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2-10-24
- 最後登錄
- 2015-2-17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4985
- 閱讀權限
- 140
- 文章
- 3133
- 相冊
- 4
- 日誌
- 6
   
狀態︰
離線
|
劉吉卻謅媚笑道:「做兒子的成功,豈非為人父者之光榮。我這全是老爸教的吶!」
鬼王笑意更盛,卻在心裡暗自驚心:「這小子自服下陰陽湯後的種種行為,若真都是劉千知教的,那麼,姓劉的野心,豈非較本王可怕千百倍?」
他思緒再轉,暗自冷笑:「待過些時日,本王就放這小子到江湖上胡鬧一番,我倒要看看劉千知的臉上,會是何種表情。」
想到痛快處,鬼王更是昂然狂笑,聲如鬼泣,劉吉暗自皺眉,在心裡大叫真難聽,這是哪門子笑聲呀?
他們「父子」二人。相顧暢笑,卻又各懷鬼胎地結束這一頓豐盛過頭的午膳。
待下人收走殘囊,奉上茶中極品一時春之後,鬼王閒啜兩口,方問劉吉前些日所受重傷,恢復如何了?
劉吉笑道:「好了八、九成。剛剛還有個小娘們,沒事自己送豆腐來給我吃,我順便活動了一下筋骨,感覺內腑血氣非常平穩順暢,就是一些結了疤的外傷剛收口,動作不能太劇烈,怕傷口又繃裂。」
他遂將方纔與苗如花動手的情形告知鬼王。
其實鬼王自神功大成之後,耳力目力何止增長百倍,適才,他已隱於東宮居外,將劉吉與苗如花二人之間的對淡與動手過程聽看的仔細。
他終究還是有點提防劉吉,深恐劉吉本性並未全迷,或是在別人無意提起時,喚醒了劉吉對過去的記億。
此時,聽劉吉將適才發生之事,完全一五一十的告之,毫無隱瞞保留,便又對劉吉更相信了一分。
鬼王談然道:「你說的那個丫頭是苗如花,她是毒王厲絕生的女徒,如果你有意,我倒是可以向毒王提提搓合你二人之事。」
劉吉搔著下巴,瞇眼嘿笑道:「那娘們各方面條件都不差,是可以考慮考慮。」
鬼王瞧他那一副浪蕩不拘的誠樣,不禁失笑:「她現在是變得漂亮了,難怪你動心,若是過去叫你娶她,你大概寧可一頭撞死,也不願意委屈自己。」
他乃因為想起過去劉吉假扮苗人混入五毒教時,和苗如花結下的那段恩怨,方始脫口提起這段話。
劉吉不解地問:「怎麼說?難道她以前不美?那她是如何變得如此艷麗?」
鬼王不想令他多談過去之事,遂輕描淡寫道:「也不是不美,就是稍微胖了些。不過,藉仙泉之助,倒是讓她減肥成功,恢復往昔容貌。我今天來,就是要帶你到仙池去練功,順便亦可療傷。先前你傷勢太重,不適合利甩仙池的特效,如今既己恢復的差不多,到仙池裡泡泡,對你是有益無害。」
劉吉不解道:「為什麼受了重傷反而不能用仙池救命,莫非那仙池中另有古怪?」
鬼王笑道:「倒也不是有古怪,只是那仙池中有一方萬年玄冰,傳說是昔日古墓派楊過與小龍女睡過的那張冰床。此玄冰生性奇寒,能助練功之人打坐免於走火入魔,但若是受傷之人,無法壓抑玄冰之酷寒的話,非但不能療傷,反而會導致血脈崩散,極為危險。」
「原來如此。」
「也多虧那玄冰,方能在我服下火龍內丹時,免受丹熱之苦,因而順利練成神功。」
「火龍內丹?」
劉吉奇道:「是超級靈藥嗎?居然能助你練成神功。」
鬼王笑道:「你連這也忘了?火龍內丹還是你取回的。對了,那內丹我上回練功,尚未完全用盡,待會兒可讓你服用一些,也可增加你傷癒的速度。」
他是想,反正火龍內丹也無法解除陰陽湯之迷性,讓劉吉多服一點,可增長其功力,將來更有本錢和劉千知打對台。
只要想到劉千知被自己的兒子痛揍的樣子,鬼王便忍不住大悅,哈哈狂笑。
「太好了!」劉吉求之不得:「我這個胃口最好,只要是靈丹妙藥,一概來者不拒,通通笑納。」
「廢話!」鬼王笑叱:「天底下有哪個笨蛋,會拒絕服用靈丹妙藥,你該不會是傷到腦袋變笨了,才說得出這種笨話吧?」
劉吉好玩地輕拍後腦,直道也對也對,我真的變笨呀!
於是,二人有說有笑走出東宮居,朝鬼王住的秘洞行去。
東宮居那般護衛,一看少門主要出巡,立刻集合,前十人開道,後十人押隊,左右再各六人,保護少門主的安全。
鬼王瞄眼如此浩然陣仗,嗔笑:「你可真威風。」
劉吉轉眼謔道:「兒子的威風,亦是老子的光榮,為了你的顏面,我不得不委屈自己如此。」
「貧嘴!」鬼王謔笑一聲,倒不在乎劉吉如此行為是否太過招搖。
反正,只要劉吉行為舉止越是惡劣,來日才能令劉千知越覺痛苦,鬼王心中乃做如是之想。
鬼王和劉吉穿過亭台樓閣,朝練功秘洞行進。
所到之處,若有門徒,必得肅立致敬,垂首靜待門主、少門主大駕通過。
這也是劉吉上任少門主之後,新頒布的門規之一。
鬼王不以為意,劉吉倒是頻頻頷首,對門徒如此遵守規則,感到相當滿意。
直到將抵秘洞外的暗道前,鬼王停身揮手道:「通通退下,此秘道若未經本王允許,不得擅入。」
眾侍衛齊應聲是,動作一致朝二人禮拜告退,方始列隊回轉東宮居。
鬼王帶著劉吉進入秘道。
只見這秘道洞口內處,便有一名鬼王親信的衛兵站崗,如果不是王八靈被殺,西陽殿那幾名名為客卿的惡人們,隨時可能伺機而篡,鬼王也不必如此費事找人看守秘道出入口。
思及王八靈被殺,鬼王心裡便微有怨言。
畢竟他能信任之人並不多,偏偏這個大小雜事都能管的王八靈竟被劉吉幹掉,臨時又不易找人替補,增添不少麻煩。
但,這也是以前的事,就算鬼王心情不爽。也沒機會朝劉吉發作。
進入秘通後,經過一段曲曲折折,轉來彎去的路程,二人終於來到秘洞洞口。
洞門也有二名守衛,畢恭畢敬地向鬼王行禮,卻對劉吉瞄也不多瞄一眼。
劉吉隨口道:「剛才那段轉得可真奇檉,莫非其中有機關?」
鬼王道:「機關倒沒有。不過那是以前的總管設計的,他略懂些奇門遁甲,自然用上了!」
二人進入秘洞,劉吉皺眉道:「那我以後要來來去去,豈非不便?」
鬼王見他已將輕易進出秘洞視為理所當然之事,似乎想說什麼,卻轉口道:「這事以後再說吧!其實,只要你走熟了,你便不覺得秘道有何難行。」
鬼王逕自在屏風前,隨意找了個石凳坐下,整個人變得輕鬆寫意,不再是個殺氣滿佈的陰森之人。
這種肢體語言的改變,令人覺得,彷彿他一進入此洞,就像進入一處安全的避風港,無須再對抗整個世界,終於能夠徹底放鬆精神。
連劉吉都非常驚訝他如此明顯的改變。
鬼王放鬆地坐在石凳上,指示劉吉過去洞口左邊操縱機關,一陣摸索之後,劉吉找到鬼王所指的暗鈕,用力壓下。
一陣「喀啦!」微響,洞口落下一道磐石鑿成的秘門,將守洞的衛兵阻擋於外,此秘洞頓成一處完全獨立,不怕有人偷聽的秘室。
在夜明珠的照耀下,四周散發著濛濛青碧的冷光,屏風後的仙池依然寒氣森森,鬼王和劉吉皆未作聲,一時之間,秘洞內的氣氛變得死寂而凝重。
半晌。
鬼王似是回過神來,看劉吉依然站著,便擺擺手要他坐下。
劉吉但覺鬼王似乎有話要說,便也不打擾,只是靜待鬼王自己開口。
豈料,鬼王依然沉默不言。
但一雙精亮的眼睛,卻一直盯著劉吉瞧,久不稍瞬。
劉吉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遂窘聲問:「你幹嘛一直盯著我看?有什麼不對嗎?」
鬼王忽而幽幽一歎:「你和他長得真像。」
他的歎息竟似深閨怨婦般淒伉,根本不該是一方霸主所能發出的聲音。
劉吉心頭猛怔,反射性問道:「我和誰長得真像?」
「你父親。」
「你父親?」劉吉乾笑:「我父親……不是你嗎?」
「我?」鬼王忽然淒幽愴笑,拉下頭上的蒙面巾,露出一張平凡無奈,但光滑白晰的面孔。
劉吉看得兩臉發直:「你……你……你是個女人?」
「對!我是個女人。」
鬼王平淡的臉上表情一硬:「所以我不是你父親,是你娘。」
「我娘?」劉吉笑得甚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爹又是誰?」
「你爹死了!」
「死了?怎麼死的?」
「是被劉千知殺死的。」
「噢!」
「所以……」
劉吉哭笑不得:「好吧!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一定又有一段曲折離奇的故事了。」
鬼王再次望著劉吉,似在整理思緒。
劉吉本想打斷鬼王的注目,然,他卻發覺,鬼王的眼神並非看著自己,而是透過目己,彷彿望向某一遙遠的時空。
「我第一次見到他,已經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鬼王幽幽地開口:「那是在華山論劍的大會上……」
劉吉忍不住笑言:「以前真的有華山論劍的盛會?」
鬼王道:「當然有,而且每五年舉行一次,只是後來為了諾言緣故而取消了。那一次的華山論劍,白道以少林、武當為首,包括九大門派共有十七個名重一時的武林名門參加,出動弟子超過二百名以上。黑道部分也有八、九個聲噪當時的龐大組織參與,其他尚有一些單槍匹馬的人物前往,據估計,出席那次盛會的人士不下五百人之多。但,那也是武林中最後一次的華山論劍。」
劉吉昨舌道:「乖乖,那豈不像在辦酒會一樣?哪能論出什麼真章。不過,這場廟會辦下來,只怕結親家的,變成冤家的大有人在吧?」
「正是如此。」
鬼王淡笑:「這也是為什麼華山論劍從此煙消雲散的主要原因。」
「那麼熱鬧的超級廟會,你又如何有機會認識……」劉吉微頓一下:「劉千知?」
鬼王面露得色:「你別小看我,鬼面羅剎梅也芳,雖然人長得不怎樣,昔日卻也是年輕一輩之中,少數真正的高手之一。」
劉吉想到如今鬼王駭人聽聞的身手,自是相信她年輕時,自然不是泛泛之輩,否則,豈能有今日之局面。
不過對於鬼面羅剎這個稱號,他倒覺得陌生得緊,他不禁好奇心起,探問梅也芳的師承來歷。
「我過去從未對人提過此事。」鬼王淡笑:「不過既然你問,我也無須瞞你,我師父就是昔年江湖人人聞名喪膽的幽冥法王邪非。」
「幽冥法王?」劉吉詫然色變:「就是傳說擁有不死之身,能夠來去陰陽兩界,並且會驅鬼奴魔的那個茅山歷代以來最令人恐懼的叛徒——邪非?」
鬼王微感意外:「你也知道幽冥法王?」
劉吉一怔:「我也不知道我自己怎麼會知道,不過你一提到這個名字,我自然就記起來了。」
鬼王早已想過,陰陽湯可能會有這種殘存記憶的效果,因此並不懷疑劉吉的說法。
「邪非既是吾師,算起來便是你師祖,你在語言上不得無禮。」她是指劉吉稱幽冥法王為「叛徒」之事。
「是!」劉吉伸伸舌頭:「我以後注意便是。法王……我是說師祖,他真的還活著嗎?他既是江湖中的傳說,照理講也應很老很老了,又怎會有這麼年輕的弟子?」
鬼王道:「我本是幼時遭人拋落山谷,僥倖未死,才有機緣近見師父。師父收我為徒時,已有二百七十多歲,如果不是因為意外的話,他的確能夠永遠不死。」
「真的?」劉吉好奇更盛:「他用什麼法子保持不死之身,我無法想像一個活了二百七十多年的人,會是什麼樣子。是不是頭髮全白,還是太老了,毛全掉光了,臉皮是不是皺得和風乾橘子皮一樣恐怖?還有牙齒呢?他還有牙齒嗎?」
劉吉裝出老而無齒的癟嘴模樣,故意用沙啞蒼老的聲音問著。
鬼王見他一副甘草模樣,忍不住失笑:「不是你想像的這種模樣。其實,時間是最公平,卻也是最殘酷的劊子手。它殺人,不是讓人立即死去,而是一天一天,一點點、一滴滴的讓人老化,老到形銷骨毀,誰能不死?除非是殭屍,或是妖物,才有可能擺脫時間折磨。就算是本門所訓練的那些不死殺手,他們現在或者不怕挨刀挨剮,斷了肢體接上便可復原。但是,幾十年後,他們依然會因身體的老化而腐朽。所以,師父的不死之身,並非指肉體上的不死,而是他利用一種移魂大法,能將自己的魂魄轉移在一個剛過世不超過六個時辰的屍體上重新復活。他以這種方式,大約每五至十年就換一個新的肉體,所以才能保持不死,活到將近三百歲。」
劉吉恍然道:「我又想起來了,我記得印象中曾聽說,幽冥法王的厲害之處,便是他能夠以不同的面貌出現江湖,而且靠的並非易容術,簡直是神出鬼沒到了極點,永遠沒有人知道幽冥法王下一次會以何種形態,在何種場合現身。我想,大概就是因為移魂大法的原故吧!」
鬼王笑道:「奇怪,你別的事多數記不得,怎麼反倒對師父的事,記憶特別深刻,莫非你和師父真的特別有緣?」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劉吉亦笑:「不過,幽冥法王既然是我師祖,大概以前曾經聽你談到過,所以印象才特別深刻的關係。」
鬼王自然明白不是這麼回事,更何況她適才也說了,二十年來她從未向人提起過師承來歷。
劉吉也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哪有可能是聽她說的。
然,她既是讓劉吉誤認自己是她的兒子,自然不會揭穿這個矛盾,索性默認劉吉的說詞,以誤導劉吉的記億。
劉吉卻又笑著追問:「那麼……師祖既然會這種移魂大法,隨時可以變身,他又是出了何種意外,才玩完的?」
「也許是天意。」鬼王眉頭微皺:「有一次師父他老人家正在進行移魂法術時,突然發生強烈的地震,致使他佈壇施法的地方山崩地裂被壞了法壇。當時我隨同在旁,只聽到半空之中傳出師父的聲音,叫說『天亡吾也!』,就沒再見師父活轉過來。想是因為法壇的崩散,導致師父作法失敗,從此魂消魄散,不得重生吧!」
劉吉好奇道:「你有沒有學到這門移魂大法?」
「沒有。」鬼王遺憾道:「當年我因功力不濟,尚不能修煉這門法術。而師父待他三百大壽時,要以他苦修的六神秘法,助我移魂,換另一個軀殼的,當年若真的成功,如今我也不用費恁多的功夫擒來孟神醫,又要忍受無數千刀萬剮的痛苦滋味才得整容。」
「其實……」劉吉支吾道:「你保容貌雖是平淡的緊,卻也不算難看,又何必一定要換?」
「我不難看?」鬼王古怪反問。
隨即發出淒厲笑聲狂吼道:「你說我不難看?你知道我以前是何種模樣嗎?我三歲不到,就不知為何原故遭人拋落萬丈絕崖,雖然僥倖留住了一條命,但是四肢和面孔,卻在摔落時被樹石籐碗劃割的皮肉翻捲,體無完膚。復又因為樹籐的毒汁感染,眼斜臉腫,滿面疙瘩,比那剝皮妖女徐月香猶要醜上千百倍,你知道嗎?為什麼我會被稱為鬼面羅剎?那就是因為當年我行走江湖時,為了掩飾自己都不堪怨受的容貌,始終帶著一副青面獠牙的鬼王面具,所以得此封號。那時,甚至有人猜測我是因為貌美之故,方始以面具遮蓋,來增加自己的神秘性。你說可不可笑?可不可笑?」
此時的鬼王幾近軟斯底裡,她口沫橫飛的咆哮著,追問著劉吉。
劉吉被她突然爆發的情緒嚇得一征一怔。
只有猛點頭,回答可笑可笑,你別太激動了!
鬼王宛苦未聞,依舊唬笑,尖聲嘶吼:「所以我為了繼續讓他們猜測,為了保持我的神秘,所有見過我真面目的人,全都死了,全都死了……只有一個人例外!」
她憤怒已極的猛捶一張完全磐巖磨就,重約成墩的石桌,碰如悶響,那張十幾個鑿石巨漢都擊不碎的偌大石桌,竟然一剎那之間粉碎如靡!
劉吉看的頭皮發麻,心想這一拳如果擊在人的身上,便是有十條命怕也活不了。
鬼王激動的情緒在這怒然一擊的發洩後,略見緩和:「你知道那個例外的人是誰嗎!」
劉吉呆怔怔地直搖頭。
鬼王宛若千年寒霜般的冷淒淒一笑:「他就是劉千知。」
「劉千知?」劉吉瞳目結舌:「他見過你過去的容貌?」
鬼王沉重點頭:「他不僅見過,他更明白我之所以沒殺他,是因為……」
她頰上竟泛起些許潮紅:「他知我對他深有好感,方始手下留情。」
劉吉不信:「可是,聽說劉干知的武功挺高明的,你不是也曾敗在他手?被關了好些年?為什麼他特要你的手下留情?」
「誰告訴你這些事?」鬼王已然不悅地拉下臉來。
「嗯……」劉吉道:「就是老狐狸嘛,上回聊天時,他提起過這檔子事,還為那事恨得牙癢癢的,說一定要找劉千知報此深仇大恨。」
鬼王面色稍緩:「過去我的武功確是不如姓劉的,但那時他因救人而感染熱病,力有不逮,我要殺他雖非易如反掌,卻有十成把握。」
劉吉露出恍然明白的表情,點頭直道瞭解。
「可恨的是……」鬼王咬牙切齒接道:「劉千知非但未能感激,反而忘恩負義的與慕容玉鈴那女人訂親。他會挑那江南第一美女聯姻,不是故意在諷刺我嗎?他以為我不明白?劉千知他太過分了,從我得知他與慕容玉鈴訂親的那一天起,我便發誓,我一定要報復,我要他姓劉的永遠寢食難安,正巧,他於婚後開了什麼武林急救站,他想救人是不是?很好,我就讓他救個夠。所以我故意到處興風作浪,讓他疲於奔命地去救人,看他席不暇暖地奔波,累得跟狗一樣,就是我最大的快樂,哈哈……」
在鬼王的狂笑聲中,劉吉恍然道:「原來如此……」
鬼王笑罷,又道:「八年前,我因功力不濟而失手遭擒,但如今我已練得陰陽神功無堅不摧。就算再來三、五個劉千知,我也不會放在眼中。更何況……」
她瞄向劉吉,詭異直笑:「我手中有王牌,陰陽門將在武林之中,掀起翻天巨浪,我倒要看看武林急救站,這一回要如何救急於武林,阿吉,陰陽門的表現,可就全看你了,你一定要幫你娘出這一口怨氣。」
「那當然!」劉吉笑得甚甜:「我不幫自己的親娘,還能幫誰呢?」
「不過……」他故作猶豫狀:「有件事,我若實話實說,你可別生氣。」
「什麼事?」
「就是劉千知娶了慕容玉鈴這件事,你真的不能怪劉千知。」
「為什麼?」
「如果……」劉吉道:「過去你的容貌真如方纔的形容,那劉千知娶慕容玉鈴也算是正常。畢竟,愛美是人的天性,何況是一個必須朝夕相處的終身伴侶,不挑個看得順眼的成嗎?」
鬼王正要發作,劉吉打斷道:「就像那個苗如花嘛!如果她胖得像座山,像顆超級大肉球,就算今天是她自己送豆腐上門讓我吃,我倒都倒足了胃口,哪吃得下?更甭提還要替她活動筋骨,那是門都沒有的事。」
鬼王不以為然道:「照你這種說法,天下的醜女豈不乾脆都一頭撞死算了,還談什麼感情或婚嫁。要不,就得像徐月香,剝盡天下恥笑醜女之人的皮?」
「也不能這麼說啦!」劉吉黠謔道:「古人不是說:『情人眼裡出西施』嘛!其實,男人看女人,就好比王八看綠豆,看對了眼就來電了。否則,天底下有一半人口是男人,那些醜男人又該怎麼辦?總不能每個人都高唱我很溫柔,就可以娶到美女當老婆吧!譬如……」
劉吉忽而笑得甚是促狹:「像你不是也有人欣賞呀!否則,我從哪兒來……」
「貧嘴!」
鬼王老臉微窘地打了劉吉一巴掌,笑道:「沒大沒小的。」
劉吉縮頭避開這一掌,吐吐舌道:「別打,別打!我怕怕!」
鬼王道:「你怕什麼?」
劉吉朝碎成一堆小石山的石桌努努嘴:「怕被你砸著了,也變成那德性。」
鬼王訕笑道:「知道怕就好。你跟別人可以人五人六,耍你少門主的威風,在我面前,還是安分點,才不會皮癢。」
劉吉立即一個九十度鞠躬,畢恭畢敬誦吟:「謹遵皇太后懿旨。」
鬼王笑叱:「才剛離開東宮後,就想當皇上?你未免將自己的身份膨脹的太快了吧!」
「不快!不快!」劉吉邪笑:「只要提到『少門主』三字,我立刻聯想到統一武林、君臨天下。」
鬼王對他如此馬屁,甚是滿意,遂道:「今天和你談了談心事,心情愉快多了,我想去找孟神醫,叫他安排時間,替我再次整容。」
「還要整容?」
劉吉道:「有必要這麼麻煩嗎?」
「當然有必要。」鬼王冷笑道:「你知道我本想用誰的軀殼來做移魂大法?」
「不知道。」劉吉聳肩道:「反正一定是美女就對了。」
鬼王淡笑:「不但是美女,還是江南第一美女。」
「江南第一美女?」劉吉瞪大雙眼:「你是說慕容玉鈴?」
「然也!」鬼王邪笑道:「當年若非事出意外,我早就成了慕容玉鈴。如今,我將面孔整容成慕容玉鈴的模樣,我倒要瞧瞧,屆時劉千知可有勇氣向一個長得和自己老婆一模一樣的人下手。這招夠毒吧?」
「毒,夠毒。」劉吉雖是豎起拇指誇讚,但覺得甚僵:「難怪人家要說最毒婦人心,不過,到時候我該如何分辨哪個才是真正的你?」
鬼王拉起左手衣袖,露出小臂:「很簡單,我臂上有鬼面紋身,這是我年輕時的紀念。」
果然,在她左臂上刺有一個栩栩如生的青面獠牙鬼面。
劉吉笑道:「如此甚好。有了標誌可認,就不會搞混,要不萬一你和慕容玉鈴對上陣仗,還真叫人頭痛。」
鬼王笑稱自己倒沒這項煩惱,劉吉笑應是極,所以說有家有累的人才有煩惱。
二人相對互望,齊聲哈哈而笑。
然,也唯有他們自己心裡明白,自己究竟有何得意之至可以開懷暢笑。
鬼王估計這一番話閒談下來,辰光業已不早,便催促劉吉進入仙池練功療傷。劉吉表示想陪她前去見孟神醫,順便問問整容詳情,免得那個孟神醫搞鬼。
「這你不用擔心。」鬼王笑道:「孟公理既稱為神醫,站在醫心仁術的立場,他是不會在施術的過程中擅動什麼手腳。」
劉吉道:「可是他總是劉千知的好友呀!如果他知道你打算如何對付劉千知,說不定想要捨仁取義,那不就糟了?你還是帶我去吧!」
鬼王見劉吉關心自己,笑的甚是愉快。
但仍堅持孟神醫不會作怪,拒絕劉吉陪她前往。
劉吉見熬不過鬼王的堅持,亦得聳肩作罷:「好吧!你真不讓我陪就算了,我便乖乖留在這裡療傷了。」
「這才對。」鬼王笑道:「你目前最重要的責任,就是養好傷,並提升自己的功力。然後揮兵江湖,一統武林。其他的事,你就都不用管。」
劉吉點頭應是。
鬼王遂開啟了秘門,並在臨走之際,自屏風處取下那柄早已被錢多財調了包的假寒月寶刀,方始重新戴上面罩離開。從她仍然防患劉吉取得匕首的小動作看來,她對劉吉,顯然尚未完全信任。
鬼王走出洞口,劉吉聽見她在交侍衛兵要好好保護少門主,任何人未經她許可,不得隨意進出。
劉吉扮個鬼臉,喑道:「任何人?豈不包括了我,這樣還當我是兒子?防得也太過頭了吧!」
說著,他似洩了氣的氣球挺坐在石凳上,兀自發起呆來。過了好半晌。
劉吉終於收回心神,喃喃自語:「不管了,反正既然有機會療傷兼練功我就練它一練吧,功力越高,將來越有拚命的本錢。」
但覺池中寒氣更盛,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牙齒喀喀直顫。
他望著冒著濛濛煙氣的仙池,心想還沒下水就已經冷得半死,待會兒脫了衣服下去洗澡,豈不是得凍成一條冰魚?
雖是無奈,甚且不願,但還是開始寬衣解帶,準備下池。
隨著脫衣一拋的動作,劉吉目光瞄到屏凡後的石壁上,有個小洞,再仔細一看,那洞中有個極為眼熟的玉瓶。
他伸手取過玉瓶,打開一聞,清香撲鼻,心頭頓喜:「啊哈!這是火龍內丹,服了它下冰池就不怕冷了。」
搖搖玉瓶,劉吉甚是洩氣:「空了嘛!就算有剩,也沒幾滴了。」
果然,他倒過玉瓶,張口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有二滴汁液滴入口中,一溜下腹,丹田處立即升起一團火熱,身上並開始見汗。
「寥勝於無。」
劉吉咂咂嘴,笑納了玉瓶,並迅速除下耗余衣物,撲通跳入仙池,激得冷煙四竄,乳白色的汁液亦被波動不休。
待一切重新恢復平靜之後,劉吉早已拋開尊嚴地盤坐池中,整個身子自脖頸以下,完全浸入乳白汁液之中,只剩頭部留在液面上透氣。
片刻之後。
劉吉頭頂開始逐漸冒出濛濛霧氣,這霧氣與週遭的冷煙交纏一凍,方始慢慢融為一體,仿如薄紗般掩去劉吉的形影……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