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凰云化羽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血紅]巫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1
發表於 2013-4-23 12:49:5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部族

  盤膝坐在村子附近的山谷中,四周地氣豐盈。

  眉心處,有如水波的精神力在劇烈的釋放、收回,發出細微的破空撕風聲。滔滔不絕的淡黃色土性元力就裹在了精神力中,順著眉心流淌了進來。在巫傳授的咒語驅動下,眉心那的神秘竅穴彷佛能量轉換器,把夏侯的精神力和土性元力水乳交融,化為了土性的巫力。

  那淡黃色的巫力流轉全身,渾身上下每一片肌肉、骨骼、神經,每一滴精血,都在接受巫武必須受到的劇烈改造。破而後立,先破再創。全身上下的肉體組織崩潰、瓦解,但是又立刻重新組織起來,從本質上強化了夏侯的肉身。

  夏侯的臉色澄然不動彷佛坐枯禪的老僧,面上皮膚已經是黃澄澄的一片好似那純淨的黃土一樣。他所受到的痛苦,並不如巫所形容的那樣難以承受。在修煉巫咒的同時,他的丹田中屬於他前世技能的玄武真解,也在加速運轉。一波波的土性元力蘊藏了脈脈生機融入身體,被巫力瓦解的身體能夠以更快的速度重新組織起來,自然痛楚輕了不少。

  “但是,就算是這樣,還是很痛啊。”夏侯終於明白為什麼在巫的嘴裏,巫武會這樣少了。你試著用錘子把自己的一根小腿骨頭砸成碎片然後在三十分鐘內慢慢癒合,剛剛回復原狀就立刻再砸碎成粉末,周而復始的持續五年的試試?並不是缺乏身體強壯的巫,而是缺少能夠堅持不懈的蹂躪、虐待自己可憐身體的巫。

  幸好有玄武真解護體,傷處的愈合速度比僅僅使用巫咒快了百倍以上,夏侯所授的痛楚,也就緩解了。

  夏侯也終於明白,巫咒和玄武真解的區別在哪里。巫咒等於是徹底破壞整個身軀,重建一具強橫的肉體;而玄武真解,卻是吸收外界靈氣,春風化雨般強化一具肉體。兩者就是霸道和王道的區別。而夏侯雙管齊下,肉身卻是更加凝實。就連他的精神力,也在不間斷的苦修中,比以前強大了十倍不止。如果僅僅修煉玄武真解,哪里有這樣的進度?

  但是更大的不同是效果。巫,似乎僅僅在意巫力的強弱,巫力僅僅存在於眉心中。就算那巫力流遍全身改造肉體,最終也會回到眉心竅穴內。而玄武真解修練到高深處,體內無處不充盈著液態的元力,比起巫武只會單純的使用肉體的力量,舉手投足之間,憑藉那元力就能夠發揮出更大的威力。

  漸漸也變成淡黃色的精神力,哦,現在要叫做土性巫力,彷佛水流一樣從眉心泛出,佈滿了整個山谷。夏侯控制著巫力,一吸一放,頓時空氣中異聲隱隱傳來,附近幾塊上千斤的巨石被那巫力一卷,一聲大響帶著無數泥土被拔了出來,彷佛潮水中的魚兒,離地三寸翻滾不休。

  幾聲急驟的喘息後,今天的修煉就到了結束的時候。夏侯眉心處一團黃色光芒閃動,兩隻眸子中更是亮起了兩團黃幽幽的鬼火,那外放的巫力彷佛龍捲風一樣急速轉動,嗤嗤有聲的就回到了他眉心竅穴內。那巫力收得太快,幾塊巨石被巫力一卷,當場碎裂,從中分離出了大團的土性元力,順著那巫力就流入了夏侯身體。

  渾身骨節一陣爆豆般亂響,夏侯緩緩的站了起來。

  十一歲的他,在貅的調教下每天吞食大量的肉和粟餅,加上同時修煉巫咒和玄武真解,他的身材已經不比貅等族人矮到哪里去。而他比常人寬出一半的肩膀,直接垂到膝蓋附近的手臂,更是讓外人驚愕不已。

  隨意的做了一套前世的廣播體操來活動身體,夏侯渾身的肌肉慢慢的波動,就彷佛水銀一樣自如流暢的湧動,充滿了力量的美感。

  遠處突然傳來了劍齒虎乃至金猿等巨型野獸的慘嚎聲。一道白光閃過,一頭劍齒虎被高高的拋了起來。白眼裏閃動著兩團幽幽的白色鬼火,突然跳起來,吐氣開聲,一拳轟在了那劍齒虎的腦門上。一聲巨響,那四米多長的猛獸淩空炸成了粉碎,滿天都是肉末落了下來。

  身材已經固定,如今比夏侯矮了一個頭的白拖著兩條長臂吱吱怪叫著跑了過來。他滿臉都是興奮,一對血目中那兩團白色鬼火,顯得好不嚇人。夏侯好容易教會了他修煉白虎真解,正好符合了貔貅一族先天的攻殺屬性,如今白也到了第三轉的境界。原本就刀槍不入、來去如風、力大無窮的白,修煉了白虎真解以及各種奇異拳術後,實力暴漲,附近山林中,已經沒有任何猛獸是他三招之敵了。

  任憑白的長舌頭在自己臉上舔了舔,夏侯皺著眉頭喝道:“阿姆叫我們帶頭野獸回去做飯,你抓的野獸在哪里?”

  白長長的舌頭猛的僵硬在空中,只能無奈的用爪子抓了抓腦門,朝著夏侯諂媚的連連點頭鼓掌。這傢伙出手沒有個輕重,落在他手上的猛獸向來就難得留下完整的屍體,叫他去狩獵做飯,豈不是難為‘貔貅’麼?

  夏侯歎息了一聲,無奈的搖搖頭。提起插在附近山石中的鋼劍,拉著白脖子上長長的絨毛走出了山谷,自言自語的問道:“還是得我親自出手才行啊。白,晚上想要吃什麼?我們弄頭地獺回去熬湯?”

  白立刻噴了幾口口水,‘呸呸’的表示不同意,表示地獺的肉太難吃了。

  “那麼,巨古獸?你應該喜歡吧?弄一頭回去,可以讓全村的人吃三天了。”夏侯若有所思的看著山林中那突然冒出來的巨大身影,臉上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巨古獸,身高五點五米以上,乃是附近山林體形最大的草食動物,肉質鮮嫩,是最上好的獵物對象。當然,因為他龐大的軀體,篪虎的族人也要數十人合作才能留下這麼一頭。

  白高聲歡呼了一聲,身體彷佛射出的利箭,發出一道激烈的破空聲,幾個跳躍就已經到了那巨古獸的面前。彷佛一頭大猩猩,白高高的跳起,血目中白光大盛,劈手一拳砸向了那巨古獸的腦門。

  一聲細微的響過,白的拳頭深深的沒入了巨古獸的腦袋,他抽出爪子,興高采烈的捧著那巨古獸的腦袋喝起了熱騰騰的腦漿。一通痛飲之後,白無比舒適的躺在了那巨古獸委頓在地的身體上,翹起了二郎腿,心滿意足的打起了飽嗝。

  夏侯低聲咒駡了幾句,認命的把鋼劍插在了那巨古獸的脖子上,鑽進了那巨獸的身體下方,腰肢稍微用力,就扛著這頭巨大的野獸屍體,一步一個腳印的朝著村子行去。“嗯,還不錯,這玩意比上輩子我拎著抽人的合金大門要輕巧得多。”夏侯聽著頭頂上白的呼嚕聲,只能如此苦中作樂的安慰自己。

  十一歲,玄武真解第六轉,這是夏侯前世不敢想像的速度,加上巫力的強化,他的肉體力量已經直追前世最強時的自己。

  夏侯經常自嘲道:“也許這輩子還是童男,所以修煉得這麼快吧?唉,上輩子不就是因為大學裏面和女朋友胡來,結果後來修煉的速度始終比不過白虎那傢伙麼?”

  一邊自言自語,夏侯已經半拖半扛著身高五米五左右,長有將近十米的巨獸到了村子口。他大聲的叫嚷起來:“哪位大叔在箭樓上?麻煩叫我阿爸和幾位阿叔出來,把這大傢伙給分了。”

  所得的獵物一半歸自己家,另外一半歸村子共有,這可是蠻荒山林中各個部落共同的規則。壯男要吃飽吃好,可是那些沒有了戰鬥力的老人,你總不能讓他餓死吧?夏侯這次打來的巨獸,可以讓全村的人都放開肚子吃上好幾天的了,更是受歡迎的好東西。

  篪虎貅那熟悉的吹噓聲遠遠的傳來:“我家的阿一回來了啊?讓阿爸看看你打了什麼獵物?哈哈,是巨獸啊!了不起啊,我的崽子。”

  火狐等部落頭面人物的聲音也傳了過來,不過很顯然,他們又是在打趣吹噓的篪虎貅。

  夏侯哼了一聲,隨手就把巨獸連同白一起丟在了村口的大道上。擦了擦臉上並不存在的汗水,拔出了鋼劍,夏侯點頭道:“阿爸,我先帶一塊肉回去讓阿姆燉了。幾位大叔,等下來我家喝酒啊。”手起劍落,夏侯很不客氣的就在最肥美的後腿上砍下來足足有三百多斤的一大塊肉,把肉挑在了鋼劍上,另外一手拎著白,大步朝自己家的木屋走去。

  篪虎貅他們的身邊,有幾個打扮和村子裏的族人完全不同的外人。夏侯很是好奇的看了他們一眼,其中一名似乎是首領的大漢朝著夏侯笑了笑,大聲說道:“貅家的兄弟,這是你家的娃娃?了不起,這麼大的力氣啊。”幾個外人都嘖嘖驚奇,卻聽那首領問道:“多大了?成年了?”

  篪虎貅得意洋洋的昂起了腦袋:“火豹兄弟,我家的阿一可還沒成年哩。怎麼樣,你見了我們篪虎族這麼多部落的娃娃,我家的阿一怎樣?”

  還沒成年?一個人就捕獲了一頭巨古獸?並且還有這樣的神力把巨古獸一個人給扛回來?

  那篪虎火豹驚愕的喃喃說道:“還沒成年麼?怕是都有了高等戰士的實力了吧?那要是等他成年了再磨煉幾年。嘿嘿!”幾個外人同時歡笑起來:“這下我們篪虎部也有了高等戰士,看看夷狼部的人,還敢和我們搶山林麼?”

  一行人招呼了幾聲,叫來了族人把那巨古獸給分解了,隨後就朝著巫的屋子走了過去。經過篪虎貅家的時候,那火豹突然大聲叫道:“貅家兄弟的阿一,來,去巫的屋子,你是好漢,好漢就有資格參加大會的。來吧!”

  大會?還有什麼好客氣的。踢了躺在地板上不想動彈的白一腳,夏侯鑽出了木屋,大步朝著那石屋走了過去。一邊走,他一邊語氣低沉有力的問道:“阿爸,火豹大叔,開大會,有什麼事情麼?”

  那篪虎火豹嘎嘎直笑:“族長召集所有部落的戰士聚會哩,說是要去給夷狼族一個教訓。我是來你們部落的。看看,你們能出多少戰士。”

  戰爭?夏侯的精神一下子就上來了。前世,他的身份可也是戰士啊。在這個世界,他失去了為之效力的祖國,那麼,就為家族殺敵吧。

  圍坐在巫的火坑邊,夏侯就彷佛成人一樣喝著烈酒。他再次肯定了,篪虎貅他們就是一群粗人。這種近乎醫療用酒精的烈酒,他們居然就隨意的給孩子喝,莫非是害怕自己的孩子死得不夠快麼?放在前世,這就是虐待兒童了。

  一口口的烈酒灌下,巫終於開口了:“火豹,說說族長的意思吧。如果是要和夷狼族分生死,我們分八成戰士過去。如果僅僅是教訓他們一頓,那麼我們這裏過去一半的戰士就夠了。”巫眼睛裏的綠光慢慢的亮了起來:“村子裏,不能沒有人守衛啊。”

  篪虎火豹喝了一口酒,從火坑上的烤豬肉那撕下了一大塊肉,塞進嘴裏大口咀嚼了幾下吞進了肚子,隨手就在身邊同伴的獸皮褂子上擦了擦手。看看那油膩的大手實在沒有擦拭乾淨,他又在自己胸口胡亂塗了幾把,這才含糊的說道:“一半,一半就夠了。族長就是要教訓他們。分出生死的話,族人的死傷也大,同時別的部落肯定會揀便宜的。”

  巫點點頭,看了看篪虎貅:“那,貅,你選三百族人,跟著火豹去吧。”貅點點頭,也不吭聲,扯下一條豬腿大口咬起來。

  夏侯大聲說道:“巫公,我也去。”頓了頓,他笑道:“我留在村子裏也沒別的事情。”

  巫眼睛眨巴了幾下,右手朝著門外揮動,一塊半人高的巨石慢吞吞的被他吸了進來。咳嗽了一聲,巫陰森的笑起來:“試試,貅家的阿一,讓巫公看看你的巫力有多強了。如果你能達到巫公的水準,就讓你去。”巫突然大笑:“可不能讓被的部族的人說,我們篪虎一族的男子都不是好漢,居然讓一個成年禮都沒有完成的崽子上戰場吧?”

  族人們大笑,篪虎貅用油光水亮的大手拍打了一下夏侯的腦袋:“阿一,給巫公和火豹大叔看看你這幾年學會了什麼。嘿,火豹兄弟,我兒子的巫力潛力可比我們大多了。我們只是憑天賦蠻力打架,我崽子可是能修煉巫力的。”

  兩朵比巫公眼睛中的綠光更加明亮的黃色光芒從夏侯眸子中升起,他的眉心處一陣跳動,突然一股黃色的氣流席捲而出。那塊大概有三千來斤的巨石在嗖嗖風聲中被卷起來三尺多高,被那黃色巫力一卷,巨石滴溜溜的亂轉,突然一聲震雷般巨響,巨石被擠壓成了無數拳頭大小的碎片,滿天都是石屑在飛舞。

  巫公啪啪的鼓掌叫好,滿臉都是控制不住的高興:“好啊,阿一,好啊,當初我給你奠定基礎的草藥沒有白費。你,應該比巫公還要強,你大概應該接近四等的巫力了。好,你有資格上戰場了!方圓千里,沒有一個十一歲的崽子能有你這樣的力量。”

  說得高興處,巫公從懷裏掏出了一條尺許長拇指粗的大蜈蚣,很是興奮的丟進了嘴裏咀嚼起來。一邊咀嚼著那大半截還在他嘴皮外蠕動的蜈蚣,巫公一邊笑著說道:“你可以去,告訴族裏的族巫,也就是巫公我的堂叔黑盄,說你是我的徒弟。”

  幾下就把那條蜈蚣吞進了肚子裏,巫公淡綠色的舌頭高興的舔舐了一下嘴角冒出來的漿汁,大聲說道:“明天是個好時候,鬼怪都回去了他們的巢穴休息。山神和水神還有木神都在路上保護你們,你們會一路平安的到族裏。貅,你們明天出發吧。帶足乾糧!”

  貅、火豹、火狐這些大漢同時笑起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再去碰架子上的烤豬肉了。他們都想到,這豬肉是巫公烤制的,而天下人都知道,這些部族中的巫,總是喜歡在食物中放一些奇怪的東西。看到剛才那條蜈蚣,沒人敢再去碰那豬肉。

  出發的那天,天空有陰雲,但是無雨。

  也許巫的測算是靈驗的,三百戰士一路順利,經過二十天的跋涉,終於趕到了篪虎族的本支所在。

  這是夏侯來到這個世界後見到的最大的村落,幾乎應該算是一座很有規模的小城。邊長一裏多的城牆是用原木搭建的,高有四丈左右,厚一丈,上面可供族人戰士往來巡走。四個角落上有高達八丈許的箭塔,每一座箭塔上都有幾隻黑色的大雕棲息,更有十幾名目光敏銳的箭手站在上面,遠遠的就發出了喝問聲。

  火豹大咧咧的走了上去,抬頭看了看,大聲叫嚷到:“阿爸,不要放箭,是火豹回來了。我把本家鷲巫那一支族人的兄弟帶來啦。帶隊的是貅兄弟。他的阿爸是您的親弟弟哩!”

  篪虎貅走了上去,朝著那箭塔的方向隨便的行了個禮:“阿叔,是我,貅啊。我阿爸沒死的時候,還見過您的。怎麼您頭髮鬍子都白啦?”

  箭塔上的一個老箭手哈哈大笑起來,邁開大步就從箭塔跳到了圍牆上,然後直接跳出了城牆,朝著貅迎了上來。“啊,是貅啊,你這個崽子長大啦。我們有多久沒見面了?怕不是有十二年了吧?怎麼每次你們部落來族裏通傳消息,你都不過來呢?”

  貅憨厚的笑著,和那老箭手摟抱在了一起:“我現在是部落戰士的首領,怎麼能隨便過來呢?黑斑阿叔,你好麼?”

  黑斑笑得很開心,彷佛毆打仇人一樣在貅得胸口打了幾拳重的:“好,當然好。我的幾個崽子,你的幾個兄弟都爭氣啊,族裏的娃娃是一窩一窩的下來,我們篪虎族的實力更強啦。”黑斑轉過頭來,看著渾身皮膚都呈不正常的土黃色的夏侯問道:“這個好漢子是誰?”

  貅得意的笑起來:“他?他是我家的阿一,成年禮都還沒有過的阿一。好漢,當然是好漢,我貅的種,當然是好漢。”

  一群已經迎出來的篪虎族人同時愕然,夏侯此時僅僅是身高不如自己的父親,可是在粗壯程度上絕對有過之而無不及。尤其他那寬出別人一半的肩膀,那長至膝蓋的雙臂,還有站在他身邊齜牙咧嘴露出滿口白牙,眼裏血光四射的貔貅白,簡直就山神一樣讓人由衷的敬畏。

  黑斑不敢相信的看了看貅,問道:“是你家的阿一?你的娃娃這麼大了?”

  夏侯很守禮的朝著黑斑行禮:“黑斑阿爺,我是阿爸的孩子,還有半年,就要過成年禮了。”

  篪虎族的族人們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十一歲的孩子能長到這個塊頭的,聽說過傳說,但是沒親眼見過啊。那傳說中的幾個,都是極遠的地方,那些擁有數萬戰士的大部族中的天才,每一個最後都成為了高級戰士的天才。這麼說來,篪虎族終於也要擁有自己的高級戰士了麼?七等,不,哪怕就是一個五等的戰士,在山林中也是縱橫無敵的大將人選了。

  一名身材粗壯,看起來比貅的年齡稍微大一點的壯漢朝著夏侯伸出了手:“是貅兄弟的阿一啊?我是你雲豹阿叔啊。嘿,你的力氣,可真,不,啊,小。”

  兩人的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剛開始雲豹還能正常的說話,但是轉眼間,字句就結結巴巴起來。眼看著雲豹手臂上肌肉墳起,已經開始哆嗦,而夏侯卻似乎還沒有用力的樣子,族人們同時鼓掌叫好。更有和雲豹熟悉的戰士大聲喧嘩起來:“雲豹大哥,你的力氣不會昨晚上全部放在婆娘肚子上了?怎麼連個娃娃都比不過?”

  雲豹急忙抽出手去,驚駭的看著夏侯喝道:“好厲害的娃娃,手比嚼獸的牙齒還要厲害。你們這群混蛋,有本事自己去試試這娃娃的本領!我雲豹在方圓八百里,服氣過誰?我也是二等戰士啊,可是我就服了這個娃娃!”

  篪虎族的戰士們同時歡呼,簇擁著貅和夏侯等一批來援的族人,興高采烈的朝著村內走去。在這個時代,一個部族中能夠產生一名強大的戰士,那是整個部族的榮耀啊。強大的戰士,就意味著在征戰和廝殺中能夠獲取更大的地盤,更多的草場,更多的獵場,就能養活更多的族人,實力更強,就能再去爭搶更多的地盤。

  而夏侯,也終於問清楚了,所謂一等戰士和二等戰士的評定標準。一等戰士,就是能夠赤手空拳殺死一頭劍齒虎的好漢。而二等戰士,就是能夠一口氣擊敗九名一等戰士的厲害角色。夏侯的父親貅,就是一口氣打翻了十三條一等戰士,卻在擊敗了五名二等戰士後敗在了第六名的手下,所以才委屈的被定為了一名很厲害的二等戰士。

  也就是因為夏侯正式的嶄露了如此強大的力量,才讓這些族人告訴他這些相關的東西。在族人們看來,一個沒有長全牙齒的娃娃,是不應該知道戰士們的相關知識的。現在的夏侯,才真正的得到了族人的認可。

  “老天,每一個戰士升級,都要連續擊敗九個同級的戰士,最後一場更是三名同級的戰士聯手襲擊。難怪,高級的戰士這麼少。”夏侯一邊尋思著,一邊緊緊的抓住了白的脖子。可不要剛到族人的本家村落,就讓白上演一通野獸夜襲家畜的好戲,那可真丟臉到家了。

  同時,出於特勤局特工的本能,夏侯的耳朵沒有放過任何一點有用的資料。這一次,加上自己部落來援的族人,篪虎一族已經彙聚了五千名以上的戰士,其中更有十幾名三等、四等的戰士,足以摧毀山林中一些普通的部族了。可是據說,夷狼族的人也徵召了四千名以上的族人,尤其夷狼人擅長使用弓箭,山林之中,弓箭的殺傷力可是很大的。

  因為在力量上勝過了二等戰士雲豹的突出表現,夏侯很幸運的隨同自己的父親,出席了在村子中心那大石屋子中的部族大會。

  部族的本家,加上二十五支族人來援的戰士首領,近百人圍坐在八個火坑邊上,獸角杯裏是濃濃的好酒,面前的火架上烤著噴香的豬肉,戰士們歡暢痛飲,大聲的喧嘩著。

  夏侯緊緊的約束著白,只讓他一小口一小口的抿著烈酒。他可不敢讓白在這裏喝醉,一頭喝醉後發狂的成年貔貅,殺傷力可是極其驚人的。也許族人不會有事,可是本家的那些家畜,怕是一頭都保不住。要自己的部落賠償?那可真是頭疼的事情。

  白委屈的趴在夏侯的身邊,抱著一個獸角杯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老酒。眼珠子亂轉的他,一條後腿已經朝著不遠處的一個酒罎子伸了過去。奈何他的腿比起他的手臂實在是太短了一點,勘勘還差一點就能把那酒壇給撥過來。

  首領們吃飽喝足了,白也眼看著就要順利的把那酒壇給弄到身邊來,篪虎一族的族長,篪虎雷牛,一個五十來歲,身體極其粗壯的老人威嚴的舉起了獸角杯:“族人們,孩子們,還有。”他特意的看了夏侯一眼:“我們的好漢崽子,哈哈哈,大家一起幹一杯。”

  百多個獸角杯同時舉了起來,眾人一飲而盡。

  雷牛威嚴的點頭,大聲說道:“今天,聚集了這麼多族人,就是一件事情,給夷狼族的人一個教訓,逼他們讓出鐵竹山。”

  坐在他身邊的族巫黑盄冷冰冰的看了所有族人一眼,眼裏也冒出了兩團綠色的鬼火,但是這鬼火可就比篪虎鷲眼裏的明亮太多了。“鐵竹山,本來是我們的地盤。山也就罷了,可是山林附近,有兩塊很好的草場,在山林中,想要有這麼好的放牧的地方,是很難得的。夷狼族的人,三個月前侵佔了我們的山林。”

  雷牛拔出一柄兩尺長,半尺寬,一寸厚的大砍刀,狠狠的往地上一跺,把兩塊地磚砸成了粉碎,大聲吼到:“所以,一定要教訓他們。把鐵竹山搶回來,再把他們夷狼族的地盤給我搶一塊。”

  目光兇狠的雷牛下令道:“夷狼族的弓箭很可怕,很難防範。不過,我們篪虎族的好漢,會害怕那些只能在背後偷襲的夷狼人麼?”

  所有的族人同時跳了起來,拔出了兵器胡亂的揮舞著。被酒精燒得眼睛通紅的他們同時吼到:“不怕,不怕,殺光他們。”

  雷牛滿意的微笑點頭,說道:“這次抓到的夷狼男子,本家買下來做奴隸;抓到的夷狼女人,就分給各支的兄弟做婆娘。搶到的財物,我們平均分配,大家有意見麼?”

  所有人同時搖頭。而黑盄則是深深的看了坐在地上紋絲不動的夏侯一眼,柔聲問道:“貅家的阿一,你,怎麼不說話呢?”

  夏侯朝著雷牛和黑盄同時行禮後,有點不解的問道:“夷狼族,就是弓箭厲害麼?如果我們能夠沖到他們身邊。”

  雷牛大笑:“沖到了他們身邊,我們一個族人可以幹掉他們三個,不,五個!”

  黑盄有點無奈的說道:“可是,他們就是弓箭太厲害,每次我們沒有沖過去,就已經倒下了不少族人,所以,對付夷狼,我們必須要小心。”

  夏侯皺起了眉頭:“那麼,族長阿爺,還有族巫阿爺,為什麼不用盾牌抵擋弓箭呢?有了盾牌,想要靠近夷狼人,根本不是問題呀!”

  所有熱血澎湃的篪虎族人同時愣了下來:“盾牌?什麼東西?”

  一個坐在雷牛身邊的三十許的漢子摸了摸臉上的大鬍子,有點躊躇的抓住了背後背著的一個尺許方圓的金屬圓盾,皺眉問道:“盾牌,就是這種東西麼?上次和商隊的人交換了一塊過來,發現在野地裏拿來燉肉倒是不錯,很方便的。”

  夏侯絕倒!可是他沒有想到,山林中的部族擅長的是和野獸近身廝殺,用蠻力和那些猛獸拼命,自然不習慣使用盾牌。如果是在山林外的草原上,各個部落都大量使用弓箭,反而對於箭矢的防範比在山林中的部族強了許多。而夷狼人,就是最近百年來,從草原上遷徙進山林的一個部族,他們對於弓箭的使用,自然是遠超土生土長的篪虎部族了。

  不是說山林中的人不想使用弓箭,狩獵的時候,弓箭的威力也是很大的,但是對於篪虎族來說,他們既然有了強大的近身戰鬥力,他們也不希罕用那精巧的箭矢。而且對於巨獸來說,只有純鋼箭頭才可能突破他們的皮膚和肌肉,你讓篪虎族上哪里去找這麼多的純鋼箭頭?還不如多交換幾柄鋒利的刀劍更加合算。

  而單純的篪虎族人,在面對夷狼族的弓箭時,本能的就是拔出刀劍往前沖,倒是從來沒有考慮過可以用東西遮擋箭矢的問題了。

  當下,雷牛搶過了那盾牌,虛舉在了自己面前,左晃了一下,右晃了一下,和黑盄同時恍然大悟般笑起來:“哈哈哈,對了,就是盾牌。這東西可以擋住弓箭啊。可是我們沒有這麼多金屬啊。”

  夏侯淡淡的說道:“取半人高一人寬的三掌厚木板,上面蒙兩層生皮子,比金屬的盾牌更好用。”

  黑盄低頭思忖了一陣,猛的鼓掌點頭:“族長,貅家的阿一說得很是對。盾牌可以抵擋箭矢,似乎商隊的人也提到過這件事情,可是我們都沒有在意啊。”黑盄有點無奈的笑起來:“一碰到事情,我們可就習慣召集族人去廝殺,倒是忘記了好的兵器和工具,可以抵消族人的數量了。”

  當下,雷牛不再遲疑,分派任務道:“族裏別的東西不多,生皮子有得是。明天每人趕造一塊盾牌,黑盄選了好的時辰,就去攻打夷狼族人。”他看了夏侯一眼,指著夏侯說道:“貅家的阿一,搶到的奴隸和婆娘,還有財物牲畜,你也分一份。”

  貅高興得嘎嘎大笑,連連朝著自己的族人擠眉弄眼的做鬼臉。如果不是族長和族巫都在面前,他一定又要吹噓自己的種是多麼好,自己的孩子是多麼厲害了。要知道,每一個部族中,沒有成年的娃娃,可是沒資格分戰利品的。

  深夜,滿天繁星讓地面上有一層淡淡的銀光。

  夏侯盤膝坐在屋子的小小陽臺上,抬頭看著天空,低聲說道:“白,我越來越不抱任何希望了。族人們,連盾牌都懶得去發明,我只有走出山林,也許才能碰到更加文明的人吧。”他扭過頭去,看了看插在身邊地板上,那柄鋼劍上美麗的菱形花紋。

  白打了個飽嗝,懶散的看了夏侯一眼,伸手掏了掏自己的下體,抓出了幾個跳蚤丟進嘴裏咯吱咯吱的嚼了吃了,懶洋洋的翻了個身,不再理會他了。

  夏侯抬頭看星空,仔細觀察了一陣繁星的星圖變化,終於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眉心處,那淡黃色水波一樣的巫力無聲的卷了出來,朝著四周慢慢的擴散開去。心底一陣清淨,自然有清風漸漸纏繞於身。

  注:今天就更到這裏了,更了7章,兄弟們想聊天的,在書評區留言就是,俺看著呢。兄弟們支援的越多,俺碼字速度就越快,一天一萬不是問題。明天是情人節,估摸著網站會給大家送個小禮物的。至於俺嘛……給俺禮物吧,俺不嫌多……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2
發表於 2013-4-23 12:51:5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重创

  清晨的山林中,有淡藍色的霧氣凝結在樹木根部。

  那淡藍色的霧氣上方,是乳白色的濃霧隨風飄動,隱約可以看到一坨坨的黑影在霧氣中晃動。

  夏侯只覺大開眼界。除了他們這一支族人別開心裁的馴養了大批的牙狼,這一次帶來了兩百頭兇狠的牙狼配合作戰,其他的各支族人雖然沒有大規模的馴養猛獸猛禽,卻也各有特色。比如說,篪虎雲豹身邊就跟著一頭黑底金花的猛虎;而本家的上空,更是飛翔著十幾隻鐵翼大雕。五千許人的大隊人馬,其中混了六百多頭猛獸,卻也煞是壯觀。

  但是對於篪虎族人打仗的本事,夏侯的確不敢恭維。

  五千多人加上六百多頭猛獸,懶散的排開了三四排的散兵線,就吹著獸角、敲打皮鼓的朝著夷狼族人的村落鬧哄哄的走過去,這也行?

  尖銳直入雲霄的號角聲,沉悶的皮鼓聲,鬧雜雜的人聲,時不時傳來的嘹亮獸吼,打破了叢林的寧靜,有無數鳥獸驚惶的四處奔散。隔著一條清澈見底大概十幾米寬的小河,對面已經出現了夷狼人的族人。他們腰間纏著獸皮裙,上半身覆蓋著樹皮做的簡陋盔甲,嘴裏發出了驚喜的大聲嚎叫。單純的哦哦聲混合在一起,聲勢卻也不比篪虎族這邊小到哪里去。

  一名頭上插著七支金雕翎毛的老人小心的從一株大樹後探出了頭來,大聲吼到:“篪虎雷牛,你真的要和我們開戰麼?”

  雷牛走上前幾步,彎腰揀了一塊鵝卵石,嘿嘿笑道:“夷狼鵬,把鐵竹山還給我們篪虎族,我們立刻退走,怎麼樣?”

  夷狼鵬連連搖頭:“還給你們是不可能的,我們要用鐵竹山的竹子做箭。山上有鐵礦,我們也要拿來做箭頭,不能還給你們哩。我們用金川河和你們換也不行麼?裏面可是產金沙的。”

  雷牛大吼了一聲:“我要你金沙做怎麼的?金沙能填肚子麼?金沙能養自己的婆娘和崽子麼?我們只要鐵竹山,那裏是山林中少有的牧場,怎麼能給了你們這群不敢和我們的勇士拼殺的沒膽鬼?”

  雷牛的手猛的揮動了一下,那塊小孩子頭顱大的鵝卵石帶著一道風聲就朝著夷狼鵬砸了過去。夷狼鵬猛的縮回了樹後,就聽得一聲脆響,那樹幹上有人頭大小的一塊被那鵝卵石生生砸碎了。那石頭在樹幹上一個反彈,正好砸在了附近一名夷狼族人的手臂上。那夷狼人一聲慘嚎,抱著手臂立刻往後面退去,卻是胳膊的骨頭都被砸碎了。

  篪虎族的族人立刻大聲歡呼起來,眼裏都閃動起好戰的血光。篪虎黑盄手上掏出了一根骨杖,冷冷的說道:“金川河?嘿,打敗了你們,俘虜了你們的頭人,你們還不用金川河來換麼?”骨杖揮動,一片片的黑霧平地升起,裏面裹著大片大片鋒利的雪花,就象九天之上潑灑下的一陣暴風雪,籠罩了百丈左右的範圍,朝著夷狼族人所在的密林卷了過去。

  嘎吱的炸裂聲中,面前的那條小河有數十丈長的一段結上了厚厚的摒,河水立刻溢了出來。

  “黑盄的巫力屬性是水啊。這裏有條小河,正好適合他發動巫術呢。”夏侯默默的看著黑盄施展巫術,手緊緊的抓住了衝動的白,唯恐他一個不注意就沖到了夷狼族的陣地去大開殺戒。

  對面的密林裏傳來了另外一名巫的咒語聲,平地裏,無數茅草紛紛急速生長,那些長長的茅草相互糾纏編制,化為一堵厚厚的草牆,攔在了那黑色的暴風雪面前。鋒利的雪花彷佛刀輪,把那茅草一層層的破開。可是那草長得極快,被劈開了一層,後面立刻又補上一層,卻是始終衝突不過。很顯然,那名巫的實力,並不在四等巫士黑盄之下。

  破空聲傳來,數百支利箭射向了篪虎族人,夷狼人已經主動發動了攻擊。在他們看來,隔著一條小河,手持弓箭的他們占盡了優勢。不趁機大量殺傷篪虎族人,難道還要等他們沖過了小河,好對自己的族人大肆殺戮麼?山林中,說起肉搏,沒有幾個部落能和篪虎族抗衡。

  讓夷狼族人目瞪口呆的事情出現了,從來就只會揮動沉重的兵器和野獸、敵人浴血廝殺的篪虎族人,居然變戲法一樣掏出了半人高一人寬的厚重木盾。這些篪虎族人把木盾攔在身前,大聲喝笑著,驅趕著自己馴服的野獸,趟過了小溪。

  不過是幾次呼吸的時間,篪虎族人就已經沖過了小溪,沖進了密林裏。刀揮了起來,劍動了起來,只要一近身,稍微顯得瘦弱的夷狼族人哪里是篪虎族人的對手?沉重的刀劍很不客氣的,就把十幾名落在最後的夷狼人劈成了碎片。鮮血的味道,在清晨的密林中蕩漾。

  夏侯緊跟在貅的身後,一個沒抓住,白已經興奮的原地跳起來十幾丈高,兩條短短的腿在樹幹上一點,身體已經化為一道白光,沖到了夷狼人的佇列中。兩條長臂胡亂揮舞,力可破金石的爪子,立刻撕開了幾個夷狼人的天靈蓋。白殺心大起,一對血目中,兩團白色鬼火幽幽的燃了起來,渾身籠罩在一層朦朧的白光下,長臂張開有如刀輪,所到之處,立刻就是一片血雨灑了出來。

  沒想到篪虎族人會突然學得使用盾牌,也從來沒想到,篪虎族人居然會在面對敵人的時候躲在盾牌的後面,夷狼人擅長的弓箭並不能帶來太大的傷亡。兩族人一旦接觸,立刻就是人仰馬翻,當然,倒下的都是夷狼族的人。

  篪虎貅大聲歡呼,手中長砍刀在一名敵人身上狠狠拔出,那敵人被他從前到後捅了個大窟窿,眼看得不能活了。貅雙目中也漸漸的泛起了血絲,身上竟然也有一點點很微弱的巫力開始流動,揮動著砍刀,就朝著林子內那名身上披著獸皮,正在和黑盄相持的夷狼族巫撲去。

  夏侯手持鋼劍,緊緊的跟在了篪虎貅的身後。白?他不需要擔心,原本就刀槍不入的他,夷狼族人怎麼可能給白造成任何威脅?只有篪虎貅才是讓他放心不下的人。踏著古怪的步法,彷佛幽靈一樣在篪虎貅身邊出沒,兩側來襲的箭矢被夏侯輕鬆的挑開,篪虎貅大聲怒吼著,彷佛發怒的公牛,輕鬆的就突破了十幾個夷狼族人的攔截,到了那巫的面前。

  “呀呔!”篪虎貅一聲大吼,手中砍刀狠狠的劃過了那夷狼族巫的脖子。一顆瘦骨嶙峋彷佛骷髏的頭顱被血泉高高沖起,篪虎貅得意洋洋的丟下了盾牌,拎起了那巫的腦袋。“夷狼的崽子,你們的族巫死啦,還不跪下求饒麼?”

  淒厲的破空聲傳來,三道箭矢帶著淡淡的青光射向了篪虎貅。貅身體猛轉動,長砍刀震開了兩隻箭矢,但是另外一支卻沒有躲過,直接從他右邊肩膀上穿了過去,血花噴了後面的夏侯一臉。篪虎貅一聲悶哼,倒拖著砍刀轉身就跑:“夷狼的崽子們,就知道在背後放箭。”

  十幾名頭上插著或多或少不等的金雕羽毛的夷狼人從林子內沖了出來。他們顯然都是高等級的戰士,箭矢射出去,都有很淡的光芒籠罩在上面,穿透力比普通族人的箭矢何止強了十倍?就看他們左右開弓,箭矢如雨,頓時就有數十名篪虎族人慘叫一聲,要害處都插上了一根拇指粗的羽箭,無奈的倒在了地上。

  但是這十幾個人的主要目標,卻是放在了篪虎貅的身上。他們怒吼著:“篪虎族的雜碎,放下族巫的頭,非生剮了你。”一支又一支的箭矢帶著響亮的破空聲追了上來。篪虎貅右肩重傷,左手又拎著一個人頭,哪里有空閒去撥打那些箭矢?只能被動的借著樹幹躲閃。

  而那些夷狼族人的巫力卻很是強大,起碼也有三等左右的水準。幾支箭矢竟然穿透了樹幹,差點就把篪虎貅給射成了刺蝟。

  一聲冷哼,眼看著自己這世的父親被人重創,夏侯心頭不由得火起,鋼劍舞成了一團黑霧一樣,把那幾支箭矢絞成了碎片。鋼劍和箭矢碰擊,那箭矢上的力道卻是不弱,震得夏侯手腕都微微有點發麻。

  同時,夏侯他們村子裏的戰士同時怒吼著迎了上來,手上盾牌緊緊的護住了篪虎貅。而黑盄眼看著和自己對敵的巫被篪虎貅順利斬殺,乾瘦的臉上也不由得露出了幾絲笑容,身體裹在濃濃的黑色水氣裏,撲進了密林。黑盄所過之處,就看到地上結了厚厚的冰層,空氣中也有無數冰晶飄動,那十幾名夷狼族人射出的箭矢,居然被那冰晶給震偏了方向。

  極多的猛獸在篪虎族的驅趕下朝著夷狼人撲了過去,一陣的撕咬拼殺後,夷狼族人丟下了上百具屍體,狼狽的逃開。猛不丁的,那邊林子裏跳出了一個頭上插著一大片金雕羽毛的夷狼族人,他氣急敗壞的叫嚷了幾聲,看了看篪虎貅這邊,突然抬手一箭射了過來。

  黑盄尖叫起來:“四等巫武,你們閃開!”空氣中突然冒出了十幾個拳頭大小的黑色冰球,朝著那帶著很強青光的箭矢砸了過去。

  那箭矢卻來勢飄忽不定,黑盄的幾個冰球盡數落空。那箭矢居然就穿破了一根樹幹,射穿了一塊盾牌,狠狠的紮在了篪虎貅的右胸上。篪虎貅一聲悶哼,手上人頭落地,吐出一口血來,無力的退後了幾步。

  夏侯眼睛突然變紅了。

  自從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個世界,一切都有如夢幻一樣,不真實,空洞,彷佛就是在做一場夢。只有父母和親族,是讓他覺得自己還是一個活生生的存在的證據。這父母和親族,就是他這世唯一的弱點。雖然前世已經是成年人,所以他的心智成熟,表現得對自己的父母親族也有點冷淡,可是實際上,越是外表冷淡的人,內心中也許越是蘊藏著熾熱的情感。

  篪虎貅中箭重傷,夏侯心頭的怒火騰騰的往上直沖。當下,他彷佛又回復成了前世那個為了完成任務而不惜雙手沾滿敵人血跡的冷酷戰士,身上冒出了一層土黃色的光芒,鋼劍發出了刺耳的破空聲,簡直就有點劍仙禦劍飛行的味道,淩空射出了十幾丈,朝著那一群夷狼族人中的精銳殺了過去。

  身體在空中,鋼劍突然閃了兩下,劈開了兩支長箭,同時也劈斷了兩顆粗大的樹幹。夏侯的腳在那樹幹上死力一踹,兩顆樹幹就彷佛巨大的箭杆兒,帶著破風聲朝著那十幾個夷狼族人砸了過去。夏侯的身體就站在其中一根樹幹上,雙目中黃色的鬼火熊熊燃燒,一股股的土性元力不斷的滲入了他的身體,在他體表形成了一層堅固的鎧甲。

  七名夷狼族人被那樹幹擊中,當場胸骨碎裂慘死當場。而他們的族人卻是一聲不吭的,身體彷佛靈動的鹿,急閃退後了十幾丈,朝著夏侯射出了密集的箭矢。夏侯微微屈身,兩條手臂更是要拖到了地上一般,雙臂緊握劍柄,鋼劍斜斜的掛在身體右側,劍尖在地上拖出了一條長長的劍痕,他只是幾個大邁步,就已經到了三名夷狼族人身前。

  “呀呔!”他也發出了篪虎貅擊殺夷狼族巫時那可怕的吼聲,身體右側的長劍,猛的斜斜的揮了起來。

  劍光一閃,六名夷狼族人連同他們的弓箭都被劈成了兩段,血光中,六段殘屍極其淒慘的倒在了地上。血的味道,更濃了。

  白也聽到了夏侯的咆哮聲,立刻從遠處幾個跳躍就趕了過來。看到夏侯目中的怒火,白也仰天發出了長嘶,彷佛被揭了逆鱗的狂龍,雙臂如風,瞬間就抓開了五個伊朗人的天靈蓋。夏侯也不甘示弱,鋼劍上射出了三寸長的黃色劍芒,無堅不摧,附近的山石樹幹以及夷狼人,盡數化為了碎片。偶爾他還用巫力卷起一兩塊巨石,朝著不遠處正在拼死抵抗的夷狼人砸去。

  在這兩頭凶獸的帶領下,加上篪虎族人原本戰鬥力就比夷狼族人強了一截,又有了盾牌抵禦弓箭的襲擊,殺得夷狼人是節節敗退。也就是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夷狼人就已經損失了將近兩千戰士。那夷狼人的族長眼看著抵擋不住篪虎族的攻擊,只能屈辱的下達了全族撤退的命令。頓時兵敗如水,夷狼人再也沒有心思抵抗,遠遠的就放棄了自己的村落,朝著山林中逃去。

  篪虎族人歡聲雷動,雷牛大吼起來:“去一千個族人搶佔他們的村子,把所有的婆娘和崽子都抓起來。其他的族人跟著我,繼續殺!”

  在族人們繼續追殺之前,夏侯已經陰沉著臉蛋,單獨一人朝著夷狼人追了過去。他已經盯死了那個重傷了貅的夷狼巫武。四等巫武麼?那麼,就讓自己掂掂他的分量吧。最少夏侯敢肯定,一個不擅長近身搏鬥的四等巫武,對於自己是沒有任何威脅的。

  白,卻已經早早的沖進了村子裏面去。他聽到了村子裏他最喜歡的豬的嚎叫。他分得很清楚,這裏是敵人的村子,這是夏侯給他分說過的。那麼,敵人的村子裏的豬,就是敵豬,而敵豬,就應該被殺掉。那殺掉了敵豬,還能便宜別人麼?自然應該是自己一人獨享那香噴噴的血食。

  夏侯的步伐輕快,加上前世所受的訓練中,特別有山林潛行這一課。不過是一盞茶的時間,他就追上了前方的夷狼人,距離他的目標,那個夷狼人的四等巫武不過只有十幾步的距離了。

  但是,夏侯卻不敢出手,因為那四等巫武的身邊,又多了好幾個讓夏侯看不透他們實力的夷狼人。不過很顯然,他們也在和篪虎族高等戰士的搏鬥中吃了苦頭,身上都有深深淺淺的傷痕,看起來極其狼狽。可是這麼多的高等戰士聚集在一起,夏侯可不敢保證,如今的自己就一定能穩穩的吃掉他們。

  盤算了一下,如今力量有前世最強的水準,雙臂晃動,上萬斤的力量是小事。身軀的強度,大概應該比四等巫武強了不少。就算是巫力,也應該達到了四等以上的水準。綜合實力,夏侯堅信自己已經到了五等巫武的水準,加上自己前世習得的殺人技法,秒殺一名四等巫士或者巫武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但是這裏,有六名四等左右的巫武。加上附近的夷狼族人,夏侯可不敢保證自己能夠全身而退。

  眼看著夷狼人越跑越快,他們的族長在低聲的咒駡著身邊的族人無用,同時大聲的叫囂要去找以前在草原上的另外一支族人幫助擊敗篪虎族。夏侯心中不由大急,若是你們跑到草原上去了,以後可怎麼再去找你們?

  一不小心,夏侯腳下踏碎了一根陳年的枯枝。

  清晨的密林內,雖然有遠處篪虎族人的喧嘩,可是附近還是很是安靜。那些夷狼族的人,不知道是什麼本領,行走時居然悄無聲息。夏侯這一踩碎枯枝,立刻就有幾個夷狼族人回過頭來。

  夏侯和其中一名頭上羽毛最多的巫武大眼看小眼的瞪了半天,同時反應過來。夏侯一聲炸喝,身體騰空而已,鋼劍化為一道黑光,朝著那巫武劈了過去。那巫武卻是手上突然多了一張奇形長弓,雙目中青光閃動,無比艱難的拉開了弓弦。

  劍光閃,箭光閃。

  那巫武被夏侯一劍分成兩片。夏侯卻是被一根大拇指粗的鋼箭震碎了護身的土性元力,那箭矢從他大腿根部射進去,筆直的從他後腰附近射了出來。一溜兒血箭跟在那鋼箭,噴出了七八丈遠。

  體內元力飛快的在傷處遊走了一陣,夏侯大歎萬幸。那巫武沒有來得及瞄準他的要害,雖然看起來傷勢極重,實際上卻並無大礙。最少身上最重要的那幾個器官並沒有受到波及,箭矢很幸運的從皮肉厚的地方直接穿了過去。僅僅是丹田受到了振盪,如今呼吸一次,體內都有如火燒火燎一般。腦袋更是一陣眩暈,巫力都無法集中了。

  夏侯猛的摔在了地上,二話不說的轉身就跑,也顧不得看自己跑向哪個方向了。他在心裏咒駡自己:“還當這裏是上輩子的地球,這些夷狼族人是那些特種兵麼?他們的體能,可比前輩子最好的特種兵還要強上一大截哩!下次不修練到玄武真解最高境界,不擁有九等巫力,再也不出風頭了。白虎說得好,越是逞強做英雄,身上的傷痕就越多啊!沒看那傢伙渾身上下一塊好皮肉都沒有了?”

  悶著腦袋跑了十幾丈,卻聽得後面那夷狼族人發出了憤怒的罵聲。夷狼族長瘋狂的嚎叫起來:“殺了他,誰殺了他,誰就是下一任的戰士首領!”當下,就有數十人的腳步聲傳了過來。

  夏侯咬緊牙關抱頭鼠竄,真正是狼狽至極的落荒而逃。一邊跑,他順手從腰帶上抓出一把藥粉,也顧不得巫公是不是在裏面摻了什麼蜈蚣蠍子的某些部位,胡亂的就往傷口上塞。這是貫通傷,又傷在腰腿附近,不趕快處理,怕是沒兩步就得軟在地上。他毫不懷疑如果被夷狼族人抓住自己,自己非被撕成碎片燉湯。

  那夷狼人用弓箭的本領著實厲害,每一支箭都對準了夏侯的後心射來。急速奔跑中,也不知道他們如何取得準頭。哪知這反而便宜了夏侯,聽到後面有箭矢過來,只要微微一側身體,自然那箭就失去了目標。

  數十人的追兵,大概一次呼吸間就有六七支箭矢射了過來,夏侯每一次呼吸都要急速換向六七次,苦不堪言。急速的變向跑,對於大腿肌肉的負荷極大,眼看著在土性元力幫助下已經閉緊的傷口又一次扯開,開始流血,夏侯不由得暗罵道:“那些粗人都去作甚麼了?難不成沖進人家村子裏先去摟著女人快活?哪里有這樣的事情?再不來幫忙,我可就完蛋了。”

  勉強提起體內的一點點土性元力護住了傷口,夏侯用起上輩子學來的輕功,加速狂奔。奈何他的土性元力本來就以穩固厚重為主,對於速度方面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再加速也沒有多快,只是勘勘拉開了和後方夷狼族人的距離,躲避箭矢的時候更加容易了。

  一路狂奔,也不知道方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前方的山林越來越稀疏,突然夏侯一腳踏空,驚呼一聲,已經摔下了懸崖。

  眼看著下方是上千米的深淵,夏侯下意識的勉強調整自己的身軀,狠狠的一劍捅向了一側的懸崖。劍鋒入石,夏侯的身軀立刻停滯了一下,‘嘎’的一聲,右手腕已經脫臼。那鋼劍被夏侯沉重的身軀往下一拽,當下斷折,他又從離地三百多米的地方向下摔去。

  無奈,勉強用左手抓過了半截長劍,狠狠的再次往懸崖上一刺,左手腕上立刻傳來一股巨大的力道,整個左臂的關節盡數脫臼,箭傷處又一次迸裂開來,夏侯眼前一黑,已經從三十幾米高的地方砸了下去。

  下方,傳來了獸吼聲,夏侯倉促間看了個真切,正好看到幾頭特大號有如霸王龍一樣,但是身上滿是漆黑鱗片的怪獸急速的跑了過來。巨大的嘴巴裏,刀鋒一樣的牙齒前後竟然有四排。那大嘴邊口水亂滴,幾頭怪獸正好跑到了夏侯的下方。

  “苦也,上輩子被炸死已經夠淒慘,這輩子卻要被怪獸吃掉!”夏侯只覺身體巨震,當下暈了過去。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3
發表於 2013-4-23 12:53:2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約定

  朦朧中,夏侯聽到了粗重的鼻息。眼前有各種顏色的星星在閃動,似乎還能聽到隱約的人聲。

  猛然睜開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近在咫尺的一匹奇怪的四腳獸。大體上像是馬的樣子,雙耳後有直角,背後生有鱗片,腹下有拇指大小的一片片卷毛彷佛雲 彩花紋,通體漆黑,只有蹄上三寸殷紅如血。這種奇怪的‘馬’,高一丈五,長兩丈許,雙目中神光熠熠,通體肌肉彷佛鋼筋一般,顯得極其神駿。

  馬背上有做工精緻的馬鞍子,一名渾身緊湊的黑色金屬鎧甲,手持兩丈長矟的騎士正盯著夏侯上下打量。

  看得夏侯醒了過來,那騎士嘿嘿的笑了幾聲:“有趣,這小子果然沒摔死。給錢,給錢。給你們說過多少次了,賭博就和打仗一樣,壓偏門才能贏得多。你們都說他肯定摔死了,我就說他沒摔死,這不活了過來?”

  旁邊還有數十名同樣打扮,騎著同樣坐騎的騎士同時冷哼了一聲,不甘心的從馬鞍後的皮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錢袋丟給了那騎士。這黑甲騎士仰天長笑,隨手 把那長矟掛在馬鞍一側的鉤子上,自己一偏腿跳了下來。大步到了夏侯身邊,這騎士低頭問道:“蠻人小子,清醒了麼?借你的命大,我刑天大風贏了一大筆,有什 麼地方不舒服的,告訴我。”

  夏侯心中大怒,這些黑甲騎士裝備精良,而且所有的坐騎、鎧甲、兵器顯然都是制式一套,分明就是某個大勢力的正規軍隊。只是他們一個個長得人模人樣卻不作人事,有這樣拿重傷快要斃命的人來打賭的麼?

  一個仰臥起坐直起了上半身,夏侯微微晃動了一下身體,右手猛的往地上一砸,把脫臼的關節給接了上去。隨後回復了功能的右臂,又把左手臂的關節一一複 原。眉心處一道黃光沖了出來,開始吸收四周的土性元力來回復自己的傷勢。其實卻也沒有什麼大傷,就是內腑受到了一點震盪,在蘊涵強大生機的土性元力的滋潤 下,也就幾個呼吸的時間好了個差不離。至於腿上的箭傷,也被土性元力封了個結實。

  刑天大風愣了一下,朝著夏侯拱手行禮道:“不知兄弟你是巫武,冒昧了。”殷勤的扶著夏侯起身,刑天大風滿臉笑容的說道:“這位兄弟怎麼稱呼?土性巫力可是不多見啊,火性、風性的倒是一抓一大把。”說完,刑天大風眉心一道紅光微微一閃,手上突然多了一個赤紅的火球。

  夏侯心頭一凜,他感受到了那火球中蘊涵的強大能量,而且,憑藉經驗,他毫不懷疑這個火球的核心已經有上萬度高溫。這個刑天大風稍微顯露了一手,顯然他的實力比夏侯起碼深了百倍以上。

  再看看四周,昏迷前所見到的那渾身鱗甲的怪異霸王龍已經全部伏屍地上,身上鱗甲被扒了下來,腦袋也被劈開,不知道從裏面取走了什麼東西,一個大大的血窟窿還在那裏往外流血。幾個騎士的馬鞍後,就放著一卷卷帶著鱗甲的厚皮以及一圈圈閃亮彷佛獸筋的物事。

  心中暗自驚詫于這群騎士的實力,夏侯也不願表露出心中不滿,當下只是還了一禮:“我,成年禮還沒過,無名。”

  刑天大風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愣了一下。刑天大風眼裏神光閃動,臉上露出了很難看的笑容:“似乎,南方蠻荒一帶,是十二歲成年?這位兄弟,看你這個子,你真的還沒有成年麼?”

  說著說著,刑天大風自己動手把夏侯上半身的獸皮褂子給揭了起來,發現他的胸口的確還沒有紋身,這才滿臉驚詫的說道:“果然還沒有成年。那,你應該。” 看了看夏侯比自己僅僅矮了一個拳頭的身高,刑天大風滿臉笑容的問他:“娃娃,今年多大了?”說著說著,還很親熱的用戴著厚厚金屬手套的手掌拍打了一下夏侯 的腦袋。

  夏侯苦笑,只能再次行禮:“還有半年,就可以進行成年禮了。”

  眼睛飛快的眨巴了幾下,刑天大風仔細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陣夏侯,彷佛白在村子裏挑選豬一樣用手指掐了掐夏侯身上暴突的肌肉,朝著自己的同伴招了招手: “鼇龍,過來看看這位兄弟的實力怎麼樣。沒成年的娃娃啊,居然有這麼強的巫力,嘖嘖。”刑天大風臉上的表情很容易讓人聯想到陰險、奸詐或者奸商一類的詞。

  一個塊頭比刑天大風高了足足一頭,但是卻瘦削無比,沒有穿鎧甲,反而披了一件黑色披風的男子從馬背上飄了下來。他眼裏閃動著詭秘的藍色幽光,兩道朦朧 的藍光在夏侯身上上下掃了一陣,有點吃驚的說道:“這娃娃,巫力有五等上品的水準,可是他的身體,卻居然已經到了六等以上的強度。”

  帶著一點看怪物的樣子,鼇龍嘀咕道:“大哥,就算我們本家年輕人中,比他強的也挑不出幾個。這種蠻荒地帶,想要出一個五等巫士或者巫武都百年難得一見,卻出了這麼一個人才。”

  刑天大風眼珠子亂轉,無比親熱的拍打起夏侯的肩膀:“娃娃,你是哪個部族的人?哈哈哈,你阿爸是誰?帶我去見見他,怎麼樣?”

  夏侯心裏好笑,心頭卻是一熱,他彷佛又看到了當年楊頭去學校挑選預備人選,發現自己和玄武精核匹配度達到九成五後那種欣喜若狂的樣子。莫非刑天大風還 以為自己不知道他的小算盤麼?不就是發現了一個還沒有成年就擁有了五等水準的巫武,所以想要把自己拉攏成他的屬下麼?這種橋斷,上輩子已經見得多了。

  當下夏侯很認真的說道:“我是篪虎族的族人,我阿爸是篪虎貅。你要見我阿爸,怕是要等幾天。”

  刑天大風皺起了眉頭:“等幾天?平時卻也無妨,可是這次我們出來,卻是。”他扭頭看了看自己馬鞍後的那一卷厚皮,用下巴指了指夏侯摔下來的懸崖,問道:“篪虎家的娃娃,你怎麼摔下來的?腿上還有這麼大一個窟窿?”

  夏侯剛要回答,突然一側的山谷入口處,沖進來了數十名夷狼人。他們大聲吼叫著:“那個篪虎族的娃娃還活著,殺了他,殺了。”這些夷狼族人突然閉上了嘴巴,因為他們看到山谷中居然還有近百名渾身黑甲的騎士,正用充滿了殺氣不善的打量自己。

  夏侯微笑起來:“刑天大哥,我們篪虎族和夷狼族開戰,我是被他們一路追下來的。幸好我命大,沒摔死啊。”

  刑天大風臉上露出了一絲冷酷的殺機,他低沉的吼到:“你們蠻族之間的戰爭,和我們無關,夷狼人,識趣的滾,否則,滅族。”

  夷狼族人聽到刑天大風這等不客氣的話,氣憤的吼叫起來,他們認為刑天大風他們,就是篪虎族人約來的幫手了。當下污言穢語一陣陣的吐了出來,也不知道有多難聽。

  刑天大風面色陰森,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手。一名黑甲騎士厲嘯一聲,催動坐下坐騎,彷佛一團黑雲朝著那群夷狼人沖了過去。手中兩丈長矟揮動,滿天都是刺耳 的破空聲,數百道黑色寒光籠罩了所有的夷狼人。這黑甲騎士去勢極快,僅僅一個呼吸的時間,包括數名四等巫武在內的夷狼族人,盡數被他刺殺,每人都是喉嚨上 一個血窟窿,心口上一個血窟窿,沒有例外。

  夏侯驚呆了,這是什麼實力?如此輕鬆的搏殺數十名夷狼人,甚至沒有讓他們放出一箭,難道這名騎士已經是九等巫武了麼?九等巫武,這是什麼概念呢?按照巫公的說法,那就是一個人可以摧毀蠻荒大地上一個小部族的高手啊。

  “九等巫武麼?”夏侯喃喃的問出了聲。

  刑天大風面色得意,悠然說道:“九等巫武?篪虎家的娃娃,以後等你的眼界更寬廣一些了,你會知道,九等巫武不過是一個入門的水準啊。在真正強大的巫面 前,九等巫武,不過是。”他低頭看了看地上,正好一隻小甲蟲爬過,當下就一靴子踩在了上面,把那甲蟲踩成了肉醬。“九等巫武?嘿,嘿,嘿,就和這甲蟲一 樣。”

  “可能麼?”夏侯驚疑不定的看著刑天。按照他的計算,如果自己的玄武真解能夠達到最高的第九轉,實力應該穩穩的勝過所謂的九等巫武。可是刑天大風說九等巫武不過是螻蟻一樣的存在,這可能麼?但是對照巫公以前的一些言語,似乎,這也是可能的啊?

  刑天大風笑了笑,手指頭指了指自己鎧甲上的一個標誌,巴掌大的一塊金屬牌子上,是一座青銅三腳圓鼎。而那圓鼎的模樣,卻和夏侯記憶中的某件物事無比的相似。

  夏侯驚疑問道:“一隻鼎?什麼意思?”

  刑天大風微笑,臉上滿是奸詐的得意,他悠然說道:“篪虎家的娃娃,想要知道這鼎的意思麼?想要學到真正的巫的修煉的辦法麼?等你成年了,有了自保的能 力,來安邑找黑厴騎的刑天大風。”他雙手緊緊的握在了夏侯的肩膀上,語氣有力的說道:“你是一個很好的人才,篪虎家的娃娃,難道你想要把自己的天賦浪費在 這個只有鳥下蛋的蠻荒麼?”

  “來安邑,我不能保證你能得到榮華富貴,可是最少,我能讓你獲得你在蠻荒一輩子都無法擁有的力量。”刑天大風身上有一點倡狂的氣息湧了出來,兩隻手又緊了緊:“你不覺得,你擁有了可以隨意摧毀一個部族的實力,是很讓人心動的事情麼?”

  夏侯吸氣,看著刑天大風說道:“力量?”

  刑天大風點頭:“你有那個天賦,篪虎家的娃娃。我會很高興我的軍隊裏又多了一個精銳的戰士,而你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力量。”

  夏侯問他:“最強的力量,會多強?”

  旁邊的鼇龍翻了個白眼,陰氣森森的低聲說道:“最強的力量?不用想了,篪虎家的娃娃,最強的傳說中的巫,舉手可以劈開星星。可是現在已經沒有這麼強的巫了。”頓了頓,鼇龍的語氣一轉,陰惻惻的笑道:“不過,驅山趕月,移山倒海,這樣的巫還是很常見的。”

  常見麼?夏侯心頭微微一動,雖然對於刑天大風他們用一個垂死的人的生命打賭還是很不滿,可是獲取更強力量念頭還是控制了他的整個心。也許,擁有了足夠 強的實力,就可以找到回家的路?最少,更強的力量,可以讓自己更好的保護自己以及這世的家族親人,那麼,為什麼不呢?為什麼不去安邑呢?

  安邑,彷佛靈魂深處有人在吟唱這個名字,夏侯心頭一抖,大聲說道:“那麼,我會去安邑的。等我有了足夠的實力,我會去的。”

  刑天大風和一眾黑甲騎士都笑了起來。刑天大風取過了自己的佩劍丟給了夏侯,大笑道:“好,篪虎家的娃娃,我在安邑等你。你的劍折斷了吧?那種貨色配不上你,給你我的‘大風劍’,你好好的對待他。”

  另外一騎士則是從馬鞍後的弓箭袋裏抽出了一柄奇形長弓以及一口袋的鋼制箭頭遞給了夏侯:“篪虎家的娃娃,這把龍筋弓送給你。”

  刑天大風上了坐騎,看著夏侯說道:“記住,安邑?”

  夏侯點頭,很認真的說道:“安邑,黑厴軍的刑天大風,我記住了。”

  刑天大風等人長笑,策馬狂奔而去。夏侯站在山谷入口,靜靜的看著這近百名騎士遠去,突然看到刑天大風一拍馬,又轉了回來。策馬到了夏侯面前,刑天大風 從口袋裏掏出了兩個錢袋遞給了夏侯:“去安邑的時候,和你們蠻荒不同,很多地方用貨物是沒辦法交換的,你必須用到錢。這兩袋銅熊大錢,足夠你去安邑的花費 了。”

  長矟輕輕的在夏侯肩膀上一碰,刑天大風微笑著看著他:“篪虎家的娃娃,本來想今天就帶你走,可是你沒有舉行成年禮,按照你們蠻荒部族的規矩,是不能離 開家鄉的。所以,你成年後,等你覺得有實力去安邑了,就去找我。”他仰天看了看天空漸漸爬高的太陽,指著北方說道:“往北方走,安邑距離這裏有十萬里,往 北方,你會問到去安邑的路的。”

  十萬里?夏侯嚇了一大跳,該死,他知道這個世界的人說距離都是說直線的距離,直線距離十萬里,若是前世的地球,都可以繞地球一圈多了,這裏的一裏路,可比前世的一裏還要長一點。難怪從來沒有聽說過安邑這個名字,十萬里,有幾個商隊能從那裏跑到蠻荒來?

  “北方,十萬里麼?”夏侯乾澀的吞了口吐沫:“刑天大哥,你們來的時候,走了幾天?”

  刑天大風愣了一陣,大笑,狠狠的拍打了一下坐騎的脖子,笑道:“沒錯,距離是有點遠,若是商隊來回,沒有幾年的功夫根本到不了安邑。可是我們騎著的是黑厴啊,日行萬里的黑厴,一路休息遊玩,也就一個月的功夫到了這裏。”

  尋思了一陣,刑天大風依然下馬,把那黑厴的韁繩交給了夏侯:“去的時候,騎我的坐騎,否則你想要到安邑,還真是一個大麻煩。它自己認識路,就不用你多費心思了。”

  夏侯很大方的接過了韁繩,沒有推辭,這是必須的,否則要一個人騎著那種慢悠悠的角馬跑十萬里去安邑,夏侯真會瘋掉。

  刑天大風提起了自己的長矟和馬鞍後的皮袋,臉上露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篪虎家的娃娃,不要怪我們用你打賭。剛開始,也不知道你是巫武。如果知道你巫 武的身份,我們也就來救治你了。可是我們以為你是普通的蠻荒人。”頓了頓,刑天大風笑道:“蠻荒人,或者說平民,在我們巫看來,死一個兩個,不算什麼。以 後你會知道的。”

  夏侯臉色有點發冷,他指了指那些被殺死的夷狼人,冷聲道:“他們之中,也有巫武。”

  刑天大風微笑:“可是他們沒有你的天賦。而且,我先遇到你,你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不是麼?”

  夏侯默然。刑天大風微笑,朝著夏侯點點頭,笑道:“安邑,我在那裏等你。”說完,轉身大步走去。

  夏侯沉默了一陣,突然大聲叫道:“安邑,那是什麼地方?”

  刑天大風頭也不回的說道:“大夏的都城,大王的居所。我刑天大風,乃大王直屬一令三司九尉之黑厴尉!”

  大夏,安邑!兩個熟悉的名稱,夏侯差點沒暈了過去。

  掏出了那錢袋中的銅熊大錢仔細端詳,青銅材質的銅錢,直徑五公分左右,上面雕刻著栩栩如生的一頭大熊在狠狠拍擊一座大山的圖案。背後則是幾個夏侯不認識的古怪蝌蚪文。整個銅錢雕琢精美精緻,表面上更是彷佛鍍上了一層防腐層,在陽光下有溫潤的光芒反射出來。

  “大夏?見鬼,怎麼可能是我知道的那個大夏?還出於近乎原始社會的大夏朝,能夠有這種工藝作出這樣的銅錢來?前輩子中國發行的壹圓硬幣,都還沒有這樣的工藝水準,你要我相信,這個大夏就是那個大夏麼?”

  夏侯渾身冰冷,抬頭看著天空的太陽,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安邑?等著我,刑天大風,我會去的。一定。”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4
發表於 2013-4-23 12:55:1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成年

  和夷狼人的戰鬥已經過去了五個多月。那一次戰鬥中,篪虎族人大勝,殺死了夷狼人戰士將近三千,俘虜了他們的婦孺兩千人,自然全部按照山林的規矩充做了奴 隸。剩餘的夷狼人被趕出了那片山林,再也不見他們的蹤影,就連商隊的人也說不清他們去了哪里。篪虎族很是發了一筆橫財,夷狼人的牲畜、皮毛、兵器等繳獲了 一大批,讓族人們都高興異常。

  沒有人問起夏侯莫名其妙多出來的坐騎和大風劍以及那柄長弓是哪里來的,夏侯那天的表現族人們都看得很清楚,一個沒成年的娃娃斬殺了敵人數十名戰士,這 在部族的戰鬥中可是很希罕的事情。他的那些意外收穫,族人們還以為是他從夷狼人手中搶來的戰利品,卻也沒有人去說要和一個娃娃分東西,全部就歸了夏侯。

  五個多月的時間,夏侯再次獲得了極大的突破,玄武真解居然一舉突破到了第七轉的中等境界,實力又有了極大的提高。夏侯詫異之餘也思考了這個問題,自己 的土性元力似乎極其容易彙聚,彙聚的速度比起上輩子起碼快了十倍以上,只能說這個星球的土氣很重,特別適合他的修煉。加上這輩子又是童身,進度快也是應該 的。

  五個月裏,夏侯從一個從來沒有開弓放箭的生手,已經成長為一個熟練的弓手。那柄龍筋弓卻是真正用霸王龍的筋擰制的好貨色,一張弓居然要三四千斤的力量 才能拉開。整個村子裏,除了篪虎貅能夠拉幾次滿圓,其他的族人最多拉開一半就沒有了力氣,而夏侯卻能輕鬆的使用它。三四千斤力的弓,射出去的箭的威力,可 想而知。

  但是那大風劍,卻是讓夏侯極其不滿。鋒利、堅固、無堅不摧,可是裏面充斥的是火元力和一點點風元力,一柄劍不過十幾斤重,很不適合夏侯的口味。但是看在它鋒利得可以一劍劈開大角獸頭骨的份上,夏侯也就只有將就著用了。

  坐在自己家的屋頂上,看著滿天繁星,夏侯吸進了今天的最後一點土元力。身體經過巫力的淬煉更加堅固,而丹田中的土性真元活潑無比,隱隱然已經有一顆拇指大小的元丹就要成形。渾身上下,經脈中的元力彷佛水銀一樣流轉不休,更是憑空增加了幾分威力。

  雙手托著下巴,夏侯沉思道:“那刑天鼇龍可以看清我的巫力水準,可是卻沒有看到我丹田中另有玄虛。只要我內丹修成,就能達成本質上的飛躍,實力何止暴漲十倍?想必也就有能力自保,趕去安邑了。”

  手指對著大風劍奇薄無比,帶著一絲青光一點紅暈的劍鋒彈了一下,夏侯一個翻身,沒有驚動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睡覺的白,輕手輕腳的下到了一樓大屋裏面。看到篪虎貅還在那裏努力的上下聳動著身體,夏侯低聲叫了一聲:“阿爸,你出來,我和你說點事情。”

  篪虎貅含糊的應了一聲:“阿一啊,等一下,等阿爸把這個夷狼族的婆娘收拾掉了就來。”說完,更加努力的哼嗤起來。

  五個月前的戰鬥中,篪虎貅表現極佳,甚至殺死了夷狼人的族巫,所以得到的獎勵也是很豐厚的,比如說兩個長相還算不錯的夷狼族的女人,就變成了篪虎貅的 戰利品。如今篪虎貅一天晚上忙碌個不停,按照他的說法,就是夏侯已經長大了,他要努力的同時讓三個女人都懷上孩子,給部族的壯大做貢獻。

  夏侯無奈的走到了院子裏,坐在了白日裏用來劈柴的木樁子上。那匹黑厴輕輕的走了過來,用大頭朝著夏侯的肩膀靠了靠。夏侯輕輕的拍打了一下黑厴的腦袋, 撫摸了一下它的兩支角。黑厴很享受的打了個響鼻,四腳彎下,伏在了夏侯身邊,一對黑黝黝的大眼左看看,右看看,閉上眼睛打起了呼嚕。

  過了一陣,木屋裏篪虎貅發出了幾聲沉悶的哼哼聲,隨後就聽到他大步走動的聲音,腰裏胡亂纏了一塊獸皮,篪虎貅嘿嘿笑著走了出來。“阿一,什麼事情要和阿爸說?你這匹角馬可真不錯,怎麼身上還長鱗片的?這麼通人性的角馬可少見。”

  夏侯笑了一聲,拍了拍黑厴的脖子,他也說不清這黑厴到底是什麼東西,日行萬里?見鬼,有這麼快的動物麼?

  看著篪虎貅滿臉滿足的模樣,夏侯低聲說道:“阿爸,等成年禮過去了,我要去安邑。”

  貅抓了抓亂糟糟的頭髮,打了個呵欠說道:“去安邑啊?好啊,你去就是了。不對,安邑是哪里?阿爸怎麼沒聽說過?”

  夏侯露出了一絲笑容:“很遠的地方,我和別人約好了,我去安邑找他。那裏應該比我們山林大多了,我想出去遊歷一下。”

  篪虎貅一屁股坐在了夏侯身邊,大手狠狠的摟住了夏侯的肩膀,皺眉道:“出去遊歷啊,也不錯啊,窩在母虎的乳下,是長不成一頭猛虎的。不過成年禮後你也 才十二歲,出去遊歷的話。”篪虎貅看了看身形和自己相當,甚至比自己更加雄壯的夏侯,點頭說道:“出去見見世面也好。不過,和你約定的人,是誰?”

  夏侯把手中的大風劍遞了過去:“送我劍的人。”

  篪虎貅整個臉都差點縮成了一團:“這柄劍是那人送的?還以為你從夷狼人手上搶的。不行,不行。”篪虎貅猛的跳了起來,大聲叫嚷到:“這可不行。族人都 以為這些東西是你的戰利品,所以就頂了我們家應該分的東西的數。早知道是別人送你的,那麼,這次分戰利品,我們家起碼還要多分一個奴隸,就算不多一個奴 隸,來一個小崽子幫忙做事也好啊。”

  夏侯啞然,看著滿臉氣憤的篪虎貅,說不出話來。良久,他才問道:“那,我去安邑的事情?”

  篪虎貅抓了抓腦袋,皺眉道:“去安邑啊?你看著辦吧。阿一,你的腦袋比阿爸的好用,自己做主張就好。”

  吧嗒了一下嘴巴,篪虎貅往屋子裏走去,一邊走一邊說道:“阿爸去給你生弟弟妹妹去了。成年禮以後,你要走就走吧。本來想先給你找一個婆娘了再讓你出門的。出去了,過兩年記得回來。你是家裏的第一個男孩,要早點生下娃娃來頂立家產的。”

  夏侯輕輕點頭,嘀咕著說道:“阿爸,我從山外找妻子回來怎麼樣?”

  貅怪笑著回過頭來:“從山外找婆娘回來?好主意啊,聽說山外有很美的婆娘,你要是看到價錢便宜的,弄幾張皮子給阿爸和幾位阿叔都換一個回來吧。”嘿嘿了幾聲,貅摸著下巴說道:“這些事情我不管你,但是如果成年禮上你不是族裏排在第一的,我就揍死你。”

  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所有參加成年禮的篪虎族人都彙聚在了本家的村子裏,一共是三百多名少年。他們的父親都得意洋洋的帶著族人過來捧場助威,吹噓著自己的兒子是族裏最為出色的漢子。

  其中,比同齡人高出了兩個頭的夏侯顯得格外出色,他身邊張牙舞爪的白,更是襯托出了夏侯一身的彪悍氣息。其他的少年也有身材高大的,但是比起夏侯來, 就顯得光芒暗淡。也有少年帶了從小一起長大的猛獸玩伴的,可是最厲害的幾隻也不過是劍齒斑紋虎、火豹、雲豹之類,和一頭白色的貔貅比起來,也相形見拙。

  成年禮的儀式,是篪虎黑盄主持的。

  渾身上下掛滿了大大小小的骷髏,頭上也帶著一個巨大的山鬼頭骨改造的帽子,黑盄陰森森的說道:“篪虎族未來的勇士們,你們要知道,我們篪虎族,是山林中最強大的戰士。”

  篪虎族人同時歡呼起來,連同他們馴養的野獸,也都發出了大聲的咆哮。黑盄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有氣無力的說道:“只有能夠在山林中生活,在山 林中殺死一切猛獸的好漢,才算是我們篪虎族的勇士。每一年的成年禮,每一個族人的孩子,都要去最深的密林中生活一個月,捕殺一頭你所能戰勝的最強的猛獸為 你命名和紋身。”

  雷牛在旁邊大聲吼叫起來:“我希望你們的名字裏面都帶著虎、豹、龍這些威猛的名字。難道,你們這些男娃娃,希望自己的名字裏面帶著小雀兒的名號麼?啊哈哈,篪虎雲雀、篪虎百靈鳥,哈,族長阿爺我會親手掐死他的。”

  那些成年族人同時跺腳哄笑,大聲的吹起了口哨。篪虎貅的聲音顯得更加出眾:“哪個娃娃帶了一隻小雀兒回來,就割掉他的雀兒吧。”

  ‘哦嗚嗚嗚~~~’,又是一通震天的鬼叫聲,篪虎族人的叫囂聲更加大聲了。

  黑盄嘿嘿了幾聲,手中骨杖揮動了一下,一圈黑濛濛的霧氣籠罩了那些參加成年禮的孩子:“這是祖宗靈魂給你們的祝福,讓你們不會受到山神、山鬼的阻攔。 現在,孩子們,你們進山林吧,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後,帶著你們最強大的獵物出來。看看誰才是我們今年最強的年輕人。嘿嘿!”

  陰笑了幾聲,黑盄盯著夏侯一個字一個字的說道:“當然,有個娃娃是例外。貅家的阿一,你去雲夢澤!你要是去了山林,恐怕一座林子裏的猛獸會被你一個人殺乾淨,別的孩子就不用想通過成年禮了。你去雲夢澤轉一圈吧,一個月,正好夠你一個來回的。”

  夏侯拍了拍白的腦袋,大聲說道:“那麼,巫公,我可以帶白一起過去麼?”

  黑盄可有可無的說道:“你們都可以帶自己的夥伴過去。不過,貅家的阿一,你帶的是一頭貔貅,這也不是很公平啊。”成年的貔貅,哪怕是還沒有開闢靈智獲 取某些特別能力的成年貔貅,都有單獨搏殺數頭霸王龍也就殘龍的實力,夏侯帶著一頭貔貅參加成年禮,是不是難度太低了一點兒?黑盄,雷牛以及所有的成年族人 相互看了看,只能不斷的搖頭。

  其他的孩子更是一肚子的火氣,看著夏侯的眼睛裏滿是怒火。有了這麼一個看起來就很有力氣,尤其帶著一頭貔貅的同齡人參加成年禮,別的娃娃還有希望成為第一麼?根本不可能了。

  篪虎貅在旁邊拼命的挖鼻子掏耳朵,和篪虎火狐等一眾兄弟同時朝著別支的族人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哈哈,哈哈,我們阿一的運氣好了一點,從小就有一頭貔貅一起長大。其實,我們阿一的實力不如你們想的這麼強的。”

  篪虎貅那個得意啊,聽自己族裏的巫篪虎鷲說,阿一的實力已經超過了黑盄,那豈不是可以輕鬆的幹掉一頭龍麼?篪虎龍?這個名字簡直就太威風太霸道了,不愧是我篪虎貅的崽子啊。想到得意的地方,篪虎貅仰天發出了瘋狂的笑聲,氣得其他的族人個個暗地裏咒駡不已。

  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難度,夏侯和白連夜趕路,不過是十天的功夫就到了雲夢澤,隨後小心的偷襲獵殺了幾頭落單的霸王龍,挑選了其中一頭特別巨大的,準備耗費點力氣,把那條霸王龍給運回本家的村子。

  但是,就在準備動身的時候,夏侯發現了上次刑天大風他們殺死的那種渾身黑色鱗甲,顯得特別威風的變異霸王龍。雖然只是一頭身高不足四米,顯然還沒有完全成長的幼獸,可是這頭幼獸卻在捕殺比他高了幾倍的成年霸王龍。當下,夏侯立刻就把目標更改成了這倒楣的小傢伙。

  巫力放出,幾塊巨大的岩石從地下冒了出來,被巫力裹著重重的咱在了那幼獸頭上。白彷佛一陣狂風撲向了那幼獸,鋒利的爪子上閃動著白光,極其兇悍的把那 幼獸的兩隻眼睛給扣了出來。夏侯一劍重重的劈在了那幼獸的身上,大風劍卻攔腰斷成兩半,那幼獸的鱗甲不過是冒出了幾點細細的火星而已。

  夏侯駭然之下,突然發現白已經成功的挖出了那幼獸的眼睛,看來眼睛是那幼獸的唯一缺點,立刻操起長弓,一支拇指粗的長箭準確的射進了那血淋淋的眼眶中,深深的沒入了那幼獸的大腦內。

  這頭在雲夢澤都幾乎可以說橫著走的鋼甲暴龍,先是被幾塊巨石砸了個頭昏目眩,立刻又被白挖去了眼睛,隨後腦袋裏又被穿了一根長箭過去,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很不情願的倒在了地上。

  夏侯握著半截大風劍,狠狠的劈了那鋼甲暴龍好幾劍,卻只劈出了大片的火星,那鱗甲上一點傷痕都沒有流下,不由得驚歎這怪獸的防禦驚人。他想到刑天大風他們扒了這暴龍的皮,想必也是用去做鎧甲的吧?這一身皮子的防禦力,可比鋼甲都要強上太多了。

  當夏侯帶著四米多高的獵物,好容易穿越了茂密的叢林回到本家的村子時,族裏的大人除了吃驚,就只有麻木。

  鋼甲暴龍,起碼要數十名四等巫武、巫士聯手才能重傷一匹的凶獸啊。

  雖然是一頭幼獸,可是一個沒成年的孩子能夠殺了他,這也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篪虎暴龍,這就是夏侯正式擁有的名字。他胸口,也被紋上了一個大大的活靈活現的暴龍頭像。

  篪虎貅高興得差點笑掉了下巴,除了笑和拼命灌酒,他就不知道還要幹什麼了。圍坐在黑盄石屋的火坑邊,篪虎貅口水四濺的吹噓著:“我家的崽子,篪虎暴龍啊!方圓兩千里的山林,有哪個用暴龍做名字的?鋼甲暴龍啊!有幾個崽子能殺死的?”

  他樂不可支的叫嚷到:“老子殺了一頭貔貅,我崽子就殺了暴龍,這可是比貔貅還要厲害三分的怪物,老子好漢,兒子也是勇士,哈哈哈。”

  族人們氣急,紛紛起哄,三五下就把篪虎貅給灌得爛醉如泥,人事不省的倒在了地上。

  夏侯,篪虎暴龍麻木的坐在石屋外的臺階上發冷戰:“篪虎暴龍麼?老天,如果我知道這東西叫做暴龍,我絕對不會去殺它,我寧願殺死一隻名字好聽一點的野獸。白,你說是麼?”扭過頭去,愕然發現白已經不在身邊,夏侯連忙站了起來大聲叫嚷到:“白,白?”

  遠處,傳來了族人憤怒的咒駡聲,隨後,白光閃動,白的嘴裏叼著一條連著尾巴的豬腿,得意洋洋的跑了過來。

  夏侯氣煞,連忙搶過了白嘴裏的豬腿仍在了一邊,拉著白沖進了石屋。

  看著爛醉如泥的父親,夏侯強行讓白乖乖的坐在了火坑邊,自己抓過了一罎子酒,和白大口的灌了起來。一邊灌酒,一邊聽著外面那個家裏的豬被偷殺的族人來 回咒駡的聲音,夏侯一邊盤算到:“可以去安邑了吧?當然,看看是否還能讓玄武真解再進一步,實力更強一點再出山,安全更有保障啊。”

  “安邑,安邑!大夏朝的都城,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地方?”

  “篪虎暴龍,老天爺,你一道雷劈死我吧。出山后,我還是用本名算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5
發表於 2013-4-23 13:01:4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出山

  四年,通過成年禮後的夏侯,又在村子裏逗留了四年時間。

  原因很簡單,他的父親篪虎貅,一次性讓一個妻子兩個奴隸同時懷上了孩子,作為唯一的孩子,夏侯必須留在家裏照應他們。幸運或者說不幸的,三個女人一共生下了五個孩子,夏侯的母親生下一對男孩,兩個奴隸女人分別是一個男孩和一對女孩。

  家裏多了五個人吃飯,篪虎貅就更加忙碌了。大量的肉食需要篪虎貅去獵取;大量的酒和粟米需要用獸皮去換取,這些都是篪虎貅和夏侯的任務。同時更要注意 不讓那兩個奴隸女人向孩子們講述任何有關於夷狼人的事情,這些都是要小心防備的地方。所以夏侯一時間忙得團團轉,哪里跑得開身?

  直到過了四年,夏侯的玄武真解已經回復到了前世第八轉的境界,渾身肌肉簡直有如鋼鐵,骨骼勝似金剛後,他才終於抽出了時間考慮離開山林,去安邑找刑天大風的事情。

  端坐在屋子火坑邊,手裏端著大碗一口口的喝著烈酒,一頭黑髮披散到腰間的夏侯看著那新換來的奴隸,低聲說道:“阿爸,以前你們都是這麼做的麼?這個女人不會在背後做什麼古怪吧?”

  篪虎貅盤著兩條腿,心滿意足的看著屋子裏滿牆壁掛著的珍稀獸皮和獸角、蹄筋之類,大咧咧的說道:“多少年了,山林裏都是這麼做的。搶來的婆娘生下孩 子,等孩子到了快要懂事的時候就拿出去換掉,兩個換一個聽話的婆娘,省得她們教壞了崽子,不都是這麼過的麼?”抓起一塊薄粟餅,往裏面卷了一大塊湯水淋漓 的獸肉,篪虎一邊滿足的啃著粟餅,一邊含糊的說道:“這個新來的婆娘自己男人死了,族裏嫌她沒有兒子,想要奪她的木屋,就要賣掉她,正好我拿兩個奴隸婆娘 去換,他們合算,我們也省心啊。”

  看著五個在地上翻滾爬打的弟弟妹妹,夏侯臉上露出一絲溫情的笑容:“那,阿爸,現在家裏的錢夠用麼?”

  篪虎貅放下了大餅,指著滿屋子的獸皮獸角之類大笑起來:“暴龍,你看,就你打掉的那幾頭龍皮,就夠全家人吃喝一年了,有什麼不夠用的?阿爸還沒老,現在正是力氣最大的時候哩。”

  油膩膩的大手拍打著夏侯的肩膀,篪虎貅笑道:“崽子啊,那兩袋銅熊大錢,你拿著出山了用。山外面的人奸猾得很,你用獸皮換不來吃食的,必須用這東西。家裏面,你不要擔心。”

  夏侯微微點頭,把碗裏的烈酒一飲而盡,隨手把碗裏的幾滴殘酒倒在了火堆裏,看著那柴火上冒出了幾點昏黃的火花,淡淡的說道:“那我就放心了。我不在家裏,阿爸,如果家裏東西夠用,就不要隨便上山了。好好的把三個阿弟給養大。”

  篪虎貅抓起了那塊粟餅,大咧咧的點點頭:“放心好了,崽子,你阿爸吃的肉比你見過的獸還要多哩。你說的那個什麼什麼烏龜的,等他們長大了我會教給他們的。”

  “是玄武真解啊。”夏侯只能苦笑,再次告誡篪虎貅:“阿爸,那口訣什麼的,千萬不能洩漏給外人,哪怕是阿叔和巫公他們,都不行,知道麼?”他的語氣很鄭重,面色很嚴肅,唯恐篪虎貅喝醉了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篪虎貅嘿嘿了幾聲,眼裏很少見的閃過了一抹奸猾:“阿爸知道,三百裏外的莽狼部落就是因為獵到了一頭玉角犀,被人整個部落殺了個精光,你當阿爸真的這麼蠢麼?只有我們家裏人會知道這東西,你放心吧。”

  夏侯深深的看了他一眼,突然笑起來:“您不問問我那東西是怎麼來的?”

  沉默了一陣,篪虎貅大笑,再次狠狠的拍了夏侯幾巴掌:“崽子,你說是天神夢裏給你傳授的,阿爸當然相信了。不過,阿爸想,是我們篪虎家的祖先的魂靈給 你傳授的吧?”抬頭看了看屋頂,嘴裏含糊的嘀咕了幾句,篪虎貅很認真的說道:“反正你是我崽子,這就夠啦!出山后,好好的闖出一番名氣來,給我們篪虎族人 臉上增光啊。”

  夏侯雙手按在膝蓋上,朝著篪虎貅深深的行禮了下去:“我知道的,您放心,阿爸。那麼,明天我就動身了。”

  篪虎貅臉上一陣黯然。也不怕燙手,就在鍋子裏抓出了一塊肉胡亂的塞進了嘴裏,他含糊的說道:“去吧,去吧,好好的闖蕩去吧。小鷹只有敢於跳下懸崖,才會學會在天空飛翔。去吧!去那個叫做安邑的地方,看看你能闖出什麼東西來。”

  夏侯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心裏也是一陣的酸意蕩了起來:“您,一定好好的保重身體。還有,照顧好阿姆和弟弟妹妹。”

  篪虎貅皺起了眉頭,不滿的叫嚷道:“這還需要你教訓麼?阿爸知道的。”頓了頓,篪虎貅擦了擦油膩的大嘴,彷佛不經意的說道:“如果在外面闖不下去了,就回村子裏面來。族裏面沒有什麼好東西,可是一口肉,一塊粟餅,一個婆娘,這還是能找到的。”

  夏侯微笑,漸漸的大笑起來。他心裏,突然閃過了那嬌小有如茉莉花的身影,以及自己對那個嬌柔的女子所許下的承諾。前世的承諾,自己還能實現麼?那麼這世的呢?他大笑著,無比認真的說道:“阿爸,我記住了。我一定會回來的。”

  白突然從窗子外跳了進來,趴在夏侯的肩膀上一陣手舞足蹈的,口水噴出了老遠。夏侯連忙安撫他:“當然,白,我們一起出去。我們是親兄弟啊,我怎麼不帶你出去呢?”白無比興奮,立刻趴在了夏侯的身上,長長的舌頭一口口的舔著夏侯的肩膀,夏侯頓時又是一臉的涎水。

  第二日一大早,沒有驚動族人,在篪虎貅和自己母親以及巫公的送行下,夏侯離開了村子。牽著黑厴已經走出了很遠,還看得到村頭土坡上,巫公在那裏揮動著骨杖為自己送行,還看得到篪虎貅在那裏招手,以及五個弟弟妹妹巴巴的看著自己。

  夏侯有點心酸的仰天看著一絲絲帶著紅邊的雲層,低聲說道:“又一次離開。呵,這回我夏侯的運氣,不至於這麼差吧?總不至於再碰到一支圓鼎給我再炸一 次?”拍了拍白的腦袋,夏侯大吼了一聲:“白,上黑厴,我們走啦!外面的世界還大著呢,我們出去吃香的,喝辣的。嘻嘻,就是不知道外面找不找得到母貔貅給 你配對。”

  白仰天吼叫了一聲,高高的跳了起來,重重的一屁股坐在了夏侯的身後,鋒利的爪子朝著那匹黑厴的屁股狠狠的摸了一下。那黑厴尖叫一聲,四蹄上三寸血紅色 的鱗片下突然冒出了絲絲紅色雲煙彷佛火焰,四蹄就這麼踏著方圓丈許的一片紅雲,嗖的一聲沖出了老遠。他耳朵後面的兩支角上射出了朦朧的黑色光霧,推開了前 方的空氣,夏侯他們坐在黑厴背後,竟然一點波動一點風吹都沒有。

  夏侯大喜:“妙呵,妙呵。這絕對不是馬,黑厴啊黑厴,你到底是什麼寶貝?”

  無比愛膩的拍打了一下黑厴的脖子,那黑厴卻也感受到夏侯的愛寵,仰天嘶叫了幾聲,跑得益發快了。就看到兩側的風景已經連成了一條線,最後簡直化為了一 片朦朧的光影,耳邊依稀傳來細微的破空聲,瞬間就已經跑出去了老遠。前方,綠色的草原無邊無際,筆直的朝著四面八方擴散了開去。燦爛的陽光從雲層中透了下 來,天地中一片金黃赤紅,美不勝收。

  夏侯一路上長聲歡笑,身上所有的包袱累贅都已經拋開了十萬八千里。自己的族人,自己的家人,已經是那山林中的霸王,卻是不用自己再去擔心,如今只要好 好的享受自己這一世的新生就是了。當然,還有獲取更強的力量,如果能夠破開虛空,也許自己還能找到回去的道路。十六年了,怕是小花的那一鍋狗肉,已經熬成 灰了?

  一路急速前行,這草原方圓直徑就在兩萬里開外,一路上就看到了數百起部族的仇殺爭鬥,往往一個部族的男丁盡數被殺,婦孺全部被擄掠去做奴隸,種種規矩,卻和山林中差不多。夏侯只能仰天長歎:“蠻荒,果然是蠻荒啊。”

  憑藉一身已經到了八等巫武頂峰的巫力以及勘勘可能比九等巫武更強悍的肉體,加上白這個物理力量比自己更勝幾分的凶獸做伴,一路上雖然碰到了若干爭鬥, 夏侯卻是絲毫無傷。反而是在經過幾個被破壞的部族的時候,從地上撿起了不少值錢的物事。更在經過一個地上鮮血還是熱乎的戰場時,欣喜的撿起了一柄六尺長的 沉重鋼劍,換下了從家裏帶出的那柄普通長劍。

  “天旋星轉,征戰不休。子民泣號,殺戮不止。”夏侯以短短的幾個字總結了自己對大草原的看法,在離家五天后,有點惆悵的過了草原。

  草原的另外一邊,還是山。黑厴輕門熟路翻過了三十九道山脈,踏著火雲度過了五十三道大河,在最後跨過了一條寬有十幾裏的大江後,終於來到了山外的平原地帶。一條泥濘的大道朝著北方蔓延,路上也出現了商隊的行跡。再往前百里,路邊出現了一座土石為牆的城池。

  城池,一座真正的城池,高有六丈的城牆,長寬超過三裏,四周百里內有數十座村落的,真正的城池。

  “城池?而且是土石結構的,修建得如此平整的城池。”夏侯呆呆的看著城門口進進出出的行人,他們身上不再披著獸皮,反而穿上了粗布衣物,比起山林或者草原上的子民,看起來整齊多了。

  城門上有兩層結構的城樓,上面的旗杆上有一片黑色的旗幟迎風飄蕩,只是上面的字夏侯不認識。整個山林中,包括那些巫公在內,就找不出一個識字的人來,夏侯看著那旗幟,也只是兩眼摸瞎。

  看著城池的那模樣,想到前世裏的各種美食點心,夏侯突然嘴裏禁不住的口水滔滔,肚子裏也發出了咕咕的聲音。當下自嘲了幾句,拍了拍黑厴的脖子,叫他緩 步朝著城門行去。一邊走,對坐在身後興奮得吱吱亂叫的白囑咐到:“白,這裏人多,看他們一個個白淨斯文的樣子,可千萬要斯文,不要嚇出了人命,又是一場麻 煩。”

  聽得路上那些行人行商的口音,綿軟好聽,措辭用句比起山林和草原上的部族之人好聽了不少。幸好似乎天下所說的都是同一種語言,夏侯還是能聽懂他們的話,這才免去了不識字又聽不懂的尷尬境地。

  到了城門,看著城門附近站著的十幾名身披皮甲的精壯士兵,夏侯微微點頭,看這些士卒的眸子裏有殺氣隱現,顯然都是百戰精銳,卻不是可以小看的。而那些 士兵看著有如金剛般雄偉的夏侯騎著一頭黑厴走了過來,身上穿的是獸皮,胸口上有一條大大的暴龍紋身,不由得也是面露驚惶,微微後退了兩步,不敢上來搭話。

  夏侯卻是在一個看起來是個小頭目的士卒面前停下了腳步,也不知道他們的禮節是什麼樣子的,就隨意拱手為禮,大聲問道:“這位大人,不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距離安邑還有多少路程?”

  那士卒身體一挺,連忙回答道:“此乃沃天候屬地,正南次州,也叫沃土,本城叫做鶻駚城。不知道這位好漢從何而來?”那士卒死命的盯了一眼夏侯腰間掛著的那柄巴掌寬一寸厚六尺長的鋼劍,死死的盯了一眼雙目血光亂射,鋒利的牙齒間口水亂流的白,不由得打了個寒戰。

  “沃天候啊?次州?鶻駚城?”眨巴了一下眼睛,夏侯慢慢點頭說道:“多謝這位大人,我乃南方極遠處蠻荒山林篪虎族人,與人有約前往安邑。不知這裏距離安邑還有多少路程?”

  旁邊正好一個商隊經過,商隊帶頭的行商好奇的看了夏侯一眼,盤算了一陣,笑道:“這位好漢要去安邑麼?這裏距離正中冀州中土可還有七萬多裏哩。普通人想要從這裏去中土安邑,怕不是要好幾年的功夫?不過既然好漢你有黑厴代步,卻是不怕的了。”

  夏侯謝過了那行商,騎著黑厴進了鶻駚城,卻看到城中大道兩邊上鋪林立,行商小販往來行走,很是熱鬧。那地上的貨物,大多數就是獸皮草藥等等,偶爾見到 有人出售幾塊類似玉石一般的物事,立刻引起了無數行商的競價,買賣公平,一切都是現場公開交易,卻是民風淳樸得很。地上也鋪著大塊的青石板,乾淨爽利。

  夏侯不由得撓頭:“這是怎麼回事?看這裏,分明商業經濟已經發展到了一定的地步。莫非就是我倒楣,轉世的地方片片就是蠻荒叢林,不幸作了一個野人不成?”

  他還在這裏尋思,白卻已經控制不住自己,口水亂滴的看著路邊肉鋪酒樓裏的好吃貨色亂叫。夏侯唯恐他在城裏鬧出個是非來,連忙選了一家小酒樓走了進去,吩咐大酒大肉的端上。那黑厴卻也是一個隻吃肉喝酒的怪物,兩獸一人,甩開了肚量大吃起來。

  一邊吃喝,夏侯一邊在肚子裏腹誹道:“還指望這城裏能有什麼好吃的,原來卻也不過如此。這酒比村裏的那劣酒好一點,卻也好不到哪里去。這肉麼,也脫不了煮、烤、燒三種手段,除了鹽,也沒有什麼別的佐料,滋味比村子裏吃了十六年的烤肉和燉肉好一點而已。”

  吃飽喝足,夏侯大叫了一聲:“結帳。”

  那酒樓的老闆跑了過來,有點畏懼的看了看滿口白牙,一對血目總是有意無意的盯著自己脖子打量的白,小心翼翼的湊到了夏侯的身邊:“這位好漢,九十個銅熊錢。”

  九十個?夏侯嚇了一跳,刑天大風給他的錢袋里加起來就是兩百個銅熊錢,一頓吃掉九十個,看起來一路上還只能加緊趕路,不能多逗留吃喝了。雖然在那些戰場上揀了一些自己認為值錢的物事,但是行情不熟,夏侯也害怕被人宰一刀,怎麼也要留到安邑再去出手的。

  有點心驚的從錢袋裏抓住了九十個銅熊錢丟給那老闆。老闆卻是猛的一哆嗦,飛快的又把其中八十九個還了回來,很是不解的看著夏侯:“這位好漢,您弄錯了吧?一個銅熊大錢可以換九十個銅熊錢,你給我九十個銅熊大錢幹甚?”

  那老闆卻是厚道,給夏侯找回了十個拇指大笑的青銅色圓錢,還給他詳細的解說了一下大概的市值。一個銅熊大錢換一百個銅熊錢,一個銅熊錢換一百個銅錢。 想那一個銅熊大錢在鶻駚城的市面上,可以收買五擔上好的粟米。如果不是夏侯、白、黑厴一人兩獸太能吃喝,普通人一頓飯怎麼可能吃掉將近一個銅熊大錢的酒 肉?

  夏侯愣了好半天,想當年在村子裏,一擔粟米大概百斤左右,就要十幾張上好的獸皮去換,想不到這銅熊大錢的價值這麼大。一時間,心裏卻是又對刑天大風感 激了一陣,卻又暗自惱怒上次用自己打賭,他一人就收了近百個錢袋。那豈不是有上萬個銅熊大錢?足夠買五萬擔粟米了,他的黑厴軍,還是真夠富足的。

  一想到刑天大風以及他的黑厴軍,夏侯就心裏按捺不住的衝動起來。大王直屬軍隊的首領啊,豈不是前世裏近乎京城衛戍軍區司令的身份?夏侯臉上露出了古怪的笑容,想不到自己前輩子做的是特工,這輩子卻又可能參加軍隊了。

  “白,老黑,我們趕緊幾步。到了安邑,我們再去吃好的。七萬里路程而已,老黑的腳程,也就十天的功夫,辛苦一點,我們日夜趕路吧!”

  夏侯一聲歡呼,一人兩獸同時發出了歡快的叫聲,徑直沖出了鶻駚城的北門,朝著北方繼續行去。

  “安邑,讓我看看,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地方!讓我看看,還有什麼可以讓我吃驚的東西麼?”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6
發表於 2013-4-23 13:14:01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安邑

  安邑,前方的那座城,就是安邑。

  “不過,怎麼看也不可能是我所想的那個夏朝的都城安邑啊。夷人可能用三千人攻下這座城麼?”夏侯有點發呆的看著前方那座大城。

  安邑地址,乃是長寬上萬里的平原地帶,樹林湖泊密佈,遍地農田牧場。阡陌相通,雞犬可聞。數裏一村,十裏一鎮,繁華得沒有道理。

  平原的正中心,平地拔起四座底徑裏許、高數百丈的筆峰,恰恰圍成了一正方形,每一座山峰,就在那安邑城的一個城牆角上。山峰的頂部,有高十丈的大型箭 塔,盡以黑石搭就,煞氣淩人。而那城牆高度足足三十丈開外,以長寬丈許巨石壘成,牆體平坦如砥,石縫間澆上了金屬溶液,堅不可摧。

  整個安邑,長寬超過四十裏,每一面都有三座城門供人出入,每座城門外一字排開數百精壯士兵,威風殺氣直沖九霄雲外。

  安邑北邊,又有一座高裏許方圓數十裏的錐形山峰,上面有宮殿樓閣,又可見軍營駐紮其上,顯然是一要害所在。

  城池左近,可見十幾座衛城點綴在平原上,每座城池有大有小,內裏盡為軍營,大隊兵馬出入其中,鎧甲兵器鏗鏘之聲傳出百里開外。

  三條寬裏許,有如飄帶的秀美河流在安邑以及那些衛城之間流過。河流上,有無數橋樑溝通交通,安邑正在那三條河流包裹之中。若是戰時,一旦毀去河上橋樑,外敵極難靠近安邑一步。

  “銅牆鐵壁,固若金湯。”夏侯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身上背著的長弓,很認命的吸了一口冷氣:“三千人可以攻下這座城池?一座最小的衛城中怕不是就有數萬軍馬。很顯然,這個朝代不是我所知道的那個夏朝。安邑,也不是我所知道的那個安邑。一切,不過是湊巧。”

  輕輕的拍了一下黑厴的腦袋,小心翼翼的控制著黑厴,同時又約束著身後無比興奮的白,擺出了一副善良淳厚百姓的面目走近了南方正中的那座城門。一邊走,夏侯一邊叮囑:“白,千萬不要鬧事。這些士兵,可都不好對付。尤其人數眾多,萬一鬧出事情來,可脫身不得。”

  白斜斜的瞥了南門口站著的兩排三百人的衛兵,齜牙咧嘴的獰笑了幾聲,長舌頭伸出來,很不屑的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那些身穿黑色鐵甲的士兵目不斜視,一個個都微微昂著頭,眼睛都翻到了天上去。門口處卻有十幾名士卒在抽查往來的行人,尤其那些身上佩戴了兵器的行商、 護衛之類,更是仔細的端詳了又端詳,這次放他們進去了。夏侯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獸皮褂子,不由得一陣後悔,怎麼就只顧著趕路,卻忘記了要換幾身粗布衣服?

  果然,身披獸皮,背後背著一柄沉重鋼劍,手上還拎著一張龍筋弓的夏侯被端坐在城門門楣正下方的那黑衣官員給盯上了。那高冠大袖,膚色發黑的官員猛的叫了一嗓子:“那蠻人,帶過來。”

  四名黑甲士兵立刻圍了上來,極其不善的搶走了夏侯身上的長弓、鋼劍,推推搡搡的把他帶到了那官員面前。白血目一跳就要下手殺人,幸好夏侯制止得快,狠 狠的一巴掌讓白老實了下來。那邊幾個士兵頭目一看到白的模樣,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尖叫了一聲,頓時有百多名士兵如臨大敵般,全副武裝的不知道從城牆內部哪 條甬道沖了出來,把夏侯和白團團圍住。

  那黑衣官員也是身體微微一抖,驚訝的看了白一眼,驚疑道:“好蠻子,居然帶著貔貅上路,嘿,嘿嘿。蠻子,你哪里人?”

  夏侯聽那官兒一口一個蠻子,心裏不由得惱怒,沉聲應道:“極南,雲夢澤。”

  周圍的行商等等聞言倒吸了一口冷氣,立刻在門洞內停了下來,想要看一出好戲。雲夢澤的大名,行商們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誰不知道那裏的草藥、獸皮、珍 奇寶貝是最出色的特產?奈何路途極遠,又是極兇險的地方,安邑的行商極少去那邊行走。突然聽說有雲夢澤來的蠻人,哪里有不好奇的道理?當下也就是三五次呼 吸的功夫,深有大概五十丈的門洞,立刻被堵了個結實。

  那黑衣官員大怒,猛的站了起來,指著那些行商喝罵到:“大膽的東西,停在這裏堵上了城門,想要作亂不成?十個數的時間,不走,就全部停了你們的路引通行條子。”行商們聽得威脅,臉色一變,呼朋喚友的,一盞茶的時間沒到,交通又回復了正常。

  看得自己的威風震懾了大批的行商,那黑衣官員無比得意的坐回了那張凳子。有點心虛的看了看渾身白色鱗甲,甲縫中一片細白絨毛探出來的白,那官員的右手謹慎的握住了自己左手腕上的那個獸骨手鐲。他的動作很輕微,卻全部落入了夏侯的眼底。

  似乎有了某些儀仗,那官兒打著標準的官腔有氣無力的問道:“雲夢澤?好地方。不過,直線距離都有十萬里,你來安邑作甚麼?”

  冷笑一聲,那官兒眼裏閃過了一絲黯淡的紅光,陰森的說道:“蠻荒之地,向來不受大王的號令。你帶著兵器想要進安邑,有何居心?”

  夏侯沉默了一陣,伸手摸了摸腰袋裏的那兩個錢袋。趕了一個多月的路程,花費了四十幾個大錢,如今還有百五十個大錢在裏面。夏侯心裏思忖,莫非自己來到 這個世界後進入的第二座城市,就要依靠賄賂門官才能順利進去麼?這黑衣官兒的官腔打得是非常地道、標準,卻不知他收受賄賂的水準怎麼樣。而且,當著數百名 士兵公然行賄,夏侯還沒這麼厚的臉皮,這麼傻的心眼。

  朝著那黑衣官兒抱拳行禮,也不管這個禮節用在這裏是否合適,夏侯放低了聲音,臉上也擺出一副人畜無害的笑容,和風細雨的說道:“這位大人,我來安邑,是四年前和人有約,來找人的。”

  “找人?”那官兒的嗓音猛的拔高了一個音調,歪著腦袋斜著眼睛不屑的睨了夏侯一眼,突然冷笑起來:“找人?看你身上那兩塊皮子還不錯,可是知道安邑城裏住的都是什麼人麼?都是貴人!誰會和你認識啊?蠻子?”

  夏侯再次抱拳,老老實實的說道:“黑厴軍刑天大風。”

  “黑厴軍,刑天大風。”那官兒差點沒被一口氣憋死。死命的眨巴了幾下眼睛,那官兒跳起來看了看夏侯身後跟著的那匹黑厴,分開士兵,走到那黑厴身後看了 看那黑厴屁股上的一個小小的烙印痕跡,臉上露出了幾分尷尬,同時帶著一點諂媚,更有幾分熱絡、幾分籠絡,總體看起來無比熱情的笑容:“您怎麼不早說要找黑 厴尉大人呢?哎呀,您果然騎的黑厴果然有王令的印記哩。”

  呵呵笑了笑,夏侯溫和的看著那前後態度截然不同的黑衣官兒,問他:“那,大人,我可以走了麼?還有,可否請您指派一位兄弟替我帶路呢?如何才能找到黑厴軍所在?”

  一個陰惻惻,冷兮兮,尖銳彷佛用碎瓷劃玻璃的聲音猛不丁的傳了過來:“是誰要去找黑厴軍的刑天大風啊?讓本尉看看。”

  一隊同樣身披黑甲,但是背後有黑布披風,頭上頭盔是怪蛇造型,頭盔上那兩顆護住了臉頰的尖銳蛇牙被漆成了幽藍色的士兵蠻橫的分開了城門軍,簇擁著一名男子行了進來。

  夏侯飛快的瞥了一眼那男子,不由得心裏就是一個咯噔,大呼不妙。

  這男子生了一副三角臉,吊梢眉,乾癟癟的兩片小嘴唇,長得也算淒慘一類。奈何他的體形更是讓人難受。瘦巴巴的一個身子只有夏侯的胳膊粗,皮就包在了骨 頭上。偏偏他不知道修煉的什麼邪門功法,皮膚下不時有一條條的管狀物往來遊走,彷佛一條條毒蛇,看起來好不噁心。一對眸子更是死板呆滯彷佛蛇目,碧綠的瞳 孔中沒有一點人的生氣。

  那男子伸出右手食指輕輕的指了指夏侯,陰聲怪氣的說道:“你,找刑天大風?有什麼事情麼?給本尉說說看。本尉相柳柔,負責安邑城內一應巡、哨、警、戒之務,本尉看你可不對勁啊。”

  夏侯皺眉,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和相柳柔拉開了一點距離,冷聲道:“大人,我有什麼不對的?”

  相柳柔死氣沉沉的眼珠子稍微翻動了一下,冷冷的說道:“本尉看你不對,那就是不對。你是什麼東西,本尉需要解釋麼?”陰冷之至的掃了夏侯一眼,相柳柔有氣無力的下令道:“來,把這個蠻子先捆上,丟進安邑治司的骨牢裏先松兩年的筋骨。”

  臉色一沉,夏侯已經瞥向了一側被一個士兵抓著的鋼劍和長弓,尋思著是否要下手反抗。那相柳柔卻是再也懶得看夏侯一眼,脖子彷佛沒有骨頭一樣到處搖擺,猛的一眼讓他看到了在旁邊已經做勢待撲的白。

  相柳柔從喉嚨裏面發出了一聲歡喜的叫聲:“貔貅,還是靈氣最大最有可能成為精怪的白貔貅!這是哪個行商帶來的貨色?來啊,十個銅熊錢,本尉買了他。給我把這白貔貅帶回去!”

  夏侯身體一震,把幾個想要上來綁住自己的士兵給逼退了幾步,大步的走到了白的身邊,冷聲喝道:“誰來動手?相柳大人,白不是貨色,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玩伴,卻是不賣的。”夏侯心裏有點惱怒,這相柳柔莫非已經是欺行霸市習慣了麼?十個銅熊錢就想要買一頭貔貅?

  相柳柔臉色微微一變,彷佛剛剛看到夏侯一樣仔細的打量了他一陣:“這貔貅,是你養的?”

  夏侯不卑不亢的說道:“是!”

  相柳柔的面色瞬息千變,翻著一對怪眼,他冷兮兮的說道:“且不說你怎麼抓到這貔貅,也不說你怎麼馴服他。你能讓一頭貔貅心甘情願的跟著你,想必你也是巫武?除了巫武,誰能控制一頭成年的貔貅?”

  微微點頭,這一次,夏侯卻是根本懶得開口說話了。這相柳柔分明和刑天大風不對勁,這顯然是來找茬的了。

  同樣有無數細細的管狀物在皮下游走的手指,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下巴,相柳柔上前了一步,陰柔的說道:“既然是巫武,那麼,就應該知道,把自己的東西獻 給我,是多麼榮耀的事情吧?”相柳柔的拇指輕輕點了點自己左胸口上的那個盾形紋章,陰笑道:“十個銅熊錢的事情,也不多說了。你把這貔貅送給本尉,本尉收 你做相柳家的友客。”

  那盾形的紋章上,和刑天大風一樣,上繡一支青色的三足圓鼎。不過也有區別,夏侯記得刑天大風那支鼎上,有異獸頭像三,而相柳柔紋章上的,卻只有異獸頭像一。夏侯很真誠的看著相柳柔,很認真的說道:“您在胸口繡了一隻鼎,這是什麼意思?”

  附近的士卒官員同時傻在了那裏,那個黑衣城門官兒尖叫道:“哈,你也算是巫武麼?連這鼎的意思都不知道?”

  相柳柔嘿嘿了幾聲,就伸手去摸白頭頂上的鱗片,柔聲說道:“沒關係,蠻子就是蠻子,還虧他自己是巫武,居然連這鼎代表什麼都不清楚。不過,只要獻上這貔貅,什麼都好說了。”他的手,距離白的頭頂只有一尺。

  白爆然發作,一聲奇異的嚎叫從白嘴裏發出,彷佛龍吟鳳啼,傳出了數十裏外。他身上一層三寸厚的淡淡白光閃出,血目中燃起了兩團白色的鬼火,雙爪一揮, 狠狠的朝著相柳柔的心臟部位抓了過去。一路上夏侯嚴禁白生事殺生,白吃的都是乾糧熟食,嘴裏淡得出了鳥去。正好相柳柔這麼一個不怕死的自己送上門來,不酣 暢的吃一把血食卻是做什麼?

  身穿黑色長袍的相柳柔沒有提防白突然下殺手,他似乎只是一名巫士,體力衰弱動作緩慢。眼看著那利爪抓了下來,居然嚇得尖叫一聲,團身往地上一滾,滴溜溜連續翻滾了十幾下,逃到了自己屬下的護衛中。

  夏侯呵呵大笑,安撫下了雙目中血光射出尺許遠的白,一手拍打著白的脖子,一邊朝著相柳柔嘲笑道:“大人好俐洛的身手。”

  相柳柔氣得雙眉倒豎,渾身皮膚下那細細的管狀物突然一陣翻滾,眉心處一點綠光透了出來。夏侯敏銳的感覺到,四周靈氣都被一股龐大的巫力所控制,在相柳柔的面前,天地靈氣彙聚成了一根手指粗尺許長的綠光,突然有如蛇一樣朝著自己咬噬過來。

  白用爪子去抓那綠光。夏侯卻生怕白不會動用體內白虎元力抵擋那綠光的威力受到傷害,自己搶上一步,一拳朝著那綠光轟了過去。

  黃色的光芒裹著他的拳頭,和那綠光正面撞了一記。

  嗡,彷佛數十座巨鐘在自己耳邊撞響,夏侯渾身氣血翻騰,體內玄武元力差點被這黯淡的綠光一舉擊潰。那綠光的威力極強,摧枯拉朽一般把他拳頭上的土黃色 元力擊碎,一路就沖進了他的體內。經脈中,那充盈的液態元力一陣亂響,彷佛滾湯潑雪,被融了個乾淨。堅若金剛的五臟六腑一陣劇痛,被那陰柔但是震盪極大的 巫力重傷。

  一口血噴出,夏侯土黃色的皮膚一陣發白,搖搖晃晃的退後了幾步。緊接著,他的臉色突然變成了淡綠色。那綠光的核心內還包含了一絲相柳柔的巫力,那是什 麼樣的巫力啊,一點點的消融在夏侯的身體中,所過之處,肌體的活性被徹底扼殺。毒,相柳柔的巫力,根本就是一種陰邪的劇毒。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7
發表於 2013-4-23 13:15:00 |只看該作者
  夏侯強行吼了一聲,雙目中土黃色的鬼火閃動,眉心一道黃光沖出,數十塊巨石從地面上突出,朝著相柳柔砸了過去。長臂一探,搶過了身邊一名士卒的佩劍,夏侯一聲厲嘯,長劍上帶起了一道黃光,狠狠的朝著相柳柔劈了過去。

  白也吼叫了一聲,長臂一探,把夏侯的那張龍筋弓搶在了手裏。血目一翻,心頭殺氣大盛的白隨手抓過了一名士卒手上的鋼槍,嘎嘎獰笑一聲後,搭弦,開弓, 一槍朝著相柳柔射了過去。那鋼槍受龍筋弓巨力所震,後面半截把柄突然炸開,就前方三尺長的槍頭化為一道白光,嗤嗤有聲的,瞬息到了相柳柔的心窩前。

  相柳柔臉上微微笑,很是欣賞的看了白一眼,讚歎到:“會射箭的貔貅?似乎還修煉了一點點巫力?好寶貝啊,自然是我的。”

  右手一翻,相柳柔的右手食指上冒出了一團寸許方圓的綠光,四周空氣突然一震,無數道細細的綠光彷佛下雨一樣,朝著夏侯和白射去。

  夏侯渾身一抖,身上黃光紛紛炸裂,一片片綠色的斑點出現在他皮膚上,觸目驚心,身體直接被打退了十幾步。白卻是躲得快,一聲長嘶已經跳起來足足有十丈 高,身體縮成了一個肉球在空中滴溜溜的亂轉,那些綠光被他悉數避開。滿天都是細小的石塊落了下來,夏侯卷起來的巨石,也在那密集的綠光中化為粉碎。

  一口綠色的血吐了出來,夏侯雙目中也冒出了血絲,憤怒的看向了相柳柔。這個怪聲怪氣的傢伙簡直有如人妖,但是不可否認他是一名非常強大的巫士,在他的面前,夏侯就彷佛才一歲的自己面對巫公的那種感覺。這是實力上的絕對差距,根本無法抵抗。

  如果不是自己外用巫力淬煉肉體,內有玄武元力護住了肉身,怕是早就被相柳柔這一陣綠光給射成了篩子。可是就算是這樣,體內也已經亂成了一團糟,已經凝固的內丹竟然有崩潰的趨勢,而那綠色毒氣更在不斷的消磨自己的生氣,體表那些麻木的綠色斑點面積越來越大。

  白髮出了一聲瘋狂的吼叫,猛的撲下來,一手抓住了夏侯的肩膀。夏侯怪眼猛的一翻,眼角已經迸出血來。揮動長劍,夏侯怒喝到:“相柳柔,不是你,就是我!二人之中,死一個在這裏!”

  “呔!”一聲斷喝,夏侯眉心處巫力沒有任何保留的放了出來,在眉心前三尺處匯成了一顆人頭大小黃光四射的光球,發出了隱隱雷霆聲。玄武真解中拼殺搏命 的密法‘裂甲咒’也在心底流過,內丹突然膨脹,裏面數量龐大的土性元力彷佛颶風一樣掃了出來,夏侯皮膚下一陣黃光流轉,彷佛披上了一層厚重的岩石鎧甲。

  白也人立而起,雙目血光射出三尺遠,其中兩團白色的鬼火煞是驚人心魄。十指上利爪探出來有足足一尺長,上面白光纏繞,彷佛上好鋼刀。他的鱗片也急驟開合,裏面絨毛一根根倒豎起來,漸漸的那絨毛從底部一寸寸的變成了血紅色。

  相柳柔眼角一陣抖動,突然大笑起來:“蠻子,你攜帶凶獸、兇器潛入安邑,分明存心不軌。本尉負責安邑一應彈壓市井、鎮壓奸邪重任,你這樣的蠻子,正是該死的物件!給本尉上!”

  他身後數十名黑甲戰士一聲大吼,眉心處也是光芒連閃,紛紛抽出佩劍走上前來,攔在了相柳柔的面前。就這些戰士中,有二十多人的巫力強度和夏侯相當,其 中猶有四人的巫力更比夏侯強了不知道多少。相柳柔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陰陰的說道:“治司屬下辦案,閒人滾開。哼哼,城軍的諸位,還不幫我拿下這該死的蠻 子麼?”

  夏侯手中長劍一抖,竟然發出了山崩般的巨響。他矗立在那裏,身形穩重如山,低沉的吼到:“欲加之罪,何患無詞。相柳柔,小人爾,今日我必殺汝。”左手 一翻一抓,玄武真解中唯一的一項攻擊法術,也是四象真解中威力最大的攻擊法術‘戊土神雷’已經被夏侯暗暗的掐了手印,藏在了手心之中。

  相柳柔輕輕的嘖嘖了幾聲:“一個巫力不過接近九等的巫武想要殺我?難道大夏的一鼎大巫是這麼容易死的麼?蠻子,你不知道一鼎大巫和你們這些第幾等第幾等的巫之間的區別麼?”

  一個很陰森的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了過來:“相柳柔,那麼你知道一鼎上品大巫和你這一鼎下品大巫之間的差距又有多大麼?”

  ‘鏗鏘、鏗鏘、鏗鏘’,異常整齊的馬蹄聲從城門內的大街上傳了過來。相柳柔猛的張大嘴,就好像剛剛吞了一窩毛茸茸的老鼠一樣,臉上的神色說不出來的精 彩。鏗鏘的馬蹄聲中,那陰森的聲音緩緩說道:“聽說,有位小兄弟騎著我黑厴軍的黑厴騎來找我大哥,卻被一條長蟲攔在了門口。不知道我大哥知道了,會怎麼 做。”

  城防軍乖巧的緊緊的用自己的背心貼上了城門洞的牆壁,不敢再圍觀相柳柔和夏侯的對決。相柳柔治司的下屬也是面色連連變化,小心的把相柳柔圍在了中間。 那長街上,一名臉色陰森,身形瘦削,身穿一套簡短的黑色皮甲,手裏有氣無力的揮動著一柄小小的雙面戰斧的年輕人騎著黑厴,帶著一隊大概千騎的隊伍緩緩行了 過來。

  那年輕人這麼坐在黑厴的背上,彷佛一塊冒出絲絲火焰的萬年寒冰,陰森、淩厲的眼神掃了相柳柔和夏侯一眼,低沉的說道:“篪虎家的小兄弟麼?我聽大哥說過你。從那麼高的懸崖上摔下來沒摔死,命夠大,我大哥贏的錢,最後卻便宜了我。”

  夏侯抱拳行禮,嘴角又是一股綠色的血沖了出來,含糊的說道:“這位是?”

  相柳柔緊咬牙關,從齒縫中擠出了幾個字來:“刑天鞶,你要管我的閒事?”

  刑天鞶彷佛沒睡醒一樣縮了縮脖子,有氣無力的聲音聽起來總是帶了幾絲陰森的味道:“相柳六兄,你要抓我大哥看上的人,可是你先找我們刑天家的麻煩呢。”眯成一條線的眼睛裏面射出了幾絲寒光,刑天鞶陰陰的笑道:“不如,我們按照老規矩來辦?你親自和我打,還是屬下?”

  相柳柔臉上皮肉抖動了好一陣子,恨恨的瞪了刑天鞶一眼,又無比陰森的看了夏侯和白一陣,終於重重的朝著地上吐了一口淡綠色的濃痰,嘿嘿笑道:“我和你打?我一個巫士和一名騎著黑厴的巫武對敵?你當我蠢了麼?走!”手一揮,相柳柔帶著屬下就要離開。

  刑天鞶手上的小小戰斧突然丟了出去,那戰斧在空中憑空膨脹成原來十幾倍大小,彷佛一扇門板狠狠的劈在了相柳柔的面前。刑天鞶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長長的吸氣後說道:“藥。”

  相柳柔看著那柄陷在地上,離自己的腳尖只有不到半寸距離的巨大戰斧,臉上一陣發青。良久,他才從腰帶裏抓出了一顆漆黑惡臭的藥丸丟給了夏侯,鼻子裏連連噴出冷氣,繞過那柄戰斧,故作鎮定的緩步離開。

  夏侯體內的劇毒已經開始侵蝕他的心脈,當下也不和刑天鞶多說,捏著鼻子吞下了那顆臭得讓人窒息的藥丸,盤膝坐在了地上。那藥丸一進肚子,立刻化為了數 十股或冷或熱,或強或弱,或酸或甜的氣流,彷佛雜亂無章的朝著身體經絡內沖了過去。幾次沖蕩,那經脈中的毒素卻是神奇的消融無形,甚至被打散的土性元力也 重新凝聚在了一起。

  那相柳柔走出了十幾步,突然轉過身來,正色喝道:“刑天鞶,本尉警告你,這個蠻子攜帶凶獸貔貅,自身又是接近九等的巫武,未通教化的。若是他在安邑招惹了什麼是非,惹出了什麼禍事,你們黑厴軍跑不開關係。”

  刑天鞶手一招,那戰斧化為一道流光沖回了他手裏。有氣無力的看了相柳柔半天,刑天鞶這才翻著白眼說道:“蠻子?相柳老六,這蠻子可比你還通禮節呢。你見過蠻子象條發瘋的牙狼一樣在大街上咬人的麼?”

  相柳柔氣的臉色發紫,沒有任何意義的冷笑了大半天,看看實在沒有人理會他,這才灰溜溜的帶著人走了。可是剛剛走出了十幾步,他又不甘心的停了下來,回身指著刑天鞶陰笑道:“你神氣,等著。等我家老三從蛇澤回來了,看看你刑天家的幾個,是不是還這麼神氣。”

  刑天鞶沒理會他,隨手把那小小的戰斧掛在了腰間,他彷佛一攤爛泥滑下了黑厴,朝著夏侯走了過去。夏侯也站了起來,比刑天鞶高了一個頭的他,很是不客氣的居高臨下的盯著刑天鞶打量個不停。刑天鞶卻也不見怪,一線天的眼睛猛的瞪圓,狠狠的一拳朝著夏侯的小腹砸去。

  白一聲厲吼,長臂如風抓向了刑天鞶。刑天鞶卻是鼻子裏面一哼,一圈青色的風整個裹住了白,白哪里還動得?

  就聽得金鐵轟鳴不斷響起,刑天鞶的拳砸在夏侯身上,就好像鐵匠打鐵一樣,發出了駭人的響聲。一圈圈淡淡的青色、黃色的光芒,不斷從二者接觸處發出,夏侯站在那裏,身體紋絲不動。

  刑天鞶臉上一陣歡喜,抬頭問夏侯:“你,劍術如何?”

  夏侯也不多話,右手一抖,那柄搶來的佩劍立刻在空中畫出了七朵白色的雪片。他揮劍的速度極快,角度又是奇異無比,七朵雪片居然在空氣中保持了一次呼吸的時間,這才散去。

  刑天鞶以及他率領的黑厴軍的戰士同時抽了一口冷氣,習慣於仗著強大肉體力量用最沉重的兵器把敵人連同兵器鎧甲一起砸成粉碎的他們,什麼時候見過這麼精妙的劍法?刑天鞶歡呼起來:“妙極,妙極,篪虎家的小兄弟,你居然有這麼好的劍法,又是接近九等的巫武,極妙!”

  突然,刑天鞶皺起了眉頭,有點懷疑的看著夏侯:“你從何處習來如此絕技?”

  夏侯嘴皮一翻,也不怕天打雷劈,大聲說道:“自己在山中看時日變遷,四季生化,獸奔鳥飛,草木枯榮,我自己參悟的。”

  刑天鞶聽得一愣一愣的,擦了擦眼睛,沒錯,是一個穿著獸皮,頭髮彷佛都有幾年沒有洗過的蠻子啊。可是他說的那些話,可不像是蠻子所能說出來的。搖搖 頭,刑天鞶嘀咕了一句:“大哥還真揀到寶貝了。”無比殷勤的拉起了夏侯的手,刑天鞶笑道:“甚好。篪虎兄弟應邀而來,卻又有這樣的本事,妙極。”

  頓了頓,刑天鞶抬頭看了看天色,說道:“在這裏耽擱的時間也太長了些。篪虎兄弟,你先陪我去司裏畫了卯,把今天巡城的公務給完結了,我帶你去我刑天氏的府邸去。大哥今日在王宮輪值,不到深夜是沒辦法來見你的了。”

  手指彈了一下,白身上的風圈突然消散,白四腳朝天的摔在了地上。這下他可不敢再對刑天鞶張牙舞爪的了,只是緊緊的縮在了夏侯的身後,一對血目偷偷摸摸的打量著刑天鞶的後心,盤算著自己如果從背後偷襲,一爪子能否抓死刑天鞶。

  夏侯也翻身上了黑厴,和刑天鞶並肩順著大街走去。刑天鞶突然眨巴了一下眼睛,好奇的問道:“你南方蠻荒地域,和安邑一些世家的規矩卻也差不多,男丁都以成年時殺的猛獸為名。篪虎兄弟,你的名字是?”

  隨手撕開了上身的獸皮褂子,夏侯淡淡的笑道:“暴龍。很幸運,成年禮上,弟殺了一條鋼甲暴龍。”他的胸口,暴龍的頭像在陽光下反射出紋身用的草汁特有的青黑色光芒。

  刑天鞶臉上的笑容更盛,看著夏侯連連點頭,卻弄得夏侯半天弄不清情況。自己是來安邑準備參加黑厴軍,同時尋訪巫公所說的,那種傳說中可以讓人飛天遁 地,偷天換日的巫術的。刑天鞶是黑厴軍的將領,怎麼也是高級軍官一類,怎麼對自己就這麼熱情熱絡甚至帶著幾分格外加意拉攏的味道呢?

  正在思忖間,路邊一家以巨石搭建,很是宏偉的酒樓二樓處傳來了一個渾厚有力,彷佛帶著點雷霆威力,震得夏侯耳朵嗡嗡直響的聲音。“刑天鞶,熊軍候大人,這位小兄弟,可就是讓相柳老六丟臉的那位?”

  夏侯猛抬頭,那酒樓寬敞得變態的陽臺上,正站著一名渾身黑色長袍,腰間紮著一根血色腰帶,端端正正一張長方形的臉,面容古拙彷佛岩石,膚色瑩潤,雙目 中神光射出老遠,不怒而威的青年男子。這男子身材高大,夏侯的身材已經算是變態,可是這男子的體格似乎比夏侯更高了些許,往那裏一站,彷佛數丈內的空間盡 數被他占滿,其他人註定成為他的陪襯。

  刑天鞶恭敬的跳下黑厴,朝著那男子行禮。夏侯終於看清了他的禮節,就有如古羅馬士兵一樣,右手橫在胸前,右拳靠著心臟的部位,卻是簡單易學。就聽刑天鞶笑道:“混天候,您的消息也忒靈通了些。嘿,我大哥今天在宮裏輪值,可不能陪你喝酒玩鬧。”

  混天候深深的看了夏侯一眼,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機會多得是,明兒我弄幾缸父王剛剛命人釀造的血酒給你幾兄弟送去。”朝著夏侯微微點頭示意,混天候嘿然道:“你黑厴軍這回可拉到了一個好手啊。看他那手臂,要是舞起了合適他的兵器,可沒幾個人能抵擋。”

  刑天鞶得意的看了夏侯一眼,笑道:“這兄弟叫篪虎暴龍,成年禮上可是殺了一條鋼甲暴龍的好漢。這種好手,都城合計七令二十一司六十三尉,誰不想要?”

  混天候手裏捏著一個白玉酒杯,輕輕的轉了轉,笑道:“可惜巫力弱了點。暴龍兄弟,多大了?”

  暴龍兄弟?恐龍兄弟?夏侯心裏一陣鬱悶,只能也翻身下馬,朝著混天候行禮道:“剛滿十六歲三個月。”

  那站在陽臺上的幾個和混天候一起的男子同時愣了一下:“南方蠻荒之地,十六歲的九等巫武?難得,罕見啊。”

  混天候臉上的笑容更盛,他朝夏侯露出了一個善意的笑容,低沉的說道:“好漢子,可不在乎年齡。就是都城的世家中,多少男丁比暴龍兄弟大了十歲以上,還在六七等的水準鬼混。嘿嘿,刑天軍候,暴龍兄弟初來安邑,你可帶他好好的逛逛這座天下第一城。”

  頓了頓,混天候放聲笑起來:“過幾天有空,本候在府中設宴,刑天軍候帶暴龍兄弟一起過來。”似乎有意,似乎無意,混天候笑道:“東方夷部前幾天從海外找了個劍手過來,大家長長見識也好。”

  刑天鞶不再囉嗦,和混天候告辭後,拉著夏侯繼續朝他的司部行去。

  夏侯問道:“那混天候是誰?好大的威風,好強的巫力。”

  刑天鞶眉頭一挑,笑起來:“大王第九子,天地神人鬼五等候,得封混天候。”看了夏侯一眼,刑天鞶突然壓低了聲音:“混天候和我家交好,但是其他諸位天候和我刑天氏的交情也不錯。暴龍兄弟可要當心了,萬萬不能特別親近某一位,也別得罪了誰就是。”

  夏侯長吸一口氣,緩緩的點點頭。

  安邑,這個神奇的城市。初來安邑,就碰到種種古怪之事。和相柳柔結怨,和混天候相識,日後的生活,還會不豐富多彩麼?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8
發表於 2013-4-23 13:17: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四章 友客

  夜涼如水。天空星辰閃爍,安邑在夜幕中彷佛一頭休憩的猛獸,安閒的盤起了爪牙。

  可以用肉眼看到的,一層層厚重的星辰靈光從天空湧了下來,那純粹的靈氣濃厚得讓人不敢相信。各色靈光灑落在安邑的建築上,那些全部用巨石搭建的亭台樓 閣,外表都泛起了一層明亮的光芒。地上水汽升騰,淡藍色的霧氣慢慢的升了起來,那些建築就在霧氣中搖晃,整個安邑也就像一頭發光的巨獸,在霧氣中擺動起自 己的身體。

  很遠的地方,安邑的一角,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坐在刑天家專門用來款待賓客的高樓上,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邊的燈火甚至讓天空的星光都失去了光彩。隱約還有絲竹鐘鼓的聲音飄了過來,恍恍惚惚,就像是一場夢。

  夏侯和白渾身毛孔大開,全力的吸收著外界極其充沛的靈氣。土性元力歸夏侯,庚金元力歸白,一團黃光一團白光相互糾纏,金、土元力相生相融,一人一獸都 得了天大的好處。夏侯丹田內白日裏受了震盪的內丹回復如初,並且更是增大了幾分。而白嘴裏也吐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白色光球,在靈光中載波載浮,眼看著白的 內丹也要成形了。

  “玄武真解第九轉!身化玄武,神化玄武,周體若後土大地,堅不可摧,萬物不可毀。”夏侯一邊默默背誦玄武真解的口訣,一邊回想當年那幾個來歷極大的教 官給自己解說玄武真解最高境界的措辭。如果自己能夠修練到玄武真解第九轉的境界,則自身與大地溝通一體,力大無窮,身體就彷佛大地,外力不可摧毀,同時生 機強大,是四象真解中防禦第一的絕妙法門。

  “看這個樣子,如果安邑的靈氣隨時隨地都有這樣的強度,一年,只要一年的功夫就能突破到第九轉的境界。這可是我前世沒有達到的境界。”夏侯深深的吸了 一口氣,一團土黃色的純淨元力被他一口吞下肚去,立刻融入了他的內丹中。同時他眉心內巫力彷佛一張大網,把方圓數十米內可以吸納的土性元力抽了個乾淨,不 斷的淬煉他的精神力。

  “安邑的城市佈局有古怪,似乎是一個極大的彙聚靈氣的陣法。陣眼在王宮內,陣圖的關鍵卻又在那城牆和那外面的三條大河上。果然是奪天地造化,不可思議 的偉大陣圖。”夏侯暗自佩服這布下了如此大陣的前人,尋思道:“這座城內,靈氣比蠻荒山野還要充沛百倍。而雲夢澤那邊的靈氣,卻比我前世地球充沛百倍。難 怪我的功力進度一日千里。”

  “若是這個世界也有修道者,豈不是他們的道行火候會到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奈何玄武真解第九轉後的玄武變的口訣,卻沒有得到傳授。否則,說不定我就能在這個世界達到傳說中的仙人水準。”

  “玄武變啊!玄武真解不過是凝練內丹的初步功夫,玄武變才是破丹成嬰,固化元神,霞舉飛升的最高典籍。但是那些教官也沒想到,我會碰到這麼一個流落異界的倒楣事情,而這個世界的靈氣,卻比前世地球濃厚萬倍以上吧?”

  夏侯一邊掠奪性的抽取著四周的土性元力,一邊下了狠心:“沒有仙人的修為,怎麼可能破開虛空尋找回去的路途?傳說中仙人可以往來星宇,可沒說過一個內丹大成的道人也可以的。那,豁出去罷。既然不知道玄武變的口訣,我就自己闖一條路出來。”

  “就算走火入魔又怎麼的?這裏的靈氣如此充沛,只要生機不斷,修養個半年又是一條好漢。”

  客房的樓下突然傳來了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聲音呵呵大笑著:“篪虎家的小兄弟,我刑天大風來了。乖乖,你的巫力可越來越渾厚了啊。”

  身邊紅光一閃,刑天大風已經穿著一身黑色全身甲胄跳上了這十幾丈高的樓頂。看著夏侯眉心前那一個土黃色的直徑丈許的巨大漩渦,刑天大風嘖嘖稱奇:“好,好,巫力夠強不說,篪虎兄弟你的天賦居然是這麼強。看來你的潛力,還沒有全部發揮出來呢。”

  白眨巴了幾下眼睛,長開嘴一口把自己勘勘要成形的內丹吞了下去,收功後跳了起來,朝著刑天大風張牙舞爪的,威嚇他不許前進。

  刑天大風笑了幾聲,眼裏滿是欣喜:“一頭快要修成精怪的貔貅?妙極。相柳老六那個蠢貨居然還說要把你培養成精怪,我看你距離精怪也就一步之遙了。”從 普通的貔貅變成所謂的擁有內丹的妖怪,那是一個性質上的飛躍,戰鬥力、靈性起碼增強百倍以上,可想原本就極難對付的白有了內丹後,可以相當於多少個高等的 戰士,刑天大風心裏那個樂啊,美滋滋的沒辦法形容。

  夏侯也收起了功法,長吸了一口氣後,眼裏土黃色的兩朵鬼火一閃,周身肌肉遊走了一陣,一塊塊泛著土黃色幽光的肌肉彷佛鋼錠一樣棱角分明,充滿了力量感和威嚇力。他站起來,渾身骨節一陣亂響,朝著刑天大風行禮到:“刑天大哥,篪虎,嗯,暴龍應約來了。”

  刑天大風樂了起來,伸出手去和夏侯緊緊的碰了一下拳頭,嘻笑道:“篪虎暴龍,這名字多威風,不過在安邑麼,嘿嘿,真的有點不甚斯文。罷了,趕明兒找幾個文人,給你換個好聽的名字就是。”他指著白說道:“這頭貔貅,可是?”

  夏侯一手拉過了白,白親昵的用爪子拍了拍夏侯的肩膀。夏侯笑道:“白,我從小長大的夥伴,他可是把我當他的父親了。安邑城中,帶一頭凶獸,沒關係的罷?”

  刑天大風眼裏凶光一閃,冷冷的說道:“不要理會相柳老六的廢話,不要說一頭貔貅,我們刑天家的人,帶一群鋼甲暴龍、金毛犼、墨鱗狻猊上街殺人又如何?他治司還能管到我刑天家的事情麼?”

  一句話,刑天大風就把夏侯給歸類到了自己家族中人。他親熱的挽起夏侯的手,拉著他跳下了樓去,笑道:“篪虎兄弟,四年前我對你是一見投緣啊,就知道你長大後是了不起的好漢,今日一見,我果然沒看錯人。怎麼樣,做我刑天家的友客罷。”

  “友客?”夏侯皺起眉頭看著刑天大風,不知道這是一個什麼樣的職位。

  站在樓下的刑天鼇龍上前了幾步,嘻嘻的笑了幾聲:“所謂友客,就是我等世家邀請的奇人異士,以外姓的身份加入我家族,身份超然。吾家以友待他,他卻也以友待我家。若有所需時,各盡其力攘助之,就是友客了。”

  “不就是以前所謂的門客麼?不過也許其中還有一些和門客不同的規矩就是,不過,卻也沒有什麼古怪,總不至於友客就是奴隸罷?”夏侯尋思到此,立刻點頭道:“什麼是友客我不清楚,但是刑天大哥是我的朋友,若你有事,有用得到我篪虎暴龍的,萬死不辭就是。”

  刑天大風、刑天鼇龍以及從門口剛剛走進來的刑天鞶同時鼓掌大笑,滿臉歡喜。刑天大風大叫了一聲:“妙極,今天我刑天家又多了一條好漢。叫孩子們給我脫去鎧甲,趁著天色還早,去西坊好好的樂樂。讓篪虎兄弟看看,我們安邑的美酒和他族中的卻又有何不同。”

  已經是子夜之後了,這還叫天色還早麼?夏侯搖頭,但是他還是把自己想要說的話給說完了:“奈何我巫力低弱,連一相柳柔都不是對手,就怕辜負了刑天大哥的一番盛情美意。”

  刑天鞶有氣無力的笑起來:“此事無妨。篪虎兄弟巫力弱,那是你所習巫咒層次過低的緣故。想那蠻荒部族中的族巫,最高不過一五等巫士,能有什麼高等的巫 咒麼?我刑天家別的不敢說,真正流傳自上古天神的巫法卻還有一些,修習起來,速度極快,篪虎兄弟的巫力增強,指日可待啊。”

  刑天鼇龍也是連連點頭:“篪虎兄弟僅僅十六歲就有了接近九等巫武的實力,在我安邑各家中,也算得是少有的人才了。若是修習了上層巫術,達到一鼎巫武的實力,怕是只要數年時間也就足夠了。”

  “一鼎巫武麼?”夏侯看了看刑天三兄弟胸口上的紋章,原來一隻三腳圓鼎就是一鼎巫武。想必這是比九等的等級更高一層的劃分辦法。

  想想看自己玄武真解已經到了第八轉的最高境界,才不過接近九等巫武的水準,夏侯心裏就是一陣的駭然。那麼最高的九鼎又是什麼樣的概念,莫非還真的有那種可以毀天滅地的強大實力不成?

  一行四人收拾整齊了,帶上了白以及數十名黑厴軍護衛,偷偷摸摸的到了刑天家的西門。刑天鞶有氣無力的眼睛終於瞪圓了,無比謹慎的看著四周,小心翼翼的說道:“小心,可別又被那丫頭給纏上。大哥,怎麼每次我們去西坊,總會被她給逮著?”

  一個冷冰冰但是如銀鈴般悅耳的聲音飄了過來:“這次好像也是一樣!怎麼每次你們去西坊,就不叫我一聲?”

  美女,絕對的美女。

  神若秋水,膚若凝脂,菱角樣的紅唇微微一撇,夏侯都有忍不住想要親一口的衝動。一對大眼閃動著神秘的紫色光芒,給她憑空增添了幾分迷人的魅力。穿著的 衣物是有著很長拖擺的黑色宮服。那寬大的宮裙上,用金線暗摳了一些奇獸珍禽的圖案,華美大方,更讓她顯得美了幾分。如此美麗的少女,就彷佛夜裏的一縷魂 魄,從黑漆漆的遊廊那邊慢慢的飄了過來,狠狠的瞪著刑天大風三兄弟。

  刑天大風嘿嘿笑了幾聲,眯起眼睛抓了抓耳朵,笑嘻嘻的說道:“華鎣,不要給我們添亂好不好?”

  夏侯駭然看到,這少女的胸口紋章上,居然繡著兩隻三腳圓鼎,想必這就是刑天大風他們拿她沒轍的道理了。按照蠻荒九等巫武的評定標準,刑天三兄弟加起 來,還不夠這少女一個人揍的。當然,這麼秀美的少女應該不是巫武吧?夏侯暗自祈禱她是一名巫士,否則一名美女舞刀弄槍的,委實大煞風景。

  刑天華鎣冷冷的盯了夏侯一眼,夏侯只感覺心裏一寒,彷佛前世被鐳射炮給打穿了身體一樣,身體上彷佛有了無數透明的窟窿,被她一眼看了個清清楚楚。雖然這少女和夏侯比較起來,腰身還沒有夏侯的胳膊粗,但是夏侯毫不懷疑,一百個自己也不是她輕輕一按的敵手。

  “這個彷佛鋸齒猩猿的傢伙,是本家的新友客麼?”刑天華鎣懶懶的靠在了一根遊廊的柱子上,冷冷的問道。

  刑天鼇龍嘻嘻笑了幾聲,連連點頭:“小妹可真聰明,這位兄弟是篪虎暴龍,正是大哥邀請來的新友客。哦,對了,他的年紀比你還小一歲,不過已經是接近九等的巫武了,卻是一個好漢。”

  夏侯驚愕的看著刑天華鎣,怎麼這丫頭僅僅十七歲,卻比刑天大風他們還要厲害?

  刑天華鎣仔細的看了夏侯半天,終於點頭說道:“明白了,本家的友客都只聽爺爺他們的號令,你們卻是想要人幫忙都沒有的。現在你們自己招收了友客,卻是想要他去相柳、申公、誇父、防風那幾家的人面前露露威風?順便讓他參加黑厴軍,替你們黑厴軍更增一點聲勢麼?”

  刑天大風乾笑:“小妹可真,嘿嘿,說得沒錯。”

  夏侯對刑天大風又多了幾分好感。可不是麼,友客,門客,說白了就是拿來利用的。可是刑天大風能夠當著自己的面承認這一點,卻比那些用所謂的情誼交情來束縛人的好了不知道多少。

  刑天華鎣低頭沉思了一陣,突然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那麼,你們今天去西坊,就是要去找人生事了。這種熱鬧,我怎麼能不看?”

  刑天大風皺起了眉頭,冷哼道:“西坊是什麼地方,也是你能去的麼?不要害得我們每次都被爺爺他們責打。你要去,就自己帶人去。”

  刑天華鎣妙目流轉,看了看夏侯,冷笑道:“不去就不去吧,你們這麼凶作甚麼?有趣,你們居然找了一個潛力這麼強的巫武,看樣子安邑又要被你們折騰得烏 煙瘴氣了。大哥,我可提醒過你了,要是還像上次那樣,你失手差點殺了相柳家的老九,小心爺爺真的把你丟進離火甕內困上三年。”

  再次深深的看了夏侯半天,刑天華鎣冷聲告誡道:“篪虎家的蠻子,不要跟著我大哥他們鬼混。已經是黑厴尉,同時封了熊軍候,卻還和那些不成器的浮華子弟一樣招攬人手成日裏你打我,我傷你,弄得安邑世家不寧,可不是什麼好事。”

  夏侯微微鞠躬還禮:“多謝小姐教訓。但,士為知己者死。刑天大哥他們若有吩咐,篪虎暴龍無所不依。”

  刑天大風三兄弟滿臉笑容,刑天華鎣則是一撇嘴,不屑哼道:“這話有趣,士為知己者死。不過,蠻子就是蠻子,大哥他們算你什麼知己呢?你今天才到我刑天 家,卻又哪里來這麼一副忠心的肝膽?”再狠狠的瞪了夏侯半天,華鎣皺眉道:“蠻子就是蠻子,十六歲?怎麼長得比府裏的那頭大熊還要笨重?”

  彷佛有一層霧氣從華鎣身邊冒了出來,華鎣微微的舉了舉袖子,身形已經不見。

  刑天鞶抓起刑天鼇龍的大袖,狠狠的擦了擦額頭,突然仰天慘叫起來:“大哥,你再不管管小妹,這日子可沒辦法過啦。我們是她哥哥,怎麼每次都是我們受教訓?”

  刑天大風怪眼一翻,沒好氣的喝道:“有能耐你打趴下她?華鎣不是說了,我們這些做哥哥的,誰能勝了她,她就聽誰的?”

  刑天鞶立刻閉上了嘴巴,過了半天這才嘀咕道:“一鼎上品的巫武和二鼎上品的巫士,根本沒辦法打。她只要巫力外放,就可以把我從安邑丟到東山裏去,怎麼打?誒,幾個爺爺偏心啊。”

  刑天鼇龍也歎息了一聲,搖搖頭,不說話。刑天大風搖搖頭,看著夏侯苦笑道:“小妹有點不通人情,篪虎兄弟可不要見怪。不過幸好這次她居然變了性子,不和我們去西坊,省了我們多少麻煩?祖宗保佑,這次可真是運氣極佳的事情。”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19
發表於 2013-4-23 13:18:57 |只看該作者
  西坊?為什麼女子不能去?莫非就是色情場所不成?看刑天三兄弟的那副狼狽模樣,很有可能啊。夏侯不由得苦笑,前世裏自己不說守身如玉,可是那些燈紅酒 綠的場所卻是從來不去的,但是這次看來卻是要開葷了。尤其聽那華鎣所說的話,自己這友客,還是專職兼任做打手的,那等奢華糜爛的場所,可想有多少麻煩事情 在等著自己。

  “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吧。我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就當看一場好戲算了。”夏侯心裏很輕鬆,他可不在乎自己是做打手還是狗腿子,總之自己以後是要離開這裏的,那麼,一切就當作生命中一次有趣的旅行,難道不是更輕鬆麼?隨心所欲,輕鬆自然,這也符合道家的心法呢。

  一行人騎著黑厴,在深夜裏安邑那空蕩蕩,足以並排走近百人的大街上緩緩的朝著西坊行去。路邊那些巨石搭建的雄偉建築中,偶爾有燈火射出來,更能時不時 聽到嬰孩啼哭和婦人夢語。空蕩蕩的大街上,清脆的馬蹄聲傳出了老遠,一切都彷佛這樣的不真實。夏侯的心更加的輕鬆了,他微笑著看著大道兩側的風景,把自己 為何過了四年才來安邑的原因,慢慢的說了出來。

  路上,有百人一隊,身形兇悍,面容冷肅的士兵往來巡邏。領隊的士兵手上,赫然牽著一頭張牙舞爪的黑色大豹子以為助力。看到刑天大風等人大搖大擺的策馬而來,這些士兵急忙肅立街邊,舉右手行禮,等得一行人走出了十幾丈外,這才繼續巡邏。

  夏侯只能暗自感慨一句,權勢滔天啊。似乎自己這次結識的人,在安邑,擁有極大的權威呢。

  一路行行笑笑,突然轉過一個街角,前方數條大街燈火通明,紅男綠女往來行走,歡聲笑語傳出了老遠,和身後那漆黑安靜的城區比較起來,宛如突然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就看到無數美貌女子身穿輕衫行走在大街上,一些男子大搖大擺的在人流中行走,看到中意的女子立刻上去搭話,兩人笑語幾聲,立刻相擁走進了路邊建築裏 去。路邊陽臺上,更有那些近乎赤裸的嬌嬈,手裏揮動著各色彩巾,朝著路上經過的男子拋著媚眼。嬌聲軟語彷佛數百個和尚在念經,撲鼻的脂粉香氣更彷佛致命的 生化毒氣,差點就讓夏侯和白一腦袋從馬背上栽了下去。

  十幾名黑厴軍策騎上前,手上長長的鋼絲揉制的馬鞭在空中發出了嚇人的破空聲。一名臉上有一道巨大刀疤,兇狠的黑厴軍厲聲喝道:“讓開,都給我讓開! 呔,敢攔在刑天軍候的馬前,不要命了麼?”一名身體肥胖,彷佛富商一流的中年男子躲避不及,被那黑厴軍狠狠一鞭抽打在身上,一道可怕的血痕從他臉上直接拖 到了小腹,鮮血汩汩的流淌了下來。

  那富商慘叫,渾身肥肉哆嗦著,連滾帶爬的躲到了路邊,驚恐的看著面色陰沉的刑天大風等人。夏侯隱隱的聽到了刑天鞶不屑的冷哼聲:“平民,有幾個銅錢,也敢如此放蕩?”

  夏侯暗自點頭,看來,正如四年前和夷狼人一戰中,自己摔下懸崖後所想到的一樣,這個世界的等級制度已經到了一個變態的地步。擁有巫力的巫,對於這些沒有巫力的平民,就彷佛前世印度的上等種姓對下等種姓的成員一樣,生殺予奪,不當作一回事情。

  而且,等級制度在這個世界,其嚴酷的程度可能遠超前世自己所知。因為這個世界,巫的力量,是平民所無法抗拒的。夏侯自忖自己一人就可以輕鬆殺死整個西 坊的平民,何況是刑天大風他們這樣的高手?絕對的力量帶來絕對的優越感,草菅人命這種事情,看樣子也不算什麼了。看看那富商模樣的人,渾身上下珠光寶氣, 但是被一名普通的黑厴軍打成了重傷,他眼裏居然只有慶倖。

  刑天大風看著前方倉惶讓開道路的男男女女,輕輕的點頭,不怎麼當回事的說道:“篪虎兄弟,你看看,西坊越來越鬆懈了,就算是兄弟們找樂子的地方,總也要管得緊一點不是?看來,過幾天得讓家裏幾個長輩,去向大王好好的告治司一狀,給他相柳家也找點麻煩。”

  夏侯趁機問道:“刑天大哥,到底‘咱們’刑天家和相柳家有什麼恩怨?”抓著一點因頭就大做文章,這恩怨可不淺啊。

  刑天大風滿意的看了夏侯一眼,對他那個‘咱們’很是高興。輕輕的摸了一下好奇的東張西望的白,刑天大風笑道:“我刑天家族長,刑天厄,我們兄弟的曾祖父,是大夏朝輔、弼、相、丞四公之軍輔公,專掌大夏王都直屬六令十八司五十四尉大軍。”

  刑天鼇龍冷冷的說道:“那相柳家的族長相柳翵,是輔、弼、相、丞四公之政弼公,專掌大夏一應官員升遷、王朝政務之事。”

  刑天鞶也好奇的撫摸了一下白身上冰冷光滑的鱗片,有點惱火:“可那政弼公的手,卻伸得長了一點,居然把相柳老六給安插勁了我曾祖所轄的王都令治司,專事安邑日常警戒、夜間巡邏安治之事,這不是搶了我家的軍權麼?”

  刑天大風冷冷的笑道:“所以,有事沒事,我們刑天家的兄弟,總要給他們相柳家的娃娃找點事。而相柳老六在城門口為難你的事情,也就是因為你是來找我刑天大風的,他才故意發難。”

  談笑間,一行人已經到了一棟用極其罕見的粉紅色大理石所搭建的巨大建築前。這看起來不過是一棟門樓的樣子,卻有七層的高度,大門寬有將近十丈,十三層 打磨得粉紅潤膩的臺階上站著十幾名身穿長裙,渾身上下除了臉蛋和手掌,一絲皮膚都沒有露出來,容貌端莊秀麗有如大家閨秀的少女。

  刑天鞶怪笑了一聲:“黑冥森的點子越來越古怪了。上次站在這裏的全是一絲不掛的妞兒,這回來,怎麼打扮得有如大王宮裏的宮女?”

  刑天大風也是連連皺眉:“的確魯莽了些,若是被宮裏的人看到,他黑冥森怕不是又要被打得屁股開花?不過,大家都來找樂,嘿,這打扮倒是有點滋味。”他 狠狠的盯了一眼一名少女那高聳的胸脯,嘿嘿笑道:“穿得越多越好,到時候撕扯起來才有味道。篪虎兄弟,看上了誰說一聲,這裏的老闆黑冥森是我們總角之交, 關係好得沒話說。”

  夏侯默然,良久才說道:“我,看看再說。”他的玄武真解以童身修煉,速度是常人的百倍以上,自然不肯為了一些歌妓,就胡亂丟了真陽。

  刑天三兄弟以為他害羞,呵呵直笑,跳下黑厴,領著一眾人等大步走上了臺階。那些站在臺階上迎客的少女一個個面作矜持,高傲的抬起頭不看刑天大風他們一眼,反而弄得刑天大風三兄弟心癢癢的難以忍耐,嘿嘿怪笑不止。

  一名身穿綠色長袍,身後卻又披著大紅披風,身段風流,眉目間脂粉氣息極濃的青年在五六個美女的簇擁下緩步迎了上來。他有氣無力的靠在身邊一名紅衣少婦 的身上,抬起右手打了個招呼:“鞶兄,今天你在城門可威風,相柳老六被你氣得在我這裏砸了三張桌子,這不還在那裏喝悶酒呢。”

  這青年‘眼波流轉’,‘巧笑嫣然’的瞥了夏侯一眼,嬌滴滴的說道:“你們三兄弟帶了這麼多黑厴軍過來,可不要在我這裏動刀動劍的。要動,就動你們自己帶的那杆長槍好了。要是打壞了我的屋子,按照老規矩,可是十倍賠償的。”

  刑天鼇龍打了個寒戰,喝道:“黑冥森,少在我們兄弟面前擺出你這副嘴臉來。你的膽子可越來越大了。”

  黑冥森顏色一肅,挺起了身體,從那嬌媚猶如兔爺的溫柔風流的模樣,突然變成了一柄出鞘利劍般的英挺少年。他眉飛色舞的笑道:“有什麼大不了的?不就是 今天姑娘們的衣服有點像是宮裏宮女的打扮麼?得,我還坦白的告訴你們,我這裏還有大王的一名側妃,你們誰要玩,今晚上儘管折騰就是。”

  刑天大風面色慘變,撲上去一手捂住了黑冥森的嘴,低聲喝罵到:“黑冥老三,你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大王宮中的側妃,你居然也敢弄到這裏來?就算你家爺爺是宮裏的督總管,你們黑冥家受歷代大王信任,這種事情,也是能當著眾人面亂說的麼?”

  黑冥森猛的掰開了刑天大風的手,皺眉道:“哪里有這麼厲害的事情?那側妃是東夷獻上來的海外島上采珠女,悖逆了大王,被大王下令送過來的,真當我天大的膽子,敢去王宮裏偷人?大王說要故意折辱東夷的使者,才大張旗鼓的讓她開門接客呢。”

  夏侯額頭一陣冷汗,這位大王,實在是有個性到了極點。但是也不能不說,這是對所謂東夷使者的極大侮辱。你獻上來做側妃的女子,卻只能在安邑做娼妓,顯得你們東夷人,豈不是眼光和身份,也不是很高麼?

  安邑,這個城市,釋放出來的邪惡、醉人的腐爛氣息,已經開始吸引夏侯了。“也許,還可以見到更多稀奇古怪的事情。以後說給人聽,卻也是一件好玩的事情。”夏侯搖頭苦笑。

  刑天三兄弟、夏侯、白,加上那被美女簇擁的黑冥森一起走進了這間名為‘粉音澤’的,樂館。是的,安邑所有的妓院青樓,都被冠以樂館、畫館、琴館、棋館等等好聽的名字。哪怕裏面再藏汙納垢,外面的門面一定是整齊清潔,彷佛世家居所的。

  粉音澤裏面,除了最前面門樓、主樓、二進主樓,再後面就是一座巨大的園子,人工引來了城外的河水,人為的把那院子變成了一片沼澤濕地。一座座精緻的九 曲遊廊盤在道道河流小溪上,片片綠樹隨時隨地的遮擋住你的目光,隔出了無數的隱蔽空間。到處都能聽到那種刻意壓低了聲音或者是故意放開了聲量的喘氣呻吟 聲,偶爾更能聽到一些女子嬌滴滴的慘叫求饒,卻更撩動起了心頭的欲望。

  黑冥森親自帶路,七拐八繞的到了一棟被溪水包圍的樓閣上,也不招呼客人坐下,他自己整個就成大字形倒在了地上厚厚的皮毛墊子上。喘息了一聲,黑冥森柔 媚的笑道:“刑天老大,你要那個側妃還是誰?她可是紅火得很,如果不是我在等價錢再升高一點,她早就被上百個男人給輪奸了一次。不過這次,可是便宜了你, 你要的話,我按照現在的價錢給你打個對折。”

  刑天大風隨手把腰間的佩劍丟在了地上,在兩個侍女的服侍下脫去了自己的靴子,大步走到了一團軟墊前坐下,隆聲說道:“我沒那種愛好。再說,怎麼著也是大王的側妃,萬一玩出個什麼好歹來,我家曾祖的臉上不好看。”

  黑冥森嘻笑,隨手在身邊一少婦的胸脯上抓了幾把,陰弱的哼哼起來:“那麼,你要什麼類型的妞兒陪你們?袞州並天候剛剛打了一場大勝仗,耗費了老大的功 夫送了幾百名極西海人的女子過來。從三五歲的幼女、七八歲的稚女、十三四的少女乃至三十多的婦人,都是美得滴出蜜來的好貨色。”

  他很淫毒的看了夏侯一眼,笑道:“這位就是那篪虎家的好漢吧?給你選幾個稚女、少女,卻是別有一番風味的。”

  夏侯愕然,連連搖頭。稚女和少女?她們那年齡,在前世如果碰了,可是要被槍子打頭的,夏侯心裏不由得對黑冥森起了一絲反感。

  刑天鞶也脫了靴子走了進來,冷冰冰的說道:“不要選別的女子了,相柳老六身邊的那幾個,給我叫來就是。”

  黑冥森幽怨的看了刑天鞶一眼,仰天歎息到:“我就知道是這樣。唉,我又沒有得罪你們刑天家的兄弟,怎麼你們三個老喜歡在我這裏招惹是非,你們家的另外幾個,上次更是差點拆了我這裏呢?我黑冥家和你們刑天家,難道不是友家麼?”

  刑天大風卻是哈哈大笑,聲音彷佛雷霆一樣的傳了出去:“黑冥老三,我不難為你,相柳老六身邊的那幾個妞兒,可是我兄弟早就看上的,叫他給我送過來,我就不纏你。”

  刑天大風的巫力極強大,聲音早就傳遍了整個粉音澤。頓時整個占地數百畝的大園子突然一陣寂靜,沒有人敢吭聲。

  過了一陣,相柳柔軟綿綿彷佛扭動毒蛇一樣的聲音飄了起來:“刑天大風,你要找我的麻煩,直說就是,何必玩這些不入流的花招?”

  另外一個彷佛金鐵轟鳴的聲音很有力的響起:“刑天大兄,聽聞你自己招攬了一名友客,莫非就儀仗他麼?好,我這裏也有一名東夷的箭手,若你的友客勝,今天城門口的事情,相柳老六向你陪個不是。若是你輸,今夜粉音澤的全部開銷,你一人擔了。”

  刑天大風冷笑了一聲:“申公鯤!你什麼時候找了東夷的箭手來?”

  那申公鯤的笑聲彷佛海濤一樣層層疊疊的響了起來,整個粉音澤一時間狂風呼嘯,那溪水河水突然就泛起了尺許高的浪頭。“廢話少說,你敢不敢賭!箭術,可不是劍術。生死相搏,你敢麼?”

  刑天鼇龍怒喝道:“申公鯤,你叫我篪虎兄弟和你招攬的東夷箭手比箭術?怎麼不叫他和我篪虎兄弟比拼力氣?”

  相柳柔很陰損的說道:“粉音澤乃是競技耍樂的地方,若是要比力氣,不如去王宮獸苑裏看那些蠢物廝殺好了。”

  刑天大風怪眼一瞪,眼看就要發作。夏侯卻已經暴喝一聲:“好,比那弓箭之術,比就比!以生死相搏,難道我不敢麼?”

  夏侯聲音一出,巫力引得方圓百米內土性元力一陣湧動,大地上下猛的晃樂幾下,聲勢好不驚人。

  隱約聽得附近有人驚呼樂幾聲,那邊一個冷靜如水的聲音響了起來:“如此甚好,東夷夷鳳族夷鳳安,向篪虎族的勇士領教了。”

  夏侯一聲暴喝,龐大的身軀拖起一陣狂風,已經禦風橫跨十幾丈的距離,穩穩的站在了樓閣外的一塊平地上。

  就在附近的一棟精緻小樓內,窗櫺一響,一條高瘦的人影已經清風一樣掠了出來,他手持一張奇形長弓,雙目中青光隱隱,站在了距離夏侯有百米左右的一棵大樹樹杈上。就聽得夷鳳安輕輕問道:“好漢,你的弓在哪里?”

  一名黑厴軍已經無聲無息的靠了過來,把夏侯的那張龍筋弓以及一壺三十只黑檀木做杆、大鵬翎毛做羽的上好長箭遞了過來。

  遠遠近近數十座樓閣內,都有人站了出來,看向了這邊。

  後面,刑天三兄弟也站在了露臺上,刑天大風低聲說道:“篪虎兄弟,可小心了。東夷人,號稱天下弓技第一,乃是當年上古大神,射下九日的後羿的後人,你可千萬不要大意!”

  後羿射日?怎麼可能!難道,這裏也有這個傳說麼?

  夏侯一分神,那夷鳳安已經一聲輕哼,七支利箭連珠射出,拖著尺許長的青色光尾,似乎是剛剛離開弓弦,就已經到了夏侯的面前。

  就是一瞬間的功夫,夏侯已經面臨他到安邑後的第二次爭鬥,第二次生死之局。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0
發表於 2013-4-23 13:22:57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五章 力戰

  陰暗的樹林內有女子驚呼聲傳來,而更多的是男人們的轟然叫好。

  在他人看來,那幾支利箭已經到了夏侯面前,根本不可能躲閃過去。

  夏侯原本也不是以速度為長,確實是躲不過去這幾支已經到了自己身前不過兩寸的利箭。可是,他何必要躲?

  就看到夏侯身上一塊塊肌肉彷佛山丘一樣膨脹起來,一層厚重凝實的黃色光芒從皮膚下隱隱透了出來。“給我滾開!”隨著夏侯一聲斷喝,那幾支利箭狠狠的釘在了夏侯身上,卻同時震成了粉碎。那夷鳳安射出的箭矢,根本就連夏侯的皮膚都沒能劃破,一前一後兩股強大的力量一絞,那箭杆甚至紫銀砂特製的箭頭都化為了粉末。

  夷鳳安驚訝得大吼了一聲:“怎麼可能?紫銀砂專門破除一切巫力,你怎麼擋得住我的箭?”

  不信邪的夷鳳安雙手連連開弓,一十七支利箭彷佛彙聚成了一道青色光影,再次朝著夏侯射了過去。

  可是結果沒有絲毫改變,夏侯穩如泰山般站在那裏,十七支強勁的利箭在他身上紛紛折斷,沒有一支能夠射進他的身體。夏侯呵呵大笑起來:“你的弓,不過五六百斤的力氣。你的巫力,更擅長的是速度而不是力量,你東夷人,大概都只擅長風性的元力吧?呵,這麼軟綿綿的箭,也想射傷我不成?”

  那夷鳳安的巫力也有七等的水準,加上他東夷人出神入化的箭技,哪怕是九等頂尖的好手,也可能被他一箭射殺。奈何他碰到了夏侯這個怪物,從上輩子起就是一心一意的熬煉筋骨皮,那是真正的丹田一口真元不瀉,渾身金剛不壞的怪物。除非夷鳳安也超越九等水準,用遠勝夏侯的巫力強行摧毀,否則他的箭怎麼能傷得到他?

  抽出一支箭搭在了弓弦龍筋上,夏侯把那數千斤力的長弓穩穩的拉開,沉聲喝道:“夷鳳安,饒你技巧萬變,我一力破十會,你也接我一箭試試!”眉心一點黃光閃動,那箭矢上也帶上了淡淡的黃色光芒。

  ‘當’,就似那山嶽崩塌,又彷佛金鐘炸碎,夏侯手指一松,那黑檀木的箭杆猛的一抖居然彎成了弧月形,隨後猛的挺成筆直射了出去。

  夏侯的這一箭,速度也就是一般,並沒有夷鳳安那帶著風性巫力的箭矢快。可是這一箭的氣勢極重,那箭杆上閃動著黃色的光芒,簡直有如一顆從天空落下的流星,無聲無息的一閃,就到了被箭上的氣壓給震得無法動彈的夷鳳安面前。

  夷鳳安整個身體朝著後面飛了過去。他不像是被箭射中,反而類似被攻城錘正面轟了一記。眾人聽到他身上骨骼劈裏啪啦一陣亂響,整個胸膛都平平的陷了下去。就見他張開嘴,一口黑色的血塊連同數十片碎肉一起吐了出來,整個人軟綿綿的摔進了那棵大樹後十來丈外的湖泊裏。

  刑天大風突然發出了猛烈的狂笑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相柳老六,你就弄了這麼一個廢物過來?什麼東夷人的箭手,連我篪虎兄弟的毛都射不斷一根的,還算是東夷人那可以把金烏都射下來的神奇箭技麼?”

  隔壁那棟樓閣的露臺上,相柳柔氣得一聲爆吼,雙目中綠光閃動,無比怨毒的看了夏侯一眼,突然喝道:“刑天大風,我這裏還有一名極西蠻荒的劍客,那叫做篪虎暴龍的小子,你可敢跟他動手麼?”他說話時,卻是看都不看那摔進了湖泊掙命的夷鳳安一眼,天性刻薄到了極點。而他身後一朵烏雲閃動了一下,一個內穿血紅色緊身衣服,外面披著一張漆黑披風的男子,輕盈的跳了出來。

  金髮、白服、藍色眸子,這分明就是前世純種歐美人的容貌,夏侯不由得又愣了一下。

  就看這劍客猛的抽出了一柄長四尺,寬不過一指的刺劍,無比高傲同時又無比優雅的在空中畫了一個複雜的圖案。就聽他很流利的說道:“東土中州的勇士,我,極西海人領地萊茵邦的比利,願意和你進行一次正面的公平的決鬥。”頓了頓,他高高的昂起頭,大聲說道:“如果你剛才射出那驚人的一箭讓你的體力有了損耗,我可以等你回復力氣。”

  夏侯好笑,怎麼這所謂的極西蠻荒的人,也講究那所謂的騎士精神呢?有趣,實在是太有趣了。隨手把那長弓、箭壺丟給了身後的黑厴軍士,夏侯沉聲喝道:“不用休息,我的力量還充足呢。不過,我有巫力可以配合我作戰,如果你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勝之不武。”

  比利連忙搖頭:“不,不,不,親愛的篪虎先生,您弄錯了一件事情。我,也擁有一種神奇的力量。雖然不如你們的巫力,可是卻也可以極大的增強我的戰鬥力的。”他的身體突然扭曲了兩下,在空中居然幻化出了七八條殘影,那刺劍更是呼嘯著畫出了數十道淒厲的劍光,劍氣直接飛出了十幾丈遠,寒氣蕭蕭,極為驚人。

  比利自得的笑了笑:“看,就算你們的高等巫武被我刺上一劍,也是很難受的。”

  刑天大風低聲咒駡起來:“相柳老六他們,居然招收到了西方蠻人的劍客。再讓他們這麼玩下去,我們以後想要和他們競爭,豈不是更難?”

  刑天鞶陰聲道:“大哥,看來我們可不能每天都坐著等篪虎兄弟這樣的好手從懸崖上摔到我們面前來。我們也要大張旗鼓的招收好手。一月後,王令下屬三司六尉徵召新兵,您看,不如我們就去那新人中招攬高手。”

  刑天鼇龍也點點頭,冷哼道:“他相柳家不過是文臣,我刑天氏卻是武將。若是我們兄弟的友客還比不過相柳老六他們的,說出去丟人。”

  三人定下計策,相視微笑,又看向了場內已經開始動手的夏侯和比利。這一看,三人卻是嚇了一大跳,就看到滿場都是銀色的劍光呼嘯,那比利身體彷佛陀螺一樣滴溜溜的亂轉,從右手上爆發出火樹銀花,彷佛天星亂墜,億萬道細細的銀光應是遮蓋住了夏侯的整個身體。滿天裏就聽到連串的‘叮叮叮叮叮叮’的聲響,最後竟然連成了一聲。

  刑天大風臉色一變,眼裏凶光一閃,就要拔出佩劍下場。

  夏侯卻正好在場中看到了刑天大風眼裏的凶光,不由得心裏暗自點頭,突然暴喝了一聲:“比利,你在給篪虎大爺撓癢癢不成?”

  他揀來的那柄鋼劍彷佛被驚醒的怒虎,發出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破空聲,帶著一道黃光衝破了那滿天的銀色劍光。那黃色劍光在空中一個扭曲,彷佛墮落的彗星,筆直的朝著比利的胸口刺了過去。

  比利嚇得尖叫,眉心處竟然也冒出了一圈圈透明的波紋,驅動著手上的刺劍點、挑、抹、削,在那黃光前布下了無數層細密的光網。可是他布下的劍光就彷佛蜘蛛網,而夏侯的長劍卻彷佛一根石柱,摧枯拉朽般撕裂了無數道銀光,眼看就要刺到比利身上。比利身體顫抖著,右手手腕已經被夏侯那巨大的力量震得差點脫臼,渾身都籠罩在了這可怕的劍勢下,哪里還有力氣逃開?

  一聲悶響,夏侯的劍在比利胸口前三寸處停下,他並不想殺死這個金發藍眼的傢伙,因為他的出現,讓夏侯有一種時空錯亂的甜蜜感覺,所以,他停下了手上的劍。可是那劍身上纏繞的空氣,卻發出了一聲可怕的風嘯,彷佛颶風撲到了比利身上。比利居然就被夏侯劍上所卷起的氣勁,給砸飛了十幾步。這要多大的力氣才能辦到啊?

  比利灰溜溜的爬了起來,吐出一口血,朝著夏侯感激的點點頭,渾身灰塵的回到了相柳柔他們所在的露臺上。

  遠近數十樓閣中,都傳來了男子懶洋洋的鼓掌聲和女人那故意做作的尖叫。更有一些放蕩的少婦大聲的尖叫起來:“那個叫做篪虎的蠻子,今夜讓姑娘陪陪你吧,可不要錢的哦?你的身體可真結實。”

  夏侯對於這些淫詞豔語充耳不聞,只是舉起了長劍,指著十幾丈外的相柳柔冷哼道:“相柳大人,還有誰來?”

  相柳柔面色一沉,雙目中綠光急閃,就要親自下場。

  可是刑天大風立刻笑起來:“相柳老六,你要下場的話,那哥哥也就只有陪你好好的玩玩了。你們相柳家以玩蛇出名,號稱相柳家的人就和大蛇一樣長命,哥哥我看看是不是能一劍劈下你的腦袋,看看你沒有了頭是否還能活下來。”

  刑天鞶陰惻惻的哼道:“大哥,你不要憋屈了相柳老六嘛,怎麼說大家都在安邑,低頭不見,抬頭見。嘿嘿,嘿嘿。要是他相柳老六要下場,也不用你出手,我去陪他玩玩就是了。”

  刑天鼇龍大喝道:“不要囉嗦,相柳柔,你手下不是還有好幾個厲害的友客?上次把我黑厴軍的幾位領制打傷的,也是他們吧?今天怎麼不叫他們出手?”他暴笑道:“讓我篪虎家兄弟也領教一下,看看你們相柳家還有什麼厲害人物?”

  相柳柔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紫,好不難看。他身邊站著的那頭頂高冠,頭髮卻胡亂披散著,臉上青氣朦朦,披著一件黑羽大氅的青年男子陰柔的接過了話題:“有趣,有趣。刑天大兄,誰不知道你黑厴軍人才濟濟,挑選幾個打手出來是最容易不過的事情呢?”

  自顧自的低頭笑了幾聲,那男子從懷裏掏出了一個錢袋,隨手丟在了夏侯身前三丈處。就看到他冷冰冰的抬起頭來,看著滿天的星星,淡淡的說道:“裏面有十個玉熊錢,刑天大兄,我和你賭一手。只要你的人能贏了我的這個友客,你就把錢袋拿走。否則,你陪我五個玉錢就是。”

  刑天大風面色猛的一滯,刑天鞶、刑天鼇龍也是突然沒了聲氣。那男子猛不丁的張狂的笑了起來:“諸位天神在上,看啊,刑天家最大的三兄弟,居然拿不出五個玉錢?不就是五萬個銅熊大錢麼?你們居然拿不出來?實在是讓我申公鯤,無言以對呀。”

  夏侯苦笑,他聽到了刑天鞶低聲的詛咒:“鼇龍,如果不是你前日非要買那柄玉焸刺,怎麼會弄得現在我們三人湊不出五個玉錢?”

  刑天大風板著一張臉,嘴角卻是在不斷的開合:“這下可丟臉到家了。該死的申公鯤,找到機會我要打斷他的腿。誰不知道我刑天家對晚輩的控制極嚴,大哥我想要弄點錢花花,都要去黑厴軍裏賭博贏兒郎們的軍餉才行的?”

  申公鯤作出了一副極其驚訝的樣子,很是吃驚的看著刑天大風三兄弟,怪聲怪氣的和相柳柔一起笑起來:“天神在上,難道排名安邑第一家族的刑天氏的第四代長子、三子、七子,你們拿不出五個玉錢來?你們刑天氏可真的。”

  一個冰冷,語氣中有無數冰渣子的聲音突然飄了過來:“我刑天氏又怎麼了?申公鯤,上次我刺你那三劍你忘記了不成?”

  申公鯤臉色一寒,臉上的青氣簡直就要衝出一丈開外,他渾身猛的哆嗦起來:“刑天玄蛭,你這個殺千刀的東西。”

  一個白衣、白眉、白髮、白唇,渾身肌膚彷佛冰雪一樣透明的年輕人帶著十幾名形容彪悍,身穿白色鐵甲的大漢緩緩的走了過來。夏侯注意到,這年輕人所過之處,他附近的溪流都結上了一層薄冰,等他過後許久,這冰片才慢慢化去。

  刑天玄蛭朝著刑天大風點了點頭,身體一閃,已經和刑天大風站了個並肩。他在腰袋裏掏摸了半天,終於摸出了一個白色絲綢的錢袋,在手上掂了掂:“申公老四,我這裏有三十個玉錢,按照你剛才說的,你拿六十個玉錢出來,我就和你賭了。”

  申公鯤臉色一變,半天沒吭聲。相柳柔則是大聲吼起來:“見鬼,刑天老二,你們刑天家的,一年的領用也不過十枚金錢,其他的花費全部是你們的軍餉。你從哪里弄來的三十個玉錢?莫非你,挪用軍餉?”

  申公鯤臉色立刻好轉,他陰笑道:“玄彪尉刑天玄蛭,挪用軍餉,可是要被你們刑天家的族長砍頭的。”

  刑天玄蛭冷哼一聲,體外寒氣大盛,就聽得他陰陰的說道:“我被砍頭,你們不是求之不得麼?少廢話,派出人來。”頓了頓,刑天玄蛭冷聲到:“申公鯤,我警告你,若是你敢下黑手派出那些被禁令出手的大巫,就別怪我們兄弟親自下場了。”

  申公鯤眼珠子亂轉,盯著地上的錢袋沉思不語。夏侯卻是明白他的顧慮,按照他一路上從蠻荒來到安邑路上的物價,十枚玉錢就是十萬枚銅熊大錢,這是不折不扣的一筆鉅款。而刑天玄蛭要賭他六十枚玉錢,恐怕申公鯤就是再財大氣粗,一時間上哪里籌措這麼大一筆款子?

  不遠處的幾個樓閣內,突然有人站了出來:“申公老四,相柳老六,你們也沒出息,沒事打這麼大的賭幹什麼?”那人又看向了刑天玄蛭,皺眉道:“刑天老二,你從哪里發了一筆橫財?算了,你委屈點拿五個玉錢出來和申公老四賭了就是。”

  手中那金骨玉柄的摺扇晃動了幾下,那容貌綺麗猶如處子的少年笑道:“不過話得說在前頭,申公老四,你可不能派鼎巫出手。要是打壞了粉音澤,小心黑冥森和你們拼命。”

  黑冥森在四個少女的攙扶下終於冒了出來,他有氣無力的說道:“老規矩,打壞什麼東西,市價的十倍賠償。我黑冥森做事公道,可不管你們是哪家的,打壞了就要陪。誤殺了我的姑娘,你們也照原樣陪十個就是。”說著,他猛的和身邊的一少女親吻起來,嘖嘖聲綿綿不絕。

  申公鯤冷笑一聲,看了看不斷把錢袋在手裏拋起來的刑天玄蛭,突然大吼起來:“火金豹,出去教訓一下那個蠻子。”

  尖銳難聽的笑聲讓那些沒有巫力的人都緊緊的抱住了自己的耳朵。一條壯漢手裏拖著一根碗口粗的鐵棍,嘎嘎怪笑著在空中連續數百個筋斗,猛的一棍子砸在了地上。一聲悶響,半個粉音澤都晃動起來。煙霧灰塵中,那大漢慢慢的站了起來,卻是一條比夏侯還高了兩個頭,渾身金紅色長毛,腦袋是一個豹子頭,穿著一套半身鎖子甲的怪物。

  “你,這,這。”夏侯驚訝得連連倒退了幾步。這傢伙是人還是鬼怪?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出來?前世裏傳說西方黑暗界有獸人,但是自己也從來沒見過。可是眼前的這條大漢,卻是什麼東西?

  那大漢綠色的眸子裏閃動著凶光,不屑的看了夏侯一眼:“人,你的力氣很大。可是和我火金豹比,還是不夠。你自殺罷。”

  夏侯氣結,這豹子卻是一個蠻人,怎麼還沒有開打,就勸人自殺的?卻聽得那豹子大咧咧的說道:“你還是自殺的好。要是我出手,我一棍子就把你砸成了肉醬,你連個囫圇都沒有,豈不是難看?你自殺,你面子上好看一點,我也省點力氣,兩全其美,可不是好?”他的道理,卻是一溜一溜兒的,說得很是認真。

  刑天玄蛭臉上一陣白氣冒了出來,他沒好氣的喝道:“申公鯤,你居然收精怪做友客?”

  申公鯤大笑,得意洋洋的大笑:“刑天老二,他可不是我的友客,他是我的,奴僕。我從一頭成精的貔貅手下救了他,他認我為主。”

  成精的貔貅?什麼樣的貔貅才算是成精的呢?有了內丹的算不算?夏侯心裏一陣翻騰,猛的吼到:“申公鯤,我也換人。我打了兩場,再和這頭豹子打,我豈不是太吃虧了麼?”

  申公鯤猛的收住了笑聲:“你換誰?刑天大風手下的人,還有誰比你更厲害不成?”

  夏侯冷笑,大步走回了刑天大風他們所在的露臺,嘴裏打了個呼哨:“白,上去和那豹子玩玩。白?你,你又在偷酒喝?”眼看著白躺在地上抱著兩個酒罎子,眼睛都有點發直了,夏侯氣得亂跳,抓起白的頂瓜皮,就把他丟了出去。“和那豹子好好的玩玩,要是輸了,就餓你三天。”夏侯的聲音很嚴肅。

  白渾身一個哆嗦,猛的驚醒過來,挨餓?那可不是什麼舒服的事情。白的眼裏立刻血光亂閃,大聲的亂叫起來,想要看是誰威脅到了夏侯,以至於夏侯威脅自己要挨餓!猛然的,白看到那頭趾高氣揚耀武揚威的火金豹,立刻一溜兒口水從嘴角掛了下來。

  火金豹正在那裏揮動著起碼上千斤重的鐵棍,在那裏炫耀自己的超強力量,卻突然看到一條白影閃動,一頭身高七尺多,雙目血光射出尺許遠的貔貅撲到了自己面前。從那貔貅身上隱隱傳來的讓人不安的氣息可以感應到,這是一頭成年的貔貅,而且很不幸,似乎,他距離成為一條合格的精怪,只有一步之遙。

  貔貅,火金豹的天生大敵。火金豹的腦漿對於貔貅來說是無上的美味,對於一頭火金豹來說,一旦被一頭貔貅盯上,那就是九死一生。成精的火金豹,也許可以從一頭貔貅手下逃脫,可是如果那貔貅也是精怪,那麼來一百頭火金豹都不是那貔貅的對手。除非,除非那火金豹的道行,比那貔貅深厚上千年才可以。

  申公鯤的笑聲憋在了喉嚨裏:“貔貅,篪虎暴龍,你居然派貔貅出戰?”

  夏侯理直氣壯的吼到:“難道不行麼?你們派人下場,我就和他打。但是你派精怪下場,難道你要我一個人和精怪廝殺麼?自然,只有讓我的貔貅和他比劃了。”眼珠子轉悠了幾下,夏侯很是奸猾的說道:“而且你的火金豹已經成精,我的貔貅卻還只是普通貔貅。”

  刑天玄蛭四兄弟放聲大笑:“申公鯤,你還賭不賭?不賭的話,乖乖的繞著粉音澤爬三圈,我們就饒了你十個玉錢。”

  申公鯤氣的三屍神暴跳,大聲吼叫起來:“賭!為什麼不賭?火金豹,給我殺了那頭貔貅!他還沒有成精,你怕什麼?”

  那火金豹已經緊張得渾身肌肉抽搐了,可是在申公鯤得連續催促下,他只能是怒吼了一聲,手中鐵棍朝著白當頭砸下。

  事情彷佛又回到了比利和夏侯的那一場交戰中。白唧唧嘎嘎的亂笑,彷佛風吹柳絮,身體根本不沾地的繞著火金豹亂飄,一條條白影彷佛濃霧,籠罩了火金豹整個身體。而火金豹粗大笨重的身軀在地面上卻是周轉不靈,手中鐵棍枉自舞出了千層黑影,卻阻止不了白在他身上這裏捅一下,那裏掐一把,彷佛進食前挑選獵物肥美的部分一樣。

  而白的力量,卻又哪里是比利所能比較的?甚至就是現在的夏侯,力氣也比不過白。白的利爪,更是極品的寶刀利劍也難以媲美。貔貅,原本就是山林之王,凶獸中的凶獸啊!更何況是內丹都快要成形的貔貅呢?

  那火金豹被白在身上劃了數百道傷口,又急又怕,突然間那鐵棍脫手飛出,化為一條獨角大蟒,張開大嘴朝著白吞了過去。

  夏侯渾身猛的一抖,那火金豹身上傳出的,是前世熟悉的法力波動。和巫力不同,這是法術的波動。這個世界,有人,或者說,有生物在使用法術。他就要開口制止白對那火金豹下殺手。

  可是哪里來得及?看到那火金豹居然對自己丟了一條大蟒蛇出來,白氣的吱呱亂叫,責怪火金豹破壞了山林中單打獨鬥的規矩。當下他身形如風,右手五爪探出足足尺許長的鋒利指甲,狠狠的朝著火金豹的天靈蓋抓了下去。

  噗哧一聲,彷佛利刀捅進了爛泥裏,白把火金豹的腦袋一手抓開,興奮無比的撲了上去,大嘴對著那血淋淋的腦漿就大口吮吸起來。

  夏侯心裏一悶,低聲歎道:“罷了,晚了。”

  刑天大風他們卻是轟然喝彩,贏了一次面子不說,還贏了申公鯤十個玉錢,這個收穫可不小。

  一聲沉悶的炸響,火金豹丹田裂開,一顆鬥大的黑色內丹猛的飛出來,滴溜溜轉了幾圈就要破空飛去。可是白卻是怪眼一翻,一手就把那內丹給攔截了下來。他好奇的聞了聞那內丹的氣味,有點搞不懂這火金豹的身子裏面怎麼會突然冒出一顆珠子來?但是那珠子上的氣味,卻是無比的吸引他,當下出於獸類的本性,他張開大嘴,就把那珠子給吞了下去。

  三場大戰,刑天大風他們贏了好大的彩頭。相柳柔、申公鯤等人卻是滿臉鐵青,氣呼呼的轉身就走。很快,他們的樓閣內就傳來了女子的慘嚎,引得四周人人側目。

  那剛才調解了刑天玄蛭和申公鯤之間賭注金額的年輕人,卻是笑眯眯的,一步三搖的走了過來。他朝著夏侯看了幾眼,大笑道:“刑天大兄,不知我可以來這裏湊一席麼?”

  刑天大風眉頭微微一抖,同樣大笑起來:“厲天候盛意,本尉怎敢不從?不過,既然是厲天候在場,今天的花費麼。”

  黑冥森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倒在了地上的軟墊裏,他有氣無力的叫嚷起來:“想都別想。你們剛剛贏了十個玉錢,不給我丟下一半在這裏,看我可能放過你們?來人啊,給我叫兩百個姑娘過來,給我把他們的錢袋都榨幹了。”

  無數鶯鶯燕燕歡呼雀躍而來,小小的樓閣立刻化為粉紅會所,無遮之場,就算是白,身上也被纏上了幾個嬌滴滴的美姑娘。夏侯心裏忙不迭的叫苦,強行運氣,好容易才壓下了心裏的欲火。

  “老天,總算知道這世界也有美女無數,不都是我族裏的那些阿姆的形容。可是,我的童男身還要留著練玄武真解。救命啊!”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19:37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