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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julia302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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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天子】鐵骨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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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4 00:24:44
第一九〇五章 全線突破

就在空軍對日軍機場發動攻擊的同時,按照之前的計劃,安家軍陸軍同時在蒙古邊境四個方向上的進攻,也開始發起。

超過三萬門火炮,在相差不到十秒的時間內,整齊地發出憤怒的咆哮聲。

剎那間,地動搖山。

每小時四十餘萬發炮彈的可怕打擊烈度,彷彿無窮無盡的流星火雨從天而降,無數的炮彈帶著巨大的摧毀能量,墜落到了邊境線另一側的日軍控制區域,沖天烈焰和滾滾濃煙,將數千公里的邊境線地區變成了可怕的煉獄。

無數的彈坑迅速取代了原本溝壑、堡壘遍佈的地形,隨著炮擊的持續,一個又一個邊境城鎮消失不見,一片又一片茂密的樹林消失,天地間只剩下一片飛沙走石、熱浪滔天的煉獄。

炮擊持續了一個小時,隨著空軍成功偷襲東北各地機場得手的捷報傳來,蒙古各大機場集結的轟炸機群,開始傾巢出動。

此次黃稟一之所以調集那麼多戰機到東北來參戰,在於想通過輪戰的方式,讓大多數飛行員都積累足夠的實戰經驗。

早間出擊的戰機,無一不是各個航空隊身經百戰的精英飛行員們駕駛,而現在配合地面進攻的機群,則大多都是沒有多少實戰經驗的新丁。

這幾年各大航校培養了六萬多名飛行員和兩萬多名地勤服務人員,其中有一萬多名飛行員選拔到了海軍服役。當然,其中大多數都只能擔任海航的陸基飛行員,只有不到三千人有幸成為艦載機飛行員。

而此前有經驗的艦載機飛行員,則進入金蘭海軍飛行學校任教,其中的佼佼者則進入海防海軍航空兵軍官學校深造,出來後擔任海軍航空兵軍官。

剩下的五萬多名飛行員,有半數因各種原因轉入預備役,進入南華各地屬於民兵編製的「飛行俱樂部」擔任教官,其他兩萬多名分配到空軍服役。通過繼續深入的系統理論知識學習和升空訓練,積累經驗。

此次東北之戰是訓練新人的大好時機,由於日軍航空兵從一開始就被扼殺了還擊的能力,大多數普遍有著上百小時飛行記錄卻沒有實戰經驗的飛行員,正好有了檢驗平日訓練水準的機會,許多老舊的機型,甚至包括訓練機,也出現在東北的空中。

不過,這樣集中使用戰機的效果也非常驚人,在空前沉悶的轟鳴聲中。第一波由三千多架戰鬥機和五千多架轟炸機組成的空襲梯隊,以鋪天蓋地之勢飛越邊境線,打擊那些可能給地面進攻帶來阻礙的目標。

在這讓人驚懼的「死亡烏雲」面前,日軍的戰線再次遭到無情的洗禮,從一線陣地到後方二十多公里的軍營以及物資倉庫,全部籠罩在烈焰與彈片交織的火網之中,沖天濃煙即便在數十公里之外也能夠望見。

九點四十五分,炮擊逐漸減弱。安家軍無邊無涯的坦克、裝甲車以及步兵,出現在了地平線上。[本章由為您提供]

這時,又有三千餘架B2轟炸機分成數百個攻擊小隊,出現在了戰場上空,它們全然無懼於日軍地面部隊孱弱的防空火力,尖嘯著從高空俯衝而下,把一百公斤到一千公斤不等的航空炸彈精准地投向目標。異常猛烈的爆炸交相呼應。升騰的烈焰濃煙此起彼伏,大地受到了強烈震撼,人們的心靈也受到了強勁的洗禮,彷彿這裡的世介面臨山崩地裂,人們逃無可逃,只能無助地陷入絕境之中。

十點整,在消耗了六十多萬發炮彈之後,大規模炮擊終於停止,在上千公里寬的戰場正面。無數的戰機漫天飛舞,緊緊地壓制著日軍一線陣地的反擊火力,並有效隔絕了日軍前線與後方的交通聯繫。

數以百萬計的安家軍官兵,在上萬輛各型坦克、裝甲車、突擊炮以及自行火炮的引領下,在掠地飛行的武裝直升機火力支援中,以排山倒海之勢撲向日軍防線,利用各兵種之間爐火純青的默契配合。不斷地衝擊和撕裂日軍的防禦體系。

一直以來,日軍都不缺乏戰鬥的勇氣、意志以及前赴後繼的獻身精神,但是他們付出鮮血乃至生命換取的,不過是安家軍進攻速度的稍稍放緩,而且他們處處堵漏。處處出現漏洞,終於。在安家軍全面並且猛烈的進攻下,日軍戰線不斷出現顧此失彼的情況,一塊塊陣地被分割開來,一支支部隊陷入絕境,戰線逐步呈現支離破碎的悲慘境況。

當前方安家軍主力作戰集群正在攻堅的時候,置身於黑龍江及吉林、遼寧西部地區敵人腹心地帶的東北作戰集群的三個集團軍,早在一個多小時前便開始行動。

璦琿城即是後來的黑河市,這裡處於大興安嶺與小興安嶺之間,黑龍江西南岸邊,地理位置極為重要,以此為飛行基地,可以控制整個黑龍江中部及大小興安嶺地區的領空,日軍於三八年底開始修建機場,歷時一年半才修成了一個高標準的軍用機場,可以起飛所有型號的戰機。

早上八點半,安家軍空軍第一波戰機飛臨日軍機場上空,扔下密集的炸彈,整個璦琿城都被淒厲的警報聲所籠罩。

當日軍的所有注意力都被空襲吸引時,雷動之第四十一集團軍第一三一師、第一三二師已向璦琿城發起猛烈進攻。

戰鬥沒有任何懸念,璦琿城雖然重要,但黑龍江江南江北地區都為日軍所控制,而安家軍東北軍區的遊擊區,此前主要局限在東興安嶺以西地區,包括伊勒呼裡山脈、西興安嶺、龍頭山等地。對於日軍來說,防守壓力並不大,因此在璦琿放一個獨立混成旅團,已經算是極為重視了。

安家軍兩個師驟然發難,日軍遭受空襲原本就暈頭轉向,現在再經受地面部隊的直接打擊,根本無法組織起有效的防守,雖然日軍利用城市負隅頑抗,但雙方實力對比太過懸殊。短短的四個小時,璦琿城的日軍基本被肅清,城頭飄揚起了紅旗。

該集團軍分兵出擊的第一三三師,在嫩江城擊破一個大隊日軍的防守,攻佔了這座齊黑鐵路上重要的城市,兵鋒直指訥河和寧年。

此外,集團軍直屬特務團,早已潛伏在濱黑鐵路於小興安嶺以西地區重要城鎮龍門鎮,在開戰的第一時間便殺進鎮子,順利殲滅日軍駐軍一個大隊。將這座要隘城鎮奪取並據守之,防止日軍破壞翻越東興安嶺的鐵路線,確保鐵路暢通。

民國時期,黑龍江的省會並不是哈爾濱,而是齊齊哈爾城,這個時候還叫龍江。黑龍江省與吉林省沿松花江劃界,江北為黑龍江省地界,江南屬吉林省管轄。因此在分裂之前,哈爾濱實際為吉林省北部重鎮。

日本進佔東北後,把黑龍江省劃分為龍江省、黑河省、興安東省、興安北省、三江省和濱江省,其中,龍江省吞併了原屬於遼寧省的鎮東、洮安、洮南等縣,濱江省包括了松花江南部地區,省府為哈爾濱。三江省則把松花江江北、江南地區囊括在一起。以佳木斯為省府。

謝逸之第四十三集團軍,以第一三七師攻佔興安嶺鐵路隧道和山頂上的關帝廟,集中第一三八、一三九師兩個師以及集團軍直屬部隊所有兵力,進攻興安東省省會紮南屯,半日內擊破日軍兩個聯隊的防守,並順利進駐金長魯江邊堡,威逼齊齊哈爾。

日軍在興安北省與蒙古交界的邊境線上,派駐有關東軍第一一九師團和第一二三師團兩個乙等師團防守,另有三個國境守備聯隊一旁輔助。

當十點整安家軍主力部隊地面進攻發起後。日軍經受了一望無邊的坦克海攻擊。安家軍一個坦克集團軍便擁有三個坦克師、兩個裝甲步兵師、五個獨立重坦克團、一個噴火坦克團和一個坦克驅逐旅的主戰力量,另外還有大量的輔助兵種及陸航部隊支援。

這樣的打擊組合,加上邊界線地區廣袤的草原地形極其利於機械化作戰,對於被動挨打的日軍來說,無異於噩夢降臨。

那些頂在前面的、重型坦克團裝備的虎式坦克,刀槍不入,120MM口徑的榴彈砸到身上就像搔癢癢一樣。跟隨其後的豹II坦克,不斷地點射日軍的火力點,加上天空還有俯衝轟炸機清除日軍殘存的炮兵陣地,陸航的直升機則用於打擊反坦克炮,機械化集群不費吹灰之力便輕鬆擊垮了日軍的戰線。

與興安北省邊境線附近日軍遭遇相同情形的還有興安南省和興安西省的日軍邊境守備部隊。這兩省也是九一八事變後日軍新建立的省份。以前是遼寧省、熱河省及察哈爾省北部靠近蒙古的地界,結果被日軍東割一塊西割一塊湊成了兩個省。

日軍在興安南省部署有第一一四師團和第一六三師團。在興安西省部署有第一一七師團和第一三四師團,均各自配屬有三個國境守備聯隊。

但是,這樣的兵力組合,對上安家軍的摩步化集團軍都夠嗆,更不要說面臨安家軍主力坦克集群的攻擊了。

幾乎所有的邊境要隘,連半天時間都沒堅持下來,便在安家軍從天到地、從前方到後方的立體式打擊下土崩瓦解,連逃跑都成為一種奢望。

就在邊境線附近的日軍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之際,後方的海拉爾、滿洲裡等城市,已經在東北軍區第四十二集團軍第一三四師及該集團軍直屬裝甲旅打擊下失守。

黃邦強親率第一三五師和一三六師主力,加上集團軍直屬坦克旅、炮兵旅以及工兵、高炮、防化等輔助兵種,由老頭山南下,於中午十二點半幾乎同時拿下阿爾山、索倫鎮,兵鋒直指葛根廟和洮安。

日軍雖然竭盡全力,但無奈制空權已失,加之在兵力及武器裝備上又處於絕對的劣勢,主力部隊迅速被分割包圍,大部分被殲滅,少部分投降,殘部遁入附近的山嶺,遭到熟悉地形的東北軍區遊擊隊的清剿,很少有人逃出大山的。

第一、第二路軍兩路大軍推進速度極快,突破邊境線後,高速向東北腹心地區挺進,短短的一天時間,便成功將戰線向前推進了一百公里。

東北軍區派出人馬,全力配合大軍挺進。目前,史樂君的工程兵司令部正在組織部隊,搶修邊境線到滿洲裡、阿爾山的鐵路,一旦鐵路線連接貫通,部隊及物資的輸送效率將成倍增加。

張承柱所率領地第三路軍,戰役進展也很順利,雖然三路軍相對於一路軍和二路軍較弱,而且坦克部隊也僅僅是每個集團軍配備一個坦克師,但張承柱麾下加起來也有四個坦克師之眾,對於長期以來日軍在察哈爾方向的薄弱防守,這樣的兵力已經很強大了。

短短的一天時間,日軍第一三五師團及兩個國境守備大隊便大範圍潰退,三路軍進攻遭到的抵抗極其微弱。

截止到第一天的戰役結束,第三路軍向察哈爾境內推進了一百五十公里,距離多倫只有二百五十公里路程,摩步化大軍在蒙古草原上的速度優勢展現得淋漓盡致。

四路軍的進攻也很順利,順哈二連浩特這樣重要的交通樞紐及邊境重鎮,日軍非常重視,隸屬於中國派遣軍指揮的駐蒙軍在這裡派駐有獨立混成第二旅團和騎兵集團,但面對安家軍三個坦克師的攻擊,依然毫無懸念地就垮了下來,潰兵向張北方向敗退。

可是,天上有安家軍的轟炸機在扔炸彈,地面有坦克和裝甲車追擊,還有可怕的像蜻蜓一樣的飛行器懸停在空中,摧毀那些試圖掩護友軍撤退,阻止安家軍進攻的日軍臨時陣地,把所有的輕重機槍及擲彈筒撕得粉碎。

在安明鎮今蘇尼特右旗地區,日軍見兩條腿跑不過車輪和履帶,試圖糾結四萬多蒙古偽軍負隅頑抗,結果沒兩個小時,戰線再次崩潰,三萬日軍戰死一萬二,其餘的人包括他們的戰馬,被安家軍成功合圍,乖乖地當了俘虜。

總的說來,今天安家軍各條戰線旗開得勝,捷報頻傳,而日軍在面對安家軍機械化大軍攻擊下,似乎突然變得不會打仗了,不管怎麼掙紮都是失利、失利,這導致了日本關東軍及中國派遣軍將佐的極大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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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〇六章 膽怯的關東軍

海參崴,關東軍司令部駐地。

自三八年將東西伯利亞及遠東地區納入管轄後,關東軍司令部便由瀋陽轉移到了海參崴,以加強對上千萬平方公里新拓土地的控制。

上午九點,正在召集會議商討如何支持北美戰事的梅津美治郎大將,接到前線發來的「各大機場遇襲陸海空航空隊危在旦夕」的消息,眼前一黑,一頭栽倒在地,把周圍的軍官嚇了一大跳,七手八腳地把他抬到休息間,並叫來醫生。

過了幾分鐘,在醫生緊急救護下,梅津美治郎醒轉過來,立即從會議室休息間的床上跳起來,大步來到會議室隔壁的作戰室,湊到大幅地圖前仔細觀看。

一群將佐紛紛簇擁過來,關東軍情報參謀西村敏雄大佐低聲稟告:「根據情報,我們的對手一次性就出動了兩千多架戰機,即便是正面對上,我們的航空隊也未必是其對手,更不要說遭受這種卑鄙無恥的偷襲了!因此,我們分析,這是敵人意圖奪取制空權、發起大規模進攻的先兆!」

「邊境地區有消息傳來嗎?」梅津美治郎轉過頭大聲問道。

通訊參謀村中嘉二郎大佐立即上前,匯報道:「目前邊境線一帶,遭到南支那軍隊數萬門火炮的攻擊,北起貝加爾湖,南至察哈爾的二連浩特,全部遭到大規模炮擊,其持續時間和烈度都是空前的!按照常理,南支那軍隊極有可能在炮擊結束後發起全面進攻!」

梅津美治郎神色嚴肅,回過頭看了一遍地圖,再次問道:「航空隊有沒有可能向邊境線一帶派出偵察機。瞭解南支那軍隊的動向?」

眾將佐面面相覷,最後是關東軍副總參謀長池田純久少將站出來:「由於通訊聯絡中斷,現在各大機場進一步的消息還未傳來從中斷聯繫前發回的最後消息判斷,前景不容樂觀!對方似乎對控制滿洲和遠東地區的制空權勢在必得,肯定有萬全的打擊計劃,我們航空隊的戰機尤其是偵察機能夠逃脫打擊並保存下來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估計是由於怕誤傷中國人,支那北部地區包括天津、保定、石家莊、北京等地的機場均未遭到攻擊司令官,我有個提議。我們是否可以請隸屬於支那派遣軍的第一飛行軍派遣偵察機瞭解敵情,以便我們瞭解前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可以!」

梅津美治郎揮揮手:「立即向支那派遣軍求援!這會兒駐蒙軍也遭到了攻擊,我想畑俊六君也想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池田純久少將領命而去,這時一名參謀拿著份急電匆匆入內,村中嘉二郎大佐接過電報。看完後臉色大變,急聲對梅津美治郎道:「司令官,黑河、嫩江、龍門鎮、海拉爾、滿洲裡、紮蘭屯、阿爾山和索倫等城鎮皆遭到流竄於大興安嶺的支那遊擊隊攻擊!從其進攻的規模和力度來講,已經遠遠超過了駐軍對游擊武裝火力的認知,各守備部隊紛紛來電請求戰術指導!」

「巴嘎!」

梅津美治郎勃然大怒:「連支那遊擊隊也對付不了,他們是幹什麼吃的?難道安逸久了,連開槍都不會了嗎?嚴正警告他們,一定要堅持。守土有責,城鎮是從誰手裡丟失的,誰就自動剖腹向天皇陛下謝罪!

「自第一方面軍調到北美作戰後,我們關東軍兵力本就嚴重不足,若是再胡亂調動,這場仗就不用打了!記住:在對手沒有出招之前,我們任何過激或者不恰當的反應,都有可能帶來災難性的後果!明白嗎?」

「嗨!」

村中嘉二郎領命而去。但隨後傳來的消息卻不容樂觀。

許多地方從一開始就被城外突然出現的軍隊給打懵了,北部和中部地區還好,由於受高山山地地形限制,對手都是些步兵,最多出現傳說中那種懸停在空中的飛行器助戰,雖然戰局發展對日軍很不利,但到底維持了一段時間。

可靠近蒙古邊境的草原地區就不行了。海拉爾、滿洲裡等地都出現了坦克和裝甲車,守備部隊只能用血肉之軀與對方對抗,傷亡慘重,導致以新兵為主體的日軍士氣下降很快,許多城市沒過多久就被敵人拿下。其繳械過程之速讓人瞠目結舌,梅津美治郎想尋找責任人都沒有機會。

這個時候不管反應再遲鈍的人,都知道情況不對了,遊擊隊能擁有這麼強大的火力嗎?這肯定是安家軍的正規軍,否則無法解釋眼前丟盔棄甲的一幕。

上午十點,北京方面傳來消息。

從南苑、天津、保定、大同等機場起飛的第一航空軍的偵察機,飛臨察哈爾和東北空域時,遭到優勢敵機的圍剿,敵人的戰鬥機速度極快,普遍都在600公里/小時以上,除了少數偵察機依靠靈活的盤旋和規避,僥倖逃脫打擊外,其餘均在對方戰機的圍毆下「玉碎」。

由於越向前遭遇的戰機越多,倖存的四架偵察機已經喪失進取的膽氣,匆匆返航,回報的「滿蒙的天空已經被對手佔據」的訊息,讓所有人心裡都沉甸甸的。

上午十點一刻,最後的謎底終於揭開。

從北方貝加爾湖到南方察哈爾、綏遠的邊境地帶,均發現安家軍大規模的機械化集群!數千公里的戰線上,全部是一望無際的坦克海,所有前線將領均發來「請求戰術指導」的求救電。

梅津美治郎臉色蒼白,身體搖搖欲墜,勉強掙紮著來到會議室,緊急改變會議議題,要求所有與會將領拿出對策,以應對這一突如其來的變化。

到了中午一點半。會議還沒有結果,噩耗已如雪花片般紛紛傳來。

大多數地段的邊境線均被突破,各師團及獨立混成旅團、邊境守備聯隊被圍殲「玉碎」,後方城市紛紛落到敵手的消息,讓會議室始終籠罩著緊張與絕望的氣氛。

稍後,從各個機場傳來的最新消息,更是把大家的情緒拉向無底的深淵——陸海軍航空隊果然如想像的那樣全體「玉碎」了,在機場大火中僥倖存活下來的航空兵們在目睹自己的愛機及機場慘狀後。紛紛試圖自裁,但被大本營派出的搜救小組及時制止,他們將被統一送往旅順港,搭乘運輸船歸國接手新的戰機,短時間內。滿洲和遠東地區將無戰機助戰。

下午兩點,東西伯利亞也傳來讓人肝膽欲裂的消息——關東軍接手俄國人在東西伯利亞貝加爾湖以東山區辛辛苦苦構築數十年的堡壘群,並且消耗巨大人力物力加固的戰線,竟然被安家軍詭異突破,如今恰克圖、博爾吉亞等邊境城市已經淪陷,烏蘭烏達正在遭受安家軍優勢兵力的進攻,而彼得羅夫斯克、赤塔等重要城市也都受到直接威脅,西伯利亞鐵路沿線已經是風聲鶴唳。大多數地區的駐軍均向關東軍司令部致電詢問戰況。

「敵人究竟動用了多少軍隊?在如此遼闊的戰線發起如此大規模的、不分主次的進攻,敵人難道想將我們關東軍一鍋端嗎?」

梅津美治郎滿臉都是痛苦之色,左右手的食指均死死地按住太陽穴,強壓頭部巨大的撕裂痛感喃喃自語。

「司令官,現在我們應該果斷地向前線派出部隊,確保齊齊哈爾、哈爾濱、洮安等重要城鎮的安全!一旦這些城市丟失,則我們將失去對北滿鐵路的控制,屆時敵人可趁勢而來。順著鐵路南下,威脅長春、吉林、四平、開原等城鎮的安全,進而瀋陽等核心工業區也將成為對方覬覦並打擊的對象!」

滿鐵株式會社總裁大村卓一焦急地對梅津美治郎說道。

「派兵?如今對方的虛實全然不知,短短的半天時間,已經有五個師團失去了聯繫,哪怕再投進去五個師團,又能如何?現在問題的關鍵。在於我們必須弄清楚對手下的賭注有多大,才好針對性地做出安排,否則那就是拿帝國勇士寶貴的生命開玩笑!」

副參謀長池田純久少將顯然不贊同大村卓一的主意。

經過連續數年的徵兵,日本國內的人力資源已經用到了極致,十六歲到四十歲的青壯年幾乎抽調一空。如今日本國內的工廠企業,除了技術骨幹外,其餘的崗位大多由婦女和老幼出任,而在澳洲和東南亞,工廠裡充斥著土著的身影,這個時候如果把關東軍全部消耗在滿洲和遠東地區,近百萬青壯的損失,將導致日本的「聖戰」不可避免地走向下坡路。

「可是——」

大村卓一怒視池田純久:「難道帝國花費巨大心血拿下並建設的滿洲,就這樣白白地便宜支那人不成?現在這個時候,根本不是分析利弊的時候,我們唯一需要的就是用我們的血肉,去堵住支那人的槍口,用我們的屍體去阻擋他們的機械化大軍的推進!」

池田純久嗤之以鼻:「孫子兵法雲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我們現在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貿然出兵,一旦把手裡所有的機動力量全部消耗掉,誰來負責?滿鐵的利益要維護,但我們忠於天皇陛下的英勇勇士的生命,就可以輕易揮霍嗎?」

「夠了!」

梅津美治郎大聲道:「吵什麼吵?現在大興安嶺和小興安嶺的關隘已經失去聯繫,再想據險而守已不可能再說了,這些關隘再險要,能夠比東西伯利亞那些經過俄國人幾十年修築我們又再次進行加固的要塞群更牢固嗎?

「敵人一定擁有可怕的武器,能夠無視於我們的天險和地利我已吩咐各地駐兵向大城市集中,敵人不管再強大,也不可能無視那些支那百姓的安全,這或許就是我們死中求活的唯一」

大村卓一不悅地站起來,揮舞著雙拳大聲咆哮:「這是消極,這是畏戰!我一定會把司令官的話原原本本轉告內閣和大本營。還有天皇陛下」

「有結果了」

一個響亮的聲音打斷了大村卓一的話,關東軍參謀長笠原幸雄中將、第一課長田村義富大佐與情報課長村中嘉二郎大佐一起走進會議室。

先前說話的笠原幸雄中將直接來到地圖前,拿起指揮棒,道:「我們在邊境一帶潛伏多年的情報人員傳來了較為確切的消息,僅僅滿洲裡一地,敵人師一級的番號就有三十多個,其中二十多個是安家軍神秘的坦克集團軍下屬的坦克師和裝甲師的序號

「而從開戰後各地反饋的消息分析,各地區均有機械化部隊出沒。也即是說,各條戰線應該都有安家軍強大的坦克集團軍參戰,因此保守估計,此次南支那軍隊至少出動了四十到五十個集團軍,動用的戰機超過兩萬架

「綜合種種情況。我們作戰部和情報部得出結論,安家軍的主要攻擊方向由北向南,分為六路,一路順著貝加爾湖直接撲向烏蘭烏達,二路則攻向赤塔,三路應該是瞄準了中東鐵路,四路通過四洮鐵路直逼瀋陽,五路的目標是熱河。六路的進取方向是察哈爾、綏遠,後兩路大軍不排除揮師入關的可能。

「我們分析了安家軍的意圖,他們極有可能利用這次突然襲擊,一舉拿下遠東、滿洲、北支那地區,奠定其逐鹿中原問鼎華夏的優勢。如今中國周邊地區,皆已被安家軍包抄,其領袖安毅已經取代蔣中正,成為最有希望統一全國的軍閥!

「要實現這麼大的戰略。保守估計其動用的軍隊在六百萬以上,而且這全部都是武裝到牙齒的現代化軍隊,其機械化程度之高,比起我們的盟友德國軍隊也不遑多讓。反觀我們關東軍,兵力只有八十多萬,其中大部分都是新兵,如今在第一波接觸中。已經有近十萬玉碎,這個仗要維持下去會很困難!」

眾將一聽,臉色大變。

大村卓一不信地問道:「安家軍總共有多少軍隊?怎麼可能一下子就出動六百萬?就算是帝國陸軍,現在也不過九百多萬人」

情報課長村中嘉二郎大佐回答了大村卓一的質疑:「到目前為止,南華本土包含西南三省及陝南、湘西地區。已經有三億多人口,武裝一千萬軍隊絕無問題,留下一百萬守安南及馬來,一百萬守緬印,一百萬守西亞,一百萬在烏拉爾,還有六百萬軍隊可以騰出手來!

「此時此刻,我們不能有任何僥倖心理,前線的快速失利已經告訴我們,我們面對的是一個幾乎無法擊敗的敵人,最好的選擇是」

說到這裡,村中嘉二郎有些沮喪地坐下了,但所有人都知道他話中未盡之意。

「總兵力近十比一,戰力對比估計是二十比一,這個仗如何打?」梅津美治郎的問題,讓每一名與會將領都低下了腦袋。

第一課長田村義富大佐建議道:「如果是本土,我們自然可以寸土寸兵,讓每一寸土地都成為埋葬敵人的墳墓,可這裡是滿洲,雖然數年來我們不斷移民,但現在也僅僅只有三百多萬人口,根本不足以實施與敵玉石俱焚的戰略!

「我認為目前的情況,已經非我們關東軍自己能夠解決,我提議把實際情況向大本營反饋,我想石原參謀長會拿出切實可行的戰略!如今帝國已擁有澳洲,滿蒙生命線的作用正在削弱,至不濟我們可以退守大海,保存實力,根本沒必要打這種沒有把握的仗!」

所有人都一陣沉默,這個時候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絕非聰明人所為。但是,作為長期結束武士道薰陶的軍國主義分子,讓這些人主動承認失敗,卻是那麼地艱難,因此只能用沉默來表示自己的立場。

「好吧!」

梅津美治郎點點頭:「把今天的會議記錄整理出來,發給大本營,我們只需做好我們的本職工作」

說到這裡,梅津美治郎站起來,目視全體將佐一眼,大聲吩咐:「現在我命令:駐防牡丹江的第一二二師團、駐防穆稜的第一二四師團、駐防八面通的第一二六師團、駐防羅子溝的第一二八師團,緊急趕赴哈爾濱,據江而守,防止支那軍隊渡過松花江我這裡加一條,但要叮囑前線指揮官切勿先行透露,以免挫傷將士們的作戰積極性——若戰局不利時,可以允許他們向東撤退,據守牡丹江、老爺嶺等地,甚至可退至綏芬河只要戰線維持在本戰區內,哪怕能多爭取一天時間也是好的;

「由於嫩江以西地區已無險可守,責令駐防齊齊哈爾的第一四九師團,緊急向西南方向撤退,該師團將配合地方守備隊,據守呼爾達河及洮安城,確保南滿工業區第一道屏障的安全;駐防長春的第一四八師團,北上長濱鐵路松花江渡口以南的高家店,構築沿江工事,防止支那軍隊攻破哈爾濱後,趁勢南下;

「駐防通化的第一二五師團、駐防延吉的第一二七師團、駐防敦化的第一三九師團,火速西調四平、開原和鐵嶺,依託大黑山和摩離紅山,構築綿長工業區的第二和第三道防線!駐防瀋陽的第一三六師團,西進至遼西打虎山,堵住由打通鐵路(打虎山至通遼)與北寧鐵路西進瀋陽的道路。最後,第九十六師團守衛瀋陽,第一二一師團在海軍的幫助下據守蓋州河及和尚帽山,拱衛遼南大連、旅順地區。

「所有的行動部署就是這樣,遠東地區的部隊另行調度,我們現在的首要任務,就是凝滯安家軍南下遼河平原工業中心地區的步伐,盡可能地爭取時間。不管大本營最後下達命令是血戰到底還是選擇撤退,我們都要堅決執行!參謀長,還有要補充的嗎?」

梅津美治郎看向參謀長笠原幸雄中將。

長笠原幸雄中將也站起來:「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準備因此,各部撤退時,應該炸毀沿途的鐵路、公路及橋樑,銷毀一切渡河用的船隻。同時,後方的各工業區應該立即停止生產,將所有機械設備,特別是那些國內及澳洲緊缺的產業的設備,優先予以拆除,盡快送往遼南裝船,運往本土或者澳洲!

「此外,我們應該知會朝鮮軍,做好防守及撤退的一切準備,我懷疑安家軍此次出擊,並不以光復滿洲、遠東地區為其最後目標,朝鮮也在攻擊範圍之內!那些自小接受帝國思想教育的朝鮮青壯年,應該即刻送往本土和澳洲,他們將作為帝國兵員,及時補充前線損耗!

「最後,我們要把滿洲地區的三百萬僑民全部武裝起來,不管最後是否撤離,他們都將輔助我們作戰,為帝國偉業貢獻一切!」

「喲西!」

梅津美治郎讚賞地向笠原幸雄點了點頭,隨後吩咐道:「將參謀長的命令一併下發下去,值此關東軍生死存亡關頭,望諸君放下一切成見,攜手合作,為帝國霸業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嗨!」

所有將佐一起站起,向梅津美治郎鞠躬致禮,隨後作鳥獸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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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〇七章 又爭奈,已成行計

澳大利亞,帝京城。

處在澳洲中部高原的城市包圍在一片茂密的林海中,這裡的樹木不是亞洲地區常見的亞寒帶、溫帶及亞熱帶針葉林和闊葉林,而是桉樹、銀樺、瓶幹樹、貝殼杉、火輪木、火焰木等旱生樹種,以及紅柳、美葉、卡裡樹、丁戈樹、金蒲桃等沙生植物,還有大片英美移民後裔移植的棕櫚樹。

城市北部被大片棕櫚樹包圍的日式園林,風景雅致,亭台館閣一應俱全,還用地下水修建了幾個小湖泊,看起來頗有些東方神韻,這裡便是天皇在澳洲大陸新的御苑。

今天,從中午開始,這裡的戒備再次加強,不少被嚴密保護的豪華汽車駛入御苑,已經佔據城市人口多數的日裔移民一看就知道有大事發生了。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日本天皇裕仁在把軍政事務託付給留守東京的石原莞爾和近衛文縻、深居簡出大半年之後,首次召集隨他一起到澳大利亞的內閣四相、帝國重臣會議成員及陸軍省、海軍省的將領開會。

陸軍次官富永恭次用了一個多小時介紹遠東及東北戰情,從東西伯利亞、遠東、滿洲到華北的局勢,一一向天皇和內閣講解,重點是當前關東軍面臨的窘迫處境。講完之後,富永恭次坐在了陸相板垣征四郎的後面。

裕仁的臉色有些發白,說話的聲音非常柔軟,但跪坐兩側的文官和武將卻無一不戰戰兢兢,面如土色。

「板垣卿家,為何會出現這種意想不到的情況?究竟是那裡出錯了?大本營和參謀本部不是都說保住滿洲沒有問題嗎?」

面對天皇的詰責,板垣征四郎額角冒汗。頭深深低下:「陛下,原本依照我和石原君、永野君、及川君商議的結果,只要我們能夠在北美登陸,面對面地打擊美國人,對其施加殘酷的殺戮和鎮壓,由移民組成的美國的抵抗意志必然會鬆懈,在無法經受巨大傷亡後會主動與我們求和!屆時我們就可以抽出兵力回援滿洲,全盤皆活了!

「可是。誰也沒料到,北美的戰況如此激烈,我們好像又陷入了像三七年支那戰爭一樣的可怕泥潭中。臣等判斷失誤,是臣等的責任!」

說到這裡,板垣征四郎又抬起頭:「現在帝國面臨滿洲、北支、北美、中美、澳洲、非洲六線作戰。兵力運用已到極致!臣以為,支那人沒有強大的海軍,就算是他們的陸軍再強大,也威脅不到我們的本土及太平洋地區的安全!

「反之,美國擁有與我們匹敵的海軍力量,其工業實力也遠在我們之上!由於我們佔領的菲律賓、夏威夷、阿留申、阿拉斯加等地均屬於美國的後花園,彼此共存共容的可能性很小。兩害相較權其輕,如果在滿洲和遠東地區無法維持的話。我們可以撤出大陸地區,集中全力,經營我們的海洋帝國!」

「巴嘎!」

東條英機早就想尋找石原莞爾的過失,聞訊迫不及待地大聲怒斥:「滿蒙生命線的理論是石原提出來的,難道他要親自打自己的臉嗎?陛下,滿蒙現在供應著帝國三分之一的工業品,礦產資源和農產品都極為豐富,是帝國真正賴以生存的根基!

「一旦帝國失去滿蒙。實力不僅會大受損失,且納入我們版圖已久的朝鮮恐怕也將不保支那人拿下滿洲後趁勢南下,席捲朝鮮半島,最後必然隔著海峽與我們本土相望,列島將直接置於安家軍空軍威脅之下如今的情況,只能一寸山河一寸血,與支那人血戰到底!」

裕仁沉思了一下。向東條英機問道:「東條卿家,你願意隻身前往滿洲,取代已經被支那人的軍威嚇破膽的梅津美治郎的關東軍司令官職務嗎?」

「啊——」

東條英機一聽呆住了!滿洲的情況戰報裡說得很清楚,安家軍極有可能動用了超過六百萬以上的精銳部隊,而關東軍如今滿打滿算只有七十萬。這個仗如何維持?

就算東條英機再狂妄,也知道現在的情況哪怕自己有三頭六臂也根本無法支撐戰局。可要是不接受任命,那麼剛才自己的指責便是私心多於公意,在天皇陛下和眾重臣心目中留下不良印象。

東條英機一張臉漲得通紅,心底裡為自己那麼急於跳出來懊悔不已。

陸軍省軍務局長武籐章連忙為東條英機解困:「陛下,不管怎麼說,滿洲及遠東出現的險情都是石原總長決策失誤若非他不切實際發起北美戰事,以關東軍原來的兵力,再加上帝國大量機動部隊馳援,何來今日之失?犯了錯誤就要受到懲罰,否則何以服眾?」

裕仁端坐在御座上,寬大的禮服一絲不芶,袍帶整齊地放在膝前,一張臉面無表情,只剩下眼珠子在緩緩轉動。

沉默許久,裕仁沒有回應武籐章的質疑,而是軟綿無力地問道:「近衛首相不在,你們內閣有哪些策略呢?」

內相田邊治通恭敬地回答:「臣以為,南支那之所以向帝國發動攻擊,是因為有英美在背後推動!畢竟現在英美的日子很不好過,在歐洲、非洲、亞洲和美洲地區,都遭到慘敗陛下,我們是否可以和美國人接觸一下,看看是否有和平談判的可能?」

說完之後,田邊治通偷看了眼御座上的天皇,見天皇依然沒有表情,連忙把頭埋下。

過了一會兒,裕仁才問道:「美國會選擇與我們議和嗎?」

外相松岡洋右道:「我們只能盡量爭取!不過要和談,從美國撤軍是必然的!而且夏威夷群島、菲律賓群島估計都會是爭議的焦點」

「閉嘴!陸軍失敗情有可原,但朕擁有天下第一海軍,英美皆手下敗將。為何要不戰而退?我記得《聯合國家宣言》中有條款,稱簽約國絕不單方面與我們軸心國家謀取和平,羅斯福會違背他自己擬定的國際條約條款嗎?

「再說了,夏威夷和菲律賓可退讓,那麼澳洲大陸和蘭印呢?而且最關鍵的一點,哪怕朕向羅斯福服軟,也遠水救不了近火,滿洲及遠東還得丟」

裕仁嚴厲的斥責。讓松岡洋右面如土色,不斷磕頭請罪。

裕仁沒有理會松岡外相,向陸相板垣征四郎問道:「石原參謀長有什麼決斷嗎?」

板垣征四郎硬著頭皮回答:「陛下,短短的半天時間,已經有五個師團及十多個邊境守備聯隊玉碎。這樣快的兵力損耗速度,導致包括梅津美治郎司令官在內的關東軍將領,都沒有信心把仗堅持下去!

「在陛下聖裁沒有下達之前,石原君只能命令關東軍積極抵抗,同時組織撤僑和拆卸機械設備。是否有必要在滿洲和遠東地區與安家軍決戰,還得靠陛下乾綱獨斷!石原君讓我轉告陛下:存地失人,人地兩失;存人失地,人地兩得!只要帝國軍隊還在。哪怕暫時退卻,也有機會捲土重來,但若把老本拼光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裕仁環視一圈,重臣中的武將,如轉入預備役的前陸軍大將林銑十郎、阿部信行等人低頭不語,現役的東條英機、武籐章等一貫與石原莞爾唱反調的將領這個時候也不敢自告奮勇了,全都低眉順目地做出一副聆聽聖裁的架勢。

裕仁苦笑一下。向板垣征四郎問道:「板垣卿家,我們現在還有多少機動兵力可以動用?如果要死守滿洲和遠東,能否在付出巨大犧牲後,最後獲得成功?」

板垣征四郎道:「去年三次武備後,我們在國內武裝起了三十九個師團,不過這些師團兵員素質參差不齊,幾乎沒有重火力。要讓他們去面對安家軍武裝到牙齒的機械化部隊,實在太難為他們了!

「目前各個戰場都很吃緊,從哪兒抽調主力師團,都有可能導致戰線的崩壞而且,依照滿蒙及遠東的敵情。哪怕我們再投入十個、二十個主力師團,局勢也無法得到有效改觀,反而大規模的死傷會把我們徹底拖垮」

說到後來,板垣征四郎聲音低沉,臉上滿是憂慮。

裕仁歎息一聲:「唉,安毅此人真是帝國的噩夢!從十年前的上海一二八事變到現在,我們一直都在鬥法,這個當初尚可以對付的孫猴子,現在已經無法無天,帝國的大陸夢或許真的該醒過來了板垣君,若是帝國軍隊從滿洲和支那北部撤出來,各條戰線是不是都會得到加強?」

板垣征四郎肯定地回答:「有了關東軍和華北派遣軍的百萬大軍,我們不僅可以繼續加強美洲攻勢,還可以配合石川將軍的澳洲軍,拿下塔斯馬尼亞島、新西蘭和中太平洋諸島,在這些島嶼上修建機場,真正把太平洋地區經營成帝國不可陷落的堡壘!」

裕仁沉默許久,站了起來:「世界本是兄弟一體,奈何紛爭不息生在支那和滿蒙的戰事,已經嚴重消耗帝國的實力,拖延了帝國的發展,告訴石原,要盡快結束這種局面。」

說罷,裕仁轉身離去,留下眾閣僚、大臣及陸海軍將領,面面相覷,心中滿是疑惑。

東京,石原莞爾接到御前會議的記錄電文,搖搖頭,順手將記錄塞進公事包裡,然後帶上心腹去首相府見近衛文縻。

對於安家軍出兵東北,石原莞爾並沒有多吃驚,他只是沒想到安毅出手會如此快。在他看來,南華新吞併馬來亞、緬甸和印度不久,正該老老實實發展經濟修煉內功,以加強對新拓地區的控制,慢慢消化掉再想其他的。

參謀本部第一部長今田新太郎跟在石原莞爾身邊,一臉擔憂:「總長,陛下會不會遷怒於你」

石原莞爾擺擺手,不以為意地說:「這個時候,誰有膽量來接這個燙手的山芋?哪怕東條想要奪權,也得等我們的軍隊從大陸安全撤退再時候,我已經用新的勝利證明自己了!」

今田新太郎道:「可是,丟失了遠東、滿蒙以及整個支那,帝國還能把戰爭持續下去嗎?」

「這就要看我們的決心和勇氣了!」

石原莞爾微笑著道:「從滿洲和北支那,起碼可以撤出百萬軍隊,有了這麼多兵力,我有信心席捲南美我們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把滿洲一些重要的工業設施搶救出來,此外,北美的加拿大和美國中西部地區,也有不少大型工廠多管齊下之下,我們完全有可能在澳洲再複製一個滿洲!」

今田新太郎稍稍放心,和石原莞爾一起走出大本營,鑽進停在大門前的轎車,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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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〇八章 全面反攻

南京,軍事委員會,委員長辦公室。

「娘希匹!」

蔣介石指著戴笠,大發雷霆:「戴雨農,你太我讓我失望了!安毅發起如此規模的戰役,你事前竟然一無所知,你這個軍統當家人究竟幹什麼去了?」

戴笠臉色發白,額頭滿是大汗,低聲稟報:「校長,非學生不努力,實在是安師弟控制地區的政治審核和身份甄別制度無孔不入,我們軍統不管怎麼努力,都沒辦法在南華軍政高層安插釘子!不要說我們,就連共產黨的地下黨組織,也多次碰壁,其情報人員被押解出境,鬧得個灰頭土臉,只能把注意力放到國內!

「另外,這段時間我們都在監控汪偽的一舉一動,與李士群和丁默村的特工組織對抗,一時間無力監控其他地方的事情」

「難道這就能成為你不作為的理由嗎?」

蔣介石越發惱怒:「辭修、夢周(李士珍字)和建豐告訴我,你們軍統的力量,已經滲透進軍事、黨務、政治、行政、經濟文化、教育、員警、交通、財政、稅務、外交、郵檢、水路航運等各個要害部門,在美國人那裡也很有影響。

「這四年來,你不僅有了自己的武裝部隊、交通警察部隊,還能調動稅警、緝私部隊,掌握的武裝有幾十萬人,而且大都是最新的安械裝備。祖燾(陳果夫字)和勤士(陳立夫字)說你在黨國上下左右關係無所不至,連我的警衛部隊也是由你安排的,讓我小心為是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你卻告訴我對南華的軍事調動一無所知。能讓人信服嗎?」

戴笠心中一凜,雖然他知道隨著自己權勢的增加,以及實力的膨脹,不可避免地引起政治系、太子系、土木系甚至黃埔系等黨、政、軍、警各派系的敵視,但沒想到蔣介石竟然也開始警惕自己,連忙解釋:「學生對校長的赤膽忠心,蒼天可鑒,如果校長不信任雨農。雨農願意將手裡的工作交給乃建兄(唐縱字),他正好主管情報工作,相信不會讓校長失望!」

蔣介石一聽戴笠要撂挑子,怒色越甚:「雨農,你是在要挾我嗎?」

「學生不敢!」

戴笠迎著蔣介石的目光。道:「學生以秉承領袖意志、體念領袖苦心為一生之指導,是校長的忠狗,如果校長不信任學生了,學生自然要急流勇退,尋找個山野之地隱居,以免讓校長難做!」

蔣介石容色稍霽,歎了口氣道:「雨農啊,你不要怪我發這麼大的火氣!你知道今天安毅動用了多少軍隊出擊東北和遠東嗎?一共三十三個集團軍!而且全部是武裝到牙齒的機械化部隊。總兵力近四百萬!日軍連像樣的抵抗都沒有就被擊垮,一天下來十多萬人沒了,眼看著這東北才開打日本人就要撐不住了!

「安毅給我的電報,與其說是向我說明戰情,毋寧說是向我炫耀!如果你處在我這個位置,會怎麼想?不知覺間,安毅已經有了與我爭奪天下的本錢,我現在甚至懷疑。若是他的軍隊趁勢席捲華北、山東?又該如何?」

戴笠剛想說話,唐縱急匆匆走進房間,大步走到蔣介石面前:「校長,華北急報,綏、晉、察、冀、豫、熱、魯諸省的共產黨軍隊,開始全面向日軍發起反擊!到目前為止,已經有數個縣城落入八路軍和新四軍之中。」

蔣介石一聽急了。不等唐縱說完,立即叫來陳佈雷,要他通知軍事委員會常務委員、委員們開會,急商對策。

一小時後,軍委會議室。

蔣介石、白崇禧、陳誠、程潛、李烈鈞、唐生智、陳紹寬、徐永昌、陳調元、張治中、陳樞銘等國民黨軍中大佬匯聚。參謀總長何應欽站在地圖前,手拿指揮棒,講解當前華北局勢。

「由於依託甘青寧根據地和新疆根據地,共產黨軍隊發展神速抗戰五年多來,共產黨軍隊深入華北各地,創建了十多個根據地,其中,晉察冀邊區人口兩千萬,下轄一百多個縣,劃分為北嶽區、冀中區和冀熱遼區;晉冀魯豫邊區人口一千五百萬,下轄五十多個縣,劃分為晉冀豫區、冀魯豫區;山東區人口有一千萬,轄八十多個縣,包括魯中、魯南、膠東和渤海四區;晉綏區人口三百萬,下轄三十多個縣,包括山區西北部和綏遠東南部地區。此外,海南還有瓊崖總隊,也聚集有數十萬軍民。

「這樣粗略一算,共產黨利用日本入侵,在華北已經站穩並生了根!如果加上陝甘寧邊區、甘青寧邊區和新疆蘇區,其下轄軍民將突破六千萬人,擁有正規軍一百萬,民兵三百萬,自衛軍八百萬,並有三八年蘇聯人從新疆、中亞等地撤退時支援他們的大量軍工企業,能夠自行生產槍炮,已經儼然成為共產黨於黨國及安毅軍事集團之外的又一大勢力!

「從去年開始,八路軍和新四軍便展開局部反攻,發起百團大戰,迫使日偽軍放棄據點,收縮兵力,使得原來被分割的各根據地相連成片,陸續收復被侵佔縣城三十餘個,其根據地不斷擴大,所有這些,便是此次共產黨發起反攻的背景」

陳誠皺了皺眉頭:「這些我們都知道了,委座甚至親自撰寫《中國之命運》一書,著力渲染一個主義、一個黨,公開反對共產黨和自由主義,並且張蔭梧、沈鴻烈、秦啟榮、韓德勤等黨國大員還曾奉命引發事端,但最後無一例外都遭到失敗,並引來社會各界的指責。

「在當前日寇入侵的大背景下,中日矛盾還是主要矛盾,任何挑起內戰的企圖。都會使黨國陷入道義的被動中,這也是幾年來我們面對共產黨軍隊蓬勃壯大卻束手無策的重要原因敬之兄,你還是介紹一下八路軍和新四軍發起的反攻吧!」

何應欽對陳誠打斷自己的話很不滿,但現在土木系勢力大漲,陳誠又深得蔣介石歡心,只能忍氣吞聲,道:「上午十二時,當安家軍向盤踞在內蒙、東北和遠東境內的日軍發起總攻擊的消息得到確認後。共產黨軍委主席毛潤之發表《對日寇最後一戰》的聲明,稍後,八路軍總司令朱玉階連續發出七道命令,要求各解放區向日軍發起全面反攻。

「根據軍統局密電碼專家遲步洲少將破獲的共產黨電報,共軍晉察冀軍區。以冀晉軍區各部,向同蒲鐵路北斷東側,平漢鐵路石家莊以北路段西側及大同以北、豐鎮、集寧、商都等地區發動進攻;以晉察軍區部隊向張家口、多倫及北平附近地區發動進攻;以冀中軍區部隊向平漢鐵路石家莊至北平段東側以及天津附近地區發動進攻;以冀熱遼軍區一部向北寧鐵路唐山至山海關段發動進攻。

「晉綏軍區北線指揮部,指揮雁門關軍區和綏蒙軍區部隊,向平綏鐵路及其兩側地區發動進攻;南線指揮部指揮呂梁軍區部隊,向同蒲鐵路北段西側發動進攻。在黃河西岸原屬一二師的部隊也渡河西進,參加晉西北地區的反攻。

「晉冀魯豫軍區,乙太行、太岳軍區主力。向平漢鐵路石家莊至邯鄲段西側地區挺進,以冀南軍區部隊,向平漢鐵路邯鄲至石家莊段東側地區發動進攻;以冀魯豫軍區部隊,向平漢鐵路邯鄲至新鄉段東側發動進攻。

「山東軍區,以魯中部隊向膠濟鐵路西端和津浦鐵路兗州至濟南段發動進攻;以濱海部隊向膠濟鐵路東段發動進攻;以膠東部隊向膠濟鐵路東段及龍口、威海衛、煙台等沿海城鎮發動進攻;以渤海部隊向膠濟鐵路西段及津浦鐵路濟南至滄縣段發動進攻;以魯南部隊向津浦鐵路臨城至兗州段及臨城、棗莊以北地區發動進攻。

「綜上所述,共產黨軍隊發起的反擊規模是空前的,決心非常大!如果我們不果斷選擇北上,則山東和華北將就此落入共產黨之手。形成中共與我們隔黃河而治的情況,而且我們還丟失了山東!」

「絕對不能讓共產黨把好處都佔去了!」

唐生智一邊叫著一邊跳了起來,主動請纓:「委員長,卑職願帶兵北上,驅逐日寇,光復中華!而且,我們的眼光不能僅僅只盯著八路軍和新四軍。安家軍現在數百萬軍隊正在關外作戰,一旦讓他們擊敗關東軍,那麼北起東北和蒙古,西邊中亞,西南西亞和印度。南面緬甸和安南,我們的國土皆被其包圍,安毅小子逐鹿中原、問鼎天下之勢即成!

「為今之計,我們只有戮力進取,多佔地盤,穩住華夏腹地,才能與其對抗!否則,黨國之權柄,必將落入豎子之手!」

蔣介石的臉色一下子變得很難看,立即道:「現在就連共產黨軍隊也進行了總攻擊,我們發起反擊是必須的,也是必然的!但在此之前,一定要改變當前各戰區混亂無序的情況,由中央統一調配兵力,以便協調各部,對日寇發起迅猛一擊!

「諸位,如今就連共產黨都拿出所有本錢來為前途和命運拚死一搏了,若我們中間還有人故步自封,消極避戰,不要怪我不客氣!」

隨後,經過兩個多小時的會議,正式作出決議:為防止各部扯皮,彼此牽制消耗實力,除桂系、晉綏軍外的所有地方軍部隊,全部調到後方指定地點進行整補訓練,半年之內「改進」為中央直屬部隊,不服從者就地裁撤,各戰區重新進行規劃並分配調整。

第一戰區司令官程潛,由魯逸軒代理指揮作戰,主要在豫東北博愛至新鄉一線發起反擊;

第二戰區司令官閻錫山,負責晉北方向反擊;

第五戰區司令李宗仁,負責冀南、魯西北和魯西作戰;

第十戰區司令李品仙,負責蘇北及魯南作戰;

第十一戰區司令官陳誠,率中央軍主力部隊,由晉東沿正太鐵路,向華北平原腹地發起反擊,光復平津;

第十二戰區司令傅作義,由綏東向包頭、張家口挺進。

各部應不惜一切代價,搶在安家軍佔領東北全境之前,光復關內所有地區,要把八路軍和新四軍阻止在平津、濟南、青島等大城市之外,確立中央對山東和華北的有效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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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〇九章 進逼嫩江

黑龍江,碾子山東南十餘公里的魯河村。

靠近公路的一片樹林旁,八輛裝甲通訊車、三個野戰帳篷組成了一個非常簡易的臨時指揮部。

在安家軍機械化部隊狂颶急進的各個戰線上,這樣的臨時指揮部隨處可見,路總、集團軍、師及各專業化旅都喜歡採用這種簡簡單單的臨時指揮部,通常用不了多久,這些指揮部便會再次跟隨部隊向前方挺進,拆卸方便,也少了與老鄉打交道的程式。

不過,正是這樣恐怖的進軍速度,讓日軍上下感到無所適從,許多城鎮的鬼子守備隊剛剛收到收縮防守的命令,已經面臨兵臨城下、進退不得的尷尬處境。

七月二十七日,下午三點。

一路軍司令官葉成上將躊躇滿志地站在這樣一個臨時指揮部裡,在不遠處的那條沙土路上,坦克、裝甲車和滿載士兵的卡車,一輛接著一輛,向著東方源源不斷的開去。

天空平,每隔幾分鐘就能看到混編著戰鬥機的轟炸機群在低空掠過。

由於日軍的戰機從一開始就被摧毀在機場,根本就拿不出一架戰鬥機來應戰,此時安家軍空軍的戰鬥機幾乎都掛上了航空炸彈,和水準轟炸機一樣進行對地支援,而俯衝轟炸機更是肆無忌憚地一次次從高空呼嘯而下。

不得不說,看起來異常笨拙的B2轟炸機,在攻擊地面目標時確實有著無與倫比的威力和震懾力,曾有四百多名日軍驅使一千一百多名偽軍據守位於成吉思汗鎮東北方向大黑山地區的大河灣鎮,並使我地面部隊進攻受阻。

但是,空軍只是出動了一個中隊的B2轟炸機進行一輪轟炸,那些心志被奪的鬼子兵便帶著偽軍乖乖投降了。

「司令員,第四十三集團軍一三九師發來電報,他們已經突進到嫩江以北的甘南鎮(今富拉爾基)!第一三八師暫時還沒有新的報告,但從空軍反饋的消息看,他們已經快抵達齊齊哈爾以東地區!」

一位年輕的少校通訊參謀拿著一份電報前來匯報,而葉成根本沒有接過電報瞄上一眼的意思,便果斷下達命令:「很好!告訴一三九師師長安玉峰上校,在看到嫩江鐵路大橋時,停止前進,並就地展開防守!另外,發報給北突擊群的彭萬鈞將軍,讓他全速向東,盡速趕到齊齊哈爾以西地再,與一三八師匯合,隨時準備強渡嫩江:「還有南突擊群的李躍武將軍,他的集團軍的前鋒部隊,務必在兩個小時之內抵達甘南鎮,我們必須要在日落前渡過嫩江,趕在齊齊哈爾的日軍撤退之前堵住它,這可是難得的一條大魚!」

「是!」

不一會兒,通訊參謀又折返回來。

「司令員,陸舜臣將軍發來電報,他麾下的第五十五師已經渡過雅魯河,正在向景星鎮挺進,一旦佔領景星鎮,即可通過那裡的簡易公路快速南下,佔領嫩江西岸的橋江鎮,截斷通往遼寧洮安、洮南等地的洮昂鐵路!」

「好!」葉成讚許地道:「不愧是虎頭麾下的精銳之旅,挺進速度一點兒也不比我們的坦克部隊慢這樣一來,齊齊哈爾的日軍只能」

說到這裡,葉成突然意識到什麼,大步走到由幾個空彈藥箱堆砌成的簡易桌子上鋪展開的地圖旁,仔細端詳一下,臉色一變:「不對,南線不通,他們還可以往北撤退第四十一集團軍第一三三師在攻打寧年鎮的時候出了問題,那裡的日軍挾持了許多百姓當擋箭牌,導致我們的進攻受阻,一旦日軍北上,走齊克鐵路(克山至寧年)逃回哈爾濱,無異於縱虎歸山……」葉成皺著眉頭,在地圖上那些線條與圈圈之間巡視了四五分鐘,終於打定主意:「向彭萬鈞將軍致電,讓他的部隊抵達齊齊哈爾以西地區後,無需停留,把渡江作戰任務交給一三八師,他的集團軍繼續向東北方向移動,伺機渡過嫩江,隨後繞擊寧年縣以東的泰安鎮,徹底關上日軍東撤的道路!」

「是!」

通訊參謀敬完禮,匆匆離去。

聽著遠處時而密集時而稀疏的隆隆炮聲,葉成不禁有些心癢癢了,他回頭看了一眼忙碌的參謀們,喊道:「劉德華!」

「到!」轉眼間,一位看起來二十歲出頭的年青少校一路小跑的出現在葉成面前,他就是葉成的副官。

葉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副官和某位大明星同名同姓,命令道:「集合衛隊,我要到前線去看看!至於指揮部」低頭在地圖上找了找,葉成指著一個黑色的小點:「暫時先遷移到靠山地區的十八裏村!」

一刻鐘後,葉成的衛隊一十二輛豹II中型坦克、六輛虎I重型坦克、八輛I式突擊炮、十六輛履帶步兵戰車、二十五輛半履帶式裝甲運兵車和整整一個摩托化步兵連,便在指揮部旁邊做好了出發準備。

所有的坦克和裝甲車表面。全部塗裝迷彩色,裝甲兵和摩托兵則身穿野戰遴彩服,只有坦克手們才穿著黑色軍服。

葉成沒有選擇乘坐在自己的裝甲通訊車,而是動作敏捷地跳上一輛虎四坦克,這種體積龐大的坦克,是目前安家軍陸軍現役武器中最安全的一種一雖然車體前100MM的下裝甲和側面裝甲並不是無懈可擊,但現在的日軍並沒有遠距離擊穿如此厚實裝甲的有效武器,而在較近的距離上,虎I坦克的作戰行動都有步兵戰車和裝甲車實施近距離保護,技術加戰術的優勢,使得這種龐然大物在戰場上鮮有被完全擊毀的情況出現。

看到葉成搭載自己的坦克,虎I坦克的車長迅速將炮塔上部的觀察位置和耳機、口籐部通訊器一道讓給自己的司令員,然後縮進坦克內,充當機槍手或是通訊員。

熟練地接過車長位置之後,葉成望了一眼身後的坦克和裝甲車輛,回過頭,舉起右臂,緩緩向前放平,大聲命令:「坦克兵,前進!」「解放東北,前進!」

在一片爆炸聲此起彼伏的林間草地上,一群躬著腰,手持自動步槍的安家軍官兵,吶喊著,緊緊地跟隨在一輛四四四式履帶步兵戰車後面。

安家軍的步兵戰車研發從未放鬆過,三三年、三四年研發的「獵豹四型」(未量產)、「獵豹四四型」六輪戰車,屬於第一代產品,三七年研發的「獵豹III型」八輪戰車,則是二代產品,在命名正規化後,分別以四式和四四式戰車命名,它們都是輪式步兵戰車。

而兩年前研發定型的III式戰車,統一採用履帶驅動,主要是以20M

M高射機關炮為主戰武器。

由於對坦克和裝甲戰車的分工進行了細化,裝甲戰車因其裝甲較之坦克較弱,無需擔負頂在前面衝鋒陷陣的重任,因此採用厄利孔高炮技術定制的雙聯裝高炮後,不論射速、射程還是火力密集程度,都比四式、四四式裝甲戰車的三七速射炮有效許多,能夠用最短時間將一切試圖靠近坦克的目標通通消滅掉。

同時,由於更換了馬力更大、體積更小的柴油發動機和加強了裝甲防禦,這種裝甲戰車的重量增加到了十三噸,越野速度可達二十五公里每小時,在車體前部加裝有一機槍,以加強火力輸出。

「咻」

一發炮彈突然在距離這輛步兵戰車不到五六米的地方落下並爆炸,當即有兩名戰士中彈倒下,不過放眼望去,這片草地上散佈的屍體仍以身著土黃色軍服的日軍士兵居多,在靠近灌木叢的地方,蜿蜒的戰壕周圍,數百具鬼子屍體仍然保持著死時各種各樣的姿勢,由沙包堆砌而成的機槍戰位上,那些歪把子、雞脖子、拐把子機槍,全部無助地耷拉下了槍口。

「轟」

前方二十多米處一輛豹II坦克突然停下來,調整炮口之後,向著日軍炮彈飛來地方開了一炮,隨著一聲巨響,位於兩棵紅皮雲杉之間、用大量枝葉遮蔽的一處日軍炮位被轟上了天,殘肢斷臂夾雜著大炮的殘軀四處激射。

完成射擊之後,豹II坦克繼續向前推進,在更遠一些的地方,伴隨著「滋啦啦」的枝木折斷聲,一棵棵大樹被頂在最前方的虎I坦克無情地撞翻在地,樹林前方大約兩千多米的日軍陣地上,許多鬼子兵正惶恐不安地離開戰壕,向後方逃跑,一些人甚至扔下了武器。

又過了兩分鐘,安家軍的坦克炮火還在進行射擊,一群戰機呼嘯著從樹林上空飛過,然後對著日軍陣地便是一通掃射。

短短十幾分鐘時間內,一大堆航彈接連落在鬼子頭頂上,日軍最後一絲士氣終於崩潰,向後方潰散。

「不要停,前進!」

在一輛虎I坦克上,穿著黑色坦克兵服的第二坦克師師長安若貽少將大聲招呼著他的士兵,就在這片陣地東北面不遠的地方,一條大河已經隱約可見。

剛才完成作戰任務的機群,耀武揚威地飛到嫩江上空,飛行員們在盤旋的時候,發現被日軍爆破斷成數截的公路大橋,孤零零的橋墩矗立在湍急的河流中,撞起白色的水花。

又一波機群呼嘯而過,用航彈和子彈將嫩江對岸一處日軍炮兵陣地清理一通,於是第二坦克師毫無阻礙地就抵達嫩江西岸。

就在安若貽與一三八師師長簫一鳴上校商量戰場防務的時候,集團軍司令彭萬鈞中將的命令到來,要他立即率部沿著嫩江北上,協同集團軍工兵旅在阿倫河、音河與嫩江匯流的河段下游河段修建浮橋,強渡嫩江,為合圍齊齊哈爾之敵創造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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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4-1-4 00:26:30
第一九一〇章 攻勢如潮

十五的月亮十六圓,七月二十八日淩晨正值農曆六月十六。天上月亮就像銀盤一樣,滿天繁星點點,把大地照得透亮。

各條戰線上,安家軍都在趁著月色連夜行軍。

由於不用隱蔽防空,坦克、裝甲車和汽車的車頭燈大開,遠遠望去,公路上星星點點,彷彿一群螢火蟲正在趕路。

部隊行進間,鴉雀無聲,僅有發動機的噪音和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充斥在泥土的大路上。

一輛又一輛坦克、裝甲車,不顧顛簸地前進著,它們那猙獰的身形,碩大的炮管,在月色的照射下反射出清冷的光輝。

在嫩江西岸行進的隊伍中部,一輛豎有許多天線的裝甲車裡,一張張年輕的臉龐顯得既嚴肅又興奮,只有經歷多次戰火洗禮的安若貽少將一臉平靜。

在車冉並不明亮的燈光下,這位年輕的坦克師師長的鈴筆,正在地圖上滑動。

「三團距離臥牛鎮還有多遠?」

安若貽說話的時候,視線仍舊停留在地圖上。

三團是坦克團,作為全師先鋒頂在前面。安家軍坦克師的編制極大,除了三個坦克團和兩個裝甲步兵團外,還有一個自走加農炮團、一個榴彈炮團、一個防空團、一個運輸團,而且隨時都有可能加塞其他兵種部隊,因此到團一級的序號都是各師自行命名,而不是像摩步師那樣,團一級部隊全部由總部編製。

「報告師長,三團長剛剛發來電報,他們已經進入牛頭村,很快就會趕到臥牛鎮。

到目前為止,他們還沒有遇到日軍的抵抗!根據遊擊隊匯報,這片地區為滿族布特哈八旗後莆,民風彪悍,日軍龜縮在臥牛鎮,除了定時下鄉徵收稅賦外,平日倒是不擾民。,…回話的是一位中尉通訊參謀。

「很好!」

安若貽頓了幾秒,吩咐道:「命令三團直接通過牛頭村,佔領和接管任務交給後面的裝甲步兵…對了,兄弟部隊佔領達呼店了嗎?」

「還沒接到相關的通報師長,我這就去發電報詢問!」通訊參謀說完,立即回到自己的發報機前,開始工作。

安若貽沒有再說什麼,繼續關注地圖。

按照計劃…,明天一早主力就要趕到臥牛鎮東北方的牛尾村,在富豐河段發起強渡,隨後集團軍主力將在該地區渡河,正式實施對齊齊哈爾合圍的計劃。

赤塔東南方的興安山,即蘇俄人命名為雅布洛諾夫山的所在,它地勢險要,林木茂盛,多懸崖峭壁,由赤塔通往滿洲裡的鐵路,便在山谷間蜿蜒前進,其間多處是由隨道相連。

自三八年該地被日軍佔領,日軍在中東鐵路沿線派駐有部隊,但在兩日前開戰後,這些據點不是被安家軍拔除就是自動撤離。

更加狠毒的是,日軍撤退時不僅爆破、拆除了鐵路,還將沿途縫道炸塌,導致安家軍不得不逐山與日軍展開爭奪。

貝加爾湖戰事由尹繼南上將統一指揮調度,但具體的指揮,卻由各方面軍主官擔任。其中,負責赤塔攻防的,便是山地集群司令員焦光緒中將。

此次進攻遠東,駐紮緬北及喜馬拉雅山南麓的、精於山地作戰的山地集群悉數北調。

開戰後,四個山地集團軍共三十多萬大軍漫山遍野地推進,日軍構築的工事根本無法阻擋,僅僅兩日夜,大軍便推進到了雄壯的興安山山腳下。

皎潔的月光下,興安山主峰山腳下的工事後面,第二山地集團軍司令員張浩中將眉頭緊鎖地用望遠鏡觀察著前面日軍構築的工辜。

雖然安家軍空軍有著詳細的偵察照片,並且特種部隊還有著大量翔實的情報,但是,不管是文字資料、圖片還是軍用地圖,都無法真正體現興安山主峰的險要。

此地經帝俄、蘇聯數十年修建,日軍接手後還多次進行加固,並且由於接到前線急報,知道安家軍有一種能燃燒空氣的厲害炸彈,日軍作了極為嚴密的防火部署,使得進攻難度成倍增加。

第四山地師師長張國生少將剛剛跳下越野車,看到司令員正在仔細觀察興安山的地勢,便走了過去。

「軍長,我們師偵查營把這座山著著實實摸了一遍,最後確認:周圍數十裏全部是崇山峻嶺,除了唯一可通行火車的隧道已經被日軍炸塌外,便只有一條盤山公路可以翻越大山,而日軍的各個火力點,便分佈在這大山之上,易守難攻!」

張浩點了點頭,這條盤山公路確實是進攻的難點,日軍構築在山上的炮臺、山腰處一個個如同懸洞般的堡壘工事,將上山的公路完全封死,不打下這座山,就不可能沿著盤山公路去打山口處的要塞。

而且,由於這片山區面積太大,同時山巒起伏不定,加上溪流、溶洞遍佈,集中使用雲爆彈的效果不會太好,最後還是得靠人力攻上去。

張浩放下望遠鏡,回過頭道:「咱們山地兵就是專門為攻克這樣險要的地形而存在的!哪怕地勢再險要,咱們也得攻上去。只要打下這裡,就等於打開通向山口要塞的缺口,到時候主力就能長驅直入,進而奪取赤塔!」

興安山作為赤塔屏障,日軍上下自然明白其重要性。

日軍在遠東和東西伯利亞地區,主要是依靠獨立混成旅團和國境守備隊防守,在赤塔和興安山地區集中了八個獨立混成旅團的兵力。橫亙在部隊前方的這座山,便駐有一個旅團,防守極為嚴密。

同樣是在這片月色下,站在山腰掩蔽所的日軍獨立混成第一三五旅團長十谷直二郎少將也是一臉嚴峻,拿著望遠鏡不放心地向四周看去。

這片山區雖然坡度很陡,但有利也有弊,那就是不利於構建野戰工事,防禦只能盡可能地打山洞,但其中的工程量太大,非短時間能奏效。況且前線傳來噩耗,安家軍有了新式武器,邊境線一帶的防禦工事比起這裡完善得多,也是一攻即破,日軍上下對守住這裡也沒多少底氣「可惜啊,如果我手裡有幾門遠程大炮就好了,就可以轟他一轟!」

在皎潔的月光下,土谷直二郎從望遠鏡裡看到數公里外山腳下的公路上出現的貓四四坦克,不由抿了抿口水。以這座山的地形,安家軍絕對不可能動用坦克,因此日軍並未配備笨重但射程很遠的加農炮,甚至為了保存實力,大量火炮被拆除送往後方。

就在土谷直二郎仔細觀察遠處的山嶺及盆地的情況時,眼前突然閃現一簇簇、一朵朵白色的爆煙和橘紅色的火光。

「不好,是安家軍的炮擊!」

土谷直二郎連忙返回後方的防炮洞,吩咐跟隨在身邊的參謀,通知各聯隊做好防炮準備。

「咻」

空中傳來一陣尖銳刺耳懾人心魄的嘯聲,然後便是一陣緊接一陣的噓噓聲,劃…空傳來,爆炸聲瞬間響起,彈雨覆蓋了山上山下。

由於工兵搶修,連接蒙古及東北的鐵路已經貫通,部隊的彈藥供應沒有任何問題,因此安家軍不怕浪費地集中使用105毫米山地榴彈炮和107MM山地火箭炮進行密集打擊,意在殺傷那些暴露在野外的鬼子兵,隨後才是掀翻山上日軍的防禦工事。

當第一輪炮擊發起的一瞬間,躺在半山腰一個壕溝內打盹的日軍中隊長小穀倉健少尉拂了一下臉上的泥土想要爬起來,但是左腳已經不聽指揮,他低頭一看,大腿部位被彈片擊中,血如泉湧般地直往外冒。

一陣劇痛及暈眩感傳來,小穀飛快地從隨身的救治包內取出繃帶,試圖止血,但血浸濕繃帶,繼續向外滲。

這時沉睡的大地已經被炮擊聲喚醒,整個大山都在劇烈顫抖。

小穀倉健感覺頭一陣比一陣痛得厲害,昏昏沉沉地分不清方向,但生存的希望驅使著他,盡其所能朝著不遠處的山體掩蔽所爬麼同時大聲呼喊著自己的部下。

但是,此時所有人都在躲避雨點般撲來的炮彈,1小谷少尉的呼喊聲被壓制在隆隆的爆炸聲中,他咬緊牙根,繼續往前爬,這時又一顆炮彈落在他前面三四米處,頓時眼前一黑,徹底失去知覺。

此時安家軍山地部隊的進攻已經發起。

第一波突擊部隊兩個營,在炮火和煙幕彈的掩護下,襲上了半山腰。

儘管數百名山地兵動作靈敏,在進攻時循著雜草、凸石朝山上逼近,但剛衝上四五百米處,就遭遇日軍的阻擊,不得不在懸崖絕壁間與其展開激戰。

在短兵相接中,一名戰士一腳懸空,只見他腳尖一墊,踩到懸崖凸出點上,左手抓著石縫裡斜伸出的一棵小樹,右手握住小巧的四四式自動步槍,向居高臨下的敵人射擊,密集的子彈中,敵人一頭栽倒,落入了懸崖。

這名山地兵的身體平衡感極好,略一使勁,已經翻上了高地。

這時,激烈的戰鬥在敵人的陣地裡進行,在對射一陣後,由於彈藥耗盡,接著便是拼剩刀。

鬼子最老的一批人,三個人站成「品」字形,可以抵禦六七名官兵的衝鋒,但現在日軍的素質嚴重退化,加上他們的對手又是經受嚴格訓練的安家軍官兵,在拼刺中竟然落到下風。

在「光嚓光嚓」的響聲中,不斷衝進敵人陣地的安家軍山地兵,拿著II式自動步槍,不停地射擊,日軍的抵抗逐漸衰弱。

這是,一名山地兵被從雜草叢中伸出的一把刺刀捅穿右臂,自動多槍跌落到石頭上,倒地的一剎那,山地兵趁著鬼子縮回刺刀,準備再刺的瞬間,用左手抓起壓在自己身下的槍,把槍托抵在胸口,向俯腰突刺的鬼子兵射出槍膛裡的全部子彈。

鬼子的胸口瞬間就被打爛,不敢置信地看了看,隨後栽倒在地。

機槍手這時也衝了上來,端起四四式通用機槍,向左右兩邊撲來試圖奪回陣地的鬼子兵橫掃,子彈就像死神鐮刀,將鬼子一排排掃倒在地。

越來越多的戰士衝了上去,他們一邊射擊,一邊朝可能藏著鬼子兵的岩石縫隙裡扔手榴彈。

「貼鬧黑卡,板載!」

一名被炸傷的鬼子高呼著天皇萬歲的口號,從藏身的岩石後跳出,撲向最近的安家軍士兵,隨後兩人扭打著向懸崖邊滾去,雙雙跌落峭壁。

終於,在安家軍山地部隊後續援兵的鞏固下,一個兩三百平方米的懸崖被攻克,隨後以此為基點,新一波的攻勢再次發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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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一章 沮喪的日軍

當興安山一線中日兩國軍隊正在激戰的時候,烏蘭烏德獻以東地區,

正蔓延著恐慌的逃亡潮。

在皎月與繁星的照耀下,鐵路上、公路上、原野裡、山坡上,到處是雜亂不堪的軍人,他們三五成群,排成不規則的隊列,蜿蜒向著東方撤退。

這是一支一眼望去便知道吃了敗仗的隊伍。

沒有隊形、沒有生氣,耷拉在胸前的腦袋,沉重得似乎怎麼也抬不起來,以往那種雄赳赳、氣昂昂的無敵姿態,早已無影無蹤。

長長的三八式步槍,在這些鬼子兵們手裡似乎成了一種巨大的負擔,背著、扛著、挎著,姿態各異。所有人襤褸不整的黃色軍裝上,滿是泥土、血漬,使得沉悶中更顯出萬般疲憊。

在行進的隊伍間,有著大量車輛,甚至還有許多老舊的馬車,不時有軍官大聲斥責潰兵讓道。

後方留守烏蘭烏德的部隊,數度來電,已經快到山窮水盡,能夠為撤離爭取到的時間已經不多。

現在,彼得羅夫斯克和赤塔同時都在遭受安家軍的進攻,如果隊伍不能盡快撤到遠東,撤到關東軍司令荊旨定集中的伯力地區,那麼一旦歸路被斷,等待他們的將是被包圍進而被殲滅的命運。

烏蘭烏德以西地區,原本有八個獨立警備隊和十二個獨立混成旅團,但在安家軍兇猛如雷的打擊下,尤其是那種可怕的空氣燃燒炸彈攻擊下,損失慘重。

現在這支潰軍許多已經失去建制很多人都不知道自己身邊的人來自哪一部分,甚至連是不是一個聯隊,一個大隊的都不知道已經完全沒有了過去的那種對勝利的狂熱,也沒有了「聖戰」必勝的信念。

由於裝備的全面落後,此時整個潰退隊伍中瀰漫著一股令人沮喪的沉沉死氣,在他們經過的地方,零星散佈的村落,冒起了滾滾的黑煙,村邊隨處可以看到被殺死的村民無論男女老幼皆死不瞑目,許多婦女死之前還遭受了可怕的淩辱……

此時空中的圓月,在不斷升空照明道路的紅色照明彈映襯下,似乎也被各個村落中流濤的鮮血給染成紅色。

一列車頂覆蓋著偽裝布的加長列車,緩緩地行駛在鐵路線上,其中一節豪華車廂裡,日軍第二十軍軍長關龜治中將正襟危坐腦袋轉向窗外,呆呆地望著車外潮水般滾動的潰兵,心裡充滿了苦澀。

由於北美戰事把二十軍中的主力師團抽調一空,現在二十軍麾下實際上都是些三流部隊。不過不管再差,也是近二十萬大軍竟然在佔據地利的情況下,未堅持兩天便潰敗,實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現在,尚有三個獨立混成旅團和四個獨立警備隊在烏蘭烏德城,與進攻的安家軍展開逐條街道的攻防,但對上擁有豐富攻城經驗的安家軍負責殿後的部隊能夠爭取的時間著實有限。

關東軍司令部要求各部盡快趕到伯力集結,固守遠東,確保沿太平洋環線鐵路的安全因此部隊撤得很是匆忙,許多聯隊補給都沒帶便上路現在只能靠不斷掠奪活下去。

火車車窗外那些正在冒著黑煙的村莊中,有不少是日本移民的屍體,他們沒有倒在安家軍的槍口下,而是死於日軍自己製造的屠戮中。

關龜治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這種自相殘殺,純屬迫不得己,他的部隊不能耽誤太多時間,而且這些日本移民如果跟隨部隊遷移的話,會拖延行軍速度,因此殺掉是最好的解決方法,避免他們遭受支那人的奴役!

同時,乾淨俐落地屠村是執行堅壁清野政策最好、最快的辦法,而且這些村莊,並不都是日本移民的,更多的是斯拉夫人和鞋靶人的!雖然以往他們也循規蹈矩,向關東軍建立的殖民政府交稅,但現在留下他們,卻不免有委敵的危險。

「噠噠」

月色中,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一個位於鐵路附近的村鎮迅速被日軍包圍。

這是個俄國後裔與日本移民混居的村落,日軍衝進村莊,不管是哪個民族,弈怕是許多面對馬刀高呼「呀買碟」的日本孩童,照樣劈砍下去,鮮血夾雜著怒睜雙目、不敢置信的頭顱四處散落,原本欣喜迎接王師的日本村民頓時失混落魄,匆匆逃避,槍聲、哭聲、叫罵聲,瞬間響徹村落中。

沒過多久,數百名村民倒在血泊裡,隨著蹄聲消逝,日軍帶著糧食,牽著牛羊絕塵而去。

足足過了四五個小時,等大軍過境,那些從鬼門關僥倖撿回一條命的村民,才跌跌撞撞返回到村裡,有些人則是從家裡的地窖、水井、馬槽下,或者從房粱上一臉呆滯地跑出來,村裡如地獄般的慘狀,引來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很快,日裔移民與俄國村民廝打在一起,最後估計是沒勁了,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場面極其淒慘。

淩晨三點,彼得羅夫斯克西南方六十多公里的馬爾漢鎮。

鎮子早在白天的炮火中化為廢墟,一輛「大貓子」越野車從滿目瘡痍的殘垣斷壁間穿過,停到一座由幾輛通訊指揮車和帳篷組成的臨時指揮部前面。

身著一身普通迷彩軍裝的李福強鑽出車門,帶著一名警衛走進帳篷,看到地圖前站著,正與參謀們研判戰情的董金明,皺著眉頭問道:「小董,為什麼停止進攻?金洪默、裴延年兩部已經頂到前面去了,現在就你的部隊落後!「董金明一臉疲憊,強打精神敬了個軍禮,隨即匯報!」司令員,我們前面的敵人連夜撒出陣地,

撤到馬爾漢山口地區重新佈防,我九十一師已進至敵軍前沿,正在等候炮兵跟進。同時現在是晚上,空軍無法配合作戰!」

李福強搖搖頭:「不行!這個時候根本不能懈怠,必須貼緊打,不能給鬼子以喘息的機會!」

董金明苦笑道:「司令員,沒有炮兵支援,我軍會付出很大傷亡!」「這不能成為懈怠的理由!左翼的金洪默和右翼的裴延年已經沖在了前面,要是你這邊落後了,他們的側翼便會暴露給日軍,整個攻勢就有可能瓦解,你想過嚴重的後果嗎?」李福強正色問道。

董金明分辨道:「司令官,當初在士官學校學習的時候,我就是您的學生,您應該知道我不是貪生怕死的人!可是,我的中路負責的線路最崎嶇,由於是山區地形,坦克、裝甲車和自行火炮都用不上,只能靠人力和畜力拖曳大炮作戰。

「而敵人的防禦工事,構築在山上,易守難攻,如果強行進攻,一定會帶來不必要的傷亡!根據戰前部署,我們方面軍是真打和假打結合,牽制日軍的兵力,為東北攻勢爭取時間,根本沒必要在這裡多消耗兵力!」「那就眼睜睜看著鬼子從我們眼皮底下溜掉?」

李福強不快地說道:「東邊山地集群進攻赤塔屏障的戰役已經打響,胡繼秧的大軍,這會兒也正在圍攻烏蘭烏德日軍主力正在加速東逃,我們方面軍的任務,就是盡快拿下彼得羅夫斯克,截斷日軍的退路!

「若是我們把這股敵人放到赤塔去,不是白白便宜焦產緒他們了嗎?軍區和總部會怎麼看待我們?」董金明一臉堅決地說:「司令官,現在距離尹繼南長官指定的攻取彼得羅夫斯克的期限還有兩天時間,今晚炮兵就能重新部署到位,明天一早我就會全力進攻前面的日軍陣地。」

李福強沉默一下,直直地看了兩眼通紅的董金明好一會兒,才道:「好吧,就按照你說的,好好打!今晚讓戰士們休息一下,你也要注意身體,根據種種情況分析,我們當前的日軍受命負責殿後,士氣低落,明天的仗一定要打出我們的威風來!」「是,謝謝司令!」董金明高興地敬了個軍禮。

李福強笑著搖搖頭:「回去後我就聯繫空軍,明天說不得又要動用雲爆彈!還有配屬給我們的三個陸航大隊,明天也將協同作戰!不要讓我失望啊!」說完,李福強背著手向帳篷外走去,董金明慌忙跟上,來到帳外,和尾隨出來的七八個參謀整齊地向李福強敬禮,直到李福強的「大貓子」消失在遠處的盡頭,才返回帳篷。

彼得羅夫斯克,日軍第三軍司令官內一片混亂,廢舊的紙片遍地都是,參謀們正在收拾行裝,準備撤離。

山英太郎中將手拿電報,搖著頭道:「馬爾漢鎮還是放棄得太早了,要是多堅持一天,我們就可以晚走一天,等著和二十軍一起撤退了!」參謀長高鳩辰彥少將道:「昨天傍晚,安家軍已經三麵包圍了馬爾漢鎮,如果繼續堅守的話,那一個聯隊午夜時分就有可能被圍殲,撤退是明智之舉!」「是啊!」

山英太郎無奈地說:「我們的對手太強大了,不僅武器裝備好,而且兵員充足,我們現在起碼面對十多個武裝到牙齒的安家軍正規師的進攻!加上敵人擁有制空權,還有那種連空氣都會燃燒的致命炸彈,這個仗太難打了!」

指揮部裡的一群將佐,齊齊搖頭,原本他們還有信心,依託這裡堅固的防禦工事,至少堅守一個月甚至半年時間,但沒想到開戰還不到四十八小時,不僅邊境線一帶的堡壘群全部淪陷,現在就連彼得羅夫斯克外圍防禦陣地也受到威脅,不得不提前撤退,形勢惡劣至斯,事前誰也沒預料到。

「外圍馬爾漢山口陣地能夠堅持多久?」山英太郎看著參謀們正在拆下地圖,轉頭又問。

高鳩辰彥不情願地回答:「最多兩天,最少明天中午或許就會淪陷!司令官,你最好給關龜治將軍致電,讓他們快些行軍,不然極有可能會被安家軍堵住退路。」

山英太郎歎了口氣:「好吧!給第二十軍致電,就說彼得羅夫斯克西南、南方和東南方皆發現安家軍主力,我們奉關東軍司令部電令提前撤離,讓他們自行加速向我們靠攏!」

通訊參謀記錄下山英太郎的電令,然後用最後一台尚未收拾的電台發出無線電波,便進行最後的清理工作。

半小時後,參謀們終於收拾完畢,離開充作司令部已經一年多的俄式建築,與山英太郎一起登上了東去的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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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二章 總攻不變

皎月銀輝籠罩下的烏蘭烏德。

激烈的戰鬥已經持續了一天一夜,隨著淩晨槍聲逐漸稀疏下來,只要不是處在戰鬥的第一線,睏倦的日軍即便是在危機四伏的戰場上依然能夠沉沉睡去。

突然間,幾發照明彈在陣地上空發出熾烈的白光,將每一條戰壕、

每一處營帳和每一棟建築都從黑暗中揪出來。

緊接著,數量龐大的安家軍炮群開始發威,一批又一批的炮彈用比下冰雹更加猛烈的氣勢砸落下去,在城市的各條街道、各棟建築、一個個街壘上跳躍、爆裂,一團團火光覆蓋了人們的視線,刺鼻的硝煙味道迅速瀰漫。

陣地上的鬼子兵,都被巨大的爆炸聲驚醒過來,他們蜷縮著身子,抱著頭,老老實實地待在建築裡或是由沙袋堆砌的街壘底部,忍受著彈雨的蹂躪,不時有炮彈直接命中,炸起一片殘肢斷臂。

出人意料,安家軍的炮擊只持續了一刻鐘,便戛然而止。

滿臉都是婁塵的鬼子官兵抬頭看了看掛在中空的月亮,暗暗慶幸,但隨即打起精神,警惕安家軍有可能發起的攻勢。

隨著喊殺聲由遠至近,鬼子隱藏在建築中間的大炮開始發威,一枚枚炮彈落到日軍陣地前沿,但卻一無所獲。

過了幾分鐘,依然只聽見喊殺聲而不見人影,曰軍這才明白受騙,炮火迅速沉寂下去。

就在鬼子們放鬆警惕的時候,一輛豹II坦克突然從幾棟垮塌的建築廢墟中間鑽了出來,鬼子的警戒哨發現後,第一時間開火射擊,隨後就是炮彈射出炮膛時發出的巨大轟鳴。

可惜,日軍的反坦克武器平射而出的炮彈偏離了目標,露出身形的豹四四坦克一炮轟過來,頓時將半藏於掩體中的75MM高射炮轟成了廢鐵!

在鬼子的印象中,安家軍的坦克群就像狼群,一般情況下都是漫山遍野地隆隆駛來,立即提高了警惕,果然發現遠處暗影憧憧,數量極多。

雖然這些坦克沒有過分迫近日軍的陣地,但暗處閃動的炮口火焰,依然讓鬼子們大致揣摩到了它們的數量,心中為之一沉。

日軍據守城西北高地的指揮官小泉純四郎少佐見狀,慌忙拿起電話,大聲道:「司令官,防線正北方發現安家軍坦克群,至少三十輛,還有數量不詳的裝甲車配合作戰,他們正朝我們的陣地推進!我們需要火力支援,需要火力支援!」烏蘭烏德城防司令佐佐木少將大聲怒斥:「巴嘎!不要驚慌失措,烏蘭烏德經過俄國人再三修築,既是城市也是堡壘,不是那麼容易攻克的!關龜治將軍撤退時帶走了大量火炮,我這裡也沒有多餘的炮火,你一定要自己想辦法」

「轟」

一枚炮彈落在近處,在不到1500米的距離上,貓四四坦克的準頭極高,而且炮手們都是瞄準了日軍陣地上的火力點打,一個一個準兒。

頂著鋼盔的小泉少佐拿著話筒,一臉忐忑地望著炮彈爆炸之處,操縱拐把子機槍的兩個鬼子兵連同他們的武器已經不翼而飛,旁邊的街壘中還有兩個倒楣蛋倒在血泊裡,其中一個口吐鮮血,嘴裡喃喃地叫著「媽媽」。

所有與安家軍對壘過的鬼子兵,都對安家軍坦克集群的衝擊感到由衷地恐懼,1小泉少佐扔下電話,深深地呼了口氣,大聲喊道:「準備反坦克手榴彈和燃燒瓶,帝國勇士們,鼓起你們的勇氣,我們的任務是在烏蘭烏德堅守兩天,我們別無退路,只有死戰到底!」

或許是受到鼓舞,又或許是知道哪怕逃跑也會被督戰隊執行軍法,沒有一個鬼子動搖,許多傢夥手拿反坦克手榴彈和酒瓶裝汽油的簡易燃燒瓶,其他的也握緊手中的槍械,準備在安家軍坦克撲過來的時候當一回視死如歸的勇豐。

奇怪的是,安家軍的坦克只是遠遠地射擊,並未靠近的意思,反而在幾分鐘後,掉頭高速離去。

「咦!?支那人撤退了?」小泉少佐不敢置信地瞪大了雙眼,心說難道在城市巷戰中,敵人擔心坦克的損失忽然變得怯弱了?

但很快,1小泉就知道自己猜錯了,頭頂的天空,不知道何時落下一頂降落傘,在空中炸出一聲悶響後,僅僅過了幾秒鐘,天地之間突然被一片血色的火光所籠罩,整個天地都彷彿在燃燒!

小泉只感到全身一陣灼熱的痛感,迅速失去了知覺。

他所固守的街區,六百多個蓄勢待發的鬼子,在雲爆彈爆炸的一瞬間都去見了他們的天照大神,少部分躲在建築物裡的鬼子也在經受缺氧的痛苦後窒息而亡。

城西,火車站。

胡繼秧站在火車車廂臨時充作的指揮部裡,遠遠地看著參謀們在地圖標注敵我態勢。十多名奉命前來開會的集團軍級將領,正湊在一起,1小聲議論當前的戰局。

東西伯利亞的地形極為崎嶇複雜,哪怕是看起來是平原的地區,也由於沼澤與原始森林阻隔,大部隊無法通行,更不要說貝加爾湖區綿延巍峨的群山阻隔了!這就導致順著貝爾加湖向東攻擊,只能沿著湖岸低地,由鐵路一路向前。

也正因為如此。此次會戰,必須要徹底擊穿烏蘭烏德的城防,才能打通能向東方的通道,故戰鬥非常的殘酷。

「司令員,已經聯繫上李軍長!」一名通訊參謀從另一節車廂急匆匆地小跑過來,來到胡繼秧身後,立正敬禮說道。

胡繼秧迅速轉過身來,看了年輕的通訊參謀一眼,然後問道:「第四十集團軍現在在什麼位置?」

「他們已經移動到烏蘭烏德西南方的色楞格河西岸目前正在柯卡穆村準備實施強渡以實現對日軍的合圍。」通訊參謀回答道。

「還沒過河?!」

胡繼秧的眉頭頓時皺了起來,他快速邁動步子,走到地圖前細細打量。

根據作戰計劃…,開戰前第四十集團軍便通過連接額爾登特至戈羅多克、斯柳甸卡的鐵路,悄悄運動到吉達河與色楞格河交匯處的碼頭鎮,開戰後第一時間截斷烏恰鐵路,高速北上,佔領幹祖裡諾,進而繞擊烏蘭烏德後翼。

「柯卡穆村!」

胡繼秧的目光在地圖上稍作搜索便很快找到了目標,這個柯卡穆村恰好位於烏蘭烏德市區西南方的邊沿位置,從地圖的比例尺計算,距離計劃指定位置還有六公里的路程。

「這個李嘯,他是幹什麼吃的?」…

狠狠將手中的鐺筆摔在地圖上,胡繼秧轉過身來,對著指揮部的眾人罵道:「開戰兩天了到現在還未抵達預定作戰地點,就算是烏龜爬,現在都應該到了!都要像四十集團軍那樣,這個仗怎麼打?」車廂裡,第三十七、三十八、三十九集團軍的高級將領大多都在面對著暴怒的胡繼秧,誰都不敢說什麼。

「消消氣,老好!」

方面軍政委安明祈中將出來打圓場:「我們必須看到,從碼頭鎮到烏蘭烏德,有近兩百公里,雖然沿途可以使用鐵路但日軍破壞得很徹底,許多路段不僅撤走鐵軌,連路基都給炸塌了四十集團軍所屬的工兵得沿途進行修理!我們的戰士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裡急行軍兩百公里,這已經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成績了!」胡繼秧沉默一下終於點了點頭,隨即問道:「那現在怎麼辦?雖然我們使用了雲爆彈,但烏蘭烏德市區面積如此大,不可能一路轟炸過去,還是得靠戰鬥把一條條街道奪取下來!

「連續戰鬥一天一夜,日軍依然還據有一小半的街區,而我們的坦克和裝甲車卻由於運力跟不上,目前只能有不到兩百輛投入戰鬥,達不到一舉擊穿敵人防線的目的!大家說說,這個仗怎麼打吧!」

第三十七集團軍軍長何毅飛中將大聲道:「沒了張屠夫就吃帶毛豬,當初咱們在東北的時候,那麼困難的情況下也能打攻城戰,現在咱們配備了更先進的武器,難道反而沒有了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決心?」「何軍長說得不錯!咱們方面軍在西伯利亞待了近四年,期間沒有打過多少硬仗,如果這回咱們再不好好表現,等到天下太平了肯定都在裁撤之列!大家即便是為了自己的前途,讓肩膀上多增添一顆金星,也得拼上一把,否則就乖乖地等著復原回家抱老婆孩子過平淡的日子吧!」第三十八集團軍軍長唐問此話一出,車廂裡所午人都皺了皺眉頭。

去年發生在次大陸、緬甸和馬來亞的戰事,也牽動了蒙古軍區和中亞軍區所有將士的心。幾個主力方面軍所表現出來的強大戰鬥力,

讓這些軍中後起之秀看到戰報後咋舌不已,許多將領設身處地,都感到其中許多攻堅戰若由自己所部來打根本沒把握!

唐問的這番話很實在,現在全國海陸空軍加起來近千萬軍隊,長時間維持這麼多部隊肯定不正常,將來和平了裁撤部隊是必然的。與南方那些擁有悠久歷史和光榮傳統的主力集團軍相比,抗戰後才組建的北方部隊肯定不佔優勢,如果此次解放遠東和東北的戰役沒有出色發揮,恐怕第一批就要拿自己的部隊開習。

想到這裡,所有人都紛紛請戰。

胡繼秧見眾將士氣高漲,點了點頭:「大家明白我們的處境就好!我估計這場大戰最多再過三四年就會結束,如果沒有優秀的表現,誰也保不了咱們!因此,各部必須發揚奮勇向前、不怕犧牲的精神,打出我們的威風來!

「現在我命令:總攻時間不變,淩晨五點各突擊部隊進入預設陣地,五點半發起總攻擊!到明日中午,烏蘭烏德必須拿下來!那個部隊拖了全軍的後腿,我就找誰負責!總之,此戰關係我方面軍前途,必須全力以赴!」

「是!」

所有將領肅然敬禮,隨後急匆匆離去,部署作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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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三章 窮匕首見

淩晨五點,天剛濛濛亮,安家軍貝加爾湖集群的直屬炮兵,集中上千門大炮,齊聲發出怒吼,配屬到各集團軍的火箭炮旅也傾盡全力,漫天的炮火以排山倒海天崩地裂之勢,向日軍據守的陣地撲去。

剛開始的時候,在爆炸的間隙還能看見鬼子士兵殘破的軀體飛上天空,隨後由於爆炸太過頻繁和劇烈,中心城區及烏蘭烏德東部、南部城區,完全被炮彈爆炸掀起的硝煙所籠罩,什麼也看不清楚,上萬名日軍在炮火中苦苦掙紮。

在爆炸的塵煙還未散去的時候,安家軍貝加爾湖集群的官兵,端著上有刺刀的I式自動步槍,吶喊著向日軍據守的街區衝去,整個城市全部是驚天動地的喊殺聲。

所有的坦克和裝甲車,全部被分配到各個突擊隊,作為掩護步兵突擊的利器。

在經受長達半小時的炮火轟擊後存活下來的鬼子兵,展現了其頑強不屈的一面,聽到震耳欲聾的喊殺聲,紛紛振作精神,衣衫襤褸地從殘垣斷壁中衝出來,一些隱藏的火力點也開始噴吐火舌,躲藏在半坍塌的大樓裡的高射炮,也開始充作反坦克利器,向高速逼來的坦克和裝甲車開火。

「轟轟——」

在貝加爾湖東岸升騰的晨靄中,坦克和裝甲車若隱若現,不斷地前行,日軍的反坦克炮效果並不明顯,反倒是那些暴露出來的火力點,不是被坦克一炮轟上天空,就是被尾隨在坦克後的裝甲戰車的20MM機關炮和7.92MM機槍給牢牢壓制,無法還擊。

這個時候。日軍隱藏得很深的迫擊炮和擲彈筒,利用曲射角度,開始發威,不時有榴彈落入進攻的安家軍隊列中,掀起一片腥風血雨。

好在天未大亮,敵人的還擊非常顯眼,哪裡冒出火光,哪裡便遭到安家軍榴彈炮和迫擊炮的彈雨覆蓋。大批鬼子炮兵和擲彈筒兵被炸得粉身碎骨。

戰鬥異常激烈,各團裝備的便攜式無坐力炮,紛紛被推上前線,與射程較近的火箭筒默契配合,將日軍精心構築的防禦工事一座座炸塌。

那些依託大樓底部顯得特別堅固的工事。由坦克抵近炮擊,部分半掩式地堡,則由噴火兵用火焰噴射器解決。

去年南方作戰時的攻城經驗,在東西伯利亞這片土地上很好地貫徹實施,給予日寇巨大的打擊。

這時候鬼子也急了,頻頻組織敢死隊,向進攻中的安家軍展開針鋒相對的猛烈反撲,其攻擊的重點是安家軍的坦克和裝甲車。

可是。各部長官在佈置任務的時候,便特別提到了日軍兇悍的「自殺式人肉炸彈」襲擊,伴隨在坦克及裝甲車旁邊的步兵們,嚴陣以待,拿著自動步槍,架起通用機槍,編織起一道道彈幕,將試圖靠攏的鬼子掃倒在地。

步兵們警惕地注意著四周。竭力避免日軍從樓上投擲汽油瓶和炸彈包來炸毀坦克,步兵們以班排為打擊小組,從榴彈炮和坦克炮的炮彈炸開的豁口進入各個建築,從敵人的背後爬到樓上,用手榴彈和手槍向躲藏在樓裡的日軍發起猛烈進攻。

在近距離的接戰中,手榴彈和手槍是一種很好的組合。

碰到有抵抗的,官兵們向門內投進幾顆手榴彈。隨後衝進屋內,用手槍點射敵人,即便是碰到避過手雷爆炸和手槍近射、僥倖存活並試圖同歸於盡的亡命之徒,還有專門負責警戒的人用自動步槍解決。

若還是沒有幹掉敵人,大不了拼刺刀。安家軍這批官兵人高馬大。起碼經過兩年的專門拼刺訓練,比起現在日軍新招募的、單兵素質參差不齊的新丁,佔有絕對的上風,往往幾個回合就將矮小的鬼子捅死在刺刀下。

戰鬥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在貝加爾湖方面軍不怕犧牲的猛烈衝擊下,日軍的防線變得千瘡百孔,隨時都有可能崩潰。

與此同時,第四十集團軍成功度過色楞格河,從烏蘭烏德城的東方和南方,開始對日軍實施壓迫,日軍終於陷入山窮水盡的絕路。

烏蘭烏德城東的一棟垮塌後只剩下三層的俄式大樓裡,臨危受命擔任城防司令的前第二十八師警備隊司令官佐佐木少將,疲憊不堪地看了一眼正在匯報戰情的通訊參謀,心中滿是苦澀。

幾分鐘前,據守城中區的第一二步兵大隊傳來噩耗,該部據守的三條街區被安家軍的坦克攻破,大隊長佐久間治郎少佐被坦克履帶碾壓成了一灘血肉混雜的爛泥,死得極其淒慘,整個一二步兵大隊八百多人全部「玉碎」。

而在此之前,已經有九位大隊長及他們的部隊先後「玉碎」於雲爆彈、炮擊以及這一輪來勢兇猛的進攻之下,日軍看起來尚能維持的防線,實際上因無後繼援兵,已經漏洞百出。

指揮部內,所有人的目光全部集中在佐佐木身上。

聽著大樓外越來越近的槍炮聲,佐佐木長長地歎了口氣,問道:「城東和城南方向有什麼消息嗎?據說淩晨有一支安家軍從西南方高速向我們逼近,強渡色楞格河,一旦讓敵人完成合圍,我們便真正陷入絕地了!」

通信參謀多田衛門少佐苦笑著道:「從南方迂迴而來的敵人,其主力已渡過色楞格河,大約三個師的兵力沒有絲毫停留休整的意思,兵分三路,直接攻向我城東、東南和城南防線,在戰鬥中對方頻繁使用105毫米榴彈炮抵近進行炮擊,還有那種專門對付防禦工事的火箭筒,第一一八、一一七步兵大隊寡不敵眾,已經退到我們指揮部前面那條街道了!」

佐佐木張了張嘴,卻什麼也沒說,過了好一會兒,站起身來。環顧指揮部內遍地的傷員,慘淡地笑了笑,道:「我部奉命殿後,遭遇十倍於我之安家軍圍攻,血戰二十多小時巍然不動,實屬不易!現我部已陷入絕境,大日本帝國陸軍少將佐佐木率全體城防官兵,預祝帝國聖戰勝利。天皇陛下萬歲!大日本帝國萬歲!在此,我以烏蘭烏德城防官的名義命令:我將親率全體傷員阻擊敵軍,各部自行突圍!」

眾將佐一聽目瞪口呆,誰也沒想到,佐佐木竟然會下令部下分散突圍。這道命令的意思十分清楚。衝出去一個算一個,追上正向東撤的大部隊,或許還有一絲生的希望。

大多數官佐臉上都露出一絲喜色,畢竟能名正言順地活下去,誰願意去死?

佐佐木的這一道命令,實際上是給了部下一個求生的機會,雖然他本人也知道這個希望並不大,但是只要有一個人能夠活著衝出去。都會感念他的恩情,在廣為傳播他的忠義的同時,家人或許就會得到妥善照顧。

這邊日軍開始醞釀撤退,另外一邊安家軍官兵依然在不計傷亡地拚死進攻。各集團軍抽調的精兵強將,若潮水般洶湧地向日軍的防線撲去,一輛輛坦克和裝甲車突在前面,連連開火。

日軍依託複雜的地形以及建築物,頻頻還擊。但哪裡還抵擋得住?大多數鬼子兵沒有來得及撤退,便被追擊而來的安家軍官兵擊斃在牆邊或路口。

或許是殺紅了眼,又或許北方的戰士大多來自飽受日寇欺淩的東北和華北,不管是屍體還是奄奄一息的日軍傷病員,安家軍官兵都直接用刺刀招呼,「噗哧」、「噗哧」捅入鬼子身體的聲音,讓局外人聽起來油然生出一股寒意。而對當事者而言,卻無異於天籟,報仇雪恨的快感充斥於每一名官兵的胸臆。

也有一些識趣的日本軍官和士兵扔下所有武器,主動舉起手,用學會的中國話磕頭哀嚎求饒。僥倖躲過殺身之禍。

倒不是官兵們思想覺悟有多高,也不是要遵守什麼《日內瓦公約》,而是開戰前政工幹部便宣傳說這些鬼子俘虜是不錯的免費勞動力,將來開荒墾田、植樹造林用得著。收復遠東後,有大量的基建工程,驅使這些鬼子當免費的苦役比殺了他們更能起到懲罰警示的作用。

鬼子俘虜的管理非常方便,三七年華北大戰中投降那一批日軍,經過近五年的改造,使用起來得心應手,目前活躍於日本國內、朝鮮、台灣、海南島和東南亞等地的「蓮花諜報組」成員,幾乎都是希望日本戰敗後以「勝利者」的身份回國的日奸,他們以各種面目出現,不斷地豐富著安家軍的情報獲取管道。

現在各個方面軍都配屬有俘虜收容隊伍,其中的管理人員幾乎都是日本人,這樣有了同胞的帶頭示範作用,想必引起的反彈會小許多,從中可搾取的勞動價值也隨之大大增加。

同樣是在清晨。

蒙古省的省會庫倫市。

雖然屋外天色已經濛濛亮,但軍區司令部大樓的作戰室裡,依然是燈火通明,勞累一夜的將校們沒有誰想去睡覺。

參謀長楊飛對照地圖,神采飛揚地介紹:「截止淩晨五點,東西伯利亞的烏蘭烏德、彼得羅夫斯克及赤塔方面,我軍均對日軍形成了擠壓之勢,戰局很快就會明朗。東北及內蒙方面,一路軍已進至嫩江,二路軍佔領王爺廟(烏蘭浩特),預計一小時後就會向葛根廟之敵發起攻擊,三路軍順利翻越陰山,預計今天中午便可進攻多倫,四路軍已佔領張北需要注意的是,目前共產黨的八路軍正在圍攻張家口!」

「哦!?」

安毅有些驚訝:「八路軍有實力進攻張家口這樣的堅城嗎?」

劉卿主動站了起來:「根據情報,駐張家口地區的日軍為一個獨立混成旅團及第二十七師團兩個聯隊,加上偽蒙軍共四萬餘人,八路軍抽調了三十多個團實施對張家口的作戰,目前戰鬥正在張家口外圍發生」

安毅點了點頭:「張家口地處京、冀、晉、察、熱、綏諸省市交界處,是北平的北大門,也是歷史上兵家必爭之地,重要的地理文化名城。共產黨把進取的目標瞄向張家口,其志不小啊!」

劉卿道:「不僅是張家口,石家莊、保定甚至平津,都在共產黨軍隊及南京國民政府軍隊爭奪的焦點。相對於南京方面龐大的國家機器開動緩慢,共產黨軍隊進展迅速,各條戰線捷報頻頻!目前國民政府唯一的亮點便是第一戰區的魯逸軒部」

安毅皺了皺眉頭,隨即大吃一驚,轉頭看向楊飛,嚴厲質問:「為什麼軍隊調動這麼重要的事情,魯逸軒、曲慕辰沒有向我來電請示?」

楊飛同樣一臉困惑:「我們總參也沒有收到軍隊調動的備案!為此我還特意去電詢問,但卻如同石沉大海,杳無回音!」

安毅吃了一驚,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

劉卿反應了一個情況:「這段時間,魯逸軒部看似一切正常,但向總參匯報的許多消息,卻與我們從其他管道獲得的不相符!讓人奇怪的是,肩負魯逸軒部主要情報工作的中央情報局華北處,卻一直沒有將那些異常匯報上來,我覺得其中恐怕有問題!」

安毅越發吃驚,隨即坐下細細思索。

由於特殊的背景,按照國民革命軍序列編成的魯逸軒第三十集團軍,中央軍委並未派駐政治委員,安家軍中負有重要使命、掌管思想政治工作的政治部,也由於南京政府軍政部的交叉領導,工作展開並不如人意。

出於對跟隨自己多年的魯逸軒的信任,同時第三十集團軍將校,大多出自當年胡家林的第五軍團,後期晉陞的將校也多在敘府士官學校進行培訓,其間經受了政治部門嚴格的考核,因此一直以來該部雖然孤懸在外,但安毅認為脫離掌控的可能性不大。

但是,現在出現的情況宛若給了他當頭一棒,他幾乎想第一時間給魯逸軒致電,招他到庫倫來問個究竟。可理智告訴他,一旦事情真若想像的那麼糟糕,那問題必將十分嚴重,留駐華北的十一個師恐怕全部出問題了。

另外,魯逸軒、曲慕辰還有中央情報局的李寒松等人,彼此間是否有什麼牽連,也需要查實。

安毅左思右想,越發覺得不安,當即下令電招杜易、陳瑜兩個情報頭子到庫倫,必須盡快把內部的情況梳理清楚,查明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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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一四章 鏖戰葛根廟

葛根廟位於老爺廟東南三十公里的洮兒河左岸,陶賴圖山南坡腳下。從葛根廟向東,地勢逐漸平緩,到了平安、平臺等地即正式進入沃野萬裏的東北平原。

日軍在葛根廟地區部署有三個獨立混成旅團及三個師的偽軍,總兵力近十萬。日軍第四軍司令官草場辰己中將深知在平原地區與安家軍對決,純屬自找死路,因此在此地集結重兵,準備畢其功於一役。

目前,葛根廟以東的洮安(白城)、鎮東、洮南等城鎮的鬼子,抽調一空,不是西進至老頭山、恩格山一線佈防,便是南撤遼中,一旦二路軍擊破當面之敵,一直到遼源都將一馬平川。

清晨七時,盛夏的東北天色已經大亮。

老爺廟即後世的烏蘭浩特,因清朝第三代劄薩克圖郡王鄂齊爾在此建立家廟而得名,它位於大興安嶺南麓,科爾沁草原腹地,是進入東北平原的咽喉要地。

指揮部裡,一片忙碌。參謀們正守候在電話機前,緊急地與前線部隊聯繫,以核實部隊的具體位置。

顧長風一身迷彩夏常服,站在地圖前靜靜觀望,當參謀長高國棟提醒他總攻時間已到,才走出指揮部,從警衛員手裡接過望遠鏡,仔細觀看東南方的情況。

「咻——」

一片火雨流星突然從地平線上出現,如同千軍萬馬,向著遠方的天空奔騰而去,幾乎眨眼間,東南方日軍的陣地及背後的連綿群山,騰起大團大團的火球,黑紅相間的火柱躥上高空,滾滾濃煙四處瀰漫。

榴彈炮、加農炮的炮彈以及火箭彈爆炸騰起的黑煙還在瀰漫,又是一排炮彈落地炸開一連串火球,無數濃黑泛紅的烈焰連接成一片,大地成為一片翻騰的火海。

望遠鏡中。日軍構築在山下及山上的工事,依次倒塌,明暗碉堡飛上天空,壕溝被填埋,幾乎眨眼間便面目全非。

日軍不甘示弱,開始調動炮兵進行還擊。

密集的炮彈若下暴雨般落到安家軍的始發陣地上,騰起大大小小的火球,黑煙衝入高空,滾滾熱浪四處肆虐。

由於此時安家軍參與進攻的坦克、裝甲車和步兵,均未進入一線陣地。因此日軍的炮擊雖然看起來壯觀,但收效甚微,反而因為炮擊暴露了其炮兵陣地所在的位置。

一波轟炸機適時出現,向著日軍的炮兵陣地撲去,幾乎是眨眼間,日軍的炮兵就被數十架B2俯衝轟炸機給乾淨俐落地收拾掉,日軍的炮火迅速陷入沉寂。

安家軍的炮擊持續了四十多分鐘,日軍的陣地被蹂躪得支離破碎。彷彿月球表面般坑坑窪窪。

這個時候,出擊部隊才進入始發陣地。

身著一身黑色坦克兵軍裝的坦克兵中將蕭無,從虎I坦克中探出腦袋,掃視一眼身後密集的坦克及裝甲戰車群,臉上露出驕傲的神情。

幾乎所有的車長都探出腦袋,望向親臨一線指揮的年輕中將,等候他下達進攻的命令。

炮火逐漸稀疏。蕭無看了看表。對著送話器大聲命令:「坦克兵,前進!」

無線電波把蕭無的命令傳遞到各個戰鬥部隊,嘹亮的衝鋒號聲響起,天地間傳來震耳欲聾的喊殺聲。

蕭無縮回腦袋,把頂蓋落下,隨後虎I坦克開始啟動,大功率柴油發動機發出巨大的咆哮,屁股後面噴出一股青煙,隨即一馬當先。衝出始發陣地。

位於恩格山頂掩體中的日軍指揮部裡,日軍第四軍司令官草場辰己中將向著一屋子的將佐道:「我們面對的對手,是支那軍隊中最精銳的顧長風部,三二年上海以及三三年長城作戰期間,該部即給我帝國軍隊造成巨大傷亡!七七事件及上海八一三事件後,這支部隊又給我們帶來巨大的恥辱!

「就在去年,帝國的馬來軍也遭遇了這部敵人。折戟沉沙!今天,我們新仇舊恨一起算,要用支那人的鮮血,來洗刷帝國軍隊所蒙受的巨大恥辱!」

「嗨——」

所有的日本人均取下軍帽,一一在額頭上纏上寫著「聖戰必勝」四字的白色綢帶。

儘管知道此戰前景不容樂觀。但草場辰己吸取歷次與安家軍作戰的經驗,組織了數量巨大的督戰隊。對於任何放棄陣地消極畏戰的行為均零容忍,不管官職高低,無需任何理由可當場擊斃。

「去吧!只有把支那人擊退,我們才有活路,否則靖國神社見!」

說到這裡,草場辰己深鞠一躬,滿屋將佐鞠躬還禮後,紛紛走出指揮部,趕往自己負責的陣地。

一線陣地上,灰頭灰臉的鬼子兵,紛紛從土中相互扒拉著鑽了出來,他們吐出嘴裡的泥沙,然後從泥土中找到自己的武器,在被炸得千瘡百孔的戰壕裡架起機槍,擲彈筒兵也各就各位,大多數鬼子兵趴在戰壕裡,端著三八式步槍,準備迎戰。

前方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不計其數的小黑點,大地微微顫抖,整個天地間傳來奇怪的聲音。

一名鬼子大隊長搞不清楚是什麼東西,拿起望遠鏡看了一眼,頓時臉色大變,喃喃道:「這就是傳說中安家軍所向披靡的戰車部隊嗎?一、二啊,我忘記數到哪兒了,這麼多的坦克,如何才能抵擋?」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鬼子都面如土色,在去年的「關特演」中,關東軍第一方面軍司令官山下奉文大將組建的八個戰車師團,所向披靡,給觀摩了該次演習及紀錄電影的鬼子官兵留下深刻的印象。現在關東軍除裝甲第一師團留守遼南,其餘戰車部隊尚在北美地區作戰,第四軍只有一支裝備九十多輛老舊坦克的戰車大隊,面對對手如此恐怖的坦克海,一時間都有末日降臨的感覺。

可怕的轟鳴聲由遠至近,上千輛坦克、裝甲車及其他戰鬥車輛,排著三角陣型,高速衝擊,衝在最前面的正是皮堅肉厚的虎I坦克。

在虎I坦克後面。是數量更為巨大的豹II坦克,再後面,則是I號突擊炮和III式裝甲戰車。無數的裝甲運兵車跟在後面,處在機械化大軍最後方的則是數量不菲的120MM、150MM自行火炮炮車。

自行火炮在前進途中,突然停下,在炮兵指揮官的命令下,紛紛揚起炮火,對準日軍的陣地開火。

幾乎是眨眼間,一門接一門高昂的炮口,吐出猩紅色、橘黃色的火球。密集的炮彈隨著火藥氣體膨脹的爆裂聲衝上天空,帶著尖銳的呼嘯聲,向日軍陣地上狠狠地落下!

日軍猝不及防,還未來得及隱蔽,帶著巨大呼嘯聲的炮彈已經觸地爆炸,一連串大小火球從地上翻騰而起,滾滾濃煙尚在升騰,又是一排炮彈呼嘯而來。接踵騰起的火球中。殘肢斷臂、槍支零部件和泥土岩塊紛紛飛射而出,一群群鬼子兵被劈頭蓋臉落下的炮彈炸得血肉橫飛。

前面衝鋒的坦克,可沒有因為自走火炮的炮擊而停止前進,沒過多久就靠近日軍在山坡下構築的防禦陣地。幾十門三七戰防炮被鬼子兵推了出來,冒著炮火,對準衝鋒中的坦克便開始射擊。

非常明顯,日軍的反坦克資訊並不對稱。37MM反坦克炮射出的穿甲彈。打在虎I坦克表面,沒有任何效果,即便是豹II坦克,也僅僅只是留下一道白印便彈開了。

安家軍坦克群,毫髮無損地繼續向日軍陣地前進。

日軍反擊的炮火火光,引來行進中虎I和豹II坦克的注意,一排密集的爆轟聲響起,105MM加農炮彈如雨點般向日軍的陣地撲去。

上百輛I號突擊炮,紛紛停下開炮。75MM加農炮炮彈,鋪天蓋地地向日軍陣地傾瀉而下,準確地命中戰防炮陣地,地面上響起一片連續的爆炸聲,那些剛剛射出炮彈的三七戰防炮,在爆炸中解體。

爆裂的火球中,鋼鐵碎片四處疾飛。把驚慌躲避的鬼子炮兵撕成一團團模糊不清的血肉殘骸。

這時坦克已經衝到鬼子的戰壕外圍,躲藏在陣地裡的鬼子驚慌失措地向逼來的坦克射擊,但不管是機槍還是步槍,子彈打在裝甲上,激射出點點火星。而擲彈筒投擲的小型榴彈落在坦克表面炸開,飛射而出的彈片。對坦克沒有任何威脅。

顧長風看到這裡,把望遠鏡塞到警衛員手裡,轉身返回指揮部,高國棟還以為顧長風對戰局進展不滿意,連忙追上與顧長風並肩而行:「戰線太窄,部隊根本施展不開,這次進攻只動用了第五坦克集團軍兩個坦克師,兩個裝甲步兵師和四個獨立重型坦克團,能有這樣的發揮已經不錯了!只要進入東北平原,就如龍歸大海,任由咱們馳騁!」

顧長風知道高國棟誤會自己的意思了,邊走邊道:「咱們的作戰命令已經下達,具體怎麼打還得看指揮員的臨場發揮,我對蕭無很有信心。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裡看大戲,不如考慮踢掉眼前的頑敵阻礙後,進入平原後的事情!

「根據空軍偵查,鬼子在大踏步地向遼中地區撤兵,目前長春及周邊地區防禦非常空虛。我在想,總部的意思是讓我們盡快攻入遼中,但沒有明令禁止咱們收復吉林,尤其是長春。老高,你想想啊,若是咱們派出一路奇兵,由長洮鐵路奔襲長春,把溥儀那幫人抓起來,你說對軍心士氣的鼓勵有多大?」

高國棟呆了一下:「攻打長春,不是一路軍的任務嗎?咱們越俎代庖,葉成將軍恐怕會不樂意!」

「不樂意又怎麼樣?」

顧長風擺擺手:「誰讓他們隔得遠而咱們距離近呢?從北滿南下,一路上大江大河不斷,我預計起碼得半個月他們才能趕到長春,到時候人都跑光了,還有屁的收穫啊!咱們哪怕分出兩三個師,也足以讓建立滿洲國的那幫孫子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做了就得付出慘重的代價!」

高國棟略一琢磨,兩三個師確實影響不大,當即道:「我支持司令的意見,不過最好還是叫上楊政委和謝副司令員,咱們好好合計一下,不給別人留下把柄!」

「行!」

顧長風看了看表:「謝馳這會兒正在阿爾山,組織軍需,並與工兵協調,緊急搶修五十多公里的鐵路,出席會議的可能性不大,楊冠倒是離開索倫南下了,預計中午時可隨軍團主力趕到,到時候估計前面也拿下來了,正好開會協調各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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