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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roy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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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莫默】武煉巔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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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3 08:38:11
第五千二百二十七章 老祖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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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半日功夫,沒有任何收獲的獵戶又累又餓,掬了一捧山間清泉解渴,飲了數口,他忽然怔住。

    視野之中,竟看到了一座簡陋的木屋。

    他可不記得這山上有什麼木屋,此地雖然已經遠離平時的狩獵區,可他也是來過的,以前從未見過這個木屋。

    好奇之下邁步朝那木屋行去,待到近前,高呼一聲:“有人嗎?”

    連喊數聲沒有應答,無奈之下,他隻能道一聲叨擾,推開屋門,邁步而入。

    木屋是楊開倉促弄出,隻為給老祖療傷時遮風擋雨的,所以內裏布置簡陋,唯有一床而已。

    老祖小小的身子便蜷縮在那床上。

    獵戶進門,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床上的身影,這讓他有些驚疑,又有些警惕。

    他雖是普通人,未曾修行,但在這虛空大陸上,修行之事並非秘密,附近村中幾個半大少年便一直想要加入某個修行門派。

    獵戶年少時也有這樣的夢想,就在村子近千裏外,有一家喚作水月府的修行宗門,每隔數年都會招收門徒。

    年少的獵戶也曾跋山涉水,懷揣夢想前往水月府,參與那收徒大會,夢想自己能夠加入水月府,有朝一日成為那縱來飛去的高人,隻可惜,他的修行資質太差,沒能入得了那些修行高人的法眼,在收徒大會中被淘汰了。

    夢想破滅,獵戶在外流浪數年,終還是回到了生養他的村中,成家立業。

    相對於村中其他獵戶來說,他也算是見過一些場麵的人,不但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修行之人,還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另外一種奇特的存在。

    妖物!

    據說有些妖物修行足夠久了,便可化作人形,尋常人根本看不出來。這其中便以狐狸精為最,古老相傳,狐狸精這東西最是喜歡化作美貌的女子,來勾搭那些血氣方剛的青壯。

    所以在這種地方見到一個古怪的木屋,而木屋之中居然還有一個孩子的時候,獵戶第一反應便是,自己莫不是撞了妖了?

    這讓他不禁有些頭皮發麻,傳說中的妖物有好有壞,可他也不確定什麼妖物是好的,什麼妖物是壞的。

    不過仔細看去,那床上的身影小的讓人感到可憐,就算是個妖,怕也是個小小妖!

    自己這麼大塊頭,怕她不成?

    念頭轉過,獵戶心中的驚慌消散不少。

    原本打算就這麼悄悄退出去,畢竟他也無法確定那個小人兒是不是妖,可就在他準備退出木屋時,卻忽然頓下身形。

    他聽出那床上的小人兒的呼吸有些不對勁。

    常年打獵,讓他對這山上的獵物了解極深。許多獵物身受重創,將死之時便是這種呼吸聲,斷斷續續,軟弱無力。

    獵戶麵上猶豫起來……

    好片刻功夫,他才一咬牙,邁步上前,幾步就來到了床邊。

    萬一這不是什麼妖物,隻是個普通孩子呢?在這深山野嶺,若是沒人理會,說不定便有什麼猛獸過來把她給吃了。

    低頭望去,床上躺著的是一個看起來隻有三四歲的毛丫頭,雖睡的香甜,但那臉上明顯有極為痛苦的神色,仿佛陷入了夢魘之中,而且臉色蒼白的有些不太正常。

    他伸手一探,隻覺毛丫頭的額頭燙的嚇人。

    這是病了啊!

    獵戶幾乎沒有猶豫,一把將毛丫頭抄起,打橫抱住,身形矯健地竄了出去,直奔山下而去。

    且不管這毛丫頭什麼來曆,為何會獨自一人留在山上木屋中,病成這樣若不趕緊救治的話,用不了多久就沒命了。

    獵戶想的很簡單,趕緊帶她下山找郎中去,至於若是有這孩子的親人尋來該如何解決,他完全沒想過,大不了到時候把孩子還回去,事情解釋清楚便可。

    待獵戶匆匆走後,一直在旁邊靜觀其變的楊開才顯露身影,望著他離去的背影,摸著下巴沉吟起來。

    老祖被搶走了呢……

    這可如何是好?

    他本可以施法遮掩那木屋的存在的,如此一來,一個沒修行過的普通獵戶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發現得了老祖的蹤影,但關鍵時刻老祖卻傳了一道訊息給他。

    這讓他有些搞不明白老祖是何用意,而且那訊息模糊不清,無從辨別其中蘊藏的意思,也不像是老祖刻意為之,反倒像是一種老祖昏睡下的本能。

    盡管猜不透老祖傳訊的意思,但既在那個時候本能地傳訊給他,顯然是要製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所以楊開才會放任自然。

    結果就發生了這樣的一幕,不過老祖沒有再傳遞什麼訊息,看樣子自己的選擇是對的。

    不過也不能放任不管,楊開隻能隱匿身形,跟在獵戶身後。

    上山大半日,下山隻花了一個多時辰,又累又餓的獵戶路上還摔了一跤,跌的灰頭土臉,卻將懷裏的毛丫頭保護的好好的。

    徑直衝回不大的村中,踹開自己家的院門,吆喝道:“婆娘,出妖事了!”

    聽得聲音,廚房中走出一個膀大腰圓的壯婦,腰間圍著圍裙,手上一根碩大的擀麵杖,看架勢似是在做飯。

    天色將晚,也到了飯點了。

    壯婦體格健碩,與獵戶的精瘦形成鮮明對比,兩者站在一處的話,壯婦怕是有獵戶的兩倍大小。

    鄉下人粗鄙,所以一聽當家的這般吆喝,壯婦便怒吼道:“咋?那二狗子又跟你搶獵物?”

    若真如此,看老娘不把他腦漿子打出來!

    “不是不是!”獵戶連搖頭,“我撿了個小玩意。”

    這般說著,風一般衝進屋內。

    擦身而過的一瞬間,壯婦驚鴻瞥過,隱約見到那個所謂的小玩意是個啥玩意,一時間怔在當場。

    等當家的進了屋內,壯婦才驚叫一聲,轉身跟著衝進去。

    少頃,屋內,簡陋的床鋪上,老祖安靜的躺著,身上蓋著幾張獸皮,床邊,獵戶和壯婦瞪著兩雙眼睛,一瞬不移地盯著,望著這小小的,似乎一摸既化的小人兒,壯婦臉上的凶悍也蕩然無存了。

    “你從哪撿來的?”壯婦拿胳膊肘捅了捅自家男人,不小心力氣用大了些,差點把獵戶給拐倒。

    “山上!”獵戶將自己白日遭遇簡單說了一遍。

    壯婦臉色微變:“那種地方怎會有這樣的小玩意,這怕不是個妖物吧?”

    常年與獵戶生活在一起,夜間枕邊話聊時,壯婦也曾聽獵戶說起妖物的事。

    “不能。”獵戶掀開那幾張獸皮,“你看,她沒有尾巴。”

    又揉了揉毛丫頭的腦袋:“也沒有什麼奇怪的耳朵,應該不是妖物。”

    壯婦深以為然,沒有奇怪的尾巴和耳朵,應該就不是妖物了。

    獵戶道:“看這丫頭的穿著,似是出身大戶人家,而且自我發現她,便一直這樣昏迷著,我估摸著她怕是得了什麼不治之症,被家裏人給丟在山上了。”

    壯婦當時就流出了淚水:“這天可憐見的……這麼漂亮的小玩意,哪個做爹娘的忍心丟了啊。”

    “婆娘,你趕緊去請蔡郎中過來,讓給看看這孩子得了什麼病,好歹是一條命,咱們既然撿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聽你的!”壯婦擦了把眼淚水,放下手中的擀麵杖,解下圍裙,轉身出了家門。

    村中沒有郎中,二十裏外另外一個村子中才有一位姓蔡的郎中,醫術雖然不咋地,但也是這方圓數百裏少有的杏林高手了。

    壯婦出門時,天色已晚,夜黑路遠,那蔡郎中自然不願出診。

    不過壯婦卻不理他,一隻手提溜著瘦弱的蔡郎中,來回四十裏路,隻大半個時辰便回來了。

    請到家中,獵戶夫婦好一陣賠禮,這才熄了蔡郎中怒火,讓其出手診治。

    獵戶夫婦在一旁焦急觀望。

    好不容易等蔡郎中望過脈象,壯婦便迫不及待問道:“蔡大夫,小丫頭得的什麼病?”

    蔡郎中雖醫術不精,但行醫多年,多少也有些經驗和眼力,聞言狐疑道:“不像是得病的樣子。”

    壯婦就一翻白眼:“大夫你說的什麼話呢,你看這丫頭的臉色,哪能不像得病的樣子。”

    蔡郎中擺擺手道:“隻從脈象上來看,不像得病的樣子,正常的很,而且比起尋常孩子脈象要更加堅穩一些,但這孩子確實又有些不太正常,老朽也搞不明白原委。”

    歎了口氣:“許是老朽醫術不精吧,此子之症,請恕老朽無能為力。”

    這般說著,便要起身離去。

    壯婦一橫身攔住,賠笑道:“蔡大夫,這方圓百裏就你一個大夫,你若不管的話,這孩子就死定了啊。”

    蔡郎中也顯得無奈:“然老朽連這孩子的症結原因都無法探明,又如何去管?”

    壯婦道:“不管怎樣,死馬當活馬醫,您給開副藥方,多多少少總該有些用處的。”

    獵戶也在一旁猛點頭。

    蔡郎中搖頭道:“是藥三分毒,藥方豈能亂開,亂吃藥的話,便是沒病也吃出病了。”

    壯婦又哀求幾次,蔡郎中始終不鬆口。

    壯婦沒了耐心,一把抄起之前放在旁邊的擀麵杖:“蔡大夫,鄉下人不會說話,之前也有多得罪,但這孩子畢竟是一條命,還請蔡大夫醫者仁心,施以援手。”

    望著那比自己大腿還要粗的擀麵杖,蔡郎中眼角一陣跳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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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二十八章 老祖,別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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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蔡郎中終還是開了一副藥方留下,他可以跟獵戶夫婦講道理,那擀麵杖可不跟他講道理。

    不過他也不敢開什麼猛藥,藥方中的藥材,皆都是山中能尋的尋常藥物,可以滋養血氣的,就算真吃了,也沒什麼太大關係。

    獵戶親自將蔡郎中送回二十裏外的村子,這才風塵仆仆地返回。

    夜已深了,壯婦便坐在床邊,一臉慈愛地望著床上的小人兒,看著這一幕,獵戶心緒觸動。

    成親二十多年,自家婆娘是個什麼德行他自然一清二楚,還從未見她這般溫柔過。

    整日水米未盡,又勞累這麼長時間,獵戶自然是饑困交加,吩咐壯婦道:“做點吃食,我吃了休息會,等天亮了上山找藥去。”

    壯婦爽快地應了一聲,提著擀麵杖往廚房行去。

    翌日天還沒亮,獵戶便出行了,一邊上山打獵,一邊尋找藥方上的藥材。

    都是在山裏討生活的人,無論是打獵還是尋藥都不是什麼難事,所需要的隻是經驗加上運氣罷了。

    天色未黑,獵戶返回,這次運氣不錯,獵到一隻麅子,又找來了許多藥材,交由自己婆娘洗淨熬煮,給毛丫頭喂下。

    村子不大,也就十幾戶人家。

    獵戶在山上撿了個小丫頭的事情很快傳來,不時便有人跑來觀瞧,不過鄉下人雖然粗鄙,卻也淳樸,對這個來曆不明的孩子誰也不會多說什麼,隻是哀其命運多舛,小小年紀就要受病痛折磨。

    鄰裏多有幫襯,村中的十幾位獵戶每每上山,都會帶回來一些草藥交由壯婦。

    獵戶也數次前往那山中木屋,嚐試尋找毛丫頭可能存在的親人,卻是一無所獲。

    如此三月時間一晃而過,雖每日都喂服藥湯,肉湯之類,但獵戶撿回來的孩子卻是一直不曾蘇醒,依舊昏迷。

    讓獵戶夫婦稍稍安心的是,這孩子的臉色似乎比之前要好一些了,不再是那種嚇人的白,多少有了一些血色。

    這愈發讓他們有了盼頭。

    直到獵戶撿回毛丫頭的第四個月,某日清晨,壯婦如往常一般煮了些肉湯,端進屋內準備喂食。

    獵戶便在院中磨著箭簇。

    屋內忽然傳來壯婦的驚叫聲:“當家的!”

    獵戶嚇一跳,匆忙放下手中磨了一半的箭簇,閃身衝進屋內,急問道:“怎麼了?”

    壯婦傻傻地指著床鋪。

    獵戶抬眼望去,為之一呆。

    隻見那床上,躺了足足四個月的毛丫頭,居然坐了起來,正傻傻地望著他們,大眼睛中一片茫然的神色。

    “醒了,醒了啊!”壯婦的語氣輕顫,一隻手端著肉湯,一隻手抓著獵戶的胳膊使勁搖晃,生怕自己在做夢。

    獵戶被晃的一陣頭暈目眩:“輕點,別嚇著孩子。”

    壯婦如夢方醒,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人畜無害的笑容,端著肉湯上前,坐在床邊,柔聲道:“孩子你醒了啊,什麼時候醒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端坐在床上的小人兒似沒聽到,也不作答,隻是定定地瞧著壯婦手中的大碗。

    壯婦又問幾句,依然沒得回應。

    瞧瞧孩子,又看看自己手中的肉湯,壯婦道:“這是餓了嗎?”

    這般說著,身子稍稍前傾,一手攬住毛丫頭的脖子,一手將大碗湊到她嘴邊。

    咕咚咕咚一陣,不到十幾息功夫,一碗肉湯便被喝個幹淨。

    一旁的獵戶看的眉開眼笑:“能吃,好事,快去再盛一碗來。”

    待到第二碗肉湯喝罷,毛丫頭舔了舔嘴唇,一副意猶未盡的樣子,可憐巴巴地瞧著壯婦。

    壯婦狠狠心,搖頭道:“你才剛醒,不能喝太多,等你好些了,再讓你喝個飽飽的。”

    放下手中大碗,壯婦又柔聲道:“孩子,你叫什麼,家在哪裏?”

    毛丫頭麵上有些茫然。

    壯婦又問了幾個問題,依然得不到答案。

    壯婦轉頭望向自家男人,擔憂道:“當家的,這孩子怕不是個啞巴吧?”

    獵戶道:“許是年紀太小了,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不過總算是醒了,看樣子蔡郎中的藥方還是有用的。”

    “可得好好謝謝人家才行。”

    獵戶頷首:“應該的,既然有用,我這次就去多采點草藥。”

    獵戶又上山去了,壯婦叮囑毛丫頭留在家裏不要亂跑,提溜著一些不算值錢卻能表達心意的謝禮,前往二十裏外蔡郎中家中。

    獵戶夫婦走後,毛丫頭便安靜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大眼睛盯著屋頂,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楊開忽然現身在床邊,低頭俯瞰。

    好片刻功夫,床上的小人兒似乎才察覺到不對,扭頭望來,與楊開四目相對。

    沒多少吃驚,隻是有些好奇而已,似不太明白床邊怎地忽然多出一個陌生人。

    “老祖,你在做啥呢?”楊開也好奇。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藏在暗處觀望,四個月時間,讓他發現了一些不解之事。

    老祖雖說與墨族王主大戰一場,身受重傷,足足昏睡了四個月之久,但在他在觀察下,老祖似乎有些哪裏不太對勁。

    不過具體哪裏不對勁,他也說不上來。

    麵對楊開的詢問,老祖一言不發,隻是用那雙清澈的大眼睛盯著他,好奇之色更濃了。

    對視片刻,楊開喟然一歎:“老祖,別鬧了。”

    老祖依然沒有回答,甚至連開口說話的意思都沒有。

    楊開不禁皺眉。

    老祖這樣子,似乎並不像是在跟他玩鬧,望著他的眼神也是好奇中有些陌生,仿佛不認得他似的。

    楊開心裏一個咯噔,該不會老祖的傷勢比自己想的更嚴重,儼然失憶了吧?

    不過很快楊開便否定了這個猜想,堂堂九品開天,人間至尊,縱然受傷再怎麼嚴重,又怎麼可能失憶?

    如今這情況,要麼是老祖真的在跟自己開玩笑,要麼就是她自己施展了什麼手段,封印了自己的記憶。

    正常情況下來說,老祖縱然身受重創,變成小孩子模樣,記憶方麵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隻是性格有所變化,變得更具童真而已。

    可若是她自我封印了記憶,自然認不得自己。

    楊開略一沉吟,覺得暫時還不能妄下論斷,左右老祖療傷時日良久,他還可以多多觀察。

    麵對一個如此狀態下的老祖,楊開也不知該如何交流,隻能簡單地替她檢查一下傷勢。

    即便以他如今七品開天的修為,也看不出老祖傷在何處,甚至在他的查探中,老祖身體並無傷勢,隻是相較普通孩子來說更顯虛弱。

    眼看著這家主人即將歸來,楊開隻能匆匆告辭:“下次再來找你說話,好好休息。”

    言罷,晃身不見。

    是以待壯婦從蔡郎中那邊歸來時,便見得毛丫頭正在家裏四處尋找著什麼,壯婦大驚,連忙將她抱到床上安頓好,叮囑她下次家裏無人時不要亂跑。

    ……

    當楊開將注意力從老祖這邊收回時,外間的變化引起了他的注意。

    身形端坐在獵戶家的屋頂上,抬頭仰望虛空,目光穿透自身小乾坤世界的封鎖,見得虛空中的景象。

    在那虛空深處,似有流光正在急速朝這邊靠近。

    那流光數量不多,隻有三點光芒而已,卻是排布成一條直線,追星趕月般掠來。

    這讓楊開心生疑惑,如此流光不像是人族開天境的遁光,倒像是一些陣法運轉時的光芒。

    但是什麼樣的陣法,會如此快速的移動?

    疑惑之下,他催動滅世魔眼查探。

    下一瞬,眼前所見讓楊開吃驚不已。

    那三點連成一線的流光,確實是陣法運轉時所發出的光芒,而這些陣法,如今竟被安置在三座圓滾滾的乾坤世界上。

    這三座乾坤世界應該是精挑細選出來的,體量不大不小,相比較東西軍當做駐地的這一座乾坤世界來說,約莫隻有一成的體量。




    此時此刻,這三座乾坤世界之上,已被布滿了各種法陣,在那些法陣的作用下,它們從虛空深處一路飛掠而來,速度越來越快。

    楊開不知它們是從什麼地方飛過來的,但顯然已經經曆了極為漫長的旅程。

    出現在楊開視野中的時候,它們的速度已經快如閃電,而且每一座乾坤世界上都彌漫著極為危險的氣息,顯然那些被布置在上麵的法陣,不單單有推動它們前行的作用,還有其他的一些更危險的用途。

    楊開用腳趾頭想,也能知道這些法陣的用途是什麼。

    他不禁臉皮有些跳動,不用說,這又是項山針對墨族的一個計劃,隻不過這個計劃,有些狠辣。

    也不知道墨族能不能吃得消。

    另外,楊開還發現一個讓他在意的事情。

    那就是乾坤世界的體量對比。

    墨族王城所在,是一座乾坤世界,如今人族大軍駐地,同樣是一座乾坤世界,不過卻是人族施展手段從遠處挪移過來的。

    這兩座乾坤世界比較而言,無疑是人族駐地所在的乾坤體量更大一些,幾乎是王城的三倍左右。

    楊開之前還有些不解,若隻是給人族大軍弄一個駐地的話,為什麼要選這麼龐大的世界,這著實有些浪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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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二十九章 來自乾坤的攻擊(致敬英雄,願國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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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體量越大,布置法陣什麼的消耗也越嚴重,還不如選一個合適的,消耗較少的乾坤世界,反正人族大軍也就三萬而已,再小的乾坤也能容納的下。

    當時他雖有疑惑,但因為隻是腦中閃過的一個念頭,並沒有去深究。

    此時當他看到從遠方虛空掠來的流光時,終於明白其中原委。

    人族大軍駐地所在的乾坤巨大無匹,距離王城不過半日路程,駐地乾坤,不但是釘在墨族家門口的一顆釘子,更是一種障礙。

    阻隔視線的障礙!

    他此刻所在的位置,是駐地乾坤的背麵,所以能清楚地看到虛空中那流光的景象,但在另外一麵相對的王城中,墨族受駐地乾坤的阻擋,怕是看不到這邊情況的。

    這就給了人族手段足夠發揮的時間。

    如此來看,早在選擇駐地乾坤的時候,上層就已經有接下來的計劃和打算了,否則不會特意選一個如此巨大的乾坤挪移過來。

    墨族王城前,大軍嚴整。

    自硨硿奉王命接掌墨族大軍之後,至今不過短短一個月功夫,不過在他的整頓下,墨族大軍的軍容已經煥然一新。

    值此之時,墨族近百萬大軍陳兵王城之外,互相之間彼此勾連,不管人族大軍從什麼位置發起進攻,附近的墨族大軍都可以確保火速支援。

    對主動出擊攻打人族大軍,硨硿沒什麼想法,但隻是防守的話,卻是沒有任何問題的,這也是他的強項。

    身為百萬墨族大軍的總領,硨硿自然是坐鎮在大軍之中,隨時防備人族可能的行動。

    某一刻,硨硿心頭一跳,忽生一些不好的感覺。

    這讓他頓時警惕起來,連忙抬眼朝人族那邊望去,隻見得人族駐地那邊,一艘艘戰艦進進出出,忙碌不停,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

    不過並沒有要進攻王城的意思。

    這讓硨硿有些疑惑不解,既然人族沒有要攻打王城之意,那自己心中的警兆從何而來?

    難道僅僅隻是錯覺?

    但願隻是錯覺,王主沉眠墨巢之前將統領大軍職權交於他,命他守護王城,他自然不能辜負了王主的期待。

    就在他這麼想著的時候,那人族駐地乾坤後方,忽然亮起耀眼光芒。

    心中警兆愈濃!

    下一刻,那耀眼光芒忽然躍入眼簾中,刺的硨硿不禁微微眯眼。

    初始,他還不太清楚那些光芒到底是什麼,但隨著彼此距離的迅速拉近,終於看清了那光芒籠罩的本質。

    一直端坐不懂的硨硿霍然起身,睚眥欲裂,怒吼響徹虛空:“敵襲!”

    接掌墨族百萬大軍的這一月時間,他無數次想過人族若要進攻王城的話,會以何種方式進行,自身也代入過人族高層的立場,推演這一場戰役的走勢。

    最終得出一個結果,無論人族那邊有什麼陰謀詭計,隻要他按兵不動,死守王城,人族就拿他沒什麼辦法。

    這個結果無疑是讓他極為滿意的。

    但是此時此刻,當人族真的展現出自己的攻擊手段,硨硿才發現,人族的奸詐和詭譎,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揣度的。

    人族竟會利用乾坤世界來發起進攻!

    那襲來的乾坤世界上布滿了各種法陣,赫然便是人族的手段,而且在繞過人族駐地乾坤之後,便直直地對著王城而來。

    硨硿不知這乾坤世界從何處而來,但明顯已經在虛空中急掠了很長時間,所以速度上幾乎已經達到了一個極限。

    他這邊方才示警,那耀眼光芒便已距離王城不足數千萬裏之地。

    若是放任不管的話,恐怕用不了十幾息功夫,這乾坤世界便會轟進王城之中。

    後果……簡直無法想象。

    王城所在,同樣是一處乾坤世界,雖然體量不小,但本身其實並沒有太強大的防禦力,這一點與大衍關無法相提並論。

    大衍關本身是一座巨型的行宮秘寶,即便上麵沒有任何布置,它的堅固和防禦也不是一座乾坤世界可以撼動的,更何況,無論是人族占據大衍,還是墨族占據大衍,在關內都有各種各樣的布置,更是加強了大衍關的防護之力。




    這布滿陣法的乾坤世界,論體量,或許隻有王城的三成左右,然而真要是被正麵砸中的話,整個王城都要被摧毀殆盡。

    不說會幹擾到正在墨巢中療傷的王主,或許連王級墨巢都要在那巨大衝擊下毀滅。

    到時候王主豈能輕饒了他。

    如果能夠早點發現這朝王城撞來的乾坤世界,以墨族如今的力量,想要攔下並不是難事。

    但卑鄙的人族借助駐地乾坤的遮擋,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當他察覺到這詭異攻擊的時候,給他反應的時間也僅僅隻有十幾息了。

    根本來不及調動大軍,硨硿舍身便朝那襲來的乾坤世界撲去。

    與他一起行動的,還有另外三十多位域主。

    所有域主都知道,這個時候必須得拚盡全力將之攔下,但凡有一點餘波衝擊到王城那邊,都會幹擾王主的療傷。

    墨族的療傷類似於沉眠,這一點,無論是王主,又或者是普通墨族,一概如是,一旦被幹擾,療傷的效果就會削弱。

    王主可是所有墨族最後的依仗,他們又怎敢讓王主受到半點幹擾。

    所有域主衝天而起,個個氣息濃鬱,場麵壯觀。

    緊隨在域主們身後的,則是難以算計的領主們。

    人族大軍駐地的那荒山之上,項山,柳芷萍與數位八品總鎮抬眼觀望,隻見得王城那邊墨族強者身形迭起,如飛蛾撲火一般朝前方迎去。

    人還未至,一道道凶猛的攻擊便已打出,朝襲向王城的乾坤世界攻去。

    “能擋得住嗎?”一位八品總鎮問道。

    說實話,不用八品出手,便是一個六品開天,乃至五品,全力出手的話,隻要時間足夠,也能毀滅一座乾坤世界。

    畢竟開天境這個層次,已經算是擺脫了乾坤的束縛,他們本身就有自身的小乾坤,揮灑出來的力量,是與世界之力等同的天地偉力,毀滅乾坤世界對他們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開天境如此,墨族那邊同樣不差。

    不過如今墨族所麵對的可不是普通的乾坤世界,而是人族諸多陣法師耗費近一月時間,大量物資,布置了各種法陣的東西。

    這樣的存在,已經不是單純的乾坤世界了,這是最強大的攻城利器!

    “看看就知道了。”項山淡淡回應。

    這一次攻城,隻是試探,試探這種手段具備多大的效果。所以東西軍這邊壓根就沒有打算出兵,兩位軍團長與總鎮們也有功夫在這裏觀望,談笑風生。

    視野所見,墨族強者們手段齊出,一道道漆黑的力量轟向前方,打的那乾坤世界光芒狂閃,世界崩壞。

    數十位域主一起出手,威勢非同小可。

    縱然那乾坤世界上被人族陣法師布置了各種各樣的防護法陣,也擋不住這麼多域主的狂轟濫炸。

    都不等那些緊隨而來的領主們出手,整個乾坤世界上的光芒便暗淡下去,旋即崩碎開來,化作一塊塊碎石,四散開來。

    域主們不禁鬆了口氣,同時也有些惱羞成怒。

    他們也是太過謹慎了,畢竟隻是一座乾坤世界而已,縱被人族布置了各種法陣,又能有多大威脅?

    搞的他們這些域主一起衝了出來阻攔,若是人族在這個時候對王城發起攻擊,他們必定要顧此失彼。

    就在他們這麼想著的時候,在那崩碎的乾坤世界後方,依然有光芒在瘋狂閃耀著。

    “還有!”硨硿怒吼。

    域主們驚而不亂,畢竟有過之前的一次經驗,知道該如何應對。

    而這一次有了後續而來的領主們的加入,就顯得更是輕鬆了。

    數息後,第二座乾坤世界被毀,化作無數塊碎石。

    第三座乾坤世界呈現出來。

    域主們心裏將人族高層罵了個狗血淋頭,接二連三地施展這種卑鄙手段,實在讓人惱火。

    狂暴攻擊迎麵襲去,和數十位域主和眾多領主之力,那第三座乾坤世界終於在距離王城不足千萬裏的地方被打爆。

    域主們卻沒任何鬆懈,緊盯著虛空深處,生怕再有第四座乾坤襲來。

    讓他們稍稍安心的是,並沒有第四座,人族那邊似乎也就布置了三座乾坤世界而已。

    確定所有襲來的乾坤世界都被阻截了下來,沒對王城造成任何幹擾,硨硿這才領著域主們和領主們返回王城之外。

    他並沒有多少欣喜,眉宇間反而多了一些憂慮。

    這一次人族布置三座乾坤世界,被他們輕鬆攔下,下一次若是四座,五座,甚至更多呢?

    終究有他們攔不住的時候,一旦攔不住了,不說墨族會死傷多少,王主的療傷勢必會受到幹擾的。

    人族的這一次攻擊應該隻是一種試探,下一次攻擊才是重頭戲,他相信經由這一次試探之後,人族高層必定會將這種手段發揚光大!

    可惡啊!麵對這樣無賴的戰術,墨族這邊除了硬抗,幾乎無法化解。

    甚至就連效仿都做不到,墨族這邊可沒有那麼多出色的陣法師來布置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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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三十章 笑笑的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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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修行了時間法則的緣故,楊開小乾坤中的時間流速,是外界正常的四倍。

    所以老祖雖然在他小乾坤中修養了四個月之久,但外界其實不過才一月功夫。

    短短一月,東西軍便已折騰出如此手段,楊開也不得不佩服項山等人的深謀遠慮。

    那三座乾坤世界在掠過駐地之後,受視線的阻隔,他便看不見接下來的情況了,不過縱然身處在那荒寂山穀中,也依然能察覺到,從墨族王城方向傳來的一陣陣劇烈能量波動。

    那些墨族域主們,在看到三座布滿了各種法陣的乾坤世界轟向王城的時候,表情一定很精彩。

    不過楊開估計墨族想要攔下那三座乾坤世界應該不費什麼事,畢竟他們的域主好歹也有三四十位之多,更不要說,還有兩三倍數量的八品墨徒。

    單憑那三座乾坤世界,很難將墨族怎麼樣。

    事實也確實如此,那從王城方向傳來的能量波動,隻維持了不到十息功夫,便徹底消失不見。

    日子再次變得波瀾不驚起來。

    人族駐地這邊,大軍沒有要發兵攻打王城的跡象,小乾坤中,老祖在獵戶家中休養。

    獵戶夫婦對她都很不錯,雖無親無故,卻如親生父母一般將她仔細照料,獵戶從山上帶回來的獵物,基本上有一半都進了老祖的肚子。

    獵戶夫婦很是詫異,這個從山上撿回來的小玩意,個頭不大,但是飯量卻不小,而且似乎特別喜歡吃東西。

    唯一讓獵戶夫婦有些焦慮的是,小丫頭吃的雖多,卻不怎麼長個頭。

    當年撿她回來的時候,她看起來隻有三四歲的樣子,如今一晃四年時間了,她看起來壓根就沒有變化。

    這可不太正常,小孩子長身體是最快的,四年功夫足以讓一個蹣跚學步的嬰童變成瘋跑瘋玩的半大孩子。

    但這件事在笑笑身上卻完全看不到。

    是的,養了四年,獵戶夫婦也給這從山上撿回來的小丫頭取了個名字,因為小丫頭隻要吃到什麼好吃的就開心的笑,所以便取名笑笑。

    考慮到笑笑這孩子極有可能是因為身患重病被親人遺棄,所以獵戶夫婦覺得,孩子之所以不長身體,大概跟她當年得過的重病有關係,當年蔡郎中留下一副藥方,用那藥方上的藥材,獵戶夫婦花了四個月時間,才將笑笑從鬼門關拉回來,命雖然保住了,但肯定是留下了什麼病根,這才導致她身子長的緩慢。




    唯一讓獵戶夫婦感到欣慰的是,笑笑這孩子不是他們最初以為的啞巴,她不但不是啞巴,而且天資聰慧,能說會唱。

    不但如此,在打獵方麵,這孩子似乎有與眾不同的天賦。

    就算當年將她撿回來的時候,她隻有四歲,如今也才僅僅八歲而已。

    八歲的孩子能幹什麼?獵戶不知別人家的八歲孩子能幹什麼,但自家的笑笑卻已經跟著他每日在山上打獵了。

    獵戶特意給她製作了一把小小的弓箭,最近半年,笑笑著實帶回來不少獵物,有一次甚至在她的協助下,獵戶捕殺了一頭八百斤的大野豬!

    那野豬讓整個村子的人美美的吃了半個月之久。

    村中十幾戶人家,對笑笑都很好,知道這孩子喜歡吃,所以但凡有什麼好吃的,都會送點過來,讓她解饞。

    這一日不過晌午時分,壯婦在家中忙碌,忽聽門外有些異動,推門一看,竟是當家的帶著笑笑回來了。

    這讓她很是詫異,因為時間尚早,當家的往日不可能這麼早就回來的。

    更讓壯婦在意的是,當家的臉上竟有一絲擔憂。

    她雖是個粗婦,心思沒那麼玲瓏剔透,但同床共枕了這麼多年,獵戶的神色自然瞞不過她的觀察。

    “怎麼了?”壯婦問道。

    獵戶搖搖頭,沒說話,隻是望著笑笑道:“笑笑,出去玩吧。”

    笑笑哦了一聲,放下手中弓箭和箭壺:“那我去找先生了。”

    言罷,一轉身跑出去了,速度飛快。

    壯婦在後麵擔憂道:“慢點,別摔著。”

    盡管知道這孩子跟著獵戶在山上都能飛奔來去,如履平地,但壯婦終還是擔心她跑快了會摔著。

    至於孩子口中的先生,則是四年前無意間雲遊至此的一個書生,那書生似乎很喜歡這邊的環境,到了這裏便定居了下來,一待數年之久,也不知是不是一輩子要留在這了。

    書生沒別的本事,讀書識字是一把好手,村中正缺一個教書先生,是以在獵戶們的請求下,那書生如今便幫忙教導幾個孩子斷文識字,平日裏每家幫襯一點,日子倒也過的下去。




    笑笑似乎挺喜歡那個書生的,據她所說,每次過去,先生都會給她一些好吃的東西,許多東西連獵戶夫婦都沒聽說過。

    獵戶夫婦也沒深究過,隻覺得書生平日裏生活還要大夥接濟,哪有什麼好東西分給孩子?

    不過對笑笑來說,但凡是能吃的,都是好吃的!

    目送笑笑跑遠了,壯婦才回過頭來,隻見當家的坐在桌邊,連飲了數杯粗茶,唉聲歎氣。

    壯婦就見不得這樣,一巴掌拍在他後背上,打的獵戶差點吐血,“有什麼話就說,別像個悶葫蘆一樣,一竿子打不出一個屁來!”

    獵戶又歎一口氣,這才開口道:“今在山上,我碰到一個婦人。”

    壯婦斜眼看他,冷笑道:“漂亮嗎?”

    獵戶一怔,苦笑道:“你在想什麼啊,你怎麼不問問我,是在哪裏碰到的?”

    壯婦冷哼道:“在哪碰到的?”

    獵戶沉聲道:“在那屋子裏。”

    壯婦怔了一下,旋即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獵戶望著她道:“你也知道,當年我將笑笑從山上帶下來,就是在那木屋中撿到的。所以這些年我每次上山打獵,都會去那邊瞧瞧看看,一直也沒發現過什麼,這次那木屋中居然有一個婦人,而且看她的裝束,應該是來自大戶人家,身邊還有幾位仆從跟隨。”

    “那又怎樣?”壯婦一臉警惕。

    獵戶繼續道:“我上前去問他們在這裏做什麼,那婦人手下的一個仆從說,幾年前他們家主母在那附近丟了一個東西,如今過來找找。”

    壯婦的臉色已經有了變化:“找到了嗎?”

    獵戶緩緩搖頭:“我沒問她丟了什麼。”

    “她見到笑笑了?”

    獵戶道:“沒有,當時我跟笑笑分頭追蹤一隻麅子的蹤跡,笑笑不在我身邊。”

    壯婦明顯鬆了口氣。

    獵戶歎道:“婆娘,我看那婦人的相貌眉眼,隱約與笑笑……”

    “不許說!”壯婦忽然雷霆獅吼,嚇的獵戶一縮脖子,家中母老虎之淫威,輕易不敢冒犯。

    壯婦卻不依不饒,快步走到門邊,雙手掐著腰,對著門外空地大聲吼道:“丟就丟了,還找什麼找!當年丟的時候不見心疼,如今養好了卻又來找,找就能找回去了?我呸!狼心狗肺的東西!”

    那門外似乎有一個無形的大敵,當壯婦視如仇寇,好一陣痛罵,鄉下人別的本事沒有,罵街功夫一流。

    直罵的天昏地暗,壯婦才怒火稍息,轉過身來,望著獵戶道:“趕明兒上山將那女的拿箭射死!”

    獵戶一頭冷汗:“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天塌下來我頂著!”壯婦一副巾幗威風,走到桌邊,抓起茶壺,仰頭灌下,潤潤幹燥喉嚨。

    一壺茶飲罷,將茶壺狠狠丟在桌上,發出咚的聲響,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目光無神,滿麵呆滯,渾沒有方才撒潑罵街的風采。

    又片刻,壯婦抬手擦著眼睛。

    獵戶悄悄拿眼望去:“怎麼還哭了呢?”

    壯婦本還隻是偷摸哭泣,這一下再忍不住,嚎啕起來:“當家的,笑笑是上天給我們的恩賜,誰也帶不走對不對?”

    夫婦二人成親二三十年了,早年耕耘也極為勤勉,可不知因為何故,至今膝下無兒無女。

    四年前,獵戶將笑笑從山中帶回,壯婦便覺這是上天在可憐她,給她的恩賜。

    如果說最初的時候,她還希望當家的能找到笑笑家人,將她送回去,然而養了四年了,無論是她還是獵戶,都已將笑笑視如己出,如今又哪舍得分別?

    一想起要跟孩子分開,壯婦就心如刀割。

    獵戶寬慰道:“我隻是告訴你今天碰到一個貴婦人,那貴婦人幾年前丟了東西,這次過來找找,也沒說她一定就是笑笑的親人啊。”

    壯婦哭的淚眼模糊,抽噎道:“不是你說……你說那婦人與笑笑相貌眉眼隱約怎樣,又是丟了東西來找的,不是笑笑的親人又是誰?”

    獵戶沉默。

    事實上,當他第一眼見到那婦人的時候,就生出了這樣的想法,因為她與笑笑的眉眼確實有幾分相似之處。

    堂內壯婦嚎啕不斷,獵戶沉默不語。

    好片刻,獵戶才道:“孩子終究有自己的爹娘,看那婦人也是大戶人家出身,笑笑跟她回去,總比跟著我在山上跑要有出息的多,日後長大了,也能嫁個好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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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三十一章 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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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壯婦一下不哭了,站起身來,鷹視狼顧著獵戶:“你敢將笑笑送回去,我把你腿打斷!”

    這般說著,轉身朝內屋衝去。

    經過獵戶身邊的時候,一腳踹向獵戶屁股下的長凳。

    哢嚓一聲,竟直接將那凳子腿踹成兩截,獵戶一個不穩,跌坐在地,望著斷成兩截的凳子腿,獵戶倒吸涼氣。

    他雖知自家婆娘力氣大,卻沒想竟大致如斯境界,簡直可怖!

    自己的腿怕是沒這凳子腿結實,想想壯婦臨走前撂下的狠話,獵戶終究不敢再多說什麼。

    村口臨山腳的位置上,有一座簡陋的屋子,雖簡陋,不過卻是村民們幫著搭建起來的,倒也結實,足夠遮風擋雨。

    這屋子便是四年前雲遊至此的書生的住處,也是如今村中的學堂,不但村中的幾個孩子會來上學,就連附近幾個村子的獵戶聽說這裏有先生教書,也將孩子送了過來。

    所以小小的學堂中,時常也能聚集十幾個孩子。

    山中的孩子向來無法無天,野性難訓,眾多獵戶原本還擔心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先生能不能降服這些野孩子,生怕孩子們給他帶來什麼麻煩。

    可讓獵戶們詫異的是,不管多麼刺頭的孩子,到了學堂這邊,竟都變得老老實實,絲毫不敢造次。

    先生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手段,隻是單純的教人讀書識字而已,這奇特的現象讓獵戶們嘖嘖稱奇。

    此時此刻,正在給孩子們上課的先生忽然輕輕地笑了一聲,仿佛發現了什麼好玩的事。

    底下眾多學生都不明所以,不過礙於先生威嚴,卻是不敢發問,唯獨一個高高舉手,脆生道:“先生,何故發笑?”

    問話的不是旁人,正是看起來比所有孩子都要小很多的笑笑。

    學生們對先生的感覺與其說是害怕,還不如說是敬畏,先生也從未懲罰過他們什麼,不過隻要進了這學堂,所以學生都變得老老實實。

    唯獨一個笑笑,對先生沒有什麼敬畏之情,也隻有她敢在先生授業之時開口打斷了。

    先生聞言抬頭,露出一張堅毅臉龐,微微一笑道:“沒什麼,隻是忽然想起一個好玩的事。”

    笑笑歪著腦袋不明所以。

    先生繼續上課。

    之所以發笑,自然是察覺到了獵戶家那邊的情況,獵戶婆娘的種種表現著實讓人忍俊不禁。

    說起來,獵戶在山上木屋那邊發現的貴婦人,他也早有察覺,若是刻意比較的話,那貴婦人的眉眼樣貌確實與笑笑有幾分相似,但如果沒有先入為主的念頭,就比較不出這一點了。

    他也知道,那貴婦人與笑笑根本沒有半點關係。

    畢竟笑笑本身可是一位九品至尊老祖!那貴婦人,隻是他小乾坤中的一個普通生靈罷了。

    這一切都隻是巧合而已,是獵戶夫婦太過敏感。

    四年多前,老祖被獵戶帶回此間,楊開跟隨而來,察覺到老祖現在的狀態有些不太對勁,不過無從下手,隻能打扮成一個落魄書生的樣子,跑來這邊定居,如此便可光明正大與老祖接觸,多多觀察。

    四年時間,楊開也察覺到一些讓他在意的東西。

    第一個便是老祖傷勢不輕,否則不至於四年時間不長個子,這傷勢隱藏在極深處,便是連他都看不出來。

    不過如此一來,待到老祖開始長個子的時候,便是傷勢開始好轉之時。

    第二點讓楊開尤為不解。

    老祖的記憶似乎真的出問題了,與之接觸了四年之久,老祖如今對他的印象,僅僅隻是村中的教書先生,以往種種完全不記得。

    楊開覺得,老祖應該是封印了自身記憶,隻不過為何要這麼做,他就不清楚了。

    如今他也隻能全方麵地配合老祖,給他提供最優渥的療傷環境,期待老祖能早日恢複過來。

    課業授罷,孩子們各自散去。

    楊開端坐學堂中等候,過得片刻,一個小小的腦袋忽然從門外探出來,衝他嘻嘻笑。

    楊開失笑搖頭,不管是不是封印了記憶,老祖這吃貨的本色還是不會改變的。

    衝她招招手,笑笑蹦蹦跳跳地來到楊開身邊,乖巧站好。

    楊開手心一翻,一根糖葫蘆便捏在指尖,遞過去給她。

    笑笑開心極了,甜甜道:“謝謝先生!”

    ……

    夜間安睡之時,笑笑察覺有些不對勁,伸手一摸,隻感覺抱著她的阿娘臉上一片濕潤。

    笑笑奇怪發問:“阿娘,你怎麼哭了?是不是阿爹欺負你了?”

    壯婦使勁搖頭:“沒有,隻是做了個噩夢。”

    “哦。”笑笑信以為真,轉過身,整個人縮在壯婦懷中,小手輕拍她的背部,寬慰道:“阿娘不怕,笑笑在呢。”

    以前她做噩夢的時候,阿娘就這麼輕拍她的,很快她就會再次睡著。

    “嗯,阿娘不怕呢。”壯婦應了一聲,將懷中的小人兒摟的更緊了。

    翌日,壯婦將笑笑打扮的漂漂亮亮,更是給她穿上了四年前撿回她時她身上的衣服。

    因為笑笑四年沒長身子,所以這衣服依然穿著合身,而且也不知這衣服是什麼材質縫製,縱然過了四年,也一樣光潔如新。

    給笑笑打扮的時候,壯婦一直紅著眼睛。

    獵戶就蹲在屋外,一言不發。

    夫妻二人沒有交流,但看到自己婆娘這般做法,他便知道婆娘是什麼意思了。

    笑笑依然無憂無慮。

    打扮妥當,望著鏡子中那甜美純真的笑容,壯婦長歎一口氣。

    笑笑道:“阿娘,我穿這身不好打獵呢。”

    壯婦擠出一絲微笑:“今日不打獵。”

    笑笑歪著腦袋,奇怪道:“不打獵嗎?那我去找先生了。”

    “也不找先生。”壯婦牽著笑笑的手站起來,“今日阿爹帶你去一個地方,你跟著就行。”

    “哦。”笑笑懵懵懂懂地點頭。

    獵戶走了進來,與婆娘對視一眼,很快又撇開目光,衝笑笑招呼道:“出發了笑笑。”

    “嗯。”笑笑蹦跳前行,獵戶緊隨其後。

    “笑笑!”壯婦在後麵忽然喊了一聲。

    笑笑方才回頭,壯婦便已到近前,一把將她抱住,忍著眼中的淚水,叮囑道:“一定要好好的。”

    “我知道了阿娘,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笑笑重重點頭。

    “去吧。”壯婦狠心鬆開手,轉過身子,不敢再看,生怕多看一眼便再舍不得了。

    身後傳來笑笑甜甜的笑聲,漸行漸遠。

    許久之後,壯婦才轉過頭來,視野之中卻是再見不到那個小小的身影,她衝出幾步,又猛地駐足,手抓著院門,傻傻地望著。

    許久許久,她才從懷中取出一根糖葫蘆,仔細打開包在外麵的油皮,大口咬下一顆,淚水混著咽下肚中。

    真甜啊!

    崎嶇山路,獵戶不知走過多少遍了,但這一次卻是他走過最艱辛的一次。

    一路走走停停,直到晌午過後,才遠遠看到那木屋所在。

    他本希望昨日看到的婦人今日已經離去,如此一來,他便不用糾結什麼了。

    但他來的正是時候,那婦人似乎正要啟程。

    見得昨日的獵戶,婦人不免有些奇怪,更讓她感到奇怪的是,獵戶竟還帶了一個穿著明顯透著華貴之氣的孩子過來。

    在幾位仆人的警惕下,婦人讓那獵戶上前說話。

    “找我有什麼事嗎?”婦人問道,她覺得獵戶應該是特意來找自己的,說話間,又瞧了瞧他身邊的孩子,不禁有些挪不開目光。

    實在是這孩子生的太可愛了,用粉雕玉琢來形容都不為過,她也是大戶人家出身,見過不少大戶人家的後嗣,可從未有哪一個能與眼前這個孩子相提並論。

    如果說眼前這個孩子是天上的雲雀,那她以前所見的便是地上的淤泥。

    這山野之中,竟有這樣的孩子?

    見她直直地盯著笑笑,獵戶就如被人捅了一刀般,這是認出來了吧?畢竟笑笑一直沒有變化,四年前她是什麼樣子,如今她還是什麼樣子,若真是笑笑的親人,沒道理認不出來的。

    張開口,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裏,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笑笑倒是一點也不怕生,甜甜地對那婦人笑道:“嬸嬸好。”

    那婦人也笑了:“真是乖巧的孩子。”

    衝一旁下人招招手,那下人立刻取出一個食盒遞過來,婦人彎腰,將食盒遞給笑笑:“自家做的,好吃的很,你嚐嚐。”

    笑笑扭頭看向獵戶,似在征詢,但那眼神卻是蠢蠢欲動,沒辦法,對吃的東西她一項抗拒不了。

    獵戶卻有些發懵。

    這跟他預想的情況有些不太一樣,婦人看上去確實喜歡笑笑,但這明顯不是認出笑笑該有的樣子。

    難道說……

    獵戶忽然激動起來,開口道:“夫人,昨日你說丟了東西,如今找到了嗎?”

    那婦人搖搖頭:“丟了好幾年了,也記不清丟在什麼地方,之前隻是覺得此地有些眼熟,以為丟在這附近,如今看來卻是我記岔了,不是什麼要緊的東西,不找也罷。”

    獵戶一直緊繃的身子,陡然放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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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三十二章 攻打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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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中,壯婦坐在椅子上,將笑笑抱在懷中,笑的合不攏嘴,頗有一種失而複得的喜悅。

    笑笑覺得阿娘今日有些奇怪,不過畢竟年紀尚小,許多事都不懂,自然不知阿娘具體奇怪在什麼地方。

    此時此刻,她麵前擺著一個食盒,正是山上那貴婦人給她的那個,食盒中也不是什麼貴重物品,自家做的桂花糕而已。

    鄉野之人,哪裏見過這麼精致的糕點,更不要說吃了。

    食盒中的桂花糕已經吃了一半,大多都進了笑笑的肚子。

    “阿娘,你再吃一塊。”笑笑捏起一塊桂花糕,送到壯婦嘴邊。

    壯婦笑吟吟地道:“阿娘不吃了,甜的齁人,笑笑自己吃。”

    “哦。”笑笑應了一聲,將桂花糕放在嘴邊慢慢咬著。

    太好吃了!讓人恨不得把舌頭都咽下去。

    門外正在磨著箭簇,為明日上山打獵做準備的獵戶抬眼望著這溫馨一幕,憨厚一笑。

    ……

    大衍關外,距離大衍半日路程的一塊浮陸上,南北軍臨時駐地。

    一年多前,南北軍在虛空中與大衍發兵的墨族一場大戰,那一戰殺敵不少,自身損傷亦是不小。

    墨族的殘兵敗將朝大衍關潰逃,得大衍留守墨族接應,龜縮不出。

    一年多時間過去了,南北軍與大衍墨族遙遙對峙,仿佛隔空相望的兩隻猛獸,互相齜牙咧嘴,卻是誰也不能把誰怎麼樣。

    大衍墨族這邊吃過一次大虧,不敢輕易出兵,唯恐一旦發兵便再無退路。

    而南北軍這邊麵對龜縮在大衍之中的墨族,也是沒什麼好辦法。

    站在攻關方的立場上,人族才真正意識到關隘之險的牢固,整個大衍關給墨族提供了極為完善的防護,南北軍若是貿然發起進攻,絕對要損兵折將,依靠南北軍如今的兵力,很難將大衍關一舉拿下,而一旦沒辦法在短時間內拿下大衍,那麼南北軍之前營造出來的優勢將蕩然無存。

    南軍軍團長歐陽烈脾氣暴躁,麵對如此僵局實在頭疼,整日催促米經綸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大衍墨族引出來,痛打一頓。

    米經綸能有什麼辦法?大衍墨族龜縮不出,他空有千百良策,也難以施為。

    “歐陽兄稍安勿躁,如今大衍這邊的局勢已成僵局,墨族不出,我人族難攻,唯有對峙爾!”米經綸寬慰著一次次過來找自己商討對敵方案的歐陽烈。

    歐陽烈並不是不知道這個道理,好歹也是八品開天,一軍軍團長,若隻憑一腔衝動行事,也沒有今日成就。

    然而知道歸知道,脾氣就這樣,改不了。

    “對峙到猴年馬月嘛!難不成就這樣一直對峙下去?”歐陽烈憤憤道,墨族也是個膽小的,空有那麼強壯的軍容,竟也隻知躲著,不敢發兵,忒也氣人。

    米經綸道:“自然不可能一直這麼對峙下去。大衍之局,破局關鍵並不在此間,還要落在東西軍頭上。”

    歐陽烈眼珠子一轉,恍然道:“米兄的意思是……”

    米經綸頷首道:“東西軍若是能將墨族王城那邊打的沒有招架之力,墨族王主定然著急,到時候大衍墨族又豈能安然不動,王主號令之下,他們勢必要去救援,到時候便有我南北軍用武之地了。”

    歐陽烈聽的連連點頭:“正是如此。那依米兄所見,這個破局點何時才會來臨?”

    米經綸道:“那就要看王城那邊什麼時候支撐不住了。不過我想時間應該不會短,東西軍兵力與我南北軍相差無幾,雖有老祖坐鎮,可墨族那邊亦有王主抗衡,想要破局可不是簡單的事。當下之計,咱們該做的,倒是應該與東西軍那邊取得聯係,最好能及時將雙方消息互通,如此才方便接下來的計劃。”

    歐陽烈搖頭道:“這事有點難,此地距離王城太過遙遠,取得聯係簡單,但消息來往肯定是要遲滯的,怕是做不到那麼及時。”




    米經綸頷首道:“若是能讓那位楊師侄在大衍和王城之間布置幾座乾坤大陣就好了,隻可惜如今他恐怕正在協助老祖療傷,分身無暇。否則以項山的高瞻遠矚,肯定已經讓他著手做這件事了,不管怎樣,消息來往還是需要的,不管有沒有遲滯。”

    歐陽烈道:“既如此,那就找個人前往東西軍那邊吧。”

    米經綸微微一笑道:“我已經派人出去了,這個時候差不多應該抵達東西軍那邊了。”

    歐陽烈聞言不禁翻個白眼,這廝把事先做了再跟自己講,搞的自己好無知的樣子,跟這些玩弄陰謀詭計的人待在一起,心好累啊。

    米經綸眺望著虛空深處,他之前派人前往東西軍那邊,一來是互通各自的消息,二來,他也是想知道,東西軍那邊如何攻打王城。




    麵對墨族大軍駐守,王主坐鎮的王城,以東西軍現有的兵力想要拿下可不容易,易身處之,若自己是東西軍的統帥該如何做,米經綸多有考量,也想過一些辦法,卻都沒什麼好效果。

    所以他更想知道項山要如何做。

    值此之時,東西軍駐地乾坤中,大軍集結,一艘艘原本停泊在乾坤中的戰艦迅速升空,掠向虛空之中。

    一座高山之上,八品總鎮查蒲觀望此景,麵露訝然,朝旁邊一人問道:“東西軍這是要攻打王城了嗎?”

    查蒲乃是南北軍艮丁鎮總鎮,也是米經綸派遣過來與東西軍聯絡之人,正如米經綸所料,他早在三日前便已抵達此間,正巧碰上東西軍馬上要進行的一個大計劃,便留下來觀望,準備將詳細情報帶回去告知米經綸。

    之所以出動一位八品,主要是距離太遠,路上不一定安全,七品出動的話,說不定會遇到什麼危險,所以隻能出動八品總鎮了。

    如今南北軍那邊暫時平靜,少他一位八品也不礙事。

    而這位查蒲,也正是之前楊開斬殺了那八品墨徒之後,前來救援他的那位。

    此時站在查蒲身邊的乃是項山的副官,李星。

    奉項山之命,李星全程陪同查蒲,負責解答他的一些問題。

    此刻東西軍大軍調動,一副要去攻打墨族王城的架勢,隻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來。

    這讓查蒲不免有些憂心,墨族王城那邊的陣勢他也看到了,以東西軍眼下的力量,強攻殊為不智,一旦兩軍交上手,東西軍必定死傷慘重。

    他雖知項山不可能做這種蠢事,但還是忍不住有些擔心。

    旁邊李星聞言道:“查師叔稍安勿躁,項大人說了,師叔靜觀即可。”

    查蒲扭頭瞧他一眼,微微一笑:“哦?項師兄這麼說?如此看來,東西軍調動應該隻是幌子了?”

    李星眼簾低垂:“軍機之事,弟子不敢透露。”

    他雖整日跟在項山身邊,軍中大小事無不知曉,但沒有項山的命令,也是不敢隨意置喙什麼的。

    查蒲也不為難他,隻是頷首:“你這麼說,我倒是愈發期待了,就讓我看看,項師兄這邊有何妙招來對付墨族吧。”

    兩人一時無言。

    東西軍調動的極為迅速,軍令傳達之下,修養了一年多時間的各鎮將士齊齊登艦,很快虛空中便彙聚出一支龐大艦隊,那艦隊之中,大大小小的戰艦多達兩千多艘,個個氣勢猙獰。

    此間異動自然瞞不過墨族的查探,是以人族大軍這邊一有異常,王城的墨族便有所察覺。

    硨硿域主屹立在自己的樓船甲板之上,運足目力眺望,臉色凝重。

    他不知人族大軍為何忽然擺出一副這樣的陣勢,但不管怎麼說,接下來一場大戰看樣子是避免不了了。

    王主沉眠之前曾有命令,嚴防死守,人族若不攻打王城不必理會,若敢有異動,自然要不惜一切代價阻攔。

    是以在察覺人族這邊征調大軍之後,硨硿一道道命令便已傳達下去,近百萬墨族大軍也做好了隨時一戰的準備。

    不過很快,硨硿便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

    人族大軍並沒有直線朝王城進發,而是從相對王城方向的左側,迂回了一個大圈。

    這讓硨硿很是不解。

    人族要做什麼?

    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迂回這麼一個大圈,是想從王城後方發起攻擊?簡直可笑,真當自己是瞎子不成?

    人族若真敢這麼做,硨硿定叫他們有來無回。

    同樣不解的還有正在觀望的查蒲,與硨硿一樣的想法,在毫無遮掩的情況下這般迂回,除了浪費時間之外,沒有其他任何效果。

    隻不過他並沒有再次發問,東西軍高層既然如此做,定有自己的道理,他隻需觀望下去即可。

    米經綸想知道東西軍這邊如何破解王城之局,或許這一戰便是關鍵。

    東西軍駐地距離王城不過半日路程,在繞行一個大圈的情況下,大半日後,東西軍浩蕩艦隊已經繞行至王城的左側了。

    到了這個位置,東西軍不再繞行,在領先一艘衛級戰艦的引領之下,龐大艦隊迅速朝王城逼近!

    氣勢如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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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三十三章 左右夾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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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軍龐大艦隊與王城距離迅速拉近。

    墨族大軍自然不會坐視不管,硨硿命令下達,百萬墨族大軍及時調動,大半兵馬趕往左側布防。

    這是正確的舉動,也是唯一的對策。

    不過硨硿並非傻子,並沒有將所有力量都擺在左側位置,他也要防備人族可能的偷襲。

    人族的龐大艦隊確實從左側攻來,但那隻是艦隊,誰敢保證人族所有將士都在那一艘艘戰艦上,萬一墨族將所有兵力集結左側,人族另有力量從右側襲來可就沒法防備了。

    硨硿有十足的把握確信,人族這一支艦隊的襲擾,隻是佯攻,他們真正的目標,絕對在王城右側方向,否則沒道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繞一個大圈,故意吸引自己的注意力。

    是以在調動大軍左側布防的同時,他也命令留守墨族,嚴防王城右側可能的異動。

    時間流逝,肅殺氛圍彌漫虛空。

    小半日後,雙方距離隻有千萬裏之遙了,這種距離上,雙方的八品與域主們儼然已經可以交手,不過雙方都在克製,沒有誰率先出手。

    而到了此時,人族戰艦上的情景已經一目了然。

    出乎硨硿的意料,那一艘艘人族戰艦上,幾乎都是滿編的配置。

    這讓他頗有些疑惑不解,他原本以為人族會借助這龐大艦隊的進擊作為幌子,吸引己方注意力,真正的大軍會從王城右側悄悄集結,發起進攻。

    可如今看來,情況跟自己想的不一樣。

    那戰艦上的配置滿編,換句話說,人族的所有力量都集中在這龐大艦隊中,並沒有另外的大軍。

    那他們為何還要特意繞一個大圈?

    如果不是故布疑陣的話,那他們繞行這麼一個大圈有何意義,難不成是在躲避什麼?

    躲避什麼……

    驟然間,硨硿臉色大變,霍地抬頭朝虛空深處望去,他驀然想起一年多前的事了。

    那三座煉成一條直線的乾坤世界,正是從那個方向攻過來的。

    人族艦隊的繞行,也正好避開了那個方向。

    與此同時,小乾坤世界中,正在學堂中傳道受業的楊開也忽然抬頭,目光穿透小乾坤世界的封鎖,看向那虛空深處。

    他所處的位置,讓他能夠在墨族察覺到種種來自虛空的異常之前便有所發現。

    又來了!

    一年多前的情況再現,那虛空深處,不知從何處飛掠而來的乾坤世界,正迅如閃電地掠過,直朝墨族王城方向轟去。

    上次見到此景的時候,那幾座乾坤世界還因為法陣的運轉,而光芒大放。

    這一次沒有那麼氣勢驚人,反而顯得悄無聲息,想來是陣法師們做了更多布置,讓法陣的光芒收斂,讓乾坤世界的掠行更加隱蔽。

    這是要打墨族一個措手不及啊!

    隻不過上次三座乾坤世界的襲擊沒對墨族造成什麼威脅,這一次情況又如何?

    “先生你在看什麼?”笑笑好奇發問,順著楊開的目光看過去,隻見到那屋頂上一張蜘蛛網上,有獵物在垂死掙紮。

    “沒什麼。”楊開微微一笑,繼續低頭念書。

    說話間,那一座座被布置了各種法陣的乾坤世界已然掠過人族駐地,急速朝墨族王城逼近。

    站在那高山之巔,觀望戰況的查蒲直把眼珠子都瞪出來了,吃驚道:“這便是東西軍安排的後手?”

    陪同在他身旁的李星回道:“是的。”

    查蒲看看那一座座乾坤世界,又看看東西軍如今所處的方位,倒吸一口涼氣:“大軍與這些乾坤世界形成左右夾擊之勢,墨族必定要顧此失彼,端是妙策。”

    怪不得在來此之前,米師兄對項山推崇至極,如今看來,確實名不虛傳。

    這些乾坤世界上布滿了各種法陣,即便他是一位八品開天,也能隱隱感受到從那乾坤世界中傳遞來的危險氣息,可想而知,這玩意若是轟進墨族大軍之中,必定會讓墨族死傷慘重。

    應對這些乾坤世界最好的辦法,便是提前將之打爆,而這就需要墨族那邊的強者出手。

    一旦墨族的強者出手了,東西軍就可以順勢發起攻擊,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麵對如此局勢,墨族強者能不出手嗎?那是不可能的。

    而且時間上也算計的絲毫無差,如今東西軍距離王城不過千萬裏之遙,隨時都可能對王城發起攻擊,墨族根本沒辦法不管東西軍。

    兩頭都要管,兩頭都要顧,注定要應接不暇。

    查蒲忽然心頭一動,東西軍可以用這種方法來對付墨族,南北軍那邊是否可以效仿?

    不過這個念頭轉過之後,他便歎了口氣。

    南北軍是無法效仿的,因為大衍關跟墨族王城不一樣,墨族王城雖是整個戰區墨族最重要的地方,但這裏沒有太強大的防護之力,所以麵對這一座座襲來的乾坤世界,墨族沒辦法置之不理。

    大衍關就不一樣了,本身堅固無比,南北軍真要是借助乾坤世界去攻,大衍墨族完全可以無視,便是被那一座座乾坤世界撞上又怎樣?牢固的大衍不會有半點損傷。

    一旁李星開口道:“事實上,早在一年前,東西軍這邊就已經送了三座乾坤世界過去。”

    “哦?”查蒲聞言眉頭一揚,“效果如何?”

    李星道:“沒有什麼效果,墨族那邊強者數量不少,不等那三座乾坤世界靠近王城便被打爆了。”

    查蒲有所意會:“沒有效果,恐怕就是最大的效果了吧?”

    李星躬身道:“查師叔慧眼如炬。”

    查蒲嗬嗬一笑:“隨口一說罷了,看樣子項師兄布局果然長遠。”

    兩人說話間,王城那邊的墨族已經騷動起來。

    盡管有法陣遮掩的光芒和痕跡,但那壓迫性的氣息迅速逼近,域主們又如何感知不到?

    運足目力觀望,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朝王城襲來的乾坤世界。

    與上次不同,這次這些乾坤世界並沒有排成一條直線,單是肉眼看到的,便已有三座了,相信真正的數量,肯定要比三座更多。

    硨硿域主睚眥欲裂,隻是略一沉吟,一道命令便已傳達下去。

    下一瞬,十多位域主,二十多位八品墨徒的身影衝天而起,直朝那襲來的乾坤世界迎去。

    類似的情景他們一年前遭遇過,所以如何應對這些乾坤世界,墨族這邊多少有了些經驗。

    隻要在這些乾坤世界轟到王城範圍之前將之打爆,自然就不會對王城造成什麼影響。

    隻不過上次墨族這邊是強者盡出,輕鬆將三座乾坤世界攔下。

    而這一次能出動的人手,卻隻有上次的三成而已。

    沒辦法,人族艦隊依然在持續朝王城逼近,大有要展開大戰的意圖,硨硿不可能對此置之不理,他必須要留下六七成的人手,來防備人族大軍的襲擊,唯有這樣,才能確保王城無虞。

    劇烈的能量波動宣泄而出,一道道秘術神通施展開來,眾多域主,八品墨徒出手之際便虛空顛倒。

    他們也是聰明的,並沒有將力量分散,而是將所有力量集中在一處,準備先轟碎排頭而來的第一座乾坤世界。

    按照上次的經驗,他們的這一次聯手足夠將這乾坤世界打爆,化作齏粉。

    然而當他們真的動手之後才發現,這一次的乾坤世界與上次有些不同。

    變得更加堅固了。

    明顯是人族陣法師布置的法陣加強了的緣故。

    所以一輪轟擊之後,那一座乾坤世界雖然被轟的四分五裂,但並沒有如預期般爆為齏粉。

    不但如此,就在那一座乾坤世界裂開之時,從那碎裂的浮陸之中,竟打出一道道威能恐怖的光芒,齊齊朝王城方向轟去。

    這顯然也是早就布置好的陣法的效果,一旦乾坤世界被攻擊,這些法陣就會自主運轉。

    上次可不是這樣的!

    域主和八品墨徒們皆都被搞了一個措手不及,雖紛紛出手將那些攻擊攔下,但那些乾坤世界的碎塊卻依然朝王城砸來。

    在這些碎塊之後,是更多的完整的乾坤世界。

    域主們怒吼,將一身力量發揮到極致,八品墨徒們也不敢有絲毫留手,各種神通秘術盡情施展。

    下方留守的領主們見狀,紛紛掠空而去,施以援手。

    短短不過半盞茶功夫,從虛空深處襲來的乾坤世界便被爆了個幹淨,但讓所有墨族都渾身冒汗的是,這一次襲來的乾坤世界竟多達十座!

    比起一年前,多了三倍有餘!

    雖將這十座乾坤世界打爆,但危機並沒有完全解除,每一座乾坤世界被打爆的時候,其上布置的種種法陣都會爆發開來。

    為了攔擊這些法陣之威,好幾位八品墨徒都受了傷,七品墨徒和領主們甚至出現了較大的傷亡。

    那些上位墨族和下位墨族就更不用說了,在上層的號令下,拚死攔截一些法陣的餘威和衝擊王城的乾坤碎片。

    死傷不斷!

    王城之外,生命氣息的凋零此起彼伏。

    縱然墨族奮力攔截,也依然有疏漏之時,一塊乾坤碎片狠狠撞擊在王城的所在的浮陸上,撞擊之處,那浮陸上殘存的所有陣法,一瞬間全部爆發出來,化作耀眼光芒,將附近墨族籠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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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三十四章 打一輪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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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那幹坤碎片撞擊在王城所在的浮陸之上時,所有墨族的動作都僵了一瞬。

    嚴防人族大軍來襲,坐鎮不動的硨硿域主更是臉皮抽搐。

    每個墨族臉上都浮現出惶恐之色。

    他們懼怕的並非是王城所在的浮陸被摧毀,那一塊撞在浮陸上的幹坤碎片雖然體量不小,但因為之前有諸多墨族的攔截轟擊,所以對王城並不會造成太大的損傷。

    他們懼怕的更不是那碎片上的法陣爆發,會不會吞噬了成千上萬墨族的性命。

    他們所懼怕的是,隻是這樣撞擊的震動,會帶來的影響。

    就在所有墨族心驚膽戰之際,那王級墨巢之中,一道沉眠的意誌迅速蘇醒。

    那是王主的意誌。

    沉眠療傷的王主終是被驚動。

    那恢宏意誌掃過整個浮陸和所有墨族大軍,似在辨明局勢,待勘清情況之後,意誌之中陡然傳遞出滔天怒意。

    上百萬墨族大軍,如寒冬中沒築窩的鵪鶉,瑟瑟發抖。

    王主之怒,顯然是在針對他們,是他們的無能,導致王主在沉眠療傷之時被驚動。

    所有墨族都知道在墨巢中療傷時被打斷會是什麼樣的後果,那意味著之前的療傷效果要大打折扣,王主自然震怒。

    不過王主並沒有其他表示,很快又陷入沉眠之中。

    他也沒功夫表示什麼,對他來說,眼下什麼事都比不了他自身療傷重要,隻要他能借助墨巢之力趕在人族老祖傷勢大好之前恢複,那麼他就能占據主動權。

    所有墨族都知道,沒有下一次了,否則待王主出關之時,肯定有人要倒黴。

    這邊提著的心還沒放下來,從王城左側進擊而來的人族艦隊已經能量嗡鳴,數之不盡的秘術秘寶之威宣泄而來。

    霎時間,五顏六色的光芒將偌大虛空染的絢爛多彩,那一道道威能可怖的攻擊,如狂風暴雨一般朝王城方向襲去。

    每一道攻擊,都不遜於七品開天全力出手。

    人族戰艦上布置的法陣和秘寶,本就是為了人族將士們能夠發揮超出自身實力的力量的,從戰艦上打出去的攻擊,最次也是七品級別的。

    其中更夾雜著大量八品總鎮們施展出來的神通妙術。

    硨硿怒吼,布防在王城左側的六七十萬墨族大軍齊齊出手攔截。

    盡管數量上要超出人族二十倍有餘,墨族大軍亦是拚盡全力,也依然無法將所有攻擊攔下。

    那一道道光芒轟進密密麻麻的墨族大軍之中,光芒之中蘊藏的威能爆發,收割著墨族的性命。

    之前布防在王城右側,負責攔截幹坤世界的眾多域主和八品墨徒們見狀,紛紛趕來馳援。

    如今所有的幹坤世界都已被打爆,人族再無後手,右側自然不必再投入太多精力。

    人族既決議要從左側進攻王城,那他們就必須在左側與人族決一死戰。

    然而等這些域主和八品墨徒們趕到左側的時候,卻都瞬間傻眼。

    此刻那諸多秘術神通的光芒方才斂去,視野之中,原本已經逼近王城範圍五百萬裏的人族艦隊,竟已借助那一輪齊攻的光芒掩護,撤出千萬裏之外了。

    並且他們壓根就沒有回頭的跡象,正在迅速遠去。

    域主們看的目瞪口呆。

    硨硿一腔怒火憋在心口,猶如即將噴發的火山,燒的自己難受的要吐血,雖滿心不甘,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人族艦隊漸行漸遠,不敢有任何追擊的舉動。

    “哈哈哈哈!”那高山之巔,將局勢印入眼簾的查蒲放聲大笑,笑的幾乎眼淚水都快出來了,“實則虛之,虛則實之,如項兄這樣的對手,簡直可怕!”

    他是站在墨族立場上來評價的。

    別說墨族了,便是他,之前也以為東西軍要借助那幹坤世界的轟擊餘波,對王城發起進攻,畢竟那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墨族大軍突遭變故,將近三成的力量留守右側布防,人族真要發起進攻,肯定能打出一個不錯的戰績。

    而且那龐大艦隊已經擺開了架勢,所有將士都做好了與墨族大戰的準備。

    可是誰也沒想到,東西軍這一番做派竟隻是虛張聲勢,雷聲大,雨點***近王城五百萬裏,打了墨族一輪便跑了。

    跑了!

    若不是親眼所見,查蒲簡直不敢相信。

    這情景看上去,就像是人族大軍跑到墨族家門口,狠狠扇了墨族一巴掌,趁著墨族沒反應過來掉頭就走,墨族那邊想還擊都做不到,任誰碰到這種事怕都會憋屈的要死。

    碰到這樣的事,墨族那些域主心裏怕是不會好過了。

    不過不得不說,這出乎意料的決策,卻是極為英明的決定。

    固然,人族艦隊方才若是真的對王城發起進攻的話,肯定不會吃虧的,完全可以在短時間內取得不錯的戰績再退走。

    但如此一來,人族這邊肯定也會有傷亡,而且戰局瞬息萬變,一旦時間拖長了,那麼之前幹坤世界轟擊帶來的優勢就會越來越小,說不定到時候想退都退不了。




    墨族可是有將近百萬大軍的,三四十位域主,兩三倍的八品墨徒,無論是高端戰力,還是底層力量,都要強過人族。

    打一輪就撤,可以在有所收獲的前提下,完美地避免自身損失。

    這一次,人族大軍進攻是假,幹坤世界襲擊是真,但是下一次呢?下下次呢?

    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和資源,如方才那樣的戰術,人族可以不斷地利用,而墨族隻要不出王城,就永遠隻能被動防守。

    查蒲敢肯定,若是下次墨族這邊敢分出太多的力量去攔截幹坤世界,那麼東西軍必定不介意真的發起進攻,打墨族一個措手不及。

    相信墨族也知道這一點,所以隻要東西軍有異動,他們就必須得留守絕大部分力量以做防備。

    隻憑三成力量去攔截那些幹坤世界,未必能夠攔截的周全,方才的一切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這一次人族調動了十座幹坤世界,誰敢說人族隻能調動十座?

    下一次等待墨族的,恐怕就是十五座,二十座!

    東西軍這邊,大局已定,隻要將今日的計劃繼續執行下去,攻克王城不是問題,所欠缺的隻是時間而已。

    一念至此,查蒲道:“賢侄,此間事了,我這就回去複命了。”

    李星略有些訝然:“師叔不等項大人回來嗎?”

    查蒲搖頭道:“不必了,轉告項師兄一聲,南北軍必不會讓東西軍的努力付諸流水,亦不會讓大衍墨族踏出大衍億萬裏之外。”

    李星鄭重點頭:“弟子記下了。”

    查蒲一晃身,化作一道流光,衝天而去。

    半日後,東西軍班師回朝。

    今日一戰,從頭到尾東西軍就隻是一輪齊攻,再無其他動作,在沒有任何折損的情況下,借助早先布置好的十座幹坤世界,給墨族帶來了一些傷亡。

    沒法仔細算計,但高層們覺得,算上最後一輪齊攻的戰績的話,這一次墨族死傷應該在五六萬之數。

    這個數字相對於墨族百萬大軍來說,不算多。

    而且死的大多都是實力不高的墨族,真正如域主,八品墨徒這些,一個都沒死,領主和七品墨徒這樣的,倒是死了一些,不過數量也不多,頂多幾十個不得了,對墨族來說,這樣的損失並不算什麼,勉強可以說是皮肉傷。

    不過相對於墨族大軍的傷亡,這一戰最主要的目的已經達成。

    那就是幹擾墨族王主療傷。

    那幹坤世界轟擊的最後時候,一塊碎片撞擊在王城浮陸上,造成的震動明顯將王主驚醒,即便遠隔千萬裏之遙,人族也能感受到王城那邊彌漫的恢宏意誌。

    而驚動王主,才是東西軍這一次的最主要目的,殺傷墨族倒顯在其次。

    如今王主和老祖都在療傷之中,王主借助墨巢之力,老祖借助楊開的小幹坤,兩者可以說是皆有助力。

    誰恢複的更快,接下來哪一方便會占據優勢。

    東西軍無法助老祖更快地恢複,自然隻能將主意打到王主頭上,可憐王主躲在墨巢之中療傷療的好好的,恐怕也沒想到人族會來打他的主意。

    不過縱然沒有殺傷多少墨族,這一戰的戰績也頗為可觀了。

    如今東西軍無法輕易攻打王城,最主要的原因便是兵力相差懸殊,借助這樣的攻擊方式,完全可以一次次地抹消兩族的兵力差距,待到某個合適的時機,人族大軍發起進攻,墨族定然難擋其鋒。

    這是個長久的過程,絕非一蹴而就之功。

    而麵對人族這般挑釁,墨族縱然兵強馬壯,也不敢輕易主動出手。

    王城還需要他們來守護,一旦他們有所異動,東西軍就有機會直搗黃龍,摧毀王級墨巢。

    是以縱然此番之後,墨族那邊能夠看透人族的計劃,也沒辦法化解。

    墨族王城,就如一根繩子,將百萬墨族大軍栓在了原地,讓他們輕易動彈不得,麵對人族的種種手段,無法主動出擊,隻能被動防守,局勢上一直要被東西軍牽著鼻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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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三十五章 時機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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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西軍高層製定的這個長久計劃,注定對各種資源有極大的需求。

    且不說大軍三萬人平日修行所需,便是布置在那一座座乾坤世界上的諸多法陣,哪一座不是物資堆起來的?

    沒有足夠的物資來布陣,那些法陣也發揮不出太大的功效。

    項山作為一軍軍團長,行軍作戰那是沒話說,這一點從他接手東西軍指揮權之後便已得到了證明。

    但柳芷萍卻發現,這家夥是個大手大腳的,完全是那種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的。

    原本東西軍組建之初,各位來自不同關隘的八品總鎮們,都帶來了一座座關隘支援的後勤資源。

    可以說東西軍在風雲關創建之時,所攜帶的資源是無比龐大的,高層們也算計過,那樣一筆龐大的資源,足夠東西軍三萬人修行三百年所需,甚至還有多餘。

    而三百年時間,怎麼也夠大衍軍將大衍關收複回來了,隻要能收複大衍,日後就不怕沒有資源可用。

    然而事實上,這筆龐大的足以讓三萬人修行三百年所需的龐大資源到了項山手上,隻短短兩三年,便已揮霍一空!

    柳芷萍得知此事之後,差點氣暈過去,不過轉念一想,便知這些資源用在什麼地方了。

    早先他讓隨軍煉器師們煉製了數萬傀儡,投放到大衍關那邊吸引墨族的注意力,直接被墨族打了個全軍覆沒。

    如今又要在一座座乾坤世界上布置法陣,那每一座乾坤世界上布置的法陣都數以萬計,十萬計。

    哪一樣不需要龐大資源的支持?

    這般揮霍,便是再多的資源也吃不消。

    項山此舉,完美詮釋了什麼叫真的男人,要麼殺人如麻,要麼揮金如土。

    這個蟄伏三千年,重回八品境界的男人,將這兩樣占全了。

    行軍作戰的天賦上,柳芷萍不如項山,所以東西軍自風雲關出發至今,基本上都是項山在做決策,柳芷萍頂多隻是幫他一起參詳,分析種種計劃的利弊。

    但這位西軍軍團長畢竟是個女子,天生居家生活的一把好手,從當初在坊市中,她將那肉包子做的那般好吃就可以看的出來。

    所以柳芷萍如今當仁不讓地將東西軍的財政大權抓在手上。

    而如今,東西軍三萬將士麵臨一個很尷尬的局麵。

    軍中物資,大概隻夠眾將士十年所需了。

    誰也沒想到,東西軍出征大衍,所遇到的第一個困難,竟是跟物資有關的,畢竟各處關隘支援的物資,可是足夠大軍使用三百年之久,在所有人的預期設想中,東西軍可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困難,但唯獨不可能短缺物資。

    沒有物資,將士們修行勢必會受到影響,戰艦若是破損了也無法修補,更不要說執行後續利用乾坤世界來攻擊墨族王城的計劃。

    所以柳芷萍主管財政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號令將士們去開采乾坤,收集物資。

    反正王城那邊的墨族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根本不會主動出擊,所以東西軍這邊有足夠的精力和時間來做這些事。

    開采物資對人族來說不是難事。

    先在虛空中尋找好合適的目標乾坤,再動用虛空陰陽鏡,將那些選中的乾坤世界挪移至駐地附近,自然便可輕鬆開采。

    大衍東西軍三萬眾,就算輪流開采,一次性也能出動數千上萬人手,效率極高,基本上挪移過來一座乾坤世界,用不了十天半月就會變成一堆碎塊。




    而在外尋覓合適乾坤世界的將士,亦可留意,將一些合適的乾坤世界留下,用做下次攻擊王城的道具,可謂是一石二鳥。

    是以如今當楊開透過自身小乾坤朝外觀望的時候,便可看到在那虛空中,一座座被開采的支離破碎的乾坤世界,以及在那些乾坤世界上忙碌不停的身影。

    自他在這山腳村落落足至今,已有十年光陰了。

    十年是小乾坤中的時間流速,放在外界的話,也就兩年多而已。

    十年,對一個修行有成的武者來說,彈指一揮間,但對於那些沒有修行過的普通人來說,卻已不算短了。

    固然楊開小乾坤中天地靈氣濃鬱至極,生存環境優渥,等閑普通人也能長命百歲,有些壽星甚至能活到百五十歲。

    但對於獵戶夫婦來說,生命已經走到了中段。

    笑笑的到來,讓膝下無兒無女的他們享受了天倫之樂,夫妻二人幾乎將所有的愛意都傾注在了這個女兒身上。

    笑笑無疑是極聰明的,不管什麼事她都能一點就通,即便是在學堂中求學,也每每能得到先生的褒獎。

    她也是極懂事的,小小年紀便已學會幫阿娘做家務,跟著阿爹上山打獵。

    人生之中能有這樣一個女兒,獵戶夫婦再無遺憾。

    然而讓夫妻二人有些揪心的是,許是當年落下的病根,笑笑這丫頭始終不長個子。

    當年在山中木屋撿到她的時候,她看起來三四歲左右。

    如今十年過去了,她看起來幾乎沒有任何變化,根本沒有十幾歲的大孩子該有的樣子。

    這讓獵戶夫婦每每在感謝上天恩賜的同時,也在乞求上天的憐憫,懇求上天若要懲罰盡管落在他們身上,他們隻願笑笑能夠平安長大。

    隻不過夫妻二人的乞求注定沒有效果。

    或者說,時機未到。

    旁人不知笑笑身體的異樣,楊開卻多多少少有些明白的。

    老祖這次的療傷有些古怪,不但封印了自身記憶,當初還本能地阻止了自己遮掩她痕跡的舉動。

    如今看來,倒像是她有意以一個固有的身份融入這紅塵之中。

    獵戶夫婦的孩子,便是她如今的身份。

    之所以十年沒有變化,楊開隱隱猜測跟老祖所受的傷勢有關,傷勢沒有好轉之前,她永遠都不會有變化。

    換言之,若有朝一日老祖開始長身體了,那就是她傷勢開始好轉的最明顯征兆。

    隻可惜,楊開也曾偷偷檢查過老祖的身體,壓根就沒發現任何傷勢的痕跡,好像所有傷勢都被老祖施以妙法,壓製了下來。

    這種事急不來,老祖與王主一戰,必定是全力以赴的,受傷輕不了,修養肯定也需要時間。

    小山村不大,隻有十幾戶人家,家家都是獵戶,心性淳樸,鄰裏之間也是互有幫襯。

    然而紅塵俗世之中,自然少不了醃臢齷齪。

    笑笑的異常終究是引來了麻煩。

    楊開早就有所察覺,不過並未理會,老祖既要在紅塵之中洗練療傷,多遭遇一些凡俗之事對她自有好處。

    小小學堂中,依然還是十幾個孩子,早年的孩子都長大了,早已不在此求學,大多都回了家中幫襯,如今這十幾個,是後麵陸續新來的。

    笑笑依然在其中,單看外表,她與其他孩子沒什麼區別,但十多年的俗世生活,她早已擁有十幾歲孩子該有的派頭和思維。

    所以如今的她,儼然便是先生的副手,在先生偷懶的時候,負責教導孩子們讀書習字。

    她每日清晨都會來幫忙一個時辰,然後便要與阿爹上山打獵去了。

    捧著手中書卷,教導孩子們跟讀,扭頭瞧了一眼一旁躺在椅子上,拿書卷遮住臉,睡回籠覺的先生,笑笑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

    先生也是太懶散了,她很小的時候還很崇拜先生的,主要是先生時不時地會變一些好吃的東西給她。

    如今歲月漸長,終究發現了先生隱藏的真麵目。

    門外明亮忽然一黯,孩子們的讀書聲也戛然而止,笑笑扭頭望去,隻見門口站著兩個人。

    其中一個讓她小小的眉頭皺了起來,臉上浮現出一絲厭惡神色。

    無他,這是三十裏外另外一個村子的一個獵戶,她與阿爹在山上好多次碰見這人。上一次碰到還是前幾天,他們追逐著同一個獵物,結果笑笑眼疾手快,一箭射死了那獵物,偏偏這人說獵物是他先發現的,最後阿爹逼不得已,分了一半於他,這才讓他罷休。

    類似的情況不止出現過一次,村中其他獵戶都遇到過。

    若是尋常人,以獵戶們的性子,自是不會妥協。

    不過笑笑聽阿爹說過,這個獵戶有個親人,投身到了附近的水月府中修行,在那邊頗有些地位,所以一般人招惹不起。

    獵戶們遇到這種事,也隻能忍氣吞聲,任由這人囂張跋扈了。

    卻不知這人找到學堂來做什麼,而且他身邊的那人,看起來有些不太一樣,沒有獵戶們那種風吹日曬的粗糙痕跡,反而……跟先生有些類似,都是有給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笑笑也說不出這感覺是什麼,不過自從第一眼看到先生,就覺得他好像與其他人有所不同。

    “就是她!”那獵戶伸手一指,正指向笑笑,“文遠叔父你看看,這丫頭定然是個妖物!”

    妖物這兩個字讓笑笑有些生氣。

    早些年,村中那幾個孩子私下裏也喊她妖物,因為她壓根不長個子,偏偏力氣還很大,明明看起來隻有三四歲,卻能跟著大人上山打獵,有時候打到的獵物甚至比大人還多。

    不過在被村中大人們教訓過之後,孩子們再也不敢這麼喊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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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4-8 09:33:47
正文 第五千二百三十六章 水月府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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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們雖然不喊,但這個稱呼卻不經意間流露了出去。

    附近幾個村子的獵戶們都知道,這邊有一個始終長不大的小孩子,雖多年不長個子,打獵卻是一把好手。每次上山打到的獵物,比許多老獵戶都要多。

    每次笑笑跟著阿爹在山上碰到其他村子的獵戶時,那些人都會用一種好奇的目光看她。

    不過會當麵喊她妖物的,也隻有眼前這個討厭的家夥了。

    被那獵戶喚做文遠叔父的,是一個麵色白淨的青年,身形頎長,身穿一件青色長袍,相貌粗糙的獵戶站在他身邊,就如鴻鵠邊上的雲雀。

    而且兩人年紀上看起來,明明是獵戶比較大,可輩分上卻是那青年為長。

    事實上,便是年紀,也是那青年更大一些,隻不過修行之人常年受靈氣浸潤,自然容顏不老。

    他上下打量了笑笑一眼,緩緩搖頭。

    雖然麵前的小丫頭生的粉雕玉琢,但渾身上下並沒有什麼妖氣的痕跡,顯然不是什麼妖物,對自己在這方麵的判斷力,他多少有些自信的,畢竟他也修行了不少年,實力不俗。

    見他搖頭,那獵戶急道:“文遠叔父你可不要被她的樣貌給騙了,她看起來隻有三四歲的樣子,但實際上十年前就是這個樣子,誰也不知她到底多大了,說不定是個老妖物,不是說妖物修行有成了,可以變化為人嗎?”




    笑笑再忍不住,衝那討厭獵戶一陣齜牙咧嘴,聽到他說自己是老妖物的時候,她莫名其妙有些憤怒,恨不得把他那張嘴給撕了,搞不懂為什麼,對老這個字眼,她好像特別敏感。

    “哦?”文遠眉頭一揚,“十年前就是這個樣子?”

    “千真萬確。”那獵戶猛點頭,“方圓百裏的人都知道,不信你去問問。”

    文遠摸了摸下巴:“這倒是有些意思。”

    早先聽這個家中侄子說這邊有一個成精的妖物,他本著修行之人降妖除魔的職責便過來看看,若真有妖物,一劍斬之便可,可看到這小丫頭之後,他便知人家不是什麼妖物。

    縱然是修行有成的妖物,也不可能將妖氣收斂的如此完美,除非實力遠勝於他。

    他如今好歹也是虛王境,能瞞過他感知的,那恐怕最次也是道源境的妖物了。

    這等妖物,整個虛空大陸都沒有幾隻的,怎麼可能會在這裏出現。

    不過聽說十年前這小丫頭就是如此模樣,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

    正要開口問那小姑娘能不能讓他檢查一下的時候,忽覺背後一道陰影籠罩。

    文遠扭頭望去,隻見背後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壯婦,滿臉橫肉,神色憤怒地望著他。

    壯婦身後,更有十幾個獵戶和村婦,手持弓箭,農具圍了上來,衝他虎視眈眈。

    村子不大,外村的獵戶帶了一個青年過來,堵在學堂門口,一看就沒什麼好事。

    無需吆喝什麼,見到此景,十幾戶人家的大人全跑過來了。

    那外村的獵戶一看這陣仗便有些發虛,不過想起身邊叔父的本事,又挺直了腰杆,一臉挑釁地回望過去。

    “這位大姐有事?”文遠望著那怒視自己的壯婦,狐疑問道。

    壯婦一巴掌拍在他肩膀上,獰聲道:“我沒事,我想問問,你們有什麼事?”

    手上一發力,卻赫然發現麵前看似有些單薄的青年穩如磐石,動也不動,更沒有半點痛楚神色。

    她這一掌,可是能劈斷一根木柴的!

    壯婦猛然想起了什麼,望著青年的眼神也凝重起來,該抓為撥,青年倒也配合,直接讓開身子。

    壯婦踏進學堂內,轉過身,壯碩身軀猶如一座鐵塔,擋在門口處,遮擋風雨。

    身後笑笑探出腦袋,手指著那獵戶道:“阿娘,這人說我是妖物!”

    壯婦咬牙望向那獵戶,唾口罵道:“狗東西長根,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你憑什麼這麼說我家笑笑,我看你才是妖物,全家都是妖物。”

    那叫長根的獵戶梗著脖子道:“水月府高人麵前,豈容你這潑婦放肆,是不是妖物,讓我叔父一看便知。”

    “水月府?”壯婦又望向文遠,剛才便猜這人是修行中人,如今看來,果然如此,她氣勢上卻不輸半分,沉聲道:“水月府的高人又怎樣?便可隨意汙蔑旁人了嗎?”

    對整個虛空大陸的普通人來說,修行之事並非機密,縱然沒有接觸過,多少都是聽過的。

    是以縱然麵前站著一個水月府的,壯婦也絲毫不懼。

    文遠苦笑一聲:“這位大姐稍安勿躁,我也沒說這孩子是妖物。”

    壯婦瞪向他:“那你過來作甚。”

    文遠被問的啞口無言,他之所以過來,隻是謹慎起見,如今解釋起來倒是頗費口舌。

    略一沉吟,文遠道:“這位大姐,想來令嬡這麼年來因為妖物之名受到不少非議吧?否則今日斷不會如此大動幹戈。某乃水月府執事,修為地位在府中雖不算多高,但自信還是有些眼力的,大姐若是同意的話,不防讓我仔細查探一下這孩子的身體,相信此子不是妖物之言,經由我口說出,也算是有一些作用,可堵那悠悠之口,你覺得呢?”

    壯婦原本還衝那文遠怒目相視,此刻聽他這麼一說,神色不禁緩和許多。

    不管怎樣,這個修行中人並沒有仗勢欺人,反而這般苦口婆心,可以說是極為講道理的一個人了。

    旁人若是無禮,壯婦自不會妥協,人家這般說辭,壯婦倒不好再擺什麼臉色了。

    隻是搖頭道:“笑笑不是什麼妖物,我養了她十年,這點很清楚,不必旁人來檢查。”

    就算是妖物又怎樣?那也依然是她的心頭肉,不容旁人來欺辱半分。

    卻不想,她話剛落音,笑笑卻扯了扯她的衣服,仰著小臉道:“阿娘,我想檢查一下。”

    壯婦低頭看她,蹲下身子,慈祥道:“為什麼要檢查,笑笑是最乖最好的,檢查這個做什麼?”

    笑笑轉頭望著文遠道:“若我不是妖物,你檢查之後,再有人這麼稱呼我怎麼辦?”

    文遠正色道:“某之一言,足定公論。”

    身為虛王境武者,這樣的自信還是有的。

    笑笑點頭:“那你檢查吧。”

    文遠一笑道:“伸手!”

    笑笑乖巧伸出一手,文遠探出兩指,搭在她手腕上,催動力量查探起來。

    少頃,麵色變換不已。

    一旁的壯婦看的提心吊膽,唯恐從這個青年口中說出什麼不好的話來,心中已暗下決定,若這家夥真敢說出什麼,她便一拳砸過去,把他門牙打掉。

    一番檢查,沒費什麼功夫,文遠的表情卻變得極為古怪。

    笑笑抬頭問道:“我是妖物嗎?”

    文遠搖頭:“不是。”

    笑笑立刻望向門邊那個叫長根的獵戶:“聽到沒有,以後再敢這麼稱呼我,我就拿箭射你!”

    長根急道:“叔父,你可看仔細了,這小丫頭肯定有哪裏不對勁的地方。”

    正在沉思的文遠聞言,轉頭望他:“我既說她不是妖物,她自然不是妖物,以後不要再這般隨意非議旁人。”

    長根渾沒想到自己請來的幫手竟會偏向旁人,一時呐呐不言,尷尬至極,不過文遠既是他的長輩,又是修行中人,他的話還是不敢不聽的。

    壯婦和門外的獵戶,齊齊鬆了口氣。

    “小姑娘你叫什麼?”文遠和顏悅色地望著笑笑。

    笑笑道:“阿娘給我取名字叫笑笑。”

    “笑笑……”文遠微微頷首。

    此時那壯婦頗有些赫然地開口:“這位先生,您既是修行中人,可看出笑笑身體有什麼不妥的地方?這些年為什麼一直沒長個子?”

    這個問題她也找過蔡郎中詢問,蔡郎中隻道是笑笑年幼時那場大病的病根,無藥可醫,文遠既是修行中人,或許會有什麼辦法。




    文遠若有所思道:“身體上倒是沒什麼不妥,至於不長個子,我也不太清楚,不過笑笑這孩子可能是一塊適合修行的好料子。”

    “啊?”壯婦聞言愕然。

    門外的獵戶更是一臉激動。

    他年輕時可是也有過修行之夢的,水月府的收徒大會他也參加過,隻可惜沒能過關,被淘汰了。

    絕了修行之路,才安心當個獵戶。

    此時聽了文遠的話,得知笑笑居然可能適合修行,哪能不激動?

    而文遠之所以在確定笑笑不是妖物後,還要堅持檢查一番,就是看出笑笑可能資質不凡。

    然而這種事不好輕易說,必須要仔細檢查一番才能確定。

    如今雖然檢查過了,他依然無法確定,所以才說可能,因為在他的檢查之中,笑笑的資格顯得很古怪,貌似極佳,又貌似極差,他還從未見過如此奇特的情況。

    “笑笑適合修行?”壯婦一臉懵然。

    文遠謹慎道:“現在還無法斷定,許是我眼力不夠,這樣吧,我這便回府上一趟,請門中長老親自前來查探,以做定奪。”

    言罷轉身出了學堂,縱身而起,眨眼掠的不見蹤影。

    行事風風火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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