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2-10-24
- 最後登錄
- 2015-2-17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4985
- 閱讀權限
- 140
- 文章
- 3133
- 相冊
- 4
- 日誌
- 6
   
狀態︰
離線
|
陳玄霜長劍和衣物,存在石室一角,急於取劍拒敵,嬌軀一閃從斜裡飛開五步,直向放劍之處衝去。
那黑衣人似是已智珠在握,並未飛身攔截,反而停下腳步,等她取劍。
陳玄霜取劍在手,精神一振,手按機簧,拔出長劍,冷笑一聲道:「你快亮兵刃吧!」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老夫如若用劍勝你,如何還能為你之師?」
陳玄霜長劍一揮,閃起了一道銀虹,說道:「你自己不用兵刃,傷在我的劍下,那可是自找之禍!」
長劍一探,身隨劍進,一招"天女揮戈"劍尖上暴閃三朵劍花,分刺那黑衣人三處大穴。
她出手一劍,顯然使那黑衣人心頭為之震動,身子疾快的閃向一側。
陳玄霜疾衝而上,長劍左右揮掃,幻化起漫天的精芒,連攻七劍。
但那黑衣人身法飄忽,有如隨風柳絮,不論陳玄霜的劍勢如何的迅快,但他均能閃避過去。
陳玄霜收住劍勢,冷冷說道:「你為什麼不敢還手?」
忽然發現那黑衣人蒼白的臉上,隱隱泛升起一層紫氣,籠罩於眉宇雙目之間。
黑衣人緩緩點頭,答非所問的接道:「你的功力和劍招,都大出了我的意料之外……」
他森冷一笑,接道:「姿容秀麗,亦極少見。」
陳玄霜嬌聲叱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隨手一劍"鐵樹銀花",疾斬過去。
黑衣人這次不閃避,反手一揮,疾向陳玄霜腕脈之上扣去,陳玄霜劍勢一沉,疾削五指。
那黑衣人動作奇快,疾如飄風,左臂一甩,飄閃一側,右指疾出如電,點向陳玄霜"神台"要穴。
陳玄霜覺出了情勢不對,這形貌醜怪,裝束詭異的黑衣人,不但功力深厚,身法奇異,而且舉手投足之間,似是深譜她武功路數,處處搶制先機,迫得她劍勢無法發揮。
雙方相搏二十回合後,黑衣人忽然反守為攻,掌指不離陳玄霜的兩腕的腕脈要穴,迫得手中長劍剛剛掃出,立時得變招換位。
忽聽那黑衣人怪嘯一聲,陳玄霜但覺握劍的右腕一麻,長劍已然被人奪去,不禁大驚,飛起一腳,疾踢而去。
那黑衣人動作迅快,奪過陳玄霜長劍之後,左手同時已握住了陳玄霜的脈穴。
陳玄霜飛腿踢出一半,突然全身一麻,勁力頓失,踢出的力道隨之失去,一條腿緩緩的垂了下來。
那黑衣人隨手點了陳玄霜兩處穴道,放下長劍,微微一笑,溫和的說道:「你的劍勢詭奇有過,靈變不是,但就當今武林而論,已該是第一流的高手了。」
陳玄霜雖有幾處穴道受制,但她的神志並未暈迷,能聽能言,只是不能動彈罷了。
她當下冷哼一聲,說道:「不用你誇獎,哼!我既然被你擒住,殺剮任憑於你,我雖是女孩子家,但也不把生死之事,放在心上!」
那黑衣人淡然一笑,道:「我如存心傷你性命,哪還容你在手下走過二十餘合……」
他雖然極力想使自已的神情柔和一些,但因天生奇醜之貌,縱然是善意慈和的笑容,也是極為難看。
陳玄霜怒罵道:「誰要你不傷我,哼!瞧瞧那副尊容,我死也不願拜在你門下!」
那黑衣人臉色一變,冷冷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認為老夫無能迫你就範嗎?」
語聲微微一頓,又換成溫和的口氣說道:「老夫二度出世,有兩樁心願,一是洗雪昔年之恨,二則找一個承我衣缽之人,傳我一身絕技。
只要你能得我真傳十之七八,當今武林霸業,乃指日可期之事,你的天賦資質,都是上上之選,故而被老夫選中。」
陳玄霜心中忽然一動,暗道:「我的武功,似是比起梅絳雪遜上一籌,剛才和他動手,他能不足三十合之內,奪下我手中寶劍,扣拿住我的脈"。
這武功白是強我甚多,如果得他真傳,日後遇上梅絳雪之時,也好折辱她一番,舒出胸中一口悶氣……」
她心有所思,沉吟不語。
那黑衣人目光何等銳利,察顏觀色,已看出陳玄霜心中有了活動之意,當下接道:「當今之世,只有羅玄和少林寺中一位老僧,或可和老夫一戰。
但我數十年潛研苦修,二度出世,量那少林老僧,已難再是老夫敵手,羅玄又被他徒弟暗算重傷,想來定然已早棄人世了!」
陳玄霜暗暗想道:「梅絳雪留在血池之中甚久,又得羅玄收歸門下,想來已得羅玄真傳……」
心念轉動,不自禁的脫口問道:「怎麼你也怕羅玄嗎?」
黑衣人臉色大變,沉吟了一陣,才道:「老夫潛居東海,窮數十年心血,練成了幾種武功,羅玄縱然還活在世上,也未必是老夫之敵------」
微一停頓,又道:「但老夫料他早已死去!」
言詞之間,隱隱流露出對羅玄的畏懼。
陳玄霜被點幾處穴道甚是輕微,不但口中能言,而且頭手可微微轉動,目光瞥處,只見方兆南瞪著雙目,怔怔的向她望來。
她心神忽然一震,暗暗忖道:「我這等貪生畏死之情,只怕方師兄,要一生一世看我不起了。」
念頭一轉,神態又變,冷笑一聲,對那黑衣人道:「你不用想籠絡我,你就是武功舉世第一,也別想我答應拜在你門下。」
黑衣人怒道:「老夫一生之中,從來沒對人說過這般和氣之言,哼!我不信你真能夠忍受分筋錯骨之苦?」
陳玄霜道:「死尚不足畏,何況那分筋錯骨之苦。」
這幾句話,說得語豪氣壯,當真有視死如歸之概。
黑衣人道:「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讓你先受點教訓也好!」
左手一揮,拂了陳玄霜的左膀。
只聽一聲微微輕響,陳玄霜登時出了一身大汗。
那黑衣人右手緊隨左手伸出,推過了陳玄霜幾處被點的穴道。
陳玄霜強忍左膀錯骨之疼,一躍而起。
她躍起之勢雖快,但那黑衣人動作比她更快,右手衣轉之間,掃中了陳玄霜的右腿,胯骨登時被人錯開。
只聽她一聲尖叫,身子還未站起,又仰身跌了下去。
黑衣人冷森一笑,道:「老夫要錯開你全身三百六十五處關節,分開全身筋脈。」
說話之間,雙手果然齊齊開始在陳玄霜身上移動起來。
只聽一陣輕微喳喳之聲,陳玄霜全身開始了急劇的顫動,汗下如泉,濕透了全身的衣服。
一聲聲嬌婉的呻吟,傳入了方兆南的耳際。
那黑衣人手辣心狠,錯開了陳玄霜全身的關節後,竟然閉上雙目盤膝而坐,望也不望陳玄霜一眼。
陳玄霜強咬著銀牙,忍受著抽筋之苦,轉動一下雙目,兩道痛苦的眼神,凝住在方兆南的臉上。
方兆南看她滿臉汗水,有如水淋,兩眉聳動,淚水如珠,想那痛苦之情,絕非常人所能忍受,不禁黯然一歎,道:「師妹,你就答應拜在他門下吧!」
陳玄霜用盡了全身之力,掙扎著說道:「方師兄,你-----快殺死我,我------受不了這痛苦了-------。」
方兆南搖頭說道:「他不會讓你死去,你還是答應他吧!」
那黑衣人突然睜開了雙目,說道:「不錯,老夫絕然不會讓你死去。」
方兆南目光轉注在黑衣人的身上,說道:「你快些接上她的關節,我勸她答應拜你門下就是了。」
黑衣人冷峻的一笑,道:「你縱然能勸她答應拜在我門下,但老夫也不能輕易放過你!」
方兆南道:「此乃兩件事情,不能混為一談,在下並未存藉機求命之心。」
那黑衣人道:「很好,很好,就憑你這幾句話,老夫給你一個痛快就是。」
兩手齊出,極快的接上了陳玄霜的關節。
陳玄霜痛楚消失,緩緩坐起身子,拂拭一下頭上的汗水,道:「你這手段當真是毒辣得很!」
黑衣人笑道:「我雖然心毒手辣,但對門下弟子,卻是百般愛護,決不會讓他吃一點虧。」
方兆南擔心陳玄霜不肯答應,再徒招痛苦,急急說道:「師妹上無師承,拜在這位老前輩的門下,又可得傳授絕技,何樂而不為?」
陳玄霜目光轉動,緩緩移注到方兆南的臉上,道:「你可是當真要我拜在他的門下嗎?」
方兆南道:「師妹如不答應,徒增皮肉之苦,那又何必?」
陳玄霜忽然長長歎息一聲,道:「如若你手腳能動,咱們就可以逃走了。」
方兆南苦笑一下,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聽小兄相勸,師妹還是當應了吧!」
陳玄霜緩緩轉過頭去,目注那黑衣人,說道:「要我拜在你門下可以,但必須饒了我師兄之命。」
黑衣人冷冷說道:「老夫一生行事,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從不和人討價還價!」
陳玄霜道:「你如不答應此事,殺了我,我也不答應!」
黑衣人冷笑一聲,道:「此事此情,你已無自絕之能,只要你自信能忍得下那分筋錯骨之苦,你就不要應允!」
陳玄霜想到適才所受的痛苦,不禁嬌軀一顫,但剎那之間,神色又恢復鎮靜,道:「好吧!那就讓我們師兄妹死在一起,你只管動手就是!」
那黑衣人微微一怔,道:「好倔強的女娃兒!」
方兆南接口說道:「老前輩如若定要殺我,我師妹決不會答應,在下倒有一個兩全其美之策,不知老前輩能否見允?」
黑衣人道:「好啊!你說出老夫聽聽再說。」
方兆南道:「就目下情勢而論,老前輩取我之命,自是易如反掌,一則老前輩已存非殺我不可之心,二則在下亦不願向人求命!」
黑衣人道:「老夫說出之事,非得做到不可!」
方兆南笑道:「可是這兩件事卻沒法兩全,同時辦到。」
黑衣人皺皺眉頭,默然不語,他從陳玄霜堅決的神情之中,感受出方兆南所說並非虛言。
方兆南道:「唯一之事……」
他突然住口不言,微微點頭接道:「老前輩請附耳過來。」
那黑衣人冷哼一聲,道:「老夫也不怕你暗算!」
果然探首聽去。
只聽方兆南低聲說道:「老前輩不如答允她,先讓她拜過師父,再借習武之機,殺死在下,這豈不兩全其美了?」
那黑衣人聽得頻頻點頭,道:「很好,很好,這辦法當真是不錯!」
陳玄霜一皺眉頭,道:「方師兄你們說些什麼?」
方兆南微微一笑,默不作答,他衡量目前情勢,唯死而已。
已不作活命打算,是以心中坦然,毫無畏俱之情。
只聽那黑衣人道:「老夫答應你了!」
陳玄霜怔了一怔,道:「當真嗎?」
方兆南接道:「自然是當真了,你快行拜師大禮吧!」
陳玄霜忽然流下淚來,說道:「原望能相師兄長相斯守,效農夫村婦,度一生平談歲月,卻不料上天不從人願,遇上了此等之事。」
那黑衣人道:「當今之世,正不知有多少人想拜在老夫門下,求之不得,你竟然這般推三阻四的。」
陳玄霜緩緩站起身子,對那黑衣人拜了三拜,嬌呼一聲師父。
黑衣人哈哈一笑道:「既入我門,需遵守本門戒規。」
陳玄霜改口說道:「弟子遵命。」
方兆南長長吁了一口氣,心頭黯然,但又不得不裝出歡愉之情,低聲說道:「恭喜師妹,得從良師,行將見師妹劍氣飛揚於江湖之上,傲視群倫,無與匹敵。」
陳玄霜垂下頭去,默然不語,心中淒苦,有口難言。
只有那黑衣人歡笑之聲不絕於耳,洋洋自得的說道:「今天我先傳你本門中修習內功的初步功夫,明天就開始傳你武功,盡一月之功,奠定初步基礎,然後隨為師離開此地。」
陳玄霜道:「你要弟子到那裡去?」
黑衣人道:「找一個人。」
陳玄霜看他不願說出,也不再追問,扳轉話題說道:「弟子已行了拜師大禮,但還不知師父的姓名?」
黑衣人道:「當今之世,有一位和羅玄齊名之人,那就是為師了。」
陳玄霜皺起眉頭,沉吟了良久,道:「我甚少往江湖上走動,不知當今高人之名,還望師父賜示。」
黑衣人正待開口,忽聽一個宏亮的聲音,傳了上來,道:「你看那山腰之間,有一座突巖,看去甚是隱密,咱們上去瞧瞧,如若可以宿住,就在那裡住些時日,練成幾種武功再走如何?」
一個女子的口音接了下去,但她聲音甚小,聽得不甚清楚,不知她說些什麼?
陳玄霜低聲說道:「師父,有人來了。」
黑衣人道:「很好,咱們看看來些什麼人物,老夫已有數十年不在江湖上走動,晚一輩的人物出了不少。」
只聽步履聲音,向突巖走了過來。
方兆南凝目望去,只見那男的竹釵椎發,長髯垂腦,竟然是知機子言陵甫,此刻他亂髮已整,衣衫已換,全身上下,煥然一新,已不復昔日的狼狽神態。
那女的一身紅衣,風情萬種,正是冥岳門下的二弟子。
陳玄霜想起了過去被那紅衣少女迫害之苦,不禁一聳柳眉,道:「哼!冤家路窄,你們也找到這裡來了!」
紅衣少女目光轉動,迅速掃了那突巖一眼,看方兆南手足被捆,不能轉動,那黑衣人又素不相識,只有陳玄霜一個人是可畏之敵。
估計自己的武功,和她單打獨鬥,雖無制勝把握,但自保決無問題。
當下格格一笑,道:「好啊!當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想不到在這裡又遇上你們師兄妹了!"一低頭,走了進來。
言陵甫也緊隨而入。
方兆南微微頷首道:「言老前輩,別來無恙?」
言陵甫冷漠一笑,道:「你被什麼人捆在這裡,當真是多災多難。」
陳玄霜道:「關你什麼事,哼-----」
言陵甫冷然一笑,道:「怎麼?老夫就不能問問嗎?」
陳玄霜緩緩伸手取出長劍,道:「這突巖已為我們所佔,快退出去!」
那紅衣少女突然放聲一陣格格嬌笑,道:「陳姑娘,講話最好是客氣一些,如若你那方哥哥手足未被捆綁,傷勢已癒,咱們二對二,或是平分秋色之局。」
陳玄霜一躍而起,橫劍說道:「你們退是不退?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紅衣少女忽然把目光投注那黑衣人的身上,只見他微閉雙目,盤膝而坐,恍似不知兩人進了這突巖一般,對眼下的吵鬧之情,也是不問不理,不禁膽氣一壯,伸手抽出肩上長劍,笑道:「你當真要和我打一架嗎?」
陳玄霜道:「那還有假的不成!」
唰的一劍"長虹經天"劈了過去,劍光劃起一道白芒。
紅衣少女長劍一起,身隨劍走,避開了一劍,玉腕一挫,「玉女投梭"長劍分心刺去。
陳玄霜憋了一腔怨氣,盡發在紅衣少女身上,橫裡一劍,直向劍上封去。
但那紅衣少女卻似不願和她硬拚內力,玉腕一沉,劍招疾變,一式"簾卷西風」長劍斜裡一側攻到。
陳玄霜冷笑一聲,一招"玄鳥劃沙",封住門戶,說道:「住手,我有話問你?」
紅衣少女收住劍勢笑道:「快說吧!別誤了你死亡的時辰。」
陳玄霜道:「青雲道長和石三公等人,到那裡去了?」
紅衣少女搖頭笑道:「不知道!"唰唰唰連攻三劍。
陳玄霜封開了三劍之後,正待還擊,卻不料那紅衣少女突然一收長劍,疾躍而退。
原來她忽覺得方兆南被人捆綁之後,鎖在巖內一事,大為不妙,陳玄霜對他情愛極深,決不致下此毒手,這中間,實在是大有文章。
她突然收劍而退,笑道:「你要問石三公等人的下落嗎?」
紅衣少女道:「那很簡單,只要你告訴我,是什麼人把令師兄鎖在此地,我就告訴你青雲道長等一般人的行蹤。」
陳玄霜道:「告訴你有什麼要緊,反正你們今天,別再想生離此地了!」
紅衣少女長劍一指黑衣人道:「這人是誰?」
陳玄霜緩緩答道:「是我師父。」
紅衣少女怔了一怔,道:「你師父?」
陳玄霜道:「怎麼?你不信……」
只見那黑衣人突然睜開眼來,兩道冷厲的眼神投注在那紅衣少女身上,道:「你也不識老夫嗎?」
紅衣少女只覺他目光炯炯,懾人心神,當下一怔,暗道:「這黑衣老人的目光,好生犀利,直要看入人體腹腑中去。」
心中在想,口裡卻正容答道:「江湖之上,我所識之人不多,故而不認識老丈。」
那黑衣人冷笑一聲,道:「羅玄你認不認識?」
紅衣少女道:「羅玄乃一奇傑,誰人不知,縱未見過,也聽說過。」
知機子言陵甫雙目轉動,不停的在那黑衣人身上打量,雙眉頻頻聳動,似是忽然間想起了那黑衣老人是誰,但又似不能確定。
只聽那黑衣老人冷笑一聲,道:「想不到晚一輩的人物,竟個個都是有眼無珠,連老夫也不識得。」
言陵甫輕咳一聲,道:「老前輩可是人稱鬼仙的萬天成嗎?」
黑衣人突然放聲大笑一陣,道:「好啊!這世上終還有知道老夫姓名之人,念你能知老夫的名號,饒你一場活罪!」
紅衣少女柳眉微聳,大眼睛眨了兩眨道:「萬天成?從未聽人說過啊!」
鬼仙萬天成冷笑一聲,道:「老夫息隱江湖時,你還沒有出世,不知老夫名號,那也算不得什麼?」
言陵甫臉色大變,神態突然轉變得十分恭謹,抱拳說道:「弟子言陵甫乃羅玄門下,拜見萬老前輩。」
萬天成道:「羅玄還活在世上嗎?」
言陵甫道:「恩師已然仙去了。」
萬天成突然站了起來,厲聲問道:「此話當真嗎?」
言陵甫道:「弟子如何敢騙老前輩?」
萬天成突然縱聲大笑起來,聲如梟鳴,震盪耳際嗡嗡作響,四壁回音,滿室中盡都是淒厲的大笑之聲。
言陵甫突然回顧了突巖出口一眼,大有逃走之意。
萬天成收住了大笑之聲,說道:「在老夫手下,從未有過逃走之人,除非老夫願意放他一條生路。」
言陵甫呆了一呆,默然不語。
方兆南看那鬼仙萬天成,擊敗陳玄霜的武功,知他如一出手,這兩人決非敵手,此情此景之中,倒是應該暫拋恩怨,共渡難關。
當下暗提真氣,避過那黑衣人的視線,施展傳音人密之術,說道:「霜師妹,言陵甫為人雖然固執一些,但卻沒有大惡,目下只有你可救他性命。」
陳玄霜輕輕咳嗽一聲,暗示已聽到方兆南囑托之言,緩緩垂下手中長劍,回顧了萬天成一眼,道:「師父。」
萬天成神色冷峻的望了陳玄霜一眼,道:「什麼事?」
陳玄霜道:「這兩個人雖然冒犯師父,罪該萬死,但如把他們一劍殺了,那未免太便宜兩人了。」
她這些時日之中,連經大變,心計增長甚多,已知投人所好。
「好啊!你有什麼好法子折磨他們,那就快說出來?」
陳玄霜道:「咱們師徒二人,他們一男一女,弟子之意,不如點了他們的穴道,讓他們終身為奴。」
萬天成略一沉思,說道:「能得為老夫之奴,那也是一件大大榮耀之事,你去問他們答不答應?」
陳玄霜星目轉動,掃掠了兩人一眼,道:「我師父格外施恩,放你們一條生路,收你們終身為奴,我瞧你們還是答座了吧!也免得自找死路。」
言詞之間,隱隱暗示兩人,不要他們反抗。
那紅衣少女不知鬼仙萬天成的厲害,冷笑一聲,道:「就憑你……」
話剛出口,忽聽鬼仙冷哼一聲,揚手一指點了過去。
紅衣少女早已運氣戒備,見鬼仙手指一揚,立時向旁側閃去。
萬天成冷笑一聲,道:「你還能避得開嗎?」
左手一揮間,五縷指風,齊齊襲去。
那紅衣少女避開了第一指,卻無法避開齊齊襲來的五縷指風,但覺身上一麻,竟有三處穴道,被指風襲中。
內功深厚,隔空打穴,並非什麼難事,但在舉手一揮間,同時打出了五縷指風,卻是罕聞罕見之事。
只見那紅衣少女嬌軀搖了幾搖,手中長劍突然跌落在地上,緩緩坐了下去。
言陵甫自知非敵,趁那鬼仙指襲那紅衣少女時,翻身一躍,人已到了突巖外面。
哪知鬼仙萬天成,武功已入化境,言陵甫身子一轉,他已警覺,長袖一拂,疾躍而起。
言陵甫雙足剛落突巖外面,忽覺身後兩處要穴一麻,倒跌回來,摔個仰面朝天。
看鬼仙萬天成出手的迅速,陳玄霜亦不禁暗暗驚心,忖道:「此人的武功,果然是世所罕見,想那羅玄在世之日,也不過如此而已。」
只見那萬天成緩步走了過來,盈膝坐下去,閉上雙目。
陳玄霜揚了揚柳眉兒,溜了方兆南一眼,只見他目瞪口呆。
顯然亦為鬼仙萬天成快速的身法,和隔空打穴的絕技所驚。
只見言陵甫緩緩轉動一下身軀,坐了起來。
陳玄霜一皺眉頭,欲言又止,心中卻暗暗奇道:「鬼仙萬天成的點穴手法,當真是奇怪得很,也不知他點的什麼穴道,這兩人竟然是還能轉動身軀?」
言陵甫雖然坐了起來,但他的雙腿和雙臂卻是不能移動。
那紅衣少女冷傲的氣焰,已然消去,微皺柳眉,輕聲呻吟,似是她受傷的穴道,已開始發作了。
陳玄霜緩綴走到了鬼仙身側,低聲說道:「師父,這兩人要怎麼辦?」
萬天成頭不轉,目不睜的冷冷說道:「不用管他們,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受傷的脈穴,將開始發作,所受的痛苦,不低於分筋錯骨。
一個大哭,一個大笑-----哼!讓你見識一下為師的手法,你就知道,你能得拜在我門下,是何等難得之事。」
陳玄霜默然不言,心中卻為他言詞所動,暗白忖道:「如若他他的武功,當真有這般高強,我拜他為師,也不算冤枉了,能得絕世武功,稱霸江湖,位尊武林,再也沒有人能夠搶走我的方師兄了……」
忖思之間,忽聽那紅衣少女格格兩聲嬌笑。
轉眼望去,只見那紅衣少女的臉上,不停的向下滾著汗水,顯然是正在強忍著無比的痛苦,不知何以卻要發出笑聲?
忽聽一聲低嚎,傳了過來,就像一個人賓沁受到了致命的打擊,但卻沒有死去,全力哭了一聲。
嚎聲甫落,笑聲復起,一陣格格嬌笑,響徹石室。
這一次笑聲悠長,足足有一盞熱茶工夫,才停了下來。
雖然那紅衣少女的笑聲,清脆悅耳,但因她的神情充滿著痛苦,奇形怪狀,看上去恐怖異常。
剎那間笑聲復起,格格之聲,不絕於耳。
一陣低沉的哭嚎之聲,混入了嬌笑聲中,哭笑交作,譜成了一曲動人心魄的樂章。
方兆南歎息一聲,自言自語的說道:「這當真是人世間最為慘酷的刑罰,最難聽的聲音。」
只聽那哭笑交作的聲音,愈來愈大,兩人的形態,也愈來愈是難看,汗水透濕了衣服,滴在石地上。
陳玄霜和方兆南都已被那刺耳驚心的哭笑聲,鬧得煩躁不安,但鬼仙萬天成卻是閉目靜坐聽而不聞。
突然間,傳過來一聲長笑,混入了那哭笑交作聲中。
萬天成霍然睜開雙目,雙手齊揚,隔空向兩人點了過去。
方兆南暗中留心查看,但仍然未看清他點了兩人什麼穴道,但那哭笑之聲,卻倏然停了下來。
言陵甫和那紅衣少女似已經哭笑得精疲力竭,萎伏地上,動也不動一下。
萬天成回顧了陳玄霜一眼,道:「你去把他們拖入壁角,又有武林人物來了,為師的再次履足江湖,世人大都不知,多傷幾個人,也好讓他們宣揚一下!」
陳玄霜依言而起,把言陵甫和那紅衣少女拖到一處壁角放好。
突巖內外,恢復了一片沉寂,聽不到一點聲息。
萬天成皺了皺眉頭,低聲道:「來人好生狡滑,居然隱藏在突巖下面,想是覺得哭笑之聲,突然停了下來,有所警惕。」
陳玄霜撿起長劍,說道:「可要徒兒下去查看一下嗎?」
那老人道:「不用啦!他們縱然能夠忍耐,但老夫料他也忍耐不了多久,必然要爬上突巖。」
陳玄霜緩緩放下長劍,目光一掠方兆南,盤膝而坐,閉上雙目,運氣調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