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凰云化羽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血紅]巫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1
發表於 2013-5-1 18:30:08 |只看該作者
第九十九章 發動

  夏頡帶隊離開安邑的時候,正好夏王把重傷的安道爾一行人送離安邑的西門。安道爾他們將會利用巫陣直接回到海人的領地,原本根本不需要大開城門送行這個儀式。但是處於大夏遵循的那種古老的禮儀,夏王還是擺出了全副的儀仗,把安道爾他們送出了西門後,等得夏王返回了王宮,安道爾他們才又回到城內,利用巫陣離 開。

  他們本沒有藉口這麼快的離開安邑,但是旒歆的那一拳,給了海人使節團最好的藉口。當重傷的安道爾向夏王提出離開的要求,有點尷尬的夏王沒有考慮就同意了他的請求。畢竟,是大夏人打傷了外國的使節,還要強行把人家留在安邑作為人質,就算是夏王這樣暴虐的人,也不好意思作出這樣的行徑來。尤其海人挑選的一 批人質已經到了安邑,安道爾他們的去留,也就隨便吧。

  相比於安道爾他們大張旗鼓的離開,夏頡他們的出發就太隱秘了。一千名黑厴軍、玄彪軍中挑選出來的最強的戰士加上夏頡的一百巫衛,以及安道爾派遣的一百名海人的使節團護衛,一千多人分成了五十幾個小隊悄無聲息的出了安邑,相互間隔開了數十裏地,一路朝著南方進發。夏頡、旒歆、赤椋三人以及海人護衛的首領 穆圖領著百多人走在最前面,刑天大風兄弟幾個領著一批屬下走在最後一波隊伍中,這批特別行動成員用了自己最快的速度,朝南方趕去。

  原本刑天大風準備把黑厴軍、玄彪軍全部的人馬都帶上,發動一次規模浩大的戰役徹底摧毀該隱在南方建立的勢力,這個計畫卻被夏頡一口否決了。他們要去活捉該隱,首要的任務就是活捉他,發動一次戰役?誰能保證該隱能夠在那樣的戰場上活下來?數十萬大軍如何通過蠻王的領土?故而,在夏頡的建議下,按照前世夏 頡熟悉的特戰分隊的模式,組建了一支千人的隊伍秘密潛入南方,抓了該隱就算完成任務了。

  騎在墨麒麟那巨大的背上,左手虛攬著旒歆的腰肢,任憑白趴在自己頭上亂抓亂撓,夏頡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個叫做穆圖的彪形大漢身上。和安道爾、托爾他們這樣精緻纖細的海人貴族不同,這個同樣擁有海人貴族頭銜的大漢,連同他屬下的那些護衛,身材居然比夏頡還要壯碩高大得多,簡直就可以列為非人的種類。

  亂糟糟的黃色長髮、粗獷的臉帶著一種說不出的蠻荒氣息、幽光閃動的眸子簡直有如野獸一般、粗糙的皮膚彷佛一塊塊沒有經過打磨的獸皮,再看他們粗壯有力滿是繭子的手指骨節,夏頡豪不懷疑這群海人護衛擁有著和他們的外形相匹配的實力。

  剛聽托爾說海人為了表示對大夏大王的誠意,故而要派人參加對該隱的追殺,夏頡還不以為然。他不認為那些脆弱的海人能夠對該隱造成任何威脅,以該隱他們的速度來說,海人的那些武器也派不上什麼用場。只是當夏頡看到了穆圖以及他的一干屬下後,夏頡這才認識到,他們是和普通海人完全不同的一類人,他們絕對擁 有強大的肉體和閃電一樣的爆發力,絕對擁有可觀的力量。

  “穆圖,沒想到,你居然會是亞特蘭蒂斯的青銅貴族。你和普通的亞特蘭蒂斯人,可完全不像啊。”夏頡扭過頭去,看了一眼無比彆扭的騎在黑厴背上,死死的抓著面前的馬鞍架子,唯恐自己從黑厴身上摔下去的穆圖。

  穆圖身體不敢有絲毫動彈,他死死的盯著馬頭的正前方,大聲回答道:“我是青銅貴族,這是不久以前祭司們賜予我以及我的同族的榮譽。”言語之間,可以看到穆圖臉上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光彩。就見他冷笑了一聲,很是不屑的說道:“該隱,他們就是因為祭司們沒有給與他們同樣的榮譽,故而背叛了偉大的亞特蘭蒂斯。這群該死的爬蟲,他們,哼哼。”

  旒歆突然不安穩的在麒麟背上站了起來,上前了兩步踏在了那麒麟的腦袋上,雙手平伸開去,迎著撲面而來的狂風輕輕的哼起了歌謠。她的心情大好,這種南下抓捕一個小小的該隱,不過是讓她多了一次遊山玩水的機會,她的心情能不好麼?狂風大作,她的衣襟、發絲飄到了身後,帶著絲絲幽香撲打在夏頡和白的臉上,白 猛的打了個噴嚏,急忙縮回了夏頡的身後。

  輕輕的抓住了幾縷在自己臉上掃來掃去的青絲,夏頡瞪著穆圖看了半天,仔細的打量了一下他那比自己還高出一個頭的巨大身體,心裏有點好笑:“該隱他們的背叛,也是應該的罷?他們是你們的神殿祭司製造出來的怪物,也許你們只把他們當作了工具,任何一個有智慧的種族,都會產生背叛的願望。尤其,當他們的能力還超過了製造他們的人。”

  穆圖,以及穆圖身邊跟隨第一隊人同行的二十名下屬同時看向了夏頡。穆圖狠狠的揮動了一下拳頭,滿臉憤怒的咆哮道:“不,他是被製造出來的生命體,他就更加要明白,什麼叫做忠誠!戰士的忠誠和榮譽!這群該死的爬蟲,我要把他們徹底的撕碎!這些不完全完成體,他們居然背叛了偉大的亞特蘭蒂斯,這是一種原罪。”

  “你這樣的憤怒,是因為你們也是被製造出來的麼?”旒歆轉過身體,有如幽靈一樣迎風飄舞,在夏頡身邊隨著風卷上下飄蕩,滿臉冰冷的看著穆圖:“你們也是被製造出來的,因為該隱他們的背叛,所以引起了你們主子對你們的不信任,這對你們也是一種傷害?”

  聳聳肩膀,旒歆看著目瞪口呆的穆圖冷笑道:“我不知道亞特蘭蒂斯用什麼古怪的手法造出了你們這群畜生不似畜生,人不似人的東西。但是我畢竟是九鼎大巫,面前是否是一個真正的人,我還是分辨得出的。”

  急促粗重的喘息了幾聲,穆圖用驚訝的眼神看了旒歆半天,這才張大嘴吼叫起來:“是的,穆圖,還有其他的所有同族,都是在神殿被製造出來的強大戰士。我們是戰狼一族,最為忠誠的戰士,不要把我們和那些狡猾的奸詐的天生不完全的可鄙的爬蟲混為一談。我們的血脈中,唯一存在的就是戰鬥的欲望和絕對的忠誠!”

  “操,狼人?”夏頡下意識的罵了一句粗口,無比稀罕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起穆圖來。如果,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前世裏他看到過的一些資料裏提到過,那群狼人尊奉的所謂歷史上最強大的狼神戰士,就是叫做MUETO吧?

  夏頡有一種自己在看著歷史演變的荒誕感覺,也許,這能解釋為什麼前世裏狼人和血族之間是生死仇敵了吧?一個背叛了創造者的種族,以及一個極度忠誠于創造者的種族,他們之間還能有什麼好說的呢?穆圖他們的基因中,應該混雜的,就是來自於牙狼這種生物的遺傳因數吧?

  無聊的打了個呵欠,冷冰冰的旒歆又飄回了墨麒麟的背上,盤膝坐在了夏頡身前。她懶得再看穆圖一眼,低聲嘀咕道:“還算湊合吧,擁有八等到九等巫武的實力,就算不能給我們帶來多少幫助,起碼不會拖累我們。這群非人非獸的東西,可比大夏的那些精怪弱小得太多了。不過真有趣,海人能夠用人和野獸的血脈混雜制造出一個新的物種麼?”

  旒歆歪著腦袋在那沉思起來,眼裏一陣陣青光急速閃動,也不知道在盤算些什麼。一種怪異的氣息籠罩了整個急速前行的隊伍,夏頡本能的感覺到了一種不對勁,真是見鬼,可千萬不要讓旒歆想到了什麼稀奇古怪的主意上去。以黎巫殿對各種藥草、動物的研究,以黎巫殿對人體結構的認識,要說黎巫想要改造出什麼怪物 來,這是完全可能的事情。

  如今大夏的精怪,都是在山林中經過長久的歲月自動修練而成人形的。若是以後在黎巫殿可以批量製造精怪的話,這是什麼樣可怕的場景?

  夏頡正想要找點話題打斷沉思中的旒歆,前面帶著三名士兵充當斥候的赤椋突然撥轉坐騎飛快的跑了回來。遠遠的就聽到赤椋的叫聲:“夏頡大兄,前面有人堵上了道路,要我動手把他們都趕走麼?”

  有人堵上了道路?夏頡看了看左右,這裏是專供貴民和官員行進的道路啊,九州之內,有人敢堵塞這樣的官道麼?或者,是前幾天刑天大風他們大肆搜捕胡羯、東夷兩族的族人帶來的麻煩?前面是胡羯人堵上了道路,想要找大夏的人出氣不成?夏頡新念急轉,猛的從手鐲中抽出了自己的狼牙棒,朝著後面百名隨行的巫衛大 聲吼道:“全部戒備了,跟我去看看到底是誰這麼大膽子!”

  墨麒麟腳下升起風雲,離地三尺‘唰唰’的朝前飛奔。穆圖他們一行狼人看得目瞪口呆,眼珠子裏一片瓦藍瓦藍的只有羡慕和驚愕:“海神在上,一頭會飛的長了角的戰馬,這是什麼怪物啊?大夏人,果然是神奇無比的種族,這樣的坐騎也能找到麼?”興奮好奇之下,這二十一名狼人連忙催動坐騎,緊跟著夏頡沖了出去。

  赤椋騎著一頭怪異的四色角馬和夏頡跑了個並肩,滿臉眉飛色舞的他極其興奮的在馬背上翻了幾個跟頭,樂道:“那一隊人起碼有三五千人,千多輛車,還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只是他們的隊伍停了下來,把整條大道都堵上了,按照我說的,乾脆揍他們一頓趕走算啦,最多不過是一群貴民,哪里敢和我們多吱聲的?”

  夏頡嚴肅的看了飛揚跳脫的赤椋一眼,連連搖頭道:“仗勢欺人可不好,赤椋。欺負百姓可算不得好漢的勾當,要打,也要打和自己身份差不多的人才行啊。”借著這個由頭,夏頡狠狠的訓了赤椋一通,可不能讓這小子這一路上招惹出是非來。因為大軍要調動去東疆的關係,夏頡他們並沒能利用巫陣趕赴南疆,這一路奔波數十萬里,可要把赤椋這惹禍精給管住了才行。

  旒歆慢慢的很謹慎的靠在了夏頡的手上,歪著腦袋喃喃自語道:“夏頡,你說,把白變成這些海人的樣子,怎麼樣?以白的天生資質,如能直接改成人形,應該有鼎位大巫的實力了。”

  白渾身白毛猛的一哆嗦,慘叫一聲,連忙用兩條長臂抱住了夏頡的腰肢,渾身哆嗦的他,都不敢再看旒歆一眼。夏頡連忙用另外一隻手安撫了白兩下,整個身體卻突然一僵:旒歆這樣靠在自己的身上,算什麼呢?不過很快夏頡就反應過來,也許旒歆根本就不明白,這樣靠在自己身上看起來有多麼曖昧吧?他卻沒發現,旁邊 赤椋早就扭過了頭去,漫無邊際的吹起了難聽的口哨聲。

  這條大道再往前行了十幾裏,果然一大隊人馬停在了路上,亂七八糟的人圍成了一圈,把整條大道堵了個結實。隱約可以看到人群最裏面有人揮動著拳頭,可以聽到一個尖銳的喘息的聲音在大聲的咆哮:“給老爺我打死這個賤民,打死他!給我往死裏打!打死一個賤民,不過是去安邑令那裏交一個小銅錢的事情,給我打死 他!”

  墨麒麟和黑厴的速度多快,裹著一團風沙就猛的撲到了那人群外面,夏頡提起一口氣,大喝道:“你們是幹什麼的?敢在這裏擁堵官道,你們不要命了不成?給老子把路讓開!”夏頡聽得出來,那個叫嚷著要打死人的聲音,主人肯定是一個驕橫跋扈慣了的人物,自己若是不表現得強硬一點,還不一定惹出什麼事情來呢。

  配合著他野蠻粗魯不講理的咆哮,夏頡手上狼牙棒猛的一揮,‘嗚’,一陣狂風掃過人群,數十個勁裝小打扮的大漢立足不穩,被夏頡狼牙棒蕩起的狂風吹得踉蹌退開了十幾步遠,驚恐無比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整個官道上頓時鴉鵲無聲,這些人呆呆的看著夏頡,已經有人眼睛尖,看到了夏頡披著的那件長袍上三鼎大巫的標記。

  一聲輕輕的咳嗽,三名身穿黑色巫袍,胸口徽章上赫然標誌著二鼎標記的巫士顫巍巍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他們很是恭謹的朝著夏頡行了一禮:“這位大巫,我們無心擁堵官道,只是一名賤民居然跑到了官道上放肆惹事,我們雇主正在教訓他。有甚得罪處,還請原諒。”這話說得很客氣,夏頡三鼎大巫的徽章也就罷了,他坐下的那匹墨麒麟可不是什麼人都能弄到的,不是大巫家,根本就不可能飼養麒麟,這才是這三名二鼎大巫向夏頡表現得如此友好的主要原因。

  ‘吱吱’一聲,白看到旒歆半天沒有說話,頓時膽子又大了起來,他抓著夏頡的頭髮爬到了夏頡肩膀上,趾高氣揚的把身體膨脹到了三尺高下,手上抓著一個幹果猛的砸了出去,重重的砸在了正中那巫士的腦門上。‘當’的一聲,那巫士哪里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發生,當場被砸得眩暈,直接倒在了地上,白的臂力,可是不容 小覷的。

  急促的蹄聲傳來,夏頡身邊的一百巫衛以及穆圖等人趕了過來,頓時那一群剛剛想要發作的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穆圖他們也就罷了,不過是一群身材額外高大的漢子而已,可是夏頡的那一百名巫衛,居然其中還有兩名九鼎的大巫,這等實力,頓時讓所有人都嚇了一大跳。

  “切,怎麼不說話了?”赤椋很有點狐假虎威的味道,探出身體來大聲叫嚷道:“剛才我大兄的這頭貔貅打暈了這巫士,你們似乎很有不滿嘛。怎麼?不上來揍我們一頓?嘿!看你們的樣子,是商隊吧?還不趕快把路讓開,我赤椋發誓,你們以後在安邑城,就不要做生意了!”

  一名生得很白淨的男子分開人群,急匆匆的走了出來,朝著夏頡很是熱絡的連連行禮:“哈哈哈,我說是誰呢?原來是篪虎,哦,原來是夏頡軍候呀。嘿嘿,夏頡軍候,好久不見了,您還記得我麼?我是商烏呀!”

  商烏?夏頡怎麼不記得?通天道場現在的那個大院,不就是商烏以前的產業麼?為了巴結刑天大風,商烏用極便宜的價錢,把整個院子賣給了夏頡的,這也換來了他的長孫商盈在軍部的一份優渥差事,夏頡怎麼會忘記這個人?

  出於禮節,夏頡想要跳下墨麒麟還禮,可是旒歆卻一直紋絲不動的靠在夏頡的左臂上,只是眯著眼睛在那裏打量滿臉諂媚笑容的商烏,渾身軟綿綿的全部重量都壓在了夏頡身上。夏頡無奈,只能不倫不類的用右拳砸胸還了一禮,微笑道:“商烏,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了啊。這麼多人,這麼多車,你趕了什麼好貨去安邑呢?”

  夏頡心中對商烏的這支車隊的規模也是暗自驚歎不已,堆得高高的四輪大車長三丈許,千多輛這樣的大車能裝下多少貨物啊?難怪商烏曾經說他是安邑城最大的二十家商會之一。

  商烏笑嘻嘻的連連拱手:“哪里,哪里,一點小買賣,這次也是去南疆散散心,順便收了點稀罕的貨物過來,別看南疆蠻荒,卻有南方大洋的海貝、海珠偶爾流入,質地比東方大洋上的還要好出幾層,這到了安邑,可就是一本萬利的東西。哎呀,這位姑娘是?”商烏看了旒歆一眼,摸不清這個滿臉冷冰冰的美麗女子是夏頡的什麼人。

  一個有氣無力的聲音從人群的腳底下傳來:“這個丫頭叫做旒歆,現在還不是這小子的什麼人,但是說不準,以後這丫頭會嫁給這小子,或者這小子嫁給這丫頭,總之就是這麼一回事情!我說,我的夏頡兒子啊,給我把這群人都殺了,他們居然敢揍我,你說他們該死麼?”

  商烏渾身一哆嗦,夏頡滿臉愕然,旒歆也是俏臉一陣抽動,眼裏青光一閃。就看到一名渾身破破爛爛,褲子上扯出了兩個大窟窿差點露出屁股來,亂糟糟的頭髮上滿是蜘蛛絲、鳥糞、樹葉、塵土等物,渾身黑漆漆骯髒無比的老頭,手裏抓著一根破爛的黑木杖,有氣無力的從那人群的腳底下慢慢的爬了出來。

  “哎喲,這是老子的報應啊,前幾天才把你們那大王毒打了一頓,今天好好的走在大路上準備回雲夢大澤哩,居然就被一群沒開眼的娃娃亂打!”這老頭不是太弈還是誰啊?就看到他口沫四濺的在那裏叫囂道:“難道老子走官道有錯麼?老子不過是身上骯髒了一點,居然就說老子是賤民,不能走官道!我不過是在這娃娃臉上噴了一口涎水,他就要人打死我,這還有天理麼?這還有王法麼?”

  滿臉氣憤的拼命的用手上黑木杖杵了半天地面,震得整個官道都上下跳動了幾下,太弈這才眯著一對眼睛,樂滋滋的看著已經嚇得癱軟在地上的商烏樂道:“娃娃,我給你說過了,我的兒子你招惹不起的嘛,你一定會後悔的嘛,你怎麼就不信呢?”

  商烏艱難的扭過頭去,無比乾澀的看著夏頡問道:“夏頡軍候,這位,這位他,他?他是您父親?”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2
發表於 2013-5-1 18:32:22 |只看該作者
  夏頡乾巴巴的看著再一次享受被蹂躪快感的太弈,無奈的點點頭:“某種意義上,他這樣說沒錯。”應該,應該算是沒錯吧?太弈叫嚷了無數次要收自己做徒弟,而且的確也給自己傳授了一點東西,更是給了自己許多的極品巫器,他的年齡又這麼大了,自己認他做父親,也不算有違禮法或者說其他的什麼不應該不合乎情理的。

  “天啊,我怎麼知道他,他,他。”商烏看著滿臉氣憤的太弈,說不出話來了。打死商烏都想不到,這麼一個骯髒猥瑣的老頭兒,真的會有夏頡這樣的一個兒子啊!不說夏頡自己的實力如何,三鼎大巫還不放在這些大商會的老闆的眼裏,但是夏頡是刑天家的執事啊,夏頡是王庭的軍候啊,甚至還被封了外候的爵位的,甚至還有了一塊自己的封地,這是他商烏絕對招惹不得的人物,自己怎麼就傻乎乎的打了他的父親?

  商烏有點痛恨自己多事了,一名賤民在官道上行走又算什麼?他一黑木杖打斷了自己的一條馱獸的腿又算什麼?自己怎麼就不能忍下這口氣呢?乖乖的走了,不就成了麼?何必還要上去訓斥這看似賤民的老傢伙,被他噴了一口涎水後,就下令要人毒打他呢?

  不對,突然商烏反應了過來,事情不對啊!剛才太弈被一群自己的護衛毆打的時候,可沒表現出他有哪怕一點點的巫力啊!怎麼現在他發威的時候,一黑木杖就讓裏許方圓的官道整個上下顫抖了尺許?這老頭,他不會腦子有病吧?

  赤椋已經跳下了坐騎,乖乖的湊到了太弈的面前,同樣是一臉諂媚的朝著太弈點頭哈腰的問好:“您老怎麼在這裏呢?還以為您揍完了大王,就直接回去隱巫殿了呢?那天聽大兄說,大王廷議的時候,臉上好大一塊淤青呢,是您下的手吧?您可真,真是太了不起了。”

  旒歆搖搖頭,撇撇嘴,輕盈的飛起來,腳尖也不沾地,就這麼遠遠的朝著太弈微微行禮,冷冰冰的哼了一聲:“巫尊,您這樣到底害過多少人了?前任安邑令被大王下令砍頭,應該說就是因為他的女兒打過你一頓罷?這很好玩麼?”

  太弈翻著白眼瞪了旒歆一眼,怪聲怪氣的說道:“老子樂意,你能怎樣?”他比劃了一下自己黑漆漆的不知道沾滿了什麼不明膠狀物的爪子,得意洋洋的說道:“看我這拳頭,打過三任天巫,打過兩任大王,打過一百三十九名天候,巫教的殿主,前後我揍過三十五人。嘖嘖,可惜啊,沒人能打得贏我,我也就只有這麼點樂子啦,找點瞎了眼的人來揍我一頓,我容易麼?”

  滿場寂靜,夏頡端坐在麒麟背上,半天說不出話來。赤椋、旒歆的面部表情無比的精彩,那一百名巫衛則是差點沒摔掉了下巴。至於商烏,商烏以及他商隊裏的那些護衛大巫早就嚇得差點尿了褲子。九州之內,能夠被稱為巫尊的人,還能有誰呢?隱巫殿雖然在民間名聲不顯,但是商烏這樣的大商人習慣走上層路線的,還是 聽說過他的威名的。

  如果說天是老大,地是老二,巫教教主天巫是老三,那麼,當隱巫出現時,天是老大,隱巫是老二,地都要排到第三去了。而商烏,他一想到自己下令把太弈給輪毆了一頓,他就有一種想要散盡家財,率領幾個嬌妻美妾急忙逃到海外去的衝動。

  太弈在那裏眉飛色舞的吹噓了老一陣子,無非就是自己多了不起、多能耐、多無聊、多空虛,身為一個老人,他一輩子最後的一點樂趣也就是裝賤民故意衝撞人後挨揍了。想想看,堂堂巫尊被人一頓毒打,這是多麼過癮、多麼新奇、多麼有趣的一件事情啊,這對他太弈來說,簡直就是至高無上的精神享受嘛。

  “但是!你揍我可以,不能當著我認的兒子以及我兒子未來可能的女人來揍我嘛,這讓我的臉面放去哪里呢?”太弈也不理會夏頡他們這一行人,反而是對著商烏循循善誘的說道:“算啦,我也不為難你們,你們這次從南疆回來,收到的那些珍奇中,有幾件東西是我用得上的,把那些‘寒塵犀角’、‘碎金橴’、‘纏人藤’、‘千月蘭’都給老子留下,再留下一萬粒最好的南洋海珠,加上一點點的錢物,就給老子滾罷。”

  商烏猛的喘了一口氣,這點錢物,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太弈並沒有獅子大開口啊。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夏頡一眼,夏頡點點頭,跳下麒麟沉聲道:“商烏,巫尊和你玩笑呢,不要嚇住了。把巫尊要的東西都留下,你們回去安邑了守住自己的嘴巴就行。”眨巴了一下眼睛,夏頡告誡道:“不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洩露出去,否則若是日後安邑城中再沒有人敢毒打賤民了,怕是你就有麻煩了。”

  夏頡心裏除了感覺荒謬就是荒唐,自己最後怎麼能說出那樣的話來?

  太弈則是連連點頭,得意洋洋的吹噓起來:“看來老子這個兒子沒認錯嘛,知道老子的心思。若是以後安邑城的百姓再也不敢毆打賤民了,老子以後去哪里找樂子去?嘿嘿,留下東西,滾罷。”

  商烏再也不敢多話,按照太弈的指點,留下了一車的貨物後,匆匆的帶著大隊人馬逃命一樣的朝著安邑逃了過去。一邊逃,商烏一邊汗如雨下的盤算著,要去哪裏打通關系,才能保住自己全家的平安。可是,自己畢竟毒打的是隱巫太弈啊,這要打通哪里的關係才能保住自己呢?沒聽說太弈連大王都毆打了一通麼?

  “嘿嘿,這次倒是發了一筆。什麼‘寒塵犀角’之類的,這算什麼?”太弈得意無比的撲到了那貨車上,把一堆稀奇古怪的物事扔得滿地都是,最後才從那一匣子一匣子的海珠中挑選出了一顆拳頭大通體幽黑的珠子。

  隨手把那顆珠子丟給了夏頡,太弈嘿嘿笑道:“這群蠢物,居然把這顆起碼有億萬年氣候的‘蜃珠’當作了墨海珠,幸好老子神通廣大,走在路上就發現這堆珠子裏面不對勁,這才故意挑了他們的商隊哩。”很是威風的擺擺腦袋,太弈笑道:“夏頡,這珠子你用‘迷神咒’運煉九天,就能煉成一件很厲害的巫器,迷惑人心逼問口供甚至讓大姑娘自己脫了衣服陪你上床快活,都是無比輕鬆的事情。”

  旒歆聽得一陣惱怒,也說不清是什麼心理,突然一手抓過了夏頡手上的‘蜃珠’,一抓就捏成了粉碎。

  ‘啊呀’,旁邊赤椋無比惋惜的尖叫了一聲,可憐巴巴的看了旒歆一眼,心裏一陣的抱怨:簡直就是暴殮天物啊,這等寶貝東西,居然可以讓大姑娘主動的和我上床?這‘迷神咒’也不是什麼太難的東西,我也能學會啊。不給夏頡大兄,給我多好?

  只是,這種話赤椋是絕對不敢說出口來的,他只能和那些巫衛一樣,無比惋惜的看著黑色的粉末水晶一樣的慢慢飄下,混在了官道上的泥土中。旒歆無比冷淡的甚至帶著點恨意的盯著太弈喝道:“這種害人的東西,留著作甚?”

  太弈‘吧嗒吧嗒’的眨巴了幾下眼睛,‘嘿嘿’的怪笑了幾聲,朝著旒歆連連點頭道:“是,是,我絕不會教壞了夏頡的,我還指望著他給我送終養老哩。”飛快的探出一手抓住了夏頡的肩膀,太弈對著赤椋使了個眼色:“這地上的東西拿去換錢,還是很能值點酒錢的。赤椋娃娃,你把東西收拾了吧,我找夏頡有幾句話要吩咐。”

  話音剛落,太弈已經抓著夏頡化為一道黑色陰雷破空而去,遠遠的落在了官道邊大概五六裏的曠野裏。旒歆冷哼一聲,雙手籠在袖子裏,也架著一道狂風飄了過去。

  穆圖眼裏閃動著一絲絲電光,低沉的說道:“了不起的技術,人體瞬間解體為基本的能量粒子,化為另外一種形態飛行,在目的地再次組合。真正是了不起的技術!這麼原始落後的文明,是如何發展出這種可怕的技能的呢?”穆圖腰帶間一個黑色匣子發出了一陣細微的‘嘀嘀’聲,把他所見的一切都記錄了下來,並且在進行急速的分析。

  靠在一株小灌木上,太弈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他盯著夏頡說道:“原本我已經回去了隱巫殿,今天卻是刻意來找你的。你是我選中的徒弟,可不能輸給了那兩個煉氣士,今日就傳授你我隱巫殿的巫術正統傳承。另外嘛,還有一件事情就是,你們這次去南疆,如果可以,就拖延點時間再回安邑吧。”

  旒歆懸浮在夏頡身邊,突然睜開眼睛問道:“為甚要晚回安邑?莫非有什麼大事?”

  夏頡沒吭聲,只是盯著太弈的臉色。

  太弈一臉認真的看著旒歆問道:“若你有興趣,卻也可以插一手進來。上次奪回了定星輪,午乙已經定了幾次天星運相,似乎一段時日後就有大事發生,卻隱隱約約看不清楚。所以,百日之後,天星淩日,午乙以千萬奴隸之血魂祭祀天地,占卜天相,如若有變,嘿嘿。”

  旒歆慢慢的搖搖頭:“我對這些事情沒興趣,隱巫卻是支持哪位王子?”

  太弈一縮脖子,隨手用那黑木杖在地上敲擊了幾下,滿臉無所謂的笑容:“若可以,我支援夏頡做大王又如何?奈何肯定會被所有大巫聯手轟成死人。嘿嘿,這次並不關爭奪王位的事情,而是和我大夏的國運有關,故而,我不希望夏頡你在安邑捲進來。可惜前任天巫最後那幾句話說得不清楚,否則如今也不用這樣小心翼翼的了。”

  旒歆沒吭聲,她對這些事情的確沒多大興趣。

  夏頡則是背著良心的說了一番誅心之言:“大夏如今如日中天,怕是這國運正旺罷?”

  “如日中天?”太弈冷笑了幾聲,淡淡的說道:“國勢如此,國運卻未必了。祖王以下,我大夏已經出了好幾個昏庸暴虐的大王,這任大王也算一個。就看這次卜卦的結果罷,若是結果不妙,怕是這任大王,嘿嘿。”

  仰面看看天色,太弈歎息了一聲,搖頭道:“不過,畢竟是吉兆罷?畢竟前任天巫死的時候,可是滿臉笑容的叫嚷著九王子履癸的。嗯,以他的星相修為,臨終前應該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未來的一些事情,這也不用太擔心了。”

  這樣說來,履癸已經被巫殿內定為接掌王位的人了?夏頡不由得暗自慶倖如今自己和履癸的關係不錯,當然,他嘴上也只能說道:“想必如此罷?那日的情景,我們也是看到了的。這一次我們去南荒追殺該隱,怕是半年內都不能有個結果,這安邑的渾水,我們是不參合的了。”

  “好!”太弈興奮的叫嚷了一聲,一手抓過了夏頡,把手按在了他的天靈蓋上。“這樣就好,我就喜歡你這娃娃的脾氣。如今我給你隱巫殿的秘傳教統,今後你 就是我太弈的唯一傳人。也許你不能當隱巫殿主,起碼你是唯一一個得到隱巫殿全部教統的人。唔,我怎麼就這麼看你順眼呢?大夏王庭這麼多的王室雜碎小崽子, 我可一個都不喜歡啊。”

  不等夏頡開口,一道極其熾熱的狂濤已經從天靈蓋席捲全身,壓得夏頡體內的土性巫力、氤氳紫氣縮成了一個小點,緊緊的守在了自己的地盤內。無數比來自前任天巫的精神烙印更加高深、更加玄妙、更加詭秘莫測的巫術口訣,潮水一樣的沖進了夏頡的腦海。

  這等聚集了大夏巫教數萬年精粹的熱浪,讓夏頡在下一個瞬間,就陷入了昏迷之中。

  ‘轟’的一聲巨響,方圓萬里之內的地面突然抬起三丈高,浩浩蕩蕩無邊無際的土性元力被太弈強行抽出,近乎不管夏頡死活的灌入了夏頡的身軀。

  眼看著夏頡的身體彷佛吹氣球一樣的膨脹起來,一塊塊皮膚迅速炸裂一道道血泉急速噴出,旒歆在旁邊氣得直咬牙齒,無奈的掏出了身上最稀少的幾顆巫藥,塞進了夏頡的嘴裏。在太弈無比奸詐的笑聲中,夏頡的身體頓時發出了一道道極其明亮的金色光芒。

  這是太弈以他近於天神之道的實力,強行替夏頡開掘潛力,提升他的實力,夏頡腦子一陣劇痛,似乎每一個腦細胞都被太弈在用他的巫力絞碎、抽離,把夏頡那深厚無比的神識潛力,一絲絲的都壓迫了出來。神識帶動了他精神力的飛速增長,也帶動了他體內被壓縮成一個極細小紫色光點的氤氳紫氣瘋狂的吸納,吸納著外界 所有傳來的天地靈氣。

  ‘嘎嘎嘎嘎’,太弈、旒歆、夏頡三人身遭三百丈內所有的一切盡皆化為虛無,都化為了最本源的混沌能量,注入了夏頡的軀體。

  ‘轟’,正在拼命用儀器掃描這一異變的穆圖猛的一愣,他身上所有的儀器都超出了使用負荷,在他身上炸成了粉碎。‘嗤啦啦’一陣電流激蕩的響聲發出,每一位狼人戰士的身上,同時都飄出了電子元器件被燒毀所冒出的黑煙。穆圖,一下就傻眼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3
發表於 2013-5-1 18:36: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章 大夏商隊

  車馬轔轔,行行複行行。

  一百巫衛、二十一狼人慢條斯理的走在隊伍的最後面,風雨不驚,只是在一路上品味茫茫大地的秋景秋色。這些來自于黎巫殿的巫衛,用極其欣賞的目光打量著沿途所過的那些樹林草原,體味著大自然的生消變化。而那些狼人戰士,則是用自己低沉的嗓音和沿途的獸群遙遙呼應,讓自己血脈中的那股子野性和洪荒的野性纏繞在了一起。

  只有赤椋絲毫不管其他的,帶著三名弓騎技術可以說是黑厴、玄彪軍中數一數二的士兵,加上白這個洪荒凶獸,有時候甚至超出了隊伍數百里的距離,在那裏狩獵騎射,專門找那些巨型野獸的晦氣,快活得他差點沒樂死。

  旒歆依然是那副冷冷冰冰的模樣,對赤椋以及那些巫衛以及狼人,她始終是用一種天神看待死物的眼神在上下打量。只有面對夏頡的時候,她眼裏才有了幾分暖意以及四五分的嗔怒。因為太弈胡亂的下手給夏頡進行了一次隱巫殿的秘密傳承,那種浩大的力量,根本就不是一個三鼎大巫所能承受的。為了保住夏頡的性命,旒 歆耗費了身上僅有的幾顆,甚至是整個大夏九州僅有的幾顆巫藥才護住了夏頡,這等巫藥一旦服下,近乎就是絕了苗裔傳繼,如何能不讓她嗔怒呢?

  只有夏頡,這個來自於數千年後姓為夏侯的特工,心底裏正在產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他,正在從一個任憑命運驅使玩弄的弱者,轉化為前世的那名絕對的將自己命運操縱於掌心的鐵血戰士。他不再迷茫,不再猶豫,不再瞻前顧後,他就是夏侯,他就是篪虎暴龍,他,就是如今的夏頡:大夏的都制,軍候,外候的擁有者,一 個擁有足夠的權力和實力給自己牟取一番天地的強者。

  產生這種變化的唯一原因就是:太弈胡亂不經意的傳承以及旒歆那幾顆僅存的強力巫藥。

  如今的夏頡,巫力的水準相當於七鼎上品的大巫,而他的肉體,更是強悍超過了九鼎的巫武。但這不過是夏頡實力的一小部分,他最大的收穫就是,在接受太弈傳承的同時,他的氤氳紫氣,膨脹了幾乎千倍,夏頡可以操縱的天地巨力,是以前的萬倍以上。總而言之,如今的夏頡,已經擁有了正面和一名九鼎大巫叫板的實 力,雖然他的巫力表現始終只有七鼎上品的水準。

  如果再加上他手上擁有的那些古怪的巫器以及射日弓,夏頡甚至覺得,除了九大巫殿之主,以及隱巫殿的一些隱士,大夏巫教中,再無人可堪他一擊了。如今的他,已經不折不扣的是一名極其強悍的人物。

  “所以說,男人這種玩意,手上不可無權。若是無權,有錢也行。如果錢都沒有,那你就一定要有實力。否則,你怎麼在地球上混呢?你怎麼才能泡到一個接一個的絕色美女呢?”夏頡不由得想起前世好友白虎醉意朦朧時對他顛三倒四的那番胡謅。雖然彼時彼地,是深夜酒吧面對數十美女,和如今夏頡的處境完全不同,卻也說出了夏頡的一部分心思。

  在大夏這個世界,絕對的實力至上,若是沒有實力,你根本就沒有說話的權力。別看夏頡是刑天家的友客,似乎刑天家的人對他都不錯,但是也許只有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是真正的把他當成了朋友。刑天厄他們這群刑天家的老人,或許只是把夏頡當作了配種的工具吧,一個可以讓他們刑天家多生產出一些純金屬性後代的工 具。

  黎巫殿?的確,黎巫殿的人也非常看重他,但是這種看重是基於夏頡的純土性巫力能夠給黎巫殿帶來的好處上的。雖然黎巫旒歆似乎對夏頡有點別樣的心思,可是夏頡是那種依靠女人的賞識而混日子的小白臉麼?當然,夏頡不是小白臉,不論是從他的心理還是從他的外貌來看,他都不是小白臉。

  隱巫太弈那邊,夏頡可絕對不會相信,這個受虐狂僅僅因為自己為他出了一次頭,就死活要把自己收為他的徒弟。這老巫心裏,還不知道有什麼其他的念頭,夏頡可不敢以為太弈就真的是一個瘋瘋癲癲的髒老頭。

  安邑城中,其他的各大巫家,夏頡可不相信他們對自己都是善意的。更加不要說夏王了,別看夏王一次次的封賞自己,似乎自己官職候位來得容易,可是夏頡敢打賭,夏王已經把自己列入了‘巫家幫助王子奪權’的黑名單內去了。暴虐的夏王,還不一定怎麼盤算著計算自己呢。自己若是沒有實力,小小的一名三鼎大巫,夏王只要一句話,他夏頡立刻就會被人間蒸發。

  論到底,也許只有通天道人他們這群煉氣士是真正對夏頡青睞有加的,自己心中也非常的親近他們。可是通天道人返回海外煉製法寶,廣成子、赤精子他們閉關講述道法,誰也不會成天陪著他啊?夏頡在安邑城,還得靠自己的實力去掙扎求存。

  雖然有刑天家、黎巫殿、隱巫殿的靠山,可是夏頡清楚,這些靠山都是靠不住的,自己沒有實力,自己那些暴露出來的、潛伏著的敵人,隨時可以對夏頡發動致命一擊。之所以到了現在才不過是舙派出了一次殺手,也許僅僅是因為現在的夏頡還沒有資格列入某些人的殺手名單內,否則夏頡保證,自己這麼一個沒有任何根底 的外來人,早就被安邑城這頭怪獸給吞進了肚子消化了。

  但是現在不同了,夏頡有了足夠的實力,嗯,保護自己。且不說建功立業博取更大的權勢之類,起碼如今的夏頡有了足夠的實力在風波隱隱的安邑城內保住自己的性命。不管夏頡留在安邑城的目的是什麼,不管夏頡最後想要借助安邑的勢力幹點什麼,首先他總要活著吧?活著,才有了向上繼續努力的希望。

  夏頡眼裏,突然閃過了黃一身上纏繞著的那條小黃龍,以及自己父母親族的墳塋。

  “哈!”猛的一握拳頭,無窮無盡的巨大力量應拳而生,一團空氣被夏頡的巫力束縛在他掌心中,急驟的壓縮讓這團空氣起了古怪的變化,發出了熾亮的光芒,彷佛一個數千瓦的燈泡被夏頡握在了手中。一絲絲的高溫朝著四周擴散,坐下的墨麒麟猛的抬起頭來,一口口彷佛抽煙般吸納著這些熱氣,可是穆圖所屬的那些狼人戰士,則是驚恐的避開了幾步。

  “夏頡先生,那名古怪的老人,給你進行了一次基因和肉體結構的強化,不是麼?”穆圖看著身上肌肉一塊塊棱角分明,彷佛鋼鐵鍛造而成的夏頡,小心翼翼的問道:“你的力量,比起以前我所感受到的,要強大了很多,我根本無法形容你的這種變化。我們身上進行掃描的儀器居然都因為超負荷而燒毀了,如今的你,到底擁有多大的力量呢?”

  夏頡笑而不語,他怎麼能向穆圖形容他如今到底擁有多強的力量?巫力的強大,肉體的強大,氤氳紫氣的強大,並不算什麼。夏頡如今真正擁有的可怕力量,來自于前任天巫和太弈的知識傳承,以及來自于通天道人的那一篇篇神奇莫測的道訣,這才是夏頡真正強大的地方。如果把穆圖的話理解為如今的夏頡能夠造成多大的 破壞,那麼夏頡也說不清自己現在相當於多少噸當量的熱核武器。

  盤坐在墨麒麟頭上的旒歆滿臉惱怒的低低喝了一聲:“這難道是太弈的功勞麼?他又做了什麼?還不是我那幾顆巫藥的作用?沒有那幾顆巫藥,夏頡早就被太弈弄死,哪里還輪得到他如今實力大漲?我那幾顆巫藥,若是平民服下,甚至可能一步而成為高位大巫,卻是白白浪費了。”

  旒歆言語中那個惱怒啊,就不用再說了。千想萬想她沒想到,自己唯恐這幾種絕品巫藥有失,故而才放置在了身上,誰知卻被太弈生生算計,被消耗了個乾淨。一肚子火氣的旒歆一邊心疼自己的那幾顆珍貴無比的巫藥,一邊狐疑的尋思道:“莫非太弈是故意在我面前用那種手段給夏頡進行傳承麼?難道他知道是我偷偷潛入天巫殿,偷走了天巫殿秘傳的藥方子?不對,夏頡給我天巫殿的星圖,卻沒有其他人知曉呀?”

  旒歆眼睛拼命的眨巴著,滿心懷疑是自己強迫夏頡做的某些勾當不夠周密,被太弈那老狐狸知曉了風聲,這才故意坑了她一記。越想她越覺得這種推斷是正確的,最後旒歆不由得惱怒的瞪大了眼睛,狠狠的朝著身邊胡亂的揮了一掌:“太弈,你敢計算我耗費了最後那連藥方都不復存在的幾顆巫藥,你狠,咱們走著瞧。”

  ‘風’,一縷淡青色的微風掃過了穆圖坐騎前的地面,頓時那裏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窟窿,嚇得穆圖連忙勒住了韁繩,用看怪物的眼神盯著旒歆看了一眼又一眼。“偉大的海神在上,這個女人居然擁有這樣強大的戰鬥力?幸好,我們已經有完全的計畫來消滅整個大夏這些可怕的人形生物,否則若是等他們進一步發展下去,這片‘姆’大陸上,還有其他的種族生存的機會麼?”

  穆圖目光閃爍,悶著頭尋思道:“尤其她說,她的那種巫藥可以讓一個普通的人類成為擁有她這樣強大戰鬥力的‘巫’,難道是一種特效的基因改造藥品麼?似乎這種藥品的配製非常困難,否則如果他們配製這樣的藥品一百億份,那麼我們亞特蘭蒂斯,已經被夷為平地。”

  夏頡激動萬分,不斷的熟悉著自己新得來的力量;旒歆一路嘀嘀咕咕的對著太弈大肆詛咒,也不知道用那些草葉編了多少小人,一遍遍的用那種極其隱秘的巫術進行咒殺;穆圖則是連同自己二十名屬下一起,被夏頡他們一路上表現出來的可怕力量嚇得心肝亂顫,最後也開始問候起派遣他們來執行這次任務的安道爾和托爾二 人。

  “偉大的海神在上,要我們找機會殺死這個叫做夏頡的男人,怎麼可能?”穆圖翻著白眼,在心裏翻來覆去的對安道爾整個家族的所有女性問候了數百萬次。“當然,我承認這個懂得使用我們的單兵資訊接受終端的男人非常的危險,是對我們亞特蘭蒂斯最大的威脅。但是,難道我可能完成這樣的任務麼?也許前幾天還可以,但是現在,讓我們的掃描器器都超負荷燒毀的力量,我怎麼去殺死他?”

  連續趕路半個月後,在隨行的大巫們施展巫術增速的情況下,夏頡他們已經走出了大夏最南邊的領土,正式踏足所謂的南方蠻荒之地。他們首先到達的,就是一大片的草原,遊牧的部族和山林的部族正在進行一次大規模的血腥廝殺,相互掠奪婦女和孩童,又有真正的南方蠻王的軍隊在裏面趁亂牟取利益,整個大地上亂得一 塌糊塗。

  赤椋不敢再脫離大隊數十裏去查探消息,而是帶著渾身血淋淋的白乖乖的回到了隊伍中。

  小心的不讓自己的目光接觸那坐在墨麒麟頭上猶如幽靈般清冷的女子,赤椋湊到夏頡身邊大聲報告道:“大兄,再往前面走,可就不歸我們大夏管了。亂啊,可真亂,就前面十幾裏的地方,就有三個部落被殺了個乾淨,女人和孩子都被搶走啦。嘖嘖,真是可憐。你知道這路途麼?”

  夏頡分辨了一下方向,朝著穆圖問道:“穆圖,你們的地圖拿來。你們的偵察器具既然能夠發現該隱他們的動靜,就一定有那地方的地圖。”

  “嗯!”穆圖卻也不掩飾什麼,他掏出了一塊巴掌大小的黑色匣子,手在上面按動了幾個按鈕,頓時一蓬藍光閃了出來,標誌出了一塊廣袤地域的地形圖來。他 指著上面幾個藍色的小點說道:“這裏,是我們的位置。這個紅點,就是我們曾經發現該隱的同夥出沒的地方。按照你們大夏的劃分,他們如今隱藏的地點,是所謂 的南方蠻王的領地深處。距離我們現在的地方,大概還有兩個月的路程。”

  穆圖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他的確對大夏大巫的個人實力心服口服,但是他對於大夏的科技水準,卻是鄙夷到了極點。大夏處於高度發展的金屬農耕時代,可是亞特蘭蒂斯,已經進入了太空。用夏頡他們趕路的坐騎,需要走兩個月的路程,若是換了他們亞特蘭蒂斯的交通飛行器,也許只要一天的時間就能趕到。

  “這就是科技的差距呀!當然,我不懷疑這些古怪的人,他們擁有某些辦法,可以比他們的坐騎跑得更快。”穆圖聳聳肩膀,手指在那地形圖上狠狠的劃了一條直線,笑道:“那麼,我們就這樣走直線到達目的地,夏頡先生,你認為怎麼樣?”

  “唔,原地紮營,等刑天大兄率領的後續人馬趕到,我們彙集在一起後,換上南方蠻荒的衣物了,再繼續前進。”夏頡皺起了眉頭,指著地形圖上的山川河流歎息道:“這片草原上和山林中的部族,對我們沒有任何威脅,他們的戰士最強大的不過八等、九等。但是一旦進入了真正的南方蠻國領土,他們的戰士,也許就和我們的實力相當,只能裝作做買賣的大夏人繼續深入了。”

  “我沒有任何意見,這裏是你們的地盤,你們制定計劃就是。”穆圖很紳士的在坐騎上對夏頡行了一禮,剛想順手把那地形圖發生器交給夏頡,卻突然臉色微微一變,又把那黑色匣子塞進了自己的懷裏。“神啊,我差點犯下了一個大錯誤,這傢伙在東方領,就是因為他能使用我們的資訊接收器,讓我們的巡邏隊遭受了慘痛的損失,我怎麼還能把這性能更強的接收器給他呢?”

  穆圖嘀咕著責怪了自己幾句,夏頡看得出他的那點心思,‘嘿嘿’的笑了幾聲,作出了一個要用暴力搶走他身上儀器的表情,嚇得穆圖連忙跳下黑厴,迅速的後退了幾步。

  赤椋古怪的笑了幾聲,若有所思的盯著穆圖身上掛著的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看了半天,這才大叫了一聲:“兄弟們,紮營了。”隨後,他認命的帶領僅有的三名屬下,去給一百多人架起帳幕。

  “南蠻之地啊。”一直眯著眼睛坐在那裏不動的旒歆突然伸了個懶腰,低聲的呻吟了一聲:“好地方啊,根據巫教派駐在南蠻的那些巫所說,南蠻人根本不懂得他們山林中的某些藥草有多珍貴,那裏也許還留著天神時代留下來的珍貴藥草,這次也許可以找到一點來補充我的損失呢。”

  夏頡跳下墨麒麟,伸出手去,讓旒歆按著他的手臂,慢慢的滑下了麒麟。他很自然的解下了自己身上的長袍披在了旒歆身上,沉聲道:“真正的南方蠻荒之地,還在雲夢大澤的南邊一點,那裏的人,和我們山林中的蠻人部落是完全不同的。旒歆,你最好穿上巫袍把臉遮蓋起來,否則,怕是我們就要用武力一路打到該隱他們藏身的地方了。”

  “我?遮住自己的臉?為什麼?”旒歆有點不快的盯著夏頡。

  穆圖在旁邊搖頭晃腦的說道:“夏頡先生說得沒錯,旒歆小姐你必須遮蓋住你那女神一樣的面孔。否則,按照我們的本性,我們也是要用武力搶奪你的。唔,當然,我和我的同伴,並沒有這個實力進行這樣的嘗試,可是誰知道那些沒開化的野人會怎麼想呢?”

  “哼!”夏頡不滿的重重的冷哼了一聲,嚇得剛剛露出一點笑容的旒歆連忙收起了笑臉,也是惡狠狠的盯向了滿臉無辜的穆圖。卻聽得夏頡怒聲喝道:“穆圖,你要記住,我夏頡也是你所謂的沒開化的野人中的一員!見鬼,我們山林中的部族,可是和南方蠻國的某些部族是親戚。”

  “你?夏頡先生?你也是那些甚至大部分還在使用石器工具的野蠻人的一員?”穆圖連同他的同伴滿是震驚的看著夏頡,半天說不出話來。“海神啊,會使用我們亞特蘭蒂斯單兵資訊終端的野蠻人?可能麼?當然,也許,他是一個基因變異體?”穆圖眼裏一陣寒光亂閃,開始尋思著要怎麼樣才能從夏頡身上弄到一點人體組織以便日後進行化驗研究了。

  赤椋他們手腳麻利的建起了一個足以容納千人同時開會的大帳篷,請旒歆、夏頡他們進了帳篷休息。

  也僅僅等待了兩個多時辰,一直在後面的幾支隊伍也飛速趕到,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帶著幾個得力的屬下進了帳篷找夏頡商議,穆圖則是找自己的下屬去了,他唯恐那些跟在後面幾個隊伍中的下屬會合大夏的人起衝突,若是有了人員損失,這可是他們這個新起種族所承受不起的。

  “好啦,刑天大兄、旒歆、赤椋,我們分散隊伍到了這裏,算是脫離了大夏的國土,就算該隱那傢伙在安邑城或者其他的地方留下了耳目,也不可能發現我們這支專門針對他的隊伍了。”夏頡看了一眼滿臉古怪的赤椋,只能解釋道:“我和該隱交手過,你知道這件事情。該隱那次向我承認,他擁有一種特別的能力,被他吸血後的人,會變成他忠心不二的奴隸,安邑城或者大夏各地,也不知道有多少這樣的人存在,所以我們分散隊伍,是很有必要的。”

  刑天大風揮了一下手,喝道:“赤椋,這些都是旁枝末節的事情,不要呱噪。夏頡,你說我們接下去怎麼做?你是南方的人,你對於這邊的人的行事手段比我們知道得多,一切事情就由你來安排就是。”吧嗒了一下嘴巴,刑天大風有點犯愁的裂開大嘴抱怨道:“南蠻國,老天,這不是戲耍我們麼?我最遠也就去過你夏頡家附近的那片山林狩獵暴龍扒皮了賣錢,這次可要跑到那種地方去。”

  夏頡呵呵呵的笑起來,端起一名巫衛送上來的茶湯喝了一口笑道:“大兄不用擔心,這次我們雖然是奉大王的命令一定要活捉該隱,但是也未必不能狠賺一筆回安邑。想來大兄你們每個月在刑天家拿的那份錢糧以及軍餉,還是不夠你們去西坊喝幾頓酒的。”

  “嗯。”疼哼了一聲,夏頡苦著臉看著旒歆面無表情的收回了一根青色的木刺,在刑天大風他們的憋笑中摸了一下已經麻木的腰上肌肉,苦笑了幾聲繼續道: “所有人都換下鎧甲和巫袍,全部放在我這個手鐲內,我們只能穿大夏商隊經常穿的那種短衣襟了。我手鐲內還有從安邑帶來的十萬斤海鹽以及三千甕好酒,另外有鐵制兵器、廚具等等,還有裝載這些貨物的大車,這就是我們的本錢了。”

  看著目瞪口呆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以及赤椋這小子,夏頡有點得意的笑道:“這次我們一個是給大王辦事,若是能抓到了該隱,自然是大功一件我們都有賞賜的。另外一個就是用這單本錢,起碼能賺回一千倍的利潤。安邑城的所有商隊,怕是都沒有一個商隊能擁有一百名高等的大巫來做護衛的吧?何況還有我們屬下一千名精銳巫武呢?”

  刑天大風他們‘嘎嘎’的笑起來,旒歆也是滿臉的興奮,興致勃勃的開始嘀咕著要用這些海鹽換取多少珍奇的草藥回去。赤椋更是滿臉神往的喃喃自語,他終於可以有大筆的錢去西坊看望那些紅姑娘了。

  看望了族人後放心的回到帳篷裏的穆圖看到這等嘈雜的模樣,不由得氣得頭頂生煙。身為一個戰士,穆圖怎麼也想不到,這群大夏的‘精英’來執行他們國王親自分派的任務時,居然還能想著順道大賺一筆的齷齪勾當。這,難道不是對戰士的榮譽的侮辱麼?氣呼呼的坐在夏頡身邊,一手抓起一塊烤肉大口的撕扯的,穆圖翻著怪眼對夏頡他們斜視不已,心裏抱怨為什麼天神會瞎了眼睛,讓這麼一群沒有絲毫戰士覺悟的人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

  “好,穆圖也來了,那麼我就給大家說一下南方的一些禁忌。就算我們的實力再強,如果觸怒了南蠻國的一些大部族的首領,我們也走不出那片山嶺。刑天大兄、穆圖,你們都是心裏有輕重之分的人,我也不多說了。只是赤椋,你給我好好記住,有些禁忌千萬不要犯了,否則你被數萬人在山嶺裏追殺,可不要怪我夏頡到時候不救你這條小命。”夏頡冷冷的盯著赤椋,嚴肅的告誡他。

  旒歆很是驕傲的看著夏頡,淡淡的說道:“數萬人,也不過一個巫咒就全部死光,卻有什麼可怕的?只是會耽誤了正事就是。”

  無奈的看著旒歆半天,夏頡苦笑道:“旒歆,你切切記住,也許他們中,有我篪虎部族的同族或者親眷,所以。”雖然山林中夏頡的篪虎部落被東夷人徹底鏟平了,可是篪虎部族在南蠻國還是有著很多的部落的,只是和夏頡他們這個靠近大夏領土的部落往來不是太親密了就是。但是,畢竟也算是夏頡的親族啊,他可不想旒歆真的殺死自己的族人。

  旒歆臉色微微一凝,耷拉下眼皮低聲嘀咕道:“這樣麼?罷了,按照你所說的作罷。我們一路上不要觸怒這些南蠻國的人,就可以了吧?但是,他們會讓我們通過他們的領地麼?”

  夏頡朝著旒歆微笑著點點頭,和聲道:“沒有任何一個山林中的部落會不歡迎外來的商隊的。他們需要鐵器和鹽,更需要好酒。我這次帶來的貨色都是品質上佳的貨物,他們換取了自己所需的份額後,甚至會派人護送我們去另外一個部落。只要不讓他們知曉我們是大夏的軍隊和巫殿的巫衛,南蠻國的人絕地不會對我們起任何敵意。”

  說道這裏,夏頡眼裏露出一點凶光,冷笑道:“等找到了該隱他們的巢穴,我甚至可以用五百斤海鹽就請那些大部族的首領派遣軍隊幫我們圍殺該隱的屬下。我卻不信,該隱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控制這麼多部族的人。”夏頡有點惡毒的想到,如果該隱不斷的給人初擁,怕是他自己都要失血過多而死亡吧?他不信該隱如今能夠擁有多少後裔。

  現在唯一的問題就是:夏頡奉命來追殺該隱,他殺得了該隱麼?夏頡處於大夏這個朝代,他是在順著歷史的潮流行走,還是在不斷的擾亂歷史的進程呢?該隱這個血族的始祖,會死在他夏頡的手下麼?

  第二日一早,趕在附近的一個大的遊牧部落的數千騎兵趕到他們的營地進行擄掠之前,夏頡他們已經更換了衣袍,用自己的那些坐騎托起夏頡手鐲中拿出的車輛、貨物,在數名巫衛的施為下,架著狂風,以極快的速度朝南方前進。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4
發表於 2013-5-1 18:39:5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一章 疑影

  金風乍起,吹起了鮮豔如血的草蕩子無數的血色波痕。這種野草,殷紅若血,通體只有一莖一葉,高達丈許,綿綿密密,相互間隔開不過一指,風過處,這草葉起伏,就有如那大海瀾濤一樣,發出巨大的‘呼呼嘩嘩’聲響。草蕩子長寬數百里,其中只偶爾有三五顆枯樹斜斜的指向天空,猶如一隻只手掌在向天空抓撓。

  草蕩子中,僅有一條寬兩丈許的大道直通南方的山嶺深處,這道路卻是坑窪不平,偶爾可見人頭大小的石塊土疙瘩冒出地面,更讓大車一路上亂搖亂晃,若不是夏頡帶來的這些大車品質不錯,怕是早就晃散了架。

  一行千餘人行走在這草原荒道上,兩耳可聞各種奇怪的野獸長嘯,頓時有一種淒涼蒼古的氣味自心底漫了出來。偶爾自天空傳下一聲極其淒厲的雕、鷹之屬的長啼,更是讓人心中平白多了一種發滲的寒氣。騎在黑厴背上走在隊伍最前方,身穿一身商隊標準護衛服飾的赤椋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低聲咒駡了幾句這該死的鬼地 方。

  騎在墨麒麟的背上,僅僅身穿一件獸皮褂子,露出胸口那猙獰可怕的暴龍頭紋身的夏頡卻是意氣洋洋,看到隨行的人等都有點洩氣心寒的樣子,不由得仰天長笑,頓時讓這些精銳士卒都從那被四周環境影響所生的淒涼氛圍中驚醒了過來。緊接著,白也突然跳起來,身體膨脹到五六尺高下,仰天就是一通瘋狂暴虐的吼叫,頓時聽得草叢中遠遠近近無數鳥獸嚇得狂奔亂舞,頓時方圓百里之內變得安安靜靜,再也聽不到任何一點鳥獸鳴叫。

  白的吼叫聲不僅嚇壞了那些荒野的鳥獸,更是讓穆圖以及他的那些屬下戰士頭髮都猛不丁的豎了起來。這些血脈中流淌著牙狼的好戰因數的戰士,聽到這來自於真正的洪荒凶獸的戰鬥嚎叫,只覺血氣直沖腦門,恨不得大吼大叫幾聲,和白來一次正面廝打才算過癮。幸好他們同時還擁有了海人那精密細緻的頭腦,勉強控制住 了自己的戰意,沒有作出那等以卵擊石的蠢行來。

  刑天大風歪歪斜斜的騎在黑厴上,手裏拎著一柄他認為殺只麻雀都殺不死的輕巧佩劍,有氣無力的看著夏頡的背影,突然對著身邊的刑天玄蛭抱怨起來:“老二,我已經後悔攬過這次的差事了。這鬼地方,沒有美人,沒有美食,沒有好聽的曲子,就只有山、水、樹、草,人都不見幾個,實在是無聊得讓我想要殺人啊。”

  刑天玄蛭的臉色也是難看到了極點,他嘰嘰咕咕的抱怨道:“他們的軍隊都去東邊和東夷人對峙去啦,聽說刑天狴、刑天犴也帶著自己的人跟了過去,這一次他們怕是要立下大的軍功了。唉,怎麼我們黑厴軍、玄彪軍,就還留在安邑呢?”

  刑天磐冷哼一聲,翻著一對怪眼怒道:“聽說是有人給家主進言,說我們二軍戰力太弱,怕是會被東夷人輕鬆吞下,故而讓我們留守安邑,這才讓我們輪到了來這等南蠻之地熬日子的好差使。”他憤憤不平的一拳轟出,把路邊一顆枯樹攔腰打斷,冷哼連連:“夏頡說得沒錯,這次我們可以狠撈一筆回安邑,可是離開那草原,又走了三五天了,怎麼還是不見人影呢?”

  “哼哼,南蠻之地,你還想這裏有多麼的人煙茂盛麼?”刑天玄蛭冷笑了幾聲,把話題岔開了去:“不過,兄弟們當心這些隨行的海人就是。那個叫做穆圖的,前幾日我看到他在偷看夏頡兄弟的背影,眼裏有殺氣。”

  “殺氣?”刑天鼇龍急忙湊了過來,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前方裏許開外的穆圖,陰沉的說道:“那,不如我們現在就下手幹掉他們。這一百個海人,似乎還有點力氣,拿他們消遣也不錯。其實這次我們來追殺那毀了我們王宮的該隱,哪里用得上這些海人?”

  刑天玄蛭狠狠的一掌拍在了刑天鼇龍的頭上,不滿的怒喝道:“動動腦子罷!先想想看,為什麼這穆圖對夏頡兄弟起了殺機。難道是那個安道爾命令的麼?那為什麼他要殺夏頡兄弟?如果真的想要下手,我們幾兄弟才應該是他們的目標罷?”

  刑天家的兄弟幾個沉吟了半晌,刑天大風這才點點頭,低聲道:“罷了,大家多多留意就是。這一百個海人,我一個人就可以輕鬆殺滅了他們,卻不用擔心他們作出什麼事情來。夏頡兄弟說了,他受了隱巫太弈的傳承,實力暴漲,卻也不是這些孱弱的海人能夠傷得到的。”

  這地裏刑天兄弟幾個剛剛計議完畢,前方已經出了狀況。

  夾著一張輕弓,搭著一支長箭,對著路邊草叢比比劃劃的赤椋突然聽到了一聲粗重的吼叫,隨後一柄沉重的牛角斧帶著一道寒光猛然從那路邊草叢中飛出,橫跨了百多丈的距離,重重的砍在了赤椋面前五六丈的地面上。這柄牛角斧的柄有丈許長短,粗達一握,斧面寬二尺,厚二寸,另外一面縮成了牛角形狀,上面雕刻了一 個巨大的野獸頭像,猙獰可怕得緊。

  赤椋嚇了一大跳,差點就一箭朝著路邊草叢那斧頭飛出的方向射去。他心裏一陣的發怵,這等巨大的斧頭,這等巨大的力量,若是砍在他赤椋的身上,怕是他赤椋也吃不消這等力氣。他和夏頡可不同,他不是土性的大巫,並沒有那等強橫得沒有天理的肉體。

  眼看赤椋手指一松,就要射出那支箭矢,夏頡卻突然跳下麒麟,到了赤椋身邊,一手握住了他的弓箭,慢慢的搖搖頭。這等截道問訊的手段,當年夏頡他們部落也是經常這樣做的,乃是南方蠻荒之地的規矩,可不能讓赤椋冒失的一箭射出,激起了雙方的打鬥。

  當下夏頡故意敞開了衣襟,露出了胸口上的紋身圖案來,大步到了那斜斜的插在地上的牛角斧前,大力的用巴掌拍了一下那斧柄,大聲喝道:“好一把斧頭啊,怕是有千多斤的分量罷?哪族的兄弟和我篪虎暴龍玩笑哩?我是篪虎族的族人,帶著我家的主人來南荒交換貨物的,兄弟們有什麼好貨色,都拿出來看看罷。”

  他仰天打了個哈哈:“放心罷,老子可不是敵人。”

  ‘唰唰’聲從草叢中傳來,三十幾條僅僅用獸皮褲子遮住了下體的披頭散髮的大漢手持各色兵器從草叢中走了出來。帶頭的那名漢子比夏頡也僅僅矮了一拳,渾身皮膚黝黑,上面刺滿了蟲魚鳥獸的花紋,顯得無比的猙獰可怕。他張開雙臂,‘哈哈’大笑著朝著夏頡迎了上來:“原來是篪虎族的兄弟,你是篪虎哪一部的?誒,沒錯,你身上的這紋身,可是你們篪虎族的規矩。你們帶來了什麼好貨物啊?”

  夏頡和那大漢重重的擁抱了一下,兩人手臂同時用力,掂量了一下對方的實力。四條鐵臂微微一觸,夏頡不由得有點心驚,這漢子的實力居然不在刑天大風之下,分明也有一鼎巫武的實力,怕是應該是附近哪個規模極大的部族的領頭人物,否則不可能有這樣的力量。當下他不敢怠慢,鬆開雙臂行了一禮道:“哈,有海鹽,更有真正的陳年好酒,可不是那些草原上的小商隊拿來糊弄我們這些部族子民的下流貨色。還有一些鐵器和各色兵器,更有強弓硬弩,兄弟你看看想要交換點什 麼?”

  海鹽,是南荒部落都需要的東西;鐵器和刀劍,更是日常生活不能少的物事。但是最讓這條大漢心動的,還是那陳年好酒這四個字。當下這大漢吧嗒了一下嘴巴,驚歎道:“有好酒啊?嘖嘖,去我們村子裏面談罷,若是真正的好酒,用多少東西換都值。”他又有點驚愕的看了夏頡一眼,點頭道:“我是山熊一族的黑岩,這次帶著兄弟們來看看能不能狩到幾頭肥壯的牲口。嘿,兄弟你好大的力氣啊。”

  夏頡微笑不語,只是曲張了一下手臂,讓袒露的手臂上那一塊塊一砣砣的肌肉不斷的起伏流動,顯示出了無限的力量感。簡直就是廢話,如今的夏頡,已經不能用力量的強弱來形容他了,這黑岩怎麼可能明白夏頡如今所擁有的實力?

  那黑岩的族人已經湊到了夏頡他們的車隊邊上,伸長了鼻子狠狠的嗅著那隔著封泥和酒壇依舊彌漫出來的濃郁酒香,幾個粗壯的漢子已經按捺不住的叫嚷起來:“黑岩,真的是好酒啊,比以前的那些酒好很多的酒,這次可要換得多一點,喝一個痛快啊。”

  一聽說是真正的好酒,黑岩的臉上頓時露出了痛苦並快樂共存的奇怪神色。快樂者,好酒是南方漢子最喜歡的東西;痛苦者,這樣的好酒要多少獸皮才能換一甕啊?就算是那些普通的劣質烈酒,都要近百張上好希罕的皮子才能換來一甕,何況是這樣的好酒?黑岩拼命的吧嗒著嘴巴,強行忍住了自己的口水,在那裏盤算道: “篪虎兄弟是商隊的人,商量一下,怕是能給我們一個好價錢罷?”

  患得患失的黑岩邀請夏頡去他們村子先行休憩,一聲口哨招來了他們馴熟的十幾頭劍齒虎在前面開道,自己領著夏頡他們大隊人馬朝村子行去。這些山熊族的漢子突然看到夏頡的坐騎居然是一頭巨大無比的墨麒麟,不由得眼睛一亮,同時臉上露出駭然神色,對夏頡已經佩服得是五體投地。更有人用極其羡慕的眼神看著夏頡 他們用來拉車輛的黑厴,只是連連搖頭,這麼好的坐騎拿來拉車,這個商隊的實力也太強了。

  山熊族的村子在這片血紅色草原的中心位置,長寬五裏開外,有超過兩萬名族人聚居在此。這個村子的房屋,都是泥土混合了草葉曬乾而成的草磚搭建,厚達兩尺的草磚堅厚結實,可以有效的抵擋野獸的侵襲。房屋淩亂的撒落在內外三層的木柵欄圍成的空地上,給人感覺猶如迷魂陣一般。只有一條大道橫貫村落正中,數百 個孩童以及牲畜之類正在那大道上嬉戲。

  看到商隊在黑岩他們的率領下進了村子,頓時那些正在村子房前屋後忙碌的山熊族人都紛紛圍了上來,已經有人開始大聲的詢問商隊攜帶了什麼物品可以交換。夏頡故意用帶著南方口音的方言大聲叫嚷了幾句,說是有大量的鹽、好酒、鐵器以及布匹之類的物事,頓時已經有心眼活絡的山熊族人沖向了自己的屋子,去取自己 可以用來交換的物品。

  黑岩則是大手一揮,大聲吼道:“讓開,讓開,像什麼樣子?沒來由讓篪虎族的兄弟看了笑話,沒見過商隊麼?讓開,讓開,老子帶他們去長老的屋子。嘿,篪虎兄弟,我們村子怕是房子不夠啊,你們還得自己搭了帳篷才能休息。”黑岩嘿嘿的笑了幾聲,搖頭道:“我們這裏和北邊的村子不同啊,商隊來得少,沒有給商隊的人準備房子哩。”

  夏頡點頭笑道:“無妨,赤椋,你帶兄弟們去搭起帳篷,把貨物都看好了,我去和他們長老商量一個交換的價碼來。大兄,旒歆,你們跟我來看看?嗯,穆圖,你們去帳篷裏面休息吧,這些事情有我們來辦就是了……”

  穆圖聞言點點頭,緊了一下裹在他頭上的頭罩,不敢吭聲。金髮碧眼的他們,哪里敢在這些村子中露出自己的本來面目?若是他們不小心被人看到了那等迥異于大夏或者南蠻人的面孔,怕是只要兩三天的功夫,南方山嶺之中到處都會傳遍了有形容古怪的人進山了,該隱他們還有不聞風而遁的麼?

  旒歆卻是有點不滿的哼了一聲,在頭罩下用一層紗巾裹住了自己雙眸以下的面孔。這個村子裏的氣味實在是難聞,到處都是牲口和家禽的糞便,還有幾個臭水窪在路邊,上面長了一層滑膩的死綠色苔蘚,看起來噁心之極,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臭味散發出來。這等地方,對於旒歆而言簡直猶如地獄一般,她哪里受得了這種味 道?

  她甚至不敢下地行走,只能拍了一下夏頡的肩膀,讓他驅趕著墨麒麟,一路搖搖擺擺的到了村子正中最大的那件土屋門口,這才搭著夏頡的手臂,讓夏頡摟著她上了那看起來纖塵不染的臺階後,這才猛的松了一大口氣。

  刑天大風卻是滿不在乎的把坐騎拴在了門口的一塊大石上,一腳踢飛了一頭用沾滿淤泥的鼻子想要拱他靴子的家豬,大聲叫嚷道:“誒呀,總能坐下來歇歇了。黑岩兄弟,洗刷乾淨幾頭野獸烤一烤吧,正好吃一口鮮野味,你們這裏很多野獸飛禽,可是我們在大夏見不到的。唔,我們用一甕酒和你們換,怎麼樣?”

  黑岩大喜,不落口的朝著自己的族人吼叫了一通,讓這些族人去挑選野獸洗剝乾淨了送到這裏來,自己則是朝著那土屋內大叫了幾聲:“長老,巫公,有商隊來了,等著和你們商量一下,這些貨物要怎麼交換才行哩。”也不等裏頭的人回話,黑岩就一腳踢開了土屋的大門,伸手示意道:“篪虎兄弟,你們進來吧,誒呀,不 如現在就把那甕酒拿來,我們就著獸肉吃了?”

  夏頡大笑,飛快的白了刑天大風一眼,大聲道:“赤椋,叫人送一甕五十年的好酒上來。嘿,這可是真正的好酒,可不是那些普通烈酒能比的啊。”夏頡心裏尋思著,刑天大風實在是敗家子,這幾頭野獸的價碼,最多不過一兩海鹽的價,他居然就送了一甕老酒出去。按照這種速度交換物品的話,走到小半截的路程,他們就得打道回府了,哪里來這麼多物品交換呢?

  一聽是五十年的真正好酒,黑岩以及後面趕來的幾個壯漢的眼睛都綠了,他們無比殷勤的請夏頡他們進了這個長寬將近十丈的二層土屋,而土屋正中的火塘邊,一個原本慢條斯理的在那裏用炭火灼一條毒蛇生啃的枯瘦老者也是臉上泛起了一層紅光,大聲叫道:“原來是貴客上門了,快請快請,把獸皮墊子都鋪上。唔,來人 啊,再升一堆火,把那酒溫熱了再吃。天氣涼了,可不好吃冷酒了。”

  夏頡面色不動,刑天大風他們卻差點笑起來,這老頭兒卻是有趣,吃酒比刑天大風他們還講究。當下幾個人就在那火塘邊上新鋪下來的獸皮上坐下,旒歆卻嫌那獸皮骯髒,皺眉眉頭扯過了夏頡的衣襟,緊貼著夏頡坐在他衣服上了。

  那啃食毒蛇的老者看到刑天大風他們的臉色有點難看,連忙擦擦手,把那條手臂粗通體五顏六色的大蛇丟到了屋子的角落裏去,乾笑道:“天氣涼了,這些蟲子正是肥壯的時候,吃點它們的血肉,對我們這些巫只有好處啊。長老,你說呢?”

  他身邊那正在拼命咀嚼一塊蛇肉,好艱難才把那蛇肉吞下去的壯碩老人連忙點頭,用袖子擦了一下嘴巴大笑道:“哈哈哈,巫公吃蛇頭和內臟,我吃蛇肉,這秋天嘛,蟲子都長膘了哩。啊,敢問客人從哪里來啊?想要交換些什麼呢?”他的眼睛飛快的瞥了一眼夏頡胸口上的紋身,然後猛的倒抽了一口冷氣,能夠在成人禮上殺死一頭暴龍的,鐵定都是一個部族一等一的好漢,怎麼會跑去給商隊做護衛了?

  夏頡按照他們部族的禮節朝著那長老和巫公行禮後大聲說道:“啊,我們老闆的生意很大,大夏九州中,倒有四五個州的城鎮裏面有他的商行啊。這次我們帶了很多的鹽、酒、鐵器和布過來,這幾位是我們的少老闆,準備一路交換去最南邊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收到什麼珍奇貨色的。”他指了指刑天大風他們,笑道:“我們 這幾個少老闆第一次出門遠行,所以給諸位的價碼都會好一點,總之我們的貨物好,價碼也公道,就看長老和巫公你們,有沒有什麼好貨色來和我們交換了。”

  頓了頓,夏頡笑道:“好的皮子、好的玉、好的礦石,加上珍奇的草藥之類,只要有了,我們看質地來交換。如果沒有太好的東西嘛,我們交換的就少一點,山熊部這裏,我們準備和你們交換二十甕真正的好酒,一甕兩百斤,這價錢嘛,一斤三張皮子怎麼樣?當然了,這個價錢貴了點,可是我們的貨色好啊,可不是那種燒 酒摻水的雜貨。”

  一斤三張獸皮,一甕就是六百張皮子,而上好的獸皮拿到去安邑,一張皮子起碼就能換來三十幾個銅熊錢。而一甕老酒才多少成本?也不過是二十到三十個銅熊錢的價碼。這就是六百倍的利潤啊!刑天大風他們瞬間就陷入了癡呆狀態,眼前只有大堆大堆的錢財在飛舞啊飛舞!他們是豪門出身不假,但是生平家教極嚴,哪里 見過什麼大宗的錢物呢?

  那長老和巫公面露難色,卻聽得夏頡繼續說道:“我們的海鹽,也不是那種混了沙土的劣質貨,都是精挑細選的雪花一樣的上好精鹽。這等貨色,等下長老和巫公一見就知道我所言不虛。唔,一兩鹽換五張皮子,這也算是很公道的價錢了吧?當然了,陳年的皮子,可就要打個折扣了。我們的鹽貨色好,別的商隊是不會下這麼大本錢的。”

  刑天大風他們再次的眩暈了過去。一兩鹽五張獸皮?他們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奸商!夏頡這傢伙,不是蠻人出身麼?怎麼下刀子痛宰自己的同族,宰得這麼興高采烈的?刑天大風更是在心底狂呼亂吼:“早知這裏做生意這麼有賺頭,當年我還帶著親兵來狩獵暴龍幹什麼?帶上幾百斤海鹽過來,就夠我去西坊逍遙快活一年了!天神啊,難怪那些商行的人不要命的也要往南方來!”

  接下來夏頡的報價,更是讓刑天大風他們有一種自己被金山砸在腦門上的錯覺:一柄安邑城售價不過百枚銅熊錢的鐵劍,夏頡就敢叫出千張皮子的價錢?一口鐵鍋,夏頡就敢要兩百張皮子來交換?至於那些布匹,沒聽錯吧?一匹稍微精細點的布匹,夏頡就要半張暴龍皮才能換到?

  更讓刑天大風他們差點把下巴給甩到地板上去的,是那長老和巫公滿臉的紅光:“這個價錢嘛,是很合理的,比以前商隊給我們的價錢要好得多。只是,篪虎兄弟,秋天的獸皮更加肥美豐厚一點,你看看,能否把這價錢給稍微壓一點呢?我們這裏難得有一個商隊敢進來嘛。”

  擺出一副極其為難的神色,夏頡盯著刑天大風他們看了半天,這才彷佛得到了什麼暗示一樣點點頭:“這樣說起來,也好,看在我篪虎暴龍也是南蠻血脈的關係上,唔,我們額外贈送你們山熊部落一百斤鹽、三甕酒罷。這可是特別破例了,可不能再這樣了。”頓了頓,夏頡笑道:“只是,我們還要深入山嶺,所以還請長老給我們派遣幾個嚮導啊,我們給每個嚮導都配一把上好的兵器如何?”

  黑岩猛的叫嚷起來:“我去,我有兵器,自己的斧頭很是不錯,我只要一把真正的上好的弓箭就是。唔,我還要一袋鋼的箭頭!”

  夏頡指著黑岩大笑:“長老,黑岩兄弟已經主動要去了,你看再給我挑選幾個熟悉山嶺的好漢子罷。”

  黑岩身邊的幾條壯漢立刻跳了起來,紛紛叫嚷道:“那就是我們哩,還能有誰呢?我們可是山熊部落最強的戰士,自然是我們哩。”

  那長老和巫公也是眉開眼笑的連連點頭:“那就這樣罷,那就這樣罷,黑岩啊,你帶著幾個兄弟陪篪虎兄弟走一趟罷。嗯,路上小心啊,入秋了,這山裏的牲口都在找食吃等著過冬呢,可不要讓它們給傷了。”

  旒歆冰冷的哼了一聲:“那些野獸,能傷人麼?”

  長老和巫公同時皺起了眉頭,黑岩則是滿臉不快的瞪了旒歆一眼,嚷嚷道:“篪虎兄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你的婆娘怎麼還敢在我們男人說話的時候插嘴呢?這可要好好的揍幾頓教訓一下。男人說話的時候,女人怎麼能插嘴呢?你是不是去跟著那些大夏的人學得心腸軟了,捨不得打自己的女人了?”

  一眾山熊部落的漢子瘋狂大笑起來,旒歆氣得渾身發抖,夏頡、刑天大風他們則是渾身的冷汗。

  幸好這時候,十幾條漢子抬著幾頭洗刷乾淨的野物走了進來。原本蹲坐在夏頡身邊的白立刻咆哮一聲,沖上去一口就咬下了一條肥壯的野獸大腿,慢條斯理的啃食起來。趁著那些山熊部的人注意力都放在了白的身上,夏頡連忙一手抓住了旒歆的拳頭,輕輕的拍打了幾下,唯恐旒歆發怒,一怒之下毀掉了整個山熊部落。

  說來也奇怪,心頭暴怒的旒歆原本就要當場轟得這些山熊部落的蠻子一片肉末都不剩下,卻被夏頡這麼輕輕拍打了兩下,一肚子火氣不知道都消去了哪里。最後旒歆只是用那淡青色的眸子瞪了夏頡好幾眼,這才閉上了眼睛,在那裏調息起來。

  這時,赤椋也拎了一個大陶土甕進來,一掌拍開了封泥,露出了裏面淡黃色粘稠的酒液。一縷濃郁的酒香飄出,那巫公、長老同時色變,跳起來大呼道:“真正的好酒啊,哈,果然是比以前那些商隊的貨色好了百倍不止,來來來,趕快溫熱了,這可是真的好酒啊。”‘哧溜’一聲,旁邊黑岩差點就連口水都滴了下來。

  又有一個赤椋的親兵捧著一大把的海鹽走了進來,那細膩的鹽沫兒白生生的耀眼生輝,不含一點雜質,卻是真正上品的好鹽,這又讓山熊部落的人看直了眼睛。一個大漢連忙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這捧鹽,準備拿去燒烤那幾頭開剝了的野物。黑岩則是已經裂開大嘴笑起來,連連誇獎說夏頡沒有撒謊,這筆買賣他們山熊部落實在 是賺得狠了。

  一會兒的功夫,這裏已經是酒肉飄香,夏頡、刑天大風他們還坐得住,黑岩他們卻一個個都肚子‘咕嚕咕嚕’的響起來,抹鼻子擦嘴巴,張大了嘴呆呆的看著那已經漸漸焦黃的烤肉,眼睛就在那裏發著綠油油的光芒。肉也就罷了,這等上好的老酒卻是黑岩他們生平聽都沒聽說過的,一縷縷猶如實質的酒香就在他們的鼻子裏面掏啊撓啊,差點沒讓他們的心肝肺子都癢了起來。

  夏頡晃悠悠的端起一個精細的瓷碗,慢條斯理的在那瓷碗裏旋了一盞酒奉給了巫老,然後才旋了一盞酒給了長老,又給黑岩他們紛紛滿上了老酒,這才若有意若無意的問道:“長老、巫老,不知道最近南邊可有什麼好玩的事情麼?這次我們要深入山嶺,正是給我們的幾位少老闆長長見識的。”

  長老、巫老迫不及待的一口把那足足一斤的好酒灌進了肚子裏,猛的仰天歎了一口氣:“啊,以後那些商隊不拿好酒過來,我們山熊部可就不讓他們進山嶺了。咱們可是替大王守著山口的部落,嘿嘿,不讓他們進去,他們只能瞪眼啊。”

  感慨了一陣後,巫老這才滿臉笑容的說道:“要說稀罕的事情,最近也就一件。說是距離我們南蠻大王不遠的一個部族,突然整個族裏五千多人全部失蹤了,大王都覺得納悶,是不是征他們的獸皮和糧食的稅太重,他們人都跑了呢?”

  長老卻是連連搖頭:“哪里重呢?他們五千人的部落,大王一年也不過要他們交八千張皮子嘛,我們南方的好漢,哪個一年不殺他幾十頭野獸的?五千人的部落,還交不出八千張皮子麼?尤其他們人跑了,可是家當、牲口都沒帶走,這又是什麼事呢?”

  巫公不滿的瞪了他一眼,連連點頭道:“我不是還沒說到這裏麼?五千人同時失蹤,可是一件皮子都沒帶走,牲口錢物都也放在屋子裏,這才是最希罕的事情哩。大王已經派了最強的十八名獸巫去查探消息了,嗯,也不像是被外敵侵入了幹掉了他們啊?”

  長老歪著腦袋,已經給自己滿上了一盞酒:“外敵?什麼樣的外敵能夠這樣跑到大王的部落附近去?當我們山熊部、山虎部、山豹部這些看守山嶺入口的部族是好玩的麼?一點風吹草動都沒有嘛。來來來,喝酒,喝酒。”

  山民部落的生活是單調而無趣的,夏頡問他們有什麼希罕消息沒有,這山熊部落的長老和巫公,立刻就把最近唯一的一件有點奇怪的事情給說了出來。言者無心,這等數千人的部落突然失蹤的事情也僅僅是有點奇怪,不值得大驚小怪;可是聽者有意,夏頡他們可就明白,也許他們已經摸索到一定的蛛絲馬跡了。

  當下夏頡也不動聲色,只是和這些山熊部落的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把他蠻人的本色發揮得淋漓盡致,讓黑岩他們立刻認他做了好兄弟。

  最終這場宴會散場,是因為白偷偷的喝了太多酒,突發野性,一通亂抓把山熊部落的家畜殺死了百多頭。這等變故讓宴會草草收場,卻讓山熊部落的人笑得眼睛都睜不開了:‘老實厚道’的夏頡他們,用了三倍的價錢賠償了他們的損失,家畜的屍體還都送給了山熊部的人打牙祭,一時間,夏頡他們的口碑一下就豎了起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5
發表於 2013-5-1 18:41: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詭獰

  秋風秋雨愁煞人。半黑半黃半透明半模糊的雲層低低的壓在頭頂,拇指頭大小的水珠就這樣懶洋洋的砸了下來。間或可以看到大拇指大小彷佛一個鹽蛋黃般色澤的太陽在雲縫中蕩過,把幾道冷冰冰的光不負責任的灑下來後,又躲進了那曖昧粘稠的雲層中。雲層一層層一疊疊的反射著那冷冷的陽光,於是天地間就彷佛有了數以萬計的光源亂雜雜的射了下來,人站在地上,都沒有影子。

  山熊部落外的那一片紅草原是很精神的,筆直的莖幹筆直的葉片,彷佛刀鋒利劍。可是這秋雨一下來,這紅草原立刻匍匐在了地上,好似無數的屍體橫七豎八的倒下,血紅色的草葉混著黑褐色的泥漿再被那昏暗的光線一照,整個草原就好像一個巨大的浴血湯子,隱隱泛出了一層紫紅色很是骯髒的血光來,倒是印得附近的山峰都一片紅暈。

  赤椋呆呆的站在雨地裏,拎著自己的輕弓看著地上那尺許厚的淤泥,突然仰天嚎叫起來:“這真是個該死的地方。”如此厚的淤泥,道路又滑又險峻,他再不能縱馬狂奔騎射,這讓生性好動活潑的他怎麼受得了?

  夏頡一巴掌拍在了赤椋的後腦勺上,冷哼道:“披上獸皮趕路罷,不把弓收起來,你要浸軟了弓弦怎麼的?唔,黑岩兄弟,還要多少路程才能到下一個村子啊?這種天地,誒,可真是難受到了極點。”

  赤裸著上身、穿著一條皮短褲、光著腳丫子踏著淤泥大步疾走的黑岩回頭笑了幾聲:“總還有三五天的路程吧,這一下雨,山道可就難走咯。你們運氣不好啊,剛好碰到秋雨下來,這怕是要連續下一個月了。不過,你們春天來也不行,春雨更加難受,到處都黴透了;夏天也難受,又熱又潮濕;冬天哩,冬天要是大雪封山,你們商隊就更難走啦。”

  黑岩很滿意,自己部落用那些獸皮換了不少過冬的時候需要的好東西,最少換來的鹽足夠自己部落省著點用過開春去的。加上那些美酒和鐵器具,這個冬天應該過得很是滋潤才對。夏頡他們出手又大方,其他的商隊根本懶得看一眼的陳年的獸皮,他們都拿來換了不少,讓山熊部落又額外得了一筆小小的財富,更是讓黑岩他們感激不盡。

  加上夏頡承諾贈送給嚮導的上好兵器,心中大是快活的黑岩就帶著四個同族最彪悍有力的漢子主動充當了夏頡他們的領路人。他們對紅草原附近的山道熟悉得猶如自己掌紋一般,往往能找到最近最合適的道路朝南荒最深處趕去。可是就算是黑岩他們帶路,隊伍離開了山熊部的村子三天了,回頭望去,那紅草原卻還就在自己腳下不遠處。

  “這樣不行,若這樣走下去,怕是真要和太弈所說一樣,過了一年才能回去安邑了。”夏頡讓那墨麒麟停在路邊,等一輛廂車晃悠悠的趕了上來,這才湊到車窗邊對坐在裏面的旒歆低聲嘀咕起來。

  “嗯,叫他們用巫術趕路吧。按照那幾個海人的說法,按照以前的速度趕到那地還要兩個多月,現在又是秋雨綿延,山道難行,走上一年都是有可能的。”旒歆抽開遮住自己面孔的黑巾,皺著眉頭愁眉苦臉的看了夏頡半天,這才喪氣的說道:“早知如此無趣,我寧願留在安邑看他們重新分派王位哩。這雨下得,想去山林裏采藥都不可以了。”

  看到旒歆這等沒精神的模樣,夏頡不由得心裏有點發軟,他腦海中迅速回想起通天道人傳授的道訣中一篇推雲興霧的法門,不由得毛遂自薦道:“不如這樣,我試試能不能把頭頂的雲氣給驅散了?”

  旒歆面色一喜,連忙說道:“試試再說。這改天換日的巫術,是天巫擅長的,我卻不知道如何下手呢。你得了前任天巫和隱巫的傳承,這種巫術應該是隨手拈來,還不快點試試麼?這雨實在是讓我都快發芽了。”說完,旒歆雙手抱著自己肩膀,狠狠的哆嗦了一陣,以表示自己真的快要憋不住這股鬱悶之氣發怒了。

  配合著旒歆的動作,白一顆毛茸茸的腦袋也從窗子裏擠了出來,他‘嘎嘎’的叫了兩聲,朝著夏頡吐了一口吐沫,同樣是一臉的無精打采。這貔貅最喜歡的是陽光天氣下在山林中追逐獵物,最討厭的就是陰雨天氣讓他們的鱗甲潮濕發癢,故而白也憋不住這種難受的天氣了。

  夏頡微微一笑,已經從墨麒麟背上飄下,走到路邊一塊巨石邊,從手鐲中抓出一柄長劍連續五劍劈出了一個長寬丈許高三尺的祭台。唯恐自己實力不夠的他,在手鐲中拿出了大卷大卷的黃色綢緞,幾張令旗以及權杖、水缽等物。這黃色綢緞,也是夏頡早就準備好的物事,用來繪製符籙,雖然不如特製的苻紙好,卻也強過了普通的黃色紙張,故而很是塞了一大堆在手鐲中。

  抓起一支纖小的用白身上脫落的絨毛製成的毛筆,沾了一點那水缽中的無根水,配上百年陳的朱砂等物,夏頡點出一點氤氳紫氣貫注在那毛筆筆鋒,運筆疾書。鮮紅色帶著紫光的符籙痕跡在綢緞上飛快出現,不過是十幾次呼吸的時間,夏頡已經繪出了三十六張‘烈陽苻’。手拍出,那丈許長兩尺寬的三十六副綢緞筆直的飛了起來,佔據了那祭台附近的三十六天罡星位。

  旒歆看著夏頡手持一柄青銅龜文劍在那裏手舞足蹈,不由得露出滿頭霧水不知所謂的古怪表情:“這是巫術麼?白,夏頡這些動作,難道是巫術麼?怎麼看起來這麼古怪?”一條身高丈二,大胳膊大腿的壯漢手裏握著一柄兩尺長無比纖小的青銅劍,踏著輕盈的九宮禹步,忽前忽後,忽左忽右,上蹦下竄,偶爾還來一個急速旋身,看起來果然是古怪到了極點。

  刑天大風他們幾個正在隊伍最後面嘀嘀咕咕的罵天咒地的兄弟猛不丁看到夏頡在路邊的這等作為,連忙好奇的湊了過來,嘴裏嘖嘖驚歎不已。黑岩他們五個山熊部落的漢子則是傻呆呆的看著夏頡滿臉嚴肅的在那裏念念有詞的推動天地元氣的運行,眼睛瘋狂的眨巴著,突然齊聲叫好:“好看啊,好看,比我們族裏的巫公跳大神還要好看哩。嘖嘖,真厲害,夏頡兄弟你還會請神啊?”

  夏頡一口血差點沒噴出來,黑岩他們這群粗廝在胡謅什麼呢?自己這是在做法啊,怎麼會是跳大神呢?只是,怪不得他們,夏頡如今的打扮,就是一標準的野蠻人,如此蹦蹦跳跳,說他跳大神也可以,說他發了羊癲風在抽筋,卻也沒錯的。

  咬著牙齒不聽刑天大風他們的嘰哩哇啦的亂叫嚷,夏頡以自身的氤氳紫氣帶動四周天地元氣一波波的佈滿了三十六張‘烈陽苻’,頓時那綢緞上一道道刺目的紅光閃爍起來,一股股熾熱的氣流朝著四周擴散,烈焰蒸騰,驚得刑天大風他們連連倒退。刑天玄蛭讚歎道:“夏頡兄弟這幾個月卻沒偷懶,這等巫術,我們卻是見都沒見過。”

  隨著一聲急促的令號聲,夏頡手朝著祭臺上一拍,六面通體火紅的來自于多寶道人仿製品之一的‘天陽旗’沖天而起,帶著六道紅光沒入了天空雲層裏,隨後三十六面‘烈陽苻’彷佛三十六隻涅槃的火鳳凰,拖著數十丈長的紅色火焰,‘嘩啦啦’有聲的直沖九霄。天空中頓時一陣的火雲燃燒,一圈圈紅光朝著四面八方擴散開來。

  夏頡全身的氤氳紫氣都使了出去,驅動天空佈置成的法陣把頭頂方圓千里之內的雨積雲驅散了開去,一片片半黑半黃的雲層悠悠的朝著四面八方急速飛走,就好似那飛馬奔騰一樣,瞬間就不見了蹤影。大片大片湛藍的天空露了出來,溫暖明媚的陽光傾瀉而下,那些拖著車輛在山道上行走了數日的黑厴、玄彪,立刻發出了歡快的叫聲。

  “妙呵,這該死的雨總算是停下了。”旒歆第一個歡呼起來,很是舒坦的從車窗探出了小半個身體,迎著陽光伸了個懶腰。‘吱吱’一聲,白已經從車門出竄出,直接跳到了路邊一顆參天古樹上仰天咆哮,一圈圈瘋狂的吼聲傳遍了方圓百里的山林,驚動無數鳥獸同時大聲啼叫起來。

  夏頡微微一笑,對於自己首次發動這等規模的道法就能得到如此良好的效果很是自豪和滿意。這種推雲之術當然不能和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他們相比,但是對於如今的夏頡來說,卻也是一種難得的體驗,畢竟直接影響千里之地的天氣,這在以前的夏頡來說,是根本無力施為的。

  就在他慢慢的放緩了步伐,準備收起道法的時候,突然天地之中傳來了一聲比白的咆哮更加巨大萬倍的慘嚎。

  ‘吱呀~~~嘎~~~昂!’

  隨著這聲音,無窮無盡的雨雲突然從四面八方包圍而至,直接粉碎了夏頡在空中佈置的法陣,一股浩大無邊的巨大壓力順著夏頡和天空自身法力的那一絲精神連接,筆直的朝著夏頡轟了下來。眾人肉眼都能看清,天空中一個碩大的接近十裏直徑的晶瑩水球帶著刺耳的尖嘯聲,順著一道發出淡淡紫光的無形絲線,徑直落向了夏頡頭頂。

  此時的夏頡正在收法,卻受到天氣元氣的劇烈反噬,一口土黃色的鮮血頓時狂噴而出,體內原本靈動的氤氳紫氣一疆,身體已經失去了活動的能力,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幾乎相當於八鼎大巫全力一擊的水球瞬間就到了自己頭頂上。

  ‘嘎嘎嘎嘎嘎嘎嘎’,那水球距離地面還有裏許,已經壓得下方的空氣變成了乳白色,一圈圈沉重的氣浪朝著四周胡亂掃射出去,頓時夏頡他們隊伍四周山棱崩塌、土石飛濺、無數草木瞬間化為粉碎盡皆在那白色氣浪中化為烏有。數百匹稍弱的黑厴、玄彪一聲慘嚎,已經筋骨寸裂慘死當場,隊伍中凡是沒有達到八等巫武水準的隨行士兵,盡皆雙腿斷裂,猛的倒在地上七竅中都噴出了血來。

  ‘哼’!

  旒歆臉上怒氣勃然而發,突然化為一條扭曲的青色光影直沖而上,纖細的手掌化為晶瑩剔透彷佛綠水晶一般的形狀,輕輕的一掌朝著那水球劈下。‘嘩啦’一聲,那近乎凝結成鐵球一般的水球猛的一震,劇烈的爆炸後,化為一層層尺許厚的水浪覆蓋了方圓百里的地面,‘嘩啦啦’的沖了下來。頓時平地水深丈許,夏頡他們的隊伍頃刻間淹沒在了洪濤之中。

  “GodDamn!”面對這種古怪的情況,夏頡下意識的罵出了前世的一句經典罵詞,又噴了一口血後,左手一揮,那手鐲已經把所有的法器都收了進去,自己右腳狠狠的朝著地面跺了下去。純土性七鼎大巫重力一擊,夏頡他們腳下所站立的地面‘嗡’的一聲突然拔高,方圓裏許的地面瞬間長高了十幾丈,讓他們脫離了洪澇之災。尤其殘餘的力量在所有人身上都加持了土性巫咒,皮膚上一陣黃光閃爍,防禦大增。

  隊伍中的那些黎巫殿的巫衛也是動作極快,紛紛沖下了坐騎,對那些倒地的士兵進行救治。黎巫殿特有的靈丹不要錢般灌進了肚子,那些士兵喘息了幾聲,吐出了體內的淤血,已經面紅耳赤的站了起來。這些黑厴軍、玄彪軍的士兵,比起安邑城老牌的王牌軍團,的確是戰鬥力差了一截啊,夏頡受到的攻擊餘波,就把他們給震趴下了一半人馬。

  刑天大風則是面有憂色的策騎沖到了夏頡身邊,大聲吼道:“夏頡,你聽剛才的聲音是什麼?”一切都是那聲慘叫後發生的,如果說有人在背地裏作祟的話,那也是那聲慘叫的主人在背後和夏頡他們為難了。

  身影重新回復人形的旒歆自天空飄落,冷冰冰的說道:“前方百里開外處傳來的,卻是沒聽過是什麼聲響。”旒歆有一句話沒說出來,這聲浪中包含的力量,怕是已經不在九鼎大巫之下了,故而才能一聲啼叫,方圓千里之內雨雲再起,更是極其有靈性的朝著驅散雨雲的罪魁禍首夏頡發出了強力的一擊。

  黑岩他們卻是根本沒有注意到底發生了什麼,在那聲怪叫傳來的時候,他們的臉色已經‘唰’的一下變得慘白,五條彪形大漢手上兵器‘噹啷’落地,身體已經軟綿綿的匍匐在了地上。黑岩膽量比另外四個族人大得多,一邊哆嗦著,一邊嘶聲慘叫:“天神保佑,祖先的靈魂保佑,這是地龍要騰天了呀!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我們的村子,完啦!”

  夏頡、旒歆、刑天大風、赤椋對視了一眼,頓時心裏大感興趣。旒歆滿臉的無所謂,眼裏閃動著躍躍欲試的光芒,伸手扣住了夏頡的手腕,就要拉著他往那聲音傳來的地方飛縱。赤椋更是歡呼一聲,團身躍起在空中翻騰了幾個跟頭,搶先踏著樹梢頭一路飛跳了出去,他的身邊一條白光,卻是白的速度更快,早就搶出了幾十丈外。

  刑天大風興奮的掄了一下鋼槍,‘嘎嘎’一笑,帶著四個弟弟就沖了出去。只有刑天玄蛭好歹還記得自己身為首領的職責,匆匆的留下了二十名巫衛守衛隊伍,然後帶著其他八十名巫衛一聲長嘯,身體突然裹在了層層陰風中飛出。

  ‘嗡嗡’的聲音傳來,穆圖不知道從哪里弄出了一個類似於摩托艇一樣的機器,長腿跨坐在那懸空漂浮的機器上,一聲長笑,緊跟著夏頡他們飛了出去。又有十名袖口上有金線裹邊的狼人戰士同樣從腰帶中揮出了這樣的飛行工具,跟著穆圖沖出。剩下的那些狼人戰士則是無比奸猾的躲進了隊伍士兵的保護圈中坐下,揭開車輛上的酒甕大口暢飲,純粹一副野餐的模樣。

  天空,又是拇指大小的雨點傾盆而下,在那些巫衛的指揮下,隊伍中的士兵迅速的架起了帳篷,把貨車也都一一遮蓋完畢,整個高聳出地面的營地內,就傳來了那些狼人戰士歡快的叫嚷聲以及黑岩他們五人的大聲吼叫。

  突然間,一道閃電晃過,黑岩臉上露出了一絲堅毅的神色,握住了自己的長柄牛角斧,‘呀呀呀呀’的大吼了一通,邁著沉重的步伐朝著夏頡他們所去的方向追了過去。

  百里開外,一個深陷地面大概千餘丈的巨大盆地內,平地裏陷下了一個直徑兩百多丈的黑漆漆的大窟窿。無數赤裸著上半身的彪形大漢手持各色兵器,甚至還有不少石器站在了四周的山頭上,無比緊張的盯著那個大窟窿。

  一層層煙雲從那窟窿內冒了出來,突然又是一陣尖銳難聽的慘叫,一顆足足有三十幾丈方圓的巨大蛇頭從那地穴內慢慢的探了出來。那蛇頭越探越高,最終聳立起足足有三百多丈高下,彷佛一根參天大樹,在那無邊的烏雲、雷電之下矗立在狂風大作的天地之間。

  這蛇張開了大嘴,嘴裏密佈的尖銳鋸齒反射著天空的電光,白生生猶如無數柄尖刀,看起來好不怕人。‘哧溜’一聲,一根丈許兩丈粗、數十丈長的蛇芯猛的射出,立刻轟碎了天空一道落下來的湛藍色雷霆。

  “哦,還以為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呢,不就是一條修煉有成的‘騰蛇’要‘起蛟’了麼?看它的火候,嗯,怕是方圓十萬里都要變成一片汪洋了。”旒歆看到這條巨蛇如此的猙獰模樣,滿不在乎的嘀咕了一句。

  夏頡、刑天大風臉色不為所動,只是本能的握緊了自己的兵器,死死的盯住了那條巨大無比的‘騰蛇’。

  赤椋臉色有點發青、發綠、發紫、發紅,就好像一個大號的西瓜一樣,顏色千變萬化,看起來好不有趣。

  ‘砰砰砰砰’,穆圖以及十名屬下的飛行器猛的撞在了一起,十一名狼人戰士目瞪口呆的坐在冒煙的飛行器上,呆呆的看著數十裏開外的那條巨大的聳立在天地之間的‘騰蛇’,嘴裏已經開始了胡說八道:“海神啊,這是什麼?基因變異體麼?核輻射的後遺症麼?還是巨人症的一種變種?哦,海神啊,天下怎麼可能有這麼可怕的生物?大夏人的國度,真的是地獄一樣的地方啊。”

  “嗷嗚~~~!”

  一聲無比沉悶的長嘯聲從一名站在附近最高的山頭上的大漢胸腔中發出,數以千計的上身赤裸的野蠻大漢身上已經冒出了極其刺目的各色光芒,他們手上那沉重的兵器被他們飛速掄起,重重的投擲向了數十裏外的那條巨蛇。

  這些野蠻人大漢起碼都有了二鼎以上的實力,數百斤重的兵器被他們投擲出數十裏,上面起碼帶著數十萬斤的打擊力罷?

  可是朦朧的光芒下,只看到那條巨蛇根本沒有絲毫動彈,它的身上僅僅濺出了幾點微弱的火星,那數千柄兵器,就紛紛的反彈出了十幾裏。

  ‘轟隆隆’一聲巨響,天空中無數的雷霆匯合成了一團團數十丈大小的雷火,鋪天蓋地的朝著那條巨蛇砸了下來。

  一個蒼老的聲音猛然響起:“孩子們,殺死這條蛇,否則我們的家園就徹底的毀掉啦!”

  蛟龍一起,方圓十萬里盡成汪洋,這些蠻人的精英戰士顯然無所畏懼,可是他們的家人、族人,定然死傷慘重啊。

  旒歆扭過臉來,看著夏頡問道:“要幫他們麼?你說過,不要暴露我們的真實實力啊!可是這些人怕是連這條小蛇的鱗片都劃不破哩。”

  夏頡咬咬牙齒,臉上肌肉一根根的暴了出來,兇狠無比的看向了那條慢條斯理的把天空雷霆一團團吞下的‘騰蛇’。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6
發表於 2013-5-1 18:44:5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三章 人心

  大夏東疆所謂揚州申土與東夷草原交界處,一處名為紅豬隘的地方,履癸親自統轄的十萬黑甲風伯軍就駐紮在這裏。大夏東疆和東夷草原邊境,適合大規模軍隊通過的隘口關卡總計不過三十七處,履癸很乾脆的在每個關卡都駐紮了數目相等的精銳軍隊,以自己麾下私軍中的驍勇將領統轄,死死的掐住了東夷人向大夏揚州入侵的路線。甚至履癸就連伐東令直屬的軍團都趕走了開去,讓他們在後方極遠的地方駐守,僅僅當作預備隊使用。伐東令的將領強不過履癸,只得服從了命令。

  盤罟統轄的軍隊,則是想要和履癸爭奪這個功勞,死活要和履癸爭奪這些可以容納大軍經過的隘口,學著履癸的模樣一一分兵,分處把守。奈何他屬下沒有得力的將領,威望卻也沒有履癸在軍中的名聲大,卻是爭執不過履癸。結果每一處隘口,他下屬的軍隊只能駐紮在履癸西邊數裏的地方,卻等於在履癸的防線後另外構建 了一條封鎖線。

  紅豬隘履癸大營,中軍營帳內,履癸正在很愜意的玩弄著一個搶來的東夷女子。所謂玩弄的意思,就是他當著屬下數十名將領的面,把這個女子的衣服扒得乾淨後,用一根很堅韌帶著倒刺的山藤在玩弄她。刺耳的破空聲在營帳內回蕩,履癸臉上帶著殘忍嗜血的笑容,一下又一下的抽打在那女子淡銅色的肌膚上。血花,一片 片的飛濺了出來,那女子疼得慘叫,在營帳的地毯上瘋狂的扭曲掙扎著。

  履癸眼裏閃動著狂熱的近乎神聖的火光,在那女子的身體上抽打了足足有上千鞭,把那女子打得體無完膚一片血肉模糊之後,這才一腳朝著那女子的脖子踩了下去,在商湯有一絲不忍、伊尹有一絲暗自惱怒的面色中,把那女子生生踏死。一腳,一腳,又一腳,那女子渾身的骨頭都被履癸踏成了粉碎,最終軟綿綿彷佛一攤爛 泥般堆在了地上。

  “東夷的女子不錯,比大夏的那些嬌滴滴的女人耐力好得多,居然抽打了千多鞭這才被我打死。”履癸很舒暢的喘息了一聲,示意兩名屬下把這女子拖了出去,這才滿意的坐回了自己的主將位上,朝商湯拱手道:“湯,這次還是虧了你們商族給我暗地裏支援了這麼多的坐騎,嘿嘿,如今我屬下大軍盡皆成了騎兵,卻看東夷人若敢進犯,卻往哪里逃走。”

  商湯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有點不忍的說道:“以我們的交情,還說什麼謝呢?九王子你這次若是真能拿下一份大的軍功,卻是真的能徹底的蓋過了大王子去。大王子也不過是征伐過一次海人,卻是沒遇到什麼抵抗就勝了,怎麼也不能和九王子你這一刀一槍打出來的功勞相比。只是,湯覺得。”商湯看著履癸,似乎有點遲疑這話是否應該講出來。

  履癸驚訝的看著商湯,攤開雙手道:“我們乃是兄弟,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麼?”

  商湯眼裏寒光一閃,大聲道:“如此,湯卻也就大膽冒犯了。九王子乃是要接掌大夏王位的人,卻何必行那暴虐不仁之事?方才那東夷女子,也不過是稍靠近了一下營寨,抓來看押著也就罷了,說她是奸細卻也說得過去,就算一刀殺了她,外人也沒得什麼閒話好說。可是九王子卻如此虐殺於她,這等消息傳了出去,怕是和九王子的名聲有虧啊。”

  ‘呃’,履癸驚愕了一聲,良久才反應過來。他看著商湯苦笑道:“湯,你卻是一副軟心腸,這樣日後怎麼爭奪得過你得那幫子如狼似虎的兄弟?不過是玩玩一個東夷的女子,這等事情,放去王宮內,委實不算什麼。你可知道,大王有事一夜連禦百女,被他生生弄殺者,就有數十人之多?唔,這的確算不得什麼大事罷?”

  “嗯!”商湯低沉的悶哼了一聲,沒有說話。

  伊尹則是接過了話頭,冷冰冰的說道:“九王子,所謂防微而杜漸,今日你虐殺一人,日後你虐殺百人,百年之後,你豈不是可以虐殺天下萬萬子民麼?須知我家主人全力助你爭奪王位,就是因為其他王子行為放蕩不堪,只有九王子你,還算對我們這些大夏的屬民照顧有加。否則,我家主人何以冒著大王震怒的風險,私下動用商族之力助你?”

  “這個。”履癸呆了一下,低下頭尋思了一陣,突然跳起來朝著商湯和伊尹連連行禮賠罪:“伊尹先生所言極是,履癸近日卻是心火上升,委實有點行為過於暴虐了。幸而今日所殺女子乃是東夷奸細,想來商湯兄弟,這不會壞了我們之間的交情罷?”

  商湯重重的點點頭,沉聲道:“東夷的奸細,卻也就算了罷。原本若是奸細,也要動用大刑以拷問口供。只是,若只為自己快活,就動用私刑虐殺人,這委實不是為王之道啊。九王子乃是英明神武之人,自然明白這等道理。”他歎息了一聲,無奈的說道:“最近十年來,我商族向安邑諸位王子進獻的美貌少女,最終全部活下來的,只有九王子府裏的那些。卻是這個原因,商湯才全心輔助九王子啊。”

  履癸臉上肌肉抽動了一下,連忙笑道:“如此卻是履癸的幸運了。當是履癸只注重軍旅征戰之事,對於女色上面,卻是不甚看重的。”履癸心裏大叫幸運,難怪自己最近這些年來,莫明其妙的走了邪門運氣,那些大夏的屬國、附庸的族類,一一對自己拋了媚眼過來,卻原來是這等原因。他也不由得對盤罟乃至當今夏王他們大叫委屈,想來他們做大巫的手上力氣之大,那些獻上來的美女卻往往都是普通平民百姓,交歡之時一時不查,神思恍惚之間很是容易就玩弄得那些少女渾身筋骨斷 裂,卻也是沒奈何的事情。

  心裏尋思著這些念頭,嘴上是對商湯和伊尹一派的大力奉承之後,履癸卻在心裏暗笑:“商湯主僕二人,委實酸氣得厲害,他們每年斬殺祭祀上天的奴隸卻少麼?也不見他有絲毫的心疼。只是,罷了,大事沒成之前,只要安撫著他們就是。”

  他又想到了剛才的那些念頭上去,大巫和普通女子之間,的確是無法安然交歡的,很是容易就扼殺了身邊女子。向來大巫的正妻,也就只有同樣擁有強大巫力的女子才能承受啊。頓時他眼珠子亂轉,又尋思到了和他交情很深很深的刑天華鎣以及刑天華鎣的那些女伴身上,不由得小腹一熱,一股子火氣直沖腦門而去。

  就在這時,碂黑虎拎著一柄鋼鞭大步的走進了營帳,大聲道:“主人,前面有東夷人的軍隊來了,卻像是要試探我們動靜的。看那塵土漫天的樣子,起碼有二十萬人上下的規模,領頭的乃是夷狼族、夷虎族兩個兇悍部落的族長哩。”

  “噫,夷狼族和夷虎族?”履癸眼裏寒光猛的一動,立刻大聲命令道:“不要理會其他,傳令下去,兄弟們立刻全軍拔營而起,給我擊殺夷狼族、夷虎族二族的首領為上。調集附近兩個隘口的軍隊向這裏靠近,總之要把這兩個部族的人,全部留在這裏。”

  碂黑虎愣了一下,抓了一下腦勺問道:“這樣全軍拔營麼?那豈不是要讓大王子的營寨正面後面東夷人的大軍?我卻是害怕東夷的後羿老兒率領的主力如今不知道在哪里,大王子怕是擋不住東夷人的鋒銳罷?”

  履癸面色一沉,怒喝道:“擋不住卻是最好不過,難不成要我為他去擋住麼?傳令下去就是,盯著夷狼族、夷虎族的軍隊給我殺,如果他們逃走,就追著他們殺,總要殺乾淨了才好。嘿嘿,大哥要和我爭奪軍功,我卻怎麼好意思和大哥競爭呢?剩下的那些東夷人不管有多少,總歸了大哥去處置就是,說不定大哥就能一舉殺了後羿呢。”

  他悠悠的抬頭看著營帳上一個很細小的斑點,淡淡的說道:“這份蓋世的功勞,比逼得海人投降還要大過百倍,我怎麼可能和大哥搶?”

  所以,履癸統轄的軍隊就在一盞茶的時間內突然消失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滿天的灰塵以及剛剛還在營帳中飲酒作樂卻突然嚇得目瞪口呆的盤罟。只有商湯知道履癸為什麼急著抽調軍隊去圍剿夷狼族和夷虎族的人,因為他在向某個人賣人情,替他殺掉了滅族的仇人中的某些人。而看起來,那個被迫要接受履癸這份人情的 人,卻也不見得會一定要自己親手報這個仇的。

  “嗯,純土性的大巫,對刑天家的意義是非常重要的,也許刑天家就會因為他生下的百多個千多個的孩子而再次興盛起來,所以賣給了那個人人情,就等於向刑 天家賣好。”商湯坐在隨軍的大車內,笑嘻嘻的看著因為急速前進而顛簸不休的車廂面色有點發青的伊尹:“當然了,如果等九王子引走了夷狼族、夷虎族的先鋒部 隊後,後面如果真的如碂黑虎所言有東夷人的主力大軍,也許後羿會幫履癸一個大忙,把盤罟幹掉。”

  伊尹終於按捺不住胃裏的翻騰,猛的探頭出了車窗,把車窗外一名黑甲軍官吐得一臉一身後,這才勉強縮回頭來,苦笑道:“我只是想知道,這一次是大夏到底做了什麼,居然引得東夷人在大秋天的不去存儲過冬的糧食和柴火,卻發動了這麼大一次的全面戰爭。後羿老糊塗了麼?”

  商湯老神在在的看了伊尹半天,這才突然恍然大悟般的說道:“哦,這個消息,我卻是收到了一點風聲。據說,和某些風流韻事有關。那夏頡出使東夷的時候,他的隨行中的某人,似乎破掉了東夷某個女性的貞節。嗯,風流韻事。”

  伊尹翻著白眼瞪著商湯,嘰哩咕嚕的就是一通亂罵:“主子,就為了這點事情,起整個東夷的軍隊傾巢而攻,大夏幽巫殿所屬大巫也盡數到了申土,這個風流韻事,也實在太風流了罷?”

  商湯主僕二人在履癸的軍中談談笑笑,不把外面的征戰當回事情,可是大夏巫山巫殿之中,氣氛卻是嚴肅到了極點。

  除了坐鎮東疆戰區的幽巫,以及跟隨夏頡去了南方抓捕該隱的黎巫,其他的七位大巫盡數到了上次天巫接見夏頡的那個觀測天相的懸浮岩層上。那塊大石的邊緣處,臉色有點不快的夏王盤膝坐在一個玉墩上,陰沉著臉看著數十丈外的天巫。而隱巫太弈則是笑眯眯的領著百多名屬下笑眯眯的漂浮在裏許開外的上空。太弈極其 罕見的擦拭了一把臉蛋,換了一件還算整潔的長袍,奈何他的頭髮依舊是亂糟糟的骯髒無比,突然一隻極小的飛蟲從他頭髮中鑽了出來,倉皇的順著那深井一樣的筆 直通道飛了上去。

  天巫站在那岩層正中的祭壇上,面前漂浮著一面通體銀光隱隱,上有無數刺目的銀色斑點射出絲絲強烈銀光的古怪器具,似輪非輪,中有九輻,卻是扭曲閃爍不似實質。這正是夏頡他們自東夷搶回的‘定星輪’,被天巫用天巫殿秘法祭煉後恢復的本來模樣。這‘定星輪’上的無數銀色斑點,一一對應了周天的若干星辰,越是擁有強大星辰巫力的人推動它,越是能引來更多的星辰命相之力,推算古往今來的一應事物。

  ‘嘎嘎’,太弈盤膝坐在那虛空中,不知道從哪里摸出了一個漆黑的葫蘆,‘汩汩汩汩’的喝了一通老酒,這才低聲笑道:“大王不用擔心,只是我那兄弟死前的某些不祥徵兆而已,卻也不見得就有多大的關礙。請你來,只是請你督看著,看看天神是否願意把未來之事向我等黎民預示一二,省得到時候你又說我們都收了某個王子的錢物,支持他們把你趕下王位去。”

  夏王臉上肌肉一陣瘋狂的抽搐,真正是氣得七竅生煙,就看他體內邪火上沖,一縷縷煙火從七竅中冒了出來,若不是太弈是他的親叔叔,更是大夏巫教星宗的宗主,夏王也許就習慣性的喝令人把他拖出去斬了。

  好容易才控制住了臉上的肌肉,夏王露出了一絲笑容來,很是恭順的說道:“王叔說笑了,本王怎敢這樣想?各大巫殿之主,要那錢物又有何等用處?大夏巫教和王庭原本一體,哪里又有王叔所說的那等情形呢?”

  歎息了一聲,夏王笑呵呵的說道:“本王對前任天巫卻是並無懷疑,奈何那臨死之前的預兆,或者是心魔作祟卻也難說。為了這事情,我們糾纏了這麼好幾年了,弄得人心惶惶的,各大巫家都在背後有了些鬼祟行徑。本王卻也以為,以‘定星輪’先推算出了未來之事再說。若是大夏真有劫數臨頭,卻也好應變就是。”

  ‘呵呵’笑了幾聲,夏王一副心平氣和的樣子,站起來看著天巫說道:“不過,我大夏如今國力正盛,中土九州之外,更開疆擴土數百萬裏,如今更是把海人三大領的領土盡數佔領,更要蕩平東夷,起碼讓他百年之內恢復不了元氣。本王實在不解,前任天巫為何會說出那等話來?本王實在是不信我大夏會有劫難的。”

  “噓,噓,噓!”太弈嘴裏發出了趕鴨子一般的聲音,一口酒水就朝著夏王噴了過去:“話說得真是好聽不過。嘿嘿,若是你不相信,你不在意,你又何必暗地裏推動你的幾個兒子鬥得死去活來的?十三王子被你幽禁也就罷了,老大和老九被你挑逗得相互下了殺手,嘿嘿,還不是害怕自己王位不保?”

  太弈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冷笑道:“午乙,快點動手罷,老子可沒心情在安邑和你們勾心鬥角。要找樂子,我還不如去找那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他們的本領卻是足夠讓我樂一下的。”他嘰嘰咕咕的抱怨道:“我也覺得,如今天下卻也沒甚物事能對我大夏國體有損害呀?海人已經被我們打得五勞七傷,根本就無力再戰了,哪里還有強敵可以對我大夏造成劫難呢?”

  天巫低沉的應了一聲,眼裏已經開始閃動起星辰特有的銀色光暈,低聲說道:“大哥、大王、諸位殿主,本巫的星辰命相之力,卻是遠遠不如前任教主,故而只能用這‘定星輪’勉強推算之。今日嘗試,若是不得天神詳細指點,就只有殺戮千萬奴隸,用他們的生魂祭祀後,再求天神的憐憫了。”

  夏王冷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太弈一眼。

  太弈同樣冷哼了一聲,更加惡狠狠的瞪了夏王一眼,手上摸出那根黑木杖,威嚇性的朝著夏王揮動了幾下,這才大聲叫嚷道:“午乙,閉嘴,趕快動手。老子還要跟著我認定的那徒弟去走一遭哩。和你們不同,你們一輩子收下的門徒起碼上千,我太弈至今才認定了一個徒弟,若他被南方的那群蠻子砍掉了身上什麼肢體,我 卻是要傷心的。”

  天巫渾身已經蕩漾起強烈的銀色波紋,他‘哈哈’大笑道:“大哥不用焦急,這就來了!定星輪出,點定周天星辰,循溯生死命理,請天神之力,見億萬年生消變化之事,起!”

  那‘定星輪’立刻就從實體模樣化為一圈朦朧的銀色光芒,無數極其複雜的淡銀色立體結構籠罩了整個井狀深淵,天空中一道道的銀色光流飛速的射了下來,射進了那銀色立體結構上的關節要害之處。於是從那些銀色的強烈光團之上射出了一個個繁奧的巫咒符文,照耀得在場的所有人臉上銀一塊、黑一塊,無比的詭異。

  突然間,天巫一口淡銀色的鮮血噴出,急促的嚎叫道:“大哥快快助我,我的巫力不足以推動‘定星輪’哩!”

  太弈剛剛要吞進一口酒去,猛不丁聽得天巫求救的聲音,差點那口酒就塞在了他嗓子眼裏。無比艱難的把那口酒水生咽了下去,太弈怒道:“早知今日,你當年還流連在那西坊廝混作甚?不知多多勤勉修煉麼?呔,若不是王庭之內再無人的星辰命相之力的修為強過你,哪里輪得到你午乙來接掌天巫的位置呢?”

  搖搖頭,太弈猛的一個翻身,大頭狠狠的杵在了天巫的頭頂上,一圈圈黑色的強烈光波從太弈身上湧出,沖進了天巫的身體,再化為銀色的強烈光流噴了出來。 太弈的巫力比起午乙卻強了不知道多少,午乙的身形膨脹開來,身上巫袍炸裂,無數血點從皮膚下噴射而出,猶如強弓利箭發出‘嗤嗤’破空聲響,逼得那六位殿主 急忙後退。

  ‘嗡’的一聲巨響,一道頂天立地的強烈銀色光柱從這井狀深淵最下方沖天而起,瞬間化為淡藍色的光幕,一幅極其瑰麗的圖像出現了。

  深紫色的天空上,星辰點點,不見昔日那無數繁星的鼎盛模樣。看那星圖的方位,的確是大夏天空的星圖。奈何那天幕上,卻又一大如銀盆的奇異天體浮現,通體皎潔,銀光燦爛,看那模樣,若不是那星體大得離譜,就是那星體離地面的距離近得可以。

  夏王、六大殿主同時驚呼出聲:“祖王在上,那是什麼?”大夏的天空中,何時有過這樣古怪的東西?

  一道極強的光芒閃過,夏王、六大殿主掩面的時候,那光幕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身上衣衫軋成粉碎,通體大汗淋漓氣色委頓的天巫苦笑著軟在了地上:“大哥、大王,午乙還是不如前任天巫,看來,只有用那血祭之術了。”

  夏王面色驚疑不定,連連點頭道:“那就血祭罷,要千萬人的生魂麼?罷了,正好抓了這麼多海人的俘虜,挑一千萬出來,盡數殺了罷。”

  太弈陰沉的點點頭,眯著眼睛道:“天相大異,看來真是要有大變了。”突然,他猛的一手拎起了午乙,怒喝道:“為甚不早點想出這點子來?若是三年前就讓我去奪回了‘定星輪’,豈不是趁著那死鬼天巫還在的時候,就能把事情推算得清清楚楚麼?”

  午乙苦笑著攤開手,無力的呻吟道:“大哥,那時請你出手,你會麼?”

  太弈‘嘎嘎’的叫了兩聲,尷尬的‘嘿嘿’直笑,搖搖頭歎道:“罷了,我去南邊。血祭之前,我會趕回來的。唔,我大夏卻是不會滅的,倒是我那新收的徒弟,隨時都可能出事,不盯緊點,他被人殺了我心疼,他被人搶走了,我更加惱火啊!我堂堂隱巫,怎麼可能輸給那些異端煉氣士呢?”哼唧了幾句,太弈帶著那百多名隱巫殿的屬下,直沖高空,揚長而去。

  恰在此時,夏頡他們一行正在那裏看熱鬧的人,卻被那些當地蠻人的首腦發現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7
發表於 2013-5-1 18:49:5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 色膽

  夏頡他們被發現的過程很簡單。

  那條眼看就要化蛟而去的騰蛇,對於身上突然冒出來的小火星很是討厭,輕輕的扭動了一下身體,那對陰森邪異的眸子朝著夏頡他們這個方向看了一眼,隨口就對那幾名站在山頭上指揮數千彪形大漢包圍了自己的蠻人首領噴出了一團數十丈大小的綠色火團。那火團無聲無息的急速飛來,而那條騰蛇卻無比享受再次開始吞食 天空落下的雷火,準備迎接馬上就要降臨的雷劫。

  這團綠火就在那山頭上悄無聲息的炸開,陰柔的爆炸力直接掃蕩了方圓裏許的地面,卻把那幾個領頭的蠻人首領中的一位直接炸到了夏頡他們面前。更加倒楣的就是,這個被炸得飛出數裏的蠻人首領,一頭撞在了正鼓著臉上肌肉發狠的夏頡身上,隨著一聲巨響,那首領又尖叫著反彈出了十幾丈外,這才歪歪斜斜的爬了起 來。

  數十條壯漢急速的跑了過來,七手八腳的扶起了這倒楣的首領。那首領卻是怒駡一聲,隨手分開人群,一邊揉著鼓起一個大肉瘤的腦袋,一邊朝夏頡走了過來:“漢子,你的身子好結實,你是哪個部落的人?唔,你身邊這群黃毛的漢子是什麼東西?山精?水怪?還是什麼玩意?”

  正在地上哆嗦的穆圖猛的跳了起來,無比自豪的用大拇指朝著自己的胸口比劃著,大聲叫嚷道:“我不是什麼精怪,我是偉大的亞特蘭蒂斯王國的青銅貴族穆圖,無比強大的戰士,海域的掌控者,偉大的海神座下最為虔誠的信徒。你們這些沒有開化的原始人類,你們。”

  夏頡毫不猶豫的一巴掌徹底的鎮壓了穆圖的突然發飆,這一掌封死了穆圖全身的所有力量,如今他就連彈動一下舌頭的力氣都沒有,哪里還能叫嚷出聲?上前兩步,朝著那蠻人首領行了一個山林部落最常用的禮節,夏頡大聲說道:“首領,我是篪虎部族的篪虎暴龍,商會的護衛首領,這次是來保護我們的少老闆來南方遊歷 的。至於這些黃毛藍眼的人,請您不要理會他們,他們是我購買的奴隸。”

  穆圖以及十個屬下的脖子上青筋立刻暴了出來,他們是奴隸麼?他們是戰士!夏頡怎麼可以這樣侮辱他們的身份?可是那些壯漢手上寒光閃閃或者無比巨大的兵器卻讓他們明白了一件事情:最強大的海人戰士在這群野蠻人面前也沒有說話的餘地,所以,他們還是老老實實的裝糊塗的好。畢竟,這群人可是敢於向一條龐大得 可怕的怪物發動攻擊的猛人啊。

  那蠻人首領彷佛岩石一樣方方正正的臉上兩條焦枯的半黃色長眉皺在了一起,連連搖頭口水橫飛的歎息道:“篪虎兄弟,你們可來得真不是時候,趕快逃命罷,逃到最高的山頭上去,也許你們還能找回一條命來,至於你們的商隊,嘎,看到那條東西了麼?該死,這裏的盆地裏居然有一條要成為蛟龍的大蛇,早知道我們就應 該趁著他最後一次蛻皮的機會殺死他,現在卻來不及啦。”

  一名手持黎杖的枯瘦老頭動作麻利的跑了過來,尖聲尖氣的叫道:“也難說呀,只要我們拖延多點時日,不讓這條大貨離開原地,就不會有事。等到大王那邊的巫來了,就有足夠的力量殺死這條大蛇了。化蛟的蛇,我們也是曾經殺過的呀!”

  這老頭‘哧溜’一聲吸了口口水,無比懷念的說道:“暴熊啊,我還記得以前那條大蛇的味道,嘖嘖,真好吃啊。”

  夏頡、刑天大風他們差點沒笑癱在地上,這老巫公卻是有趣,到了這種時候還惦記著吃呢。

  那叫做暴熊的蠻人首領一臉的難堪,突然間大聲吼叫起來:“巫公,現在我們要去砍那條大蛇,你還惦記著吃麼?這條大傢伙可和你平時生吞的那些小貨不同,他一口能吞下一百個人,你還惦記著吃他?”

  一手把那口水滴答的巫公拎了起來,暴熊搖搖頭,很是不屑的掃了刑天大風他們一眼:“篪虎兄弟,看你身邊這幾個人的樣子,可都不像是有力氣的好漢,你們還是躲起來罷。要是我們阻止不了這條大蛇,方圓十萬里就成汪洋,也不用說什麼了。要是天神顯靈,讓我們劈死了這條大蛇,嘎嘎,到時候請你們吃騰蛇肉啊!這可是真正的好東西。”

  哼哼了兩聲,暴熊一口濃痰吐向了穆圖他們,嘀咕道:“看起來塊頭挺大,比老子還高了這麼多,原來就是一群廢物,中看不中用啊。嘖嘖,還說什麼亞什麼斯的戰士,娘的,我們部落裏一個女娃娃都能一把掐死你們這群廢物十幾個。難怪你們被賣了當奴隸!倒是一頭黃毛挺好玩的!篪虎兄弟,你們養這群廢物,不嫌浪費肉麼?”

  搖搖頭,很是不解的朝著穆圖他們一群狼人戰士比劃了一個看不起的手勢,暴熊拎著那巫公,帶著一票族人,就要朝那騰蛇沖去。

  夏頡的手準確的扣住了暴熊的肩膀,壓住了他的肩井大穴,讓他一時動彈不得。“暴熊兄弟,不要急,你們現在衝殺過去,能有幾個族人打破那大蛇身上的鱗甲?還不如等天雷放下來了,炸得他渾身帶傷的時候再上,殺起來就容易多啦。”夏頡感覺很奇怪,這群來殺騰蛇以阻止他化蛟的蠻人兄弟,難道就不知道化蛟的大蛇會面臨天劫的威脅麼?

  眼睛拼命眨巴眨巴的暴熊猛的愣了一下,突然連連朝著夏頡比劃大拇指:“不愧是去了山外面見了世面的篪虎兄弟啊,這騰蛇似乎真的要挨雷劈了才能化為蛟龍的啊。巫公,你說是不是?真的會有天雷降下來劈這條大蛇麼?”

  那巫公被暴熊拎在手上掙扎了半天,差點沒把身上那塊獸皮給掙碎了還是沒有脫離暴熊的手掌,只能氣惱無比的連連用黎杖敲打著暴熊的腦袋怒駡道:“當然,其他的精怪化為人形,只有很小的劫難,但是這種能夠化為蛟龍的大精怪,會有天帝的屬下親自降下天雷來對付他。唔,如果運氣好,也許這條大蛇會直接被雷劈死,我們只要上去切肉就好了。”

  ‘吧嗒’一聲,那巫公又開始懷念那香噴噴的騰蛇肉了。

  暴熊卻是狠狠的抖動了一陣巫公的身體,怒喝道:“那你剛才怎麼不提?我差點就帶著兄弟們去和那條大蛇拼命!”

  巫公理直氣壯的看著暴熊,大聲尖叫道:“我都五百多歲了,我太老了,很多事情都忘記了,這能怪我麼?”

  旒歆在旁邊拼命搖頭,對這巫公徹底沒有了言語。她很仔細的發現,這個巫公露出來的膀子上刺著一個奇異的花紋,證明這名巫公是屬於大夏巫教秘密掌握的那些巫師之一,並不是屬於南蠻國度土生土長的那些巫的傳承。旒歆不由得在心裏腹誹道:“難怪最近數百年大夏對南荒的控制力越來越弱,若是這些巫都是眼前這等模樣,他們還能起什麼作用呢?”

  刑天大風他們卻沒有想這麼多,他們很快的就和肚子裏面一根腸子通到底的暴熊攀上了交情,一行人找了最近的一座高山站下,有暴熊的數十名族人手腳麻利的在他們頭上搭建了一個勉強可以遮蓋風雨的棚子,就這麼遠遠的看著那條矗立著不動的大蛇。

  ‘嗤啦啦’一聲巨響,一道極細的閃電從最西方橫掃天空,分裂出無數的枝椏,劈開了色澤越來越黑的天空,消失在最遠處的東方天際。數十團雷火從那閃電上飄落下來,距離那大蛇遠的就安然的落在了地上,炸得方圓數百丈的地面土石橫飛;距離那大蛇近的,卻被那大蛇一口就吞下,於是眼看著那大蛇黑漆漆的鱗甲上就有一層湛藍色的水波以及一道道暗淡的閃電冒了出來。

  “這貨卻也奸猾,想要借助天雷之力抵擋天劫麼?”夏頡不由得很是佩服的罵了一句。這些精怪說起來也可憐,不會煉製法寶的他們,只能完全憑藉本能來抵擋天雷的考驗,這條大蛇仗著自己的肉體強悍無比,預先吞下天雷電火準備稍後釋放出來以抵擋天雷,卻也是個不錯的辦法。也只有這種洪荒巨獸才能採用這種手段,其他的體型微小的精怪,怕是吞下一道天雷,就立刻被燒糊了。

  旒歆卻是很愜意的躲在夏頡的身後以躲避撲面而來的狂風,聲音清脆的說道:“卻不知道這次自天界降下以施加天雷之刑的,是哪一位天神呢?嗯,自從千年之前大夏巫教那一任的靈巫突破天神之道晉升天神之後,卻是沒聽說過再有天神下降的事情了。”

  刑天大風抹了一下自己臉上的汗水和雨水,不解的問道:“一條大蛇而已,怕是不會有天神為了一條畜生而下降罷?”

  旒歆聳聳肩膀,淡淡的說道:“未必。這條騰蛇,看他顯示出來的實力,可是老大不簡單呢。”

  他們在這裏說笑,那條大蛇卻是越來越緊張,漸漸的,就可以看到他二十幾裏長的身軀盡數從那地穴中蜿蜒了出來,在地上盤成了一個碩大無朋的蛇陣,一張大嘴開始吞雲吐霧,嘴角有絲絲水光煙雲出沒,方圓百里之內平地裏水深三丈,那水波一層層的朝著那大蛇卷了過去,把他巨大的身軀漸漸的淹沒了。

  暴熊突然罵了起來,一番不堪入耳的髒話噴射而出,最後他憤怒的抱怨道:“我們部落的運氣太差,追著一群野角鹿到了這裏,還以為找到了一個好地方想要把族人遷徙過來,誰知道居然會碰到這種怪物?就手上這點人,若是天雷劈不死這條大蛇,我們可如何是好?巫公,怕是我們跑不掉罷?”暴熊狠狠的把一柄黑石巨斧砸在了地上。

  那巫公含糊的應了幾聲,很努力的把一條剛剛塞進嘴裏的七彩斑斕的蠍子吞進了肚子,剛要說點什麼安慰暴熊,天空中卻是開天闢地般一聲巨大的雷霆響過,密不透風的暴雨就突然的降了下來。那暴雨大啊,簡直就好似天河決口一樣,暴熊的族人好容易在他們頭上搭建的那個棚子剛剛頂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就整個被衝垮 了。

  ‘哼’的一聲,夏頡身上透出了一股柔和的潛力,把身周丈許內的雨點震得紛紛散開,恰好護住了旒歆和白,沒有讓一點雨水沾在她們身上。刑天大風他們也各有手段,都在暴風雨中給自己營造了一個舒適的小空間,不受風雨之苦。唯獨就苦了穆圖他們一群狼人戰士,一個個傻乎乎的站在雨地裏,渾身上下被打了個濕透,原本很是威武的散亂長髮就好似枯萎的茅草一樣有氣無力的貼在了臉上,看起來好不狼狽。

  穆圖呆呆的看著夏頡他們身上釋放出來的各色光芒,再看看就連暴熊的族人都能用巫力震開雨點的侵襲,不由得和自己的屬下對視了一眼,認命的歎息了一聲,勉強用手抱住了腦袋,繼續朝著那條盤成了一團的大蛇看了過去。“原始的地方,野蠻的地方,為什麼安道爾大人會給我下達這樣該死的任務命令?殺死一個比屠戮者機器人還要堅硬、強大的戰士?啊,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後面有腳步聲傳來,一臉嚴肅堅毅的黑岩抓著自己的牛角斧帶著四名面色有點難看的族人大步的跑了過來。似乎他和暴熊都是熟人,兩人隨意的招手招呼了一下,黑岩就朝著夏頡點點頭,毅然的站在了夏頡身邊,作出了隨時可以替夏頡遮擋住攻擊的架勢來。夏頡卻正好聽到了暴熊在旁邊的嘀咕:“這裏本來就是山熊部落的地盤啊,也該他們出人來幫忙我們了,否則萬一起蛟,最倒楣的就是他們啊。”

  一層層翻卷的黑雲突然急速的滾動起來,彷佛漩渦一樣的滾動起來,天空傳來了巨大的鼓聲。沒錯,不是雷霆的聲音,而是無比沉重嘹亮的戰鼓聲。方圓千里之內的烏雲都圍繞著那大蛇頭頂正上方的某一點急速旋轉,構成了一層層一圈圈厚達數裏的渦輪,聲勢已經駭人到了極點。無數道藍色的閃電在那漩渦中瘋狂的閃動,卻是凝而不放,漸漸的聚集成了一面無比碩大的電網。

  ‘轟轟轟’,隨著幾聲震天價的鼓聲,夏頡他們突然渾身一抖,彷佛天空有某個巨大的生物正在用目光凝視他們,那是一種高高在上無比莊嚴肅穆的感覺,不帶一點敵意,卻也不帶任何的感情,就是這樣的高不可攀,唔,逼得夏頡他們都有一種想要跪倒在地上膜拜的衝動。無窮無盡的威壓從那雲層後方散播下來,那大蛇立刻縮回了高高豎起的身體,兩隻兇惡邪異的眸子裏閃動起碧綠的光芒。

  ‘哼哼哼哼哼哼哼’,一連串低沉龐大的笑聲從那巨大的雲層渦輪中傳下,空氣中彌漫的巨大壓力立刻暴漲了百倍不止。刑天大風他們這群一鼎二鼎實力的巫武、巫士頓時全部軟在了地上,就連動一根小指頭的力氣都沒有,穆圖他們更是低聲的嘶叫喝罵著,卻被那壓力死死的按在了地上,不能抬起頭來。

  暴熊他們所有的族人都驚恐萬分的軟在了地上,同樣被震懾於那無比的威嚴之下。整個山嶺上還能站立著的人,只有旒歆和夏頡。

  旒歆袍袖翻飛,滿臉輕鬆的看著那雲層渦輪,眼裏閃動著碧綠色的幽光,心裏滿是好奇。那種巨大可怕的威壓對她彷佛不起任何作用,最多也就是讓她的袍子發出了‘劈裏啪啦’的響聲不斷飛舞而已。夏頡卻是硬憑著一口怒氣站在原地,他不知道那雲層後莫名的存在是什麼東西,但是他為什麼要對那看都看不到的東西下跪呢?

  兩支足足有數裏方圓的蒼黃色大手突然從那雲層漩渦中探下,把那滿天的烏雲撕開了一條巨大的縫隙。一張十幾裏大小的光禿禿的腦袋也從那縫隙中慢慢探下,瞪著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狠狠的打量了一陣那無比警惕的緩緩轉動著身體的騰蛇。這大腦袋的兩隻耳朵上,一左一右的掛著一條青蛇一條黃蛇,脖子上更是纏繞著 一條五彩的巨蟒,正在那裏噴吐著一絲絲的火焰,氣焰極其浩大。

  天空一片電光閃過,九名身高過百丈的巨人突然浮現在雲層中,他們腳踏湛藍色的雷雲,面前漂浮著巨大的戰鼓,手持兩根十幾丈長的慘白色骨骼,瘋狂的敲擊著面前的大鼓,發出了震耳欲聾的鼓聲。每一聲鼓聲發出,整個天地似乎都隨著跳動起來,那空中的雷火電光更是益發的密集,彙聚成了一團團裏許大小的雷火,不 斷的朝著地面逼了下來。

  那無比巨大的腦袋突然張開大嘴,甕聲甕氣的朝著那條騰蛇喝道:“畜生,九道天雷,躲過成蛟,躲不過就成鬼,你可明白?此乃天帝鐵律,由不得你不答應!”一支大手狠狠的揮動了一下,平地裏就刮起了數千丈高的羊角旋風,數以百計的旋風黑黝黝的相互撞擊摩擦,發出震天的巨響,無數被卷起的巨石、樹木相互摩擦,濺出了滿天的火星粉屑。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8
發表於 2013-5-1 18:50:14 |只看該作者
  那騰蛇猛的嘶叫起來,‘吱吱~~~昂’,他眼裏的兩道綠光更盛,大嘴一張,就是一道數十丈長的綠色火焰帶著鋪天蓋地的刺鼻腥臭朝著那巨大的腦袋噴了過去。這騰蛇雖然已經到了化蛟的門檻上,卻依然是野性未消靈智未開,對於這樣的上位天神,他也敢出口噴他一臉的口水。

  那大腦袋‘哼哼哼哼’的冷笑了好一陣子,一口氣輕描淡寫的噴出,把那道綠火打成了粉碎,這才有點狐疑的朝著夏頡和旒歆站立的山頭看了一眼,突然一道無比強橫的精神威壓鋪天蓋地的朝著夏頡、旒歆二人卷了過來。這道精神威壓好不恐怖,無形無質的威壓,卻卷起了巨大的尖嘯聲,所過之處岩層崩裂,足足在地上撕開了數百丈深的溝渠,分明就是要逼迫夏頡和旒歆朝著他下跪的意思。

  夏頡大喝一聲,眼裏紫色的光芒一閃,氤氳紫氣全力發動,以神化虛,瞬間遁入那冥冥虛空之中,牽來了九天之外的至陽至剛的雷霆焰火,就要連發四十九道天雷來對抗這非人的精神攻擊。他如今實力大漲,太古煉氣士的法訣又是高深精妙到了極點,發動這等威力極大的法訣,也不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四十九道百丈粗 細的紫色雷霆彷佛鐳射一樣筆直突然自虛空中轟然落下。

  紫色雷霆和那無形的精神衝擊力正面對撞上,頓時夏頡和旒歆所站立的山頭前十幾裏的地方彷佛爆炸了一顆核彈一樣,一團紫色火光沖天而起,一朵巨大的蘑菇雲‘轟隆隆’的伸展開來,無數水珠彷佛箭矢一樣朝著四面八方激射,卻彷佛平地裏長了一朵鮮花一般。

  那巨大的腦袋分明是大吃了一驚的樣子,兩隻大眼仔細的看了夏頡又看,嘰哩咕嚕的嘀咕了‘鴻鈞’二字好幾次,這才大手一揮,指著那地上盤著的騰蛇喝道:“天雷煉體,給我轟下去!咄,你這等肮粇大物,也想化為神龍,可有這麼簡單麼?”

  仿佛是故意要向嘴角冒著血絲的夏頡顯露自己的威風,這僅僅露出了一個巨大腦袋的天神猛吼了一聲,天空就有數以百計的百丈粗細的雷霆從四面八方彙聚而來,凝結成了一顆不到寸許大小的光芒萬丈不可正視的小小雷珠,‘嗡’的一下就朝著那大蛇轟了下去。

  這大蛇好不彪悍,‘嘎嘎’一聲慘叫,渾身水波綿綿密密的也不知道裹起了多少層,身上那電網同樣是‘嗡’的一聲沖天而起,朝著那雷珠卷了過去。畢竟是還沒有得道的牲畜一類,這大蛇卻也不如人類修士那樣奸猾,知道趨避之道,總之就是靠著他無比巨大的身軀、極其充沛的妖力和天劫硬扛。

  一道強光激閃而過,夏頡耳朵中頓時只有‘嗡嗡’的聲響,卻再也聽不到其他的聲音,眼前更是昏花一片,哪里看得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有旒歆實力已經接近了天神之道,把一切看得是清清楚楚。那雷珠和電網碰撞的地方,憑空彷佛一片明鏡粉碎一樣,產生了無數的黑色裂縫以及大塊大塊的碎片,那黑色裂縫有無窮無盡的吸引力,瞬間就把爆炸的力量吸走了大半,只有一小半的餘波轟在了那大蛇的身上。饒是僅僅是爆炸的餘波,那大蛇也是一聲慘叫,整 個身體被轟得陷下了地面百丈之多。以那大蛇的身體為中心,整個盆地一陣的地動山搖,無數數百丈大小數十丈厚的岩塊被那巨大的力量掀起,一圈圈的朝著四周擴散開去,硬是把百里左右的一大片地面生生削去了一層。

  那大蛇似乎是得意又似乎是炫耀一般,猛的張開了大嘴朝著那天神吼叫了幾聲,張口就是十幾顆深綠色臭氣熏天的毒涎所化的火球朝著天空飛去,一副不把那天神的面孔噴出個五顏六色來就不肯甘休的樣子。這天神卻哪里肯受一條小小蛇蟲的這等挑釁?他手再次一揮,比方才密集強大了倍許的無數電光從四面八方彙聚而 來,凝聚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雷珠,轟轟然朝著地面激射。

  又是一次巨大的爆炸,夏頡這一次也承受不住那爆炸的聲浪光波侵襲,只能悶哼一聲,連連倒退了三五步。猛然間他肩膀一沉,卻是白早就被嚇得半死,跳上了夏頡的肩膀兩條長臂死死的扣住了夏頡的脖子,不敢再看那天神降下天雷考驗這騰蛇的大場面。

  旒歆極其不滿的冷哼一聲,朝著那塊頭巨大的天神投去了一抹極其陰森的凶光,上前一步攔在了夏頡的身前,一道極其暗淡隱晦的綠光攔在了她面前,卻正好把夏頡和刑天大風一干人都護在了裏面,再也不受那巨大的聲浪侵襲。至於其他的暴熊等人,旒歆卻是理會都懶得理會,任憑他們被那爆炸卷起的颶風‘哧溜’一下震飛了十幾丈外。

  ‘轟轟轟轟轟’,那天神又轟下了五顆雷珠,每一顆雷珠的威力都比上一顆提升了倍許,其中更有極熱的天火極其銳利的罡風彙聚其中,那等威力簡直大得難以形容。可是地上這條騰蛇卻也好了得,硬是用體外的電網攔下了兩顆,又用體外的水波硬扛了三顆,加上前面的兩顆雷珠,總共七道天雷被這條大蛇用蠻力給生頂了過去。

  那天神氣得‘哇哇’亂叫,那大蛇卻也不輕鬆,渾身的鱗甲已經碎裂了一大半,瀑布一樣的鮮血從他身上數百處傷口傾瀉而下,不斷的削弱著這條精靈的體力。這大蛇卻也發狠到了極處,他不斷的仰天長嘶,一團團綠色火光在他嘴邊纏繞,平地裏的水波更盛,百里方圓數十丈深的水浪迅速的朝著他身軀湧了過來,最終壓縮成了一個十幾丈大小漆黑的水球。

  那大蛇發出了類似人類得意獰笑的聲音,隨著他身體一波波的蠕動,那十幾丈大小的水球慢慢的升了起來,在他頭頂百丈高下漂浮旋轉。還有兩道天雷,如果能夠順利的熬過去,他就能借助天雷的力量脫去如今的蛇身,轉化為充滿靈氣的蛟體,在進化飛騰的道路上大進一步。擁有了蛟龍的身軀,日後修成神龍,直飛天界也 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比他如今修成蛟龍要容易多了。

  天神緩緩的轉過頭來,深深的凝視了嘴角掛著血絲的夏頡一眼,嘴裏發出了古怪的笑聲。仿佛是為了證明剛才夏頡召喚的四十九道天雷並不是什麼了不得的東西,這天神雙手同時朝著那大蛇按了下去。七顆丈許大小通體湛藍發出刺目紫光的雷球頓時按照北斗七星的方位出現在虛空中,無數道電光糾纏在那七顆雷球之上,發出‘劈啪’巨響。

  空氣中充滿了臭氧的味道,數百里內的空氣都因為強大的電流而電離,夏頡他們的頭髮一根根的豎了起來,雨水擊打在那些軟在地上的人身上,就有一條條細細的小電芒在人體上閃動,疼得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指天劃地的低聲詛咒起來,卻又不敢大聲,只能無力的繼續癱軟在地上。

  夏頡和旒歆的眼力極佳,他們看得很清楚,那條大蛇猙獰可怕的頭上露出了很人性化的彷佛半夜見到鬼的表情。這大蛇經受了七道天雷的洗禮,如今靈智漸開,似乎已經開始明白眼前的事情有點不大對勁。從來沒聽說過渡天雷劫的時候,有同時冒出七顆雷球向下轟的罷?

  可是容不得這條大蛇對天空的那些天神發出抗議,七顆雷球已經怒嘯著劈了下來,隨之而來的,還有數以百萬計手腕粗細的雷霆。方圓百里的天空都被那密密麻麻的電光所佈滿,一道道筆直的電光貫通天地,就好似無數閃亮的甘蔗林一般。這一擊的餘波,卻是連夏頡他們都波及到了。眼看著那些暴熊的族人一個個癱在地上 不能動彈,也全部被籠罩在了這強烈的電網中。

  “我靠!天地不仁啊!”夏頡只能發出一聲認命的哀嚎,因為太弈的傳承而變得膨脹起來的自信心,突然又彷佛某種充血器官突然受到重擊後一樣的委頓了下去。他飛快的從手鐲裏摸出了多寶道人的仿造的‘先天中央戊土旗’,大旗一招,就有淡黃色的一片祥雲遮蓋在了戰場附近所有人的頭頂上。“只是餘波所及,應該攔得住罷?”

  天地間不再有其他的聲音,眼前只有黑白二色,天地彷佛在倒懸崩解,一切的一切都是如此緩慢卻又如此清晰的在眼前發生。

  那條大蛇淒厲的慘叫著,渾身的鱗甲都被這一擊給揭得乾乾淨淨,血水‘砰砰’的噴了出來,很快他立足之處就形成了一個小小的血水湖泊。那天雷的餘勁未消,狠狠的劃過了大蛇的身體,把他大塊的肌肉都給震成了一片焦枯的灰燼,這條露出了通體紅白色肌肉的大蛇,幾乎是人力而起,張開大嘴就把一顆深綠色纏繞著無數層水波水氣的內丹噴了出來。

  夏頡則是怒駡了一聲,眼睜睜的看著手上的‘先天中央戊土旗’‘轟’的一聲燃燒起來,連杆子都化為了灰燼。這一切無不證明了一件事情:多寶道人出品法寶,多為一次性消耗。

  那天空巨大的頭顱朝著夏頡翻了個白眼,臉上也說不出是什麼樣的表情,總之就是用彷佛挑釁又彷佛帶著點其他意味的目光瞪了夏頡一眼,雙手再次虛按。這次,天空出現的,是整整齊齊排成了大衍之位的四十九枚直徑三丈的雷珠。這次的雷珠通體晶瑩剔透彷佛最上品的水晶製品,核心處有一道金色的符文若隱若現,每一顆整體給人感覺都是無比的寧靜。

  那條大蛇無比氣憤無比惱怒無比憤怒的嚎叫了一聲,眼裏綠光連閃的他用那種法官看待瀆職者的凶厲眼神盯著那天空巨大的天神,不解他為什麼要用傳說中神龍飛天之時才能碰到的那種檔次的天雷來對付他這麼一條不過數萬年火候好容易才把整條巨大的身軀鍛煉完畢甚至連蛟龍都還沒有修練成的太古騰蛇。這條大蛇記得很 清楚,他似乎從來沒有得罪過天上的神靈罷?

  旒歆歪著腦袋皺起了眉頭,回頭看了夏頡一眼:“這名天神,似乎和你賭氣呢?你用四十九道電光對付了他的破空神識,現在他也用四十九枚雷珠對付這條騰蛇,嗯,莫非他想要告訴你,他是天神比你強麼?他是天神,原本就比我們強。”

  夏頡滿臉的無辜,攤開雙手不發一言,他心裏清楚,若是這天神真的是在和他夏頡暗自較勁的話,罪魁禍首怕是就是自己拜的那位師尊或者是那位師尊的師尊招惹的禍事。這些太古的天神,久居天界,又怎麼會無端端的和一名下界的大巫賭氣呢?

  “洪荒震雷,滅殺!”那天神低沉的吼了一聲,四十九顆雷珠無聲無息的急速劃破虛空,輕而易舉的粉碎了那大蛇的內丹,沒入了那大蛇的軀體。沒有任何聲音,也沒有任何光焰的,那大蛇通體的肌肉突然一塊塊的炸裂開來,炸得血肉四濺盡成齏粉,就留下了一條大蛇的骨骼盤在黑漆漆的地面上。那彷佛極品白玉髓的蛇骨,在電光的照耀下,發出了溫潤的螢光。

  一股無形的力量卷起了那條巨大的蛇骨,眼看著那條蛇骨不斷的縮小,最終變成了丈許長短的一條後,徑直被那無形之力丟向了夏頡。

  那天神發出了‘嗡嗡隆隆’的笑聲:“有趣的巫,你居然能夠在我的神威之下站穩,這點骨頭,送給你罷。”

  夏頡下意識的接住了那條蛇骨,卻被那沉重的分量差點沒砸翻在地上。這條大蛇被那天神用所謂的洪荒震雷擊殺,一應的精華神魄卻都被封印在了這條蛇骨中,幾乎就有了這條大蛇全部的分量,饒是夏頡如今力可拔山,卻也難以承受這等洪荒凶物的遺骸。

  一陣彷佛電流般的力量順著夏頡的手臂沖進了他的身體,這是那條大蛇被擊殺後殘留的最為精粹的力量本源,卻也被那天神隨著他的骨骼贈送給了夏頡,如今卻是便宜了夏頡。這等洪荒巨獸的身體原本就以極度的結實強橫出名,這等力量本源輕鬆的融入了夏頡的身軀,卻是讓夏頡身軀的強度再次朝著‘變態’這個境界前進了一大步。

  ‘哼哼哼哼哼哼’,那天神以及那九名敲鼓的巨人同時發出連串的笑聲,扯來了大片的烏雲掩過了自己的軀體,頓時消失無蹤。那股彌漫在空氣中讓人骨軟筋麻的恐怖威壓也隨之不見,暴熊的族人以及刑天大風他們紛紛都爬了起來。夏頡也不多說什麼,隨手就把那根蛇骨塞進了手鐲中以待後用,這是天神贈送的物事,他還害怕有人敢強奪麼?

  暴熊以及那巫公對夏頡的態度已經是到了近乎頂禮膜拜的地步,能夠得到天神的誇獎,這是多大的榮耀啊?尤其敢在天神的威壓之下挺直了腰杆站起來的,更是一等一的好漢了。這些蠻人的心思極其單純,只要是好漢他們就佩服,如果這個好漢還是他們自己部族的人,那就更是親熱得不得了。當下暴熊就一定要邀請夏頡他 們去自己得部落,說是自己部落中有好的物品可以和商隊交換。

  夏頡、刑天大風他們一盤算,這暴熊的部落所在正好是他們所要前去的方向,當下也就順水推舟答應了。

  暴熊大喜,正要整頓族人隊伍返回村落時,卻看到前面山頭上浩浩蕩蕩的起碼有兩三萬人的隊伍湧了過來,一個面容枯瘦青白的年輕人頭上插著十幾根彩色斑斕的鳥羽,鼻子朝著天空,騎在一匹三角馱龍的背上,一路喳喳呼呼的帶著人急速趕來。

  還沒到夏頡他們跟前還隔著百多丈距離呢,那年輕人已經大聲喊叫起來:“你們所說的要化蛟的大蛇在哪里?王子我帶了族內高手過來,正要把他殺了取了內丹去孝敬大王。”

  等得他到了夏頡他們面前,這年輕人用近乎施捨的眼神瞥了一眼夏頡他們,那粘乎乎的目光卻突然盯住了旒歆不動了。

  就聽得他用那種囈語的語氣結結巴巴的說道:“這個婆娘,把你遮臉的紗巾拿下來,讓王子我看看你長得怎麼樣?要是你生得漂亮,就跟著王子我回去罷,保證你吃天下最好的,用天下最好的。嘿,你的手生得可真好看!來,讓我舔舔,看看你的指頭甜不甜。”

  旒歆勃然大怒,眼裏兩團青色的鬼火猛的燃燒起來。

  夏頡也是心頭一陣惱火,右手已經按在了左手腕的手鐲上,管他是不是蠻王的王子,他隨時準備抽出狼牙棒給這傢伙一棒了。

  刑天大風他們則是面色一寒,同時朝著那年輕人逼近了一步,身上已經冒出了森冷的殺氣。

  赤椋更是帶著安邑城標準的世家子弟的脾氣,聽得這年輕人出言不遜,跳起來指著他鼻子就破口大駡:“操,你吃大糞長大的不成?怎麼滿嘴巴臭氣呢?”

  ‘嘩啦啦’,那年輕人身後百多名渾身都紋得五彩斑斕儘是些毒蟲猛獸圖案的大漢立刻踏上前了幾步,紛紛拔出了兵器,朝著赤椋逼近。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9
發表於 2013-5-1 18:51: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五章 諂媚

  旒歆淡青色的小手在風雨中突然伸出,右手四根手指輕輕一彈,已經有數十縷極細的煙霧朝著那些劍拔弩張的蠻人罩下。‘騰騰’幾聲,這些看起來都是不弱好手的蠻人一個個渾身僵硬,就好似那暴風雪中被凍得炸裂的原木一樣轟然倒下。這些漢子一個個皮膚發青,竟然還冒出了一圈圈的木頭特有的年輪紋路來。雖然似乎還有呼吸,卻是眼珠子都轉不動了。

  那面色枯瘦青白的年輕人驚恐的退後了幾步,彷佛要被強暴的小姑娘一樣,無助的看向了自己身後一名頭上插滿了羽毛彷佛孔雀開屏一樣的老人。這老人看了看旒歆,又看了看那面色驚惶的年輕人,慢慢的舉起了手上的蛇頭木杖,朝著旒歆行禮道:“強大的醫巫,對於暴風的無禮言行,很抱歉。但是,可以收回你的怒火麼?這些孩子都是我們部族最忠誠的戰士。”

  旒歆陰森的看著那老巫,良久才冷冰冰的說道:“忠誠,卻不夠強。至於這位擁有一個很有氣勢名稱的人,他的運氣很不錯。”

  老巫淡淡一笑,輕輕的搖搖頭:“你使用的巫藥太強,而不是這些孩子們太弱。尊敬的醫巫,請問,來到我們這種蠻荒的國度,有何貴幹?”

  旒歆眯起了眼睛,不知道如何回答這老巫的問題。刑天大風剛要開口,夏頡已經大咧咧的上前了一步,摟住了旒歆的肩膀叫嚷道:“她可能成為我的女人,這次老子帶人保護我們老闆的少老闆的商隊到南邊來,除了給少老闆他們長點見識,就是給我的女人找點珍奇的藥材。喂,巫公,你還有什麼要問的?是你的主子對老子的女人無禮在先,按照我們山嶺的規矩,應該怎麼樣?”

  那年輕人愣了一下,面色有點發青的連連後退。那老巫則是看著夏頡胸口處那猙獰的暴龍紋身半天說不出話來。按照山嶺蠻人的規矩,若是某人對另外一人的女人有了冒犯,最直接的辦法就是生死相鬥,誰贏了,誰就可以帶走那個女子。若是那個冒犯者輸了,就算他幸運的從決鬥中活了下來,卻也一定會受到所有族人的鄙視,再也抬不起頭來。

  一直站在旁邊看熱鬧的暴熊抓了抓胸口,大咧咧的吼道:“篪虎兄弟說得沒錯啊,如果是大夏人,咱們殺了他們商隊搶了所有的貨物和女人,手腳俐落一點誰也沒話說。可是篪虎兄弟是我們自己族人,可就要按照祖宗定下來的規矩幹事。誒,我說暴風啊,你不會沒膽子和篪虎兄弟玩兩手罷?你平日裏可是在山城裏吹噓自己是我們蠻國最強的戰士哩。”

  夏頡、刑天大風、赤椋他們同時冷笑起來,就這暴風一副酒色淘虛了身體的模樣,他也敢自稱南方蠻國最強的戰士麼?色膽最大倒是真的。看他那肌肉虛弱的模樣,再用點小巫術探查一下他的巫力強弱,分明就是一個五等、六等水準的小巫武,夏頡一巴掌都能拍死上百個的那種。

  老巫沒吭聲,暴風的眼裏卻是獰惡的凶光閃動,猛的一咬牙,大聲吼道:“兄弟們,這個篪虎族的傢伙給大夏人效力,居然還敢找了一個大夏的女人做婆娘,這不是壞了我們祖宗的規矩麼?這女人下手歹毒,已經殺了我們這麼多兄弟,我們一起上,剁了他們!”他首先第一個拔出了鋒利的砍刀,然後大步的朝著人群中退後了十幾步,讓自己的屬下把他牢牢保護了起來。

  百多名極其衝動的大漢厲嘯一聲,手上各色兵器同時舉起朝著夏頡他們撲了過來。

  自從肩膀被夏頡摟住之後就有點渾身發軟靠在夏頡手臂上無法動彈的旒歆,就看到她兩隻眼裏冒出了尺許長的青色怒焰,兩隻小手一揮,一蓬淡綠色的煙霧籠罩了方圓十幾裏的範圍,在那老巫無比驚恐的吼叫聲中,暴風帶來的數萬人馬同時‘撲騰’一聲栽倒在地,渾身僵硬發青,也都變成了木棍模樣。

  這煙霧卻似乎有靈性一樣,栽倒的就是暴風帶來的人,暴風和那老巫卻是紋絲無傷,就連暴熊的族人,也都是一個個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看著滿地的人棍,卻沒有一個被誤傷的。

  暴風‘啊呀呀呀’的慘叫了一聲,嚇得雙手一抖,已經把手上的砍刀拋到了十幾丈外,渾身哆嗦彷佛篩糠一樣軟在了地上。他現在可不敢說什麼搶走旒歆的鬼話了,只是用那種赤裸的小羊羔看到了數百匹餓狼的眼神,可憐巴巴的向旒歆傳達了軟弱、服從、求饒的各種複雜的情緒。

  那近乎有點縱容暴風胡作非為的老巫當場目瞪口呆的站在那裏無法動彈,良久,他才小心翼翼的看了旒歆一眼,低聲下氣的說道:“強大的巫啊,你在巫藥上的造詣,怕是已經和那些傳說中的強大的巫尊並肩了。能夠在這樣的地方看到您這樣強大的巫,實在是我的榮幸。暴風並不是有意冒犯你們,還請你收起你的怒火。”

  歎息了一聲,老巫可憐巴巴的求饒道:“只要您解救這些可憐的孩子,我以大王座下第十三獸巫的身份發誓,你們商隊在南方蠻國內可以自由出入,再也不會碰到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夏頡沒吭聲,這種欺軟怕硬的事情他前輩子見得多了,倒是這輩子沒碰到過幾次。他想不到,以粗獷豪放著稱的山嶺蠻人之中,還有這樣的極品人渣存在。當然,也許就是因為他們的品性惡劣,所以他們才能成為南方蠻國的王族,而夏頡的父親那樣的好漢,卻只能依靠狩獵去換取一點點微薄的生活物資了。

  他不想說話,他想要看看,這個可憐無比的老巫還能作出什麼事情來。他需要這老巫的保證麼?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大不了最後殺人滅口,把暴風和這老巫一起給幹掉了,把他們的死全部推到那條倒楣的騰蛇身上,誰會知道這兩個奸宄的死和自己這個小小的商隊有關呢?就算暴熊他們是目擊者,但是似乎暴熊對暴風也沒有什麼好感,想要請他閉上嘴巴,是很容易的事情罷?

  旒歆卻是很難得的開了一句玩笑:“哦?我能和傳說中的巫殿殿主相比麼?你實在是太會誇獎人了。其實,說我擁有巫尊的實力卻也不錯啊,我使用的巫藥,是黎巫殿的祭巫親手配置的,我耗費了幾十萬枚玉錢才好容易得了幾份,效果強弱不知道,但是那在安邑街頭賣藥的祭巫卻說,這一份巫藥就可以讓千萬人在僵硬中死去,不知道是真是假。”

  刑天大風他們差點沒狂笑起來,旒歆這調侃人的話實在是太損人了。堂堂黎巫殿的祭巫,可能跑去街頭賣藥麼?但是呢,這話去也沒錯,這巫藥是黎巫殿的祭巫親手配製的,刑天大風他們是絕對不會懷疑這話的。

  老巫臉色變得極其難看,呆呆的看著旒歆故意掏出來的一個外形很是醜陋的玉瓶,半天說不出話來。黎巫殿的祭巫配製的巫藥?老巫可不敢說南方蠻國能夠有人可以解開這種巫藥的藥力。南蠻的巫,巫術體系和大夏有些許不同,參合了一些南方蠻荒特有的東西在裏面,對於大夏的巫藥,他們的研究並不深。

  看看那數萬名倒在地上只剩下一口氣的戰士,老巫終於低下了頭,用最最謙卑的口吻祈求起來,祈求旒歆能夠收斂怒火,讓這些戰士恢復正常。他甚至一時情急,就連某些不能說的話都說了出來:“強大的巫啊,這些戰士都是暴風的親信族人,如果他失去了這批戰士,暴風立刻就會受到他的其他兄弟們的打壓,他的地盤會立刻被人爭奪,戰亂就會發生,這對你們商隊,也是不好的呀。”

  暴風回過神來,無比諂媚的傻笑著,朝著旒歆低聲下氣的告饒不已。首先,他高度讚揚了夏頡所屬的篪虎族的戰士們在南方蠻國的名氣如何如何如何,然後高度稱讚了夏頡身為蠻人卻能去大夏賺錢更娶了個大夏的女巫是多麼有創造性的一件事情。隨後他從旒歆出手的美妙動作一直說到了旒歆的美妙聲音最終就將旒歆上升到了女神一樣的地位,最終他得出的結論就是:夏頡和旒歆這樣的一對神仙一樣的人物,怎麼可能為難他這樣狗屁不如的弱小生物呢?就更加不會為難他這樣的弱小生物的屬下了。

  旁邊暴熊聽得是渾身發麻,他甕聲甕氣的大吼了一聲,不屑的看了暴風一眼,揮動手上兵器,招呼了一聲族人,數千大漢就此揚長而去,卻也來得古怪去得痛快。刑天玄蛭卻是看著暴風,喃喃自語道:“這廝有去我大夏王宮做主管的潛力啊,就憑他這張嘴,大王一定會欣賞他。”

  夏頡手臂用力,給旒歆一個不要再發怒的暗示,隨後鬆開手,上前幾步,以標準的奸商口吻大笑道:“暴風兄弟說得沒錯,雖然你是大王的兒子,可是畢竟也要按照我們南方的規矩辦事嘛。唔,巫公,給你救治一個族人,你給多少皮子給我們?”

  老巫的面色一沉,臉色極其的難看。暴風卻是看了看地上那些不能動彈的屬下戰士,猛一咬牙,大聲嚷嚷道:“救治一個族人,我給你上好的皮子三張。如果你能幫我殺幾個人,我額外再給你十萬張猛獸的皮子。”

  夏頡猛的一樂,這暴風看起來除了驕橫跋扈紈絝了一點,卻也不算是草包啊,這就開始收買殺手了。這廝的腦筋卻是轉得夠快,知道能夠輕鬆放翻數萬戰士的巫,哪怕就是用巫藥呢,也是一名強大的存在罷。裝模作樣的抓著下巴想了半天,夏頡眼裏閃過無比‘貪婪’的凶光,惡狠狠的說道:“救治一個人,給我們五張皮子;幫你殺人可以,二十萬張猛獸皮;唔,如果你的地盤內有什麼好的物產,我再額外和你交換。”

  不等那老巫表示抗議,夏頡已經斬釘截鐵般吼道:“這是最後的價錢,我最討厭和老子討價還價的人了。尤其你記住,是你暴風先招惹老子的,按照祖宗的規矩,我現在應該一棍子砸死你。不過你若是願意出一點補償嘛,嘿嘿,什麼都好說了。”通體雪白的巨大狼牙棒被夏頡慢條斯理的扛了出來,輕輕的往身邊一塊大石上一丟,那塊石頭瞬間被壓得和地面齊平了。

  白也威風凜凜的站了出來,突然身體膨脹到三丈高下,眼睛白光射出丈許長,兩隻大爪子上各自彈出五根鋒利的指甲,‘嗤嗤’幾聲在空中虛劃了一陣。一不留神,白體內的白虎真氣突然失控,爪子上飛出了幾道丈許長的白色刀氣出去,‘哧啦’一聲就把數十顆大樹攪成了粉碎。

  “白色貔貅,貔貅之王;還是修成了精怪的!”那老巫的瞳孔縮成了一個小針尖般大小,猛的尖叫起來:“好,就按照你們的價錢辦。暴風的山城領地內出產極好的沙金、金塊、原玉、空青、墨金、紅銀、黑風銅,只要你們商隊肯幫我們半點事情,這些在你們大夏值大價錢的東西,你們想交換多少都行!”

  沙金、金塊也就罷了,值錢但是並不少見;原玉、空青,這就是可以讓安邑的世家趨之若鶩的好東西,會用極高的價錢爭搶的;至於墨金、紅銀、黑風銅這些古怪的金屬礦產,那些高鼎位的大巫在煉製各種巫器、兵器的時候,哪怕就是一兩的分量,都會讓他們罄盡所有來交換的。刑天大風他們只幻覺到,眼前有數十座金山‘轟轟’的砸了下來,砸得他們頭昏目眩,差點口水都流了出來。

  夏頡立刻舉起了右掌,對著那老巫喝道:“祖宗的靈魂作證。”

  老巫也舉起手掌,和夏頡重重的對拍了一掌:“祖宗的靈魂看著呢,祖宗的靈魂作證。唔,先救了這些孩子行不行?”老巫有點擔心的看著地上那些渾身青色彷佛木頭的族人,旒歆的巫藥性質極其古怪,讓這些人的皮膚充滿了木性的生機,此時天上大雨瓢潑,有幾個體內巫力較弱壓制不住那藥性的人,皮膚上已經長出了一棵棵的嫩芽來。

  “哼,這次,算你們運氣好。”旒歆看了夏頡一眼,隨手一揮,又是一片淡淡的霧氣籠罩了方圓數十裏的範圍。眼看著那些大漢身上的青色木氣快速的褪去,身上長出的嫩芽也急速的枯萎了。如果不是夏頡發話了放過這些可惡的傢伙,按照旒歆以前的脾氣,這些人哪里還有命留下來?旒歆左手輕輕的撫了自己的面頰一下,沾沾自喜的暗忖道:“青鶬要我變得更像人一點,現在我應該已經心軟了很多罷?”

  那老巫的臉色更加的恭謹了,他根本無能察覺出旒歆身上那可怕的實力,但是對於旒歆所使用的神極而神的巫藥,他卻是無比的忌憚。當下他很是恭敬的邀請到:“諸位,不如我們現在就趕路罷?暴風的山城就在這裏西南方一千五百里的地方,到了那裏,有熱火堆、熱水、烤肉,大家休息一下,再說詳細的合作如何?”

  夏頡大咧咧的一揮手,嘎嘎笑道:“這就好嘛,我們都是兄弟部族,幹嗎弄得這麼不客氣呢?唔,黑岩,你也是我們山嶺的子民,大家都是厚道人,從來不玩虛的,你看看,這裏暴風兄弟的屬下應該起碼有六萬人罷?我們就不說尾數了,六萬人,三十萬張皮子,加上幫他殺人的皮子,一共五十萬張,你說是不是啊?”

  “啊?”黑岩愣了半天,看著那滿打滿算的兩三萬人的隊伍,茫然的點點頭:“啊,是啊,大家都是兄弟部族,幹嗎計算這麼清楚呢?六萬,六萬,誒,六萬就六萬罷。”初時黑岩還覺得夏頡是個很厚道很慷慨的兄弟,怎麼面對暴風的時候,就變得如此的貪婪、奸詐呢?“人品,一定是暴風他的人品太壞了。可是不管怎麼樣,暴風也是大王最喜愛的小兒子啊,篪虎兄弟這樣觸怒他,沒問題罷?”

  不管怎樣,一千多人的商隊以及兩三萬人的暴風所屬大部隊還是分成了三列,順著蜿蜒曲折的山道朝著暴風的山城行去。

  深知騰蛇價值的旒歆在出發前,還跑去了騰蛇出入的那個大坑去找了一陣,想要找到騰蛇的內丹入藥。但是那天神最後一擊,把騰蛇的肉體炸成了灰燼,內丹也被打散融入了那蛇骨中,如今都便宜了夏頡,旒歆哪里找得到那內丹呢?一臉陰沉的旒歆極其的不痛快,幸好那騰蛇洞窟中還生長了幾種至陰至寒的珍貴藥草,分量更是大得可以,旒歆把這些藥草采了個斷根,這才稍稍的恢復了一點心情。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40
發表於 2013-5-1 18:55:4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零六章 蝠影

  “噢、噢!”一條大漢朝著寬達十幾丈的懸崖對面那隘口處的塔樓大叫了幾聲,那塔樓上的人回應了幾聲山猿般的吼叫,手上刀光一閃,斬斷了一根人頭粗細的纜繩,放下了一條十幾丈長五六丈寬的吊橋來。這懸崖深有百丈左右,長十幾裏,讓暴風引以為自豪的山城變成了一處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險要所在。

  暴風首先踏上了這原木造就的厚達三尺的吊橋,有點得意又有點炫耀更帶著點諂媚的向夏頡問道:“篪虎兄弟,你看我的這座山城怎麼樣?別看外面地方小,裏面可是老大的一塊土地,肥厚得狠哩。尤其四周都有山擋著,四季都暖和得狠啊。”他口水四濺的大聲叫嚷道:“就我這座山城,其他幾個哥哥的城沒一座比我的好,誰能有我的城住著舒服、安全?”

  夏頡掃了一眼那隘口處四座高高的塔樓,無所謂的聳聳肩膀,淡淡說道:“哦?不知大王讓你們諸位兄弟分別建造山城的用意何在,是要你們緊扼緊要的關口以防四周外敵入侵罷?你這山城固若金湯,卻是死地一個,敵人只要百余高手守在對面,大軍盡可以朝你父親所在的山城進攻,你這城卻又有何用?”

  那老巫面色慘變,暴風更是一副癡呆相的看著夏頡,半天說不出話來。夏頡也不想太過於打擊這個南方蠻人中極少有的紈絝子弟,很是認真的看著他道:“不過,卻不打緊,你這裏起碼能拖住敵人百余高手嘛,更是對敵人大隊人馬的一個威脅,你很有效的在敵人的背後埋伏了數萬精兵強將,卻也是一個好的法子。至於敵人大隊繼續朝你父親的山城進攻,莫非南方蠻國無數年的經營,這一路上就你這一座山城不成?故而你這做法,也說不上太差。”

  暴風和老巫不願再提這個問題,原本事實如此,這座山城的防禦力的確是強了,可是在蠻國整體的防守上卻是無甚作用的。這也就和暴風的個性有關,只求安穩太平,要他冒險真的面對可能來臨的敵人大軍,他也是絕對不願意的。

  當下大隊人馬駱繹進城,那幾座塔樓上的漢子看到商隊的大車,一個個都歡呼起來。幾個膽量極大的漢子從那十丈高的塔樓上一躍而下,跟著裝酒的車子急問道:“是好酒?是好酒!多少年的好酒?嗯,起碼十年以上了罷?你們商隊怎麼這麼大手筆,這樣的好酒都弄了來?”

  暴風看得屬下族人的這等模樣,大覺自己面子受到了損傷,不由得大聲喝罵道:“你們一輩子沒喝過酒不是?圍在那裏丟臉不成?”暴風他們自己的山城內也造酒,並且味道還算不差,但是奇貨可居啊,南方的蠻人少有種植穀物的,大多都靠狩獵過活,哪里有太多的酒供人飲用?無非都是暴風這樣的公子王孫才能分到一點。尤其他們自己造酒的品質太差,哪里比得上安邑城運出來的陳年老酒?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看情狀已經到了黃昏時分。天空的雨點變得有氣無力稀稀落落,打得暴風他們這座山城內普遍種植的芭蕉的大葉子‘劈劈啪啪’直響,幾條馴熟的牙狼夾著尾巴,小心翼翼鬼鬼祟祟的從那芭蕉葉子中穿了過去,猩紅的眼珠子呆呆的盯著夏頡他們一行外人看。數百頭馴熟的豬大搖大擺的在城內出沒,攔在了夏頡他們的隊伍前面,結果被暴風一陣拳打腳踢,嚇得這群肥滾滾的傢伙連忙跑開了。

  這座山城的占地面積極大,整體成橢圓形,方圓大概在百里左右,四周都是黑色的山岩峭壁,上面開鑿出了大大小小無數的洞穴來。洞穴和洞穴之間,有原木搭建的棧道貫通,隔著數十丈的距離就有一個樓閣,上面也有大漢駐守,如今這些漢子這探出身體來,看著夏頡他們這一行人指指點點,發出了歡呼的聲音。

  山城的東北角上,有一條大的瀑布落下,下面是一個百多丈寬的池塘,一條深五六尺的小河自那個地方蜿蜒而下,橫貫了整個橢圓形盆地後,從西南角一處山崖的缺口瀉了出去。數千棟高挑腳的竹木結構的吊腳樓就順著這條河溝一路修建了下去,按照部族的規矩,最好的地段那最大的一棟吊腳樓,就是歸屬暴風名下的屋 子,如今正有十幾個身材高挑的少女在那樓上的走廊裏看著這邊。

  “酒色之徒啊。”夏頡對暴風下了一個評價。如今的部族,就如當年篪虎貅一樣,養得起幾個女人,就可以娶多少個女人,自力更生而已。像暴風這樣身體孱弱顯然不事生產的貨,卻勾搭了十幾個女子在身邊,顯然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浮華公子,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得到蠻王的寵愛的。難道說,就因為這種貨色在蠻人之中太希罕了,所以才顯得特別出彩麼?

  商隊卻沒被安排在那些吊腳樓中,隨行的數萬名大漢卻是相互打了招呼,順著河溝一小夥一小夥的分散了,緊接著那些吊腳樓中就傳來了男男女女和小孩、老人的歡笑聲,隨後那些吊腳樓內,就看到燈火通明,又有烤肉和粟餅的香氣飄了出來。

  “哈!”夏頡牽著那頭墨麒麟緊隨著暴風前行,猛然聞到了這無比熟悉的味道,不由得一時思緒萬千的大吼了一聲,差點嚇得身邊的暴風軟在了地上。旒歆盤坐在那麒麟的頭上,聽到夏頡這帶著不甘和懷念的喊聲,連忙伸出手去,兩隻手溫和的按在了夏頡脖子兩側,輕輕的壓了幾下,這才喚醒了沉浸在回憶中的夏頡,讓他最起碼在表面上恢復了正常。

  暴風不知端倪,卻又不敢出口詢問,只是一股勁的悶頭前行,把夏頡他們帶到了正南方那最高的峭壁下的一個大洞穴內,這洞穴地勢寬敞平坦,裏面已經升起了 十幾處篝火,附近有數條通道通向十幾個小一點的洞穴,正是休息避雨的好地方。暴風乾笑了幾聲,指引著夏頡他們把車隊上的貨物都卸了下來,大包大攬的叫嚷 道:“篪虎兄弟,你們的貨物我暴風一個人都吃下了,你們還要什麼珍奇貨色,我都能給你們弄來就是,只是你千萬記得幫我辦好那些事情就是。”

  夏頡和刑天大風、刑天玄蛭交換了一個眼色,刑天大風無所謂的點點頭,目光已經被篝火邊幾個正在架起一頭洗剝乾淨了的野獸的蠻族少女吸引了過去。刑天玄蛭則是微微點頭,示意一切都看夏頡的安排。反正既然有暴風這個冤大頭願意一口氣吞掉夏頡他們的貨物,那麼,為什麼不省點事情呢?以暴風的這座山城作為據點 去打探該隱他們的消息,卻也是不錯的計畫。

  這座山城距離蠻王的都城只有正常人一個月的路程,按照夏頡他們的身手,完全可以在幾個時辰內打個來回,以這山城為中心,夏頡他們的打探巡視的範圍涵蓋了數萬里方圓的山嶺。以幫暴風殺人的藉口常駐此處,又有人掩護,又免去了在山林中的風霜雨露之苦,還能敲詐到大筆大筆的南方特色貨物,還有什麼能比這筆買 賣更加合適的麼?

  刑天玄蛭都暗自得意,開始佩服起自己一行人的好運氣了。以暴風的驕傲自大,以他的野心勃勃以及實力、決策的軟弱,自己這個‘商隊’想要徹底的控制整座山城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啊。有黎巫旒歆坐鎮,加上那一百名黎巫殿的精銳巫衛,一千名精幹的將士,只要牢牢的把暴風以及那個老巫掌握在手中,這座山城豈不是就變成了自己一行人在南方的補給基地了麼?

  夏頡也猜到了刑天玄蛭的心思,兩人飛快的交換了眼色,同時點點頭,夏頡立刻哈哈大笑起來:“暴風兄弟果然爽快,這樣的話,我就按照比黑岩兄弟他們山熊部落更加優惠點的價格全部交換給你罷。唔,二兄啊,你帶著幾個人陪著巫公去交接貨物,把價錢報給暴風兄弟他們的人,把我們要的貨物都收齊了。”

  咳嗽了一聲,夏頡提醒刑天大風道:“有了暴風兄弟承諾我們的五十萬張皮子,那可占地方了,怕是我們的車隊就連一小半都拉不回去。乾脆就拿皮子貨物跟暴風兄弟他們交換點金沙原玉什麼的,這些物事占地不大,利潤嘛,雖然沒有皮子這麼豐厚,卻也免去我們的麻煩了。”

  暴風在旁邊聽得一頭霧水的,原本還在偷偷的瞥旒歆的他驚訝的問道:“篪虎兄弟,這似乎不對罷?那些金沙、原玉之類的,可比皮子值錢多了罷?怎麼會,怎麼會。”暴風想要說,怎麼會你用皮子交換金沙、原玉之屬,還叫嚷著虧本呢?

  夏頡完美的扮演了奸商的角色,他用蠻人特有的純樸憨厚的純良眼神看著暴風,很是深沉的說道:“暴風兄弟,我篪虎暴龍可從來不說謊。這皮子的利潤,可的確比那金沙、原玉要厚四成哩。皮子在你們南方賤啊,我同樣的海鹽、老酒能換的皮子,可比換來的金沙、原玉要多太多了。再說了,皮子在大夏,可是普通人都能買得起的,你那些原玉、紫金之類,卻是滯銷貨啊。”

  歎息一聲,夏頡無奈的攤開雙手:“若不是我們車子有限,我們怎麼可能拋下皮子,去換你這裏的那些難以出手的物事呢?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兒?唉,不過,這次陪著我們少老闆出來,原本就是長個見識,卻也不求什麼利潤,不虧本了就是了。”

  暴風很奢華,很紈絝,但是骨子裏還有一點蠻人的純正剛直在。他還真以為在大夏皮子的利潤比金沙、原玉什麼的高哩。夏頡的商隊車子不夠?為什麼車子不夠呢?不是他暴風賠償的五十萬張皮子太多了麼?為什麼皮子太多呢?起因就是他暴風調戲夏頡的女人嘛!由此可見,就是自己讓夏頡他們這一趟損失了太多的利潤 嘛。

  思想一時走入死胡同的暴風有點摸不清自己到底在想什麼了,他的思緒又飄到了自己要求夏頡他們幫忙出手殺人的事情,頓時他心頭一熱,大聲吼道:“巫公,篪虎兄弟他們用皮子、海鹽、老酒以及其他器具交換我們的物品,一律給他們加五成的分量上去。我們山嶺人,可從來不讓自己兄弟受委屈的。”

  “嗯啊,那可就真太感謝暴風兄弟了。”夏頡一臉的理所當然的看著暴風。你敢調戲旒歆,就給我多出點血罷!

  ‘咕咚’一聲,旁邊赤椋猛的倒在了地上,但是立刻又精力無比充沛的跳了起來,大聲尖叫道:“刑天二兄,我跟你去交換這些物事。”赤椋如今對夏頡已經是無比的膜拜了,輕輕鬆松的兩三句話,就讓人送上門來挨宰,夏頡他真的是山嶺蠻人出身麼?怎麼比安邑商會的那些老奸商還要尖刻一點?只有赤椋他們這些安邑城的世家子弟才知道,南方的這些原玉啊、希奇金屬之類的物事到了安邑,會飆升到什麼樣的價位去。

  且不說再次被金山砸得眼前金星亂閃的刑天玄蛭帶著幾個兄弟以及赤椋沖出了洞穴去安置那些貨物,夏頡已經和旒歆端坐在了洞穴正中最大的那堆篝火邊。厚重的在安邑價值不菲的凶獸皮堆成了軟綿綿的褥子,讓夏頡他們在這個有點寒意侵骨的秋夜裏渾身都暖和了起來。面前數丈處的篝火,更把熱量傳達到了他們身上,讓 夏頡他們周身一陣的舒坦。

  一頭角鹿、一頭劍齒虎、一頭齒牛被洗剝得乾乾淨淨,被架在火堆上慢慢的旋轉,幾個精挑細選出來的,看起來清清秀秀的少女正在那裏忙碌著,不斷的把各種奇香撲鼻的粉末和海鹽蘸水後塗抹在那幾頭烤肉上。

  刑天大風端坐在夏頡身側丈許開外的地方,身邊已經坐下了兩名少女,摩拳擦掌的大聲叫嚷道:“來,打開酒甕,兄弟們好好的喝一杯,不要喝醉了鬧事就是啊。”身邊少女身上幽香撲鼻,這傢伙勉強還記得自己似乎是夏頡少老闆的身份,於是他對著暴風大咧咧的一揮手,大聲喝道:“有什麼事情就直接找篪虎兄弟談罷,他才是這次商隊出來的主管,我只管看風景,其他的卻是一應不理會的。”

  好一個只管看風景,刑天大風眼角餘光所至,那峰巒突出處,已經看得他鼻血都差點噴了出來。一路上憋了太久,這身邊的兩名少女卻又穿得太少,大塊大塊淡銅色的肌膚暴露了出來,和安邑城那些把渾身裹得結結實實的女人比起來,這兩少女就彷佛兩塊火炭,燒得刑天大風渾身大汗淋漓,恨不得當場就把衣服給扒光了才 叫快活。

  暴風雖然不是個東西,卻也有他獨特的地方在,那就是和普通蠻人完全不同的奸猾甚至是奸詐的本能。根本不用刑天大風吩咐,他早就看出了夏頡他們這一行人中以夏頡為首,以旒歆為尊,以刑天大風等人為輔,以白所受的寵愛為最,以穆圖等一行黃毛藍眼的粗壯漢子最不被當回事情。奈何他看出這些,也是一路上同行了 千多裏地才看清楚的,若是早知了這些,他哪里又會去冒失的觸犯旒歆?

  擺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態度來,暴風端著一角酒首先奉給了夏頡:“篪虎兄弟,前面發生的事情,我們就這麼算了罷。都是山嶺的兄弟,都有同一個祖宗,有什麼是說不開的呢?來,請喝了這杯酒。雖然不如你們帶來的大夏美酒,卻也是我們這裏的珍藏佳釀呢。”話音剛落,一條白光閃過,白已經劈手搶過了這一角酒,‘嘎嘎’怪笑著把那酒喝了個涓滴不勝。

  ‘哈’的一聲,白吐出了一口酒氣,猛的揮起一巴掌推開了一條扛著一頭開剝了的豬走進來的漢子,身體一縱,已經叼著那頭豬不知道跑去了哪里享受去了,卻看得暴風是一陣的發呆。這頭貔貅的靈性如此強大,卻果然是已經修成了精怪了。在一些小的山嶺部落中,修成精怪的貔貅,可是被當作山神祭拜的呵。“見鬼,我怎麼會傻到來調戲這支商隊裏面的女人?他們的實力也太強甚了一點。”

  偷偷的瞥了一眼趴在夏頡和旒歆背後有一口沒一口的啃著果子的墨麒麟,暴風更是打了個寒顫,有點摸不清夏頡他們的來路,卻是更對夏頡他們的實力有了信心。再從身邊的親信手上接過兩角酒,分別奉給了夏頡和旒歆,暴風恭恭敬敬的說道:“請,請滿飲一角。”

  夏頡朝著旒歆舉起了角杯,旒歆冷冷的哼了一聲,一片黑色濃霧籠罩住了她的面孔,這才解下了紗巾,隨意的抿了一口那角杯中的穀酒,卻嫌那酒的味道太劣,皺了下眉頭,隨手就把角杯遞給了夏頡。夏頡卻是不在乎,把那濃度極高的兩角酒喝得乾乾淨淨,這才哈了一口酒氣贊道:“好有勁的酒,嘿,怕是這釀酒的穀物來得不容易罷?”

  暴風哈哈大笑,小心的坐在了夏頡的另外一側,和旒歆保持了兩丈開外的距離,這才回答夏頡:“篪虎兄弟說得沒錯,這釀酒的穀物,每次都是去打劫大夏的屬國才能弄到些許的。一些拿來舂米了蒸了吃個新鮮,一些就拿來釀酒,每年搶到的穀物不多,釀的酒卻也少。就算釀了出來,味道卻也不如大夏的。”

  幾甕車隊上的老酒被隨行的軍士抬了進來,夏頡招手示意了一下,就有一翁酒被放在了他們面前。一掌拍開了封泥,著那暴風的心腹屬下在旁邊小心伺候著了,夏頡接過一角酒遞給了暴風:“暴風兄弟說得沒錯,大夏人在飲食器具上,卻比我們要高明得多。不要說這酒我們釀不出好的來,就是他們的綢緞布匹,哪里又是我們能造的?車上還有一些上好的綢緞,乾脆送給了兄弟就是。”

  暴風很是高興的接過那角杯,把裏面足足半斤老酒喝了個乾淨,大聲讚歎起來:“果然是好酒啊,比我們的這谷酒強多了。嘿,謝過篪虎兄弟的好意,不過嘛,總不能占自己兄弟的便宜,那些綢緞,總是要拿東西來換的。篪虎兄弟放心,總不能讓你們血本無歸就是。”

  旒歆在旁邊眨巴著眼睛,看著紅光滿面的夏頡,怎麼看他也不像是要血本無歸的模樣啊?這次夏頡帶來的貨物,所有價錢加在一起,也許還不值一方原玉的價,可是他會換多少方原玉回去啊?這叫血本無歸麼?

  夏頡卻哈哈大笑,朝暴風比劃出了大拇指:“暴風兄弟果然是好兄弟,來,我們再喝一杯。唔,你們,嗯。”夏頡指了一下附近那些伺候著他們喝酒的大漢。

  一句好兄弟讓暴風高興得‘吱吱’亂叫,對於他這樣膚淺的人來說,這種話是他最樂意聽的了。看到夏頡指了一下自己的幾個心腹,他連忙拍著胸脯道:“篪虎兄弟放心,這些都是我的心腹人,最是貼心可靠不過,我什麼事情瞞過他們?再說了,我要篪虎兄弟幫忙做的事情,也不算什麼大事,就算被我那幾個做哥哥的知道了又能怎樣?”

  夏頡大愕,他驚問道:“莫非暴風兄弟要殺你那幾位哥哥的心腹,也不算什麼大事?”

  暴風眼睛一翻,臉上露出滿滿的驕橫驕縱的味道來:“篪虎兄弟果然精明,我要殺的就是他們的心腹。他們手下很有幾個厲害的人物幫著,每次去周邊劫掠,卻是比我搶來的好東西多了太多,在大王面前,也多了臉面。這次你就去殺了他們的心腹屬下,我盤算了,也不過要殺十五六人而已,他們就算知道是我下手,卻也不 會相信是我下手。”

  “此言何解?”一對大手正在翻山越嶺的刑天大風終於騰出了功夫,大聲問了一句。

  “我只是一個廢物啊。”暴風的面色極其難看,肌肉一絲絲的扭曲在一起,那怨毒的目光讓夏頡都覺得背心一陣發涼。“我最得大王寵愛,卻也是所有兄弟中最無能的一個,我的屬下雖然眾多,卻哪里有什麼厲害高手在?自然奈何不得他們的那些心腹。嘿,他們怎麼會相信是我下手殺了他們的人?最後也不過是相互間猜疑,卻也沒甚大事。”

  暴風異常坦白的對夏頡冷笑道:“我勢力比不過他們,若不是我自有一座山城,怕是早就被他們,嘿嘿。”

  搖搖頭,暴風飛快的眨巴著眼睛,看著夏頡:“所以,殺了他們的那些得力心腹,他們和我也不過是一般兒齊了,還能騎到我的頭上不成?他們還有獸巫相助,我身邊也有獸巫自幼陪伴的,這一點卻不弱於他們去。憑藉大王對我的寵愛,日後的事情,還不一定呢。”

  旒歆冷哼了一聲,皺眉道:“不幹不脆的,不如這樣,我幫你殺了你父親,再殺了你所有的兄弟姐妹,你做了蠻國的大王,然後寫一封臣服的書信給大夏的大王算了。這豈不是乾脆?哪里還這麼多計較?”

  “嘎!”暴風呆滯的看著旒歆,連連搖頭道:“殺了我那幾個哥哥卻也不難,可是我父親身邊有無數極強的族人和巫,哪里是殺得了的?除非是,嘿嘿。”他搖搖頭,發出了乾笑聲:“除非是傳說中的那些巫尊,也許還能做到這一點,可是殺了我父親,他們也難得逃脫就是。”

  旒歆只是冷笑不語。若是其他的巫殿殿主想要殺了蠻國蠻王,在數千強大的巫武巫士圍攻下的確是難以逃脫,可是她旒歆卻不同,給那蠻王暗地裏下點巫藥,控制好火候,讓他數日後再死,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至於暴風的那些兄弟,身邊既然沒有什麼太扎手的人物,豈不是更加容易下手麼?

  “誒!”夏頡和刑天大風相互看了看,不由得對旒歆的提議是怦然心動。抓到活生生的該隱,這份功勞也就罷了,無非是夏王要出點惡氣而已。可是如果能夠殺了蠻國的蠻王,控制住整個蠻國,卻是一份極大的軍功啊。蠻國雖然勢力不如胡羯、東夷、海人,可是畢竟也是大夏南方的一份威脅,每年的劫掠也沒少讓大夏的南 方諸部吃褲頭,如果不是雲夢大澤附近的地形實在太複雜,大夏早就派大軍攻打了。如果能夠利用暴風這個不成器的人物,控制住整個大夏的南方,刑天大風他們估 計都能封侯了罷?

  兩人正在尋思著這計畫的可行性時,暴風身邊的那老巫搖搖擺擺的帶著刑天玄蛭他們行了過來,朝著暴風點點頭道:“暴風,商隊的所有物事,連同允諾給他們的那些皮子,都換成了我們這幾年存下來的好貨了。嗯,他們這次帶來的卻果然是好東西,已經給他們加了五成上去。”

  暴風剛要回話,那老巫卻是異常嚴肅的一揮手,盯著旒歆看了半天,這才沉聲問道:“這些貨物也不算什麼,在我們南方山嶺之中,只要肯動手開鑿,應有盡有。只是這位醫巫,你說的那話,可是胡說麼?”

  黎巫看都懶得看一眼這名對她一點威脅都沒有的老巫。她右手四根手指輕輕的拈著一枚玉佩轉了又轉,這才冷冰冰道:“很難麼?一份巫藥,就全死了罷?送一翁酒給你們的大王以及其他幾位王子,我的巫藥可以保證喝下那酒的人,或者三天、或者十天、又或三十天后突然暴斃,卻又有什麼難的?”

  老巫沉默了半天,這才低沉的問道:“那巫藥。唔,大王身邊,卻也有極厲害的醫巫的。”

  旒歆回頭看了那老巫一眼,帶著點譏嘲的笑問道:“厲害?有黎巫殿的祭巫厲害麼?”她差點就想要說,她使用的巫藥都是她親手配製的頂尖貨色,怕是青鶬他們三大祭巫,也是無法辨識出那巫藥是否存在的。

  老巫和暴風同時抽了一口冷氣,看了看洞穴中那些在忙碌的少女和大漢,臉上已經浮出了一絲鐵青來。

  夏頡看得這等情景,不由得暗自搖頭。果然是‘最是無情帝王家’,安邑的那一家子爭權奪利已經開始動了刀兵,這裏的一家子,怕是也太平不了了啊。他又不由得回頭看了看旒歆,這丫頭還是有點以前的脾性,不把人命當回事情,這蠻王一家老小的性命,怕是就被她一句話給斷送掉了。“不過,也好,若是暴風能在短時間內掌權,怕是對我們也只有好處。這山嶺中想要找到該隱他們的下落,卻也不是太容易的。”

  就在夏頡、刑天大風、老巫、暴風幾人湊在一起,開始嘀咕著那些殺人奪權、報酬利潤的陰暗勾當時,那一直坐在一堆獸皮褥子裏面,抱著一條豬大腿撕扯的穆圖連同幾名屬下同時抬起頭來,鼻子急促的抽了幾下。

  “嗤,嘶,夏,篪虎。”穆圖差點叫出‘夏頡’這個名字來,幸好反應得快,叫出了夏頡的本名:“有那群該死的蝙蝠的味道。越來越近了。”

  “嗯?蝙蝠的味道?”夏頡心裏打了一個篤兒,能夠讓穆圖他們這樣緊張的蝙蝠,除了該隱的族人,還能有誰呢?當下他急問道:“何處?”

  穆圖猛的站起來,隨手丟開了烤肉,大聲喝道:“有外敵侵進來啦,大家都小心。”他的那一干屬下反應極快,‘啪啪啪啪’幾聲,已經從腰帶中拔出了一柄柄漆黑沒有絲毫光澤的槍械,三人一組的湊成了一個圓圈,槍口都比向了這個洞穴的個個出入口處。

  “啊!!!”

  一聲慘叫,那站在洞穴出口的幾名暴風的屬下彷佛被絞肉機攪拌一樣,突然炸成了一蓬血漿肉塊噴了出來。幾道寒光閃過,十幾條身形極其迅捷的黑影帶著‘嗤嗤’的尖嘯聲,在洞穴口處急速遊走了一陣,似乎是認定了目標,就這麼大模大樣的朝著暴風撲了過來。他們距離暴風還有數十丈呢,十幾個拳頭大小黑漆漆的球體已經脫手飛出,朝著暴風急速砸去。

  這些黑色橢圓形球體一出手,這十幾條黑影似乎已經完成了任務,立刻身體一轉,朝洞口又閃了回去。

  穆圖猛的尖叫起來:“單兵大殺傷手雷,快點閃開!”他一聲怒吼,眼裏血光閃動,槍口朝著那十幾條黑影,手指已經扣動了扳機。‘噠噠噠噠噠噠’,槍聲急速響起,百名狼人戰士已經用密集的火力網覆蓋了整個洞穴的上空。

  幾聲慘叫傳來,那十幾條黑影當場就有數人被密集的彈雨撕裂了軀體,身軀化為一蓬火雨砸了下來,身體還沒有觸地,就已經化為飛灰飄散。剩下的幾條黑影也是被突如其來的密集火力打得無比狼狽,只能在洞穴內急速的閃避那彈雨,卻是找不到機會沖出洞去。

  夏頡聽到‘手雷’二字,已經一聲大吼,團身朝著那十幾顆黑漆漆的物事撲了上去。他卻也直接,身體裹著一層厚厚的黃色光芒,把那十幾顆球體盡數摟在了懷裏,然後就往地下一撲。

  ‘嘣’的一聲巨響,夏頡身體四周噴出了濃濃的煙塵,他自己也趁勢跳起,卻看到他的身體下方那堅硬的岩層上,已經被炸出了一個數尺方圓,深卻有兩三丈,越往下越大的倒漏斗型大窟窿。這手雷的這等威力,讓暴風和那老巫臉色都是變得無比難看,若是他們被這手雷近身,老巫鐵定是一個重傷,暴風卻一定是屍骨無存。

  暴風反應極快,猛的跳起來指著那些在空中亂竄的黑影怒吼道:“給我宰了他們。不,留下一個活口,我要問問是誰讓他們來殺我的。”

  ‘哈’,數百條壯漢手持各種武器猛的沖進了洞穴。出手最快的卻是赤椋,一直掛在身上的長弓一翻,‘颼颼颼颼’連續幾箭射出,已經讓數條黑影化為火雨飄散而下。沖進來的那些壯漢同時大吼一聲,各種兵器同時朝著頭頂上那些黑影揮了過去,各種強光閃過,那剩下的兩條黑影慘叫一聲,被這數百條壯漢聯手轟成了粉碎,卻是連化為灰燼的機會都沒有了。

  暴風氣得臉上肌肉亂跳,指著那些族人就是一通破口大駡:“你們這群混蛋,人全部殺了,讓我怎麼知道是誰派他們來殺我的?”

  夏頡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給旒歆遞了一個‘一切安好’的眼神,這才慢條斯理的笑道:“暴風兄弟不要心急,要派人殺你的,想當然爾,也無非是你那幾個兄弟中的某個了。只是,以前他們不派人來殺你,卻如今派人來殺你,這些人的動作又是這麼詭秘,這其中,可就有很深的道理在裏面了。唔,不如我們坐下慢慢談?”

  暴風還在那裏不住口的亂罵,老巫卻是看了穆圖他們手上那古怪的槍械一眼,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殷勤無比的請夏頡坐回了原位。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5 04:35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