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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俠仙俠] [愛潛水的烏賊]滅運圖錄[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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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19:06:26
第二百零七章 四兩能夠撥千斤

星河別府是道祖遺府,《星河真法》乃確定能合聖德、時光兩條先天大道,以及幾十條後天大道的無上功法,對於諸多半步金仙來說,以此為憑,可以完善自家功法,不再因為功法缺陷而無法合道,而即使是本身功法確定能夠合道的半步金仙,多參照一門無上功法,亦是好處多多,說不定能因此而加快道基圓滿、證見大道真意或外道演法,反正這是無主之物,人人都可得之,不會有悖自己本性。

甚至於,想昇華到聖德、時光兩條先天大道,或將它們作為自己相反道種的金仙,都有可能出手,畢竟有一門無上功法作為推衍基礎,道路會容易許多。

石軒看著星河倒掛,將心神鎮定,眉頭鬆開:「這種動靜之下,與此相關的半步金仙肯定已經感應到,我就算出手阻攔,亦不過螳臂當車。」

反倒是道祖們,石軒並不擔心,別府既然已經出世,星河道祖又早已隕落,他們隔著無數大千世界,念頭一掃,就能將別府內的真法看得一清二楚,根本無法阻止或影響,除非祖龍那個級數的存在,可以將其他道祖的念頭全部擋在別府之外。

念頭電轉間,石軒有了決斷:「入別府,助輕月觀看一次《星河真法》,只要不去爭奪那些秘寶、秘術、靈寶,也不試圖將真法獨佔,當有六七成以上的把握。」石軒相信明輕月絕非那種貪得無厭之輩。

當石軒剛要往西荒外圍返回時,卻一下愣住,別府出世已經有兩個剎那,足夠半步金仙們降臨禹余天了,可如今卻沒有絲毫動靜,透著一種詭異的安寧:「莫非背後有道祖級數的人物插手?」

石軒先是懷疑祖龍,他有那個動機和實力,但又隱隱覺得此事和自家有些牽連,畢竟時機太過湊巧,說不背後隱藏著什麼陰謀:「出手,還是不出手?」

生死道祖沒給石軒任何提示,石軒元神內正常如故,出手不出手只在自己一念之間。

若是想從自家的三才滅法劍等判斷功法完善與否,石軒相信少數幾個修煉有特殊功法的半步金仙就能做到,但要從中看出自己真正的跟腳,有生死道祖遮掩之下,哪怕道祖都很難辦到,反正這三口飛劍毫無疑問是直指滅運、末運、殺戮、毀滅四條先天大道的。

石軒只是擔心,自己貿然出手,會引發其他突變,比如早有準備的四劫巔峰天君以自己得了星河別府內真法或秘術等為由,強行圍困、襲殺自己。

這樣的人物,在這種混亂的環境之下,肯定不止一個、兩個,以自己目前初入四劫的境界和實力,即使太極圖強大,劍法高強,恐怕也難以力敵。

所以,一旦被困住,自己要麼用出陰陽混洞神光,在無數大人物的圍觀下自爆跟腳,要麼就會被四劫巔峰天君擊殺或者擒住強行搜神。

而若左聖帝袍降臨,在沒有九幽加成之下,勝敗難料,酆都帝君四劫化身可就在附近,尤其時間拖長一點,九藏帝君說不定都會再派分身前來,有爭奪遺府這麼好的借口出手,他才不會浪費自家深厚的背景。

這樣一來,除非生死道祖親自出手,但那就正中某些大人物的下懷了。

「不直接出手,暗中窺探,關鍵時刻才突然發難,將輕月救出?」石軒念頭急轉,想著辦法。

由於星河別府的力量,西荒內層的時空風暴被撕開許多,讓石軒能夠清楚感應到大千附近,這時已經有諸多四劫天君在通過時空挪移趕來。

正當石軒有所決定和計劃,準備趕往星河別府時,忽然之間,念頭一動,看著誅仙劍陣殘影,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對斬仙飛刀說話般地道:「這誅仙劍陣殘影的力量凝練而有規律,不像想像中的那麼暴烈?」

「應該是玉景道人留下的痕跡太過深刻,能約束這些先天殺戮之氣。」斬仙飛刀不明就裡,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石軒的疑問,接著它就看到石軒猛地望向自己,那目光極其古怪,讓自己不由心中發毛,「老爺?」

石軒若有所思地道:「既然是凝練、有規律的力量,那應該就可以牽引。」一邊說,石軒雙眼中黑白八卦浮現,卦象急速變化著。

斬仙飛刀皺眉回答:「那必須得同源或者相近的力量,偽誅仙劍陣或許能用,但……」它恍然大悟,隱隱透著畏懼,「老爺,您想要小的作那牽引之物?!」

「嗯,你是先天殺戮靈寶的跟腳,而且身體內有先天殺戮之氣,常年侵染,對於先天殺戮本源肯定很熟悉,不遜色於半步金仙,僅僅只是牽引,當不難辦到。」石軒露出「你辦事,我放心」的笑容。

斬仙飛刀深受先天殺戮氣息之害,哪怕只是牽引,還是有點猶疑,但這時石軒又笑道:「斬仙,難道你不想會會這麼多的四劫天君嗎?若能斬殺幾位四劫巔峰的天君,當不負殺戮之名!」

這話正合斬仙飛刀的本性,想到自己和老爺聯手,將誅仙劍陣引動,斬殺無數四劫天君,它就神往不已,頓時將猶疑、畏懼等念頭摒除:「謹尊老爺法旨。」

石軒已經推衍出了合適位置,手一指,一口閃耀赤青黃白黑五色光彩的飛劍,帶著濃濃的殺戮寒意,從元神內飛了出來,落在一角,插入被太極圖鎮壓的近乎凝固的時空風暴內,接著四色近乎混沌的飛劍、黯淡斑駁的飛劍,各自落入一角,斬仙飛刀化為白色充滿殺戮氣息的光芒,落到剩餘一角。

誅仙四門各自立下!

無數禁制打出,白色殺戮氣息、青色殺戮蓮花,在四門之內急速充滿起來。

最後,石軒收起太極圖,踏入陣中,再將太極圖一抖,化為彼岸金橋,自己端坐其上,鎮壓陣眼。

石軒運轉北斗指路心法,偽誅仙劍陣漸漸運轉,氣機交感之下,石軒身後浩蕩、恢弘、恐怖的誅仙劍陣殘影開始跟隨運轉,殺戮之氣在沉默中醞釀著衝霄之意。

其僅僅是沒有靈智的事物,自然衍生而成,當有同樣或類似的事物變化,氣機交感,肯定會受到牽引,只不過若力量相差懸殊或者掌握不夠精準,那就會反噬其身,徹底隕落,化為齏粉。

所以石軒是非常地小心翼翼和謹慎,當運轉部分一致後,石軒以斬仙飛刀所在那門為根本進行變化,所有劍光皆由此門驅策。

突然,石軒將手一指,斬仙飛刀所化誅仙之門內就飛出一道白色劍光,而身後誅仙劍陣殘影內亦飛出同樣劍光,兩者相交,發出一陣讓人心悸的無形波動,殺戮真意散發出來,衝擊向偽誅仙劍陣。

好在此門是斬仙飛刀,它對這種真意已經非常熟悉和有所掌握,加上石軒太極圖鎮壓陣眼和元神,兩者合力,方才艱難地抵禦住了這氣息,沒有讓偽誅仙劍陣破碎,被殘影反噬!

適應剎那後,在偽劍陣白色劍光牽引下,那誅仙劍陣殘影射出的白色劍光,就向著西荒外圍深處浩蕩斬去!

……

西荒外圍深處,禹余天的天君、真人,以及本來就在西荒探索洞天遺府的真君、真人們已經趕到了附近。

但這時,西荒上空卻是降下一道強橫的仙識,壓得所有真君、真人動彈不得,而且星河別府附近,時光變得詭異起來。

「四劫天君!」許真君在幾百年前就渡過了天人第一衰,一直在宗門內修煉仙術,他感應到異常後前來,只是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免得波及本門,至於別府裡面的寶物、功法等,如此大動靜之下,他可沒有什麼貪婪之心,誰知剛剛趕到,就發覺有四劫天君強勢而來。

在許真君身前,孟霓裳腦後元癸玄冰鏡浮現,在四劫天君壓力下,她還保持著部分行動之力,蓋因她這些年修為進步不小,寒鏡天君則越來越接近四劫,對於時光變化的掌握越來越深,而且幾百年前合戰吉祥天女,讓她是受益匪淺:「許前輩,是星河別府,與你們蓬萊《星河真法》有些關係。」

許真君苦笑道:「不知會有多少四劫天君趕到這道祖遺府,以我們的實力沒必要趟這渾水。」

畢竟這不是蓬萊派根本功法,但他臉色忽然微變:「石軒和輕月都在西荒,他們會不會已經進入別府了?」

「石軒是去西荒內層,當不在此間。」石軒臨行前,是將此行的目地告訴了孟霓裳,她看到引蛇出洞變成這種魚龍混雜的大場面,不由感覺出了幾分古怪,產生不小疑惑,「明輕月倒是可能入了星河別府。」

許真君沉吟剎那,帶著歉意地道:「若有機會,麻煩霓裳你出手救一下輕月。」

「若她不貪心,希望很大。」孟霓裳清冷地點點頭。

……

洞天殘骸內,天橫子看著星河別府,表情複雜,過了幾個剎那,他微微皺眉:「石軒竟然還未出手,莫非他看出了端倪,或者被這陣仗給嚇到了?」

「石軒本性不是畏懼艱難之人,而且以快打慢,機會其實不小,當是在西荒內層給絆住了。」那黑色影子倒是不慌不忙。

這時,一道星光從虛空中鑽出,向著星河別府投去,但半路上卻被一顆大如星辰的水球當頭罩下,不得不分心抵禦。

另外一邊,黑色水浪將黃沙狂風、空間裂縫等一併淹沒,洶湧著奔向別府入口,可一道如詩如畫的時光颶風是呼嘯著吹了過來。

看到好幾位四劫天君已經到了,天橫子有些等不下去:「前輩,不如晚輩先出手,否則若石軒再不來,那兩頭空了。」

黑色影子沉吟剎那,他的功法與水也有關聯,於是道:「好。」

天橫子泥丸宮內飛出一條璀璨星河,將自身一裹,就往星河別府遁去。

就在這時,一股懾人的殺戮氣息悠悠然降臨,震得幾位交手的四劫天君各退少許。

緊跟著,所有真君、真人就愕然看到附近的黃沙狂風猛地凝固,一道白色劍光穿透飛出,竟似從天外而來!

循著這軌跡看去,彷彿還能看到凝固的或幽暗或黑白交雜的時空風暴!

「石軒出手了!」那黑色影子雙眼一下就放出尺長幽光,忽明忽暗、忽長忽短地急速變化著!













第二百零七章 四兩能夠撥千斤

星河別府是道祖遺府,《星河真法》乃確定能合聖德、時光兩條先天大道,以及幾十條後天大道的無上功法,對於諸多半步金仙來說,以此為憑,可以完善自家功法,不再因為功法缺陷而無法合道,而即使是本身功法確定能夠合道的半步金仙,多參照一門無上功法,亦是好處多多,說不定能因此而加快道基圓滿、證見大道真意或外道演法,反正這是無主之物,人人都可得之,不會有悖自己本性。

甚至於,想昇華到聖德、時光兩條先天大道,或將它們作為自己相反道種的金仙,都有可能出手,畢竟有一門無上功法作為推衍基礎,道路會容易許多。

石軒看著星河倒掛,將心神鎮定,眉頭鬆開:「這種動靜之下,與此相關的半步金仙肯定已經感應到,我就算出手阻攔,亦不過螳臂當車。」

反倒是道祖們,石軒並不擔心,別府既然已經出世,星河道祖又早已隕落,他們隔著無數大千世界,念頭一掃,就能將別府內的真法看得一清二楚,根本無法阻止或影響,除非祖龍那個級數的存在,可以將其他道祖的念頭全部擋在別府之外。

念頭電轉間,石軒有了決斷:「入別府,助輕月觀看一次《星河真法》,只要不去爭奪那些秘寶、秘術、靈寶,也不試圖將真法獨佔,當有六七成以上的把握。」石軒相信明輕月絕非那種貪得無厭之輩。

當石軒剛要往西荒外圍返回時,卻一下愣住,別府出世已經有兩個剎那,足夠半步金仙們降臨禹余天了,可如今卻沒有絲毫動靜,透著一種詭異的安寧:「莫非背後有道祖級數的人物插手?」

石軒先是懷疑祖龍,他有那個動機和實力,但又隱隱覺得此事和自家有些牽連,畢竟時機太過湊巧,說不背後隱藏著什麼陰謀:「出手,還是不出手?」

生死道祖沒給石軒任何提示,石軒元神內正常如故,出手不出手只在自己一念之間。

若是想從自家的三才滅法劍等判斷功法完善與否,石軒相信少數幾個修煉有特殊功法的半步金仙就能做到,但要從中看出自己真正的跟腳,有生死道祖遮掩之下,哪怕道祖都很難辦到,反正這三口飛劍毫無疑問是直指滅運、末運、殺戮、毀滅四條先天大道的。

石軒只是擔心,自己貿然出手,會引發其他突變,比如早有準備的四劫巔峰天君以自己得了星河別府內真法或秘術等為由,強行圍困、襲殺自己。

這樣的人物,在這種混亂的環境之下,肯定不止一個、兩個,以自己目前初入四劫的境界和實力,即使太極圖強大,劍法高強,恐怕也難以力敵。

所以,一旦被困住,自己要麼用出陰陽混洞神光,在無數大人物的圍觀下自爆跟腳,要麼就會被四劫巔峰天君擊殺或者擒住強行搜神。

而若左聖帝袍降臨,在沒有九幽加成之下,勝敗難料,酆都帝君四劫化身可就在附近,尤其時間拖長一點,九藏帝君說不定都會再派分身前來,有爭奪遺府這麼好的借口出手,他才不會浪費自家深厚的背景。

這樣一來,除非生死道祖親自出手,但那就正中某些大人物的下懷了。

「不直接出手,暗中窺探,關鍵時刻才突然發難,將輕月救出?」石軒念頭急轉,想著辦法。

由於星河別府的力量,西荒內層的時空風暴被撕開許多,讓石軒能夠清楚感應到大千附近,這時已經有諸多四劫天君在通過時空挪移趕來。

正當石軒有所決定和計劃,準備趕往星河別府時,忽然之間,念頭一動,看著誅仙劍陣殘影,既像是自言自語,又彷彿是在對斬仙飛刀說話般地道:「這誅仙劍陣殘影的力量凝練而有規律,不像想像中的那麼暴烈?」

「應該是玉景道人留下的痕跡太過深刻,能約束這些先天殺戮之氣。」斬仙飛刀不明就裡,但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石軒的疑問,接著它就看到石軒猛地望向自己,那目光極其古怪,讓自己不由心中發毛,「老爺?」

石軒若有所思地道:「既然是凝練、有規律的力量,那應該就可以牽引。」一邊說,石軒雙眼中黑白八卦浮現,卦象急速變化著。

斬仙飛刀皺眉回答:「那必須得同源或者相近的力量,偽誅仙劍陣或許能用,但……」它恍然大悟,隱隱透著畏懼,「老爺,您想要小的作那牽引之物?!」

「嗯,你是先天殺戮靈寶的跟腳,而且身體內有先天殺戮之氣,常年侵染,對於先天殺戮本源肯定很熟悉,不遜色於半步金仙,僅僅只是牽引,當不難辦到。」石軒露出「你辦事,我放心」的笑容。

斬仙飛刀深受先天殺戮氣息之害,哪怕只是牽引,還是有點猶疑,但這時石軒又笑道:「斬仙,難道你不想會會這麼多的四劫天君嗎?若能斬殺幾位四劫巔峰的天君,當不負殺戮之名!」

這話正合斬仙飛刀的本性,想到自己和老爺聯手,將誅仙劍陣引動,斬殺無數四劫天君,它就神往不已,頓時將猶疑、畏懼等念頭摒除:「謹尊老爺法旨。」

石軒已經推衍出了合適位置,手一指,一口閃耀赤青黃白黑五色光彩的飛劍,帶著濃濃的殺戮寒意,從元神內飛了出來,落在一角,插入被太極圖鎮壓的近乎凝固的時空風暴內,接著四色近乎混沌的飛劍、黯淡斑駁的飛劍,各自落入一角,斬仙飛刀化為白色充滿殺戮氣息的光芒,落到剩餘一角。

誅仙四門各自立下!

無數禁制打出,白色殺戮氣息、青色殺戮蓮花,在四門之內急速充滿起來。

最後,石軒收起太極圖,踏入陣中,再將太極圖一抖,化為彼岸金橋,自己端坐其上,鎮壓陣眼。

石軒運轉北斗指路心法,偽誅仙劍陣漸漸運轉,氣機交感之下,石軒身後浩蕩、恢弘、恐怖的誅仙劍陣殘影開始跟隨運轉,殺戮之氣在沉默中醞釀著衝霄之意。

其僅僅是沒有靈智的事物,自然衍生而成,當有同樣或類似的事物變化,氣機交感,肯定會受到牽引,只不過若力量相差懸殊或者掌握不夠精準,那就會反噬其身,徹底隕落,化為齏粉。

所以石軒是非常地小心翼翼和謹慎,當運轉部分一致後,石軒以斬仙飛刀所在那門為根本進行變化,所有劍光皆由此門驅策。

突然,石軒將手一指,斬仙飛刀所化誅仙之門內就飛出一道白色劍光,而身後誅仙劍陣殘影內亦飛出同樣劍光,兩者相交,發出一陣讓人心悸的無形波動,殺戮真意散發出來,衝擊向偽誅仙劍陣。

好在此門是斬仙飛刀,它對這種真意已經非常熟悉和有所掌握,加上石軒太極圖鎮壓陣眼和元神,兩者合力,方才艱難地抵禦住了這氣息,沒有讓偽誅仙劍陣破碎,被殘影反噬!

適應剎那後,在偽劍陣白色劍光牽引下,那誅仙劍陣殘影射出的白色劍光,就向著西荒外圍深處浩蕩斬去!

……

西荒外圍深處,禹余天的天君、真人,以及本來就在西荒探索洞天遺府的真君、真人們已經趕到了附近。

但這時,西荒上空卻是降下一道強橫的仙識,壓得所有真君、真人動彈不得,而且星河別府附近,時光變得詭異起來。

「四劫天君!」許真君在幾百年前就渡過了天人第一衰,一直在宗門內修煉仙術,他感應到異常後前來,只是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免得波及本門,至於別府裡面的寶物、功法等,如此大動靜之下,他可沒有什麼貪婪之心,誰知剛剛趕到,就發覺有四劫天君強勢而來。

在許真君身前,孟霓裳腦後元癸玄冰鏡浮現,在四劫天君壓力下,她還保持著部分行動之力,蓋因她這些年修為進步不小,寒鏡天君則越來越接近四劫,對於時光變化的掌握越來越深,而且幾百年前合戰吉祥天女,讓她是受益匪淺:「許前輩,是星河別府,與你們蓬萊《星河真法》有些關係。」

許真君苦笑道:「不知會有多少四劫天君趕到這道祖遺府,以我們的實力沒必要趟這渾水。」

畢竟這不是蓬萊派根本功法,但他臉色忽然微變:「石軒和輕月都在西荒,他們會不會已經進入別府了?」

「石軒是去西荒內層,當不在此間。」石軒臨行前,是將此行的目地告訴了孟霓裳,她看到引蛇出洞變成這種魚龍混雜的大場面,不由感覺出了幾分古怪,產生不小疑惑,「明輕月倒是可能入了星河別府。」

許真君沉吟剎那,帶著歉意地道:「若有機會,麻煩霓裳你出手救一下輕月。」

「若她不貪心,希望很大。」孟霓裳清冷地點點頭。

……

洞天殘骸內,天橫子看著星河別府,表情複雜,過了幾個剎那,他微微皺眉:「石軒竟然還未出手,莫非他看出了端倪,或者被這陣仗給嚇到了?」

「石軒本性不是畏懼艱難之人,而且以快打慢,機會其實不小,當是在西荒內層給絆住了。」那黑色影子倒是不慌不忙。

這時,一道星光從虛空中鑽出,向著星河別府投去,但半路上卻被一顆大如星辰的水球當頭罩下,不得不分心抵禦。

另外一邊,黑色水浪將黃沙狂風、空間裂縫等一併淹沒,洶湧著奔向別府入口,可一道如詩如畫的時光颶風是呼嘯著吹了過來。

看到好幾位四劫天君已經到了,天橫子有些等不下去:「前輩,不如晚輩先出手,否則若石軒再不來,那兩頭空了。」

黑色影子沉吟剎那,他的功法與水也有關聯,於是道:「好。」

天橫子泥丸宮內飛出一條璀璨星河,將自身一裹,就往星河別府遁去。

就在這時,一股懾人的殺戮氣息悠悠然降臨,震得幾位交手的四劫天君各退少許。

緊跟著,所有真君、真人就愕然看到附近的黃沙狂風猛地凝固,一道白色劍光穿透飛出,竟似從天外而來!

循著這軌跡看去,彷彿還能看到凝固的或幽暗或黑白交雜的時空風暴!

「石軒出手了!」那黑色影子雙眼一下就放出尺長幽光,忽明忽暗、忽長忽短地急速變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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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7-9 19:06:55
第二百零八章 不敢越雷池一步

這從西荒內層射出的白色劍光,似乎蘊含著無量殺意,震動元神,危險而恐怖,讓附近真君、真人都有心神剎那空白,被殺意所懾的感覺,就連先前交手的幾位四劫天君也不例外。

等大家回過神來,那道白色劍光已經飛到了星河別府上空,接著劍光悠然落下,插在星河別府入口前方的虛空裡,鋒銳凌厲、森寒冷酷的殺意無聲無息間散發少許,讓不少趕到此處的真人彷彿陷入了一個億萬道劍光肆掠的殺戮幻境,臉上恐懼神色變幻連連,四劫以下天仙真君們同樣不好受,許真君費了九牛二虎的工夫,才將心神念頭鎮壓下來。

只有孟霓裳不僅心如冰湖,而且曾經見識過斬仙飛刀的殺意禁神,對於這洩露的少許殺戮氣息勉強能夠抵禦,她平靜中,看到星河別府附近的幾位四劫天君是悄然後退少許,與插在星河別府入口前的白色劍光拉開了距離。

「先天殺戮劍氣!」這幾位四劫天君豈是孤陋寡聞之輩,在各自師長身上早就感覺到過大道本源的氣息,如今只不過換成了許多道殺戮之氣凝結的劍光罷了,「是哪位道君出手?!」

自家師長無法前來,他們可不敢和半步金仙級數的人物爭奪星河別府。

但這時,一道燦爛星河飛近,天橫子冷笑一聲:「出手的是石軒,莫要被他給唬住了!先天殺戮之氣豈是他能夠完全操控的,即使機緣巧合,能夠牽引幾道,亦不過花架子好看罷了。」

說話間,天橫子所化星光就向著星河別府入口飛去,看他的遁光軌跡,似乎想繞過那道白色劍光。

被天橫子這麼一說,那幾位四劫天君頓時恍然,若是半步金仙級數的道君出手,何必藏頭露尾,僅僅插一道劍光在別府入口前,怕是早施施然、大大方方進入星河別府,將所有寶物席捲一空。

四劫天君和半步金仙的差距,可是天淵之別,正常道君哪會將自己等人放在眼裡,還用劍光震懾!

「看來是石軒在西荒內層深處得了些機緣,能牽引動幾道先天殺戮之氣!」

念頭電轉間,眼見天橫子已經要繞過白色劍光,幾位四劫天君趕忙往前,想要追上,但各自心神中卻忽然心血來潮,湧起了極端危險的感覺。

這心血來潮並非自身元神所感,而是各自半步金仙師長隔著重重虛空和大千世界引發,於是他們毫不猶豫,停了下來,連帶剛趕來、沒有半步金仙長輩的四劫天君,覺得詭異之下,遁光是戛然而止。

剎那之後,凝固的黃沙狂風中,又飛出了一道青色劍光,劍光清澈,內裡像有無窮無盡的殺戮之氣凝結成了朵朵細小青蓮。

青色劍光極快,往天橫子遁光之前斬去,變化極少,直來直往。

天橫子的星河遁光飛速靠近著別府入口,卻猛地感覺到一股凝練而又滔天的殺意襲來,劍氣森森,好在他早有防備,星河之中一尊聖人之像浮現,變化連連,在青色劍光落下之前,就已經改變了方向。

「聖人無名」,星河宗的《星河真法》比起蓬萊派的《星河真法》要完善不少!

青色劍光插在了別府入口前的另外一處虛空裂縫中,青色光芒水波般散開,朵朵蓮花在其內浮現。

天橫子見狀,半鬆了一口氣,略微喜意上浮又被他壓下,冷靜而急切地改換方向,想搶在其他四劫天君之前進入星河別府:「石軒果然只是機緣巧合,能夠牽引動西荒內層的先天殺戮之氣,卻完全無法駕馭它們。先天殺戮之氣雖強,但這樣既不快,又沒有變化的直來直往,哪奈何得了我等四劫巔峰天君!」

「幽海帝君,應該能從石軒牽引先天殺戮之氣的手法中,用『觀生測死無量法眼』看出他的跟腳了,我也不負嵩裡道祖的暗中吩咐。」

念頭閃現間,天橫子繞過了青色劍光,距離星河別府入口更近了一些,但這時,他又感覺到一股冷酷、凶狠的殺伐劍意斬來,於是慌忙地再次變化星河,躲過了那道泛著妖異紅芒的劍光。

紅色劍光並未銜尾追擊天橫子,而是自顧自地落在一道空間裂縫中,同樣地插在該處。

可是天橫子並不輕鬆,他剛剛變化遁光方向,將周圍時光變得詭異,就有一道悄然而來、殺意內斂卻恐怖異常的漆黑劍光,斬向了他的逃遁方向,將他前進的變化全部封死!

「石軒能牽引動這麼多道先天殺戮之氣?!」

眼見就要被這道劍光斬中,天橫子不知使了什麼仙術,璀璨星河遁光是猛然炸開,化為無數道星光四散,險險停住,讓漆黑劍光是插在了身前不遠處的黃沙狂風裡。

那無數星芒光點,匯聚在一起,化為一尊萬丈大小、彷彿無窮無盡星光所鑄就的羽衣星冠古樸老者,其腳踏燦爛星河,左手握著太微星垣,右手托著天市星垣,頭頂紫薇高懸,正是《星河真法》所載,威力僅次於「星斗入天河,水清聖人出」的一門仙術「無極星尊」,需得和本命靈寶相合,方能使出,舉手投足間皆能帶起無量星辰的毀滅、誕生!

天橫子見石軒牽引的先天殺戮之氣沒完沒了,乾脆使出「無極星尊」,想依仗於這變化和威力皆備的強橫仙術,抵擋先天殺戮氣息侵襲剎那,進入星河別府。

但他剛剛化為「無極星尊」,卻陡然發現,白色殺戮氣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充斥滿了附近虛空,凝結成了一朵朵清新脫俗,斬去一切煩惱的先天殺戮青蓮。

有靈既有煩惱,只有將一切斬去,方能超脫彼岸!

面對於此,天橫子愕然四顧,只見自己左右前後的遠處,各自幻化出了一個高高的旗門,它們玄奧無比,彷彿是由無量先天殺戮之氣凝聚,門中佈滿了青色蓮花,而在旗門之上,分別垂著一口飛劍,劍尖向下。

左手是白色飛劍,右手是妖異紅劍,前方是青色寶劍,後面是漆黑長劍。

「誅仙劍陣!」天橫子驚恐愕然地認出了這諸天萬界第一殺陣。

接著他想也沒想,就將「無極星尊」身上所有星斗飛出,化為燦爛星河垂下,水浪滔滔,清澈見底,滋潤萬物,聖德之意油然而生。

「星斗入天河,水清聖人出」,天橫子冒著反噬危險,將這仙術使出,把本身元神一裹,就要趁誅仙劍陣還未展開之際,闖出陣去。

這時,四大旗門之上的誅、絕、陷、戳四劍,輕輕一震。各自劍尖放出一道殺意森森的劍光,有青,有白,有紅,有黑,頓時劍陣之內,就爆發出億萬道、無窮無盡的劍光,奪人耳目,殺意肆掠,除此之外,再無他物。

天橫子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就在誅仙劍陣下化為了灰灰。

「誅仙劍陣!」那些及時停止,沒有隨著天橫子往前的四劫天君,看著四大旗門之上的誅、絕、陷、戳四劍,半是驚愕,半是慶幸地失聲而出!

洞天殘骸內,黑色影子正雙眼放出幽光,急速推衍著石軒功法的跟腳。

但在誅、絕、陷、戳四劍輕輕一震,誅仙劍陣爆發的同時,這黑色影子是發出驚天慘叫,兩道尺長幽光猛地破碎,雙眼之中流出一股股黑色充滿死亡之意的膿水,接著黑色影子慢慢黯淡,化為了泡影。

而在九幽第九層中,平靜的只有死亡的無盡冥河內,忽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一位身著黑袍的威嚴中年男子踏了出來,捂著雙眼,發出一聲冷哼,帶著濃濃的痛意,他僅僅只是念頭透出,誰知卻被誅仙劍陣反噬,猝不及防下,被牽連到了本體。

過了許久,他的雙眼才慢慢復原。

死亡大千世界內,那蒼老道人則搖了搖頭:「陷入道心之衰的四劫天君雖然好騙,但委實太衝動了一點,哎。」

……

誅仙劍陣立在星河別府入口,將入口擋得嚴嚴實實,白、青、紅、黑劍光縱橫,滿空遍地都是先天青色殺戮蓮花綻放。

就在諸位真君、真人愣住之時,一道平和聲音響起:「擅闖星河別府者,殺。」

這聲音既像是從誅仙劍陣內傳出,又像是隔著無數時空風暴、空間裂縫等從西荒內層傳來。

其溫和淡然,不蘊含半點殺意,但天橫子沒有絲毫還手之力就被誅仙劍陣所斬,卻讓這句話平添了無數的威嚴和殺氣。

作為見多識廣的大能,絕大多數的真君都認出這不是真正的誅仙劍陣,頂多得了其皮毛,但光是先天殺戮之氣,就是大道本源、半步金仙層次的一擊,更別提這是諸多先天殺戮之氣匯成四道劍光布下的偽誅仙劍陣,說不定都能擋得住一位半步金仙!

於是所有外來天君、真人全部立在原地,不敢有絲毫異動,而禹余天內的真君、真人,則心中暗道:「果然是石軒!」

星河別府附近一片安靜,誅仙劍陣之前,無人敢越雷池一步!

……

妖祖殿中,娥凰對於星河別府前的變化,看都沒看一眼,而是透過無數虛空和大千世界,看著偽誅仙劍陣內,盤腿坐在彼岸金橋上的石軒,想找到生死道祖插手的痕跡。

「難道不是生死老鬼想引蛇出洞?」她黛眉微蹙,念頭一動,那些被無形厚德之力束縛的半步金仙,立刻就發覺自身恢復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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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九章 道君降臨入誅仙

星河別府內。

明輕月剛一進入,就覺得天旋地轉,好在她的本命靈寶天河寶鏡早就祭出,護身仙術也在進來之前加持好,所以並不慌張,專心平復起元神搖動來。

過了剎那,明輕月穩住了心神,打量四周,才發現這星河別府洞天,與別家完全不同,乃是一片浩瀚無垠的虛空,點點繁星閃耀,串成一條壯觀的星光長河,光芒匯聚流轉間,有緩緩流淌之感。

明輕月眼中星辰變化,「紫薇星斗」仙術使出,推衍著這片星空內暗藏的禁制。

得益於功法源出一脈,很快明輕月就推算出了結果。

這結果讓她頗有點驚訝:「星空內,竟然大部分沒禁制,而剩餘的禁制也殘破不堪,就像是,就像是曾經有大神通者進來過!」

面對金仙大陣的餘波,道祖別府應激之下,肯定會將自身洞天陣法、禁制等開啟,非如此,不足以完整保存下來,而現今的狀況,讓明輕月不得不產生這樣的疑惑。

但她轉念就想到一個可能,釋然少許:「《星河真法》乃無上功法,對於諸多大神通者誘惑不小,雖然道君想要在西荒找到星河別府非常困難,但金仙道祖若肯花費時光,這種有確定範圍的遺府,是很容易就被找到的,而且當年餘波衝擊下,肯定也破壞了這裡不少的禁制。」

「只希望曾經來過的道祖,並沒有將《星河真法》的傳承取走。」明輕月對此還算抱有很大希望,因為在星光長河內,那最明亮的一顆星辰上,有與她《星河真法》感應的氣息。

她定了定神,施展遁法,化成一道如詩似畫的時光之風,深入浩瀚虛空,向著那顆星辰而去。

遁光不時掠過一顆顆星辰,其與大千世界外的星辰沒什麼兩樣,有的燃燒著熊熊星辰真火,有的元磁之力極強,有的被大海所覆蓋,有的更是蘊藏著庚金等材料,只不過少許星辰上面還建有華麗宮殿、藥園子、馭獸房等建築。

但整片星空,沒有一絲一毫生機,像是在百萬年歲月流逝中,已經將所有生氣消耗一空,連存活能力很強的虛空生物也不例外。

明輕月猜想是由於餘波衝擊下的禁制破碎,使得洞天內的生靈全部滅亡,畢竟這裡僅僅是星河別府,沒多少修為高強的天君在。

如此一來,明輕月就沒有碰到任何生靈阻礙,她小心翼翼繞過殘破禁制後,很快就接近了最明亮的那顆星辰。

到了近處,明輕月才發現這並不是星辰,而是一座無量星光所鑄就的巨大宮殿,可惜匾額破損,已經看不清原本的篆字。

明輕月小心謹慎但又非常快速地往氣息感應的地方而去,一路之上,禁制大部分殘破,偶爾幾個完好的,都非強力禁制,被明輕月用《星河真法》內所載的破禁手法順利異常地破了開來,就像回到自家府中,用隨身帶著的鑰匙打開院門般默契和輕鬆。

一路穿殿過閣,明輕月不時看到鏡、劍、綾、印等法寶、秘寶,但她卻視若無睹,沒有絲毫耽擱地往前飛遁著。

過了幾個剎那,明輕月發覺那氣息感應就在眼前這處大殿內,其匾額上寫著「瑯嬛水榭」四個泛著星光水波的篆字。

她屏氣凝神,戒備異常地飛了進去。

這間大殿就像浸泡在隱隱約約的透明水波之中,明輕月甫一接觸,就有時光混亂之感,剎那之後,才漸漸適應了下來:「與石軒所言的時光秘洞很是相似。」

這些若有似無的水波在左右各自分隔出了九個小閣,但明輕月連看都沒看這些小閣內的事物一眼,就縮地成寸地往大殿正前方而去。

星光與水波互相映照間,明輕月很快看到了正前方漂浮著的那件事物。

這是一口淡金色的寶劍,劍身上一面刻著日月星辰,一面刻著山川河流,劍柄上一面書著農牧蓄養之術,一面書著眾生安康喜樂之策,淡淡的聖德意味流露出來。

「聖德劍!」明輕月認出此劍仿的是星河道祖本命靈寶聖德劍,她念頭電轉間,很快想起了種種關於此劍的傳聞:「據說星河道祖門下各脈,都愛以《星河真法》根本禁制祭煉一口聖德劍,作為功法傳承之物。」

她的元識用《星河真法》所載秘術,在這口不知是法寶、靈寶,還是秘寶的聖德劍上輕輕一彈,頓時,劍身上日月星辰那一面就放出道道璀璨星光,山川河流那一面湧起波浪陣陣,劍柄之上則泛出各族延綿生息的時光流逝感。

三者相交,匯成了一面充滿聖德氣息的光幕,諸多道種文字、太古雷紋、上古雲篆浮現,並跳動不已。

明輕月夢幻如星空的雙眸中,星辰劃著詭異的痕跡,急速運轉著,要將這《星河真法》仔仔細細,不放過任何微小處的觀摩一遍。

以其三劫陽神真人照見本性的記憶,加上功法相合,看一遍肯定能記得不差分毫,且永不遺忘。

……

星河別府之前,誅仙劍陣漠然而立,劍光縱橫,劍氣森森,讓趕到此間的近十位四劫天君是不敢越雷池一步。

而其他天君,光是抵禦誅仙劍陣偶然流露的劍氣、殺意震懾,就艱難異常,哪還殘留得下入別府渾水摸魚的念頭,唯一還算正常的孟霓裳,又對星河別府沒一點興趣,自從得到《萬界凍絕道》後,她對於秘寶、秘術、靈寶等,就沒什麼迫切需要,似乎有不假外物之感,更專注於自身道心的磨礪。

至於真人們,元神都被懾得難以轉動,只能眼睜睜看著星河別府前的變化。

那些四劫天君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去試一試誅仙劍陣的鋒芒,天橫子可是赫赫有名的四劫巔峰大能,他在這偽誅仙劍陣之下,卻脆弱地像是紙糊一般。

他們心中都浮現同一個念頭:「即使我等聯手,恐怕也難擋誅仙劍陣一擊!」

誅仙劍陣與四劫天君們之間,場面彷彿停滯凝固了一般,只有時光在慢慢流逝。

但幾個剎那後,附近黃沙狂風猛地消散,猙獰空間裂縫全部崩解,淡白時光之風戛然而止,無數道璀璨星光從天灑下,一位靈秀綽約、沉魚落雁的美貌女子腳踏星光,從無數大千世界外悠然降臨。

「師父!」其中兩位四劫天君驚喜出聲,並慌忙拜見。

這女子輕輕頷首,然後轉頭對著西荒內層最深處的石軒輕輕行了一禮:「本座乃天河之主伏臻。此別府是無主之物,又事關本座成道機緣,故而不得不闖一闖石道友你布下的誅仙劍陣。」

她先禮後兵,以示坦誠,哪怕這種情況下沒有以大欺小之說,但傳聞石軒背後有著五行道祖的影子,而神霄宮亦是站在半步金仙巔峰的人物。

溫和聲音透過誅仙劍陣傳出:「伏臻前輩請。」

石軒沒想過和半步金仙拼得你死我活,只打算能拖一陣算一陣,自己四兩撥千斤,引動誅仙劍陣殘影,看似輕鬆,但光是操縱劍陣變化,就耗費心神頗大,且隨著時光流逝,打出的先天殺戮之氣會漸漸消散,需得重新牽引,以自己和斬仙飛刀目前的狀況,那是危險異常,九成以上可能會被反噬!

伏臻不再言語,泥丸宮內衝出一掛燦爛星河,在她頭頂蜿蜒流動,水波蕩漾,其中每一滴河水都是一個星光與玄冥真水交織的世界,正是她的半步金仙道果「玄冥星河」,非是道門正宗常見的慶雲。

「玄冥星河」垂下無量星光,像是簷前水幕,川流不息,將伏臻護在其中。

伏臻輕輕邁步,往誅仙劍陣的誅仙門而去。

旗門之上,誅仙劍射下道道青色劍光,直直打中「玄冥星河」,射落了其中上百個星辰,破碎了諸多玄冥星光界。

但星辰、小千隨滅隨生,伏臻是背負雙手、意態悠閒地越過旗門,深入劍陣,向著陣眼而去。

與此同時,又是兩位半步金仙降臨,一位是高臥星光鑾駕的年輕帝王,一位是蒼老腐朽的像是積攢了厚厚時光塵埃的道人。

兩人齊聲道:「伏臻道友,我來助你。」

年輕帝王一拍鑾駕,向著絕仙門而去,旗門之上絕仙劍一震,道道白色殺戮之氣斬落,年輕帝王不慌不忙,右手一推星辰帝冠,一朵畝許大小的既像是透明河水,又如同星光所化的慶雲就從泥丸宮內飛了出來,滋潤萬物、澤被蒼生的聖德氣息油然而生。

絕仙劍氣眼見要打中那朵慶雲,但卻似乎不忍傷害他,全部自顧自地偏轉了方向,與其擦身而過。

鑾駕前行,越過了絕仙門,進入了誅仙劍陣,身影被無數白色殺戮之氣掩蓋。

蒼老道人到了陷仙門,看見陷仙劍射下一道彷彿無窮鮮血、殺戮凝結的紅色劍光,同樣是不慌不忙一推道冠,一條時光長河沖天而起,它奔流不息,環繞著一口古樸玄奧的小鐘。

鐘聲輕響,紅色劍光停滯剎那,蒼老道人蹣跚著走入了誅仙劍陣。

西荒內層最深處的石軒只覺那偽誅仙劍陣搖搖欲墜,忙凝重地變化斬仙飛刀所化絕仙之門。

四門之上,誅、絕、陷、戳四劍各自射下一道劍光,劍陣之內億萬道殺戮之氣、劍光猛地爆發,朵朵青蓮綻放,本就幽黑的西荒外圍深處頓時一暗,變得漆黑無比,只有那無數劍光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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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除去繁華返真實

充滿聖德氣息的光幕之上,《星河真法》一頁頁地閃現,元神以下用的是上古雲篆書寫,元神以上、天人以下則是太古雷紋、開天陽文、創世陰文等,它們所書寫的文字本身就帶著一定的玄妙,光芒不停地閃爍變化著。

這些變化與文字表達的內容結合起來,方為完整的《星河真法》內容,這就是為何蓬萊派和星河宗得到的《星河真法》並不完善的原因之一。

這兩個層次的內容,明輕月修為足夠,看得是非常快,不到剎那,就將這十多篇《星河真法》完全映入了元神中,此時她談不上去理解、體悟,僅僅是囫圇吞棗地記憶著。

但當用道種文字書寫的最後部分,也就是天人、合道兩個境界的內容浮現時,明輕月觀看地就很吃力了,這些道種文字有的泛著聖德氣息,有的充滿時光滄桑感,有的發出璀璨星光,有的響起濤聲陣陣,各自都帶著部分大道玄奧,不說去理解,光是看一眼,就非常耗費心神,更別提去辨識這些道種文字了。

明輕月專心致志觀摩中,心中一個慶幸念頭閃現:「幸好這些年來,為了彌補《星河真法》根基,我在通天大世界是兌換了完整的聖德、時光、星辰、水、玄冥等大道的道種文字來學習,否則沒有十天半個月,根本無法記憶完全這兩部分的內容,只能冒險將聖德劍帶走。」

其實明輕月當時隱含的另外一方面心思就是,或許有朝一日,自己會遇到真正的《星河真法》傳承,到時候場面可能危險無比,要求必須在短時間內將真法觀看一遍,並牢牢記住,所以她從成就元神以來,才不辭艱苦地修習著道種文字,不像別人是靠著境界增長、觸摸大道真意等來慢慢學會,而她預設的場景之一就是自己潛入星河宗,偷看他們的《星河真法》。

得益於堅實的道種文字基礎,明輕月雖然吃力,但還是觀看、記憶得很快。

若本身沒有足夠的積累和準備,那就算機會降臨,也將一無所獲!

每一個道種文字都帶著部分大道玄奧,含義深刻,所以《星河真法》天人、合道兩個層次的內容,僅僅一千二百九十六個字,反而是用上古雲篆、太古雷紋等書寫的註釋、渡劫秘術和秘寶煉製法門等,足足有十萬字。

真是一字蘊萬法!

字數不多,加上積累深厚,五六個剎那後,明輕月是臉色煞白地合上了雙眼,但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絕美的笑容:「總算將《星河真法》完全記住了!」

她估算了一下自己進來的時光:「大概有十五個剎那了,卻沒有一位道君或是天君進入,看來是石軒出手將他們攔住了。」

本來按照明輕月預計,在自己觀摩《星河真法》最後部分時,就應該有另外的修士闖入星河別府,而此時更是應該到了「瑯嬛水榭」附近,留給自己逃遁的時光非常緊迫,誰知道自己看完了《星河真法》後,整個星河別府依舊一片平靜。

事有反常必有蹊蹺,明輕月可不認為是自己大福德、大命運等加身的人物,轉念就猜到是石軒阻攔。

有這份能力和動機的,再無他人。

雖然明輕月不知道石軒用的是什麼手段攔住那些道君、天君,但卻非常清楚,不管是什麼手段,以石軒目前的境界,肯定難以持久,心中不由泛起擔憂之情:「我需得做些什麼,讓石軒能夠及時脫身,不要因我而受傷。」

念頭電轉間,她想到了之前為自家逃遁準備的一個手段,於是當機立斷,元識展開,將「瑯嬛水榭」中其他閣子存放的事物以及聖德劍一起鎖住,接著《星河真法》運轉,週身星光大作。

受同源功法影響,「瑯嬛水榭」中的時光蕩起了陣陣漣漪。

突然,那十八個閣子中放著的玉簡、寶鏡、道袍等事物,連同聖德劍一起,被星光激發,化成道道色彩各異的光芒,沖天而起,撞破「瑯嬛水榭」殿頂,往星河別府之外射去。

明輕月做完這一切,轉身飛遁,一路之上,所過殿閣內的事物,受她牽引,是全部化光飛走,沒有留下任何一件!

……

西荒內層最深處。

見到三位道君闖陣,石軒心中不由泛起了少許期待和豪情,能夠在四劫天君境界,依仗地利、人和與半步金仙交手,乃諸天萬界都非常罕見的事情,而且還是三位道君聯手來破自己的偽誅仙劍陣。

半步金仙與四劫天君的差距之大,勝過天人與元神、元神與陰神十倍,甚至更多!

雖然石軒明白,即使只有一位道君,自己的偽誅仙劍陣亦無可奈何,不過能多拖延幾十個剎那的時光,三位道君聯手,僅僅是為了快速破陣,而不是瞧得起自己的偽誅仙劍陣,但這樣的對手、這樣的場面,怎能讓石軒不泛起期待,還能有比這更磨煉自己劍術的機會嗎?!

此時此刻,石軒不再僅是為明輕月拖延時光,也是在為自己而戰!

心潮澎湃剎那,石軒就將所有情緒、念頭全部平復,心如明鏡,用太極圖鎮壓諸般異動,元神中北斗指路心法瘋狂運轉,以斬仙飛刀所化絕仙門為憑依,全身心操縱著誅仙陣急速變化。

受此影響,誅仙劍陣內,億萬道劍光縱橫,白色殺戮之氣瀰漫,清新脫俗的青蓮遍地浮現,演繹出一片殺戮之地。

最先入陣的「天河洛神」伏臻,看到這無數道劍光襲來,上下左右前後無有空隙,卻只是微微一笑,「玄冥星河」水光大作,垂下的星光自行蕩起一陣陣漣漪,將這些劍光一一擋開,僅僅被打碎了幾十顆星辰。

與她相比,「長生大帝」顯得更加輕鬆,聖德慶雲籠罩下,那些劍光、殺戮之氣是各自避開,不願意傷害了他。

而「太乙老人」是將手一指,本命靈寶「太乙御光鍾」輕鳴,時光長河模樣的慶雲發出滄桑而超然物外的光芒,其身周的所有劍光、殺戮之氣當即是循著原路倒退回去。

仙識所及,時光倒流!

三位道君似乎如履平地,施施然向著誅仙劍陣陣眼而去,萬法不侵的半步金仙層次展露無遺!

哪怕石軒這等以仙術手段牽引的大道本源攻擊,礙於變化不足,也是連他們的慶雲都傷不到。

屋漏偏逢連夜雨,這時,又有一位半步金仙降臨,他週身泛著水光波浪,飄然瀟灑地道:「三位道友,貧道空同子來助你們破陣,莫要耽擱了時光。」

他作為半步金仙,比石軒還看得明白,天河洛神等三位道君看似輕鬆,其實非常謹慎,寧慢不快,先天殺戮之氣凝結的劍光,若是不慎直接挨上一記,可是會折損上萬年道行,更別提這些劍光還是誅仙劍陣所化,大意之下,隕落在劍陣內,也不是什麼讓人驚訝的事情。

空同子一邊說,一邊就轉入戳仙門,泥丸宮內衝出九道蔚藍水浪,化為九層大千虛影,似乎想衍變成虛空九天,其內波浪滔滔。

旗門之上,漆黑戳仙劍一震,黑色劍氣彷彿能吸納生機般斬落,但其射入那九層水浪大千後,是石沉大海,再無動靜。

空同子輕鬆進入誅仙劍陣。

又來了一位道君,誅仙劍陣風雨飄搖,石軒心神內卻沒有絲毫動搖或畏懼的念頭產生,只是將之前領悟的誅仙劍陣變化並神髓一一演練,越來越純熟,漸漸進入了一種空靈的狀態。

受到先天殺戮之氣和誅仙劍陣神髓影響,石軒領悟的變化逐步凝練,似乎要將它們合而為一。

無量劍氣爆發,青蓮綻放,依舊被星河、慶雲等放出的毫光擋住,但伏臻、長生大帝等心中都略微凝重起來:

「石軒似乎拋去了其無法駕馭的諸多誅仙劍陣精妙變化,仙陣變得實而不華,但威力更添幾分,若只有一位半步金仙,恐怕得幾息之後,方能破陣。」

四位半步金仙聯手,何等的厲害,不過兩三個剎那,除了後來的空同子,伏臻、長生大帝、太乙老人都已經到了陣眼附近,看到無數白色殺戮之氣籠罩著的一朵先天青蓮,各自慶雲閃耀,準備破陣。

處在空靈狀態的石軒,已是無法可施,境界差距太大!

這時,異變突生,星河別府內是陡然飛出了無數道光芒,有的璀璨,有的黯淡,有的充滿聖德,有的時光滄桑,另外還有赤、青、黑、白等色彩各異的光芒,宛如火樹銀花。

面對於此,伏臻等半步金仙不再顧及石軒背景,就要全力使出各自最強大的神通手段,可是誅仙劍陣內的億萬道劍光、殺戮之氣卻猛地自行消散。

看到這樣的場面,石軒清楚明輕月已經得手,並且默契地了然她的用意,於是當即罷手。

阻擋別人成道,那可是不死不休的大仇,石軒見目的已達,自然犯不著和幾位半步金仙結下深仇。

誅仙陣劍光消散收斂的同時,石軒見到變化消失後,先天殺戮之氣自身的殺意浮現,噴薄而出,空靈狀態中的念頭是微微一動,似乎自己在駕馭誅仙劍陣時,犯了個錯誤。

伏臻等雙眼中各自幻化異象,將飛出的所有事物盡收眼底,想要找出《星河真法》所在,全然沒去管一道偷偷從星河別府飛出的遁光。

寶鏡?不是!道袍?不是!……聖德劍?!

四位道君幾乎是同一時刻發現聖德劍,接著星河、慶雲等之內分別伸出一隻光芒大手,向其抓去。

但這聖德劍卻是不管不顧,直接往偷偷飛出的那道遁光投去。

明輕月飛遁之間,忽然就覺得周圍空間凝固、時光停滯,眼睜睜看著那淡金色聖德劍向自己飛來,當然,它很快就被定在了半空。

與它同時而到的,還有四隻光芒大手,氣息恐怖。

半步金仙爭奪的餘波之下,自己怕是會灰飛煙滅。

真是天外飛來橫禍!

法寶投懷雖然是大喜事,但也得看時機才行!

處於空靈狀態中的石軒,本來有所明悟,應激之下,睜開雙眼,誅仙劍陣劍光再次爆發。

不過這次爆發的劍光,只有四道,一青、一白、一紅、一黑,所有誅仙陣變化凝練如一,殺意沸騰,向著四隻光芒大手悠然斬去。

劍光雖然變得稀少,伏臻、長生大帝等卻臉色凝重起來,「這是……」

一劍破萬法!

石軒的劍術並沒有那麼巧合、簡單地臨陣突破,達到一劍破萬法的境界,而是借助誅仙劍陣,去掉所有變化,仿照斬仙飛刀的直來直往,將先天殺戮之氣這大道本源力量的性質完全發揮。

蘊含玉景道人殘餘誅仙陣劍意的先天殺戮之氣,本身就能一劍破萬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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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一章 無衰無劫大羅仙

面對誅仙劍陣射來的這四道似乎能斬開一切、斬滅一切的劍光,伏臻、長生大帝、太乙老人、空同子都臉色凝重,再不復先前的輕鬆悠然,彷彿在面對一位同境界的對手,本來抓向聖德劍的四隻光芒大手,當即改變方向,擋向誅、絕、陷、戳四道劍光。

劍光內斂、殺意沸騰、諸多變化凝為一體,一種千般阻礙、萬般艱難,自能一劍斬去的感覺飄然而出。

被這四道劍光斬中,那四隻光芒大手像是全無抵抗之力,剎那間就潰散為漫天光點。

一劍破萬法!

而趁誅、絕、陷、戳四道劍光斬中光芒大手的機會,四位道君的星河、慶雲等是各有變化,或者無數小千、星辰等急速衍變,或者時光長河滾滾倒流,已經提升到大道層次的仙術、本命靈寶等全力施展而出,不再像之前那般由於對石軒背景忌憚,只是單純地運使道果慶雲之力。

到了半步金仙境界,九階仙術提升上來後,就被稱為「大道」,此「大道」非「彼大道」,又可叫大神通、無上神通。

「大道」分為五個境界,第一個境界是沒得真意的「大道」,第二個境界是得了真意卻不圓滿的「大道」,第三個境界是真意已經圓滿的「大道」,第四個境界是本性與真意完全融合的「大道」,第五個境界是已經與身相合的大道,這最後一個境界只有道祖方能達到,而到了這裡,兩個「大道」的意思就完全相同了。

長生大帝等四位半步金仙,「大道」都處在第二個境界,若彼此對抗,則看本身大道的相生相剋,以及道行深淺。

所謂道行,就是在大道上的積累,包括道心修為、大道真意掌握和法力深厚,其中法力深厚可以靠時光積累,道心、大道真意則全靠個人際遇和磨礪,並非成就半步金仙百萬年的道君其道行就一定強過初成道君不足萬年的後輩。

青色誅仙劍光瀟灑斬落,伏臻頭頂蜿蜒流動的「玄冥星河」正中則出現了一盞裝飾華麗,放出道道幽黑色光芒的宮燈,光芒所及,星河內清澈燦爛的河水全部褪去星光,轉為黑色,現出了「玄冥」的本來面目,只有河水中那一顆顆星辰依然璀璨,看起來就像漆黑夜空背景下的點點閃亮星芒,空靈而浩瀚。

星河倒捲,迎向誅仙劍光。

先是完全的漆黑,沒有一絲一毫的光亮,接著漆黑之中,猛然爆發出億萬道璀璨星光、黑色水花,兩者交雜,如雨落下,波光粼粼,點點光芒晃動,美到了極處,也危險到了極處,將附近化為一片虛無。

若非有誅仙劍陣限制,周圍天君哪怕沾染到一點玄冥大道本源,都會化為一攤黑水,融入其中。

星光消散、水花停滯,那條星河重歸燦爛,流淌於伏臻頭頂,只是星辰少了近百顆,河水淺了一層,而誅仙劍光則被完全化掉。

伏臻並未受傷,念頭一動,星辰恢復,河水稍漲,但卻恢復不到先前的模樣,顯然在這一劍下,被斬去了上千年的道行。

對於半步金仙而言,若非被出其不意打破慶雲道果的防禦,從而直接傷到本體,那鬥法之間就很難受傷,因為有道行來代替。

道行不盡,道君不隕!

到了這個地步,才真正有逍遙自在的仙人之感!

當然,若面對的是代表終結的幾條先天大道,即使有道行抵消,也有很大可能被直接傷到本體,同樣的,慶雲道果是這幾條先天終結大道的道君,也容易被人傷到本體。

而且道行僅僅可以抵消傷害,卻不能逃脫鎮壓。

……

白色絕仙劍光殺意森然,浩浩蕩蕩射向長生大帝,劍意堅定,不受任何動搖,總算沒有再避開「聖德慶雲」,斬開了重重氣息阻礙。

長生大帝不慌不忙,既像是清澈見底河水,又像是透明璀璨星光的慶雲內,忽然浮現無數個小千世界和大千虛影,裡面都是其教導各族生靈種種道理,帶領他們披荊斬棘,從近乎黑暗絕望的處境中邁向輝煌的場景。

這無數小千世界、大千虛影內的點點聖德之氣匯聚,化為了一朵普普通通的火焰,其是無數普通生靈,真正走出黑暗蒙昧的第一步。

無上神通,「薪火相傳」!

火焰如蓮,徐徐綻放,絕仙劍光落下,斬在正中。

花瓣凋落,但又一層層浮現,一層層綻放。

這朵火焰蓮花,彷彿有無數層花瓣,絕仙劍光怎麼斬也斬不盡。

剎那之後,受到聖德氣息感染,白色絕仙劍光的殺戮之意變得平和下來,急速消散。

有聖德心,方才可以掌殺戮劍!

長生大帝雖然面對的是偽誅仙劍陣中最強的絕仙劍光,但卻沒有折損絲毫道行,僅僅被絆住剎那。

……

隨著太乙老人頭頂的時光長河慶雲變化,其周圍的時光是全部倒流。

但紅色妖異的陷仙劍光,在這時光倒流中,卻彷彿沒有過去般不受影響。

因為其所有過去痕跡都被自己斬殺!

它超然物外,在時光異常中施施然斬向太乙老人。

時光長河中那口古樸神秘的小鍾猛地發出一聲悠揚悅耳、響徹八方的輕鳴,時光長河波浪滔滔。

鐘響的同時,紅色陷仙劍光像是受到了震盪,微微一顫,產生了剎那停滯。

清越鐘鳴一聲接一聲,陷仙劍光顫抖得越發厲害。

九聲之後,它完全凝固和停滯,緊跟著化為點點紅芒潰散。

其沒有過去,但始終屬於現在!

太乙老人同樣沒有折損道行。

……

漆黑的戳仙劍光悄無聲息射落,彷彿能吸收一切生機。

空同子頭頂那幻化虛空九天的水浪慶雲,放出了柔和而波光粼粼的光芒。

這些光芒急速變化,凝成實質,就像憑空產生了一汪大海。

大海之中,有天一真水、宙光真水、一元重水、無形真水、血河真水、玄火真水、寒冰真水、星辰真水等無數種類的水,它們化成一道接一道的波浪,拍向戳仙劍光。

天一真水被斬滅,一元重水被斬滅……一道接一道的水浪只要被戳仙劍光斬中,就會失去一切生機,徹底消亡。

不過戳仙劍光被層層消耗,氣息是越來越弱。

那九道蔚藍水浪所化的虛空九天慶雲是看準機會,膨脹開來,將戳仙劍光淹沒。

劍光閃爍幾下,終於悄然無聲。

慶雲飛回,黯淡少許,空同子折損了上千年道行。

……

蘊含一劍破萬法境界的誅、絕、陷、戳四道劍光打出後,石軒是不由自主從空靈狀態退出,心神消耗巨大,險些鎮壓不住偽誅仙劍陣,還好有太極圖所化彼岸金橋。

但這等威力的誅仙劍陣爆發下,四位道君還是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僅僅被阻擋剎那。

何謂無衰無劫大羅仙?這就是無衰無劫大羅仙!

而且之前牽引出的先天殺戮之氣已經基本消耗殆盡,連一次普通的劍陣攻擊都難維持。

不過石軒心中很是平靜,相信明輕月一定會做出正確的決斷。

……

當誅仙劍陣再次爆發,打出誅、絕、陷、戳四道劍光,將光芒大手斬滅時,明輕月身邊的時光、空間是立刻恢復了正常,而聖德劍同樣如此,繼續向她投來。

不清楚石軒能阻擋多久,但明輕月知道已經到了生死攸關的境地,她念頭急轉,電光石火間就有了決斷,沒有絲毫猶豫地堅定施展《星河真法》秘術,將元識在聖德劍上輕輕一彈。

星光亮起,水波蕩漾,時光滄桑,三者同時浮現,匯成了一面充滿聖德氣息的光幕,上古雲篆、太古雷紋等結成了一篇篇的真法。

《星河真法》毫無遮掩地展現在所有道君、真君、真人眼前!

這時,四大道君剛剛擋住誅、絕、陷、戳四道劍光,準備全力破陣後,搶奪聖德劍,但念頭剛起,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他們立刻全神貫注地看起光幕上《星河真法》的內容來,於他們而言,《星河真法》並非自家根本傳承,僅是為了完善功法、圓滿道基,只要自己能夠看到,再有多少人目睹,都無關緊要。

畢竟那些有大道之爭的半步金仙,可不是一時半會能夠解決的,到時候真法早就被人取走,孰輕孰重,作為經過了道心之衰的半步金仙,他們都很清楚明白。

……

妖祖殿內,一直專心看著石軒的娥凰,微微側目,輕輕頷首,自語了一句:「還算大氣。」

見星河別府之事到了這個地步,已經不會再有變化,娥凰又看了石軒一眼,然後緩緩闔上雙眸,並未選擇動手,作為天生五德加體的靈物,她本性不會以大欺小,而且這事透著蹊蹺和古怪,謹慎是最好的選擇。

……

石軒看到不少真君、真人在道君離開後,開始搶奪起星河別府內飛出的寶物,而明輕月則在孟霓裳護持下,收起三劫純陽法寶聖德劍,安然離開了西荒外圍,這才有些筋疲力盡地將三口飛劍收起。

斬仙飛刀雖然同樣透著疲憊之色,但卻精神振奮:「居然能夠與四位道君一戰,不枉此生!不枉此生!」

石軒內心也頗為欣喜,經過這一番交手,自己的劍術積累是全部轉化為了劍術境界,百尺竿頭更進一步,而且還通過誅仙劍陣激發先天殺戮之氣蘊含的玉景道人劍意,感受了一番「一劍破萬法」這劍術第二高境界,獲益良多。

雖然距離一劍破萬法的境界尚遠,但這可是半步金仙、道祖層次的劍術,能夠有這樣的一番體悟,石軒已經很滿足了,畢竟自己渡過壽元之衰才幾百年。

石軒調理恢復心神之際,背後誅仙劍陣殘影是彷彿亙古不變地繼續運轉著。

而在其核心處,卻有一尊垂下條條玄黃之氣的三十三層黃金玲瓏寶塔,在誅仙劍陣下淬煉著本身,體悟著先天殺戮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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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二章 言出法隨風暴平

誅仙劍陣殘影核心處的這三十三層黃金玲瓏寶塔,通體閃耀著玄黃色光芒,塔身就像是一個個道種文字混合大功德凝結而成,最後不見文字、不見花紋,時刻不停變化中又彷彿亙古不變,玄之又玄,充滿了功德無量、諸害不侵的味道,光是看到它,就像看到了無處不在、超然物外、永恆運轉的先天功德大道。

其儼然便是大羅道祖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先天功德靈寶!

借助殘餘誅仙劍陣淬煉著本身的同時,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微微一震,一道莊重宏大中透著清越的聲音在塔身內響起,像是在說給自己聽:「本座就說娥凰不會出手,老破書你白費心機了。」

一把蒼老沙啞的聲音陡然傳來,彷彿穿過了無數虛空、大千,來自遙遠之地,陰死、生氣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混合得天衣無縫:「無妨,老夫本身就是試試太玄道人會不會出手。」

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帶著淡淡好奇意味地道:「本座就不明白,太玄道人為何要出手?」

「嘿,別人不知道,但老夫卻很清楚,太玄道人乃清微道人私下收的弟子,也是唯一留下來的親傳弟子,他可是與禹余門下有舊,這石軒目前也當得上禹余一脈、神霄嫡傳。」那蒼老沙啞的聲音說得含含糊糊。

大羅道祖輕笑一聲:「那又如何?當年青雲子隕落,太玄道人未曾出手,禹余天險些毀滅於金仙大戰,他還是未出手,想來即使有舊,那因果也早就還了。要是娥凰真的出手,你的各種算計怕是會一朝盡毀。」

「所以老夫才請大羅道友你坐鎮於此,見機不對就出手救下石軒,同時將水攪渾。」蒼老聲音微微笑道。

大羅道祖戲謔道:「若非本座常常在此體悟先天殺戮大道和誅仙劍陣,哪會摻和老破書你這事。欠你的人情,就算兩清。」

頓了頓,他有些感慨地道:「不管老破書你有何打算,若你真能踏入金仙第三步,日後本座轉世,還得請你護持。我們先天靈寶,嘿,最放心的,到頭來還是先天靈寶。」

若本身兩大道種都是以先天道胎寄托,那即使踏入金仙第三步,也造化無望。

「好。」蒼老聲音漸漸低沉下去,「反正大羅道友你想合先天殺戮大道,一時半會兒還不急於轉世。」

殺戮一起,功德自消!

而玉景道人成就造化才幾十萬年,證道永恆似乎還很遙遠,殺戮大道不知什麼時候才會空得出來。

之後,蒼老沙啞的聲音再未響起,誅仙劍陣殘影核心一片平靜,只有先天殺戮之氣所化劍光打在玄黃之氣上發出的嗤嗤之聲。

過了許久,天地玄黃玲瓏寶塔忽然嘿了一聲,意味深長。

……

誅仙劍陣殘影外,石軒緩緩睜開雙眼,心神恢復,想起之前體悟到的「一劍破萬法」劍術境界,於是在心中從頭到尾仔細地回顧了一遍:「從玉景道人殘留的誅仙劍陣劍意以及《周天星斗劍法》來看,一劍破萬法的前提似乎是將本身劍法諸般變化凝練如一,返璞歸真,然後與本身大道真意、運轉結合,如同萬法歸道,大道至簡。」

「這樣一來,若本身大道的真意不與『一劍破萬法』鍥和,那無論劍術天分再高,都無法踏入這一境界,後天之中,鋒銳、金、破壞、雷、電等大道可以練成,先天之中,以殺戮、力之大道最為鍥和,而先天末運大道,乃萬法剋星,和『一劍破萬法』很是相襯,要是能證見其大道真意,一劍破萬法的劍術境界,亦有望練成。」

石軒盤算著自家功法,殺戮、毀滅、滅運由於沒有機緣和磨礪,距離證見大道真意還很遙遠,甚至還比不上修煉這三條先天大道的四劫天君,倒是末運大道,由於先天道胎之事,對於其大道真意,自己有所明悟:「對了,陰陽混洞神光無物不破?一劍破萬法?嗯,這兩個也非常鍥和,雖然不如殺戮和力之大道,但也與先天末運大道相差彷彿了。」

想到這裡,石軒有些振奮,即使這樣一來,結合了先天陰陽大道真意的一劍破萬法自己是不敢隨意施展,但先將劍術境界提升上來,再反過來結合先天末運大道,和雷、電等陰陽衍化而來的後天大道,就事半功倍了,哪怕自己還未完全證見這些大道的真意,也可以發揮出「一劍破萬法」三四成的威力了。

畢竟石軒目前在證見先天末運大道真意上已經邁出了一步,距離縮短了不少,而雷、電等後天大道又是由陰陽衍化而來,證見其中部分真意,對於石軒,相對來說,要簡單不少。

後天大道往往都能昇華到好幾條先天大道,所以其大道真意繁雜,本性不夠純粹,如雷、電除了陰陽變化、至陽至剛之意,還有毀滅、新生、殺戮、時光等真意蘊含在內,這就是其不如先天大道的緣由之一,不過修煉後天大道的半步金仙,得道真意時,往往只證見其中一個方面,日後昇華的先天大道也由此定下,否則本性不純,根本無法合道。

當然,要想改變,亦是可以,只不過需要花費漫長的時光,將原本真意遺忘,再重新證見,或者轉世重來。

明瞭修煉劍術的方法後,石軒收起心思:「結合大道真意和運轉還很遙遠,先不去想它,光是將諸般劍法變化參照陰陽大道運轉凝練如一,返璞歸真,就是很艱難的一件事情,指不定我渡過了道心之衰,都還沒有將其由繁歸簡。」

石軒從來不是好高騖遠之輩,一劍破萬法號稱道君、道祖級數的劍術,就像當年劍氣雷音要神魂境界,劍光分化需得金丹修為,自有其艱難處,只不過石軒仗著已經證見了陰陽大道真意,才在四劫天君境界開始修煉這無上劍術。

將由於牽引先天殺戮之氣,精疲力盡更甚自己許多,至少幾十年方能恢復的斬仙飛刀收起,石軒將彼岸金橋方向一換,往西荒內層延伸而去,這一番經歷,真是收穫匪淺。

石軒略微有些失望的是,自己用剛參悟出來的偽誅仙劍陣和一件殺戮道四劫通天靈寶,牽引誅仙劍陣殘影,布下仙陣之事,連四劫天君都看得出原委,在道君、道祖眼裡就更是一目瞭然,甚至道祖一算就知道那四階通天靈寶的跟腳是什麼。

畢竟此事乃堂堂正正所為,根本沒有遮掩,頂多讓人感歎一句,果然是一代劍術大家,否則讓道君、道祖們誤會自己是玉景道人私傳弟子,那自己就能安安心心等著合道了。

誰能當得玉景道人一劍!

歸路無人阻攔,石軒又輕車熟路,所以很快離開了西荒內層,幾個剎那後,石軒回到了三島海域。

剛要進入上清神霄界,石軒忽然往右方看了一眼,那裡隔著無數空間的遠處是墜星海。

「既然過本心琉璃火時,我立下的本心之願是要恢復禹余天上古氣象,那墜星海內的空間暴風、迷霧等就徹底平息下來吧。」

石軒念頭一動,言出法隨,墜星海內的道道空間裂縫全部變得遲緩、凝固,急速合攏,重新生成了空間,而白色迷霧失去空間裂縫,是越變越淡,成為了真正的霧氣。

墜星海內的正常霧氣、暴風、險惡航道等,石軒並未恢復,而是留作低階修士的歷練之地,至於西荒外圍深處,以石軒目前的境界,還不能徹底平息。

……

墜星海內海,深海淵上空,兩位男子傲然對立,一位白袍白冠、神色冷峻,一位青衣素袍,含笑悠然,兩人氣息恐怖,身前各有一道青色劍光環繞。

而在遠離深海淵的地方,則有諸多修士將「千里眼」等術法加持在自己雙眼之上,遠遠看著這兩位男子的對峙,各自心潮澎湃的同時,又不懼被鬥法餘威所波及。

「兩位金丹宗師比劍,實乃我們修真界幾十萬年以來的第一大盛事。」有位引氣期修士非常激動地道。

另外一位引氣期修士附和道:「自趙瑾瑜、陸凌霄兩位八千多年前的前輩修士,入廣陽仙府得到九轉九還玉液神丹和妖獸內丹後,本方修真界從中古以來,再次有人成就金丹,重開了修真界盛世,但兩位金丹宗師公開交手,這還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松鶴子的過往,已經泯滅在了時光之中,被人所遺忘。

趙瑾瑜、陸凌霄各自創下觀海派和破天劍門後,又入過廣陽仙府一次,將煉製九轉九還玉液神丹以及其他仙丹的靈草帶出,種植於秘境和宗門內,從此之後,八千年來,這方修真界陸陸續續又出過好幾位金丹宗師,但絕大部分都是壽元到頭而坐化。

只有趙瑾瑜是在靠丹藥進階陰神尊者後,並未選擇一統修真界,而是試探著想通過那佈滿恐怖空間裂縫的迷霧,她身有石軒留下的觀星盤煉製方法,修為亦是足夠,本有很大希望通過迷霧,但事有不巧,遇上了百年難見的空間風暴,身受重傷而返,沒過幾年就坐化在觀海派靜室內。

觀海派如今的中品金丹宗師虛墨月,也在等待著旁觀兩位金丹宗師鬥法,聞言,她笑著對身邊弟子和侍女道:「閔蒼鴻本來亦是破天劍門首座,但在爭奪出爐的那唯一一枚九轉九還玉液神丹時,被高東樓施展手段,擠對得負氣出走。可想不到高東樓成就中品金丹不足百年,閔蒼鴻亦能龍虎交匯,莫非修真界哪處還有仙府未曾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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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大觀園」中眼花亂

虛墨月說起閔蒼鴻和高東樓之事時,微笑之下掩蓋的是凝重,雖然幾千年來,修真界中每一寸地方都被歷代金丹宗師仔仔細細找了一遍,按理來說,不應該再存在未曾發現的仙府,但仙府乃上古真仙級數人物遺留,很可能一沙一世界、一花一遺府,不在本界之中,非是金丹宗師修為能夠發現的,要是閔蒼鴻得了大機緣,發現了另外遺府,那本方修真界就會真正鼎盛起來,說不定會出長生久視、得證大道的元神真人!

「幾千年來,廣陽仙府差不多被搬空了,漸漸淪為弟子歷練的所在,而那些靈草種植越來越艱難,稍不留神就斷了種,真要再發現一座仙府就好了。」虛墨月心中暗道,從廣陽仙府遺跡中,兩大宗門是得到了不少功法典籍,大概知道了一些後面境界的描述,學會了好幾門直接修煉的道術,但廣陽真人的根本大法《洞玄智慧觀身經》卻怎麼也找不到,疑似被前人所得,否則幾千年來,早就有人能依此衝擊元神境界了。

轉念之間,虛墨月想到另外一個可能,內心更加凝重:「如果不是發現仙府,得到九轉九還玉液神丹,那閔蒼鴻他就是……」

「想不到高掌門這看起來冷峻超然的劍修宗師,竟然是個會耍手段、心機的。」虛墨月的二弟子薛靈珊悄悄嬌笑了一句。

一襲白袍、玉樹臨風的高東樓冷冷道:「閔師弟,本座最後再叫你一聲師弟,當年你不交代一聲就出走,形同叛門,今日竟然還敢下書挑戰於我,是可忍孰不可忍,從今往後,我破天劍門再無你閔蒼鴻這個人!」

閔蒼鴻悠然笑道:「當年高師兄你手段高強,讓小弟不得不寫個服字,但你太過托大,以為我負氣出走,再無可能得到九轉九還玉液神丹,成就金丹,就顯示心胸地不做計較,反正不成金丹,就永遠任憑你揉捏。可是離開那壓抑非常,為了仙丹爾虞我詐,早就背離陸祖師創派宗旨的宗門後,我才發覺身上沒有了這些無形枷鎖,是如此的自在,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

他雙眼半合,似乎分外享受這濕潤微鹹的海風。

高東樓露出一絲嘲諷笑意:「倒頭來你還不是靠著你口口聲聲厭惡的仙丹邁入了金丹大道,這才敢找本座比劍。」

閔蒼鴻哈哈一笑:「非也,非也。十多年前小弟遇上了一位前輩高人,得他點化,幡然頓悟,放下心障,這才能夠成就金丹。」

笑聲中,充滿了暢快灑落之意,接著他身邊的青色劍光一分,化為了兩道,一上一下盤旋著。

「劍光分化?劍光分化!你練成了劍光分化!」高東樓冷峻的表情無法保持,一臉的震驚愕然,這可是宗門典籍記載中的劍術至高境界,當年創派陸祖師一代天驕,還有神秘高人指點心得,也是在坐化前百年,才將劍術推到了這個境界,而且僅僅能分出四道劍光,但憑借於此,私下裡切磋時,也可以和積年中品金丹宗師趙瑾瑜戰成平手了。

之後本門幾位中品金丹宗師,都是花費三百來年,才觸摸到了門檻,可惜礙於煉製紫陽蘊神仙丹的靈草絕了種,他們在練成之前,就一一坐化了。

沒想到閔蒼鴻這成就金丹才十來年的新晉宗師,竟然就將這傳說中的劍術練成了!

高東樓只覺得自家熟悉的世界轟然坍塌,這件事太超出想像了!

遠處的虛墨月見狀,震驚於劍光分化之術後,猛地站起,清脆俏美的聲音傳遍四周:「你成就的是上品金丹!」

上品金丹?!

觀戰引氣、神魂高手們,看著閔蒼鴻就像在看著一個怪物,從中古以來,本方修真界,只有一位上品金丹宗師,那就是虛墨月已經神秘失蹤的師父穆玉衡,那是一個天資卓越、驚才絕艷,堪稱古往今來第一等人才的大宗師,她在一百二十歲時,於懸崖上悠閒觀海聽濤時,忽然引動風雲,從而龍虎交匯,成就了上品金丹。

據聞當時破天劍門的掌門,成就中品金丹多年的宗師抱一子,在穆玉衡金丹穩固後,曾經上門稱量其實力,過程無人知曉,而他返回宗門後,只說了一句:「我不及她遠誒。」

僅僅一甲子後,抱一子鬱鬱而終。

以初成金丹不足三十年的修為,就讓抱一子如此感慨,在典籍境界描述有限的情況下,上品金丹被傳得神乎其神。

而且之後穆玉衡僅僅百年,就水到渠成地進階陰神,讓人歎為觀止!

想不到今日還能再看到一位上品金丹宗師?眾人震驚異常地看著閔蒼鴻,他在金丹之前,一直是聲名不響,不像穆玉衡那般天才橫溢,僅僅是劍法不錯、實力頗強的神魂高手,但在破天劍門中也排不進神魂前三,可居然卻不聲不響地成就了上品金丹!

到底成就上品金丹需要什麼條件?!

閔蒼鴻看著神色灰敗的高東樓,微微笑道:「不能堅定自己道路之人,談何成就上品金丹?當年指點我頓悟的那位前輩高人就說過,在上品金丹眼中,中品金丹、下品金丹不過是土狗瓦雞。出手吧,高師兄!」

真的是上品金丹!

高東樓身與劍合,青色劍光一起,卻沒有向閔蒼鴻斬去,而是轉身遁逃,劍光劃破天際,隱隱有雷聲傳來。

「跑了?竟然跑了!」包括閔蒼鴻、虛墨月在內,所有觀戰之人,都沒想到高東樓會不顧金丹宗師體面,直接逃遁,不知該說他有決斷好,還是無恥好。

回過神來,閔蒼鴻劍光一閃,銜尾追去。

虛墨月好笑又好奇,遁光將弟子們一裹,緊跟而去,想看看最後是怎樣的結局,其他神魂、引氣高手,亦是遠遠跟著,同樣好奇萬分。

兩道青色劍光一前一後飛遁著,像是兩道青虹,高東樓劍遁之速比初成上品金丹的閔蒼鴻快少許,但細微掌控卻不及閔蒼鴻,被追得上天無路、下地無門,想返回宗門開啟陣法都不可得。

漸漸的,高東樓到了修真界邊緣,能夠周旋的範圍越來越小,看起來難逃一戰。

但高東樓亦有梟雄之心態,看著似乎淡了不少的迷霧,一咬牙,直接就遁了進去,依仗著迷霧內的空間裂縫周旋,當能擺脫閔蒼鴻,只要不深入太多,找不到路返回,就問題不大。

可是當高東樓飛入迷霧後,遁光是戛然而止,他險些驚訝失聲:「空間裂縫都哪去了?!」

那些細小的、黑色的、猙獰的、恐怖的空間裂縫,全部消失不見,只殘留淡淡的,無法阻止神識的霧氣。

而神識範圍內,皆是如此。

緊跟著飛進迷霧的閔蒼鴻,同樣很驚訝,劍光停住,並未選擇動手,而是仔細查看起來,其後趕到的虛墨月震驚之餘,神色有些奇怪,若有所思中帶著淡淡的期盼:「師父當年去迷霧之外尋找大道,不知如今怎樣了?」

等到那些神魂、引氣高手趕到,閔蒼鴻忽然開口:「高師兄,當年你未下殺手,所以我今日也沒打算過要擊殺你,僅僅是想和你堂堂正正分個勝負。既然出現這詭異之事,不如大家打和,聯手往迷霧之外探上一探,找出緣由。而且若外面真是上古禹余天殘留的另外修真界,很多材料、靈草、丹藥、典籍、功法的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高東樓被這麼一說,心頭大熱:「煉製紫陽蘊神仙丹需要的靈草、延壽丹藥……」

於是他笑道:「閔師弟你成就了上品金丹,師兄我非是你對手,就此認輸,你若想當破天劍門掌門,儘管開口。」

「即使外面有修真界,也不知好壞,若我們三位金丹宗師聯手,自保之力能強上許多。」虛墨月點頭贊同道。

能成就金丹,三位心性都不算太差,很快就達成了道心誓言,神魂、引氣高手們也願意追隨他們,畢竟外面意味著很多,說不定就有夢寐以求的仙丹靈藥!

壓下心頭火熱,佔了修真界絕大部分的這些修士們小心翼翼地往迷霧外摸索而去。

一路之上,順暢得出乎意料,那些恐怖的空間裂縫消失得無影無蹤,就像它們從來未曾出現過一般,僅僅幾天後,三位金丹宗師就幾乎同時發現了一個不小的島嶼,島上妖獸出沒,不少修士或聯手,或單獨地獵殺著妖獸,採集著靈草、材料等。

「最高只是引氣修為,大部分是出竅,還有少量養氣。」高東樓神識一掃,就看出了那些修士的境界,心中是長長鬆了口氣,他最怕的是到了這外面的修真界後,發現金丹遍地走、陰神不如狗,或者妖獸兇猛,奴役人族。還好沒出現這種狀況!

虛墨月悄悄引動了師父留下的一張陰神級數符篆,看能否聯繫到她,同時放鬆了許多地道:「或許這處修真界也未恢復上古氣象,那樣我們就有足夠的實力佔據一方了。」

跟隨來的神魂、引氣高手也都暗地裡鬆了口氣,還好這外面的修真界沒超出想像太多。

這麼一大群修士沒有掩飾氣息地遠遠飛來,島上的修士們再遲鈍都已經發現了他們,可金丹威壓下,全部無力遁逃,只能眼睜睜看著對方飛臨。

高東樓看著修為最高的那位引氣境界修士道:「這位道友,我等迷失了方向,不知此處是何地?」他有些謹慎,不敢直接搜魂,怕平白無故招惹了大仇家。

那位引氣期修士李文夫見是金丹宗師相詢,忙畢恭畢敬地道:「回稟前輩,此處是墜星海外海,接近火焰群島海域。」

「我們無涯海域修真界現在叫墜星海了?」高東樓、閔蒼鴻等修士都泛起了這個念頭,「也對,上古時天上星辰墜落此地,才造成了空間裂縫和迷霧,使得內外隔絕,難怪叫墜星海。」

見確實是在禹余天,他們又放鬆了一些,剛要繼續問這方修真界的勢力分佈、何處有靈草種植等事情,忽然就感覺到一股恐怖、危險、壓迫的感覺從遙遠處降下。

閔蒼鴻等紛紛抬頭,只見天上有一顆真正的星辰,拖著長長的焰尾,轟然落下,其方向就在這片海域!

「星辰墜落!是星辰墜落!」不少神魂、引氣期高手倉皇地喊道,他們從小被傳聞故事熏陶,對於造成了無涯海域除廣陽仙府護持之地外全滅慘狀的星辰墜落,是印象深刻,隱含著深深的畏懼。

這非是人力所能擋!

高東樓、虛墨月、閔蒼鴻等臉色煞白,想不到剛回到禹余天修真界,就遇到此等大難,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但這時,一輪紅日憑空浮現,猛然向上,與星辰相撞。

幾個剎那後,星辰消失,紅日往上飛遁而去。

李文夫一直都很平靜,他看著眼前這一大群臉色慘白、恐懼外露的修士,非常奇怪,尤其裡面還有幾位金丹宗師,不由疑惑開口:「兩位真人鬥法而已,前輩你們何必如此畏懼、絕望?」

「啊?真人鬥法?!」虛墨月愕然反問李文夫。

李文夫更加奇怪,但對方乃金丹宗師,不得不回答:「應該是兩位陽神真人在鬥法。按照蓬萊派石真君的法旨,真人鬥法盡量在半空,盡量不要波及一般修士和凡人,鬥法時最好將陣法類仙術開啟,免得餘波外洩,所以只要不是西荒深處,真人們鬥法都會謹遵石真君法旨,我等已經少有被波及了。」

陽神真人?那不是廣陽仙人那一級數的,長生久視的真仙?!高東樓、虛墨月等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他們的修為真是恐怖,舉手投足間竟然能引動真正星辰墜落!

還有蓬萊派石真君是誰,看起來很厲害的樣子,那些真人都要謹遵他法旨!

一片安靜中,虛墨月的二弟子薛靈珊帶著恐懼情緒和哭腔地道:「師父,我們回家吧,這裡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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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四章 無善無惡返太初

被薛靈珊的話驚醒,閔蒼鴻神色間變得有些振奮,他用神識對虛墨月、高東樓等道:「想不到禹余天修真界還保留著上古氣象,有不少長生久視、法力無邊的真人,甚至還有那等元神寄托了大道的天仙,真君,那可是對天仙大能的敬稱!」

虛墨月也回過神來,感歎道:「也對,當年天上星辰墜落,對我等無涯海域的修士來說,是滅頂之災,多虧了廣陽仙府應激而發,但上古禹余天,天仙、真人眾多,隨手就能將星辰擊毀,何懼它們墜落!」

高東樓,以及其他神魂、引氣高手,還有點畏懼、退縮和猶豫之意,畢竟以他們的修為、境界,在本身修真界,那是一方豪雄,可在禹余天中,只能算是低階修士中的高手,地位不可同日而語。

見他們這樣,閔蒼鴻哈哈一笑:「諸位道友,還記得歷代陰神尊者坐化前,最常說的一句話是什麼嗎?」在最初紫陽蘊神仙丹的靈草還未絕種時,有好幾位金丹宗師是靠此成就了陰神。

「前方已經沒有道路了……」一位神魂高手脫口而出,這句話在修真界中流傳甚廣,帶給眾位修士淡淡的絕望和惆悵之感。

閔蒼鴻指了指身後,溫和中帶著深深地嚮往和沉醉:「前方還有路!有著明心見性、得道長生的通天道路!有各種功法、器物,有無數前輩高手,這樣充滿生機、蓬勃向上的修真界,難道你們就不嚮往嗎?難道你們想一輩子止步在引氣、神魂,或者金丹?」

他繼續道:「成就上品金丹後,我以為這輩子能到陰神尊者,得享一千二百載壽元就滿足了,但今日,看到陽神真人們的神通廣大,想到他們的長生久視,我就很開心,作為修道之人,最絕望的莫過於沒有道路,看不到方向,現在有了這條直指大道的路,哪怕再艱難、再危險,我亦想走下去!諸位,你們想嗎?」

對道路的絕望、感歎自身的惆悵在閔蒼鴻身上已經一掃而空。

在封閉修真界中,能修煉到引氣和神魂的,哪位會沒有點野心,沒有點對死亡的恐懼,而且從小受上古神話熏陶,修真證道、長生久視,在他們心中已經是深深扎根,只不過礙於環境,將這當作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如今,夢就在眼前,觸手可及,絕大部分引氣和神魂高手,畏懼和猶豫都漸漸消散,就連薛靈珊也不例外。

是一輩子行屍走肉般地過完,渾渾噩噩地迎接死亡,還是追尋心中嚮往,參悟大道,長生久視,百折而不撓,縱死而無悔?

這個問題,他們都還沒有堅定決心,不過他們相信,若禹余天還保留著上古氛圍,以他們目前的境界,真要修煉不下去了,找一處偏僻所在,享受一世榮華富貴等還是很容易的,而且在這種修真界中,指不定哪天就得了大機緣、大奇遇!

「既然有得道長生的真人,那想來煉製紫陽蘊神仙丹的靈草不會缺乏。」高東流冷峻的臉上露出一絲欣喜的笑容,陰神尊者可是僅次於真人的,「而且空間裂縫已經完全消失,那就算我們退縮回去,要不了多久也會等到外面修士的進入,大勢如此,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則亡。」

幾息之後,無涯海域出來的這一大群修士就有了共識,要在外面修真界中修行。

不過在此之前,需得多打聽消息,免得一不小心就得罪了長生真人。

閔蒼鴻笑著對李文夫道:「這位道友,我等初到這火焰群島海域附近,不知剛才打鬥的是哪兩位真人?」

李文夫慌忙道:「前輩是金丹宗師,哪能與我道友相稱,晚輩李文夫。剛才鬥法的有一位是天火門耀陽真人,渡過了三次天劫的大人物,另外一位,晚輩就不知曉了,估摸著是他的仇家。」

「三劫陽神,那可比廣陽真人還厲害!莫非這天火門是禹余天有數的大宗門?這裡是修真界核心?」眾位修士不由得如此作想。

高東樓沉吟了一下,謹慎地問道:「李小友,這火焰群島海域還有哪些大宗門?你也知道我們是迷失了道路,初臨這裡。」

李文夫深深看了他們一眼,忽然呵呵笑道:「幾位前輩,你們應該是剛到我們禹余天吧?」

「啊?」自以為問得很小心,想不到居然直接被這引氣修士點穿,高東樓以及其他修士都一下愣住。

李文夫不甚在意地繼續道:「連幾大宗門都不知曉,你們看來不是從其他大千世界來的,莫非是某處小千世界中走出的?」

原來我們這種人,是司空見慣的……所有修士都微微一窘。

放下擔心,虛墨月趕緊道:「正是。還請小友告知我等目前禹余天分為哪些地域,有哪些大宗門,各自位於何處,我等自有厚禮相謝。」

李文夫見有厚禮,頓時精神奕奕、神采飛揚:「其實前輩你們無需厚禮相謝,隨口指點晚輩幾句就夠了。提到我們禹余天,首先不得不提的就是蓬萊派、廣寒宗,它們都是自開洞天的超級大宗門,門中有好幾位天君級數的人物鎮壓。」

「天君?莫非是指天仙真君?」閔蒼鴻確認道,這個稱呼在廣陽真人殘餘典籍中沒有見過,但卻能顧名思義。

同時他們神識之間交流著:「原來天火門在禹余天中還排不到最厲害的那一層次。天仙之威,又該是何等恐怖?」

李文夫點點頭,神色間現出幾分嚮往:「正是天仙真君。而且……」

他話還未說完,整個天地忽然一暗,一道紫色雷霆,帶著恐怖的氣息,從天而降,照亮方圓百萬里,光是感覺到,就讓閔蒼鴻、高東樓等心神顫抖,恐慌不已,這只是一種本能的反應,但卻遠遠勝過剛才星辰墜落。

雷霆劈下之地在他們東北方的遠處,當其將要劈到他們視線以下時,九道超然脫俗、無形無質的清氣憑空出現,向上悠然一刷,就將紫色雷霆刷滅,而這九道清氣也黯然消失。

這時,閔蒼鴻最先回過神來,向李文夫問道:「那是?」

李文夫沒吃過豬肉,也沒見過豬走路,可在三島海域、火焰群島海域修行的他,早就聽過不少傳聞,比起無涯海域出來的這群修士,算得上見多識廣,他有振奮和顫抖地道:「這是第四次天劫,九霄神雷劫!那裡是瀛洲派,宵真子前輩要衝擊天人境界了!」

這就是第四次天劫,好恐怖!好威風!

想不到剛剛出來,就能見到三劫陽神真人渡第四次天劫,衝擊那高高在上的天仙境界,於是閔蒼鴻等修士消除畏懼,振奮、歎服、好奇地看著九霄神雷接連而下。

第七道天雷悠然落下,流光溢彩,帶著青玉色澤,燦爛而美麗,不過其中蘊含的虛影卻分外古怪,其成陰陽魚模樣,不過一邊彷彿無窮無盡的善意所凝結,讓人看到就心情舒暢、精神振奮,一邊則幽深漆黑,像是人心底潛藏著的種種惡念。

兩者交融混合,似乎想混為一體,但卻差了少許,難以運轉太極,合二為一。

這時,從下往上飛去的,不再是太初先天一氣,而是一道至沉、至暗、至陰、至穢,充滿靈性,猙獰恐怖的黑色魔氣,其威力極強,竟然直接將那天雷化入己身!

李文夫愕然道:「不是宵真子前輩嗎?怎麼成了魔道高人渡劫?!」

閔蒼鴻不知瀛洲派底細,不很明白李文夫為何如此驚訝。

瀛洲派內,歸元子臉色微變,歎息一聲:「不管你前世為何,只要今生未違背門規,不危害宗門,就還是我瀛洲派弟子。」

第八道天雷轟然降臨,裡面儘是扭曲的道種文字,除了善、惡等神意外,還有著無形無質清氣凝結成的神意,正是先天太初大道!

這次是黑色魔氣、九道清氣齊齊飛出,將天雷接下,它們之間似乎開始有融合跡象。

虛空裂開,虛無混沌中,「太宵化道雷」帶著玄之又玄的感覺,劈了下來,它周圍空間急速變化,後方一邊是無窮無盡善意凝結的世界,一邊是種種惡念化為的一道漆黑之氣,它們彷彿就是無形無質的善和惡本身!

前方則是一道不沾染世事,不在天地間的清氣,其像是存在於宇宙開闢前。

滾滾魔氣襯托著九道清氣,對比鮮明而詭異地往上迎擊太宵化道雷。

不過就在這個時候,虛空中忽然裂開了一道縫隙,一隻深沉、漆黑的大手伸出,魔氣滔天地抓向那猙獰恐怖的靈性黑氣。

魔手所向,太宵化道雷和黑氣、清氣都停滯在了半空,就像一幅美妙的畫卷!

這等威勢,這等凝固時光的手段,完全超出高東樓、虛墨月等人想像,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這可比那讓自己等人心神顫抖、畏懼異常的第四次天劫高出不知多少層次。

竟然連時光都能停滯!

愣神之中,他們看到,從東北遠處海域的另外一個方向,施施然飛來一道白色劍光,其略微黯淡,似乎沒有變化,但就是這麼普普通通的一劍,卻無法阻擋般地斬在了那巨大魔手之上。

魔手當即斷為兩截,消散為碎片,毫無抵抗之力。

而裂縫之中,滔天魔氣翻滾,似乎醞釀著更加恐怖的一擊。

不過其卻晚了一步,在太宵化道雷中,黑氣、清氣是混為了一體,傳出了淡淡無善無惡、不沾紅塵的感覺。

更加清新、更加超然的一道清氣浮現,將太宵化道雷完全擊潰,一點點元神憑空產生,現出了宵真子的模樣,清秀淡然,他對著飛劍所來的方向深深行了一禮:「多謝石真君相助!」

翻滾的魔氣見狀,也平息下來,一道陰沉的聲音傳出:「石軒!嘿,不錯!很好!」聲音宏大,傳遍四周。

接著魔氣消失,裂縫消失。

過了半天,閔蒼鴻等才回過神來,他問著李文夫:「剛才那一劍可是蓬萊派石真君飛來的?」

他從未見過這等劍術,其彷彿沒有絲毫變化,真是匪夷所思。

其他人則驚歎於天人境界的恐怖,不愧是天仙!

李文夫與有榮焉地道:「正是石真君,他可是渡過了四次衰劫的大能人物,距離半步金仙只有一步之遙,乃我們禹余天目前境界最高的天君,而廣寒宗孟真君是三劫大能,呵呵,她以前是禹余天第一人,威壓本方大千世界一萬多年,直到石真君異軍突起,在短短八千年出頭中,一路突飛猛進到了現在境界。」

高東樓、虛墨月、薛靈珊等都覺得自己念頭有些不夠用了,四劫天仙,三劫天仙,那是廣陽真人都得遙遙仰望的存在,典籍上只是提了天人五衰少許:「原來那就是四劫天君的實力……」

又從李文夫身上問了許多事情,差不多瞭解了禹余天現狀後,閔蒼鴻等金丹宗師正準備帶著引氣、神魂高手們往潮汐坊去,那可是東海一等一的繁華所在。

但高東樓忽然想起一事:「陸祖師曾經留下遺言,說昔年一起入廣陽仙府的還有一位神秘修士,他後來穿過空間裂縫到這外面來了,直到成就金丹才返回,陸祖師的劍光分化就是得他指點才練成,他坐化前一直念念不忘後面還有哪些劍術境界,讓我等後人若有幸遇上這位前輩,一定得問上一問。」

「他能在這外面成就金丹,劍術也出眾,很可能名聲不小,說不定都機緣巧合成就了元神,活到了現在,不如問問這李文夫認識否。」

他拿出一根玉簡,將此事對閔蒼鴻、虛墨月說了一遍,惹得他們好奇不已。

「陸祖師留下的玉簡,只有掌門能看到,我僅知道陸祖師得過神秘高人指點。」閔蒼鴻笑著點頭道。

虛墨月則若有所思地道:「若是指一起入廣陽仙府的那位前輩,我們觀海派亦有畫像殘留,可惜被我師父帶走了。」

「李小友,這是一些酬謝,對了,你是否認識這位前輩?」高東樓將玉簡激發,現出了一位青色道袍的年輕修士,瀟灑出塵,含笑而淡然。

李文夫大張著嘴,看了看眾人,又看了看眾人,最後才奇怪而驚訝地道:「這不是蓬萊派石真君嗎?!」他在潮汐坊中曾經見過石真君畫像。

「什麼?!」高東樓、虛墨月等全部張口結舌。

閔蒼鴻震撼之中,喃喃自語:「這不是指點我的那位前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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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五章 送上門來的收穫

西荒珍寶之地,天機城。

一位容顏清秀絕倫,帶著淡淡慵懶意味,顯得頗為成熟大氣的美貌女子,正從其租賃的洞府緩步走出來,她見附近無人,頓時就不顧形象地將雙手往上伸了伸,很是愜意地瞇著眼睛道:「總算將仙術修煉上來了,從出竅開始,我就沒閉過這麼久的關!好想念葬花樓的百花酒,我得去好好喝上一壇。」

話音剛落,就有一道遁光飛過,看到她之後,悠然落下,現出一位中年男子,他很是恭敬地道:「晚輩拜見穆真人,您出關了?」

他與這位穆真人洞府相近,知曉其成就陰神五百年出頭就斬斷虛妄、踏破了生死玄關,乃散修中出類拔萃的人物,日後未必不能走到天機城城主魏帛書這等境界。

穆玉衡慌忙將雙手背起,很有前輩真人風範地點了點頭道:「剛剛將幾門道術提升到了仙術。譚道友,最近西荒沒出什麼大事吧?」

「怎麼會沒出大事!」譚唯真神色變得很興奮,「一個月前,星河道祖別府在西荒外圍深處出世,引來諸多四劫天君搶奪,甚至有四位道君降臨本方大千世界!」

穆玉衡貫來好奇心重,忍不住辟里啪啦問了諸多問題:「那後來如何?是哪位道君得了道祖別府內的寶物?呵呵,或者是哪位四劫天君機緣巧合,左右逢源,生生趁幾位道君互相交手的機會,得到了別府內最重要的寶物,嗯,如那《星河真法》?」

她可想不出來,除抓住這個機會外,四劫天君還有從道君級數人物手中搶到寶物的可能,即使如此,那也必定是險之又險,生死一線,千鈞一髮。

「算得上是皆大歡喜吧?」譚唯真說出個穆玉衡預料之外的答案,「當時是蓬萊派那位龍女真人明輕月,機緣巧合下開啟了星河別府,所以她最先進去,而之後趕來的四劫天君,還有幾位道君,則都被恰好在西荒內層的蓬萊派石真君阻住。」

穆玉衡就像在聽故事的小姑娘,本來慵懶半瞇的眼睛一下睜大:「怎麼可能?那可是道君!石真君他才渡過天人第四衰多久?不會我閉關的這百年中,他就渡過道心之衰了吧?!」

「據聞石真君是靠自身劍術,引動了西荒內層殘留的誅仙劍陣力量,在星河別府前布下誅仙劍陣,生生將四位道君、諸多四劫天君阻住。」譚唯真說起自己從天機府中打探來的消息,嚮往而崇敬地道,「石真君不愧是不世出的劍術大家!誅仙劍陣不愧是諸天萬界第一仙陣!」

穆玉衡遙想那番場景,臉頰微紅,神色間頗有幾分崇慕和與有榮焉:「原來是這樣。當時不知會是怎樣壯觀的場面,真是讓人心嚮往之。以初入四劫的實力,靠殘餘誅仙劍陣生生擋住四位道君,這可是諸天萬界少有的壯舉。」

「那可不是!」譚唯真很是贊同,「不過道君畢竟是道君,石真君僅僅阻擋了幾個剎那,終於還是被攻破誅仙劍陣。」

他得到的消息,是經過多人流傳,與原本相差有點大。

穆玉衡有點緊張地問道:「那後來怎樣了?!」

「關鍵之時,明真人將星河別府內所有寶物全部丟出,讓它們四散而飛,更將《星河真法》當眾展示,這才讓四位道君滿意而歸,其他天君亦各有收穫。呵呵,《星河真法》主聖德,果然是澤被諸位修士,可惜晚輩的實力不足以進入西荒外圍深處,否則很可能就拾到一件純陽法寶或五六階以上的秘寶了!」譚唯真很是遺憾地道。

接著他悄悄道,「其實另外還有一個傳聞,就是誅仙劍陣被破時,天外飛來了一口誅仙劍,這才將四位道君震住。」

穆玉衡失笑道:「知道了,知道了。」她是半點不信,真要天外飛來一口誅仙劍,那四位道君哪還留得下性命離開西荒,以訛傳訛罷了。

又交談許久,看到譚唯真離開,穆玉衡眼神中透著欣喜和崇慕地想道:「雖然還是被道君攻破了劍陣,但能阻擋四位道君聯手幾個剎那,亦是諸天萬界如今所有四劫天君裡的獨一份。」

就這麼呆呆出神許久,穆玉衡才想到自家是準備去葬花樓祭肚中酒蟲的,不由失笑搖了搖頭,可她剛要起步,忽然就感覺到身上一塊玉珮開始發熱:「我家小徒弟從墜星海內海出來了?」

保密起見,穆玉衡返回洞府,開啟禁制後才將玉珮激發,等她看完虛墨月傳來的消息,神情古怪,似笑非笑:「本來打算這次閉關之後,就返回墜星海內海,將觀海派以及其他願意出來的修士都遷出來,誰知那裡的空間裂縫竟然全部平息了,說起來,我家小徒弟都有五百歲出頭了,我還為她準備了一些延壽丹藥的。」

她離開觀海派,是在成就陰神百多年後,當時虛墨月才引氣期的境界,不到五十歲,這轉眼間,就四百多年過去了,不過自己也得償所願地成就了元神。

念頭轉動間,她眼神變得柔和,看著洞府內掛著的一張畫像輕聲道:「平息了墜星海內海的,會是你嗎?蓬萊派石真君。或者我該叫你一聲點醒我、讓我能勘破虛妄的老師?」

……

通天界域,某個大千世界。

在其核心的本源空間內,有一位披頭散髮、遮住顏面的男子,其正盤腿坐於此地,週身恐怖魔氣纏繞,它們不停鼓脹收縮著,顯得分外嚇人。

他忽然站起,陰沉嘶啞地喊道:「石軒,你竟然敢阻本座得《太始天魔冊》,本座要將你元神禁住,用陰火灼燒萬年!」

他一邊喊著,一邊右手揮舞,就要施展魔功,但這時一道淡黑的光芒亮起,他的右手法力就被禁住,原來有一根看似普普通通的鎖鏈鎖在他的右手上,而他的左手、雙腳,皆有這麼一條淡黑色鎖鏈。

鎖鏈極長,看不到頭,深入了本源空間。

無法發洩,這男子頓時咆哮起來,將四根鎖鏈扯得東搖西晃,卻不能將其扯斷。

大千世界在那男子咆哮發瘋時,是猛地搖晃起來,就像發生了波及整個大千的地震,不過地震不算劇烈,諸多凡人翻了個身,很是習慣地又繼續熟睡。

原來這四根鎖鏈是分別繫在了撐天四柱上。

那男子所在位置對應的上方,有一座山峰,其乃一處洞天的入口。

漆黑魔殿內,幾位天君聽到陣陣魔吼咆哮,都是面面相覷,苦笑不已。

其中一位籠罩在幽暗魔氣裡的天君感歎道:「老祖又發瘋了。本來看起來有所恢復的,要不然本座也不會半松『鎖神魔鏈』,讓他出手搶奪《太始天魔冊》。」

「道心之衰,縹緲莫測,若非本宗兼修心魔大法,老祖連恢復少許都辦不到。」另外一位天君搖頭道,「還好本宗前幾代祖師與『吞世魔君』有些因果,求肯到他施展手段,用惡之大道本源煉製了這似仙術非仙術、似秘寶非秘寶的『鎖神魔鏈』,否則幾代祖師陷入道心之衰後,說不定已經將本宗完全摧毀。」

這鎖神魔鏈,就類似於半步金仙加持的時空道標之門,只不過時空道標之門是最特殊的一種,其餘類似事物,都需得每隔千年重新加持一次,使用頻繁的話,會縮短間隔,相當於借用半步金仙的少許力量。

「你們去替我殺了石軒,殺了蓬萊派的天君、真人、弟子,一個也不要放過!」咆哮聲遠遠傳來。

「陷入道心之衰的四劫大能,真是無法理喻。」有魔道天君嘴角微微抽搐地道,「本座還是出去遊歷好了。」

……

天涯海角樓內。

石軒手一伸,三才滅法劍就飛了回來,落到掌心,這一個月來,自己是嘗試將諸般劍法變化凝練如一,可惜任重而道遠,僅僅是有其形,而無其神,不知還得花費多少年的苦功,方能練成。

而石軒另外一隻手中,把玩地卻是一套漆黑的書卷,共分九冊,封面上是各種各樣的惡念凝聚而成的五個篆字:「太始天魔冊」。

在二十多天前,宵真子上門拜見,求石軒護他渡第四次天劫,因為他通過上輩子遺留的一些手段,發現有魔道天君在窺探自己,疑似和《太始天魔冊》相關,於是打消了去偏僻大千世界渡劫的打算,想著反正自家底細已經被石軒所知,乾脆就過來求肯。

與瀛洲派交好多年,加上玉婆婆還欠了太始魔祖一個人情,石軒點頭答應了下來,不過明說若是魔君來搶,自己是阻擋不住。

宵真子亦是光棍,將《太始天魔冊》凝練出來,交給了石軒,道若是魔君來搶,直接將這書冊給他便是,若不是,這門無上功法就任由石軒觀看一遍,反正他知道以石軒目前的境界,以及深厚背景,不可能再轉修《太始天魔冊》了。

而這對石軒倒是意外之喜,其他自己都不在乎,吞噬和混洞相近,有助於自己體悟後天混洞大道,而心魔更是先天末運大道的反面,對它的瞭解加深,有助於自己證見先天末運大道的真意。

日後滅運圖錄中選擇哪條先天大道為相反道種,石軒目前並沒有打算,全心全意在陰陽大道上,否則道心不純,根本無法合道。

只有合道之後,石軒才會去考慮這個問題,到時候哪條大道自己體悟最深,距離合道最近,就選擇哪條,不會因為其他人而有所動搖。

墨景秋不行,玉婆婆也不行!

大道之路,從來沒有「謙讓」兩個字!

所以有機會在某條大道上更進一步時,只要不違背本性,石軒就不會放過。

當然,以石軒的本性,真有這麼一天,亦不會對她們下殺手,使絆子,而是與她們比上一比,看誰先合這條大道,若連這點自信都沒有,石軒和她們就絕對走不到合道境界!

道心堅定如此,不會更改,但石軒還是發覺,自己現在有意無意,很少用四象滅世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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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章 因勢利導效果佳

石軒掌中《太始天魔冊》無風自動,翻到了其中一卷,上面沒有文字,密密麻麻的全是人心鬼蜮,至深至惡,正是《太始天魔冊》之《逍遙心經》,無上心魔大法,需得用「心」來讀,才透過種種險惡念頭,看見「逍遙」,非如此,不足以駕馭心魔。

天涯海角樓中,一片安靜,但並非只有石軒一人,蓬萊派幾位三劫陽神真人都在,因為宵真子渡第四次天劫就在本方大千世界,而且石軒早就推算出他渡劫的準確時間,所以讓幾位三劫陽神真人返回,親眼見識一番九霄神雷,體會蘊含大道之力的天劫是怎樣。

這對他們日後的第四次天劫多有裨益。

莫淵、林洛、楚綰兒都目睹過孟霓裳提前渡第四次天劫,但當時他們境界都還不夠,而且北極距離蓬萊派的距離,可比瀛洲島距離蓬萊派的距離遠多了,所以能夠感悟的實在有限,這次親眼看到宵真子渡九霄神雷劫後,各自都感受頗深,閉目靜靜參悟。

夏景、謝方偉和明輕月渡過第三次天劫雖然都不足千年,但初次目睹,很是震撼,都若有所思地回味、體悟著。

過了片刻,《太始天魔冊》停止翻動,自行化成點點漆黑光芒消散,石軒抬頭見他們的模樣,笑了笑,並未打擾,而是耐心等待著。

許久之後,幾位陽神真人一一清醒,謝方偉溫和地感慨道:「蘊道、種道、化道,步步深入,沒有觸摸到一絲大道神髓,那是十死無生,難怪羅浮仙門舒前輩這等積年的三劫陽神真人,都隕落在了九霄神雷劫下。」

舒笑天是在兩百多年前意外引發九霄神雷劫而身死道消的,當時蓬萊派幾位三劫陽神真人,只有夏景、謝方偉和明輕月在門內,不過他們都是閉關祭煉本命法寶,等知曉時,天劫已經結束。

「能夠有一門越階仙術,助修士觸摸大道神髓,真是彌足珍貴。」天劫降臨之前,石軒就將宵真子的來歷,以及秦升修煉的是《太始天魔冊》,並且已經渡過第四次天劫,成就天人等事情,一一告知了本門幾位真人,所以目睹宵真子善惡合一,寄托先天太初大道後,林洛是不由自主這麼感歎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楚綰兒、明輕月都不好意思發言了。

在座六位三劫陽神真人中,楚綰兒從最初開始,就修煉的是《神霄洞真得道寶經》,其中「十方毀滅」仙術能在這關隘真正越階,助人觸摸先天毀滅大道神髓。

楚綰兒雖然堅定地想走先天時光大道,但這兩千多年裡,機緣巧合下,還是將「十方毀滅」提升到了五階仙術,觸摸到了一絲先天毀滅大道的神髓,以此為憑依再去照見先天時光大道神髓,就事半而功倍了,比起其他陽神真人要容易不少,畢竟是由同一門功法而來。

明輕月則是得到了完整的《星河真法》,等閉關將根基完善,就能夠修煉真正的越階仙術「星斗入天河,水清聖人出」,到時候觸摸的先天聖德大道神髓,亦是她想走的道路,比起楚綰兒還要輕鬆不少。

而其他三位陽神真人,莫淵是一如既往的冷面冷口,沒有話說,夏景和謝方偉雖然有些感慨,但礙於渡過第三次天劫不足千年,對於觸摸大道神髓的艱難,還沒多大體會,所以不如林洛感同身受。

石軒這時候卻微笑道:「林真人,其實本門不就有一門真正的越階仙術,《神霄洞真得道寶經》上的『十方毀滅』。對了,江真人在年前已經重新成就元神,目前正在閉關穩固境界。」

「那倒要恭喜江真人了。」林洛、謝方偉、明輕月都露出真誠的笑容,莫淵也點了點頭,神色中透出一些欣喜,雖然很淡,可還是少有的在他臉上出現表情。

他們在蓬萊派成長的那段歲月,正是江真人鎮守宗門之時,形同半師。

「江真人現在修煉的就是《神霄洞真得道寶經》了,到時候可以借助『十方毀滅』觸摸到一絲先天毀滅大道神髓了。」石軒狀似不經意地笑著補了一句,淡淡的欣慰感流露。

此言一出,天涯海角樓內忽然出現詭異的沉默,楚綰兒和明輕月是不便於這個時候插話,而另外四位陽神真人都默不作聲,除了莫淵表情依舊外,林洛、謝方偉、夏景臉色都是變幻不定。

楚綰兒心中暗道:「祖師、林真人、謝師伯、師妹,他們怕是都有同一個念頭浮現,既然江真人能夠轉世重來,修煉《神霄洞真得道寶經》,並再次成就元神,那我們為什麼不可以?」

若修煉《神霄洞真得道寶經》,在天人這一關,毫無疑問要好走不少!

過了幾息,石軒似笑非笑地打破了這詭異的沉默:「師父、林真人、謝師兄、景兒,若你們想轉練《神霄洞真得道寶經》,需得早做決斷,我也好助你們一臂之力。」

莫淵還是毫無表情,但他眼睛是微微閉上,接著緩緩睜開,淡淡卻堅定地開口:「許真君能靠《神霄真法》觸摸雷、電大道神髓,足以證明並非功法有缺陷。既然功法沒有缺陷,為師道路如此,本性如此,只會一步步走下去,百死無悔。」

說完之後,他有些奇怪地又閉上了雙眼。

林洛臉色變幻許久後,忽然清嘯一聲,含著笑意道:「當年我是有機會轉為劍修的,但最後還是堅定著這《神霄真法》的道路,若今日重來,就是對我以往一切的否定,是對我本性的顛覆,我不知江真人為何能再次成就元神,但捫心自問,我要是面對天劫退縮,轉世重來,那絕無可能再證元神。呵呵,石軒你莫要再誘惑我,我心意已定!」

同樣的,說完之後,她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我渡過第三次天劫未久,不會連試都不試,就畏難而退。」謝方偉也做出了決定,夏景點頭附和道:「師父,弟子亦是這般作想,即使死在天劫下,也比臨陣逃脫好。」

石軒輕輕頷首,不再言語,只是看著莫淵。

幾息後,明輕月和楚綰兒都突然感覺到一絲玄之又玄意味在天涯海角樓內出現,她們集中心神查看,才發現是從莫淵身上傳出來的。

他整個人變得像是一道至剛至烈的雷電,帶動附近產生玄妙變化。

轟隆一聲巨響,上清神霄界內所有雷霆齊鳴,將天涯海角樓中這玄之又玄的感覺震散,莫淵這才睜開雙眼,不復面無表情,略微古怪和驚訝地看向石軒。

「恭喜師父你觸摸到雷之大道神髓。」石軒笑吟吟地起身道,一旦能觸摸雷之大道神髓,那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再次觸摸電之大道神髓了,畢竟雷、電非常相近,另外,光、電兩條後天大道亦如此。

林洛表情恢復,整個人顯得精神煥發,她失笑道:「原來這都是石軒你刻意安排,難怪你要在宵真子渡劫前,將《太始天魔冊》、秦升成就天人等事情告知我等,渡劫之後,又故意提及江真人之事。」

她起身向石軒正式而鄭重行了一禮:「多謝石真君。我道心有不小進步,雖然還未能觸摸雷、電大道神髓,但卻只有一步之遙了。」

謝方偉、夏景恍然大悟,他們自省心神,發現自家心性亦有進步,雖然礙於渡過第三次天劫未久,剛才的誘惑對於他們並不算太大,效果不如莫淵、林洛那般立竿見影,但有進步終歸是好事,因此一一向石軒道謝。

見莫淵亦有行禮之意,石軒趕緊側身,不敢受禮。見狀,莫淵只能淡淡開口:「為師修煉到如今,最值得驕傲的除了自家能堅定道路,成就元神,就是收了你這麼一個好徒弟。為師這些年,本性有所蒙蔽,倒是沒能看穿你今日這場戲。」

林洛附和道:「回想起來,才覺得你這誘惑之事,有些刻意,但我剛才竟然完全沒想到上面去,看來是道心被沾染,太過牽掛這些。」

謝方偉和夏景都輕輕點頭,第四次天劫的恐怖,讓他們亦是有所動搖。

「我並非早有安排,只不過是借宵真子渡劫之事,因勢利導,否則太過刻意,只會適得其反。」石軒微微笑道,「能受得住誘惑,方才能把持得了自身,從而走得更遠。」

寒暄了幾句,莫淵和林洛都要回去穩固心境,所以起身告辭。

楚綰兒見祖師離開天涯海角樓,這才笑吟吟地對石軒道:「師父,以前你不是常給綰兒講,祖師愛考驗你,愛磨礪你,明明說好地伏擊金丹宗師,都會晚到,害得你差點身死,只為了讓你學會事情突變、不在計劃中時該有的應對,想不到如今卻是換了你考驗祖師,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她話音剛落,就聽到了淡淡笑聲,卻是林洛遠遠所發,而莫淵則沒做任何表示。

……

六百八十六年後。

白色劍光一展,萬千變化幾乎凝練為一道至簡至玄的劍光,但還是差了少許,未能得盡全功。

石軒將三才滅法劍收起,開始思緒其接下來的安排。

經過幾百年的苦修,石軒三口飛劍、陰陽雷電類仙術都已經祭煉到了九階,「一劍破萬法」劍術的初步修煉也有了長足進步,而太極圖、陰陽二氣瓶的最後一層虛幻禁制亦祭煉完全,諸般準備妥當,該是外出磨礪道心,為天人第五衰準備的時候了。

不過在此之前,石軒得聯繫玉婆婆一次,向她請教,若自己成就半步金仙,該怎麼遮掩慶雲跟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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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11-14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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