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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roy8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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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莫默】武煉巔峰(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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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2 22:56:40
第五千二百四十七章 被你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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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敢再繼續追下去了,墨族這邊無法確定人族有沒有留下什麼後手,若是人族趁著大軍不在,聚集力量偷襲墨巢的話,那一切皆休。

    縱然滿心不甘,硨硿域主還是下達了停止追擊的命令,望著逐漸遠去的人族艦隊,臉色扭曲。

    如此大規模的兩族大戰,能夠如此迅疾收場,可以說是極為難得的。

    而之所以能做到這一點,主要還是人族大軍的令行禁止。

    項山所在,便是龐大艦隊所指,他坐鎮的衛級戰艦領頭撤退,艦隊所有戰艦毫不拖泥帶水,緊緊跟隨。

    這一戰沒什麼技術含量,依靠的還是人族高層的調度有方,數萬將士的同心協力,另外還有一些些運氣。

    自兩族大軍互相衝陣開始,至人族大軍撤出王城千萬裏之外範圍,前後耗時不過半個時辰而已。

    然而這區區半個時辰時間,人族大軍給墨族帶來的傷亡,卻幾乎與之前二十多年的騷擾持平。

    若再算上老祖兩次禍禍給墨族帶來的損傷,那麼肯定要超出了。

    畢竟光是死在老祖手下的八品墨徒便有三個了,受傷的更多。

    墨族死傷慘重,人族何嚐沒有傷亡?

    縱然整個艦隊在項山在帶領下化作一條巨龍,馳騁在戰場之中,威風凜然,然而墨族的攻擊也不是吃素的。

    總有戰艦防護被破,戰艦的防護一旦告破,那麼整艘戰艦中的將士都會置於危險境地。

    在那一個個墨族氣息凋零的同時,戰場之上,同樣有小乾坤崩塌的動靜不斷傳出。

    尤其是在最後突圍撤退的時候,最是容易出現死傷。

    固然八品們率領自己坐鎮的衛級戰艦殿後防護,可他們也無法保證所有人的安全,人力有時窮,總有援助不及的時候。

    墨族大軍的追擊沒有達到預期他們預期的效果,但對人族來說,卻也等於被割了一刀肉。

    這是必須要付出的代價,當東西軍高層在製定今日的作戰計劃的時候,就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了。

    但這個計劃必須得執行,戰爭,哪有不死人的?

    隻是死的多與死的少,死的有價值與無價值的區別。

    高層的計劃,隻能盡可能地保證將人族的傷亡控製在最小範圍之內。

    開戰之初,龐大艦隊氣勢如虹。

    歸來之時陣型雖然依然整齊,然許多戰艦的光幕都暗淡晦澀,甚至有戰艦的法陣在不斷爆鳴,閃爍光芒。,

    那是法陣崩壞的跡象。

    楊開渾身墨血,站在甲板上,舉目眺望四周,心生感慨。

    三千世界中的安寧,與墨之戰場的血腥形成了極為鮮明的對比,三千世界中那億萬生靈,恐怕從始至終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群來自各大洞天福地的精銳,在這樣一個戰場中與墨族浴血廝殺,無聲地守護著所有人的故土。

    戰死沙場者的名字隻會被銘刻在英靈碑上,供後人緬懷。

    待到與之相識者逐漸逝去,留下也僅僅隻是一個名字了,連一份像樣的記憶都不存。

    一縷香風襲來,馮英站到身邊。

    楊開扭頭望去,關切道:“大家傷勢如何?”

    馮英道:“都不是什麼致命傷,魚師弟小乾坤受到震蕩,估計要修養數年,寧師弟斷了一臂,不過如今已經重新接上了,養好之後自能恢複如初,其他人沒什麼大礙,都是小傷。”

    楊開微微頷首。

    馮英口中的魚師弟,指的是魚子遊。他與任稟白乃是晨曦小隊擴建時新收編的兩位七品。

    而寧師弟自然是出身丹陽福地的寧誌奇,算是晨曦的老人了,自晨曦創建之初便是小隊的中堅,也是楊開早年從墨族腹地帶回來的墨徒之一。

    這一戰相對來說,七品受傷的概率要比那些中品開天大的多,因為七品開天都是遊離在戰艦附近作戰的,不像苗飛平這些中品開天,躲在戰艦之中,隻要戰艦防護不破,他們就沒什麼危險。

    然而中品開天雖然可以依仗戰艦防護,可一旦戰艦受損嚴重,他們所要麵臨的危險也會更大一些,因為實力上不如上品開天。

    晨曦如此精銳小隊,今日半個時辰的一戰,包括楊開在內的八位七品也被打的人人帶傷,寧誌奇甚至還斷了一臂,可想而知此戰的凶險。

    不過這也是因為晨曦所處的位置靠外圍的緣故,在激戰之中,所麵臨的壓力也比一般的隊伍要更大一些。

    “不知死了多少人。”馮英忽然歎了口氣。

    楊開沉默,逝者已矣,苟活者注定要繼續前行。

    這一戰,嚴格意義上來說,是大勝!因為雙方的兵力對比乃是數十倍的差距,但一戰之下,兩族的傷亡比例恐怕也有數十倍的差距,甚至更多。

    但即便是這樣的大勝,歸來之時,也沒有任何歡欣喜悅,這隻是東西軍嚴格意義上與大衍墨族正麵交鋒的第一戰,往後還會更殘酷的戰爭,待到哪一日,將大衍墨族鏟除,將大衍關收複,再來慶賀不遲。

    連同那些戰死沙場的袍澤的一份也一同慶賀了。

    大軍歸來,駐紮修養,該療傷的療傷,該修補戰艦的修補戰艦。

    楊開與晨曦眾人叮囑幾句,獨自趕往那山穀之中,將自身小乾坤鋪展,靜待老祖歸來。

    此地可以說整個駐地乾坤的禁地了,除了兩位軍團長,便是八品開天也不會輕易來此,因為在接下來的很多年,老祖都會時常在這個地方療傷,沒人會來打擾。

    虛空深處,依然不斷的有激烈餘波傳遞過來,那顯然是老祖與墨族王主在交手。

    直到十多日後的某一天,這種餘波才忽然消失不見。

    楊開心有明悟,默默等待著。

    果不其然,不到半日功夫,便有一道身影忽然從天而降,觸動了他小乾坤的屏障。

    楊開心頭一動,主動敞開了小乾坤的屏障,下一瞬,老祖便闖了進來,落在他身邊。

    落下之時,老祖身形微微一個搖晃。

    楊開連忙上前攙扶,隻見她臉色蒼白的有些嚇人,身上也多有血跡,那些血跡有些是紅色的,有些是黑色的。

    紅色的顯然是老祖自己的,黑色的應該是墨族王主的墨血。

    不用說,這一戰又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而這也是老祖所期望的,刻意營造的局麵。

    “還是這裏啊?”笑笑老祖抬頭便見到了那熟悉的山中木屋。

    小乾坤百多年前,她化作的三歲孩童,便是在這裏被獵戶撿回家的。

    楊開咧嘴笑了笑:“想著緬懷也是一種情緒的宣泄,覺著可能對您療傷有用,便選這裏了。您要覺著不妥,咱們換地方。”

    “不必了,就這裏吧。”笑笑老祖輕輕擺手。

    “那行,我扶您進去,您抬腳!”

    笑笑老祖忍不住瞪他一眼,聽楊開這話,搞的好像自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人一般。

    雖然如今她確實狀態不佳,但好歹也是九品至尊啊,就算受傷再重,也無需旁人來攙扶的!

    心中恨恨想著,直到腳下被門檻一絆……

    將笑笑老祖安置在床邊坐下,楊開又殷勤地走到一旁,給她倒了杯水遞過去。

    老祖接過飲盡,皺眉道:“沒茶葉嗎?”

    楊開聳聳肩:“懶得煮了,您將就。”

    老祖不與他計較這些小事,隨手將杯子彈回桌麵,重重呼了口氣:“大意了!”

    楊開聞言皺眉:“吃虧了?”

    笑笑老祖搖頭:“倒是沒吃什麼虧,隻是有些事情之前沒有想到。”

    楊開問道:“怎麼說?”

    老祖麵露憂慮道:“墨族那長翅膀的王主,竟然可以借助墨巢之力增強自身!”

    這種事人族方麵可從來都不知道。

    即便是兩度偽裝成墨族,深入墨族腹地的楊開也從未聽聞過。

    是以聽老祖這麼說,楊開也忍不住吃了一驚:“王主居然可以借墨巢之力增強自身?”

    老祖頷首:“不錯,若非如此,我又豈會讓他好過。”

    按她原本的計劃,這一次對付王主,就算弄不死他也要搞掉他半條命,留半條命下次再搞,多這麼弄幾次,總有一日能將那王主斃於掌下!

    可真的交手上了之後,笑笑老祖才發現,這家夥居然可以借助墨巢之力,而已借助的力量還不小。

    楊開瞬間反應過來:“所以這才是您在與王主交手之後,原本還占了上風,很快又落入下風的原因?”

    老祖與王主交手之時,楊開身處破曉之中,將王城上空的情況看在眼中,隻不過因為距離太遠,無法清楚地辨別局勢,可誰占上風誰落下風,還是能看的見的。

    笑笑老祖頷首,說實話,當時察覺到墨族王主的力量暴增之後,她也吃了一驚,畢竟以前從未有過這方麵的情報。

    人族雖然在這墨之戰場中與墨族爭鋒相對了無數年,但之前因為無法化解墨之力的緣故,所以人族這邊對墨族的了解其實還是很有局限性的。

    就連墨巢傳遞消息的便捷,也是楊開打探出來的。

    “然後您就裝著傷勢未愈的樣子,未盡全力了?”楊開又問道。

    笑笑老祖有些訝然:“被你看出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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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四十八章 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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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老祖受傷之時可以借助楊開的小乾坤來療傷,墨族王主可以借助墨巢,兩者皆有助力。

    不過相對而言,王主借助墨巢療傷是人族早就知道的情報,而墨族卻不知笑笑老祖同樣可以借力。

    這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情報差,卻也可以大作文章的。

    站在墨族王主的立場來看,他借助墨巢之力療傷才短短二三十年功夫,一身傷勢未能痊愈,人族老祖自然不用說,定也在療傷之中。

    但今日笑笑老祖卻是忽然殺出,衝王城下手,而且報以全勝之姿,這讓墨族王主百思不得其解,搞不明白人族老祖的傷勢為何能恢複的這麼快,是以在彼此交手的那一瞬間,墨族王主可謂是大吃一驚的。

    笑笑老祖原定的打算很簡單,便是利用自身療傷方麵的優勢,不斷地壓迫墨族王主。

    這一次她傷勢痊愈,墨族王主還有傷在身,若無意外,一戰之下,她定能讓墨族王主的傷勢變得更嚴重。

    打完之後再回來找楊開療傷,待過一陣子傷勢痊愈了,再去找墨族王主交手。

    如此反複幾次,恐怕用不了百年功夫,墨族王主就吃不消了,一身傷勢始終無法恢複,稍微好一些便要被笑笑老祖再次打傷,一次比一次傷的更重,終有一日,他將徹底不是笑笑老祖的對手。

    到時候,笑笑老祖就可以輕鬆將他拿下,無需擔心他會施展什麼同歸於盡的秘術。

    可是當她察覺墨族王主居然能借墨巢之力來增強自身的時候,便知自己原本的這個計劃行不通了。

    王主傷勢確實沒有痊愈,但借助墨巢之力,他依然能發揮極為強大的戰力。

    笑笑老祖甚至能感覺到,就算自己當時拚盡全力,在王城範圍內,也必定要落入下風。

    是以在察覺到這一點之後,她果斷壓製了自身實力,佯裝出一副傷勢未愈的樣子。

    這般做派破綻很大,但在王主看來,卻是理當如此。

    上一次大家拚的兩敗俱傷,短短二三十年時間,他都沒能恢複過來,人族老祖憑什麼恢複?

    之後禍害墨族布防的左右兩側的大軍,也是老祖臨時起意。

    既然拿王主沒什麼辦法,那就衝墨族的大軍下手,給東西軍製造更好的攻殺條件。

    事實上,為了禍害墨族的兩處大軍,老祖當時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別的不說,在她擊殺第三位墨徒的時候,便被墨族王主陰了一擊,當時看不出端倪隻是她強忍著罷了。

    之後老祖果斷牽製王主離去,就是為了不讓他再繼續借助墨巢之力。

    待到虛空深處,兩者交手,老祖依舊壓製了一些實力,繼續裝著傷勢未愈的樣子,與王主拚的天昏地暗。

    這也是老祖此番歸來,依然能保持著原本模樣的原因。

    要知道上次她歸來之後,可是直接化作了一個三歲孩童的模樣,足足昏迷了數年方才醒轉。

    可以說,如今她的狀態,比上次要好的多。

    “我還以為隱藏的很好,沒想到被你看出來了。”老祖有些惋惜。

    楊開失笑道:“您在我這療傷,什麼情況我還不清楚嗎?不過王主那邊肯定是看不出來的,這一點您放心。”

    “那倒也是。”老祖微微頷首,“不過如此看來,墨巢這東西,不單單能給墨族修行所用,在墨巢之力籠罩範圍內,墨族還可以借助來增強自身的力量。”

    楊開聞弦歌而知雅意:“大衍關?”

    老祖頷首:“大衍關那邊也有墨巢,怕是也能給那些域主增強力量,找個機會傳消息過去,讓南北軍那邊注意防範,不要輕易進攻大衍。”

    楊開領命道:“我知道了,回頭我將消息上報。”

    “累了,我先療傷。”笑笑老祖言罷,盤膝坐在床上。

    下一瞬,她的身形便急驟縮小,在短短幾個呼吸的功夫,便由一個成年的女子,化作七八歲孩童的模樣。

    一如楊開當年在陰陽關坊市第一次見她的樣子。

    如此情景,愈發印證了她的狀態比上次要好的多。

    老祖療傷,楊開恭敬退去。

    小乾坤鋪展落下的山穀穀口處,負責守衛的兩個七品開天忽然對視一眼,他們都接到了楊開的神念傳音。

    其中一人頷首道:“我這就上報軍團長。”

    少頃,驅墨艦中,項山與柳芷萍等人聽完這位七品開天的回報,得知了墨族可以借助墨巢增強自身實力的信息。

    當即安排人手前往大衍關方向告知南北軍。

    雖說南北軍那邊應該不會主動去攻打大衍,但消息還是要及時通報的,不過路途遙遠,南北軍那邊接到這個消息應該最少也要一月之後了。

    大衍東西軍與墨族大軍一場血戰之後,雙方足足平穩了二十年時間。

    這期間,人族一直按兵不動,就連往年隔三差五會有的乾坤世界的襲擊,也見不到了。

    這讓墨族高層很是不安。

    因為人族越是如此,越表明他們在積蓄力量,待他們發起雷霆一擊的時候,隻會比上次更猛烈。

    域主們恨不得主動出擊,攻打人族,然而王主有令在先,他們也不敢擅自妄動。

    最初的時候,還有一些域主以硨硿為首,覺得守護王城比主動出擊更好一些。

    但隨著時間流逝,就連硨硿也感覺自己當初的保守有些失誤。

    就應該在人族立足不穩的時候,打亂他們的部署,如今人族已經站穩了腳跟,王主重創療傷,再想進攻已經沒有好機會了。

    如今的墨族,隻能依王主之命,死守王城!

    東西軍這邊二十年無戰事。

    反倒是南北軍那邊在這二十年內,與大衍關的墨族有過幾次交鋒。

    大衍墨族如今屯兵七十多萬,域主二十多位,八品墨徒五十左右,實力可以說是相當雄渾了。

    而且借助這三萬年來在大衍關的種種部署,以這般雄壯兵力鎮守,麵對不到三萬的人族大軍,可以說萬無一失。

    大衍南北軍,也從未展露過要攻打大衍關的意圖,無論是脾氣暴躁的歐陽烈,又或者羽扇經綸的米經綸,都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去進攻大衍,不啻於找死。

    人族兵力有限,絕不能做無謂的消耗。

    所以南北軍始終駐紮在大衍半日路程之外,堵著大衍關的大門。

    這就讓大衍墨族很難受。

    王城那邊二十年前一戰之後,大衍墨族意識到,他們不可能永遠躲在大衍中享受這短暫的安寧,王城若是被破,大衍關墨族注定無法獨善其身。

    所以在那一戰的消息傳來之後,大衍墨族也無時無刻不想著衝出大衍,支援王城。

    若是傾盡所有力量,以七十多萬墨族大軍,二十多位域主,五十多位八品墨徒的陣容,人族大軍肯定不是對手,也攔截不住。

    但真這麼做了,那就等於將大衍關拱手相送。

    這種事,吽氐域主可不會同意,畢竟他的墨巢就放在大衍關中,此地可以說是他的地盤。

    所以這些年,大衍墨族一直在尋找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既能守住大衍,又能分兵增援王城。

    為此,每隔數年,大衍墨族都會嚐試繞過南北軍的駐地,趕赴王城。

    第一次這麼做的時候,是在王城之戰爆發後的半年。

    那一次大衍墨族出動了將近四十萬大軍,十多位域主領軍,從大衍關後方出發,繞了好大一個圈。

    這般陣容也是域主們商討出來的結果,這個數字不多不少,能趕赴王城的話,對王城那邊也算是有巨大助力,留守的墨族足以保證大衍不失。

    然而他們的行徑偏偏就被人族查探到了。

    而且人族似乎對此早有預料,竟卑鄙無恥地在他們行進路上的一片浮陸地帶設置了大量的陣法陷阱。

    當墨族大軍闖進那片浮陸地帶的時候,法陣陷阱的爆發先讓他們吃了一撥苦頭。

    明明應該堵在大衍半日路程外的人族大軍,竟也如鬼魅一般地從虛空深處殺來,數十位八品開天的氣息,遠遠地便彙聚成無邊威勢,壓的墨族喘不過氣。

    這一戰還沒打,墨族便已失銳氣,主要是之前曾與人族大軍交鋒過,吃過一次大虧。

    之後一場不算激烈的交鋒,墨族不得不重新退回大衍。

    這一次南北軍沒有逼迫太甚,所以相對而言,無論是人族還是墨族,傷亡都不算大。

    在此之後,南北軍與大衍墨族陸陸續續數次交鋒,基本上都是以試探為主,雙方高層都很克製。

    最長的一次戰鬥,也不過打了半日功夫,雙方便各自撤軍,最短的一次,甚至隻接觸了不到半盞茶功夫。

    那一戰,墨族死傷不過萬,人族更是毫無損失。

    不過經過這麼多年的對峙試探,大衍墨族也算是明白了,不鏟除這些堵在家門口的人族大軍,他們永遠也休想從大衍關走出去,更不要想著能去支援王城。

    如此局勢,雙方隻能繼續對峙等待。

    等待王城主戰場的變化。

    變化很快到來。

    外界二十年的時間流逝,小乾坤八十年的休養生息,老祖再度恢複全勝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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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四十九章 何故瘋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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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老祖這一次受的傷本就比上次要輕許多,恢複起來自然更加輕鬆一些,不過相對來說,這一次她隻是在楊開的小乾坤中四處遊曆,倒沒有如上次那樣經曆一段從未有過的人生。

    是以依然恢複了整整八十年方才痊愈。

    老祖出關,人族大軍即刻開始調動。

    外界二十年,東西軍也不光隻是在休養生息,也在為下一場大戰做各種準備,隻等老祖出關便可對王城再度發起攻擊。

    如今,時機已到。

    命令傳達,十六座早已布置妥當的乾坤世界,自虛空某處開始起航,朝墨族王城方向進發。

    與此同時,人族的龐大艦隊在駐地乾坤背麵集結升空。

    另一邊,老祖已經孤身一人,朝王城衝殺過去。

    這一次,她沒有再等人族大軍一起行動,而是先行一步。因為上次人族這邊就是這麼幹的,這次如果再這樣的話,墨族那邊肯定會有所提防。

    同樣的方法,不可能一直都會奏效。

    墨族王城那邊對人族駐地的監視可謂是不遺餘力,然而這二十年來,人族一直按兵不動。

    人族越是沒有動靜,他們越是感到不安,仿佛冥冥之中有一把無形的鍘刀懸在頭頂上,將落不落,讓人難受至極。

    當人族的龐大艦隊,繞過駐地乾坤,出現在虛空中的時候,負責監視這邊動靜的墨族領主第一時間便有所察覺。

    消息緊急上報,很快便傳到了硨硿耳中。

    硨硿邁步走出自己樓船的船艙,站在甲板上舉目眺望,果然發現了人族艦隊的蹤影。

    他毫不猶豫,吩咐身邊那位一直跟著他的女性域主:“監視人族大軍動向,我回王城喚醒王主!”

    上次王主就吃過被人族老祖偷襲的虧,所以那一戰歸來之後,他便給硨硿傳令,下次人族大軍若再有進攻王城的跡象,立刻將他從沉眠中喚醒,免得再被偷襲。

    若非逼不得已,他是不可能下達這樣的命令的。沒有哪個墨族願意在療傷中被人強行喚醒,這對他們的傷勢恢複極為不利,尤其他還是王主。

    可是與可能會到來的人族老祖的偷襲相比,這一點又不算什麼了,畢竟若是人族老祖真的偷襲,那麼王主也會第一時間醒過來,還不如早點讓屬下喚醒,還能早做應對。

    王主之命,硨硿自然不敢不尊。

    不過人族艦隊才從那邊起航,最起碼也要半日功夫才能抵達王城,是以喚醒王主之事也不是那麼著急。

    他吩咐完之後,便要朝王城趕赴。

    然而才剛走出兩步,便霍地轉身回望。

    一股極度危險的氣息,從那邊迅速接近而來,硨硿域主與他身邊的那個女性域主瞬間臉色大變。

    人族老祖,已經來了!

    這可是萬萬沒想到的事,都以為人族的老祖會與大軍一起行動,誰也沒料到她竟先行一步,在墨族察覺人族大軍調動的同時,便已殺至王城附近。

    “敵襲!”硨硿來不及深思人族老祖在玩什麼花樣,驚恐怒吼一聲。

    下一瞬,便有一道鬼魅般的身影撞進了墨族駐守王城之外的大軍之中,狂暴的天地偉力爆發之時,仿佛烙鐵掉進了冰水中,天地沸騰!

    當一位人族至尊強者,不顧身份地位,悍然對墨族大軍發起進攻的時候,能造成的破壞力是難以想象的。

    因為無人可以遏製她的行為,在沒有王主牽製的情況下,縱是域主和八品墨徒們,也隨時都有隕落的風險。

    每一瞬間,都有數千上萬的墨族滅亡,以那闖進墨族大軍的身影為中心,四周墨族如驕陽下的雪花般,成片成片的消融。

    其中不乏領主級的墨族,間或還夾雜著域主和八品開天隕落的動靜。

    短短不到十息功夫,墨族大軍便少了四五萬之多。

    布防嚴謹的墨族大軍更是一片混亂,無數墨族本能地催動秘術朝那身影打去,然而卻毫無效果,反倒是接二連三地出現許多誤傷。

    一些墨族沒死在人族老祖手下,卻是死在自己在族人的秘術之下,可謂是悲慘至極。

    十息,對許多墨族來說,幾乎就是生與死的差距。

    而十息時間,也足夠墨族王主反應過來。

    人族老祖的力量在王城附近宣泄,縱是在沉眠之中,他也能清楚感知。

    十息後,不等老祖給墨族大軍製造更多的混亂和傷亡,墨族王主憤怒的身影已從王城殺出,濃鬱墨之力將他包裹,幾乎看不到他的真容,無邊憤怒的一擊,幾乎是傾盡了全力,狠狠將笑笑老祖擊退。

    老祖白皙的臉蛋上閃過一抹暈紅,很快消散不見,屹立虛空中,與墨族王主隔空對望,明媚目光似能穿透那墨之力的阻擾,清楚地看到王主眼中的憤怒和不解。

    王主確實既憤怒又不解。

    憤怒的是這才二十年時間,這個人族女子又蹦躂出來了,上次就是這樣,搞的他療傷好好的被打斷了。

    不解的是,人族都這般瘋狂嗎?他可以肯定人族這位至尊身上傷勢未愈,因為方才一次交手,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這一點。

    當然,不排除對方有意隱藏實力的可能性。

    但這個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二十年時間,自己借助墨巢之力也才將傷勢修養了兩三成左右,這位修行了特殊功法的人族老祖隻怕更加不堪。

    前後兩次,皆都是有傷在身,卻依然來挑釁自己,這是擺明了自己不好過也不想讓別人好過,怎會瘋狂如斯?

    兩次的傷勢積累,還沒什麼大礙,但若長此以往下去,即便他們是王主九品,也會損傷到根基的。

    望著麵前這個女子,他隱隱看到了三萬年前,那位坐鎮大衍關的九品至尊的身影。

    那個人……也是極為瘋狂的,否則不至於在被自己偷襲重創的情況下,還能拉著上一位王主同歸於盡。

    人族……果然是個可怕的種族。

    兩大至尊隔空對望,即便沒有任何言語,也沒有氣勢上的交鋒,但那無聲的壓力依然讓墨族大軍靜若寒蟬。

    “何苦來哉?”王主望著老祖,率先開口。

    雖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但老祖又何嚐不知他的意思。

    這位明顯是覺得大家都有傷在身,那就各自療傷,戰事的話,放任手下人去拚,是好是壞全看各自發揮,他們兩位都不去幹涉。

    這對任何一方都是極為公平的。

    何必拖著傷殘之軀跑來挑釁,到時候又是一個兩敗俱傷的結果,誰也占不到便宜。

    笑笑聞言一笑:“人族勢弱,沒辦法,我這個當老祖的自然要多出點力氣。”

    算上這一次,她與墨族王主總共三次交手,這還是頭一次有所交談,之前兩次皆都是手底下見真章,沒有半點交流。

    之所以願意交流,也是因為東西軍的艦隊還在路上,若是能在這裏多拖延一會,對人族大軍接下來的進攻也是有利的。

    因為她在這裏施壓,被她打亂的墨族大軍就沒辦法進行有效的整頓。

    墨族王主眼簾低垂:“既知人族勢弱,又何不投效我墨族?人族的未來注定要被墨族統治,你身為人族至尊,我相信你不至於連這一點都看不清。”

    笑笑老祖嗤聲道:“大言不慚,誰給你的自信?自古以來,墨族可曾踏出過墨之戰場半步?但凡我人族一息尚存,墨族的圖謀就休想得逞。”

    墨族王主緩緩搖頭:“執迷不悟。”

    笑笑老祖道:“道不同不相為謀爾!”

    墨族王主不再廢話,轉頭看了看從遠處虛空朝王城這邊逼近的人族艦隊,提議道:“今日一戰,你我皆不插手,各自觀望,如何?”

    說實話,即便能借助墨巢之力,他也不願與人族這位至尊交手。

    傷勢未愈,借助墨巢之力他固然不會落入下風,可也會拖延他療傷的進程,更何況,他也沒有把握能夠拿下對方。

    真要有把握拿下對手,他才不會廢話,早就直接動手了。

    雖隻交手寥寥數次,可他也察覺到對手的難纏。

    麵對他的提議,笑笑老祖隻是緩緩搖頭:“那可不成,我既已來,自不會袖手旁觀。”

    墨族王主一怒道:“休要得寸進尺!”

    他能提議雙方各自觀望,不插手今日之戰,已是讓步。

    畢竟在他出關之前,笑笑老祖便已禍害了數萬墨族大軍,更有域主和八品墨徒死在她手上。

    這些,王主都可以不計較,卻不想這女子竟不同意。

    王主自然惱怒。

    而話落之時,笑笑老祖身邊便忽然湧出濃鬱墨之力,那墨之力化作一個個扭曲的人臉,口中發出無聲的哀嚎。

    那哀嚎雖無聲,卻似能在人的心靈深處響起,讓人心神震蕩,心性不寧,便是八品吃了這一擊也要僵硬片刻。

    這顯然是出自王主的手段。

    而就在這詭異秘術出現的同時,墨族王主便已合身撲來,一掌朝笑笑老祖印下。

    笑笑老祖冷笑不迭:“嘴上說著各自觀望,下手卻是毫不留情,不愧是王主!”

    王主冷哼:“你既已拒絕,那自然唯有一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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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五十章 同氣連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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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族這位王主也是個果決的。

    先前他提議各自觀望,不插手今日戰事倒也並非虛言,若笑笑老祖真的應下,無論是他還是笑笑老祖,都會遵守約定。

    實力到了他們這個地步,隨口一個承諾都可能會影響自身道運,隨意毀諾並無好處。

    隻不過在笑笑老祖拒絕的一瞬間,他便已秘術出手,可見他是早有準備。

    也正如他所說,既然拒絕他的提議,那自然唯有一戰。

    這兩位驟然間再度大打出手,硨硿等域主滿嘴的苦澀賽過吃了黃連,因為眼前這一幕,一如二十年前的情景重現。

    二十年前,這兩位也是在大軍之中碰撞交手,結果導致墨族大軍死傷不輕,陣型散亂,在後來與人族大軍的交鋒中吃了不小的虧。

    二十年後,居然又來了。

    不過好在已經經曆過這樣的事情,所以域主們也都有了應對的經驗。

    一麵號令麾下屬軍遠遠遁開,一麵集結高層戰力朝人族老祖殺去,助王主一臂之力。

    笑笑老祖那陰陽開化,混沌不生的秘術再度施展出來,偌大虛空被陰陽魚籠罩著。

    不過縱是借助這一道秘術,她的表現比起二十年前也更加頹弱。

    交戰不過片刻功夫,便已挨了不少攻擊,打的一身天地偉力激蕩不休。

    好在這些攻擊都是域主和八品墨徒施展出來的,她還能承受的住,若是被王主攻擊到,那結果如何就不好說了。

    這情景愈發讓墨族王主印證了自己心中的猜測,這個人族女子果然傷勢未愈,而且是兩次的傷勢積累在身。

    所以這一次她的表現比上次還要差勁一些。

    而他雖然也有傷在身,可是在王城範圍內,他可以借助墨巢之力來增強自身,又有諸多域主和八品墨徒協助,自然要輕鬆的多。

    交手不過片刻功夫,笑笑老祖估計也察覺到繼續這樣下去,自己的處境隻會愈發不堪,是以虛晃一招,跳出戰圈,遁向虛空深處。

    域主和八品墨徒們紛紛止步,墨族王主在一瞬間的猶豫之後,緊隨而去。

    他猶豫的是,要不要繼續追擊對方。畢竟對他來說,隻要趕走人族老祖即可,如今目的已經達成,他完全可以留守在王城中。

    怕就怕如果不盯死那女人的話,她會殺向在王城右側布防的大軍。

    保險起見,他還是追了出去,因為他可以確定,如果自己不追出去的話,以那女子的無賴性子,肯定能幹出偷襲右側大軍的舉動。

    到時候還是免不了一番糾纏,不如現在就將她盯死了。

    固然他也知道,人族老祖有意將他引離王城範圍,讓他無法借助墨巢之力來增強自身,但他沒得選擇。

    如今這情況,不借助墨巢之力,王主也有自信壓製對方,畢竟就療傷方麵來說,他還是有巨大優勢的。

    不過那女子三番兩次這般作為,也讓墨族王主很是憤怒,暗暗下定決心,此番就算是付出一些代價,也要給她一些教訓。

    硨硿長呼一口氣,那兩位總算是走了。

    不過事還沒完,人族大軍正在迅速逼近王城的路上,右側虛空雖然沒有異常,可按照以往的經驗,定已有乾坤世界正轟擊而來。

    是以王城外兩路大軍,都隻能趕緊整頓,嚴陣以待。

    小半日後,當人族大軍逼近王城時,大戰爆發。

    人族依然延續了上一次的戰術,整個龐大艦隊在八品開天們的護持下,化作一條巨龍,一艘艘戰艦緊密聯係著彼此,在項山的率領下,在戰場上切割來回,倏忽左右。

    墨族大軍的表現比上一次要好很多,硨硿在領軍方麵還是有些天賦的,尤其是在防守上。

    上次就這麼吃過虧,是以大戰之後,硨硿痛定思痛,已經想到了破解人族這一戰術的方法。

    事實上,上次大戰沒結束的時候,硨硿就已經想到了,隻不過還不等他調兵遣將完畢,人族就已撤退,導致他空有一腔力氣,卻無處施展。

    這次便是個好機會,若能用此法破開人族的艦隊長龍,那定能讓人族栽個大跟頭。

    而他想到的方法,也正是人族這一戰術的最大弊端。

    因為整艘戰艦都緊密聯係,化作一條長龍,所有的八品開天都分散在艦隊各處的外圍,相當於長龍的龍鱗,給艦隊提供最有利的防護。

    八品開天這般分散,力量便無法集中。

    墨族隻需聚集力量,狂攻長龍的某一點,自然能夠以點破麵,隻要切斷長龍的某一處,人族艦隊便無法在戰場上運轉自如。

    就在人族艦隊切割了戰場,長龍之軀裹住十數萬墨族大軍,肆意屠戮之時,數位域主,十多位八品墨徒已經借助濃鬱墨之力的遮掩,悄悄摸到了艦隊長龍的一側。

    來自這將近二十位強者的狂暴攻擊,在一瞬間宣泄開來,朝最接近他們的一艘衛級戰艦轟去。

    那衛級戰艦上,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身影屹立,手中一柄水光長劍,劍光揮灑之時,四周墨族無不墨血飆飛。

    此乃大衍西軍巽乙鎮總鎮,束音。

    雖是女子,巾幗之風不讓須眉!

    域主和八品墨徒們的接近悄無聲息,身處在這混亂戰場之上,縱是束音這樣的八品,也無法輕易感知。

    當這將近二十位強者的攻擊打出的一瞬間,她方才有所察覺。

    扭頭望來時,隻見得那毀天滅地的攻擊印入眼簾中。

    同級別的情況下,人族八品要比域主強上一些,但強的也有限,此刻將近二十位同級別強者的攻擊一道襲來,束音便是坐鎮衛級戰艦,也根本無法抵擋。

    艦毀人亡幾乎是唯一的結果,除非她立刻遁走,不管戰艦上人族將士的死活,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墨族域主遇到這種可能會獨自逃生,人族八品又豈會如此?

    她卻不慌,麵對這幾乎必死的局麵,束音手中長劍忽然往腳下甲板一杵,口中嬌喝一聲:“同氣!”

    那長劍並沒有插入甲板,可是詭異地沒入虛空消失不見,伴隨著長劍的消散,她腳下驟然浮現一座大陣,那大陣幾乎覆蓋了整個衛級戰艦的甲板,大陣紋路迅速亮起。

    與此同時,護衛在艦隊長龍外圍的一艘艘衛級戰艦上,所有八品開天似都有所感悟,紛紛手中法決變換,天地偉力激蕩。

    這一位位八品開天的腳下,皆都亮起與束音那邊同樣的法陣紋路和光芒。

    “連枝!”每一位八品都在口中低吟一聲。

    瞬瞬間,數十艘護衛外圍的衛級戰艦,似在冥冥之中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下,彼此相連。

    束音的目光淡漠,整個人如大旗一般屹立在甲板前端,直麵那來自墨族同級強者們的恐怖攻擊,神色如常。

    在那些域主和八品墨徒詫異的注視下,那足以將這一艘衛級戰艦打成齏粉,足以讓人族艦隊長龍撕開一道裂口的攻擊竟沒能起到應有的效果。

    束音所在的衛級戰艦上,驟然浮現出一層透明光幕,那顯然是一層防護,這防護看似弱不禁風,一戳既破。

    然而當那一道道攻擊轟在上麵的時候,卻隻是讓那防護蕩起一層層漣漪,竟沒能將它打破。

    三息之後,攻擊的餘波消散,束音坐鎮的衛級戰艦緊隨艦隊長龍而去,留下一群域主和八品開天麵麵相覷。

    “陣法之故!”一位八品墨徒忽然開口,“那陣法將所有八品開天坐鎮之地都緊密聯係在了一起,我們的攻擊被分攤了。”

    另一位八品墨徒唏噓一聲:“三萬年過來,看樣子人族那邊多了一些新奇的玩意啊。”

    他們當初還沒被墨之力墨化的時候,可從來沒聽說過人族居然有這樣的陣法,這明顯是在他們被墨化之後研發出來的。

    不得不說,這陣法的防護之力簡直無解,他們將近二十位強者一起出手居然都沒有效果,恐怕隻有王主才能破解了。

    那些八品開天坐鎮的衛級戰艦,本就相當於艦隊長龍的龍鱗,能夠抵擋很多墨族的攻擊,如今有了這樣一個陣法相連,防護更加堅穩。

    麵對這樣的人族艦隊,墨族頗有一種無從下口的感覺。

    “沒時間讓你們感慨,趕緊想辦法破解。”一位墨族域主毫不客氣地訓斥道,八品墨徒雖然實力也相當不俗了,但在他們這些域主麵前,還是隻能如奴仆一般。

    最先開口說話的那八品墨徒躬身道:“大人勿擾,這陣法越是強大,限製定然就越多,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人族八品催動這樣的陣法之後,便無法再輕易出手了,換言之,他們隻能防護,沒辦法進攻。”

    “果真?”那域主聞言眼前一亮,若是如此的話,對墨族來說未必就是壞事,這樣就可以很大程度減少墨族大軍的傷亡,要知道那些八品開天殺死墨族來,可是一抬手就死一片的。

    說話間抬頭望去,果然見到那些八品開天個個都屹立戰艦之上,再無出手跡象。

    心中手下墨徒所言不虛,看樣子這世上當真沒有兩全法,總有這樣那樣讓人不如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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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五十一章 拚死趕赴王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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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的不如意,便是墨族的大如意!

    如今人族八品要維持那詭異陣法,無法出手,墨族卻不受此限製。

    換言之,人族八品如今處於一種隻能挨打的局麵,而那陣法縱然再強,也總有一個承受的極限,隻要持續不斷地攻擊,終有一刻能將那陣法破去。

    意識到這一點,眾多域主和八品墨徒們再不猶豫,緊隨艦隊長龍而去,一道道秘術施展開來。

    而人族這邊催動了那同氣連枝大陣之後,防護雖獲得巨大提升,可殺傷卻是大大衰減,如此一來,便導致艦隊長龍的行進再無方才那般順暢,時時阻塞。

    方才有眾多八品開天出手殺敵,效率極高,如今八品開天無法輕易出手,人族攻勢就稍顯不足了。

    不但如此,在眾多墨族強者的狂攻下,同氣連枝大陣也搖搖欲墜。

    項山當機立斷,引領大軍撤退,墨族銜尾追殺,一番鏖戰,直至人族大軍撤出千萬裏之外,方才罷休。

    直到這時,十六座乾坤世界才姍姍來遲,轟向墨族王城,早就在王城右側布防的三成墨族大軍輕鬆將之攔下,沒讓這些乾坤世界對王城造成任何傷害。

    此一戰,墨族損失沒有二十年前那麼大,主要是二十年前人族的種種舉動搞的他們有些措手不及,如今有了防範,情況就好很多了。

    不過依然折損了數萬精兵,其中不乏領主級的墨族。

    人族方麵亦有損失,不過因為有同氣連枝大陣的守護,這一次的損失比上次要小很多。

    數日後,老祖與王主各自歸來,修養療傷。

    此戰之後,幾乎每隔二十年時間,人族大軍都會對王城發起一次進攻,基本上每次都是人族老祖率先出手,引走墨族王主,之後兩軍交鋒,打的不可開交。

    相對於墨族的死板防守來說,人族的攻勢可以說是花樣百出。

    同氣連枝大陣經過了數次改良,不再如之前那樣,一旦催動便沒法輕易停止,眼下已經可以運停自如,法陣運轉之時,借助數十位八品開天和一艘艘衛級戰艦之力,給艦隊長龍提供巨大防護,停運之時,八品開天們便可出手殺敵。

    如此在防護和殺敵之間來回切換,每每能讓墨族應對失策。

    大衍東西軍也並非每次都是從王城左側發起進攻。

    某一次戰役之中,整個大衍東西軍兩萬多將士,是尾隨在十幾座乾坤世界之後,從王城右側發起進攻的。

    那一戰,墨族損失巨大。

    因為他們一直在監視著人族駐地乾坤的動靜,每次都能提前查探到人族大軍調動的痕跡。

    可是這一次,在人族駐地乾坤一片安寧的情況下,王城右側出現了十幾座乾坤轟擊而來。

    一直在右側布防的三成墨族大軍自然沒將這十幾座乾坤放在眼中,幾乎每隔二十年都要經曆一次這樣的陣仗,他們對如何迅速地毀掉這些乾坤世界,早已爛熟於胸。

    但是當他們拚盡力量,將十幾座乾坤打爆之後,人族的艦隊長龍忽然出現在他們的視野之中。

    右側的墨族大軍猝不及防,一番交手之下,死傷無算。

    而左側七成的墨族大軍一直在警惕查探人族大軍的動向,始終沒有收獲,人族駐地乾坤那邊安靜的有些不太像話,直到人族艦隊現身,他們方才反應過來,人族居然已經打到家門口了。

    這一次他們借助的是那十幾座乾坤的掩護,可以說完全不在意料之中。

    這一戰,是墨族與人族交鋒以來,吃虧最大的一次。

    右側布防的三成墨族大軍,幾乎被打的散了架,光是域主和八品開天便隕落了七八位之多。

    因為他們在摧毀襲來的乾坤世界的時候,皆都毫無保留,是以當人族強者殺至時,他們實在沒多少餘力抵擋。

    左側七成墨族大軍緊急馳援而來,卻也難以挽回族人的厄運。

    人族艦隊並沒有糾纏太久,一直都秉承著占了便宜就跑的念頭,不等左側的墨族大軍馳援到位,便已撤退。

    那一戰,硨硿不甘的域主的怒吼響徹王城內外。

    匆匆百年間,兩族大軍五次交鋒,雙方各有傷亡。

    領主與七品開天且不說,幾乎每一戰,都有域主,八品墨徒乃至八品總鎮隕落的動靜。

    縱然人族能夠借助同氣連枝大陣構築強大的防護,可戰爭的殘酷永遠都超乎所有人的想象。

    東西軍這邊的戰鬥愈發激烈,南北軍那邊同樣如此。

    早在東西軍長途跋涉,趕至墨族王城外駐紮下來的時候,墨族王城外便有近百萬大軍布防。

    這麼多年打下來,墨族依然是近百萬大軍,數量不但沒有減少,反而似乎還有些增加。

    之所以能如此,自然是因為墨族的兵力可以通過一些渠道獲得補充。

    然而補充的兵力,遠不如最初的那些。

    最初在王城外布防的墨族大軍,可都是域主們麾下的精銳屬軍,整體實力相當不俗。

    然而補充過來的墨族,大多數都是之前淘汰的,相對來說實力較弱。

    每一次大戰,墨族的精銳屬軍都會有所損失,如此三番五次下來,如今的百萬墨族大軍雖然數量依舊,可實力已經沒法與最初相提並論了。

    隻看每一戰墨族大軍的傷亡就能看出這一點,在與人族交鋒的過程中,墨族大軍一次比一次傷亡慘重,不是人族的實力變強了,而是墨族大軍的整體實力變弱了。

    相對來說,人族的整體實力也在變弱,因為每一次大戰,都會有人員的傷亡。

    可戰果依然在一點點地擴大。

    這般局勢之下,硨硿域主如何能坐的住?王主將防守王城的任務交給他,百萬大軍盡歸麾下,甚至不需要他主動出擊,隻需嚴防死守,若連這種事都做不好,還有什麼何顏麵去見王主?

    然而墨族大軍的整體實力在不斷變弱卻是事實,想要改變這一結果,唯有征調更多的精銳前來王城。

    哪裏征調?

    眼下整個大衍戰區,除了王城這邊有近百萬墨族大軍之外,就隻剩下在大衍關駐守的那一批了。

    那邊不但有數十萬精銳大軍,還有二十多位域主,近五十位八品墨徒,若是大衍關的墨族能夠趕赴王城,那麼人族必定不堪一擊。

    值此之時,墨族這邊才發現,當初屯兵大衍的決策,是何等失誤。

    若不是大衍關那邊囤積了太多兵力,王城眼下又何至於陷入這般窘境?然而當時屯兵大衍的決定是王主親命,是以域主們如今也不敢置喙什麼。

    硨硿調集大軍的命令通過墨巢,傳遞到大衍。

    吽氐域主當即領命!

    雖都是域主,然而硨硿是王主親自任命的百萬大軍統領,王主閉關期間,硨硿的號令就等同於王主,吽氐不敢不尊。

    命令傳達到大衍之後,大衍關的墨族當即便整軍出發,而這一次,足足發兵五十多萬,近二十位域主同行,以蟄舂域主為首。

    大衍關那邊,隻留下了十萬墨族駐守。

    墨族大軍這一次沒有繞行,而是直奔南北軍駐地而去。

    他們也知道,想要援軍王城,非得解決了這一批人族大軍不可,否則在半道上遭遇,少不得又是一場大戰,搞不好還會落入人族的陷阱中。

    這情景,正是歐陽烈與米經綸期望看到的。

    事實上,早在查蒲將東西軍那邊的消息帶回來的時候,米經綸就已高瞻遠矚,開始部署了。

    他知道,在大衍東西軍那樣的戰術攻擊下,墨族王城早晚有一天會支撐不住。

    一旦王城支撐不住,那麼必定要求援大衍墨族,到時候大衍墨族無論願意不願意,都得拚命趕赴王城。

    為了今日,南北軍可以說是籌備多年。

    這百多年間,南北軍除了有限的幾次與大衍墨族的交鋒之外,剩下的時間可不是在修整,而是在四下開采資源,在各種位置布置陣法陷阱,可以說,無論大衍墨族從哪個方向趕赴王城,都不可能順風順水。

    尤其是南北軍駐紮的浮陸,外表上看不出什麼端倪,可實際上,早已被米經綸布置的固若金湯。

    大衍墨族若不來攻也就罷了,若是敢來攻,自然會有好東西迎接他們。

    比較王城墨族與東西軍的戰事,大衍墨族與南北軍這邊相處的還算平和,除了第一次大戰,雙方損失比較慘重之外,剩下的幾次接觸都很有分寸。

    這一次不一樣。

    為了馳援王城,大衍墨族無論願意還是不願意,都勢必要與南北軍一決雌雄。

    戰鬥幾乎在人族早有準備的情況下爆發。

    當五十萬墨族大軍在眾多域主的率領下,朝南北軍駐地浮陸奔襲而來的時候,浮陸之上,南北軍的將士已經做好迎敵的準備了。

    【.】不等大衍墨族靠近浮陸,鋪天蓋地的法陣和秘寶攻擊,便已傾瀉而去,打的大衍墨族狼狽不堪。

    南北軍如今的駐地浮陸,幾乎可以說是一個小型的關隘了,除了沒有人族各大關隘那麼堅固,那麼龐大之外,整個浮陸上布滿了各種遠距離進攻的法陣,那一道道法陣中,皆都有強大的秘寶作為陣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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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五十二章 一決雌雄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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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十萬墨族大軍,在距離浮陸五百萬裏的地帶,開始遭遇法陣和秘寶的襲擊,那鋪天蓋地的攻擊猶如狂風暴雨一般,肆意宣泄著自己的威能。

    正常情況下,這樣的攻擊足以將墨族大軍擊退。

    這一次沒有。

    王城將失,所有域主都知道此事輕重,是以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他們也要馳援王城。

    蟄舂域主身先士卒,領著其他眾多域主和八品墨徒們前方開道,頂著人族大軍的攻擊朝駐地逼近過去。

    短短五百萬裏,墨族拋屍數萬,幾乎是踏著族人的屍體和鮮血在前進,衝陣在前的域主和八品墨族們,更是個個帶傷。

    這一次,墨族展現了超乎想象的堅韌和果決,在人族法陣和秘寶無休止的攻擊下,領頭的域主和領主們,沒有一個退縮,縱然身邊的族人不斷倒下隕落,也難以阻止他們前進的步伐。




    因為域主們知道,這些代價是必須要付出的,隻要能拉近距離,與人族短兵相接,那麼墨族這邊就可以依靠數量,占據優勢。

    這麼些年的交鋒雖然斷斷續續,也並不火爆,但人族這邊的基本力量,墨族還是能夠摸清的。

    人族號稱三萬大軍,或許在最初抵達大衍關附近的時候,確實有三萬眾,但這其中還有數千的煉器師,陣法師,煉丹師等特殊人才,再加上這麼多年的交鋒損失,人族如今能夠出動的人手,大抵不過兩萬多而已。

    而墨族大軍卻有五十萬,高端戰力上的數量也不遜色人族多少。

    即便人族有戰艦之利,也休想討到什麼便宜。

    五十萬大軍踩著族人的鮮血和屍體,終於逼近人族駐地,但當他們踏上駐地的時候,卻有些傻眼。

    因為方才還人影攢動的駐地浮陸,此刻竟是人去樓空,偌大浮陸上,竟找不到哪怕一個活人。

    不但如此,就連許多原本安置在法陣中充當陣眼的秘寶,也被帶走了,留下來的,隻是無法帶走的大量法陣!

    域主們神念倏忽,監察四方,可是在他們神念籠罩範圍內,卻根本沒有人族的蹤影。

    哪去了?

    域主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明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人族是如何做到全員撤退,沒有留下任何蛛絲馬跡的。

    就連對人族了解極深的八品墨徒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畢竟他們被墨化的時候是三萬年前,而驅墨艦和乾坤大陣這東西,是楊開來到墨之戰場後才出現的,他們如何能夠知曉其中奧妙。

    “可惡!”一個域主怒吼之時,大腳往地上一跺,狂暴的力量宣泄之時,整個浮陸都顫了幾顫。

    “別!”蟄舂連忙阻止,然而已經遲了。

    一股危險的氣息忽然將整個浮陸籠罩,緊接著,那些殘留在浮陸上的諸多法陣,齊齊閃爍起光芒,勾連成片。

    短短不過片刻功夫,整個浮陸都被一個巨大陣法覆蓋。

    無數道墨族身影衝天遁走之時,浮陸轟然爆碎,狂暴的能量席卷四方,讓域主們一陣灰頭土臉。

    待到餘波平息,蟄舂臉色難看地觀望過去,隻見得原本的浮陸已經不存,爆為齏粉,而在方才那一輪變故之中,踏上浮陸的墨族大軍,瞬間便有上萬道氣息泯滅!

    那些都是實力不算高的墨族將士,大多都是上位和下位墨族。

    損失雖然不大,可怪惡心人的。

    而且他也慶幸,這浮陸不大,保險起見,方才也沒有太多的墨族踏上浮陸,否則損失可絕不會隻有這麼一點點。

    蟄舂扭頭朝那方才那跺腳的域主瞧了一眼,讓這域主頗有些惱羞成怒,憤然道:“我要殺光他們,我一定要殺光他們!”

    從大衍關出發的五十萬墨族大軍,才走了半日路程,便已折損一成。

    剩下四十多萬大軍縱然知道前方定有陷阱在埋伏等候,也隻能硬著頭皮繼續上陣。

    蟄舂不是個愚蠢的,否則當日他也不會當機立斷從風雲關外逃走,愚蠢的域主注定活不長久。

    這些年與人族南北軍多有交鋒,他也早已察覺到對方陣營中,有一個精通謀略,擅長布局的對手。

    麵對一個這樣的對手,任何小心謹慎都不為過。

    是以再次出發之後,墨族大軍並沒有直線行軍,而是彎來繞去,就連蟄舂自己,也沒有個既定的方向,如此一來,便可確保大軍不會落入人族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中。

    尤其是一些浮陸或者乾坤碎片地帶,墨族大軍隻要碰到了,便會遠遠避開,絕不踏足。

    他們之前可是吃過這樣的虧。

    行軍三日,依然不見人族大軍蹤影,四方派出的斥候也沒有半點發現,人族大軍仿佛憑空消失了一樣。

    蟄舂卻知人族絕不會善罷甘休,他們定是躲在什麼地方,偷偷算計等候著什麼。

    又一次繞過一處乾坤碎片所處的地帶,毫無征兆的情況下,虛空中驟然浮現大量符印,那符印彼此勾連,迅速轉化為一座座大陣,將墨族大軍攔腰斬斷。

    受此驚擾,原本安寧有序的大軍一片混亂。

    人族便在這個時候衝殺出來,誰也不知道他們之前藏身在何處,他們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一艘艘戰艦馳騁而來,對著被斬斷的墨族大軍宣泄力量。

    這一戰交鋒不過一炷香時間,人族便主動撤退,撤退之時,正是墨族大軍重新整頓完畢的時候。

    再晚上一步,墨族大軍便可彙聚力量,給予人族迎頭痛擊。

    蟄舂雖然心頭憋火,但壓根不敢下令追擊,誰也不敢保證,人族在撤退的路上會不會還埋伏了什麼陷阱。

    萬一再中了人族奸計,豈不是顯得他很無能?

    號令之下,墨族大軍重新整頓,再次出發。

    然而接下來的十多日,如這樣的情況一再出現,蟄舂即便再如何能忍,也幾乎快要忍受不住了。

    他就搞不明白了,為何他已不斷地變換大軍行進的方向,原本五日的路程要走十日,還是能不斷地踏入人族提前布置好的陷阱中。

    這絕不是巧合,也絕不是人族算計到了他們的行進路線。

    畢竟連蟄舂自己也不知道會在下一刻引領大軍朝哪個方向行進,人族又如何能知道?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情況,無非隻有一個可能。

    人族在大衍關前往王城的這一段路程中,在各個方位布置了大量的陷阱,所以墨族大軍雖然不斷地改變方向,能避得開這一處陷阱,卻會踩進另外一處。

    想明白這一點,蟄舂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若真如此的話,那人族布置的陷阱數量恐怕是難以想象的數字,耗費的資源也絕對堪稱海量。

    不過考慮到人族已經在大衍關外駐紮了百多年時間,這些事應該是可以做到的。

    還有一點讓蟄舂極為在意,那就是好幾次,他讓大軍繞過一些浮陸地帶或者乾坤碎片充斥的地帶的時候,都會遭遇人族的陷阱。

    如此看來,人族絕對是揣摩到了他的心理,反其道而行之,沒有在浮陸地帶和乾坤碎片地帶布置陷阱,反而在外圍布置。

    換言之,那些浮陸地帶和乾坤碎片所處的地帶,反而是安全的!

    一念至此,蟄舂心中已有定計。

    大衍墨族五十萬大軍,自大衍關出發,耗費月餘功夫,才堪堪走完三成的路程。

    沒辦法的事,雖然避開了許多人族布置的陷阱,但也浪費了許多時間,若直線行軍的話,一月功夫,已可以遙遙看到王城所在。

    一月功夫,五十萬大軍與人族數次交鋒,如今隻剩下不到四十萬了,域主和八品墨徒們倒是全都健在,可是領主們卻多有損失。

    虛空中,墨族大軍繼續前行,趕赴王城。

    與此同時,某一片浮陸充斥的虛空中,南北軍艦隊隱藏其中,借助戰艦之便,人族的機動性和速度,都不是墨族能夠相提並論的,所以每每南北軍都能提前堵在墨族大軍行進的方向上。

    兩艘驅墨艦上的乾坤大陣,足以保證在預測墨族行軍方向失誤時,可以迅速得到彌補。

    此時此刻,中軍驅墨艦上,米經綸,歐陽烈與眾多八品總鎮在列。

    米經綸臉色凝重道:“如果運氣好的話,墨族大軍會從這邊經過,而這裏,便是咱們要與墨族大軍一決雌雄之地。”

    “之前的布置都已經用完了?”歐陽烈問道,大軍事宜他不怎麼理會,全都丟給了米經綸去處理,他感興趣的是與墨族強者交手,找機會將他們斬殺,所以對南北軍種種布置雖然有些了解,卻不如米經綸了解的全麵。




    米經綸搖頭道:“布置那麼多,怎麼可能用完,十之二三都沒用到,不過布置之初便已預料到這個結果了。隻是咱們的布置到這裏結束了,再往前便沒有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時候,雖然南北軍耗費百多年時間,消耗了海量物資,在虛空中布置大量陷阱,但也不可能將陷阱一路鋪到王城那邊去。

    此地已經是極限位置,再往前,墨族大軍將如履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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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五十三章 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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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不管南北軍願意還是不願意,在這個極限位置上,人族大軍都要與墨族決一死戰,無論付出何種代價,都要將墨族攔截下來,絕不能讓他們趕赴王城,幹擾東西軍的戰略。

    若是讓墨族突破南北軍的防線,奔赴王城而去,到時候東西軍的計劃就可能會被打亂,嚴重點可能會出現腹背受敵的情況,真若如此,萬事皆休。

    大衍兩路大軍,東西軍有自己的任務,那就是攻伐王城,南北軍同樣有自己的任務。

    擋住大衍墨族的援軍,便是他們唯一做的,也是必須要做到的。

    這一月時間的交鋒,並非南北軍在拖延時間,而是在想方設法地削弱墨族大軍的力量。

    畢竟五十萬大軍可不是個小數目,南北軍如今的胃口沒那麼大能夠吃下。

    一月間,縱是利用提前布置好的種種陷阱,與墨族大軍數次交鋒,效果依然沒有達到預期。

    墨族大軍如今減少了兩三成之多,可依然有將近四十萬,對南北軍來說,想要攔住這樣一股一心馳援王城的大軍,難度很大!

    “這一戰與以往不同,可能會死很多人。”米經綸抬頭望著歐陽烈。

    歐陽烈滿不在乎道:“吾輩將士,還怕死嗎?大衍軍創建之初便已預料到這個結果,我相信將士們也都有了這份覺悟。”

    米經綸頷首道:“可是戰場的勝負,還是講究實力,些許策略隻是錦上添花。”

    歐陽烈不耐道:“莫要長他人威風滅自己誌氣,你就說怎麼打,往哪裏打,簡單點,說的太多老子聽不懂。”

    米經綸苦笑一聲,略做沉默,沉聲道:“這一戰若想勝,唯有一個辦法。”

    “什麼辦法?”眾人抬頭望他。

    米經綸肅然道:“優先打殺對方的高層戰力,最好能在開戰之初便斬掉幾個域主或者八品墨徒,如此方能讓墨族大軍忌憚,如此方能讓那些域主們亂了方寸,如此……我南北軍方有可能將他們攔截下來。”

    話落之時,眾人沉默。

    斬殺域主和八品墨徒,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縱然八品總鎮們的實力比起域主或者八品墨徒都要強上一些,可爭鬥之時,占上風易,分生死難。

    真要這麼做了,南北軍付出的代價絕對不會太小。

    米經綸沒有把話說透,但在場諸人,又怎不知他的意思?

    這一戰的凶險,與以往任何一次戰鬥都不一樣。

    南北軍也曾阻攔過大衍關的墨族馳援王城,然而那個時候王城的局勢還不是太緊張,所以那些墨族域主們並沒有與人族決一死戰的決心,在吃了些虧之後便帥軍撤回大衍。

    如今不同了,墨族王城局勢危急,但凡有一絲可能,域主們都不會放棄,想要打掉他們這個念想,唯有下重手,狠手。

    不但對敵人狠,也是對自己狠。

    歐陽烈聞言哈哈一笑:“既有對策,方才又何必那般愁眉苦臉,這個容易,下一戰老子打頭陣,找個域主弄死就是。”

    米經綸瞧著他,搖頭道:“歐陽兄乃大衍南軍軍團長,不可以身涉險。”

    歐陽烈笑罵道:“狗屁,我這個軍團長既不懂謀略,又不通戰事,不過一把子莽力罷了,有我沒我沒區別,南北軍有你坐鎮就行了。”

    “歐陽兄……”

    米經綸話沒說完,歐陽烈便抬手打斷了他:“米兄莫要多說,平白顯得小家子氣,方才某便說了,吾輩將士,還怕死嗎?真到那個時候了,某身為軍團長,自當第一個頂上,好歹咱也做個身先士卒的典範。”

    他話落之時,一個耄耋老者站出來,撫須道:“老頭子一大把年紀,也沒多少年可活,總想著能有一戰讓老夫這一生以最燦爛的方式終結,如今這個機會倒是不錯,斬殺域主的任務,算我一個!”

    米經綸動容地望著這位老者:“成師兄……”

    這位成師兄幾乎可以說是他的領路人,當初以六品開天的修為初涉墨之戰場的時候,便是這位成師兄擔任他的隊長,無數次生死之戰得其救命之恩,若無成師兄,哪有他米經綸。

    這麼多年過去了,成師兄早已不複年輕時的意氣風發,可誅墨之心卻不改初衷。

    成師兄肅然一禮:“成某請戰墨族域主,必在最短時間斬殺一位墨族域主,不負軍團長所托!”

    米經綸咬著牙,手指上的力道幾乎將常年隨身的羽扇捏斷,好半晌,才從喉嚨裏艱難地吐出一個字眼:“準!”

    成師兄微微一笑:“謝軍團長!”

    待他落座,又有一人站起:“吾修有一劍,已有五千年,劍出之時,域主不能擋,請戰墨族域主!”

    “準!”

    又有人起身,卻是一個中年婦人,笑吟吟地道:“妾身沒有兩位師兄那麼大的本事,不過妾身也修了一道秘術,一直不曾施展過,這次正好可以拿墨族域主來試試手,軍團長,準我一個唄!”

    “準!”

    “論拚命之術,我明王天可不遜色於誰,這一戰由我來打先鋒……”

    “準!”

    ……

    每一個準字吐出,米經綸都仿佛被卸掉了一身力氣,執掌大衍南北軍百多年,從未有哪一日,如今日這般心痛。

    但他知道,想要攔截那近四十萬決心要馳援王城的墨族大軍,不付出代價是不可能的。

    外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一道身影直衝而入,抱拳道:“諸位大人,斥候來報,墨族大軍距離此地不過一個時辰的路程了。”

    米經綸眼中精光一閃:“果然從這邊來了。”

    此前他們也推斷過墨族大軍會從哪個方向進發王城,雖然蟄舂覺得自己的行軍路線飄忽不定,人族絕對無法把握,但實際上總有一些規律可尋,這些規律跟他本身的習慣息息相連,他本身甚至毫無察覺,可是在人族高層眼中,這些規律卻是可以成為推斷的依據。

    此前米經綸等人也推斷過好幾處位置和方向,最終覺得墨族大軍會從此地路過的可能性最大,不過保險起見,另一艘驅墨艦已經在另外一個地方等候了。

    如此,若是墨族大軍從另一個方向路過,南北軍也可以迅速轉移。

    若是墨族兩個方向都不路過,那人族就隻能與他們硬碰硬了。

    眼下看來,人族的運氣還是不錯的。

    “傳令下去,另一邊的人可以撤回來了。”米經綸吩咐道。

    “是!”那傳令者恭敬退下。

    米經綸抬頭望向眾多八品:“大戰將起,諸多安排諸位也早已知曉,米某隻有一句相送。”

    環視四周,一抱拳,凝聲道:“諸位珍重!”

    歐陽烈咧嘴一笑:“放心,殺些墨崽子而已,不是什麼大事。”

    米經綸張嘴,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歐陽烈拍拍他的肩膀,轉身朝外行去,還有一個時辰大戰便起,他有些話要吩咐自己那個不成器的憊懶弟子。

    諸多八品總鎮陸續離去,驅墨艦上,最後隻剩下米經綸一人,形隻影單。

    平靜的一個時辰,前方斥候的情報不斷地往這邊傳遞過來。

    讓米經綸感到詫異的是,這一次墨族大軍竟沒有繞過人族所處的浮陸地帶,而是直接奔著這邊來了。

    看樣子墨族那位領軍之人應該是意識到了什麼,否則不至於如此大膽。

    這倒是個聰明的選擇,事實上,南北軍確實在這一片浮陸地帶附近有所布置,不管墨族會從哪邊經過,都會不可避免地遭遇那些陷阱。

    唯有直接穿過浮陸地帶,才能安然無恙。

    然而浮陸地帶之中,卻有南北軍在埋伏。借助浮陸,南北軍能夠完美地隱匿身形,在最好的時機跳出來攻擊墨族,還可以借助浮陸這邊的複雜地形,周旋迂回。

    可以說,麵對數十倍於己方的墨族大軍,這浮陸地帶才是最好的戰場,如今墨族大軍衝進浮陸地帶,雖成功避開了人族提前布置好的種種陷阱法陣,卻也是選擇了一個糟糕的戰場。

    一艘艘戰艦的隱匿法陣開啟,借助浮陸的遮掩,遮擋身形,隱匿氣息。

    甲板上,米經綸親眼看著墨族大軍的先鋒隊伍進入浮陸中,說是先鋒,實際上也有十萬眾了,而剩下的墨族大軍便緊隨其後。

    想來墨族領軍者也知道,若人族真的在這邊埋伏,先鋒大軍數量太少隻是送死,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長驅直入,好讓人族忌憚。

    數十萬大軍的隊列是極長的,陸陸續續一炷香功夫,墨族大軍才全部進入浮陸之中。

    雖有斥候四下搜尋,然而一無所獲。

    米經綸徐徐闔上了眼簾,靜靜等待著。

    直到某一刻,雙眸驟然睜開,手中羽扇往前一揮,輕飄飄的沒有力道。

    然而羽扇前指之時,安靜的浮陸瞬間沸騰起來。

    一艘艘戰艦上的法陣運轉,各種光芒從浮陸地帶的角落中閃爍而起,各種秘術秘寶的威能,朝墨族大軍轟去。

    領軍在前的蟄舂明顯吃了一驚,按他之前的推測,浮陸地帶應該是極為安全的才是,卻不想居然一腳踩進了人族的藏身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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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五十四章 劍出,非九品不能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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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驚愕隻是一瞬間,很快蟄舂域主便咬牙切齒起來,自大衍關出發的這一個月功夫,他可是吃了人族不少苦頭,每次都是不小心踩進陷阱中,人族衝殺而來,等他們整頓好了,人族又倏忽退去。

    每次墨族這邊都吃了虧,卻無處發泄。

    這一次沒有什麼陷阱,人族居然主動衝出來了,與其說他們掉進了人族的包圍圈,還不如說墨族撞破了人族的行蹤。

    畢竟兩萬多人族,能包圍誰?

    今日便叫人族為之前的種種付出代價。

    蟄舂怒吼:“禦敵!”

    他這邊話音方落,一道凶悍氣機便已遙遙鎖定了他,那氣機之中,滿是殺機,把蟄舂嚇了一跳。

    說起來,兩族大軍交鋒百多年,域主們與人族的八品開天多有交手,彼此間多少也有所了解了。

    如今鎖定他的這一道氣機,蟄舂就感覺很熟悉,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人族陣營中一位極為強大的八品開天。

    對方似乎察覺到自己是墨族大軍的領軍者,是以一上來便有所針對。

    蟄舂與他交手過,單打獨鬥要稍遜一籌,是以倏一察覺這氣機鎖定了自己,蟄舂便身形一頓,往後方撤去。

    與此同時,身邊的墨族大軍擁簇而上,攔在前方。

    蟄舂才不會愚蠢到與這個人族八品放對,如今墨族最大的優勢是數量上的優勢,又怎會不利用這一點來禦敵?

    依靠身旁大軍的牽製,就算沒辦法將其阻攔,也能削弱他的力量,到時候蟄舂自有辦法應對這個強敵。

    抬頭望去,果然見到那一頭紅發的人族男子,朝這邊衝殺而來,那一身天地偉力被催到極致,身上仿佛著了火一般,熊熊燃燒,連那四周空間都扭曲破碎。

    不但是這一道身影,人族那邊竄出來好多道八品開天的身影,個個都氣勢凶悍,殺機凜然,透著一股一往無前的決心和魄力。

    蟄舂心頭直打鼓,搞不明白人族這次是什麼情況。

    其中一道身影渾身上下被金色的血霧包裹著,那是將自身氣血之力催發到極致的表現。

    一道身影裹在劍光之中,翩若驚鴻。

    一道身影虛空漫步,一腳踏出,已至墨族大軍之中。

    又一道身影含笑而來,手捏蘭花花印,周身花瓣飄飛。

    ……

    幾乎沒有半點遲滯,在人族大軍發起進攻的一瞬間,這一道道彌漫著八品開天氣息的身影便已殺至墨族陣營之中。

    這些身影所過之處,墨族大軍一片人仰馬翻,墨族縱有千軍萬馬,竟也難擋這些身影殺戮的步伐。

    在蟄舂前方布防的數千墨族本是一股不俗的力量,其中光是領主級的墨族便有四十多位,以這樣一股力量,便是八品開天來襲,也能擋住片刻。

    然而這一次當那一頭紅發,渾身火光熊熊的人族男子殺來之時,這數千墨族竟根本阻擋不住他的攻勢。

    紅發男子甚至沒有出手攻殺,單是周身燃燒的火焰,便讓墨族死傷慘重,那火焰也不知有什麼玄妙,沾之既燃,一瞬間的功夫,近千墨族被火光籠罩,淒厲慘嚎。

    那紅發男子就這麼直直地衝撞到了蟄舂麵前不遠處,渾不顧四方朝他打去的秘術攻擊。

    “你瘋了?”蟄舂驚恐大叫。

    無他,他總算看明白哪裏不對勁了,這個紅發男子竟燃燒了自己的精血!

    這是人族強者特有的手段,他曾聽墨徒們說起過此事,人族強者的精血都是極為寶貴的,漫長歲月的修行積累下來的精華之力,若非逼不得已,沒有哪個武者會動用燃燒的精血,隻有在生死一線關頭才會這麼做。

    因為燃燒自身精血固然可以讓實力在短時間內大漲,可後遺症也是極為恐怖的,最起碼一個衰弱是跑不掉的,嚴重者可能根基受損,修為下跌。

    可如今,就在他的眼前,兩軍方才交戰,一位強大的人族八品,竟燃燒著精血衝殺而來,這不是瘋了是什麼?

    如今才剛剛開戰啊!根本不曾有什麼生死一線的危機,更沒有勢在必得的好處。

    蟄舂想不明白,這個人族八品為什麼要這麼做。

    雖然想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要倒黴了!

    單打獨鬥本就不是對手,對方又燃燒了精血,實力暴增,如何能擋?若非如此,布防在前方的那數千墨族也不至於毫無建功便被他衝破防線。

    蟄舂這邊話音方落,歐陽烈便已探手在虛空中一抓,一柄秀氣的長劍出現的手上。

    很難想象,如他這般粗狂的男子,使用的秘寶竟是這樣秀氣的一柄長劍。

    但事實上就是如此,這長劍是他本命相修的秘寶,等閑時候輕易不會示人,因為他自己也覺得這秘寶跟他本身的形象不符,如他這樣一個身形壯碩,一頭紅發的狂野男子,手持這樣一柄秀氣長劍,總給人一種不協調的感覺。

    這柄劍,他已經很多年沒用過了。

    今日祭出,便是拚死一戰之時!

    有劍與無劍的歐陽烈,是兩個人。

    長劍在手,歐陽烈周身氣息陡然一變,變得犀利至極,整個人都仿佛化作了一柄即將出鞘的長劍,那淩冽劍意讓蟄舂心驚肉跳。

    一直在周身燃燒的火焰迅速蔓延直劍身,長劍也化作了火劍。

    下一瞬,劍氣肆意,當頭朝蟄舂罩下,劍劍奪命,招招不留手。

    蟄舂亡魂皆冒,他能感覺到這個人族八品的殺心,從他一開始現身的時候就在燃燒精血,如今更是毫無防守之意,明顯是要跟自己拚命。

    何至於此?

    一位拚命的人族八品有多恐怖,蟄舂之前不太清楚,如今明白了。

    縱是他全力以赴,竟也完全不是對手,在短短幾息時間內便徹底落入下風,麵對對手的攻擊,他手忙腳亂的防禦著,狼狽不堪,隻能不斷地引著這個人族八品往墨族大軍中遁逃,期望借助大軍之手來挽回頹勢。

    歐陽烈緊隨其後,劍光閃滅不定,打的蟄舂渾身墨血飆飛,自身也被四麵八方的攻擊打的周身狂震,衣衫被鮮血染紅。

    便在這時,又有一股淩冽劍意在戰場某處彌漫,那劍意之強,幾乎超乎想象。

    伴隨著劍意的彌漫,似有一道劍光閃爍而出。

    緊接著,一聲低吟響在每個人的耳畔邊:“蝶變!”

    有域主的氣息驟然湮滅!

    中軍驅墨艦,米經綸站在甲板上,眺望著劍光爆發之地,那一瞬間的驚鴻,實乃他生平所見的最強一劍,這一劍,幾乎已經超越了八品的範疇,隱約摸到了九品的門檻。

    這是一位人族八品開天苦修了五千年的一劍,劍出時,非九品不能擋!

    何等燦爛的光芒!

    米經綸躬身,深深一揖!

    當那聳人聽聞的一劍爆發之時,一位域主的氣息隨之湮滅,緊接著湮滅的,是大量的墨族生命,又過得片刻,八品開天隕落的動靜傳出。

    正被歐陽烈狂轟濫炸的蟄舂臉色瞬間蒼白,方才隕落的域主實力可是絲毫不遜於他,甚至因為其體質特殊的原因,還要稍強一些。

    然而自人族八品發起進攻,這才多長時間?了不起十息功夫,竟然死了?

    這恐怕是有史以來在與人族強者交鋒中,死在對快的墨族域主了。

    那驚鴻一劍能斬殺那位域主,若是用來對付自己……蟄舂不敢再想下去了,忽然發現麵前這個紅發人族的攻勢也沒那麼狂暴了。

    那道劍光似乎是一個引子。

    自那劍光之後,戰場各處起了一連串讓人意想不到的反應,一道又一道玄妙至極,威力強大的秘術爆發開來。

    這些玄妙而強大的秘術,莫說墨族以前沒見過,便是人族以前也從未見過。

    這些都是拚命的秘術,輕易不會示人。

    驅墨艦上的視野極好,所以整個戰場中,米經綸將這些秘術的綻放都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戰場某處,一朵巨大的血色花朵忽然綻放,籠罩偌大虛空,那血色花朵中,透著讓他無比熟悉的氣息,那是一位八品開天所有的精血所化。

    血色花朵的花瓣迅速合攏之時,不但將那邊的數千墨族包裹進去,就連其中的一位域主也沒能逃脫。

    過得半盞茶功夫,當那血色花朵再次打開的時候,再無一道生命的氣息留存,那花蕊之中,遍是碎肉殘骸。

    他看到戰場某處,那明王天的八品開天祭出神通法相,化作一尊巨人,氣血之力澎湃,縱橫捭闔,隻身衝陣,墨族無人可擋。

    他看到成師兄將自身的小乾坤鋪展落下,將成千上萬的墨族裹進其中,天地偉力激蕩,以一人之力獨鬥一個域主和一位八品墨徒。

    他看到歐陽烈隻身陷入墨族大軍包圍之中,一柄火光長劍卻殺的墨族域主節節敗退。

    他看到南北軍兩萬多將士,憑借戰艦之威,與墨族大軍浴血奮戰。

    一道道強大的令人生畏的氣息,在戰場各處此起彼伏的凋零著,綻放出生命最後的光輝。

    那光輝,是如此耀眼,令人銘記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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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千二百五十五章 送他們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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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經綸輕輕地闔上眼簾,心如刀絞!

    再睜眼之時,周身天地偉力激蕩,腳下輕輕一跺,馭使龐大的驅墨艦,衝進戰場之中。

    無需他來坐鎮戰場之外運籌帷幄了,大衍南北軍有這樣一群不畏生死的將士,有這樣一群身先士卒的八品開天,這一戰,何愁不勝!

    他也要在這一戰中留下自己的烙印,身為八品開天,他不單單隻是一個精通謀略的統帥,更是一個能夠衝鋒陷陣的猛將!




    自大戰開始,墨族大軍就一片混亂。誰也不曾想到這一次人族竟如此決然,在戰鬥爆發之後不到十幾息的功夫,便有一位域主被人族八品斬於劍下。

    那可是域主,不是下位墨族或者雜兵。

    居然這麼快就被殺了?

    雖然那人族八品很快便戰死當場,但在他臨死之前,依然殺了數千上萬的墨族。

    一位又一位強大的域主或者八品墨徒戰死,這一戰的激烈和凶殘,超乎了墨族的想象。

    也超乎了人族的想象。

    從來沒有哪一戰,人族遭遇過這樣重大的損失。

    便是百多年前,南北軍初來大衍戰區,攔截從大衍走出來的墨族大軍時,也沒有。

    那一戰,雖有八品開天陣亡隕落,但也不過寥寥數位,而且是在持續許多天的戰爭中陸續隕落的。

    這一次不一樣,自開戰到現在,不過一個時辰,光是隕落的八品,就已有七位之多,若是戰鬥再繼續下去,隕落的數字隻會更多一些。

    七位八品的隕落,帶走了至少七位域主,三位八品墨徒的性命,再加上數萬墨族!

    那些隕落在戰場的,可都是將士們的前輩,師長,往昔多曾承蒙照顧,悉心教導。

    如今,長者逝去,後來者自要接過重擔!

    將士們殺紅了眼,八品開天的不斷隕落,讓整個戰場的戰場的走勢都為之一變,所有人族都開始拚命,無論修為高低,不拘身份地位。

    兩萬多人族,對陣將近四十萬墨族大軍,兵力巨大懸殊的情況下,憑借著八品開天們用生命鋪就的氣勢,憑借著將士們眾誌成城的決心,竟將墨族殺的節節敗退。

    依然不斷地有域主,八品氣息隕落的動靜,不斷從戰場某處傳來。

    更有那一艘艘戰艦,直接被打爆為齏粉,化作一團火光的場景。

    浮陸崩碎,戰場混亂。

    幾十萬墨族大軍原本在進入這一片浮陸地帶的時候,也算井然有序,然而隨著八品開天們跳將出來施展雷霆一擊,陣型便開始散亂了。

    直到某個時候,變得混亂一片。

    蟄舂隕落!

    蟄舂域主算是這一支墨族大軍的統帥,他在的時候,諸多域主還能聽從號令,可他不在了,域主們誰又能服誰?

    每個域主都有自己的想法,尤其是眼下這種情況,那些人族的八品開天個個眼睛冒著綠光,一道道強大的氣機將他們牢牢鎖定,大有隨時可能殺過來與他們同歸於盡的架勢。

    這可不是鬧著玩的,之前的情景,人族八品們已經證明了自己的決心和魄力。

    域主們被那一道道目光盯的心中發寒,自然隻能指揮自己麾下的屬軍,在身旁布下嚴密防護,免得真被人族八品找上來。

    防守的力量變多,用來進攻的力量自然就變少了。

    戰場之上,人族的戰艦縱橫馳騁,秘術秘寶之威不斷打出,每每都有斬獲。

    墨族大軍的數量在急驟減少,人族的戰艦同樣如此。

    這一戰,雙方都付出了巨大的幾乎難以承受的代價。

    戰鬥持續了三日時間。

    三日後,喧鬧的戰場逐漸平靜下來,兩族大軍各自歸攏,在虛空之中僅僅隔著數十萬裏,對峙著。

    原本的浮陸地帶幾乎已經不存在了,兩族大軍在這一片地帶交鋒,所有的浮陸都被打的支離破碎,剩下的浮陸不到原本的一成。

    以那破碎的浮陸地帶為背景,以中軍驅墨艦為首,人族幸存的戰艦排布防線,那些戰艦許多都冒著火光,法陣爆鳴,更有一些戰艦看起來破破爛爛,形容狼狽,仿佛碰一下就會散架。

    然而就是這樣的一群戰艦,彙聚在一處,卻自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

    數十萬裏之外,域主們收攏麾下屬軍,也彙聚一堂。

    數量上依然占據莫大優勢,然而相對於人族的雄壯氣勢而言,如今的墨族大軍,被無邊的忌憚和驚懼籠罩著。

    這一戰,墨族是真的被打怕了,他們深刻領教了什麼是人族的瘋狂和悍不畏死。

    連寶貴的八品開天都能以自身性命為代價,拖著域主們同歸於盡,還有什麼事是人族幹不出來的?

    這些人族都是瘋子!

    他們這些域主還能活下來,並不是因為他們比死掉的域主更強,隻是他們運氣好,沒有被那些拚命的人族八品找上。

    但凡被那些拚命的人族八品找上的域主,就沒有一個活下來的。

    一場超乎想象的激烈戰事,兩軍幸存者隔空對峙,在緊張的氛圍下,貪婪地享受著難得的安寧。

    域主們的神念交錯著,明顯是在交流著什麼。

    人族強者雖無法感知他們交流的內容,卻也知道,他們此刻交流的無非是戰還是撤。

    對墨族來說,馳援王城無疑是極為重要的事,王城若失,那沒有哪個墨族能獨善其身。

    這也是王城那邊傳來消息之後,大衍關發兵五十萬的原因。

    可以說,大衍關隻留下了最少的守關力量,能支援王城的全都過去了,可見他們的決心。

    然而依然在半道上被狙擊下來,損失慘重。

    繼續馳援王城,難免會再次爆發一場大戰,人族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就是擋在他們前進的方向上,不讓他們繼續前行。

    大戰若真的再次爆發,以人族之前表現出來的瘋狂,殘存的墨族大軍也休想突破他們的防線,到時候人族那邊固然活不下來多少,但墨族恐怕要被打的全軍覆沒!

    要繼續前行嗎?

    這是讓域主們為難的事。

    王城很重要,可若是在這裏拚的全軍覆沒了,也沒有絲毫意義。

    是以隻是在簡短的交流之後,域主們便有了共識。

    撤回大衍!

    這是他們第二次決定撤回大衍。

    上次是將近一百五十年前的事情了,那一次王城局勢還沒那麼危急,人族也沒那麼拚命,墨族同樣如此。

    這一次不一樣了。

    所有域主都知道,這一次若是再撤回大衍,那麼他們將永遠失去走出大衍關的勇氣,他們將永遠與大衍共存亡。

    這可真是個艱難的決定。

    然而局勢如此,徒歎奈何。

    墨族撤軍了,沒有一哄而散,在域主們的協調下,井然有序。

    他們也怕,怕人族在他們撤退的時候趁機銜尾追殺,這種事他們不是沒經曆過,所以在撤退的時候務必要保持陣型的完整,隨意應對人族可能的襲擊。

    中軍驅墨艦上,米經綸臉色微微發白,身上還有幹涸的血跡,整個驅墨艦也多有破損。

    在之前那樣一場激烈的戰事中,沒有哪個人,哪一艘戰艦能保證自身安然無恙,隻不過是傷勢輕重,受損多寡的區別。

    就他一直拿在手上的羽扇,也是光澤暗淡。

    米經綸在等,等墨族那邊做出決定。

    當他看到墨族大軍在域主們的指揮下,徐徐朝後撤去的時候,提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長呼一口氣。

    說實話,若是墨族執意前行,那麼人族唯有一戰,攔下幸存的墨族大軍不是問題,問題是,再一戰之後,南北軍還有多少人能活下來。

    將士們不缺戰死沙場的覺悟和勇氣,八品們也不缺,方才一戰已經證明了這一點。

    但作為一軍統帥,他更希望能帶著更多的人,活著見到收複大衍的那一刻,而不是讓他們的名字變成英靈碑上的一個符號。

    那毫無意義!

    羽扇前指,米經綸輕聲道:“送他們一程!”

    聲音雖小,卻傳遍所有戰艦,響在每個將士的耳畔邊。

    驅墨艦徐徐前行,破破爛爛的艦隊緊隨其後。

    墨族那邊眾多域主嚇一跳。

    當他們看到人族艦隊有動靜的時候,他們還以為人族不願善罷甘休。

    這讓域主們憤怒無比,他們都已經要違背馳援王城的命令,撤回大衍了,居然還不願罷手言和,人族這是非要將他們趕盡殺絕嗎?

    一時間,墨族大軍騷動起來,域主們連忙壓製,一道道命令傳達,嚴密布防。

    不過很快,他們便察覺到,人族並非要追殺,而是一直不緊不慢地跟在他們身後,始終保持著數十萬裏的距離。

    這個距離讓域主們心裏直打鼓,畢竟這不是什麼安全的距離,人族隨時可以利用戰艦發起進攻。

    然而他們也無可奈何,總不能讓人族退遠一些,那也顯得太沒誌氣了。

    不過人族的舉動給他們透露出一個信息,那就是人族幸存的大軍會親眼看著他們退回大衍關,休想在半路改道,前往王城。

    想明白這一點之後,域主們哭笑不得,也不知道人族領軍者到底是誰,未免太過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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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20-7-3 08:30:37
第五千二百五十六章 師尊,你好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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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族願意如此監視他們撤回大衍,墨族也無可奈何,隻能默許。

    不許又能怎樣,難不成還要打一場嗎?

    便是如此,兩族幸存的大軍在這種詭異的局勢下,不斷地朝大衍關方向靠近。

    來的時候墨族在蟄舂的帶領下,花了一個月時間趕到此地,但回去的話就不必如此麻煩了,直線返回即可,所以時間上隻需要十日不到。

    不過撤回的路上並非一帆風順。

    百多年間,南北軍在大衍關外布置了大量的陷阱法陣,遍布各方位置,之前蟄舂領軍,大軍行軍方向飄忽不定,觸動的布置不過是十之二三。

    換言之,還有最少七成的陷阱,分布在虛空各處。

    墨族大軍這般直線返回大衍,注定會踩進那些陷阱法陣之中。

    每一次激發這些陷阱法陣,墨族大軍都會有所損失,盡管域主們已經小心小心再小心,可依然難以全部避開這些東西。

    唯一讓他們感到慶幸的是,在他們被這些陷阱法陣攻擊的時候,尾隨在後的人族大軍並沒有趁機進攻的意圖,隻是靜靜觀望。

    撤回大衍之路,可以說是墨族的一場血淚史。

    墨族殘軍撤退,人族並沒有全部離開。

    米經綸特意留了一部分人下來,打掃戰場,尋找可能的幸存者。

    宮斂便是留下來的其中一人,因為米經綸在之前一戰中沒有察覺到歐陽烈隕落的動靜。

    他在斬殺了蟄舂域主之後,氣息確實忽然消失不見,可那並非隕落。

    所以米經綸懷疑歐陽烈很有可能沒死,隻是當時受傷太重,連返回驅墨艦的力量都沒有了,隻能假死逃生,如今正躲在什麼地方。

    這種事自然交給宮斂最好,畢竟他是歐陽烈的親傳弟子,世上再沒有誰比他更熟悉歐陽烈了。

    破碎的浮陸地帶,如今充斥著大量的戰艦殘骸,還有無數斷肢碎肉,整個虛空都被濃鬱的墨之力充斥。

    宮斂矯健的身形在一塊塊大大小小的碎片中騰挪不定,間或找到幾個還有氣息的人族將士,將他們從破損的戰艦中救出,送至安全地帶。

    直到某一刻,來到一具無頭屍身麵前。

    這是一位域主的屍體,那傷口上殘留著宮斂極為熟悉的氣息,是歐陽烈劍氣所留。

    而這位域主,正是被歐陽烈斬殺,其身份應該是墨族大軍的統帥。

    定定地瞧了這具屍體好半晌,宮斂才長呼一口氣,一直提著的心放了下來,開口道:“師尊,出來啦,這麼大人了,別躲著了。”

    麵前的屍體毫無反應。

    宮斂眉頭一皺,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連忙上前,催動力量,化作掌刀朝那屍體斬去。

    縱是域主的屍體,身軀強大,然而身死之後也禁不住宮斂這一擊。

    屍體腹部被破開,一道狼狽身影從中跌出。

    宮斂連忙上前攙扶,隻見歐陽烈臉色蒼白如紙,而且那眼中不斷地有墨色翻湧,渾身上下,幾乎就沒有一處是完好的,氣息更是虛弱到極點,猶如風雨中搖曳的燭火,隨時可能熄滅。

    之前一戰,他雖燃燒精血斬蟄舂域主於劍下,然而蟄舂實力不弱,拚死反擊也讓歐陽烈受了重傷,更兼之燃燒精血的後遺症,身處墨族大軍陣營之中,連返回驅墨艦的機會都沒有。

    歐陽烈當機立斷,催動一道秘術遮掩身形,迅速藏身進蟄舂的屍身中,這才算躲過一劫。

    也幸虧蟄舂的體型龐大,否則還真藏不下。

    “師尊,你好慘啊!”宮斂驚叫一聲。

    歐陽烈瞪著這個讓人恨鐵不成鋼的弟子,罵道:“小兔崽子再晚來一點,老子就要自我崩滅了!”

    宮斂嘻嘻笑了聲:“還有力氣罵人,應該沒事。”

    歐陽烈眸中墨色愈濃,急急道:“帶我回驅墨艦!”

    這話說完,他便立刻催動秘術,腦袋一歪,昏死過去。

    宮斂也正色起來,神念湧動,傳音附近正在搜尋幸存者的同伴,拖著昏迷的歐陽烈,追著艦隊迅速離去。

    他能感覺到,師尊情況不妙,且不說燃燒精血的後遺症有多猛烈,便是師尊如今被墨之力浸染,隨時都有墨化的可能。

    歐陽烈方才說要自我崩滅,可不是開玩笑。

    在被徹底墨化之前,他肯定會這麼做的。雖說如今人族已經有了驅散墨之力的手段,但他知道自己的弟子定會來找他,到時候一個墨化的他,萬一失手殺了弟子怎麼辦?

    好在宮斂來的還算及時。

    一路風馳電掣,宮斂好歹也是七品開天,之前一戰固然也有傷在身,卻無損根基。

    追了不到一日,便追到人族大軍,趕緊帶著師尊進了驅墨艦的內殿中。

    米經綸也鬆了口氣。

    這一戰戰死的八品開天數量不少,之前請戰的那幾位都已經不在了,好歹歐陽烈這個軍團長活著回來了。

    驅散歐陽烈體內的墨之力,將他安頓好,米經綸繼續坐鎮甲板,送墨族撤回大衍。

    一路迤邐十多天,墨族在不斷折損的情況下,終於返回大衍關。

    南北軍重回駐地浮陸!

    隻不過往昔熱鬧的駐地,今日卻是冷清不少,耳畔邊也再沒了成師兄的諄諄教導,再不見許多熟悉的麵孔,回想此前一戰,米經綸依然能清楚地回憶起,每一位八品戰死前的英姿。

    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如此,東西軍後方安穩!

    大衍援軍半道被狙,損失慘重,域主和八品墨族隕落者眾,人族萬眾一心,拚死阻攔,援軍不得不撤回大衍。

    消息經由墨巢,傳遞王城。

    硨硿跳腳罵娘,隔著億萬裏之地,借助墨巢跟坐鎮大衍的吽氐吵的不可開交,痛罵吽氐一將無能累死三軍,催促他繼續支援王城。

    吽氐能怎麼辦?雖有心卻無力爾,經過上次一場大戰,大衍墨族實力大減,不但大軍數量銳減一半之多,就連域主和八品墨徒們也多有隕落。

    以之前五十萬大軍的精銳之師,都沒辦法突破人族的攔截,如今就算是傾盡全力,也走不出大衍了。

    他並非不知王城的危急,隻是無能為力。

    如果說最初之時,大衍墨族還隨時能走出大衍,隻要下定決心,不畏懼損失,總是可以突破人族大軍的防線,那麼如今,在不斷損兵折將的情況下,他們已經被困死在大衍關中了。

    除了死守大衍之外,再無其他出路。

    然而大衍真的能守得住嗎?每個域主都對此抱有疑問。

    人族這區區三萬人馬,在這百五十年間,將近百萬墨族玩弄於股掌之中,在他們未曾察覺的情況下,不斷地削弱他們的力量,等察覺到這一點的時候,為時已晚。

    大衍墨族如今想要走出來,隻有一個機會,那就是人族昏了頭,強行攻關。

    以人族現有的力量,若是強行攻關,墨族這邊就可以借助三萬多年在大衍關的布置,重創對方。

    如此方能掃清阻擋在前方的障礙,馳援王城。

    隻可惜人族並無攻關之意,顯然他們也知道以現有的力量去攻打大衍關是不切實際的,所以在返回駐地浮陸之後,人族一直按兵不動,休養生息。

    墨族援軍第二次撤回大衍十年後。

    墨族王城。

    激烈的戰事爆發。

    這樣的戰事無論是東西軍還是墨族,都毫不陌生,因為幾乎這百多年來,幾乎每隔二十年,這樣的戰事就會爆發一次。

    每一次的結果都是人族老祖與墨族王主拚的兩敗俱傷,人族大軍占些便宜便匆匆撤退,墨族大軍銜尾追殺一陣。

    如此周而複始,幾乎沒有任何變化。

    墨族已經麻木,所以這一戰的爆發在他們的意料之中,對此也早有準備。

    王城外布防的大軍已經不到百萬,卻也有七八十萬之多,縱然墨巢可以不斷地補充兵力,可損失太多的話,也有些補充不過來。

    更何況,如今王級墨巢的所有力量,都在支持王主恢複傷勢,為此,也耽誤了墨血新鮮血液的誕生。

    數量雖多,可真正的精銳之師,隻有不到一半而已。

    這麼多年來的交鋒,每一次墨族的精銳都有所折損,長此以往下來,墨族大軍的整體實力越來越弱。

    這一次的大戰,一如既往地爆發。

    人族老祖率先衝陣,攪的墨族大軍天翻地覆,然後王主從墨巢殺出,兩位至尊放對單挑,漸行漸遠。

    之後王城左側,人族大軍來襲,王城右側,亦查探到有大量乾坤世界襲來的征兆。

    這麼多年了,人族還是老樣子,一直不曾改變過。

    墨族的應對嫻熟至極,一番交戰,雙方可以說是有來有往。

    按照之前的經驗,隻需防守人族攻勢頂多小半日功夫,他們應該就會撤退。

    不過這一次,許多域主都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那就是人族大軍這次貌似更加注重防守,他們明明是進攻的一方,竟然更注重防守,這顯然有些讓人無法理解。

    可事實就是如此。

    接觸之下,墨族這邊發現人族大軍這一次將防禦發揮到了極致,如此一來,對墨族的威脅反而更小了。

    這是何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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