空軍構成威脅,於是索性藏匿起來,留下專門對付安家軍的坦克,不想竟發生奇效。

這一突來的變故,使得戰鬥短暫地停頓了一下,很快,在空中偵察機的準確指引下,安家軍重炮部隊,迅速對敵軍的反坦克火力進行壓制。

隨著炮火覆蓋代縣西城牆,敵軍十餘門高射炮在爆炸中飛上天空,坦克再次恢復前進,一邊向前突擊,一邊開炮,清掃一切障礙。

隨著擔任此次突擊任務的第十七師師長倪顯榮少將一聲令下,大量運兵卡車,跟在坦克和防空炮車後面,向城牆豁口衝擊。

從天上向地下看,數以百計的卡車發起集團衝鋒,場面非常壯觀,一輛輛運兵卡車,如同出籠猛虎,拖著道道塵煙,奮勇向前。

可是,這只是外表光鮮,坐在高速衝擊的運兵卡車內的戰士們,感覺卻極為糟糕,他們死死抓住車內一切可以穩定自己身體的東西,但是仍然像炒鍋裡的黃豆一樣,隨著車輛的節奏左右碰撞,搖擺不定。

煎熬終於結束了。卡車停下,戰士們顧不上身體的不適,紛紛跳下車廂,在坦克的火力掩護下,展開戰鬥隊形,向城內猛突。

鬼子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突擊方式,有些茫然失措。他們從未想過,竟然有人利用卡車進行突擊,很多人的驚異,在發現身邊的戰友被射殺之後嘎然而止——因為他們自己也中彈倒下了。

突前的四十九旅,迅速集中三個團九個營的重武器連,搶佔城牆的制高點。重武器連裝備十二門迫擊炮、九挺12.7mm高平兩用機槍,一旦九個連集中在處於城市制高點的城牆上進行火力壓制,威力可想而知,

敵軍面對這種長時間大規模的火力準備、坦克集群衝鋒、防空炮車和運兵卡車高速跟進、步炮協同步坦協同作戰的方式,束手無策。

在安家軍超強的高壓下,西面城牆兩百米範圍內,迅速被肅清。

巷戰和叢林戰向來被認為是最殘酷的兩種戰鬥形式,但是安家軍的日常訓練中,便有巷戰和叢林戰這兩項,對於將士們來說並不陌生。在逐房逐屋的爭奪中,戰士們很快就找到了感覺,他們從不強攻某處,能繞過去就繞到背後打,繞不過去就呼喚附近的坦克摧毀它。坦克在對方擁有有效反制武器的巷戰中,幾乎就是移動的靶子,但是,在對方沒有有效反坦克武器的時候,那就是威風八面,不可一世。

隨著越來越多的部隊衝進城池,代縣的戰局,向著有利於安家軍的方向迅速傾斜。

代縣北面,作為副攻部隊的新五師,也突破了代縣的外圍防禦陣地,並於進攻代縣戰鬥發起四個小時之後,突入城內,與第十七師形成西、北夾攻的態勢。

代縣城內的戰鬥一直持續到第二天凌晨,除了還有一小部分鬼子進行零星抵抗之外,代縣已經回到祖國母親的懷抱。

這一仗有個插曲,桑木崇明中將在其指揮部自殺前,被突然出現的安家軍將士奪去了將刀,安家軍第一次在戰鬥中俘虜一個敵軍中將。

......

四月四日日上午十點,敘府岷山機場。

安毅快步走下舷梯,向迎上敬禮的總後勤部部長常保芳道:「什麼事情催得這麼急?昨晚一干黃埔師兄弟聚會,我被黃傑、宋希濂那幫孫子灌得爛醉,原本今天想找個機會和戴笠、谷正倫好好談談,協調一下第四廳和軍統、憲兵調查局的工作,被你們一催,只得先回來了。」

站在常保芳身後的後勤部副部長張揚上前向安毅敬了個禮,隨後撇撇嘴:

「協調什麼?除非願意把咱們的情報全部和軍統、憲兵調查局共享,否則彼此就是競爭關係。以前戴笠差不多每個月都會來敘府住住,現在都已經半年沒來了......咱們裝備部不是管著基建嗎?我前兩天從他那別墅門外路過,看見門廊上蛛網密佈,庭院裡雜草叢生,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孫子竟把請的傭人和園丁給辭掉了。我後來問了問,在瀘州紡織集團給他分的干股,這半年來他一分錢沒拿,明顯是要疏遠咱們。早年落魄的時候,就靦著臉湊上來,現在得到委員長器重了,就刻意和咱們保持距離,什麼玩意兒。」

安毅有些詫異,細細一想明白了,戴笠現在掌管著軍統,充當著蔣介石耳目的作用,如果還與敘府過從甚密,疑心頗重的蔣介石肯定不會允許安家軍掌握兩個情報機構,戴笠被拿下是遲早的事情,因此,他選擇與敘府保持距離,也就可以理解了。

想到這裡,安毅笑著安慰:「算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保芳,你還沒說什麼事情呢!」

「老大,咱們上車慢慢談!」

常保芳來到懸掛白底紅字的軍c0008車牌大豹子越野車旁,拉開車門,待安毅上去,沈鳳道坐到副駕駛位後,才跟著鑽進去,最後上車的張揚關上了車門。

中央警衛局派來的警衛,分別進入前後的車輛。

現在林耀東具體負責中央警衛局的工作,不再跟在安毅身邊,由原三十六鐵衛換班出任務,現在負責警衛工作的是李桃。

車隊開動,望著馬路兩邊鱗次櫛比熱鬧喧嘩的街區,安毅有些驚訝:「怎麼城市現在已經擴展到機場這邊來了嗎?」

張揚點點頭:「是啊,現在敘府容納了太多的有技術含量的西遷企業,菜壩鎮這邊也算是繁華的市區了。從這裡向南的白瓦房一帶,就是永利公司的廠區。永利公司是三酸兩鹼行業的龍頭企業,二五年,永利公司首創索爾維制鹼法,二六年該公司生產的紅三角純鹼在美國費城舉行的萬國博覽會上榮獲金質獎章,三二年,永利公司把制鹼法的全部技術和實踐經驗向世界公佈。三三年,永利公司創辦了硫酸銨廠,三六年在南京試車成功。去年五月,永利公司的全部廠房撤到了西部,他們在五通橋那邊建立了一座永利川西化工廠,又在敘府建立了永利川南集團,在自流井創辦了集團的分公司。

「這家公司不得了,今年年初,他們的總工程師侯德榜先生改進了索爾維法制鹼法,設計了聯合制鹼新工藝,把氨廠和鹼廠建在一起,由氨廠提供鹼廠需要的氨和二氧化碳,鹵液裡的氯化鈉用加入食鹽的方法使它結晶出來,稱為化工產品或化肥,食鹽溶液又可以循環使用。這樣下來,食鹽的利用率從70%一下子提高到96%,也使原來無用的氯化鈣轉化成化肥氯化銨,解決了氯化鈣佔地毀田、污染環境的難題。由於永利公司無償把自己的技術向我們川南集團的制鹼企業公開,我們從中受益匪淺啊!」

安毅驚訝中帶著感動,但更多的卻是遺憾:「站在全世界全人類的角度來,永利公司可以說是大公無私的典型,但從國家民族甚至企業的角度,我卻不贊成這麼幹!要知道這種辛勤摸索的過程,也是需要大量資金投入的,這樣就把成果拱手讓人,那麼怎麼收回研究成本呢?為了區區的名聲,而斷絕了企業的長期發展的道路,這樣的付出值得嗎?」

張揚大生知己之感:「我也覺得這樣不好,英國人、美國人、某國人,什麼時候把他們的研究成果公之於眾了?明明可以利用這種技術,提升中國的三酸兩鹼生產能力,使得我們的民族企業在國際上具有競爭力,帶給中國酸鹼行業前所未有的發展機遇,不想他們這一公開,全世界都知道了,美國人完全可以憑借其強大的實力,使得其酸鹼的製造能力,大幅度躍升。還有某國,也從永利公司的無私中賺了不少便宜,這會兒恐怕成果已經轉化為槍炮,用在了中國人身上了。」

安毅點點頭:「永利公司把他們的新制鹼法公之於眾了嗎?」

「還沒有!」張揚聳聳肩:「他們還在總結技術和經驗,匯總後將寫成論文在美國的學術週刊上以英文出版。」

安毅眉頭皺了起來:「一定要制止這種自以為是的所謂為國爭光的行為!我回頭叫國安部門、第四廳聯合到永利公司執法,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如果他們置若罔聞,就嚇他們一下,當然,人一定要保護好,不要假戲弄真了!想想,美國人、某國人若是得到這種技術,以其雄厚的工業基礎和科研實力,要不了多久,就會全面超越我們,我們的酸鹼行業又將面臨滅頂之災!有時候,愛國也會害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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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三八章 新式武器

位於岷江、金沙江和長江三江匯流處之北岸東山寺後三朝門的總後勤部產品展覽中心一樓大廳寬大的空間裡,只擺放了三輛外表噴塗迷彩色的裝甲車輛,安毅走進大廳,便快步走近門口那輛履帶式裝甲車仔細打量。

「三款新式裝甲車都是以j2坦克底盤改裝的變型車。」常保芳指著安毅面前這款頂著個長長炮管、車身矮矮的的戰車仔細介紹:

「這是由敘府鋼鐵集團兵工廠出品的戰車,裝備了一門75mm l/43火炮,主要伴隨步兵進攻,用於摧毀敵軍的坦克、碉堡、機槍火力點以及反坦克炮的戰車。這車有一定的防護力,自身車身低矮,不易被擊中,我們總後勤部根據試驗場上的表現,從四個競標企業中選中了這一款,將其命名為i號突擊炮。」

「嗯,很具有針對性,這樣的話,我們在面對敵人碉堡、坦克群的時候,就不會因為反坦克炮無法及時到位而任人魚肉了!」

安毅讚不絕口,隨後指向右手邊停放的戰車:「那又是什麼?」

「i式坦克殲擊車。」

常保芳和安毅一起來到展覽中心右側的裝甲車旁,解說道:「這是自流井鋼鐵集團兵工廠推出的新產品。這種車裝備了一門75mm l/48型火炮,特徵很明顯,一直到頂的車體首上甲板及兩側的斜甲板,突出的火炮防盾和火炮軸線明顯偏右,車身部件通用性良好,生產效率很高,機動性方面非常出色。」

安毅連連點頭。

顧名思義,這種坦克殲擊車是專門對付敵軍坦克的大殺器。不用想,安毅就知道,這是在為未來中亞戰場做準備。蘇聯高層意識到沒有足夠的坦克,騎兵只能淪為遠東軍和安家軍坦克魚肉的目標時,研發新的坦克、大幅度提高坦克產量便會成為其必然選擇。以蘇聯世界第二的工業生產能力,出現坦克海、飛機海都是極有可能的事情,如果沒有專門對付對方坦克的戰車出現,未來的戰事必將處於極大地被動,甚至輸掉整場戰爭。

安毅圍繞著坦克殲擊車轉了幾圈,愛憐地拍拍摸摸裝甲車身,流連了好一會兒才來到第三輛裝甲車前。

仔細打量幾眼,安毅吃了一驚,只見j2坦克底盤上安裝了一個全封閉的半球形炮塔,雙聯裝30毫米機炮安裝在炮塔上,車體的側面看起來很低矮,當即問道:「這應該是防空用的吧?」

常保芳點了點頭:「沒錯,這是瀘州重型機械設備公司推出的新產品,我們總裝備部經過試驗,最高行駛速度可以達到50公里/小時,射速每分鐘可達400到650發炮彈,射角極廣,對於低飛的飛機具有強大的殺傷力,只需三到四發,任何現役的戰鬥機和轟炸機均將摧毀。」

安毅看了看低矮的車身,好奇地問道:「這種防空車的裝甲厚度是多少?乘員幾人?操作方便嗎?」

常保芳拉著安毅,跳上裝甲車,拉開頂蓋,指著裝甲車內部道:「乘員五人,其中炮塔三人,兩名炮手分坐炮的兩側,車長在炮塔中間,車身前部位置是駕駛員的座位,他後面是電台兼彈藥手的位置。裝甲最薄處10毫米,最厚處60毫米,其中炮塔裝甲厚度為20毫米,基本上可以抵禦航空機槍的威脅!」

安毅大為滿意,跳下車,摸了摸冰冷的金屬表面,問道:「這車定型了嗎?」

一旁的張揚憋不住,代為回答:「定型了,我們總裝備部將其命名為閃電i式防空炮車!不過,這些都只是過了兵器研究所軍工專家及我們總裝備部的審核,最後還是得你親自拍板才行。一旦項目確定下來,所有的工廠就得進行配套的生產,再想臨時更換項目,損失就大了!由於中亞戰場急需新型裝甲車,我們不敢耽擱,所以才會給你發急電,讓你來最後把關。」

安毅微微頷首,揮揮手道:「把所有參選公司送上的戰車資料都給我拿過來,還有軍工專家的批復及實際驗證數據,我仔細瞧瞧。」

「是!」

張揚領命而去,五分鐘後折返回來,把厚厚一疊資料交給安毅。

安毅就勢依在裝甲車旁,看完資料及兵器研究所對所有樣品的評測意見以及後勤部的實驗數據,思索了一會兒,又圍著三款裝甲車轉了一圈,隨後對常保芳道:「三種新戰車都很優秀,值得下訂單!回頭我就簽發批文,爭取早日裝備部隊。」

常保芳笑著說:「我就知道你會滿意,走,我們去看下一組裝備。」

安毅環視一眼大廳,有些驚訝:「還有嗎?那是什麼?」

「到了你就知道了!」常保芳神秘地說道。

安毅看到張揚也是一副莫測高深的樣子,不由好奇心大起,很快跟著兩人來到展示大廳後面的靶場。

這時,一排長桌擺在草地上,桌子上放滿了同一種自動步槍。

安毅快步上前,隨意拿起一把,仔細瞥了一眼,然後「啪啦」、「啪啦」,很快便把一把步槍拆成了一堆零件,再次快速組裝,一分鐘後從旁邊的配件中拿起一把槍刺安裝上,大步走到靶位前,對準兩百米外的標靶就是一梭子。

「噠噠噠——」

連續射擊的子彈,如同飛梭一般,瞬間將一個標靶打得稀爛,安毅點點頭,調轉槍口,對準開始移動的標靶進行點射,「噠——噠——噠」聲中,移動標靶全部是靶心中彈,直到把彈匣裡的三十發子彈打光,安毅才舉起槍回到桌子前,再次打量幾眼,憐惜地放回桌子上,大聲讚道:

「好搶,好槍!比我們兩款中正系列自動步槍都要好!說吧,這款槍是哪個軍工廠的產品?」安毅笑著問道。

張揚這時已經拿到了靶數,走近安毅:「老大寶刀不老,全部都是十環,了不起啊!」

安毅謙虛地道:「比起以前可差遠了,這不過是兩百米,再遠就要鬧笑話了!所謂拳不離手曲不離口,長久不摸槍,已經有了生疏感,以後還得經常練習才是!對了,你們還沒告訴我是哪家軍工廠的產品!」

常保芳笑著道:「老大,槍真的不錯吧?這款槍是沈建平擔任總工程師的自流井鋼鐵集團兵工廠的產品。它擁有優良的精度和良好的火力連續性,百米距離上r50在5cm左右,點射精度大大優於中正式自動步槍,射擊時,操槍平穩,槍口不上跳;

「供彈方面,這款槍可以在不摘取彈匣的狀態下,使用弧形彈夾直接向30發彈匣內壓彈,普通戰士攜帶1到兩個彈匣以及足夠數量的彈藥,便可支持一場中型規模的戰鬥,大量節約了鋼材;

「中正自動步槍無法安裝槍刺,但戰爭中隨時都有可能有異常情況出現,白刃戰就目前而言還不可避免。該槍創造性地採用了專門連接件連接的三稜深槽槍刺,強度高,穿刺性好,不易折斷,大大提高了白刃格鬥時槍刺的強度、剛度和刺入深度,在射擊時展開槍刺,還可起到槍口配重的作用,抑制連發時的槍口上跳。對於這一點,相信剛才老大試槍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

「最具特色的是這款步槍的彈藥,它採用了新型彈藥——7.62mm中間型標準步槍彈,這種彈藥在同等負荷條件下能大幅度提高彈藥基數,減小後座沖量,提高點射命中率、侵徹力和殺傷威力增大,大大節省了原材料。」

安毅本來就是玩槍的好手,聽完介紹後愛不釋手:「比起an36和an37自動步槍,確實做了很多優化,檢查使用壽命了嗎?」

張揚道:「這個是我親自負責的,根據實驗,一共二十柄槍參加檢驗,15000發以內全部表演優良,有三把在16000發上出現問題,四把在17000發上產生故障,其餘的在18000發子彈後毛病不斷,這個數據已經遠遠超過a36、a37兩款自動步槍12000發的使用壽命。」

安毅大為讚賞:「很好!給這款自動步槍取名了嗎?」

「初步定為i式自動步槍,這樣便與中正制式正式區別開來。以後新研發的其他武器,我們也打算分別以i、ii、iii式進行命名。」常保芳回答。

「好,就這樣定下來!給自流井鋼鐵集團兵工廠下100萬枝i式自動步槍的訂單,等中亞局勢穩定下來,即進行全軍換裝。目前,隨著太原鋼鐵基地建成投產,我們的鋼鐵供應已經逐步能滿足我們的需求。若是等八九月蒙古的鋼鐵企業投產,我們的鋼鐵(鋼+生鐵)產量將超過日本的1300萬噸,在戰略上佔據主動。當然,即便這樣,我們與美國的14000萬噸,還存在巨大差距,這需要我們長久的努力!」

「是!」

常保芳和張揚點了點頭,隨後張揚神色古怪地問道:「老大,還有兩款新產品你看不看?」

安毅興致正高,順口答道:「當然,我既然都到這兒了,你們有好東西怎麼能捂著掖著?走,去瞧瞧!」

常保芳強忍著笑,帶著安毅來到右方距離靶場六百米外的機場,安毅瞧了瞧,機場上除了一排簡陋的還未噴漆的木製飛機外,沒有看到其他東西,好奇地問道:「新飛機呢?帶我到機場來,不就是為了見新戰機嗎?」

「哈哈!」

張揚實在忍不住,笑出聲來,看到安毅就要發火,指著簡陋的木製飛機,說道:「喏,這不是嗎?」

安毅不敢置信地指了指飛機:「就這個?」

常保芳笑著把安毅拉到飛機前,介紹說:「這邊的運輸機和那邊的戰鬥機,便是滇南動力公司根據蚊式戰機的原理生產的木製戰機。這種木製運輸機由於不追求速度,只追求安全穩定,造價僅僅是一千大洋,它採用雙發1000馬力氣冷星型發動機,有效荷載是1500公斤,最大起飛重量為5250公斤,最大航程2500公里,巡航速度為160公里/小時,運行費用極為低廉,可以以非常低的速度穩定飛行,起飛距離僅170米,還可以在五百米以上的空中關閉發動機滑翔,達到完全屏蔽噪音的作用。它的設定初衷是可作旅遊客機使用,農忙時改為農用型機。空軍方面已經訂購了2000架,主要用於訓練、跳傘,空降兵部隊反應它輕巧耐用,便於維護,起降距離短,噪音小,適合偷襲。」

「一千大洋?比一輛轎車價格還要低廉!」

安毅心中略一合計,便知道2000架花費不過200萬,相當於四架b4四引擎轟炸機的價格,而這兩千架飛機的用途,卻不是四架b4能夠勝任的,不由大感興趣地問道:「這款戰機命名了嗎?」

張揚道:「沒呢,我們都叫它木頭運輸機,反正是木頭做的,貼切!」

「太沒水平了,這好歹是飛機好不好?代表了高科技高技術,又不是阿貓阿狗......這樣,既然是運輸機,就命名為運i吧,以後an系為一個系列,運x為一個系列,兩不耽誤。對了,介紹一下木製戰鬥機的性能吧,和蚊式系列有何差別?」

常保芳領著安毅來到沒有噴塗染料顯得極為簡陋的戰鬥機前,說:

「蚊式轟炸機和戰鬥機,在油箱、機翼等關鍵部位都採用了鋁合金並進行了裝甲加強,而這款木製戰機,除了油箱、發動機和機鼻是金屬外,其餘皆為木質材料,它採用木質蒙皮的整體單機翼,裝備的是1100馬力氣冷星型發動機,最大航速410公里/小時,機身下方裝備了兩挺12.7mm口徑航空機槍,算是比較原始的戰鬥機。該機加上武器,造價僅為2500大洋,空軍方面訂購了500架用於教學和訓練。此外,山西閻錫山、桂系李宗仁、粵軍余漢謀、川軍劉湘、西康劉文輝都很中意這款戰機,我們的川南集團以10000大洋一架共售出了2000架!此外,緬甸、馬來亞、文萊的義軍更是以20000大洋一架訂購了500架,印度方面財大氣粗,一來就開口定一千架,而且全部以黃金結算,目前,我們所有的木俱廠,包括傢俱廠、樂器廠、地板廠等已經全部轉入戰時生產......」

安毅不敢置信地指著這種外形極其簡陋的木製飛機:「等等,保芳,你是說,這種飛機賣給外國人是兩萬大洋一架?」

常保芳滿臉笑意:「是啊,你別看現在樣子醜陋,噴塗迷彩塗料後,與一般的金屬戰機幾乎看不出差別來。我們的第一批兩百架戰機已經在車裡機場交貨,你沒看到那些陪同前來的印度人那羨慕的眼神,我當時都是強忍著才沒有笑出來。這種飛機雖然簡陋,但對航空工業基本為零的印度來說,代表著高科技,不說別的,就是那個發動機他們就搞不定!而且,造飛機不是說簡單地把各個部件拼湊在一起就行了,哪怕一個部件的安裝角度出現問題,也會導致整架飛機運行不穩定,從而導致失事。

「由於切實地感受到英軍的威脅,目前,英屬殖民地各部叛亂武裝,全部都跑到我們這裡來購買武器,由於運送不便,他們已經把目光瞄向了運i運輸機,估計很快成本只有1000大洋的運i,就可以以兩萬大洋的價格賣出去!」

「這麼說起來,那就中間就有二十倍的利潤!」安毅非常高興:「好好好,狗日的,只要能拿出真金白銀來,老子就賣。反正這種飛機再多,對我們也構不成實質性的威脅。沒想到滇南動力公司這麼有經濟頭腦,回頭我得給他們的經理記一大功才行!」

「那這款戰機取什麼名字才好呢?」張揚問道。

安毅想了想,說:「我們已經有a系列作為戰鬥機序列,這種就以攻x為序號吧,這款戰鬥機命名為攻i戰鬥機,以後技術改進了,就命名為攻ii戰鬥機!不錯,不錯,這一回大有收穫,不枉回敘府一趟!」

這時,沈鳳道突然疾步而來,笑著把一份電文交給安毅,安毅疑惑地看了一眼,突然睜大了眼睛,一臉的驚喜:「韓玉生了?老沈,馬上叫機場做好準備,我們先回西園,看望過雲兒和孩子們,就立即去機場!」

「是!」

......

在土地改革、大規模城市和工業建設的刺激下,整個南華的經濟迅速轉入正軌。其中引導經濟最快發展的,並非是分田到戶的行動,而是那些和工業結合得更加緊密的大農業區的誕生。

所謂的大農業,是指以工業模式組建的集體農場。在集體農場當中,所有的資本所有權都歸國家所有。擁有自己生產資料的農民,在大農業區當中是不存的,所有農場裡面,只有農業工人。

現在搞大農業的地區,都是土地非常肥沃的紅河平原和湄公河平原地區,興修水利設施相對容易。在這些地區,南華政府給出很高的土地購買價格,統一由法郎支付,農民獲得巨額賠償後,可選擇入城當工人或者是到邊遠地區進行墾殖,可獲得相同田土的賠付。

在徐子良制定的農業發展計劃當中,南華境內進行大農業的地區,將只佔到全國耕地面積的10%,之所以要留下這10%的土地,是要實驗大農業和分散小農經濟的優劣,為日後的政治經濟決策服務。

大農業區規劃好後,第一步便是招收農業工人,所有的農業工人都從西遷的難民中選拔,條件非常苛刻:第一個要求並非是身體好,而是要服從紀律。負責招工的內部條例當中,那種多男丁的家庭並非優先選擇的對象,對於孤兒寡母的家庭,反而盡量優先考慮。

這個出發點絕非是以人道主義為優先,相反,逃難中由孤兒寡母組成的家庭,靠自己的力量很難生存下去,在強大的生活壓力下,這些家庭對紀律的服從程度,要比一般擁有壯勞力的家庭更高。另外,大農業就必然伴隨了聯產飼養業,女性因為心細,服從,在飼養業上更有前途。

而且對於難民中一個家庭裡女孩多、男孩少的家庭,各農業區也特別喜歡。女性服從性高,而且從未聽說在正常家庭當中,母親上過學,孩子是文盲的事例。既然採用了大農業,就不僅僅是一個經濟效益,整個社會效益也是必須考慮的內容。教育體系的建立需要大批勞動力,而這些勞動力擺脫了體力勞動的範疇,從這方面考慮,女性就比男性要更有效率。而且女性吃得少,這也是一個必須考慮的方面。

在這樣的諸多條件下,在大農業區內部,老弱、兒童、女性的比例,竟然佔據了將近七成,壯年勞動力數量不足四成,但整個生產效率,比起其它以家庭為單位的、包產到戶的農民,提高了很多。

畜力的集中使用,水利興建,都極大地提高了勞動力效率,其中機械設備的投入使用,對生產效率的促進極為驚人。

太原發電廠和廣寧發電廠有著源源不斷的煤炭供應,一座座火電站拔地而起,提供的發電量越來越多,輻射的面積也越來越大,紅河平原及周邊地區基本上都通上了電。

至於湄公河三角地區,廣寧電廠所依賴的鴻基煤礦,本身就是天然良港,煤炭生產出來,很快就被運上巨輪,運往西貢,然後通過內河航運,運送到湄公河三角洲各市的火電廠,在很短的時間裡,南華的天南省、五江省便用上了電。

電力到位後,很快便用到了飼料加工行業方面,隨著敘府研究院研究出的新飼料投入使用,飼養業的效率比家庭飼養提高了一倍以上。而規模化的飼養業,又提高了將近一倍的效率。大農業區現在雖然很多地方還沒有完成,但進入四月份後,大批上市的副食品,讓市面上很是活躍了一番。

市面上的肉、雞蛋、皮革製品,比以往價格低了兩成,但供應總量提高了三倍還多,南華民眾的生活,正在一步步悄然無聲中變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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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0 01:10:00
第一五三九章 家事國事

思茅陸軍醫院,婦產科特護病房門外的走廊。

「姐夫,我對你有意見!」

韓三童皺著眉頭對安毅說道。當年瘦弱的三童子,已經成長為一個俊秀的青年,他現在在安家軍海軍陸戰隊擔任少校營長職務。

「哦?有什麼不滿的啊?」

安毅扶著韓三童的肩膀問道。

「姐姐生孩子這麼大的事情,你也不在她身邊陪她,現在剛陪姐姐半天,又急匆匆離開,是不是未免太過無情了?」

韓三童有些生氣地質問。

三四年初,在文化補習結束進入童子軍校兩年後,韓三童考入敘府士官學校,經過兩年培訓,分配到路程光的江防司令部,主官後勤,後來成立海軍陸戰隊,韓三童申請調離後勤部門,因表現傑出,當然可能其中也有人情的因素,已經晉陞海軍少校。這次,聽說姐姐生孩子了,他專門請探親假回來,一周後又得離開。

安毅是昨天下午六點到的思茅,先到病房看望了韓玉,抱著還未睜眼的兒子猛親一通後,又陪著韓玉呆了兩個小時,然後便到思茅禮堂,聽取滇南軍區及政府官員的工作匯報,凌晨趕到朱蘊那兒,探望情人和已經三個多月大的孩子,今天一早又來到醫院,陪了韓玉一上午。

安毅不由莞爾:「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麼?愛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兩情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姐夫現在這麼忙,也是想為包括你的侄子在內的新生一代打下一個良好的基礎。三童,我知道你入了黨,現在也是海軍少校了,相信時常開黨小組會議,應該從政治思想學習中瞭解到現在國際國內局勢有多複雜,我身為安家軍和南華的掌舵人,得把方方面面的關係都給理順,才能安心陪你姐姐。」

「這些我都明白......」韓三童有些遲疑:「可是——這裡是思茅,哪裡有政務需要你處理啊?」

「姐夫騙你幹什麼?當然是真的!」

安毅拍了拍韓三童的腦袋,邊走邊說:「隨著捷克斯洛伐克落入德國之手,匈牙利、羅馬尼亞、保加利亞等周邊國家,也開始大肆清理猶太人,咱們南華轉眼又將迎來大批猶太移民。短短的八九個月時間,咱們的地盤上一下子增添近百萬猶太人,對我們來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負擔。

「這些猶太人初來的時候,身無分文,自然是能有個工作,有口飯吃,便能安之若怡。但隨著時間的流逝,身邊的一切都變得好起來,許多以前嗅覺靈敏把資金存入瑞士銀行的猶太人,又從瑞士銀行位於敘府的分行拿回了他們的財產,經商和金融的天性再次萌發,想要在咱們敘府進行投資。以猶太資本的侵略性,若是我們不加以妥善管理和引導,會出大亂子的!」

「猶太人?」

韓三童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個我知道,上個月我剛剛帶領我們營,幫助猶太人二團訓練,本月初才回來。不得不說,猶太人很聰明,很有語言天賦,我們經手的士兵,白分之百都能說中國話,而且訓練的積極性很高,假以時日,將會是我軍序列中的一支勁旅。」

「是啊,南華立國後,他們都選擇加入南華國籍,換言之,他們也是擁有正當權力的南華公民,所以我們行事才會那麼慎重。待會兒我要去安心城,與猶太人共濟會的導師及僑領商談規範及合理利用猶太人投資的問題。

「當然,大多數猶太人經過納粹的殘酷洗劫,都一貧如洗,還是會乖乖地在工廠企業上班,短時間內問題不會太大。但我們不未雨綢繆的話,從法律和制度多方進行約束,以後會萌生很大的隱患。」

談話間,兩人已經來到樓下,安毅對韓三童揮揮,幫我好好照顧你姐姐,下午你另一個嫂子朱蘊會到醫院來,到時候你就可以輕鬆一下。你好好陪陪你姐姐,病房有專門的護士,有什麼問題及時叫人......呀,道叔等不及了,我得先走了......」

韓三童向安毅敬了個禮,又向已經提前坐進車裡的勞守道笑著點點頭,轉身離去。安毅聳聳肩,在專車後座上勞守道指著手腕的無聲催促中,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

茹越口,戰事正酣。

昨天夜裡,晉北地區下起了綿綿春雨,沒過多久地面就泥濘不堪,給進攻或者是防守帶來了極大的困難。由於代縣失守,追兵益近,日軍已經孤注一擲,對第十八集團軍一二師鎮守的胡峪口和茹越口一線展開突擊。

戰場上,幾乎每一個人身上都滿是泥漿與硝煙,此起彼伏的爆炸氣浪在戰壕上蒸騰。鬼子炮兵的炮擊非常迅速、準確,而且其火力強度,也要超出防守的第一二師三五八旅的數倍以上!

三五八旅的陣地就像竹子,鬼子劈開第一個竹節之後,剩下的事情就是——勢如破竹,鬼子第一一八師團花費了巨大的代價,突破前沿陣地之後,很快就接連順利突破了兩道陣地,此時距離三五八旅張宗遜旅長的旅部,已經不足五百米。

但是,鬼子還是遇到了難題,在第三道陣地前,這裡的八路軍就像一塊巨石、一枚釘子,讓自以為勝利在望的日軍的數次衝鋒,幾乎無一例外地受到了重挫。幾個小時過去,茹越口前的陣地,迅速堆滿了血肉模糊的屍體,這中間既有第一二師三五八旅的,也有鬼子第一一八師團的!

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師團長中井出太郎中將再次接到了東條英機的嚴厲斥責電報。

此時,追擊的中國軍隊主力,已經攻到了繁峙縣城西面二十餘公里的二十里鋪,正在與阻擊的第十五師團展開激烈作戰。好在雨水束縛了安家軍的手腳,飛機無法進行偵查和轟炸作業,坦克和裝甲車陷入泥濘裡便無法挪動,日軍依靠事先構築的工事,重重設防,戰事陷入僵持階段。

不過,日酋東條英機一絲一毫也不敢放鬆,在安家軍身後,是挾忻口大捷之威而來的五六十萬中國軍隊,稍有不慎,就是個全軍覆沒的危局,那對於整個華北戰局的影響,不言而喻,那時候真的是百死莫贖其罪,讓家族永遠蒙羞。

迫於壓力,中井出太郎派出了腦門上纏著布條的敢死隊員,身上掛滿了手榴彈的人肉炸彈,對三五八旅一團爛泥堆般的陣地進行了亡命攻擊。

此時,在胡峪口和茹越口一線犬牙交錯的陣地上,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混亂不堪,面對鬼子的人肉炸彈,三五八旅將士吃了暗虧之後,也迅速派出了裸著上身的敢死隊員!遍佈屍體及殘肢的陣地上,雙方的敢死隊抱著炸彈相互突襲,戰鬥意志無比堅強。

戰爭是激烈而血腥的!那些埋伏在陣地前沿,等待敢死隊員成功成仁之後,再發起後續攻擊的鬼子兵,也忍不住瞠目結舌——原來這種頑強的戰鬥意志,並非僅僅只是日軍所獨有!

但是,八路軍兵力上的劣勢,不是僅僅憑藉著意志就可以彌補的,隨著中井出太郎源源不斷地派出敢死隊,已經拼到最後的三五八旅接到上級的命令,含恨撤離胡峪口和茹越口陣地。

至此,日軍北上的通道終於打通,東條英機總算是鬆了口氣。

......

南華,紅河省太原市高平縣(今越南高平省)。

從一個主力團團長調任紅河省太原市高平縣縣長,對安漢陽來說,絕對不是一個好差事!

這個地方山地比高多在四百米以上,除高平鄉、復和鄉、東溪鄉、七溪鄉等鄉鎮附近為土山外,其餘多為石山。山高坡陡,地勢險要,天然石洞、巖縫多。山上叢林茂密,道路稀少,僅有兩條公路通向外界,一條公路從廣西水口經復和鄉、廣淵鄉及高平縣城通往太原市、新京,另一條從芒街經諒山縣七溪鄉、東溪鄉至高平縣城,其餘皆為鄉村土路和山間小路;道路多沿山腳、河邊、峽谷穿行,橋樑涵洞多、路面窄、坡度大、曲半徑小、質量差,路旁溝深壁陡,沿途隘口多。

安漢陽氣喘吁吁地走在土路上的時候,深刻地體會到了這一點。他是二八年第一批童子軍校的學員,由於父母早亡,不知姓名,便歸了安姓,算是安毅的義子之一。童子軍校畢業,考入士官學校,後分配到夏儉麾下。三二年以士官班長的身份參加第一次淞滬會戰,三三年參加長城抗戰,去年又參加了第二次淞滬會戰、浙東大戰,以及隨後的安南戰事,一場場慘烈的戰鬥下來,年方二十五歲的他,因為一次次的功勳已經成為夏儉方面軍第十八摩步師七十二步兵團團長。

但是隨著地方建設急需政府官員,軍轉民的運動轟轟烈烈展開,安漢陽的名字也赫然列在支援地方建設的名單中,就這樣莫名其妙地來到了高平縣擔任縣長。

「團長,休息一會兒吧。」身後的警衛員小李說道。

「到了下個鄉再說。」安漢陽回答完,繼續向前行。警衛員小李知道自己團長的脾氣,不再說什麼,跟在首長後面繼續往前走。

一小時後,終於來到了復和鄉的場鎮上。

「大爺,我是新來的縣長,請問你們鄉長在哪裡?」安漢陽用普通話問道。南華政府已經強行推行普通話,再加上本地與廣西相連,平日邊民多有往來,語言溝通沒有任何問題。

正趕著羊群的老羊倌上下打量著安漢陽,只見他一身軍裝,腳穿軍用膠鞋,打著綁腿,這明顯是部隊上的裝束。

「縣長?」

老羊倌有些驚訝,以前順化朝廷和殖民政府收稅也只是派稅丁到場鎮上來,幾次鎮壓抗稅,派出的部隊也僅僅只有幾十人,帶隊的不外乎就是安南軍的排長或者班長,那耀武揚威的派頭讓人印象深刻。這會兒聽說對面的安漢陽是縣長,本縣最高長官,老羊倌竟然有些手足無措。

「大爺,請問你們鄉長在哪裡?」安漢陽看到老羊倌呆呆傻傻的樣子,不得已只好再問一次。

「啊——」

老羊倌如夢初醒,連忙道:「我馬上帶你去。」說完,便把羊交給孫子看管,帶了安漢陽一行人向鄉里面走去。一邊走,一邊還絮絮叨叨說著什麼。

由於廣西口音太重,沈茂一時間分辨不清老人在說什麼。不過,這個時候安漢陽可不敢承諾什麼,人民群眾對切身的利益有著驚人的執著,若是隨便答應點兒什麼,老人家或許幾十年後都能記住。像

高平這個地方窮得很,工作隊到了地方上自然不敢過於鋪張,安漢陽到的各個鄉,到現在為止都沒有自己的鄉政府專門辦公地點,都是在工作隊或者鄉長的住處直接辦公。進了鄉長的家裡,只見屋子裡圍了一圈人,其中幾個穿迷彩軍裝的肯定是這個鄉的工作隊員。那個穿身身中山裝個子不高皮膚黑黑的中年人,看來便是這個鄉的鄉長了。

一群人看到安漢陽進來,都是一愣,其中一個工作隊的隊員突然站起身來,雙眼瞪得溜圓,聲音裡滿是驚喜:「團長,你怎麼來了?」安漢陽看了一眼,原來是從自己的團抽調到民運總隊的一個士官,不由笑著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

這聲叫喚,立馬嚇呆了一屋子的人。縣長怎麼不待在縣城坐辦公室,跑到咱們這個窮旮旯來了?

眾人手忙腳亂地請安漢陽坐了中間,安漢陽介紹了最新的組織人事安排,告訴大家,自己現在擔任紅河省太原市高平縣縣長一職。下面的人立刻一番恭維。安漢陽詢問了一下當地土地改革的問題,以及這個鄉的糧食收成等情況。

在得到詳細的回答後,安漢陽在鄉長和工作隊帶領下,察看了附近的情況。

整個高平縣,各鄉的情況都差不多,由於山多地少,交通不便,經濟水平極低。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安家軍入駐高平,並未掀起多大波瀾,整個縣加起來不到兩萬民眾,很快便把土地權責確定,隨後又從滇南引進了三萬難民,妥善分配了土地,這樣全縣差不多就有五萬丁口,可以展開工作了。

天黑之後,利用工作隊打的野味,鄉長在家裡設宴招待了安漢陽,然後安漢陽對鄉里的幹部和工作組成員,講述了縣裡即將推行的政策。

有鑒於高平的實際情況,交通制約了經濟的發展,因此下一步首要任務便是利用農閒,組織鄉親修築通往外界的公路,爭取建成一條通向太原市區及新京的雙向四車道水泥路,每個鄉都有一條瀝青路與外界連接,每個村都能有一條通行三輪摩托車的碎石路。

等修好路後,施工機械可以進來,便開始修築水壩。左江數條支流貫穿了高平縣中部和東部地區,錦江兩條支流則分佈在西部地區,水力資源豐富,建成小型水電站,既可以提供電力資源,又可以灌溉改造灌溉系統,使得有限的田土不再望天吃飯。高平縣年均溫22度,冬季時有小雪,原來水稻只能實現一年一熟,今後計劃效仿川南,在種植一季高產水稻後,再種植一季冬小麥,充分利用土地資源,相信有著化肥和農藥的使用,收成差不了。

有了水力資源和農業,就進行第三步,因地制宜發展特色農業。高平林業資源豐富,盛產各種名貴木材和藥材,如白檀、鐵木、筧木、沙仁、何首烏、三七、五加皮等,可進行有針對性的開發。屆時,政府將在縣城建設一個專業的中藥材批發市場,山上的山民既可以把藥材賣到鄉政府,由政府統一收購,也可以直接到批發市場上進行銷售。

農業為一切的根本,等農業發展好後,再結合實際發展工業。

高平的煙草和茶園有一定的歷史,可以充分利用這一有利因素,發展煙草業和茶業,建設烤煙廠和茶廠。

來高平以前,安漢陽曾專門去省地礦局跑了一趟,查清楚了高平縣城的地質狀況,高平主要礦產有錳、錫、銅、鋁等,其中氧化鋁儲藏量為2億噸、鐵礦5000多萬噸、錳礦600多萬噸,另有10億噸石炭巖,還有儲藏量很大的煤區。根據省市統一規劃,這些礦產都會在未來三到五年進行有序開發,投資建設金屬冶煉廠、鋁製品廠、石製品廠、煤炭廠、水泥廠等工廠,可招收大量農村富餘勞動力工作,一旦工業發展起來,高平的日子就好過了。

大夥兒聽得很認真,安漢陽介紹完之後,鄉長立刻帶頭髮言,他對政府的政策連聲叫好。安漢平不禁皺了皺眉頭,倒是工作隊的幹部們沒有急著說話。工作隊隊長思忖半晌後,點點頭:「這樣循序漸進地發展,就算中間工作有所失誤,也可以彌補。可發動民眾修路卻是個大難題。若是路修不通,以後的一條條都無法實現。」

安漢陽聽完之後,哈哈大笑,「這個問題問得好。」說完之後,沈茂扭頭看向鄉長,「我說武鄉長,你是不是覺得我在這裡,你不敢說實話啊?我們工作隊的同志都能夠看出問題,你卻一個勁的說好,這明顯不是幹工作的態度啊!」

「對不起......」曾在法屬安南軍擔任連長職務,經過思想教育解散後回鄉,被當地民眾選為鄉長的武鄉長嚇了一大跳,這個指控可是很嚴厲的,他連忙開始自責。安漢陽打斷了武鄉長的話,接著說道:「我明天準備到下一個鄉,你們把我說的這些考慮一下,我要利用這段時間,把各鄉的情況好好摸一摸,這樣才能實事求是,工作起來也更有針對性。」

所有人都點了點頭,對於新縣長踏踏實實的工作作風,倍感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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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0 01:10:18
第一五四〇章 冬子的心

四月十五日,安毅乘坐專機抵達蒙古省首府庫倫。由於安毅囑咐不要搞那種樂隊齊鳴軍隊列陣歡迎的花架子,蒙古軍政高層沒有組織歡迎儀式,安毅在機場輕車簡從,在憲兵和中央警衛局官兵的保護下,來到市中心的省政府大樓。

簡單地吃過午飯,安毅立即進入工作狀態,與尹繼南、羅紹東、孫瑛浩、溫錦、鄭子墨等省政府官員商討政務,確定下一步經濟發展計劃。

此前,蘇聯已經修通了貝爾加湖畔的烏蘭烏達市到蘇蒙邊境城市恰克圖的鐵路,同時,也基本打好了恰克圖到買賣城、庫倫的鐵路路基,因此尹繼南接手蒙古政務後,立即派出兩個工兵師和三個步兵師,日夜不停施工,於三月下旬成功修通了連接庫倫和西伯利亞幹線的鐵路。

這一條鐵路的沿線,達爾汗地區既有儲量達到二十億噸的超大型煤田,也有儲量十二億噸、平均品位達51.15%的圖穆爾陶蓋、圖木爾台、巴彥高勒三個大型鐵礦礦點,蒙古的第一鋼鐵集團便建在這裡。

隨著三月上旬達爾汗火電廠並網發電,中旬冶煉廠投入運轉,下旬一號廠房和二號廠房落成並開始煉鋼,蒙古的工業正式走上騰飛之路。由於這裡的鐵礦石都是露天開採,易選、鐵回收率高,加上新的煉鋼技術的運用,第一剛鐵集團的目標是在兩年內,實現年產鋼兩百萬噸,在優先滿足軍工需求的基礎上,支援地方建設。

四月份,由遠東共青城、海參崴、伯力、海蘭泡遷移至蒙古的四座大型鋼鐵廠,也落戶達爾汗地區,目前正在對高爐與設備做最後的安裝調試,相信隨著四大鋼鐵廠的投產,鋼鐵生產將大跨步邁進。

早在二月份,庫倫連接庫倫西北三十五公里納來哈鐵礦的鐵路已經完成,這座煤礦儲量九億噸,經過技術升級和改造,月產原煤五十萬噸,庫倫及周邊地區的能源供應有了充足的保證。

如今,工兵部隊正在抓緊時間修建庫倫至巴嘎諾爾煤礦(全長125公里)、庫倫至寶日溫都爾地區(全長300公里)的鐵路。寶日溫都爾地區,有額仁洪格爾、都爾烏仁、巴日根勒特等四個礦區,鐵礦石品位45.5%,儲量八億噸。未來蒙古第二鋼鐵集團將落戶這裡,明年中旬鐵路修通後就將投入建設。

此外,蒙古北部城市、位於杭愛山北麓的額爾登特銅鉬礦已經開始投入生產,該礦為露天開採,每層采深15米,年加工礦石能力為2500萬噸,年生產銅精粉45萬噸,鉬精粉4000噸;位於庫倫西北280公里的扎瑪爾金礦、庫倫東南70-100公里的色爾格林蘇木金礦開工後每日可產金沙兩公斤;阿爾泰山北側的阿斯格特銀礦、庫倫東南310公里的孟根溫都爾銀礦項目正式啟動,預計未來可日產白銀五十公斤。

此次制定經濟發展計劃,確定將修建連接額爾登特和達爾汗(全長190公里)、庫倫至科布多(全長1525公里)的鐵路。其中,庫倫至科布多的鐵路,蘇聯早在三十年代初期即已立項和選址,目的是通過鐵路連接蒙古東西部地區與哈薩克斯坦,大幅度縮短遠東和中亞之間的里程。安家軍控制下的蒙古政府接手這一浩大的工程,預計起碼得花上四年才能全線貫通。

機器工業方面,庫倫周邊地區正在建設汽車製造廠、機床廠、鍋爐廠、量具刃具廠、電子管廠、飛機製造廠、重型機械廠、拖拉機廠、汽輪機廠等工廠企業,計劃還將修建石油工業、化學工業、建材工業、食品工業、紡織工業、皮革和洗毛工業基地。

待會議結束,已經是下午四點,太陽向西方的天空傾斜不少。

安毅沒有就此休息的意思,留下尹繼南,迅速召集穆追憶、李福強、唐紅雷、張戒等軍區和方面軍將領,商討軍務。

隨著中亞戰事開啟,蒙古軍區的戰略機動力量明顯減弱,安毅允諾,從四個多月來遷移到蒙古的六百萬移民(包括從遠東撤離到蒙古的民眾)中,先行招收二十萬青壯年,編成十五個工兵師,作為建設蒙古的生力軍及保衛蒙古的後備力量。

會議一直開到晚上八點,安毅才宣佈結束,隨後來到羅紹東位於城南圖勒湖邊的家中。羅紹東早就準備好了酒菜,兩兄弟一起吃過,坐到了熱炕上,親熱敘話。

蹉跎多年,羅紹東的情感終於有了歸屬:丹巴多爾濟有一對雙胞胎女兒,年方十六,是中蒙俄三族混血兒,長得婀娜多姿,嬌艷美麗。羅紹東到丹巴多爾濟家拜訪商討政務的時候,與兩個混血兒不期而遇,當時就把羅紹東堅強的心靈撞擊得七零八落,在與丹巴多爾濟商量事情時也顯得心神不定。

事後丹巴多爾濟詢問下人,聽說羅紹東鍾情於自己那對雙胞胎女兒時,興奮不已。羅紹東和安毅的關係,蒙古高層幾乎都清楚。安毅是目前中國僅次於蔣委員長的實力軍閥,盤踞西南工業重地,一手開創南華共和國,還事實上掌管著蒙古的一切,雖然說丹巴多爾濟與安毅結拜為了俺答,但關係還是不夠親密。若是與他弟弟羅紹東搭上關係,那不是坐實了皇親國戚的身份了嗎?

想到這裡,丹巴多爾濟立即找到尹繼南,讓他撮合這樁親事。

尹繼南不敢怠慢,詢問了羅紹東本人的意見後,又到丹巴多爾濟家親自找到兩個雙胞胎,詢問她們對於嫁給羅紹東的看法。或許是受到丹巴多爾濟的警告,又或許是真正的一見傾心,兩女都表示願意嫁給羅紹東做妻子。

作為安家軍的高級將領,省政府第二號人物,羅紹東若是能夠娶蒙古的女孩為妻,對於安家軍在蒙古的統治是有好處的,於是尹繼南便把自己的意見及羅紹東的情況一起轉告了安毅。

這些年來,安毅最放心不下的就是羅紹東,這位自己的救命恩人,因為種種原因,一直沒有跟在自己身邊,如今已經而立之年了,婚姻還無著落,此刻聽聞他首次春心萌動,不敢怠慢,利用巡視蒙古和中亞的機會,趕到庫倫為羅紹東排憂解難。

「冬子,這麼多年,一直沒有跟在大哥身邊。眼看著一個個弟兄都已經成為了統軍大員,而你還在中央軍系統的軍工與後勤部門蹉跎,有恨過大哥嗎?」

安毅和羅紹東面對面盤膝而坐,中間擺著張小茶几。安毅問出壓在心底多年的疑問,覺得全身一陣輕爽,給羅紹東面前的茶杯裡倒滿茶,又給自己滿上,端起抿了一口。

「怎麼會呢?我知道大哥是為了我好!你麾下那群將領,哪一個不是槍林彈雨裡出來的?你是怕我有個什麼閃失,才刻意把我安排到遠離你的地方,而且又囑托朋友百般照顧,慢慢熬資歷到了今天這樣的高位,與你和你那群屬下的成就根本不可同日而語。」

羅紹東搖頭苦笑一下,端起茶一飲而盡。

原本羅紹東並不太喜歡喝茶,但到蒙古後,天天都吃葷腥,綠葉蔬菜只能靠從敘府空運,少得可憐,從遠東遷移到蒙古的移民,還有從黃淮及華北地區北上的難民,安頓下不久,墾殖出來的土地剛剛種上菜秧,還得過上兩三個月才能吃上新鮮蔬菜。

由於土地貧瘠,氣候條件惡劣,以家庭為單位的小農經濟在蒙古無立足之地,按照農學院專家的建議,這裡的農業將實行大農業,從事耕作的人不是農民,而是農業工人,按照勞動強度和表現領取工資和獎金。到了冬季,由於大棚的使用,在冰雪覆蓋的蒙古高原也可以吃上新鮮蔬菜,但在此之前,只能通過喝茶來中和肉類的燥性,慢慢地羅紹東對茶也有所研究了。

安毅長長地歎了口氣:「冬子,我知道你在埋怨我......可是,我真的不想你出事。知道嗎?冬子,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是我的親兄弟,哥歷經戰火,多次九死一生,不想你也過上刀口舔血隨時都面臨生死抉擇的軍旅生涯。到現在,咱們的基業大了,自身也安全了,你在中央也熬足了資歷,哥不用擔心被人罵任人唯親,所以哥毫不猶豫地把你調回身邊,讓你從政,輔佐哥打理好行政事務。蒙古只是你仕途生涯的第一步,以後等你資歷熬足了,哥會任命你做省長,主政一方,甚至進入中央,擔任總理或者部長。只要你好好表現,什麼都會有的!」

羅紹東有些急了,一把抓住安毅的手:「哥,我真的沒怪你,你也不要刻意把我提拔得那麼高!我的能力我很清楚,現在做個民政廳長還勉強湊合,若是提拔我做省長甚至進入中央,真的力有不逮,你還是讓我在基層踏踏實實做幾年實事吧!」

安毅看著羅紹東真誠的眼睛,搖搖頭苦笑一下:「冬子,我知道你在怕什麼,其實哥心裡也惶恐不安......你想想,這麼大的地盤,南華三地加起來七十五萬平方公里,蒙古也有兩百萬平方公里(加上唐努烏梁海),若是將來再對中亞實施有效統治,那可是四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這麼多地盤需要開發和利用,保證我們領地裡的民眾有飯吃,有衣穿,生活無憂,哥心裡也覺得沒多大把握!

「可是,哥是咱們這個團體的領路人,壓根兒就不敢表現出不自信,只能裝作一切盡在掌握的樣子,一絲一毫都不能遲疑,否則就會影響到大家的情緒,導致事事瞻前顧後,嚴重束縛我們進取的手腳。我們現在的局面,猶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連一分鐘都耽誤不起啊!

「冬子,哥告訴你,其實哥心裡真的沒底啊!哥接下來還要去中亞瞧瞧,特別是與蘇聯接壤的烏拉爾河一線,以後那裡很可能成為我們與蘇軍對峙並交手的主戰場,想想與上千萬的蘇聯紅軍對上,哥心裡就不寒而慄,任何能夠挽救我們將士生命的措施,哥都會不遺餘力去做!否則一旦讓蘇聯人突破烏拉爾河,我們在中亞實行的土地改革和經濟建設等努力,將全部付諸流水,甚至會因為中亞的丟失,影響蒙古!」

自加入黃埔後,羅紹東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大哥語氣是那麼地虛弱無力,整個人顯得精疲力竭,異常憔悴,頓時心中一軟,輕輕拍安毅的手,安慰道:

「大哥,我希望你能夠一直堅強下去,因為你不再屬於你自己,而是屬於我們這個集體,屬於滇南、川南、南華、蒙古地區上億的民眾。這些年在軍工署和後勤部門工作,我學到不少東西,現在幹起民政廳長,倒也不覺得有多難,而且在這裡,我還找到了喜歡的人,能有什麼比這更讓人開心的事情嗎?所以,你完全不用擔心我,而應該為我感到高興才是!」

安毅點點頭:「好吧,冬子,你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真的喜歡那對雙胞胎嗎?若是你只是為了以後工作好開展而刻意委屈自己,哥可不答應!」

「喜歡,真的喜歡!」

羅紹東急了:「這些年來,不少人給我做媒,可是我都看不上眼,總覺得那些女孩矯揉造作,看起來極為彆扭。蒙根琪琪格、哈斯琪琪格兩姐妹都很率真可愛,她們從小跟著寓居張家口的爺爺,後來又在北京唸書,和我交流起來沒有任何障礙。她們是那麼的美麗,那麼地純潔善良,若是能夠娶到她們,是我今生修來的福氣!」

安毅笑了:「好好好,喜歡就好,哥就怕委屈了你。說吧,想哥怎麼給你操辦婚事?即便是把委員長請來主婚,哥也可以做到。」

羅紹東搖搖頭:「大哥,我不想那麼麻煩,若不是怕委屈琪琪格姐妹,我連客人都不想請。聽說每年的秋天是蒙古最美好的日子,若是在農曆中秋節那天結婚,月圓人更圓吧!」

「行!」

安毅點了點頭:「到時候,就咱們軍政系統自己人來,希望到時候中亞已順利拿下來,而且蘇聯人最好不要來招惹咱們,這樣咱們就能夠全心全意操辦婚禮了。」

安毅想了想,又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哥明天就上門去給你提親,正好見見你喜歡的那對妙人兒究竟是怎麼個漂亮法,竟然把素來對女人不感冒的冬子的心都給俘虜了。放心吧,哥有準備,來的時候準備了不少禮物。」

羅紹東靦腆一笑:「那就麻煩大哥了......我想有了大哥出面,琪琪格姐妹的父親,也該吃下定心丸了!」

這時,沈鳳道推開房門匆匆走了進來,來到安毅身邊遞給他一封電文:

「這是軍政部新下發的部隊編制,魯逸軒第三十集團軍再次獲得第一一八師、第二一師、第二二師、第二三師、第二四師五個師的番號,同時為了方便領導,取消了第十七軍的編制,升楊九霄為第三十集團軍副司令,所有第十七軍直屬機關將校,全部分流到五個新編師。」

安毅接過電文,仔細看了一遍,憂心忡忡:「擴編第三十集團軍一事,南京時校長已經和我說過了,他說希望把三十集團軍打造成樣板部隊,今後會從中央各集團軍抽調將校到三十集團軍進行輪換學習,但為什麼要取消第十七軍的編制呢?不知九霄他......」

安毅話音未落,新任機要秘書梁子華中校也進來了,神色有些古怪地來到安毅身邊,遞給他兩份電報。

安毅有些疑惑地接過,第一份是楊九霄發來的,他在信中坦誠了對於取消十七軍的不滿,並說明了自己對山西系列戰事的看法。早在進攻代縣之初,他就向魯逸軒建議制定更為長遠的目標,力爭把東條英機所部包圍在長城以內地區,一步步擠壓敵軍的生存空間,最後以空中和地面部隊的優勢,徹底把敵軍消滅在晉北地區,這樣華北戰局就會出現根本性的逆轉,收復大同及周邊地區不在話下,三十集團軍寄人籬下的狀況也可以得到根本性的改變。但魯逸軒並未採取他的建議,也對他後來提議的派出一部兵力,出雁門關繞至胡峪口和茹越口後方,堵住敵軍退路的計劃置若罔聞,終於致使固守胡峪口和茹越口一線的第十八集團一二師三五八旅軍寡不敵眾,黯然敗退,在晉北聚殲東條英機所部的戰機就此失去。如今,敵軍已經盡數撤離內長城一線,經應縣、懷仁,退向大同。楊九霄請求,將其調離三十集團軍,重新領導四十師舊部。

安毅眉頭緊鎖,接著看第二份電文。

這份電文是魯逸軒發來的,表示對中央的擴軍計劃和取消十七軍的極度震驚,稱這一切絕不是他活動的結果,具體緣由請第四廳代為查明,以安全軍將士之心。另外,魯逸軒還在電文中,闡述了對於山西戰事的看法。

魯逸軒表示,從安家軍的戰略大局看,如果拼著巨大的消耗,把敵軍強留在晉北是不太現實的:

首先,敵軍的退路並不僅僅只是胡峪口和茹越口這兩條,敵軍完全可以從平型關一線撤退,戰爭的目的是在保存自己的同時消滅敵人,敵軍頑強的意志和強大戰鬥力有目共睹,在忻口佔據那麼大的優勢,整個集團軍依然戰損四分之一,其他參戰國軍損失更為驚人,實際上此次跟在三十集團軍後面北上追擊敵軍的,還不到一半部隊。截止代縣戰事結束,第三十集團軍實際上只有半數部隊還保持戰力,以這樣的疲憊之師去消滅依然擁有二十萬兵力的敵軍,太過冒險;

其次,從安家軍的戰略大局看,中亞戰事已經進入關鍵階段,所有的戰略物資都要向那裡傾斜,短時間內第三十集團軍只能勒緊肚子過日子,與其放開打把自己的精銳拼光,敵軍從其他地方調來部隊重新發起進攻,導致整個山西局勢迅速惡化,還不如放這股遭受巨大驚嚇的敵軍回去,已成驚弓之鳥的他們必然不敢再輕言戰事,這樣將極大地緩解晉北一線所承受的壓力。依照目前的態勢,只要三十集團軍存在山西一日,華北敵軍就會掂量一下進攻山西的嚴重後果,反之,若是把三十集團軍就此徹底拼光,以後敵軍行事必然肆無忌憚,反而會導致局勢惡化,不利於戰局;

第三,日本進攻遠東共和國迫在眉睫,雖然從盟友的角度看,這非常殘酷,但敵軍進攻遠東,不管是對中國、南華還是對安家軍,都是極為有利的,一旦敵軍的兵力被牽扯到遼闊的遠東和西伯利亞,將極大地稀釋敵軍的兵力,便於安家軍各個擊破,從戰略大局看,在此緊要關頭實在不宜把敵軍的目光重新吸引回華北,逼迫敵軍大本營與我軍進行決戰,這對國家和民族而言,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

安毅看完電文,默默思索。

楊九霄和魯逸軒說的都有道理,楊九霄是站在戰役本身看問題,認為除惡務盡,一旦敵軍遭受重大失敗,對於全國抗戰大局的好處是不言而喻的。而魯逸軒卻站在整個國際大勢看待山西戰事,認為此時不宜過度刺激敵軍。就實現安家軍的戰略意圖來看,無疑魯逸軒的選擇是正確的。

但現在問題來了,明顯楊九霄已經有了牴觸情緒,這位從九一八事變後就一直站在抗日一線的剛烈將領,顯然無法接受把敵軍放走這一結局,若是強令他留下,以後與魯逸軒共事時處處予以牽制,那麼自己留在華北的門面——第三十集團軍就將面臨內訌的危機。

安毅左思右想,向沈鳳道說:「老沈,你給曲慕辰去份密電,讓他把事情的前因後果,以一個旁觀者的身份原原本本敘述出來。同時,命令國安和總參情報部門,也具體分析一下按照兩人的作戰思路發展下去,各自有什麼後果,匯總成一份具體的報告。待報告出來後,我再行決定!」

老沈點頭離開,安毅又對梁子華道:「以我的名義,向南京軍事委員會去一份電報,詢問取消十七軍建制的理由。十七軍是一支具有光榮傳統的部隊,在長城抗戰中曾經作為中流砥柱被天下民眾廣為傳誦,就這麼取消了,合適嗎?」

梁子華領命而去,安毅臉上疲憊之色再現,苦笑著對羅紹東道:「冬子,看到了嗎?就是我們內部也非鐵板一塊,類似狗屁倒灶的事情將來還不知道有多少,不過平日由於我們軍事上的勝利都給掩蓋下來了,時間一久都會慢慢暴露出來,以後還有得忙!」

羅紹東滿懷同情:「以前我只看到你明面處的風光,根本不瞭解這份風光後的壓力。大哥,你放心吧,不管怎麼樣,冬子永遠都會支持你的。」

安毅點點頭,輕輕地在羅紹東手背上拍了拍,一切盡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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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一章 敖包相會

庫倫,汗山腳下的新別墅區,這是工兵部隊經過三個月搶修的成果,供政府要員和議會議員們居住。

按照蒙古族的習俗,在訂婚前,需要多次求婚,多求則貴,少求則賤,求婚時要帶哈達、美酒、糕點等禮品,還要請人唱求婚的歌謠,求婚歌的詞曲要求真摯動人,曲調優美抒情為佳。

一大早,安毅便請尹繼南作為求婚的使節,帶著蒙古族的傳統禮品,以及參加蒙古邊塞巡演的文工團官兵,前往義兄丹巴多爾濟府上求婚。

按照習俗,至少要求三次婚,丹巴多爾濟才會開門迎賓。這時候,安毅就可以出門,帶著羅紹東和定親禮,到丹巴多爾濟府上做客了。

周旋去年參加了滇南的邊疆巡演,返回敘府後即報名參加文工團,很快政審獲得通過,特批入伍,成為文工團當家歌手。

由於文工團全部都是女孩子,但許多演出,又離不開男性,於是在去年八月,安家軍政治部又組建了以男性為主的宣傳團。需要進行如大合唱、男女聲小合唱等需男女搭配協作的演出時,由文工團和宣傳團臨時抽調人手組合。

為了給宣傳團打響名頭,安毅不得不抽出時間,為宣傳團譜寫了《咱當兵的人》、《團結就是力量》、《龍的傳人》、《萬里長城永不倒》、《我的中國心》、《駝鈴》、《永不言敗》等歌曲,宣傳團的名頭迅速打響,歌聲通過敘府廣播電台的電波,傳唱大江南北。

丹巴多爾濟府邸前,周旋已經唱到第三曲了,這也就是說,給足丹巴多爾濟面子的求親已經求了兩次,現在正在進行第三次求婚。

「給我一片藍天,一輪初升的太陽,給我一片綠草,綿延向遠方,給我一隻雄鷹,一個威武的漢子......套馬的漢子你威武雄壯,飛馳的駿馬像疾風一樣,一望無際的原野隨你去流浪,你的心海和大地一樣寬廣......」

周旋那金嗓子裡唱出的天籟,打動了所有人,丹巴多爾濟門外一片寂靜,所有人都在靜靜地傾聽周旋的歌唱。

周旋一曲唱完,丹巴多爾濟家的大門突然從裡面被打開,兩個女孩快步衝了出來,只見她們肌膚如雪,相貌嬌俏,眸子閃著動人的藍色,黑色的長髮垂在肩頭,脖上圍條紅色綢帶,迎風飄舞,皓腕露出端口,各繫著鈴鐺。富有民族特色的束腰紅衫,齊膝的馬靴,襯托得身段修長曼妙,蠻腰纖細盈盈一握,嫵媚多姿。尤其是兩個女孩長得一模一樣,更讓人眼前一亮。

兩個嫵媚動人的女孩靠近周旋,一人拉著周旋的一隻手。

「你是周旋姐姐吧?剛才我們在家裡聽你唱《敖包相會》和《吉祥如意》,就猜到可能是你了。那兩首歌是今年二月裡你新推出的專輯裡的歌曲,都是唱我們蒙古族的,我們都好喜歡。」左邊那個女孩興奮地問道。

「對啊,對啊!如果不是爸爸攔住我們,我們早就出來了。這一首是姐姐新創作的歌曲嗎?」右邊的女孩也迫不及待地追問。

周旋左右看了一下,看到兩個宛若天使一般可愛的少女臉上那期盼的神情,笑著說:「我就是周旋!你們是琪琪格姐妹吧,恭喜你們哦,馬上就有一個負責任的男人走進你們的生活了。這首歌是你們漢子的大哥創作的,叫做《套馬桿》,剛開始的兩首,也是他創作的。以後你們想聽姐姐唱新歌,就纏著你們的漢子,向他大哥求情創作一曲,你們就有新歌聽了。」

兩個女孩這才想起今天是求婚的大日子,不由臉上掠過一絲紅雲。

左手邊的女孩央求道:「周旋姐姐,你陪我們一起進去,行嗎?我們實在捨不得你離開啊!」

「是啊,周旋姐姐,我們好喜歡你哦!」右手邊的少女使勁地抱著周旋的手:「自從年初我們搬回到庫倫後,家裡一天一個變化,尤其是添置了錄音機,可以從街市上購買錄音磁帶,周旋姐姐和韓玉姐姐的歌都好聽,不過自從周旋姐姐推出蒙古歌曲專輯後,我們就更喜歡姐姐了。」

這時丹巴多爾濟已經帶著家人迎了出來,看到兩個丫頭纏著周旋不放,丹巴多爾濟瞪著眼睛:「都多大的人了,還這樣纏人,也不怕人笑話......」

周旋笑著道:「兩個妹妹都很可愛,我很喜歡她們。」隨後轉過頭,看向尹繼南:「尹大哥,我可以陪陪兩個妹子嗎?」

尹繼南笑笑,揮揮,她們那麼喜歡你,你們正好交流一下,說不一定你們以後會成妯娌哦......」

周旋俏臉一紅,卻沒有反駁,任由歡天喜地的琪琪格姐妹拉著她進入了院門。

尹繼南依足蒙古禮儀,親手送上用一塊白手巾包著的象徵和諧、甜蜜、旺盛的白糖、茶葉、膠等物品,丹巴多爾濟雙手鄭重接過,囑咐身後的家人收好。

隨後,尹繼南又向丹巴多爾濟獻上潔白的哈達,丹巴多爾濟收下掛在頸脖上,第一步求婚禮便算是完成了。

很快,得到通知的安毅,便和羅紹東一起,乘坐大豹子越野車,帶著浩浩蕩蕩的求親車隊來到丹巴多爾濟的府邸前。

安毅推開車門下車,丹巴多爾濟恭敬上前迎接。

安毅笑著打招呼:「俺答,這一回我們要親上加親了......我弟弟喜歡上你的閨女,以後我們這個輩分可就亂了啊!」

丹巴多爾濟也叫了聲「俺答」,然後和安毅親熱擁抱,過了好一會兒才鬆開手,對著安毅正色道:「俺答歸俺答,親戚歸親戚,咱們各交各的。」

安毅拉過羅紹東,對丹巴多爾濟說:「我弟弟冬子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之一,沒有他也就沒有我的今天,我安毅曾對天發誓,永遠對他好,現在看到他的情感有了歸宿,我這個做兄長的,很為他感到高興,你們以後可要相互照顧體恤啊!」

丹巴多爾濟點點頭:「安將軍如此至情至性,讓人欽佩!蒙根琪琪格和哈斯琪琪格能夠得到你弟弟的青睞,是她們倆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安毅微微一笑,向羅紹東道:「冬子,來,給你岳父見禮。」

羅紹東有些靦腆地向丹巴多爾濟深鞠一躬,然後獻上潔白的哈達,又獻上奶酪、奶酒、麻糖等代表吉祥如意的糖果,看到丹巴多爾濟一一鄭重收下,才喊了一聲:「岳父!」

「唉!」

丹巴多爾濟高興地應了一聲,拉著羅紹東地手,高興地說:「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賢婿無需客氣。」

安毅四處望了一眼,拉過尹繼南,低聲問道:「繼南,怎麼沒見冬子喜歡的那對妙人兒?」

尹繼南笑著說:「兩個丫頭早就通過歌聲知道了周旋,迷她迷得不得了,現在拉著周旋回屋裡聊去了。放心吧,這裡和中國國內一樣,講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個丫頭對冬子的第一感覺都不錯,肯定是一樁好姻緣。」

這時,羅紹東正在令人送上正式彩禮。這些都是安毅千叮嚀萬囑咐,特意從敘府採辦的,蒙古族以九為吉祥,因此酒類包括五糧液九壇、瀘州老窖九壇、劍南春九壇、文君酒九壇、郎酒九壇,茶類包括峨眉山茶九盒、蒙頂茶九盒、青城茶九盒、屏山茶九盒、普洱茶九盒,此外還有九匹絲綢、九匹棉布等禮品。

丹巴多爾濟知道這些都是安毅的心意,恭敬收下,然後請安毅、羅紹東和尹繼南,到家裡坐。

丹巴多爾濟雖然漢化很嚴重,但他家裡客廳的擺設,倒是民族味道濃郁,進門後便是毛茸茸的地毯,客廳寬敞,大約五十平方米左右,居中的位置擺著一圈矮几。丹巴多爾濟招呼賓主盤膝落座,傭人送上茶盞,便吩咐去叫琪琪格姐妹到客廳來見客。

沒過一會兒,兩個混血少女便夾著周旋走進客廳。

看到安毅,周旋眼睛一亮,叫了聲「安大哥」,兩個混血兒此刻卻在父親威嚴的注視下,自覺地縮回手,裝作一副淑女的樣子,乖巧地來到丹巴多爾濟身後,屈膝坐下。

周旋不免有些尷尬,不知道是該繼續留在這裡,還是離開,安毅看到她手足無措的樣子,笑著向她招了招手,示意自己身邊還有空位,周旋歡天喜地來到安毅身邊,學著琪琪格姐妹的樣子屈膝跪坐。

安毅笑著詢問了下周旋剛才的情況,又打量了丹巴多爾濟身後的雙胞胎少女。不得不說,冬子的眼光很不錯,兩個女孩非常漂亮,很有氣質,完全配得上冬子。

「安大哥,冬子哥福氣不錯,那兩個女孩純潔可愛,對冬子哥有好感,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留意到安毅目光中的欣賞之意,周旋小聲說道。

「幸福就好!」

安毅點點頭,笑著向周旋打趣:「旋丫頭,不得了,你的魅力無人能擋,就算是在蒙古,也有你的粉絲。」

周旋不解地問:「什麼絲?」

「粉絲啊?」

安毅說出口才想起現在可能還沒這個詞,於是解釋道:「這是個舶來的詞語,英語的直接英譯,意思是喜歡你的歌的人!」

周旋搖搖頭:「還是安大哥的詞曲做得好,每一首都那麼經典,現在我懷疑,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安大哥不會的事情。」

安毅正想答話,突然看到丹巴多爾濟引著位大喇嘛走進客廳,於是豎起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周旋抿嘴一笑,眼睛卻直直地看著安毅俊朗的面容,一刻也捨不得挪開。

估計是知道安毅事務繁忙,訂婚儀式非常簡單。悠揚的馬提琴聲中,由庫倫新仁寺喇嘛教主持大師,親自為羅紹東和琪琪格姐妹交換信物,祝福他們從今天開始,便將慢慢走向婚姻的殿堂,祝福他們有一個美好的未來,便算是完成訂婚儀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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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二章 風高浪急

安毅在蒙古逗留了三天,在為羅紹東搞定婚事的當天下午,便啟程前往煤炭基地、電廠、冶煉廠、鋼鐵廠等企業視察,還參加了一個小時的鐵路建設勞動,於四月十八日晨離開庫倫,下午抵達烏斯季卡緬。

飛行途中,安毅得到急報,蘇軍集結重兵,向遠東軍經營的烏拉爾防線發起猛烈進攻。蘇軍一口氣出動了三千架飛機、一萬八千餘門大炮和三千餘輛坦克,總兵力達到驚人的兩百萬,整個遠東軍經營的烏拉爾防線,頓時陷入一片隆隆戰火之中。

蘇軍進攻的重點,是烏拉爾山脈以西的彼爾姆。

彼爾姆扼烏拉爾山口,卡馬河由北往南縱貫全境,是西伯利亞及烏拉爾地區最重要的城市斯威爾德諾夫斯克(今葉卡捷琳堡)的門戶,也是遠東軍在烏拉爾一線防禦的初始點。

從地圖上看,烏拉爾山幅員遼闊,處處皆有道路進入西伯利亞,實則不然。烏拉爾山地區森林密佈,河流縱橫,深達數十米乃至數百米的沼澤地遍地都是,特別是進入四月,冰雪消融,泥濘難行,由東歐平原進入西西伯利亞平原,僅有少數幾條道路方便大軍團通過,而扼兩條要道的彼爾姆,則是打開烏拉爾山的一把鑰匙,是蘇軍進攻的重中之重。

經過四個月的搶修,克服了西伯利亞的嚴寒,遠東軍把卡馬河防線和烏拉爾山防線,經營成了一片要塞和堡壘縱橫密佈的地區。

歷次作戰繳獲和新近生產的一萬四千八百餘門大炮,除部分移動不便的200mm口徑以上的重型加農炮充作要塞炮外,其餘的火炮,組成了數個大的戰略集群,隨時策應作戰。

同時,遠東軍還在烏拉爾山東麓修建了十餘個空軍基地,傾盡全力建造的三千餘架戰機便集結於此,力爭在戰略上取得主動。

針對遠東軍佈置在西伯利亞的機場,蘇軍於凌晨五點,在夜幕掩護下出動,試圖打遠東軍一個措手不及,一舉摧毀遠東軍空軍主力,可是卻被安家軍游弋於哈薩克斯坦北部南烏拉爾山一線的飛艇發現,提前向遠東軍方面做了預警,結果遠東軍迅速行動起來,轟炸機、偵察機、運輸機升空躲避,戰鬥機紮成口袋陣嚴陣以待。

迎著初升的朝陽,蘇軍機群茫然無知中一頭撞進了遠東軍空軍設置的包圍圈,遠東軍列裝的數款新型戰鬥機齊齊發威,蘇軍依舊以伊15、伊16戰鬥機為絕對空戰主力的機群,遭遇慘敗,第一波接觸中,遠東軍便擊落蘇軍戰鬥機兩百二十四架,sb3轟炸機一百二十八架,自身僅損耗四十二架。

在隨後數小時的空中正面交鋒中,遠東軍空軍依舊牢牢地佔據著場面上的主動。

戰鬥中,仿造隼式戰鬥機的y-1戰鬥機、仿製a27的y-2戰鬥機、已經遷移到敘府的佩特利亞科夫設計室出品的pe-1截擊機,大放異彩,蘇軍伊15、伊16這兩種型號戰鬥機,雖然飛行員們極為努力,但戰機無論是速度、靈活度、盤旋性、纏鬥性等方面皆不是遠東軍的對手,在空中紛紛綻放出美麗的煙火,短短的半天時間,蘇軍空軍又損失戰鬥機四百二十八架,轟炸機一百一十四架,最後蘇軍空軍指揮官不得不緊急下令撤退,把制空權拱手讓於遠東軍。

遠東軍裝備的sb-2轟炸機和新研發的圖-1轟炸機,對失去制動權的蘇軍地面部隊進行了大範圍的轟炸,蘇軍的炮兵和裝甲部隊,遭遇滅頂之災,兼之進攻部隊缺少渡河工具,攻擊一天無果,反而死傷無數,不得不龜縮回卡馬河西岸,置於防空炮的重重保護之下,第一天戰事以遠東軍大獲全勝告終。

夜深人靜,烏斯季卡緬,由前市政廳改建而成的中亞戰區司令部,燈火通明。

作戰室裡,安毅隨意地坐在一張凳子上,戰區前敵總指揮兼西方面軍司令官胡繼秧、西方面軍參謀長劉宇作陪。

劉宇簡單地介紹了一下今天一天蘇軍與遠東軍作戰的情況,神色凝重地分析:「蘇軍的行動,很突然,也很堅決!地面還漆黑一片,他們的機群便起飛,迎著朝陽飛向東方,準備一舉摧毀遠東軍區的空軍。我們都知道,襲擊機場消滅對手停放停機坪上的戰機,是打擊對手空軍的最佳手段,因此蘇聯空軍的行動很具有針對性。好在我們的雷達提前發現了蘇軍的動向,否則讓他們的轟炸機逼近烏拉爾山東麓的機場,遠東軍空軍將損失慘重!」

「這麼說來,蘇軍對遠東軍的情況應該相當瞭解了,如果不是事前掌握情報,不可能會安排這樣的行動......遠東軍中有蘇聯人的奸細!」西方面軍司令胡繼秧若有所思。

安毅點點頭:「事情已經很明顯了!若非蘇軍對我們的情況不瞭解,不知道咱們的高空雷達這一機密武器,這場空戰不會如此輕鬆!劉宇,先不忙討論蘇軍和遠東軍作戰的情況,你分析一下,蘇軍對我古裡耶夫和烏拉爾斯克發起進攻的可能有多大?」

「起碼八成!」

劉宇略一沉吟,報出個讓安毅驚心動魄的數字:「遠東軍據守著南烏拉爾的契卡洛夫城,該地山勢連綿,易守難攻,若我是蘇軍將領,必然會選擇更為平坦的烏拉爾斯克一線。遵照你的囑咐,我們把戰線前壓至奧爾西塞爾丘陵一帶,層層設置阻擊陣地,但無奈我們接手防線的時間太短,永固工事群還在構築中,一時半會兒指望不上。一旦戰事提前展開,只能退守烏拉爾河,依靠空軍優勢,全面壓制蘇軍的進攻,我建議最好讓剛剛抵達古裡耶夫的兩個集團軍留下。我估計若是蘇軍在彼爾姆吃了虧,會把主意打到咱們頭上來,想想近百個師壓到烏拉爾斯克,我就不寒而慄。」

安毅來到作戰時一壁懸掛的大型地圖前,看著長長的烏拉爾山脈,思考良久,才搖了搖頭:

「蘇聯人一下子不敢抽調那麼多兵力過來,畢竟他們也害怕被遠東軍掏老窩。烏拉爾距離莫斯科一千四百公里,整個東歐平原幾乎無險可守,一旦被遠東軍突破,後果不堪設想。對斯大林來說,我們不過是疥癬之患,而同一民族、擁有相同意識形態的遠東軍若在戰場上接連獲得勝利,斯大林等人真有滅頂之災。因此,於情於理,他都只能把主要精力用在對付遠東軍上,至少在西線,蘇軍只能對我軍採取守勢,蘇聯高層應該還是想在東線,依靠中亞紅軍,給我軍以沉重打擊。」

「主席,未必如此簡單!」

胡繼秧也來到地圖前,在烏拉爾山重重地畫了一個圈:「由於我們橫插一槓,蘇軍位於烏拉爾一線的重要能源和冶金生產,幾乎陷入停滯狀態。除了古裡耶夫油田直接被我軍佔領之外,烏拉爾地區十餘座油田、鐵礦山、煤礦山均受到遠東軍和我軍的威脅,為了獲得穩定的能源補給,不排除蘇軍會以大兵團的機動部隊閃擊我軍防線的可能。

「只要突破我們的防守,蘇軍即可沿鐵路長驅直入,穿越圖爾蓋高原,繞擊烏拉爾山後方,截斷烏拉爾與遠東的聯繫。如今就連遠東共和國高層也不看好自己,莫斯科方面不可能看不到遠東共和國的弱點。以不到三千萬的人口及20%的工業基礎,對抗整個蘇聯,遠東軍的國力已至極限!一旦蘇軍打贏一到兩場關鍵性的戰役,遠東共和國將會呈現多米諾效應,迅速土崩瓦解!」

安毅眉頭緊鎖,死死地盯著地圖不眨眼。

地圖上,標注著進入中亞作戰的安家軍各部目前所在的位置。

蕭無的機械化兵團,已經沿著鐵路南下,行進至巴爾喀什湖以西的布魯拜塔爾,與遠東軍中路軍集群一起,佔據熱爾套山,威逼楚伊利山(今艾套山),哈薩克斯坦首都阿拉木圖和吉爾吉斯斯坦首都伏龍芝已近在咫尺。

葉成的坦克集團軍群和李金龍的摩步化集團軍群,由謝米帕拉丁斯克高速急進至卡拉干達後,也乘坐火車南下,至扎雷克一路向西,於熱茲卡茲甘下車,即沿薩雷蘇河南下,目前正在穿越鹽沼、戈壁和沙漠,預計兩天後即可抵達克孜勒奧爾達,與蘇軍左翼軍會師。

西方面軍何毅飛第七集團軍、唐問第八集團軍,乘火車至謝米帕拉丁斯克,然後沿額爾齊斯河一路北上至巴普洛達爾,再次乘坐火車直達古裡耶夫,與正在搶修工事的夏宇凌第九集團軍及軍區直屬工兵第一師、第二師匯合。

原本何毅飛和唐問會在今天下午率部南下,搶佔裡海沿岸城市,但隨著今天烏拉爾一線大戰爆發,由於擔心蘇軍會隨時向烏拉爾斯克防線發起進攻,兩部被迫停留,待局勢明朗,再決定行至。

為配合中亞作戰,蒙古軍區南方面軍和中央方面軍,已各派出一個集團軍進駐唐努烏梁海,以確保進出蒙古的烏斯季卡緬及周邊地區的絕對安全。

安毅咬了咬牙:「暫時管不了那麼多,裡海沿岸必須得掌握在我們手裡,地方政權得抓緊時間建立起來。隨著天氣逐漸溫暖,莫斯科方面大規模進攻開始,日軍對遠東的進攻也隨時可能展開,遠東軍裝甲集群隨時都有可能回撤,如果我們不抓緊一切時間,到時候我們將花費百倍於此的精力,那就得不嘗失了!

「現在國內山西戰事基本結束,我會再增調兩個飛行團到古裡耶夫,以形成對蘇軍戰機的絕對優勢!不管怎麼樣,必須得抽調一個集團軍南下,一直殺到伊朗邊境方允許停下腳步。」

胡繼秧見安毅決心已下,便建議:「那調唐問的第,他的謀略和應變能力,要比何毅飛稍強一些,相信能夠完成任務。」

安毅當即允諾:「行,就按照你的意思辦!為了配合南下作戰,我將再從南華抽調武警部隊和民運總隊官兵到古裡耶夫,唐問每接手一個地方,就立即讓武警部隊和民運總隊接手工作,盡量爭取不佔用南下部隊的兵力。

「如今,南華的新兵招募工作已基本結束,我們從200萬華族和京族適齡青年中,招募了四十萬新兵,正在接受訓練,而滇西、黔西和雲南,已經各編成兩個集團軍,一旦事情緊急,可以向湘西、黔西、雲南借調三個集團軍北上。要是這麼好的收復中亞的機會也讓我給弄丟了,我會後悔一輩子。」

胡繼秧和劉宇對視一眼,默默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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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四三章 驚心動魄的夜(上)

凌晨兩點過,烏斯季卡緬城西的軍營。

睡得迷迷糊糊間,安毅突然覺得似乎有隱隱約約的轟鳴聲,突然一個激靈從床上翻身坐起,沈鳳道這時已經警覺地推開門走進了房間,安毅向他點了點頭,然後側耳傾聽。這時,警衛人員已經全部起床,來到安毅的房間,抽出了腰間槍套裡的手槍,細細聆聽。

「轟轟——」

那聲音越來越大,也越來越清晰了。

「簌簌——」

帳篷內,掛著衣服的架子,開始抖動了起來,大地也跟著劇烈地震動起來。

安毅與沈鳳道對視一眼,兩人迅速把腦袋一歪,側耳趴在地上。

「咚咚——」

巨大而清晰無比的聲音,一下子猛烈地灌入兩人的耳朵裡,那巨大的震動聲,讓人心神俱顫。

「地震嗎?」安毅脫口問道。

「不大像!」

沈鳳道搖搖頭,隨即有些不確定地道:「像牛馬或者動物群跑動的聲音,比如是——」

沈鳳道話音未落,「轟轟」的聲音已經大到震耳欲聾,大地地顫抖也越來越劇烈,隨後,安毅房間裡的床板也開始抖動起來。

「騎兵!」

安毅幾乎和沈鳳道同時於驚呼出聲。

沒錯,一定是騎兵!雖然在北伐和與日軍的對敵中,多次有過與騎兵作戰的經驗,但是如此規模的騎兵,卻從來未遇到過,以至於先前根本就沒向騎兵上想。

軍營裡的警報聲響了起來,「集合!迎敵!」外面守夜值勤的軍官,開始大聲叫喚。

安毅整了整衣冠,和沈鳳道一起走出房間,通過長長的走廊,來到外面的操場,眼前的一切讓安毅非常欣慰,士兵們並沒有驚慌失措到處亂躥,他們正在列隊集合,然後在軍官的帶領下,迅速開出營地,到營房周圍事先挖掘好的戰壕迎敵。

許多校官大聲吼叫,雖然有不少匆匆忙忙四下裡尋找自己隊伍的士兵,但是這些士兵在面帶驚慌的同時,卻緊緊地抓著手裡的武器。見到這種情況,安毅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跳到一輛運兵卡車上,大聲說:

「弟兄們,我是安毅!我現在命令:所有團、營、連幹部,立即帶著你們的人,到離你們最近的戰壕裡去!蘇聯人的騎兵來了!我們要讓那些自以為多長了四條腿就可以天下無敵的斯拉夫人明白,我們中國人是不可戰勝的!要讓那些自以為是的蘇聯人,嘗嘗安家軍的厲害,告訴他們,現在不是1900年!」

在官兵們精神大振的怒吼叫聲中,喧囂的營地開始有序地忙碌起來。

跳下卡車,安毅看到胡繼秧匆匆而來,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敵人都到了眼皮子底下,我們竟然還一無所知?」

胡繼秧面帶慚愧之色:「我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烏斯季卡緬以南的卡爾寶山脈和成吉斯套山脈北麓城市科克彼克提駐紮有第十集團軍一個師,齋桑泊周邊地區也有一個師,照理不會出現這種狀況才是,進一步的消息需要抓到俘虜才能核實!」

安毅點了點頭:「營地周邊的防禦工事牢固嗎?兵力夠不夠?」

胡繼秧見安毅沒有責怪之意,鬆了口氣:「我已經命令劉宇通知王昱,叫他帶著直屬警衛軍緊急馳援,現在我們營地有一個師駐防,問題應該不大!」

傾聽著原來越近震得人心靈發顫的巨大馬蹄聲,安毅皺了皺眉:「聽這聲響,敵人不下於一個騎兵軍,甚至有可能是兩個騎兵軍,真的有把握嗎?」

胡繼秧自信地說:「烏斯季卡緬地形特殊,一條額爾齊斯河把整個城市分割成兩半,所以我們只能東西兩岸分別駐軍。針對這一情況,我們在東西兩岸都構築了極為堅固的工事,便是預防敵人有我們不知道的秘密通道突然出現,把我們攔腰截斷,進而威脅額爾齊斯河大橋的安全。」

安毅聽了微微頷首:「好吧,我也好久沒親歷過戰場了,走,去看看情況。」

「是!」

胡繼秧轉身跟上,沒過多久劉宇帶著五六名參謀趕到,向胡繼秧說已經通知到了,警衛軍很快就會趕來增援。

「咚咚——」

一輛隱蔽在土木掩體後面的20毫米機關炮,只露出小半個炮身在外面,雙管20毫米炮正在拚命地向遠處的黑暗中噴吐著兵乓球大小的火球。

「轟轟——」

聲音越來越大聲,安毅進入戰壕的時候,清楚地看見那些躲避在戰壕裡向夜色裡射擊的士兵,都被這巨大的動人心魄的聲音,嚇得都有些瑟瑟發抖了。有幾個士兵發出了大聲的咆哮,企圖在開火的同時,把自己心裡的恐懼也給一起發洩掉。

面對遠方黑暗中正快速接近的蘇聯騎兵,安毅也感覺到一陣明顯的心驚肉跳,轉過身問道:「怎麼沒打照明彈?」

胡繼秧道:「等到敵人踩響地雷就發射,提前發射,敵人隱身在夜色裡,而我們卻暴露在對方的火力下,得不償失!」

「好!」

安毅讚賞地點了點頭,剛想表揚兩句,就聽到一陣猛烈的爆炸聲傳來。在明滅的爆炸光亮中,可以看到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飛上天空,化為碎片。

爆炸聲接連響起,越來越近。

蘇軍指揮官也真夠狠心的,竟然絲毫遲疑也沒有,任由衝鋒的騎兵用活生生的肉體,撞開一條前進的血肉通道。

三發照明彈適時衝上天空,在紅色的光照耀下,槍炮聲、吶喊聲、中彈呻吟聲連成了一片。

「砰砰——」

在一片模糊的血色中,大地猛地爆出大團大團的火光,在火光的輝映下,無數點點小的火光,向著防守陣地飛速接近。

那是蘇聯騎兵知道偷襲失敗後亮起的火把!

手持騎槍的蘇聯騎兵,一旦越過戰壕衝進營地後,就會毫不猶豫拔出掛在馬鞍旁邊的雪亮馬刀,進行慘烈的肉搏戰!

在黑暗中,步兵與騎兵進行肉搏,那簡直就是有死無生,如果說戰局真的向著那一方面發展的話,那就是一場蘇聯騎兵對安家軍的無情屠殺!

安毅幾步走進戰壕轉角處的地下掩體裡,第二十八師八十四團團長劉長寶中校正在指揮機槍排對外射擊,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抬起頭一看,發現是安毅,又驚又喜,戰起來準備行禮,被安毅給制止了。

安毅轉過身,對跟進來的胡繼秧和劉宇道:「立即傳達我的命令,把營地裡的汽車燈、探照燈、坦克的車頭燈……一切能夠照亮蘇聯騎兵的東西,打開後對準蘇聯騎兵衝鋒的方向!」

劉宇立即指示通訊參謀立即把安毅的命令傳達出去。

安毅看了看周圍,只見團長跪回到原位,指揮九挺12.7mm高平兩用機槍,從掩體的發射孔向外面開著火。

安毅湊近掩體的瞭望孔前,看著照明彈照耀下舉著火把飛速接近的蘇聯騎兵,點點頭:「對,就這樣,要用火力壓制敵人!還有,吩咐下去,叫將士們給半自動步槍上刺刀!隨時準備拚命!」

說完,直起身,大步走出工事,只聽從掩體裡面傳來激動的回答聲:「我知道該怎麼做,主席!哪怕只剩我一個人,也絕不放過一個毛子兵過陣地!」

安毅停下腳步,對胡繼秧和劉宇道:「你們跟著我,怎麼指揮戰鬥?回去吧,我四處看看,有老沈和警衛們在身邊保護,沒問題的!」

胡繼秧和劉宇對視一眼,胡繼秧有些遲疑地道:「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大風大浪都過來了,我就不信今天會在這裡栽跟頭!你們留一個通訊參謀給我,我有需要,隨時通過步話機聯繫你們!去吧!」

「是!」

看到安毅態度很堅決,胡繼秧和劉宇沒有堅持,領命而去。

安毅帶著人繼續前行,越來到一條較深的壕溝裡,只見面前幾米遠的地方,一個營長正在指揮架設迫擊炮。六門81mm迫擊炮和十二門60mm口徑迫擊炮迅速樹立起來,營長簡單地報出一串數字,一門門迫擊炮噴出一股股烈焰,對準突擊的蘇軍騎兵就是一陣急速炮擊。

炮彈在騎兵群中炸響,不時有人在慘叫聲中翻身落馬。

「打得好!」

安毅的鼓勵聲驚醒了炮連的將士,通過頭頂照明彈的光線,他們看清楚是安毅,一個個手忙腳亂地準備敬禮,安毅走了上去,道:「別管我了,殺敵人要緊!你們炮兵號稱戰爭之神,希望能夠對戰爭起到關鍵性的作用。」

營長和一眾炮手點頭應是,安毅沒有停留,繼續前行,身後再次傳來密集的炮擊聲。

戰壕裡,各種槍械的爆鳴聲組成一首宏大的交響曲。無數道閃亮的火舌,從戰壕裡向外面噴射著,這中間即有半自動步槍噴出的不到寸許的火舌(具有消焰作用),也有20毫米機關炮恐怖的近乎尺長的火焰。

蘇軍的騎兵就像是一股洪流,而安家軍的陣地就像是一道堅固的堤壩,洪流撞擊在堤壩上,粉身碎骨,蘇軍的騎兵也彷彿是被一道無形的牆,阻隔於陣地前方五十餘米外,成片成片地倒下,轉眼間人和馬的屍體,便堆砌了一兩米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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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3-12-20 01:21:06
第一五四四章 驚心動魄的夜(下)

距離第一道戰線一百米的後方。

「媽的,拿火箭筒!」

安毅看著蘇聯騎兵儘管遭遇重大挫折,依舊在不斷發起衝鋒,當即伸出手,沉穩地吩咐。一名警衛迅速從背著的箱子中,拿出一具火箭筒,遞到了安毅的手裡。

「咻——!」

伴隨著一聲尖利的嘯聲,一道粗壯明亮的火焰,從安毅手裡閃出,怪叫著衝向遠處,接著傳來一聲沉悶的爆炸聲和人馬悲鳴的慘叫聲。

「咻——」

又是一聲尖利的嚎叫聲發出,衝鋒的蘇軍騎兵再次人仰馬翻。安毅轉頭一看,原來是沈鳳道也忍不住了,正扛著一具火箭筒,對準蘇軍衝鋒的方向射擊。

突然,前方亮成一邊白晝,營地裡的所有燈光,全部亮了起來,射向蘇軍衝擊的方向。只見曠野之中,不知隱藏有多少褐色騎兵的身影,遠遠地望去,蘇軍的衝鋒隊形無所遁形,全部暴露在探照燈的光亮下。

蘇聯騎兵的衝擊面很大,幾乎覆蓋了的整個正面防線,蘇聯的騎兵,從天邊滾滾而來,排著稀疏的隊形,馬上的騎兵低著自己的身子,從陣地這邊看過去,就是馬上的一團低矮的黑影而已。

「砰砰——」

防線上原本密集的槍聲,頓時就慢了下來,只有稀疏的槍炮聲,那是步兵們在點射。效果很明顯,蘇聯騎兵的陣形裡,立刻就有不少褐色身影從高大的戰馬上掉下去。突然又是「彭彭」幾聲,隨著探照燈的轉動,幾乎每個被燈柱照著的蘇聯騎兵,瞬間都會得到無數顆子彈的親密照顧,然後變成一堆滿是破洞的碎肉從馬上掉下去,重重地砸在地上,濺起一團灰塵。隨後被身後同伴的戰馬馬蹄深深地踏入泥土裡…………

不過,蘇聯的騎兵,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殺不勝殺。

近了,近了……

蘇聯騎兵突破了第一道防線!

看著蘇聯騎兵因為憤怒而近乎扭曲的面容,安毅心神一凜,被沈鳳道按倒在地上,警衛們紛紛警覺地拿起輕重武器,嚴陣以待。

這時,兩匹戰馬從安毅的頭頂飛過,但是僅僅一瞬間,在衝過安毅所在的第二道防線之後,就變成了無數塊血肉的混合物,在後面迎接他們的是近百挺12.7mm高平兩用機槍和無數支通用機槍組成的死亡防線!

「漂亮!」

安毅推開沈鳳道,站在戰壕裡用力地一揮手,西方面軍雖然是東北建軍,成長不久,但已然無愧於安家軍的榮譽,這是一支真正的驍勇善戰的鋼鐵隊伍!

營連長們自發地組織起來建立新的防線,他們下達著一個又一個的命令,在極短的時間內,蘇聯騎兵的攻擊優勢就變的一無是處。而那些負責操控12.7mm口徑高平兩用機槍和通用機槍的士兵,能夠在直挺挺朝自己衝來距離不足5米的蘇聯騎兵開火,由此可見其心理素質非同一般!

通用機槍瘋狂的猶如撕扯油布一般的「噌噌」聲,12.7mm口徑高平兩用機槍密集的可怕的「嗡嗡」聲,相互輝映,宛若阿鼻地獄一樣血腥的場景,就這樣活生生地被帶到了人世間。

無數的蘇聯騎兵,連帶他們胯下的戰馬,被當場打得稀爛。

許多戰馬只來得及發出一聲嘶鳴,就轟然倒地,背上的騎士被巨大的慣性摔倒在地,然後就被暴風雨似的子彈給撕得如爛泥一般。

「轟轟——」

「吱吱——」

一道道劃出紅色彈道的火蛇,從安毅和沈鳳道等人的頭頂飛過,射向仍然向陣地奮勇衝來悍不畏死的蘇聯騎兵。

這裡沒有英雄,有的只是無邊無際的殺戮!

兩個民族的戰士,都是為著自己的祖國而戰!沒有正義與邪惡之分,中蘇兩國的熱血男兒都是懷著同樣一個單純的目的在一起拚命撕殺,現在已經管不了什麼侵略還是反侵略了,有的只是盡職的士兵與軍官!

「轟——」

這時,東面突然傳來幾聲巨大的爆炸聲,安毅心裡一驚,突然脫口道:「不好,這爆炸聲響有些不對......是不是蘇聯人趁著我們專注於他們的騎兵,把額爾齊斯河上的幾座大橋給炸了?這樣警衛軍就無法及時過河馳援,駐紮於城東方向的炮團也無法提供火力援助......」

沈鳳道也聽到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點點頭,舉起軍刺,將一個騎馬橫跨衝過戰壕的馬腹就是一刀。戰馬悲鳴中,馬肚子被剖開,腸腸肚肚掉落一地,馬上的騎士隨著戰馬一同栽倒,迅速被沈鳳道捅穿了喉嚨。

這時,安毅看到一個披著長長的披風,兩個肩膀墊得高高的騎士,正在陣地前方三百米處揮舞著指揮刀,不由心中一片煩悶,抄起地上的箭筒,瞄準那個騎士,狠狠地扣下扳機。

「咻!」

那個被瞄準的蘇聯軍官,身體猛地一頓,然後整個地炸裂開來,揚起了滿天的血雨。

安毅扔掉火箭筒,接過警衛送上的自動步槍就是一陣猛掃。

「呼——」

安毅聽到背後一陣疾風響起,轉過身一看,一個蘇聯騎兵不知道何時突進了戰壕,瞪著雙嗜血的大眼,向他一刀劈來。

安毅還未出手,沈鳳道一把抓住對方的刀刃,飛起一個飛腿,把那個傢伙蹬飛了七八米遠,直接掉落在陣地前方,將兩個騎兵從馬上撞落下來。

沈鳳道殺得性起,一個箭步躍出戰壕,跳上一匹失去主人的戰馬,就著奪來的馬刀,左右劈砍起來。

前方大概十餘米的地方,位於第一道戰壕和第二道戰壕之間的平地上,一個大鬍子蘇聯騎兵正不要命地追著砍一個受傷的安家軍中尉。那個中尉明顯整個右臂被砍折了,搖搖欲墜的左手拿著衝鋒鎗,阻擋著對面明晃晃馬刀的劈砍。

「噹噹噹」中,槍身上火星四濺,沈鳳道狠狠一踢馬肚子,迅速奔了過去,那個蘇聯騎兵沒有注意身後的狀況,仍然大呼小叫吆喝著砍對面那個眼看已經支持不下去的中尉。

五米,兩米,一米!

沈鳳道狠狠地一刀過去,毫無防備的老毛子被整個的從右肩膀砍到左下邊,成了兩半,鮮血濺起三尺高,就跟噴泉似的。

沈鳳道發出一聲長嘯,警衛們聞聲而動,分出十人把安毅團團圍住,其餘十八位好漢,紛紛衝上戰壕,拾起地上的馬刀,跟著沈鳳道一起,衝向那些還在欺負從第一道戰壕裡退下來的安家軍士兵的老毛子。

沈鳳道身手極為詭異,左一刀,右一刀,迅速把兩個老毛子砍成了四半。一下子衝到一個明顯是軍官的騎兵面前,瞅著他肩膀上有幾顆星星,冷冷一笑就是一刀過去,對面用來招架他的刀都給砍斷了,腦袋就剩著一根筋和脖子皮掛在他的身體上。

怎麼會沒砍斷?沈鳳道低頭一看,原來是手上的馬刀已經給砍出了好幾個口子,都變形的不能用了。

沈鳳道搖了搖頭,突然發現自己道心竟然失守,不由暗叫了一聲「無量壽佛」,回頭看到警衛們個個身上染血,當即道:「回去!回去!保護司令為第一要務!」

警衛們這才醒悟過來,跟著沈鳳道一起躍回戰壕。

這時安毅,已經用自動步槍,消滅了不下十個騎兵,看到老沈一身是血回到身邊,不由打趣道:「老沈,好久沒看到你如此威風了,殺得過癮吧?」

沈鳳道淡淡一笑,沒有言語。這時安毅突然發現,那些蘇聯騎兵變得慌亂起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安毅遊目四顧,卻什麼也沒發現,只好繼續把目光投向前方,只見老毛子的戰馬不停地嘶鳴,把那些騎兵給從馬背上狠狠地給扔了下去,然後不要命地胡亂蹦跳,踩死了不少老毛子騎兵。

安毅咧嘴一笑,這蘇聯人的馬群莫不是突然害馬瘟了吧?怎麼會出現如此富有戲劇性的一幕?

熊熊火光照映下,上百個巨大無比的黑影,囂張地直接向蘇聯騎兵撞了過去,滿身晃悠地到處亂躥,躥到哪裡,哪裡就是一陣腥風血雨。

炮火剝去了黑暗的外衣,滿身凶器地坦克和裝甲戰車終於在關鍵時刻出現了!

整個戰場一下就震動起來,伴隨刺耳金屬的摩擦聲,坦克部隊開始了單純的捕獵行動。

安毅心中一喜,看這架勢,分明是西方面軍的直屬警衛軍從江東殺過來了,難倒蘇軍的炸橋行動沒有得逞?

不容安毅多想,一輛八輪裝甲指揮車徑直地開向了第二線陣地的前面,「砰」地一聲,裝甲車後門從裡面被打開了。

「主席,快進來!」

劉宇站在洞開的裝甲指揮車門口,急切地朝安毅招手。

安毅也不多說什麼,直接從後門上了車,然後叫上沈鳳道和那個配屬到身邊的通訊參謀,其餘的警衛則上了其他的裝甲車。

防守的士兵看到援兵已到,更加氣勢飛漲,衝出各自的防守位置,紛紛打起了反衝鋒,場面極為壯觀,整個天空到處都是紛飛的火球(曳光彈),咆哮聲、慘叫聲、呻吟聲、驚叫聲、爆炸聲混合在一起,各種各樣的怒吼聲,從安家軍官兵們口中發出。

直屬警衛軍坦克和裝甲車部隊的到來,徹底地打亂了蘇軍進攻的節奏,老毛子們明顯地混亂了一下,但是也沒持續多久,畢竟深受布瓊尼第一騎兵軍思想鼓舞的蘇聯士兵,也不是一團軟柿子不是?

老毛子們的騎兵隊形變得稀疏,迅速躲避坦克的攻擊,朝著陣地上反衝鋒的步兵衝去,但強大的機槍火力和各種口徑的迫擊炮,阻止了蘇軍突破的企圖。整個陣地前沿,戰馬悲鳴,然後瞬間被撕裂成碎片。

蘇軍雖然很勇敢,不斷發起衝鋒,但隨著安家軍地面部隊越聚越多,各種自動火力紛紛開火,步兵反而把騎兵的衝鋒給壓了下去。

衝鋒號聲響了起來,陣地上紅旗招展,步兵彙集成一股不可阻擋的潮流,向蘇軍騎兵衝去,密集的子彈,把蘇軍的衝鋒打得不進反退,若拍打堤岸的浪潮,不斷後退。

坦克部隊迅速跟在步兵後面,以排為單位,在戰場上展開了對蘇聯騎兵的圍殲。

一輛輛坦克,把聚集在一起的蘇聯騎兵不斷地衝開,讓老毛子們不能形成整齊的衝鋒隊形。單個的騎兵可比一大群騎兵好對付多了,三五個步兵稍微地配合一下,落單的老毛子就完蛋了。只要他們從自己的戰馬上掉下來,周圍的步兵立刻就像惡狼見到小羊羔一般圍上去。

這個時候,不管是什麼精神武裝的部隊都不管用了。蘇聯騎兵的指揮官見勢不妙,開始有組織地撤退,他們也知道,在優勢的對手及強大的坦克部隊面前再待下去,不是自己找死嗎?

戰鬥在進行了四個小時之後結束了,東方已經泛起了魚肚白,蘇聯騎兵的指揮官本來想打個漂亮的突擊殲滅戰的,誰知道最後卻弄得如此下場。

一位蘇軍將領,帶著撤退的蘇聯騎兵們遠遠地繞了幾圈,遁向遠處的山口。於是,黎明前的黑暗中,無數火把像來時一樣地急弛而去,無數點點星光匯聚成一條已經稀疏了很多的火龍向著遠處的黑暗而去......

「噓——」

老毛子們終於退去了,安毅推開裝甲車門,重新回到地面上,神色嚴峻地掏出支煙,先扔給跟下車的沈鳳道,又扔給劉宇一支,隨後才給自己叼上,拿出打火機點燃,使勁地吸了一口,重重地吐出煙霧,似乎要把心底裡所有負面情緒全部吐出去。

放眼望去,陣地上到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體,有少部分是自己人,大多都是老毛子的騎兵。

死人、死馬,破碎的槍支,扭曲的馬刀,地上的灰塵已經被染得暗紅一片,醒目的血跡到處都是。

呻吟著面部扭曲的傷員拚命忍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咯咯咯咯」壓抑的聲音從那些重傷員的喉嚨裡模模糊糊地傳出來。糾纏在一起的屍體已經分不出敵我了,更多的甚至連分不分得出是個人都是個問題!

沒有腦袋的,有腦袋卻破碎的像個西瓜的,缺胳膊少腿兒的,身體殘缺不全的......腸子、胃、一半或者整個的大腦......

血腥無比的場面活生生地表現了什麼叫地獄!不少的屍體還在燃燒著,烏黑的煙繚繚升起,人肉焦臭味四處飄散,令人作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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