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江南] 罪惡之城 (全書完)

熊愛布

章三十九 新的攻勢

那是法斯琪的手。

李察低沉地說：「我檢查了所有的貨物，只有這麼一個完整的部位，所以我帶回來，其它的遺骸都已經燒掉了。」

提拉米蘇緩緩地說：「我們現在都算見過她最後一面了。那麼，頭兒，把她也燒了吧。按照我們食人魔的傳統，當一個食人魔被燒掉或者是吃掉後，它才會迎來新生。」

李察點了點頭，輕輕一招，那隻手就浮上半空，隨後幾點藍火撲到這只斷手上，把它化為虛無。

李察看了眾人一眼，說：「休息吧，明天會有新的編組和戰鬥任務。」

說著，李察就向一個休息室走去。水花和宗虎也各自回去休息了，提拉米蘇乾脆就地一躺，轉眼間就響起呼聲。

只有梅克斯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時李察忽然回頭，說：「梅克斯，到我這裡來。」

梅克斯急忙跟隨李察進入休息室。

李察此刻脫去身上已經破爛的法袍，開始清理傷口。他身上最大幾處傷口都和提拉米蘇一樣閃著瑩瑩的綠光，顯然是被中型戰機的主炮擊中，沾染了強烈的毒素，所以傷口不僅無法癒合，還在不斷滲出膿血。

李察向梅克斯看了一眼，聲音有些低沉地說：「白天我不該衝你發脾氣，當時我剛剛得知了他們戰死的消息，有些......失控。是我低估了這場戰爭的殘酷，那不是你的錯。」

梅克斯用力搖頭，說：「是我任性！你不要把所有的責任都攬在自己身上！你不是至高無上的至強者，不可能把所有事都扛在自己身上。」

李察說：「我是領主。我要為自己的每一個決定負責，也要為所有跟隨我的人負責。只要可能，我就希望能夠帶著他們攀登得更高，也過得更好。每一個人的死，都有我的一份責任。」

說話間，李察已經清理干凈了傷口。可是傷口處依舊閃著綠光，毒質頑強殘留，堅決不褪。

李察眼中光芒一閃，一縷藍火就燒在自己的傷口上！這下大出梅克斯預料，不禁驚呼一聲。李察傷口處血肉即刻焦黑晶化，但那些綠色的毒質也就此清空。

李察如法炮製，把所有殘留毒質的傷口全都清理了一遍，然後才緩緩坐下，氣息一下變得十分虛弱。

「去幫我弄點吃的來。」

梅克斯依言而去，轉眼間就端回一整箱的戰地食物。她可是很清楚超級強者的食量會有多大。李察已經虛弱到自己搬不動食物的地步，但隨著進食，他的氣息開始逐漸恢復，傷口也出現好轉跡象。

當魔法鐘指向九點時，李察終於完全恢復了。他將手下的人重新分組，水花和宗虎依舊，梅克斯則要跟隨提拉米蘇一起行動。片刻之後，信使們紛紛從山谷中飛出，衝向預定的目的地。

又是整整一天的戰爭。

梅克斯感覺自己就是在不停地斬殺著一個個收割者，到後來簡直有些機械麻木了。但就是這麼一點點大意，她立刻就被一架中型戰機鎖定、轟擊，要不是提拉米蘇及時用巨鎚擋在她面前，梅克斯肯定就被高能光束給洞穿了。

入夜時分，梅克斯和提拉米蘇終於返回了臨時基地。只有宗虎回到了這裡，水花則按計劃穿過控制區，前往南方的一處基地去了。

直到子夜時分，李察才拖著一身疲憊和傷患出現。當他處理完傷勢，準備休息時，從隨身攜帶的一個空間手環中取出一個藥劑瓶。瓶中裝的全是液態的銀色金屬，已經快把整個瓶子裝滿了。

在黑暗的洞窟中，瓶中的銀色金屬散發著柔和的光芒，並且自行緩緩流動著。

這種光芒照耀在李察臉上，竟然讓李察有種說不出的寧靜感覺。它就像有自己的靈魂和生命，不斷在娓娓述說著什麼。

這確實是一種奇異的金屬，和李察以往所見的任何金屬都不相同。

李察甚至難以確定它究竟是不是金屬。迄今為止，他所知的一切手段都對這種銀白金屬全無效果，哪怕是無堅不摧的藍火也在這段金屬前鎩羽而歸。

李察也給母巢送去了一滴銀色金屬，結果母巢同樣無法消化，正在想辦法把它融化分解中。

李察收起了瓶子，盤算著今天再獵殺三個收割者的編隊，就應該能把這個瓶子裝滿了。這樣想著想著，他就漸漸疲累，閉上眼睛，進入了夢鄉。

李察此刻根本沒有想到，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這就是他睡的最好也是最長的一覺。

第二天的戰鬥，艱苦程度遠遠超過李察的預料，也超過了所有人的預料。

李察已經明顯覺察到了收割者兵力大幅增加，因此拚命戰鬥，擊毀了一個又一個收割者的編隊。但是更多的收割者編隊卻不斷出現，這次它們完全無視了李察，高速從李察頭頂或是身邊掠過，向著鐵三角帝國的腹地撲去！

收割者開始出現大規模的機群編隊，編隊中配置了數架中型戰機，幾十架小型戰機，以及數百架微型戰機。真正讓人膽寒的則是編隊後方的運輸機群！近百架運輸機，意味著足以推平寒鐵王座的龐大戰爭力量！

所有的編隊都同時發現，他們面臨的壓力驟然增加，幾乎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開始不斷有強者戰死，還活著的人都殺紅了眼，他們不知道戰鬥何時才會到盡頭，也不知道遠方的收割者究竟還有多少。就在這時，所有編隊全都收到了李察的命令：立刻撤退！

沒有解釋為什麼，強者們也不去問為什麼，這段日子以來，連續的高強度戰鬥，已經讓他們對李察建立起足夠的信任和信服，他們立刻按照預定的計劃和路線撤退。直到撤到數百公里之外的一處臨時基地，他們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就在他們殊死戰鬥，以為成功牽制了收割者的時候，數量驚人的收割者突然出現，穿越了李察以強者們組織起來的薄弱防線，撲向鐵三角帝國疆域深處。

僅僅數小時，鐵三角帝國東部就有十六個大小城市被徹底毀滅。更多的收割者部隊還在不斷出現，它們呈扇形擴張，甚至把一個個臨時補給基地都甩在了身後。

只有在動盪之地的外圍，收割者們才第一次遭遇到阻礙，被母巢的大軍配合蟲巢森林給攔了下來。

收割者擴軍的速度遠遠超過李察的想像。他只得改變佈置，把強者們全部抽調到防線後方休整，重新組織防線。至此，大規模的軍團戰爭終於開始登場。

收割者的攻勢一浪高過一浪，他們即有數量優勢，又有質量優勢，而且似乎永遠都不覺得疲倦。在如此攻擊下，鐵三角帝國不出意外地潰敗了，新組建的防線僅僅支撐了兩天就被全面突破。

撒倫威爾新組建的帝國精銳軍團全軍覆沒，帝國一線軍團則被殲滅十餘個，幾乎可以說，就在這一天多的時間裡，鐵三角帝國已經被打殘了。

惟一能夠支撐得住的僅有南方的動盪之地。同時深紅王國的軍隊配合母巢軍隊，在動盪之地的西邊建立了防線，數日下來儘管死傷慘重，但總算死死頂住了收割者的攻勢。

收割者的大軍就像滾滾濁流，撞上了動盪之地這塊頑石後，即刻一分為二。一部分轉而向西，匯入攻擊鐵三角帝國的大軍中，另一部分則是掉頭向東，一路殺到海邊，再從東部數量眾多的人類國度中碾壓過去，一路南下。

兩個方向的收割者就像一雙蟹鉗，對準深紅王國開始收攏。

李察一面不斷調動軍隊，一面親身衝殺在第一線，負責斬殺那些威力巨大的中型戰機，以及對整個戰局其實至關重要的運輸機。

數日以來，李察收到幾乎全都是各種戰敗、或者是防線被突破的消息，沒有一個可以讓人稍稍高興一些的好消息。

但他也知道，不頂過這第一波的攻擊，什麼樣的好消息都沒有用。所以李察竭盡所能地調兵填補防線缺口，竭盡所能地斬殺收割者中的核心單位，同時把自己身體每一分恢復的潛能都調動起來。

收割者好似無窮無盡，李察也不知道它們究竟有多少，每次毀掉一架中型戰機，就會多出兩架戰機來。而且收割者的地面部隊不再僅僅限於血肉戰士，而是出現了更高，更壯，速度也更快的新型戰士。

新戰士下身是六足行進的底盤，上身則裝載了更多且威力更大的武器。同樣的四條手臂讓它們可以操縱兩件大型武器，或者是一件小型武器。

這種被稱為蛛化戰士的新型收割者堪稱陸上屠夫。一旦被它鎖定，整隊騎士會在短短時間內被殺光。

好在蛛化戰士數量不多，它們本體的防禦也不算特別的強。它們最致命的攻擊還是可以發射一種大口徑的金屬彈，李察曾經嘗試過硬擋一記，然後發現這枚金屬彈純是以超高的速度撞擊來殺傷敵人。但它的速度實在太快了，快到連李察都有些難以反應的地步。

熊愛布

章四十 餘燼精華

在李察不遠處作戰的一名聖域強者就是被這種金屬彈轟中，結果瞬間半邊身體被炸得粉碎！

戰況雖然艱苦，防線也在不斷被突破，又不斷修補，但是深紅王國卻逐漸穩住了陣腳。

在整個法羅都變成第三處積分戰場後，大批諾蘭德強者終於開始進入法羅，參加到與收割者的戰鬥中。其中不乏已經在另外兩座積分戰場上戰鬥已久的強者。新一批強者的加入立刻有力地支撐了戰局，讓李察守住了幾處關鍵的地點。

而就在此時，收割者的攻勢突然一緩，然後就如潮水般退去。許多殺紅了眼的戰士們初時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等真的確認收割者已經離開後，他們頓時歡呼起來，一時雷鳴般的歡呼聲響徹漫長的戰線！

但是一些從前期倖存下來的老兵，以及真正的強者們都有些笑不出來。他們都看到過收割者是如何收集血肉資源的。現在約五分之一個法羅已經落入到收割者手裡，別的不說，光是近億的人口就不知道提供了收割者多少製造異型血肉戰士的資源。

但不管怎麼說，總算有可以鬆一口氣的時候了。

李察從前線上撤下來的時候，忽然覺得全身上下硬梆梆的說不出的難受。他低頭一看，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法袍已經破破爛爛，根本看不出本來的樣子。露出的肌膚上到處都是血漬、泥土和收割者身上噴出的各種污物。

連續幾天幾夜，李察沒有睡過覺，也沒有洗過澡，他的全部生活就是戰鬥，戰鬥，還是戰鬥。

李察向後方補給基地走去時，旁邊忽然走出一個衣甲普通，臟得幾乎看不出面容的女武士。不過她背著的那把重劍，李察卻十分熟悉。他當即招呼一聲：「梅克斯！」

梅克斯看到李察，先是一臉驚喜，然後是愕然。她猛然點頭看了看自己，這才發現自己原來和李察同樣的邋遢，不由得哈哈一笑，然後向李察招了招手，說：「我現在確實能靠自己了！」

「相當不錯！」李察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梅克斯，發現她的氣質確實變了，變得更加內斂，圓潤。但是在平靜的外表下，又有著難以形容的鋒銳。

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夠有這種稱得上脫胎換骨的變化，除了天賦之外，必然還有著和李察類似的瘋狂。

「什麼時候兌現你的承諾？」梅克斯問。聽她的口氣，倒更像是一句玩笑話。

「隨時。」李察微笑回答。

「那現在？」梅克斯眼前一亮。

「現在不行，我得把自己弄乾凈些，然後回一次諾蘭德。」

「就知道你會搪塞！」梅克斯用力揮了揮拳頭，說：「我會活下去，一直活到戰爭終結！到時候看你還有什麼藉口！」

李察笑了，說：「我相信你！」

兩個人就像戰友那樣擁抱了一下，然後就繼續各自的路程。他們現在也確實可以稱得上是戰友了。

漫長的戰線上，戰士們正在抓緊時間治傷、修理工事，並且把收割者殘骸收集起來，集中堆放。

有一批專門的煉金工匠正在小心翼翼地把裡面的能量金屬拆解出來，然後送入後方的工坊。而餘下的殘骸則會由李察用藍火焚燒，以收集那種奇異的銀色金屬。

現在李察懷中已經有整整三大瓶銀色金屬了。

半小時後，李察已經穿過數道傳送門，出現在永恆龍殿內。這一次的獻祭，李察只帶來了兩個頂級祭品。因為近期完全沒有時間做構裝，所以他沒有更多的祭品了。

不過這一次的重點並不是這兩個頂級祭品，而是那三瓶銀色金屬。

前兩個頂級祭品不出意外的給了李察三次位面通道強化的機會。但是當他把銀色金屬放在祭壇上時，虛空中的時光之力驟然湧動，永恆與時光之龍的龐大意志再次降臨！

「你居然能夠收集到這麼多的餘燼精華！」老龍的聲音千年難得地有了波動。上一次李察聽到這種感嘆語氣，還是獸牙手鏈被察覺的時候。

「這個什麼餘燼精華有什麼用？」李察問。

老龍的回答卻令李察無語，它直接在李察面前展示了一個神恩。

神賜全知：餘燼精華。這個神恩只是對餘燼精華的部分說明，但是卻需要李察支付相當於一個頂級祭品的神恩！

老龍的意思很清楚，知識都是有價的。想要知道得更多，那麼就努力獻祭吧！

神賜全知這一個大類神恩，李察還是第一次見到。可有了第一次，可以想像就一定會有第二次，第三次......李察會知道得越來越多，但未必就能夠直接增強實力。

李察猶豫了一刻，終於還是選擇了這個神恩。餘燼精華關係到收割者的核心秘密，想要擊退收割者，說不定這就是關鍵。

一段簡單的說明匯入李察的意識。

餘燼精華是一種奇異的物質，它介於生命與非生命之間。它不會形成靈魂，但是滲有這種物質的造物會具類似於智慧生命的表現。使用的餘燼精華越多，造物就會越強大，並且可以造得更加巨大。

沒人說得清餘燼精華的起源，就連永恆與時光之龍也只有關於它的部分知識。來源部分也只是基於已知規則的推斷。但是這點知識，卻被這頭老龍標為需要一個二級神恩才能夠獲得。如此高昂的兌換價格直接把李察給擋了回去。

不過在說明的最後，居然是一小段規則！儘管只有破碎的片段，卻讓李察對於餘燼精華有了更加深入的瞭解，連帶著對金屬相關規則的掌控也上了一個臺階。

至此，李察才覺得這一次兌換所費不虛。

餘燼精華的規則看上去應該是在秩序陣營，而且還是最嚴格的那種。但是每當它推衍到一定程度，卻必然會發生混亂。這就是老龍提供的規則為什麼都是斷斷續續的碎片緣故。

最終，整整一瓶餘燼精華居然換得了相當於四個頂級祭品的神恩！除了正常神恩之外，永恆與時光之龍對它開出了額外的優惠，居然直接把神恩翻倍。

看到這一幕，李察不再猶豫，又把餘下的兩瓶餘燼精華放上了祭壇。

這一次老龍更加吃驚了：「竟然還有這麼多的餘燼精華！難道你和收割者開戰了？」

「差不多。」李察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永恆與時光之龍沉寂了一刻，等那兩瓶餘燼精華全部化為時光之力，它才說：「既然有如此多的餘燼精華，那麼我會給你更多的優遇。只要是來自餘燼精華的神恩，總量達到十二個三階神恩，我就會開放部分二階神恩的列表，你可以從中進行選擇。但是一次兌換，需要消耗至少十二個三階神恩，而不是十個。」

李察聽了也不禁激動起來。他可是曾經看到過部分二階神恩列表的，非常清楚裡面神恩的強大。雖然永恆與時光之龍每一階神恩之間的差距是嚴格的十倍，但是只要可以，李察寧可花二十個三階神恩，也要兌換二階的神恩。

就在李察滿心期待時，一份二階神恩列表就出現在他意識中。

僅是開頭羅列的一系列材料，就足以讓他屏息：遠古戰獸的尖角，傳奇巨龍的完整骸骨（三具），深淵大領主的斷臂，號稱世界上最堅固物質之一的棱彩晶柱......這些材料隨便哪一件落到李察手裡，馬上就是半件超五階構裝！

李察還在翻閱這份列表時，永恆與時光之龍卻說：「二階神恩的兌換將從下一次開始。這次的神恩已經為你準備好了。」

不等李察抗議，永恆與時光之龍的意志就逐漸遠去。

祭壇上懸浮著一滴渾圓的銀色液態金屬，還有一個小巧的暗金色捲軸。

李察伸手接過那滴水銀一樣的銀色金屬。它的重量大得驚人，小小一滴居然就有上百公斤重！它看起來和餘燼精華很相似，但又有些不同。

不同之處在於這一滴餘燼精華看上去活潑靈動，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樣。而李察從收割者殘骸中提煉出的餘燼精華相比之下則是死氣沉沉。

這時一段說明進入李察的意識。『活化的餘燼精華』，這是餘燼精華還沒有和其它器物整合前的狀態。它可以融入絕大多數裝備中，從而使裝備具備一定的智慧。也就是說，這滴活化的餘燼精華可以把傳奇裝備提升到神器級別。

而在另一方面，如果以它作為核心材料，那麼李察就可以製成一件真正的六階構裝！

不過六階構裝並不是那麼容易出現的。除了設計之外，瓶頸依然是材質。活化的餘燼精華可以作為主材，但它本身是不具備除了智慧之外其它的特性，也就是說還需要另外一樣主材，以及數量眾多的輔材。

拿到這滴活化精華，李察距離真正的六階構裝已經走完了三分之一的路程。

他又拿起那個不知用途的捲軸。當手指一觸及的時候，這個捲軸就又化為時光之力，融入李察體堊內。

每道時光之力都帶著大量的規則力量，剎那之間李察對空間結構的領悟又向前邁進了一大步。隨後大段信息湧入李察意識，他明白這個捲軸究竟是什麼了。

熊愛布

章四十一 超強聯手

由於李察獻祭了大量餘燼精華，結果他的稱號再次提升了半級，變為空間大領主。這個稱號除了再度提升李察在永恆龍殿的權限之外，還給李察帶來了大量空間類規則。

這些規則都屬於超位面的世界一般規則。現在李察對空間的掌控力再度提升。今後稱號再要提升的話，就只剩下最後一級：時空領主。那就是在空間能力上再增加對時間的掌控。

時間永遠是最難把握的東西，所以李察很清楚，稱號的最後一步提升將會有多麼困難。對絕大多數人來說，可能終其一生也無法獻祭到足夠的數量，從而得到一個沒什麼用處的最低級稱號。

不過李察對稱號提升倒是信心十足，主要就是在積分兌換系統之下，大量祭品會源源不斷地產生。

獻祭結束了，李察可以說收穫巨大。他完全沒有想到餘燼精華在永恆與時光之龍那裡評價如此之高。而收穫的這一滴活化的餘燼精華份量其實很足，除了用作六階構裝主材的部分外，還可以將三件裝備提升為神器級別。

李察回到浮島，立刻把前期積存下的三件傳奇級別武器拿出來，分別點上活化的餘燼精華，提升為神器。他隨即將三件神器全都添加到積分兌換系統中，但是增加了一款限制條件，只有在法羅對收割者作戰時獲得的積分才能夠用來兌換這三件神器。

兌換系統的修改還不到半天時間就在三大積分戰場的強者中間傳開。李察一次拿出三件神器的大手筆再次震驚了眾多強者。僅僅一天時間，就有數十名強者轉而前往法羅賺取積分。

相比較而言，對巨龍位面和對深淵的積分戰場現在效率其實都不算太高了。巨龍位面有五色龍堵門，派過來攻擊的巨龍越來越少，而深淵中的惡魔具有很大隨意性，有時成百上千地湧出，有時又會十幾天全無動靜。

只有法羅，每時每刻都有仗打。

然而面對收割者比面對巨龍或惡魔要危險得多，因此大多數強者寧可停留在另外兩處積分戰場慢慢賺取積分。現在在眾強者中逐漸開始流傳一句名言：活著才有積分。

調整完積分兌換制度，李察即刻回到了法羅。

此刻在藍水綠洲城市邊緣，已經被清出了一塊巨大空地。數百名法師和更多的工匠正在這片空地上忙碌著，試圖建造一座法羅從來沒有出現過的巨大傳送陣。

而大量的平民正匯聚成十餘道洪流，從四面八方向藍水綠洲城湧來，等候李察庇護。

這個連接次級位面間的通道意義巨大。撤往諾蘭德的人類數量上限也不會超過五十萬人，而撤往綠森和流金山谷的話，可以輕易突破一千萬人。所以儘管耗費巨資，李察也還是決定把這個通道建立起來。

現在是難得的平靜期，但李察知道這只是表象。收割者根本沒有傷筋動骨，它們沉寂得越久，一旦爆發時就會更加狂暴。

利用難得的平靜期，李察重新調整了自己的戰略部署，以母巢軍隊配合深紅軍隊，再次構築防線。而另一方面，位於綠森的母巢分身所創建的暗夜精靈大軍終於擺脫了失去的時間影響，轉道諾蘭德，源源不斷地開進法羅。

母巢分身已經被李察用大量神性結晶活活堆到了十級。它生產的暗夜精靈平均等級已經達到十六級，精英則是十七級。而如果它犧牲整整兩天的產量，就可以出現十八級的聖域暗夜精靈！

這是李察最大的底牌。現在見識過收割者的力量後，李察已經不存任何僥倖心理，終於肯把這支軍隊放到世人眼前。

剛回到法羅，還來不及優化防禦佈置，無面就聯繫了李察。

「我升級了。」無面說。

「這麼快！」李察倒是有些吃驚，歷來強者們晉陞傳奇時都會耗上不少時間，特別無面還需要消耗整整二十個頂級祭品，結果這才幾天時間，她居然就晉階了。

「需不需要鞏固一下境界？」李察問。

「完全沒必要！只是升個傳奇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不過我現在這些裝備倒是很帥了。」

李察聽了忍不住腹誹了幾句。她那些裝備自然帥，從頭到腳多少件神器啊！

「那麼你到法羅來幫我吧！」

「先把眼下的麻煩解決了再說。巨龍們已經很久沒有出現了，再這樣下去，這座積分戰場可就要廢了。這可都是錢啊！」

剛剛和收割者浴血死戰過的李察，此刻對於錢完全沒有什麼感覺。聽到無面的話，李察皺眉道：「那些巨龍如果不敢過來的話，我們也沒什麼好辦法吧！」

無面輕笑一聲，說：「當然有辦法，我們把那頭母龍打跑不就行了。」

李察無奈地說：「要能打得過，不早就打跑了，還用得著你說。」

「以前當然不行。但現在可不一樣了，你可以請無定來幫忙......」

李察心中突地一跳，暗想不會連那件事都被無面知道了吧？李察越來越想不通，她究竟是用什麼方式知道自己這麼多事的。

不過李察搖頭道：「那頭母龍堵住了通道口，就是無定來了也沒用。」

五色龍堵在位面通道口，無定一出去就是被攻擊的份。她的身體強度比一般超級強者要差很多，很難抗得住五色龍的攻擊。

就算李察先穿過通道，並且擋住了五色龍的攻擊也沒有用。在必要的時候，五色龍可以直接把無定拍回到位面通道里去。只剩李察自己的話，也無法和五色龍硬拚多久，就會被打回法羅。

無面說：「光是一個無定當然沒用。不過現在星賢者的傷終於養好了，再加上我的毀滅投影，要是再不能把那頭五色龍趕走，我們就都可以去死一死了。」

李察、無定、星賢者再加上無面，相當於四大超級強者強突巨龍位面，五色神龍再如何強大，也擋不住這種級別的突襲。

李察立刻返回諾蘭德去請無定。

這一次的邀請出奇順利，無定一聽要和五色母龍打一架，立刻兩眼放光，緊跟著李察來到了位於特殊領地內的巨龍山谷。

無面和星賢者早已經等在山谷中了。星賢者看到無定，雙眼一亮，主動打招呼道：「原來是無定陛下。我們已經很久沒有在諾蘭德之外的位面見面了。」

「又沒什麼好談的，見面幹什麼？」無定冰冷地說。

星賢者頓時一臉尷尬，自嘲地笑了一笑，就不再說話了。像他這種學者型的超級強者，戰力相對有限，當然打不過無定。而且無定就是個瘋子，只認戰力，不管其它，更不會看重什麼禮儀。

此刻在場的論戰力，卻是以李察為首，而且無定不擅長謀劃，星賢者也不擅長戰鬥。因此李察當仁不讓地接過了指揮權。

他看了看籠罩在位面傳送門上的五色光罩，說：「斯潘殿下，你負責攻擊和牽制五色龍的力場防護。當你開始攻擊後，我會先進入位面通道，傳送到巨龍位面去。無面將和我一起過去。無定，你稍等十秒再進入通道，有十秒空隙，我應該可以把那頭母龍從傳送門前引開。最後，斯潘殿下，如果你看到五色龍的防護罩出現大幅波動，就立刻趕過來。我們需要你的星云鎖鏈，以防五色龍逃跑。」

「我可鎖不住一頭神龍。」

「鎖不住沒關係，只要讓它的行動受到影響就行了。我們也沒有指望著在這場戰鬥中能夠殺死五色龍。」

計劃已定，李察等四人就向巨龍山谷中的位面傳送通道飛去。

巨龍山谷中還有幾十名強者。一段時間沒有戰鬥，讓他們也有些無所事事，因此有些無聊地在基地周圍閒逛著。巨龍山谷已經被從法羅整體分離，圈定在特殊領地內。這些強者在激戰之餘，也就少了許多可以去轉轉的地方。

有一名聖域突然看到了天空中悠然飛過的四人，立刻失聲叫道：「無定陛下！星賢者殿下！」

他的叫聲立刻驚動了周圍的人，他們同時向天空中望去，立刻駭然地張大了嘴。

無定和星賢者所有人都是認識的，李察和無面也是眾強者全都熟悉的。除了無面之外，其餘三人都是已經確認的超級強者。而無面的戰力卻是個謎，她的等級雖然不高，但是戰爭囚徒的能力實在是強得太變態了，以至於沒有人願意和她決鬥。而和她打過的人，還從來沒有贏過。

這樣一支強橫得有些變態的隊伍直向位面傳送通道而去，立刻讓眾強者興奮起來。如此戰力的隊伍，連超級強者都要聯手，明顯是對著位面通道另一端的五色龍神去的。只要擊退了五色龍，那麼就可以把戰場重新推進到巨龍位面裡，那時眾強者就不會像現在這樣，閒得無所事事，只能幹等著巨龍入侵了。

當李察等四位超強級別的存在懸停在位面傳送通道邊時，星賢者首先發動了攻擊。他的指尖射出數十道散發著點點星輝的鎖鏈，分散射入五色光罩內。

鎖鏈的另一端沒入虛空，不知射向什麼地方。但是星賢者的鎖鏈一出，立刻可以看到五色光罩猛然晃動起來，被鎖鏈穿透的部位都開始暗淡消散。

熊愛布

章四十二 五色龍戰

天空中傳出一聲隱約的怒吼，五色龍那龐大的龍威伴隨著震怒，透過位面傳送通道送了過來。

可是李察等人皆是超強級別的存在，誰也不會被五色龍的龍威給壓倒，何況她的龍威還是跨越位面送過來的。

一根根星云鎖鏈不斷從星賢者指尖射出，不斷消滅著五色光罩。而五色龍的龍力則不斷透過位面傳送通道送過來，不光強化了五色光罩，還連續跨越虛空攻擊星賢者。雙方一時纏鬥得難解難分。

李察從這場戰鬥中就大致估算出了五色龍和星賢者之間的力量差距。五色龍可是跨越了位面來和星賢者戰鬥，就算這樣，星賢者也沒能佔到什麼上風。光是從這點對比，就可以看出五色龍的實力遠在星賢者之上。

既然星賢者已經開戰，李察就不再猶豫，帶著無定大步向位面傳送通道過去。在進入位面傳送通道之前，無面手一揮，一道光芒落在李察身上。毀滅投影已經加持在李察身上。

當毀滅投影臨身時，李察卻先是一怔。

因為毀滅投影和戰爭之王的效果截然不同。戰爭之王能夠讓李察清晰體會到自己級別的提升，而毀滅投影卻沒什麼感覺，李察既沒有升級，也沒有感覺到其它什麼提升。不過李察還是跨進了傳送通道，他這是基於對無面的信任，也是對自己實力的自信。

當日李察衝入傳送通道時，就和通道另一端守護著的五色龍化身狠狠碰撞了一記。現在李察實力又有所提升，再遇五色龍的話，就不會像上一次那樣被打得那麼慘。

李察從通道中走出時，不出所料迎面就飛來一個碩大的拳頭。李察頭一側，略微偏離了拳頭轟擊的軌跡，左臂向上一架，然後右手出刀，反手一刀就向對方捅去。

李察的左臂撞上了對面轟來的重拳，剎那間整個空間都震顫了一下，隨即就出現了條條灰黑色波紋！

李察只覺得對面像是壓過來一座山，巨大的力量讓他全身上下的骨骼都在著。然而李察咬牙硬抗，卻只後退了不到一米。

在李察對面是一個高大而又美麗的女人。她身高將近四米，臉上全是傲慢，一雙琥珀色的豎瞳則揭示了她非人類的身份。在深色的長發中，伸出五隻彎曲的龍角，這是龍族的明顯特徵。

見沒能一拳把李察轟回位面通道里去，五色龍顯得十分驚訝。

如果是蘇海倫能夠抗得下她一拳之力也就算了，巨龍奴役者的本體畢竟是古老且強大的星族。可李察只是脆弱得跟個蟲子差不多的人族，怎麼可能抗得住她這一拳？五色龍即使化為人形，隨便一拳也有深淵小領主級別的力量！

然而不管她怎麼想不通，李察手中的精靈聖刀月光已經無聲無聲地刺來。五色龍化成的女人開始還不在意，然而李察的月光刺到半途，刀鋒上突然浮現出一個個大小不一的正四面體虛影！

五色龍一聲驚呼，竟然後退了一步，堪堪讓開了李察的一擊！

這一下就連李察自己也是一怔，結果追擊得慢了點，五色龍又恢復了鎮定。李察立刻撲了上去，只聽砰砰的悶響不斷響起，一圈圈震盪波紋從一人一龍周圍散開，波動中居然偶爾會出現幾個忽大忽小的正四面體。

這些震盪波動裡面都含著恐怖的規則力量，一頭巨龍稍稍靠得近了些被波動掃到，整個龍軀突然就爆為一天血雨！

所有巨龍都驚慌四散，撤到了震盪波動的範圍之外，充滿敬畏地望著五色龍和李察。

在巨龍位面中，五色龍就是宛若至高神的存在，所有巨龍們都天然地認為李察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與他們的神相提並論。可眼前的現實卻是李察和五色龍一時竟打得難解難分！

位面傳送通道又起了波動，無面悄然從通道中走出。她先是看了看周圍的情況，然後就大步走到五色龍的另一側，手握雙劍劍柄，不懷好意的目光在五色龍的屁/股位置瞄來瞄去。

她做得如此明顯囂張，五色龍怎麼可能會感覺不到？這可是無法原諒的羞辱，五色龍立刻就想要把無面給宰了。然而李察怎麼會給她這個機會，自然是一路狂攻，纏得她根本騰不出手來幹別的。

月光每一下揮斬，刀鋒上都會浮現許多正四面體，然後逐漸湮滅。五色龍似是有些畏懼月光，不斷轟射出一團團五色光團，想要把李察逼開。但李察也毫不客氣地回以朵朵藍火，藍火雖然力量上稍遜，但也堪堪能抵抗得住五色光團。戰局頓時陷入膠著。

若仔細看李察還是處於下風，只是仗著強悍身體和超卓戰技在硬撐而已，而且旁邊還有一個不懷好意的無面，這才將戰局拖入膠著狀態。僅僅是用目光，無面就讓五色龍感覺到極度的不適應。

在李察的刻意引導下，雖然比較艱難，但是打著打著，戰場仍然逐漸離開了位面傳送通道。就在這時，通道中忽然又亮起光芒，無定從通道中走了出來。她罕見地握了一把準神器級別的短劍，然後就大步向五色龍走去。

她越走越快，到了最後更是一步閃現到五色龍面前，一劍劈下！五色龍反手拍開無定的短劍，無可匹敵的巨大力量連帶著讓她飛退數十米。但李察又攻了上來，讓五色龍不得不放棄對無定的追擊。

位面傳送通道附近的空間已經不足以支撐這種規模的戰鬥。於是李察、無定和五色龍就很默契地升上高空，然後再放手狠殺。

無面也跟著飛上天空，但是她沒有出手，只是不斷微調著自己的姿勢，好讓自己的目光始終能夠落在五色龍身上，特別是她那渾圓挺翹的屁股上。相比之下，無面的騷擾簡直比李察和無定的聯手還讓五色龍心神不寧。

五色龍終於被無面徹底激怒，可是就在她盤算著應該怎麼樣把無面這個爬蟲一爪子拍死的時候，位面通道突然又是一陣閃動，星賢者斯潘從位面通道中走出。

斯潘立刻就成了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五色龍光是應對李察和無定這兩個殺神就已經竭盡全力，而且用在提防無面上的精力，一點也不比和另一個真正超級強者戰鬥少了。

再加上星賢者，哪怕是有巨龍位面規則壓制，五色龍也不是四人對手。她一聲憤怒長吟，體形迅速增大，轉眼間就變成一頭長達百米的巨龍，而且還在不斷擴張。璀璨的五色光罩將她全身上下都保護起來，讓她的轉換形態不受打擾。

隨著體形不斷增大，五色龍的氣息也隨之暴漲。眾人都有些變色，完全沒有想到五色龍居然會強大到這種地步，而且這裡還是巨龍位面，在規則力量的壓制下，無定和星賢者力量最多發揮出八成。

四人都知道絕不能讓五色龍完全展現出完整姿態，不然的話又是一場苦戰。象五色龍這樣的神級巨獸，力量之強，已經接近跨越位面的層次。到時純是依靠極度巨大的體形，就可以給眾人帶來無窮的麻煩。

星賢者立刻射出無數星云鎖鏈，穿入五色光罩內，迅速破解並消耗著光罩的力量。可是每當一塊光罩暗淡，五色龍身上就會浮出一片五色光團，將光罩修補完整。

星賢者面沉如水，射出的星云鎖鏈已有數百條，並且還在不斷增加。一些鎖鏈鏈尖則穿過虛空，在五色龍的龍軀上出現，試圖將她纏繞起來。可是現在五色龍的龍軀已經增加到三千餘米，並且還在彷彿沒有盡頭地增長著，寥寥幾根星云鎖鏈，簡直就堪比一扯就斷的細絲線。

無定也衝了上去，她的短劍劍鋒上燃起紫灰色的混沌火焰，一劍刺入五色光罩，頓時在光罩上劃出一條巨大創口！然後無定就閃身進了護罩。

可是進入護罩後，無定發現護罩內居然處處都是如霧氣般的五色光芒！這些光霧同樣有保護作用，粘稠厚重無比，在裡面行動極為困難，而且時時刻刻要受到諸多負面狀態的衝擊。

無定幸好是混沌規則的掌控者，天然就對負面狀態有極強的抵抗力。可是在這種環境下呆得久了，多多少少總要沾染上幾樣負面狀態。

另一邊星賢者也用星云鎖鏈撕開了一道破口，只不過比無定顯得吃力得多。他也衝進五色光罩，但是很快就悶哼幾聲，身上黑氣繚繞，顯然中了負面狀態，而且還不少。

星賢者一邊驅散自己身上的負面狀態，一連用星云鎖鏈開路，向五色龍的軀體靠近。

這時無定一聲厲喝，短劍再度一揮，滾滾紫氣頓時在五色迷霧中開出一條長達十餘米的通道！這一下五色龍都是一驚。

而不遠處，無面終於準備參加戰鬥了。她雙劍在手，交叉一劃，兩道璀璨劍光揮出，頓時在五色光罩上劃出一個足有數十米的巨大十字破口！

這一擊戰果之輝煌，頓時不光震驚了五色龍，還震驚了星賢者和無定。他們可都看出無面只有21級的實力，難道說她有某種隱藏實力秘法，實際上是堪比菲利浦的超級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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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三 神龍遁

無面輕輕一笑，也躍身進入五色光罩。她的全身盔甲立刻放出淡淡光芒，居然把五色龍的光芒全都排斥在外，那些負面狀態自然就和她毫無關係。

這一下連李察都驚到了。他一直沒有動手，只是在觀察五色龍的弱點。可是看到無面一擊之威，李察頓時覺得好像眼前矗立的是一個33級的超級強者。但是李察明明知道，無面就只有21級而已。等級確實不能完全反映戰力，然而等級差距過大也是不可彌補的。

李察立刻盯住了無面，隨即發現她本身確實只是21級，驅動雙劍也是用的剛剛跨入傳奇級別的鬥氣。然而，她那兩把長劍的威力太大了，對力量的增幅簡直大到不可思議。就是李察手中的三大神器，要加在一起，或許價值能夠和無面手裡的一把長劍相比。

無面的兩把劍或許是最巔峰的神器，甚至還有可能在神器之上！

李察用真實視野仔細觀察，長劍上那些密密麻麻的屬性頓時看得他心中生出寒意。這樣一把東西，就是握在普通人手裡，一劍也能把一頭巨龍砍個半死。

而同時，在李察視野中，無面身上的盔甲也浮起密密麻麻的屬性，幾乎晃得他眼睛都花了。無面那身盔甲不是一件完整裝備，而是由多達十幾件不同散件拼成的盔甲。

兩個肩甲都各不相同，連頭盔也分前後兩片，外加一個獨立的面具。甚至連劍鞘都不是裝飾，而是兩件屬性不同的鋪助裝備。至於用做劍鞘，估計或許是順手，或許是恰好是這個形狀，總而言之，它們不是那兩把巔峰神器長劍的附屬物。

無面身上二十餘件大大小小的裝備全都在放著光芒！每件裝備，都是神器。

她之所以如此強悍，完全是靠一身奢華到超乎想像的裝備硬堆出來的。說句不好聽的話，無面就是站在那讓一個普通傳奇攻擊，估計對方也打不動。

李察確實調給了無面一些祭品，本以為她就是換兩把剛到神器級別的武器，可萬萬沒想到她居然真的從頭到腳都換上了神器！裝備犀利到一定程度，也是很可怕的。

李察終也動了，他趁五色龍受驚之際，左手聖劍右手月光，用力在五色光罩上一切，然後衝了進去。

一進入光罩，李察忽然覺得有些奇怪，因為他完全感覺不到任何阻力，也不像無定和星賢者那樣需要抵抗負面狀態的衝擊。五色龍的龍霧，對他而言就像不存在一樣。

李察向四週一望，發現自己身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正四面體形態的淡淡光罩，把自己完全保護起來。那些翻湧的五色龍霧，只要一觸到這個光罩，立刻就會湮滅。

李察立刻一怔，這絕不是屬於他的能力。不過李察隨即想起了無面的毀滅投影，難道說這也是毀滅投影的能力之一，而不僅僅是在每一下攻擊中都附加毀滅規則的諸多效果。

不過李察一怔也只是瞬間的事，他立刻衝向五色龍那小山一樣的龍軀，行動毫不受阻礙。

五色龍頓時發出一聲驚呼：「你為什麼不受位面規則的限制？！啊！！」

她根本還不及反應，李察就已經衝到了她的龍軀上，雙刃往下一插，頓時深深刺入軀幹，直到沒柄！

李察凝停了一剎，全身上下不斷浮出大大小小的正四面體，然後順著劍鋒進入五色龍的體內。然後李察才抽刀後退，瞬間傳送到數百米外。

在李察雙刀插入的地方原本只留下兩道細細創口，相比五色龍目前超過五千米的恐怖龍軀，這點小傷連蚊子叮都算不上。

可是受過傷的地方卻在下一刻驀然高高鼓起，數片厚達半米的巨大龍鱗飛上半空。跟隨著龍鱗的是恐怖的血肉洪流，高高噴出數十米遠！在血柱下，則出現了一個方圓數米的巨大創口，根本不知道有多深。但只看噴出血肉的量，至少也要有數十米深！

李察確實發動了幾十個生命誅絕的疊加，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想到會產生如此恐怖的效果。實際上剛剛一擊的威力，在李察的預想中如果能夠有現在的一半，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即使五色龍的龍軀已經超過五千米，這樣的傷也讓她感覺到了真真切切的劇痛。而且這痛楚通過規則力量直接作用於靈魂，所以程度遠遠超過了傷勢所應該造成的。

另一面，無面也到了，她用力撬開幾片龍鱗，居然整個人就向五色龍的龍軀內鑽了進去！仗著全套最低也是高級神器的裝備，無面完全把五色龍極為堅固的龍軀視為無物。

五色龍這一下真的有些慌了。她轉過如小山般的龍頭，鎖定了無面，一個又一個強大的龍語魔法轟擊在無面身上。可是無面身上光芒閃動，把所有的龍語魔法都擋在外面。幾十件神器聯合組成的防護，豈是那麼容易轟得開的。

這時李察飛掠而過，在五色龍身上留下一道近百米長，數米寬，深達十米的傷口。這又是一道皮肉傷，可同樣讓五色龍痛得死去活來。

而且這時，被五色迷霧遲滯了速度的無定和星賢者也快到了。

可是五色龍最畏懼的還是無面，她感覺到這個可怕的女人居然真的鑽進了自己的身體，而且一路深入！五色龍再厲害，如果被無面衝到心臟、大腦、龍晶或是脊髓等要害處，那麼就是神龍也一樣會被重傷。

五色龍一聲無奈龍吟，龍軀急速縮小，一下就把無面拋了出來。

但失去了體形上的優勢，李察的攻擊傷害立刻放大。而五色龍的龍語攻擊，小半被他身上那透明的四面體所抵抗，剩餘的被層層疊疊的魔法防護所抵消。最後餘下的一點威力，李察憑藉強悍的肉體若無其事地就承受下來。

無定突然加速，也衝到五色龍龍軀上，一拳下去，頓時就是一個血肉模糊的大坑。而星賢者還在龍霧中掙扎，不過他畢竟是老牌強者，在戰鬥經驗上無比豐富，幾十根星云鎖鏈如毒蛇般探出，刺入無面、李察和無定弄出來的傷口裡，一鼓一鼓地抽吸著血肉！

在三大超級強者，以及一個比超級強者還要麻煩的無面圍攻下，五色龍終於承受不住傷害，萌生了退意。

李察根本不受巨龍位面規則的壓制，而且他每一次攻擊都帶著極致的毀滅規則力量，那濃郁的毀滅氣息，讓五色龍都為之震顫。可以說如此狀態下的李察，僅憑他本人，就足以讓五色龍正視了。何況還有一個無面。

五色龍已經把龍軀縮小到了千米，但無面依然不斷在她身上轉來轉去，看來還沒死心，總想找個地方鑽進去。

一片片龍鱗被無面野蠻掀開，疼痛倒在其次，恐懼才是最要命的。五色龍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一個這樣的對手。她的龍軀強悍程度堪比大領主，一般傳奇強者就是想要弄傷她也不是很容易，又有誰會不斷想要鑽到她龍軀裡去？

可是無面滿身神器，以至於她自己就形同一把鋒銳神器，破入五色龍龍軀毫不困難。

最終五色龍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龍軀驟然縮到百米，龍尾揮擊如電，將李察和無面狠狠抽飛，然後掉頭就向巨龍位面深處飛去，轉瞬間就消失在天際盡頭。

星賢者纏繞在五色龍身上的幾十根星云鎖鏈根根崩碎，每根鎖鏈斷裂，都會讓星賢者臉色蒼白一分。

李察一直倒飛近千米，這才勉強止住跌勢。他臉色一白，猛然噴出一口鮮血，已是傷得不輕。而無面翻滾著飛出數千米遠，然後又晃晃悠悠地飛了回來。

「有沒有受傷？」李察問。

「沒事，就是有點頭暈。」

無面的回答讓李察很是無語。李察的身體格外強悍，剛剛也受傷不輕。這一擊要是抽在無定和星賢者身上，當場就得是重傷。可是無面身上神器太多了，不擊破神器的聯合防護，那她簡直就是無敵了。

無定和星賢者看著無面的表情也很古怪。他們兩個其實受傷也都不輕，無定硬抗了兩次龍語魔法衝擊，她的防護力可素來不怎麼樣。星賢者則是在五色龍霧中消耗了大量魔力，而且在四人中他的實力是最弱的，被五色龍臨走前反擊的餘波震傷。

一時間除了無面外，三大超級強者個個帶傷。但終於算是在不利環境下擊退了五色龍，一舉打開了巨龍位面的局面。

李察隨即決定在巨龍位面重新建立前進基地。雖然法羅才是重中之重，但是仍有相當一部分強者願意留下來和巨龍作戰。參與積分制度的強者越多，李察的收入也就越多。

為了對付收割者，再多的錢李察都不嫌多。

五色龍敗走後，位面傳送門周圍徘徊的巨龍也一哄而散。它們很清楚要是再不跑，那在四大超級強者的手底下，連反抗的機會都沒有。

李察並不準備在巨龍位面多呆，兩大積分戰場的事宜有無面坐鎮和規劃，他完全用不著擔心什麼。

只不過在離開之前，星賢者悄悄靠近李察，低聲說：「那個......李察殿下，這場戰鬥是不是那個，也有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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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四 戰火再燃

李察微微一怔，大腦飛速運轉，立刻點頭：「有，當然有！斯潘殿下若是肯參加積分兌換計劃，那當然非常歡迎！！」

斯潘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是這樣，我在清單中看到了一件構裝，對我接下來的探險計劃非常有幫助。但是那件構裝需要大量積分，我能夠拿出來兌換積分的材料有些不太夠......」

星賢者說到這裡，李察就明白了：「您想要五階的魔動武裝？」

魔動武裝幾乎是所有法師都需要的構裝，需求程度僅次於米達倫戰鬥版。

李察為五階魔動武裝標出了五千積分的高價，而且最重要的是，最新一期的兌換清單裡就有一件現貨魔動武裝，而李察宣稱可能會拿出來進行拍賣的魔動武裝，影子還不知道在哪裡。

現在誰都知道阿克蒙德和收割者正打得如火如荼，李察日日夜夜戰鬥在第一線，哪還有時間再做新的魔動武裝？所以星賢者想要魔動武裝，那麼就只有老老實實賺取積分這一條路。

李察迅速整理了思路之後，又問：「斯潘殿下打算在哪處戰場戰鬥？」

「就是這裡吧，我還需要許多巨龍的龍晶。」

李察現在知道，除了需求外，星賢者的能力也更適合對付巨龍，在打跑了五色龍之後，積分戰場就大多時間會在巨龍位面內進行了。

如果這裡有星賢者坐鎮，就算是五色龍再來也能勉強抵抗一陣。星賢者拖住五色龍，那麼眾多強者就能進退自如。而且現在的巨龍戰場上還有超過十個傳奇強者，有這些傳奇輔助星賢者，戰力應該可以和五色龍正面抗上一陣了。此外，作為學識極為淵博的傳奇法師，星賢者在探索行蹤、防備五色龍偷襲上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這些想法瞬間在李察腦中閃過，然後他微笑著問：「斯潘殿下，既然您如此喜歡巨龍位面，那這樣吧，由您負責這裡的安全，您看如何？這項工作會有額外的報酬，每個月可以得到50積分。」

星賢者想了想，就點頭道：「應該沒問題，就是那頭母龍回來，我也能抵擋一會。這段時間夠那些小傢伙們逃回基地了。」

每月50積分看似不多，但擔任了這個職位，就算星賢者什麼都不干，也能夠用9年不到時間拿到一件魔動武裝。這點時間對生命悠長的星賢者來說還是消耗得起的。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星賢者也可以繼續賺取積分。以他的殺戮速度，或許一年左右就可以拿走魔動武裝。

不過星賢者向李察看了一眼，又補充道：「如果沒有特殊的變化，我準備在這個位置上坐滿兩年，深淵戰場那邊我也可以經常過去看看。」

這個承諾出口，星賢者就等如是把巨龍和深淵兩大積分戰場替李察保護起來，而且有了明確的期限。至少在這兩年時間內，李察不用太擔心積分戰場的秩序了。

有星賢者在，應該沒什麼人會隨意惹事，畢竟斯潘殿下成為超級強者已經很久了。就算他戰力有些弱，那也是和李察、無定與蘇海倫這些人相比，再弱的超強也是超強，29級的超高級別足以讓星賢者完爆那些普通傳奇。

見星賢者如此識趣，李察也不禁微笑，誠摯地說：「非常感謝！」

有星賢者在，無面就可以被解放出來了。經此一戰，李察對她的毀滅投影可是非常期待。

實戰之後，李察終於明白了毀滅投影的功效，不僅可以為他的攻擊附加毀滅規則之力，還能夠在身周圍形成一個投影區域。在這片區域內，除了毀滅規則外，其它規則都很難生效。

這個能力平時還顯示不大出威力，但越是對陣強者，李察不受對方規則之力影響的特點就越是威力巨大。

現在如果加持了毀滅投影，李察自信都可以和蘇海倫一戰。

星賢者也算解決了自己的一個大問題，李察心下正高興。就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無定那冰冷的聲音：「有積分的話，也算上我那一份。」

「你也要參加積分戰場？」李察小心翼翼地問，聲音中帶著一絲喜悅。如果有兩位超強參戰，李察就完全不用擔心後方了。

「不！我只是不想白幹活而已。」無定當頭就給李察潑了一盆冷水。

李察苦笑，說：「好吧，我會讓人把積分給你送過去的。」

不過說到這裡，李察忽然看到無面正把一份最新的積分兌換清單塞給無定，而無定猶豫了一下，沒有拒絕，直接把這份清單收了起來。

有星賢者留在特殊領地坐鎮，無面就直接跟著李察回到了浮島。

送走了無定後，李察說：「看來或許我們會多一個強大的夥伴了。不過你怎麼知道她會來參加？那份清單，我可不覺得對她有多少吸引力。」

無面靠在墻壁上，淡淡地說：「她挺想參戰的，只不過需要找個藉口而已。我就是給了她這麼一個藉口而已。」

李察搖頭道：「她是同盟皇帝，有參戰必要嗎？她又不缺東西，我那些構裝她也用不了。」

無面目光炯炯地看著李察：「她確實沒有參戰必要，但確實也很想參戰。為什麼會這樣，那就要問問你了，你究竟對她做了什麼？」

李察一時為之一窒，說不出話來。

法羅的戰局十分緊迫，李察不能在諾蘭德多呆，就帶著無面傳送法羅。在抵達黑玫瑰古堡時，李察看到古堡周圍已經駐紮了密密麻麻的軍隊，正等候著傳送進法羅。

整個黑玫瑰古堡已經變成了一個巨大兵營，到處都是肅殺氣氛。

得來不易的輕鬆就此消失，李察臉色漸漸凝重，整個人回到和收割者決戰的狀態。

踏上法羅，第一輪戰爭的傷亡已經統計出來了。

整個法羅失陷土地超過五分之一，失陷人口近兩億。以鐵三角帝國為主的人類各國軍隊傷亡近三百萬人，深紅王國軍隊傷亡達二十萬。由於深紅王國基本只有主力軍團才會出戰，因此雖然還有近八十萬大軍，但戰力實際上已經損失過半。

在強者方面，投靠李察的一位傳奇強者和另外兩位參加積分戰場的傳奇強者戰死，天位聖域和聖域強者戰死近二十人，其中也包括了法斯琪。構裝騎士戰死近百騎，母巢人形騎士戰死三千餘騎，黯鋒騎士也戰死一千餘。其它各類兵種損失都在三分之一左右。

僅僅半月，阿克蒙德就損失慘重，而這僅僅是收割者第一輪的攻勢而已。

看到這些數字，李察心中頓時一沉。收割者的防禦並不算特別出眾，它們殺傷力最大的還是高能光束。這種光束根本無法閃避，而且射程很遠，在大多數弓箭之上。

李察放下報告，走到落地窗前，從這個角度，可以看到不斷有人從時光燈塔的傳送區內走出。他們都背著巨大的箱子，把大量作戰物資運抵法羅。除了物資，還有新的軍隊，可以說傳送門一刻都不得輕閒。

李察嘆了口氣，離開辦公室，登上信使，開始一路巡視防線。每到一處，李察就把收集起來的收割者殘骸用藍火煉化，收集餘燼精華。

一圈幾千公里走下來，李察手裡的餘燼精華又變成了三瓶。此刻法羅的防線實際上已經被截斷，北部以鐵三角帝國首都寒鐵王座為中心，死守首都城市圈區域。而南線則是以深紅王國和動盪之地作為兩個支撐點。

此時此刻，反應遲緩的法羅諸神總算全都參戰了。他們的信徒和教會武裝正在源源不絕地開向戰場。大量物資也向前線運來。雖然在李察眼中這些數量浩大的軍隊其實沒有什麼用，但至少修建工事，運送物資什麼的還是能派點用場。

現在已經進入到戰爭的關鍵時刻，李察估計，接下來將會以十級以上的高級兵種作為戰爭的關鍵。低級戰士恐怕連炮灰都算不上。

巡視過戰線後，李察就來到動盪之地西南的戰場。這裡是最突出的戰線，也是承受收割者攻擊最猛烈的地方，李察覺得自己的位置就是在這裡。壓力最大的地方，就是他作為領主應該出現的地方。

無面始終跟在李察身邊，宛若他的影子。她身上的盔甲裝備以銀灰色為主，看上去就像是高炭鋼所制。使用這種材質的最多就是普通騎士。而且無面的裝備上一點魔法波動都沒有，要不是李察親眼看到這些裝備的屬性是如何變態，說不定也會她給騙過去，以為這些灰撲撲的盔甲長劍沒什麼了不起的。

這天清晨，李察巡視完領地，突然心中一動，回頭說：「收割者已經來了！」

無面點了點頭，向傳令兵作了個手勢。那傳令兵即刻摘下軍號，用力吹響！

淒厲悠長的軍號聲遠遠傳遞出去，又有其它軍號接力響起。戰士們瞬間停止了說笑，抓起武器，就跳入預先準備好的工事中，默默地望著還是空蕩蕩的地平線。

天很陰沉，風也有些寒冷。

漫長的陣地，數萬防禦大軍，除了軍號聲之外，竟是一片寂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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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四十五 為了第一個和最後一個

漸漸的，空蕩蕩的地平線上突然出現了一片黑線，天空中也似乎有一片烏云，正滾滾而來。很快黑線就成了黑潮，烏云變成了風暴。

在漫長大地上，收割者的數量已是成千上萬！

李察一眼掃過，眼中跳躍的數字轉眼間已經達到五位數！而且還在跳躍上漲！

此時此刻，就連李察的臉色都變了，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無面。

無面的面具上罕見地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說：「怕了？」

「有點。」

無面微笑道：「你笨了，這有什麼好怕的？就算所有人都戰死，這個位面只有你一個活著，你也一樣能夠把這些機器架子全部砸成廢鐵。這就是最壞的情況了。」

李察苦笑：「可我希望......算了，我明白了。」

沒有人永生不死，也沒有完美無缺的事。有生即有死，有缺憾才會有不斷奮戰的動力。李察知道，自己既然作出了這樣的決定，就要為之負責，就要帶領所有跟隨他的人，取得最終的勝利。

無面說的對，哪怕只剩下李察自己，他也要打贏這場戰爭，為了第一個和最後一個戰死的人。

面對如潮水般湧來的收割者，哪怕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們也一臉駭然，神為之奪。除了母巢的戰士外，就連構裝騎士和聖域強者中都起了陣陣騷動。

李察見了，忽然身形一閃，出現在戰線之前，將三把長刀一一插在地上，然後回身對所有的戰士們吼道：「阿克蒙德們！我是你們的王，我帶你們開始這場戰爭！所以這一戰，我將站在這裡，站在所有人之前！阿克蒙德的王，應該永遠站在戰線的最前方！」

簡短的話，卻比什麼樣的鼓動都有用，因為李察不是用說的，而是用自己雙腳所在的位置，告訴了所有人什麼是阿克蒙德的王。

收割者來了。

漫天遍野都是收割者的戰機。

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整，收割者中又出現了好幾種新單位。李察的目光落在一種寬達三十米，長近百米的大型運輸船上。這種運輸船是貼地飛行的，它們的數量眾多，戰士們看到的黑色海潮，就是由這些運輸船構成。

而在所有收割者的後方，還出現了一艘長達五百米的大型戰艦！

在距離陣線幾千米外，運輸船紛紛停了下來，前面艙壁落下，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一個傾斜向下的踏板。

海量的血肉戰士，蛛化戰士，以及一種前所未見，有若巨象般龐大的戰鬥機械。這種新的戰鬥機械有著甲蟲一樣底盤，依靠多只機械足行走，上半身卻是血肉堆成的軀體，持著十餘種不同的武器。

李察視野中的數字又開始劇烈跳動，他這次乾脆直接關掉了這些數字的顯示。可是數字不再跳躍，李察的智慧天賦卻把結果直接在意識中反映了出來。當這些陸戰單位從運輸船中湧出時，收割者總數已經突破了十萬大關！

如海潮般的收割者緩緩展開，然後一步步逼近。那些黑洞洞的槍口宛若黑森林，隨即都有可能噴射出大量收割生命的高能光束。

天空中大片黑壓壓的戰機也和陸戰單位同步，緩緩逼近。當陸戰單位逐漸步入五百米的射程時，戰機群突然加速，猛然向阿克蒙德陣地撲來！而陸戰單位也開始全速推進，同時戰場上突然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無數高能光束射向阿克蒙德陣地！

李察早有準備，立刻蹲跪在地，抓起一面特製塔盾把自己護住。阿克蒙德戰士們也同樣豎起一面面塔盾，整個人都縮進挖好的工事裡，再用塔盾上方蓋住。

這些都是特製的塔盾，表面貼了不少打磨光潔的金屬片。高能光束照射在這些金屬片上，立刻被反射和散射掉不少能量。餘下的能量把塔盾打出一個個焦坑，卻沒能擊穿塔盾。只有上百架中型戰機轟出的高能光束威力足夠強大，輕易就把塔盾洞穿，連帶著把後面藏身的戰士也轟了個對穿。

第一波攻擊過去，收割者已經拉近了不少，戰機群更是在陣地上方盤旋。而在如雨點般密集的高能光束轟擊下，許多戰士的塔盾已經破損不堪，傷亡開始迅速上升。

李察眼中寒光凜冽，身影一閃，已在原處消失。和他一起消失的還有聖劍。

下一刻，空中一整片區域的收割者戰機都突然往下一墜！緊接著一扇艷紅劍光劃過，恰好切中下落的大批戰機，一擊就爆掉了數十架戰機。這時李察的身影才在烈火與濃煙中出現，然後又漸漸模糊。

再外圍的數十架戰機紛紛轉向瞄準李察，可是光束卻全部落到空處。李察留在原處的只是一個虛影，本體已經不知道去向何方。

然而那遠遠墜在戰線後方的巨艦突然一震，一道粗大之極的光束越過千米距離，擊向戰機群上方的虛空！

李察面色冷峻地從虛空現身，這時光柱已在眼前，根本閃避不及。他眼神一凝，雙手前伸，一個又一個光壁閃電般浮現，層層疊疊地擋在身前。

但是那艘大艦的主炮轟擊威力巨大，光壁阻擋不住，瞬間炸碎。不過主炮光束威力也被瞬間削弱不少，然後轟中了李察！

李察在光束中堅持了一瞬，一個側翻，身影再次消失。遠方大艦再次轉動，又將炮口徐徐對準了一片看似空無一物的區域。

李察由此確定，這只大艦不知道通過什麼方法確實有偵測到自己位置的能力。不過看到並不意味著能夠擊中，李察身影不斷閃爍，每當被炮口鎖定時就會即刻變幻位置。巨艦連續搖擺數次，卻都無法開火。

李察忽然一個閃爍，已出現在巨艦正上方，疾向下撲去。可是他剛一動，忽然看到巨艦艦身上數十個副炮炮口點亮，一道道高能光束織成了一個死亡之網，擋在李察面前！

李察眼中兇光一現，低吼一聲，合身撲下，竟硬生生撞過死亡光網，落在巨艦甲板上。他二話不說，聖劍用力往下一插，巨大劍身即刻深深沒入艦體，然後轟的一聲，甲板上頓時被轟出一個大洞，李察當即跳了進去。

大艦內部是迷宮一樣的通道，李察剛剛跳入，就有數十道光束轟在身上！有固定懸掛炮架射來的，也有血肉戰士們射出的。

李察一聲低吼，忽然用出精靈秘劍命運之環！聖劍瞬間飛旋數週，紅色劍氣鋒銳一如聖劍劍鋒，瞬間將李察周圍三十米範圍內的一切全部絞碎，炮臺，墻壁，地板，以及血肉戰士，均無倖免。

在大艦內部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空洞。李察四下一望，根本不知哪裡才是這艘大艦的重要部位，索性隨意選了個方向衝了過去。結果迎面又是一陣高能光束！李察硬抗下光束轟擊，直接一劍向前砸去，劍光再次將前方十米內的一切絞碎。

大艦內部沒有迴旋餘地，幾乎所有的攻擊李察都得硬吃。但他也霸氣回應，凡是敢攻擊的，都會被連同所在區域被劍光絞碎。

戰場上，那艘令人心寒的大艦突然晃動了一下，然後晃得越來越厲害，從艦體上不斷噴出火焰，隨後竟搖晃著向下墜去！大艦艦身突然折成兩半，終於轟鳴著栽在地上，不斷爆炸燃燒。

從大艦殘骸中飛出一個身影，正是李察。

儘管陷入苦戰，但是看到這一幕的阿克蒙德戰士們全都歡呼起來！這艘大艦的毀滅雖然並不意味著能夠取得戰爭的勝利，但至少讓人們看到了一線曙光。

這時陣地上到處都是烈火和爆炸。收割者陸戰單位已經衝進陣地，和阿克蒙德戰士們纏戰在一起。在陣地中，構裝騎士們以一百為單位，結成方陣，不斷投射擲矛，從天空中轟下一架架戰機。外圍的構裝騎士則揮動巨劍，將一個個收割者戰士砍翻。

而在陣線後方，數百名暗夜精靈射手正不停地將一支支魔法箭射上天空。這些魔法箭威力極大，一箭就可以將一架微型戰機擊落。而保護這些暗夜精靈射手的，則是近千名德魯依們。

一架收割者戰象挪動沉重的金屬腿衝入陣線，十幾把光束槍一起開火，迅速掃倒了一片片的戰士。而這時上百名暗夜精靈殺手如幽靈般圍了上來，他們摘下背後的雷神，瞄準了這頭機械戰象，隨後百架雷神同時開火，雷鳴聲甚至壓過了收割者轟擊時產生的爆炸。

熾熱的金屬狂潮撕扯著戰象上半身的血肉，轉眼間就把它轟得只剩下一具骨架。就算骨架上也嵌滿了徹底變形的金屬彈丸。

雷神的巨大威力，即使在收割者身上也再次證實。失去了血肉，戰象上半身就失去了活動能力，只剩下機械足徒勞地劃動著。

十餘名寒霜武士衝了上來，他們都裝備著數百公斤重的戰鎚，輪圓了重重轟在戰象的機械底盤上！聲聲悶響中，戰象的機械底盤明顯變形，不時噴出火焰和電弧，最後終於不動了。

熊愛布

章四十六 黑洞

動用了重兵圍剿，這才擊殺了一頭機械戰象。不過收割者這種戰象並不多，放眼整個戰場總共也只有十幾頭而已。

無面大多時候不參加戰鬥，只是協助李察優化局部的指揮。無論收割者來什麼單位，她都能在最短時間內找到它們的缺點。擊殺機械戰象的隊伍就是她臨時編組的。

這時那隊精靈殺手退到後方開始重新裝填雷神。兩翼的深紅戰士被她調過來保護暗夜精靈殺手，與蜂擁而來的血肉戰士展開殊死搏殺。

無面忽然閃進敵陣，雙劍連續絞動，將十幾名混雜在血肉戰士中的蛛化戰士瞬間絞殺，然後又閃至空中，一連擊碎兩架中型戰機，這才回到陣後休息。

無面一停手，普通的深紅戰士們即刻沖上，和血肉戰士與少了一半的蛛化戰士纏戰。

這些普通戰士平均不過七八級左右，戰力比血肉戰士還要差了三四級。往往要付出數倍於對手的生命，他們才能擊殺一個血肉戰士。不過這些戰士沒有一個退縮，展現出的是不弱於對手的死戰之志。

戰爭打到這個份上，所有人都明白，在收割者的恐怖大軍面前，所有人的結局都是一個死，還是不得安息的死亡。既然左右是死，那當然要拖更多的收割者來墊背。

這些普通戰士知道，他們拖延得越久，自己身後那些古怪而且強大的戰士就能夠殺傷更多的收割者。戰至目前，大約九成多的收割者是死在暗夜精靈、母巢單位以及強者手中。

這些普通的戰士在殺傷方面的戰果微不足道，可若是沒有他們，李察的暗夜精靈或許早就傷亡過半，而不會是現在這樣基本完好無損，能夠繼續傾瀉火力，持續不斷的大量殺傷收割者。

德魯依們不斷施放著荊棘術，將一片片血肉戰士束縛在原地。而這時和他們配合的一隊暗夜精靈戰士就會向前衝出，手持雷神，將可怕的金屬射流轟在這些血肉戰士身上，每一顆雷神彈都能夠重創這些血肉戰士。

另一部分德魯依則不斷用荊棘術纏繞空中如閃電般穿梭的戰機。被掛上荊棘術的戰機速度會立刻下降一半以上，而暗夜精靈射手的魔法追蹤箭總會及時趕到，將它轟成零件。

在局部戰場上，看起來暗夜精靈和構裝騎士已經完全掌控了局面，可是李察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原因只有一個：收割者太多了。而王國戰士正在迅速消耗著，消耗和速度和收割者相去無幾。

可是收割者本來就有數量優勢，以同等速度消耗，等深紅王國的戰士消耗一空，暗夜精靈隊伍立刻就會暴露出來。那時戰局才會進入最艱苦的階段。

李察在空中飄浮了一刻，稍稍恢復了一點魔力，順便修復了一下身上的傷勢，隨即身影閃動，直接出現在收割者陸戰單位的正中央。然後一圈藍火以他為中心，迅速擴散開去，一直到數十米外才漸漸消散。

被藍火沾染到的收割者身上的血肉部分立刻猛烈燃燒，血肉戰士成片倒下，而蛛化戰士雖然能夠抵抗一陣，但也堅持不了多久。

李察一擊就轟殺了上千名血肉戰士和十幾個蛛化戰士，但是這點數量和收割者大軍相比實在是太微不足道了。

李察面沉如水，拿出毀滅之書，迅速翻動，頃刻間兩個精靈先知以及兩個血色仲裁就出現在李察的部隊中。他們的出現立刻穩定了周圍的戰局，可惜這改善還是太有限了。

李察已經不由自主地開始有點喘息了。為了以最快速度擊墜那艘最具威脅的大艦，他幾乎是硬著所有直接攻擊一路打下來的。在把大艦擊墜的同時，李察也消耗掉大量魔力，另外也受了不輕的傷。

連李察都累和傷成這樣，其它人自然更不會好到哪裡去。三個構裝騎士百人方陣現在都有了明顯的缺損，少說也有十幾騎戰死。

在李察的視野中，時時會有寒霜戰士發出不甘的咆哮，慢慢倒下。他們倒下的過程中，還會有不計其數的高能光束反覆攻擊著那些已漸漸失去生命的身體。

收割者的數量依然龐大。

李察的心已經很沉重了。他下意識地把計算出來的可能傷損比全部拋在腦後，一聲低吼，突然前衝百米，聖劍在身側拖出一道鮮艷的紅色光旗。劍光所過之處，所有收割者單位不論是血肉戰士還是蛛化戰士都被一分為二。

李察忽然又筆直升上高空，身影閃了幾閃，數架中型戰機就燃燒著從空中墜落。他的身影繼續閃爍，出現在一架無人能夠制衡的戰象身後，一聲暴喝，聖劍劍光暴漲數十米，居然一劍就將這具戰象居中斬開！

戰士們已經很清楚收割者的特點，知道這些血肉與機械結合的怪物根本沒那麼容易殺死，斬開更多時候只不過是限制了他們的行動能力。因此一隊隊暗夜精靈和寒霜騎士如風衝來，數十架雷神不斷轟鳴，轉眼間射空了彈盤。金屬洪流撕碎了戰象的血肉，破壞了他的骨架，這才算徹底消滅了這臺恐怖的戰爭機器。

當李察轉身尋找下一個目標時，戰象殘骸上突然跳起了一個不起眼的數字：984.這個數字卻讓李察的眼角抽動了一下。這是智慧天賦綜合了所有分腦信息後統計出來的數據，是死在這頭戰象手下的戰士數量！

遠方無面又一次升空，這一次她更是吝嗇，只擊毀了三架中型戰機，就重新落回地面，擔任起純指揮者的角色。在局部戰場指揮上，能夠切入母巢指揮體系的無面完全不比李察差，甚至還要強一些。

無面的戰果看似不多，但是李察卻知並非如此。她只擊殺最有價值的目標，連小型戰機都不碰。大戰至今，無面已經擊落二十餘架中型戰機，毀掉了十五頭戰象中的七頭，外加近百隻蛛化戰士。

但是，收割者的數量還是太多了。

深紅王國的普通戰士傷亡已達七成以上，在很多地方暗夜精靈已經拋下了雷神，拔出長劍，開始和血肉戰士肉搏。

不是雷神不好用，而是彈盤已經打空了。雷神超高的威力背後，是海量的彈藥與物資供應。每位暗夜精靈平均攜帶了整整三十個彈盤，可是戰鬥還沒有進入殘局，彈盤就已經打空了！

戰場上雷神的轟鳴迅速沉寂下去，一起沉下去的還有李察的心。他臉色轉冷，身周突然浮現三張面容，三種秩序的神語同時發動，三顆不同性質的火球分別射出，在半空中匯聚在一起。它們奇蹟般地沒有發生爆炸，反而融合在一起，發生了一個微不足道的爆炸，然後就都消失了。

所有注意到這個細節的人都是一呆。李察三界寂滅的傳奇能力早已人盡皆知，此刻他重新祭出咒法，發出的這個魔法無論威力如何毀天滅地，都不會讓他們吃驚。但萬萬沒有想到，身為超級強者的李察的魔法居然自我中合，然後湮滅了！

難道李察太累了，以致於魔法失敗？

很多人心中掠過這個想法，心中頓時打了個寒戰！

身為超級強者的李察實際上是他們的精神支柱，只要李察還能夠戰鬥，強者和戰士們都會無所畏懼。因為曾經在歌頓身上才有的特質，現在也出現在李察身上。身為阿克蒙德的王，他們都永遠戰鬥在陣線的最前方！

無面忽然一聲驚呼，在意識中叫道：「沒有這個必要！」

李察冷冷地說：「如果怎麼都是個死，我當然不可能讓它們得到的這麼容易！」

許多收割者忽然放緩了攻勢，開始在空中不由自主地盤旋，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反覆干擾著他們的活動一樣。

一名聖域強者大喜，立刻投出三根擲矛，分別轟向三架小型戰機。眼看著就要命中這些失去了機動能力的小型戰機，可是擲矛卻突然一偏，與這些戰機擦身而過，然後就失去了繼續前進的動力，就那樣飄浮在空中，也詭異地無規律旋轉起來。

那名聖域強者張大了嘴，完全無法理解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但是已經有眼力好的強者看到就在剛剛三顆火球匯聚處的地方出現了根根飄浮的黑線，這些黑線緩慢游動，在空中勾勒出一個隱約球體的形狀。

這個球體並不大，但它居然是黑色的，不發出一點光！

強者們實際並沒有真正看到它，而只是通過周圍環境的映襯下才發現了它的存在！

當它正下方的一些血肉戰士也失去了控制身體的能力，從地面開始飄浮後，終於有人帶著極度驚恐叫了出來：「黑洞！是黑洞！」

剎那之間，幾名強者就有了慌亂的跡象，特別是兩名傳奇強者。在深入空間探索之後，誰都知道虛空中最可怕的就是黑洞，特別是一些大型黑洞，一旦被它捕獲，幾乎無法逃脫。

凡是探索過位面深處的人，都對黑洞有著本能的恐懼。這種能夠吞噬一切的無底深淵，據說是連通了世界的暗面，如是才有了可怕的吞噬能力。

李察依然凝立不動，但在意識中不斷下達命令。

無面也在另一端不斷喝道：「後撤！全軍後撤，放棄陣地，輪流斷後。不要管那些收割者！」

熊愛布

章四十七 慘痛的勝利

阿克蒙德的軍隊都訓練有素，得到命令後立刻放棄了有利的陣地，哪怕是正跟血肉戰士纏戰的，也邊戰邊退。

空中的黑洞已經逐漸成形，它足足有酒罈大小，如此巨大的黑洞，影響的範圍已經越過千米，那些被它捕獲的物品，從蛛化戰士，戰機，直到地面的泥土巖石，都緩緩圍繞著它旋轉著，被逐漸拉進去。

一架中型戰機在接近黑洞時，居然明顯被扭曲拉長，隨後就從人們的視野中一點點消失。

黑洞的範圍還在不斷擴張，似緩實快，轉眼間已是覆蓋了近萬米的區域，在大地上更是出現了恐怖的龜裂，大塊大塊的土地被撕扯出來，向黑洞飛去。

當仍然站在陣線最前方的李察頭髮也開始飛舞時，無面在後方叫起來：「夠了，快中和掉它。」

李察再次召喚出三張面容，三顆不同規則的神語火球射出，飛向空中的黑洞，火球沒入黑洞後，黑洞明顯震動了幾下，然後又恢復了正常。

李察臉色微變，知道這個黑洞養得有些太久了，再讓它肆意發展下去，很有可能直接在法羅晶壁上開一個大洞，這樣也不用什麼收割者，李察自己就把法羅毀了一小半。

李察臉色一沉，三張面容飛速念頌神語，飽含規則力量的神語火球三個一組地射向空中的黑洞，一連七八組火球射過後，黑洞終於出現了崩解的跡象，空中懸浮著的物體也開始緩緩下落。

被牽引住的收割者戰機一恢復了動力，立刻向四面八方飛散，而李察一方的強者們看到這一幕，反而鬆了口氣。

如果李察沒有能力中和掉這個黑洞，那麼除了幾個可以傳送到位面外虛空的強者之外，沒有人能夠逃得掉黑洞的捕獲。

隨著黑洞的生長，它的捕獲範圍會以幾何速度擴大，最終可能覆蓋數千公里甚至更多的範圍，當然在這種災難下，法羅諸神就是最大的助力，諸神能夠合力將黑洞中和，只是在中和之前，在黑洞生成的核心地帶，這個戰場上的人誰也逃不掉，早就成了黑洞的食物。

黑洞終於消失了，但空中還有大片深色波紋在浮動著，那是受損的空間，一時間無法自動修復，從這些空間波紋裂隙中，還有位面本源能量在不斷滲出。

幾個龐大的意志小心翼翼地掃過這片區域，並且都遠遠地繞開了李察，在天空之上，那些高高在上的諸神們表情複雜地俯視著這個世界，無論是強大的薛西斯，新晉的泉水女神，還是差點就被打得隕落的南方小神，在這一刻均是沉默。

就連諸神都沒有想到，李察的力量居然已經達到恐怖如斯的程度，能夠在位面內部創造出真正的黑洞，這個能力，是根本不應該使用在位面內部的力量。

從黑洞生成到中和，前後不過幾分鐘的時間，就已經掃平了周圍幾公里範圍內的一切，更是在大地上蝕出一個深達數百米的巨坑，要不是深紅王國的部隊撤得足夠快，也會被黑洞給圈進去，即使這樣，落在最後的幾百名王國戰士還是和收割者一起消失了。

法羅的位面本源也遭遇重創，諸神幾乎可以聽到構建了整個法羅的規則在哭泣，即使黑洞已被中和，但受傷的位面依然在向外流溢著本源力量。

這一刻，諸神對李察才有了真正發自靈魂最深處的恐懼，擁有這一能力的李察，將是所有次級位面的剋星。

收割者的大軍一下就被抹去了大半，只剩下幾百架戰機和近萬的血肉戰士，高階單位已經損失殆盡，接下來的戰鬥就是收尾了，李察只派出暗夜精靈以上的高階部隊出戰，徹底掃平了殘餘的收割者。

這場大戰終於畫上了句號，收割者大軍全軍覆沒，在李察和無面的追襲下，連一艘運輸船都沒能逃出去。

當最後一艘運輸船墜毀時，凝立在天空中的李察俯瞰著大地，一時感慨無限。

戰場的zhōngyāng，大地上多了一道可怕的創傷，而創傷周圍，到處是屍體和收割者的殘骸，烈焰在熊熊燃燒著，滾滾黑煙遮蔽了半個天空。

遠方李察的部隊正在集結，可是這支僅有不到萬人的隊伍，規模上比開戰時減員了五分之四，按照一般戰場的標準，這種程度的傷亡，已經可以將部隊番號抹除了。

活下來的大多是暗夜精靈、寒霜武士、箭獸等沒有靈魂的母巢兵種，而真正有血有肉有靈魂的深紅王國普通戰士，則戰死大半，初戰時整整六萬的軍團，現在活下來的還不到五千人。

這就是戰爭。

李察知道自己的損失有多麼慘重，三百構裝騎士只剩下一半，三十餘名聖域強者中有七名戰死，六名永遠失去了戰鬥力，四千的暗夜精靈，在戰局最後的短暫混戰中就戰死八百，寒霜武士由於目標過大，所有的神性武士幾乎全部戰死，非神性的武士也只剩下四分之一。

或許自從統領阿克蒙德以來，李察還沒有蒙受過如此慘烈的損失，所以這一仗李察雖然打贏了，但他無論如何都笑不出來，那些還活著的人，也沒有人能夠笑得出來。

無面不知何時出現在李察身邊，陪著他看著滿目瘡夷的大地，緩緩地說：「別想太多了，這就是戰爭，想要擊退收割者，這是必然要付出的代價，我們拚命，是為了可以活下去，如果不拼，那所有的人都會死。」

李察嘆了口氣，如果不是他最終使用了不應該在位面內使用的黑洞能力，也還沒那麼容易擊退收割者，可是收割者的數量太多了，這一次只是慘勝，卻不知道收割者還有多少部隊隱藏在後方。

李察看了看劫後餘生的部隊，再向無面望了一眼，說：「看來只有我們兩個去了。」

無面聳聳肩，說：「當你的天選衛士，可真是個辛苦活兒。」

李察有些虛弱地笑了笑，召來一隻信使，就和無面坐了上去，趕赴另一處戰場去支援，在信使上，李察不停地喝著藥劑，但儘管如此，當信使飛抵戰場時，李察也僅僅恢復了三分之二的狀態。

這處戰場配置的軍力也很可觀，以提拉米蘇為首，帶著另外三名傳奇強者守衛，進攻這裡的收割者要比李察那邊少得多，因此食人魔還能夠支撐，對付收割者，提拉米蘇似乎更加適應。

當李察抵達時，食人魔正邁開大步飛奔著，衝向一架戰象，小山一樣的身軀，讓食人魔大領主的衝勢絲毫不亞於機械戰象，雙方狠狠衝撞在一起，大地都為之震顫，碰撞的結果讓人震驚，體型大得多的機械戰象竟然被一下撞飛出去。

食人魔大領主掄起戰鎚，一下就把戰象的底盤砸得完全變形，而這時從他肩上躍起一個小小的身影，揮舞著和身體完全不成比例的巨大戰鎚，僅僅一鎚就把戰象的上半身徹底砸爆，一頭威力驚人的戰象，居然就這樣被人兩鎚給收拾了。

這一鎚的威力堪比傳奇強者的全力一擊，而揮鎚的身影卻是李察異常熟悉的。

那是山與海。

此前山與海大部分時間都在沉睡，就是戰鬥時也迷迷糊糊的，完全是憑本能在作戰，她除了展示出一些非人的力量外，並沒有太突出的地方，但如今出在李察面前的山與海卻完全不同了，光是這一鎚就展示了傳奇級別的實力。

看起來她終於睡醒了。

李察一時簡直有些難以接受。

蘇海倫和山與海一樣，都曾經有過長時間的沉睡，蘇海倫一覺就從24級睡到了29級，而山與海跨度更大，乾脆從11級睡成了21級，這種提升等級的方式，讓一直以來累死累活、時刻不敢鬆懈的李察極為無語。

不過或許李察還不是最鬱悶的，畢竟他現在已經達到了超強級別的戰力，那些歷經千辛萬苦，卻最終止步21級的傳奇強者，甚至那些連傳奇都進不了的天位聖域們，知道了恐怕更是要噴出一口鮮血。

就連李察都生出異樣感覺，假如讓山與海再睡幾年，她會不會直接睡成超級強者，這看起來很有可能，遠古獸神的血脈之強大，無論怎麼形容都不為過，要不然當初永恆與時光之龍也不必為了一串獸牙手鏈如此大動干戈了。

李察定了定神，招呼了無面，就直接向一頭機械戰象撲去。

這裡的戰局因為山與海的意外甦醒，本來就還算穩定，再加上李察和無面，收割者終於支持不住，開始被成片擊毀，但收割者根本不怕犧牲，也不會慌亂，它們一如既往地進攻，直到最後一個活動單位被擊毀。

李察甚至來不及和提拉米蘇告別，就和無面上了信使，準備趕往下一處戰場，在信使起飛前，山與海突然撲了上來，緊緊攬住李察的後腰。

卡蘭多的殿下一上來，信使立刻一聲哀鳴，筆直墜落到地上，李察回頭一看，頓時哭笑不得，伸手把山與海背上的巨型戰鎚摘下，拋在地上，信使這才掙紮著飛起。

山與海這柄戰鎚比提拉米蘇的還要重，已經超過百噸，以高速為主的信使當然背不動。

熊愛布

章四十八 寒鐵之殤

信使載著三人高飛，全速趕往下一處戰場。

在途中，李察也曾經與數撥小規模的收割者相遇，不過李察沒有興趣在它們身上消耗時間，而是直接趕往核心戰場，當李察趕到時，這處戰場的形勢已經岌岌可危，三名傳奇強者重傷兩名，聖域傷亡過半，李察經過一場苦戰，這才最終消滅了這裡的收割者。

還有第四和第五處戰場，不過已經不用去了，還沒出發，李察就收到了消息，這兩個以人類諸國聯軍為主的戰場已經淪陷，軍隊全軍覆沒，就連李察派去支援的幾百名黯鋒騎士也未能倖免，只有少量強者逃了出來，正在向李察所在的動盪之地趕來。

這兩處戰場的收割者正繼續深入，而李察所有的部隊都已疲累不堪，至少要休整一天才能夠追上並消滅這些收割者，而在此之前，在這批收割者行軍路途上的人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最讓李察意外的卻是寒鐵王座的攻防戰，撒倫威爾在優勢敵人的層層包圍下，指揮滴水不漏，而且屢有反擊，居然成功地守住了寒鐵王座。

這本來是個非常好的好消息，因為李察給撒倫威爾的支援並不算太多，可是當李察知道了戰鬥的具體經過後，又完全高興不起來了。

撒倫威爾放棄了全部外圍的防線，把所有的部隊都收縮到了城市裡，他給麾下所有超過十級的戰士，每個人都發了一個奇特的裝置，這個裝置是撒倫威爾的發明，外表看上去像一個可以手握的圓桶，每個圓桶裡面放了三根收割者的動力金屬，並且有一個負責引爆的魔法陣。

戰爭開始後，海量的收割者湧入寒鐵王座，城市內的複雜地形迫使收割者分散開來，然後就進入了殘酷的街巷戰。

得到爆炸裝置的戰士們伺機衝向蛛化戰士、機械戰象等高階收割者陸戰單位，拚死將發下來的裝置安在收割者身上，然後激活魔法陣，當圓桶內的魔法陣激活時，動力金屬就受到強烈刺激，從而發生劇烈的爆炸。

這些爆炸裝置的威力極大，就是機械戰象被炸上三五下，也會變成廢鐵，蛛化戰士則只需要一枚就夠了。

但是爆炸威力巨大，也就意味著那些沖上去安放爆炸裝置的戰士同樣會在爆炸中粉身碎骨，他們完全是用自己的血肉和生命來和收割者戰鬥。

和收割者的戰鬥總歸會傷亡慘重，所以撒倫威爾狠下心，讓這些注定是要戰死的戰士攜帶大威力的爆炸裝置，去和收割者同歸於盡。

就算他們沒能炸到高價值的目標，但哪怕是放倒一片血肉戰士，也算是賺到了。

在正面戰場上，這些十級的初級騎士戰力最多和一個血肉戰士相當，而實際戰鬥中，由於收割者嚴謹的戰術規劃，實際上戰力還要超過同級人類軍隊的實力，在開闊地和收割者戰鬥，人類永遠是處於劣勢的一方。

即使是有李察指揮的動盪之地西方戰場，收割者也絲毫不落下風，要不是無面接管了重要局部戰場的指揮，收割者甚至還會佔據上風。

李察的信使飛到寒鐵王座上空時，看到的再也不是記憶中那厚重雄偉的北方堅城，而只是一片數百平方公里的廢墟。

到處都是劇烈爆炸留下的痕跡，許多有著悠久歷史的建築已經只剩下半邊，在廢墟中，人們象螞蟻一樣地勞動著，他們要把死難者的屍體清理出來，把收割者的殘骸拖到指定的廣場上，他們還要在廢墟中把食物和毛毯挖出來，不然在寒冷的夜晚，等待他們的只有死亡。

人群中有老人，有女人，也有孩子，甚至才五六歲大的小孩子也在幫忙清理廢墟，沒有多少人哭泣，時間太寶貴了，收割者不知道什麼時候還會再來，人們要生存，沒有時間去流淚，哪怕手裡拖動的是親人的屍體。

許多戰死者在爆炸中早已屍骨無存，而收割者堅硬的金屬骨骼反而可以保留下來，可是從廢墟中被清理出來的帝國戰士屍體依舊在廣場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山。

城外還有三座屠場的痕跡，但是只留下一片被鮮血浸透的地面，收割者戰事失利，它們把所有的戰鬥單位全都投入戰鬥，而運輸船則載著滿艙的血肉貨塊離去。

屠場上，被鮮血浸透的地面上連一點稍大些的肉塊都沒有，由此可見收割者的冷酷和高效。

寒鐵王座內，一些倖存的戰士正在把成桶的火油澆在屍堆上，屍體當中早就架好了木排，當法師們把一顆顆火球擲入屍堆時，烈火即刻熊熊燃起，將屍體漸漸吞沒。

直到這時，才會有人忍不住哭出聲來，所有的屍體都不許掩埋，而必須焚燒，現在人們已經知道收割者會以他們的屍體為原料，生產出更多的殺戮單位，去屠殺他們的同族，所以沒有人反對焚燒屍體。

只不過沒有給他們留下多少時間悲痛，沒過多久就有人開始大聲吆喝，帶領著人們去清理新的一片廢墟。

這就是戰爭。

李察很快找到了撒倫威爾，這位帝國皇帝此刻正像一個普通人那樣在廢墟中搬運著收割者的殘骸，那些堆積起來的殘骸邊，都有幾名法師在忙碌著。

他們將殘骸裡的動力金屬小心翼翼地挑出來，然後隨手放進口袋裡，動力金屬有強烈的輻射性，放在身邊久了，身體就會受到永久性的損害，這些法師不可能不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他們卻不願意多走幾步把動力金屬放進封魔箱內。

殘骸太多了，以這些法師的數量，清理完所有殘骸或許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可是哪有那麼多的時間留給他們慢慢工作，這些動力金屬都是下一場戰爭的關鍵，所以所有的法師都在瘋了一樣地工作。

李察已經落在了廣場上，但忙碌的法師們根本沒人抬頭理他。

山與海忽然說：「這些東西有輻射，為什麼不放到封魔箱裡去。」

終於有一個中年法師抬起頭看了山與海一眼，然後淡淡地說：「小傢伙，我們能不能挺得過下一場戰鬥還不知道，這點輻射算什麼，不多拆點動力金屬出來，下場戰鬥怎麼都是個死，還死得沒有價值。」

山與海小嘴張了張，說不出話來。

李察知道她剛剛醒來，對很多事情還很迷糊，所以拍拍她的頭，就帶著她向廣場另一側的撒倫威爾走去。

撒倫威爾將手中的收割者殘骸拋到殘骸堆上，才來到李察面前，苦笑著說：「沒想到我這裡會打贏吧。」

「確實沒想到，收割者的數量比我原本預想的要多得太多了。」

撒倫威爾嘆了口氣，問：「其它戰場的情況怎麼樣。」

「四號五號戰場全軍覆沒，只有一些強者逃了出來，其餘三個戰場都守住了，但也是慘勝。」

「這麼說，我們的軍力損失一半了。」

李察搖了搖頭，說：「三分之二。」

「你那裡壓力應該是最大的，來了多少收割者。」

「大概是這裡的三倍。」

撒倫威爾一怔，然後嘆了口氣，說：「深紅的軍隊應該沒剩多少了。」

李察點了點頭，說：「主力軍團已經損失了八成，接下來要調二線甚至是守備部隊上來了，另外我準備從南方諸國徵兵，把他們所有的精銳部隊都調集到深紅，充實守備力量。」

「那些國王大公們不會同意的。」

「我還有一點時間，哪個王國敢不同意，我就派人去把他們的王族殺光。」李察說屠戮一國王族的口氣，就像在說殺幾隻羊一樣。

撒倫威爾環視了一眼周圍的廢墟，說：「李察，這裡的情況你也看到了，如果沒有增援的話，下一場戰鬥我們無論如何撐不過去，你準備怎樣做。」

李察沉吟著，一時沒有回答。

此刻最現實的做法就是把所有人類都集中到一起，可這只是一個理想中的方案，並不具備可行性。

寒鐵王座的平民如果要遷移到深紅王國，光是路上就要走好幾個月，別說幾個月，就是十幾天時間，也有可能在半路上被收割者截住，到時候必然是全軍覆沒，還不如在寒鐵王座的堅城中防守。

和收割者的戰爭打到現在才不過二十餘天，通向綠森和流金山谷的位面通道還沒有完全建成，流金山谷的時間流速已經被李察通過獻祭加速到了和綠森相同的程度，剛德則被調往流金山谷，和塞爾冬一起負責清剿那裡的巨人族，為後續到達的人類開拓出足夠的生存空間。

為了盡快達成這一目的，李察咬牙撥付給剛德五十名構裝騎士，三百名暗夜精靈，以及四位聖域強者。

但如果不把法羅倖存的人類集中起來，就意味著要向寒鐵王座裡再投入足夠強大的兵力，而現在和收割者的第二輪戰爭結束後，李察麾下的高端兵力雖然實力仍在，但是普通軍力已經損失大半，兵力嚴重不足，在這種情況下，再分兵顯然是大忌。

最理性的作法，就是放棄寒鐵王座，任由這裡的人們自生自滅，把兵力集中起來，才有可能抵擋得住收割者第三輪攻勢。

李察向撒倫威爾望了一眼。

在這位帝國傀儡皇帝的眼中，他並沒有看到希望，也沒有焦慮，撒倫威爾的目光中只有平靜，淡若止水的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