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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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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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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3:43:41 |只看該作者
  所有亞特蘭蒂斯的居民、狼人、血族、蠻國戰士,被那一根極細的光線釘住了天靈,頓時渾身僵硬再也無法動彈。所有的神殿祭祀都驚恐的發現,他們的法力也被一股古怪的力量禁錮,連同那些倒楣的飛在天空的血族一起,數千神殿祭祀下餃子一樣從天上落下,摔了個半死。

  多寶道人陰沉的喝道:“兀那妖人,速速出來受死,否則貧道彈指間,闔島之人盡成飛灰!”

  後面,金光道人一行人急匆匆的趕來,看到多寶道人手上的那葫蘆,金光道人詫異的嘀咕道:“師兄這手上拿著的‘太陽神針葫蘆’,似乎,也是他仿造的物事罷?”

  趙公明正要搭話呢,旁邊的烏雲道人一臉不自在的皺眉道:“上次,師尊似乎說過,師兄煉製這太陽神針葫蘆時,因為缺少太陽真火和大五行磁光線,不知道用了什麼東西替代,結果就是……”

  結果就是,多寶道人手上仿造的太陽神針葫蘆禁錮不得盤庚,盤庚身體一陣抽搐,肥碩的身軀平地拔起有百多長高大,化為了山鬼形狀。盤庚獰笑道:“你手上的巫器果然奇妙,可惜,奈何不了本王!”盤庚一聲厲喝,他身上鬼氣奔湧,那小山頭一般大小的拳頭帶著沉悶的風聲,一拳轟向了多寶道人。

  多寶道人冷笑道:“米粒之珠,焉敢與烈日爭輝?”

  只見多寶道人大袖一揮,一股雄渾至極的仙氣好似一堵牆壁撲向了盤庚。盤庚一聲厲嘯,黑煙繚繞的巨拳和那一堵金光燦燦的仙氣牆硬碰了一記,多寶道人身體微微一晃,盤庚則是一聲悶哼,大嘴裏噴出一道道黑血,巨大的身軀轟然倒下,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動彈不得的倒楣蛋。

  多寶道人笑得很不屑:“不知道天高地厚,果然可憐,可憐。貧道自天地初開以來就在師尊座下修煉,和貧道比拼修為,你是找死!”一不做,二不休,多寶道人心頭一縷殺機生起,手指一點,一道雪亮的精光劃向了盤庚的脖子。這一道精光離盤庚還有數百丈遠,就放出一縷縷微妙的法力波動,將盤庚的魂魄死死的禁錮在他肉體內,哪里逃得了?

  盤庚拼命掙扎著,想要破開天靈蓋飛出魂魄去。他修煉的乃是蠻國鬼巫一脈的巫法,比尋常人多了數魂數魄,只要一縷殘魂,就能重新凝聚身軀,實在是保命的不二法門。奈何碰上了多寶道人這種實力的太古煉氣士,手上奇珍異寶層出不窮,哪里容得他逃命?

  眼看那道精光離盤庚的脖子只有不到丈許,多寶道人手上的仿造太陽神針葫蘆突然一陣亂顫,一聲巨響、一道強光,多寶道人驚呼一聲,那葫蘆轟然炸開,炸得多寶道人灰頭灰臉,髮髻散亂的狼狽後退。他一時心亂,那道精光並沒有劈斷盤庚的脖子,僅僅擦著盤亙的身體飛了過去,將盤庚的脖子劈開了大半,斬去了他的兩魂四魄。

  盤庚一聲痛呼,急忙收斂法身,體內黑煙一陣鼓蕩,被斬去的兩魂四魄卻又憑空生成,只是稍微弱小了些。他指著多寶道人尖叫道:“砍他!”

  一次性定住了亞特蘭蒂斯島全島的生靈,多寶道人用‘地心太古毒焰’和‘南極磁光’這兩種替代品煉製的太陽神針葫蘆一時間受不住那等巨大的消耗,暴虐的太古毒焰和極陰極寒的南極磁光頓時激蕩碰撞,讓葫蘆在他手上炸開。若非多寶道人的道行修為實在是深厚無比,這法寶自爆,足以將普通煉氣士炸為齏粉。

  剛剛甩著手掌退後數十步遠,盤庚一聲令下,從太陽神針的禁錮中脫身的數千蠻國武士同時怒吼一聲,數千柄巨大的雙面戰斧呼嘯著朝多寶道人淩空飛砸了過來。這些蠻國武士蠻力極大,數千柄最輕也有數萬斤上下的戰斧雨點一般魚貫砸在了多寶道人的身上,砸得多寶道人在雲頭上身體一陣亂顫,朝後退卻了裏許。

  只是,多寶道人畢竟是通天道人座下第一大弟子,這些斧頭隨意一柄都能毀掉一座山頭,可是哪里能傷了多寶道人分毫?只見多寶道人通體光芒流溢,皮膚下隱隱有金光射出,他硬是憑著一口真元,將那些戰斧一一震成粉碎。

  一聲長嘯,因為法寶自爆而惱羞成怒的多寶道人手掌一翻,一縷元神射出體外,勾動了數萬里方圓內龐大無匹的天地元力,化為一隻紫氣蕩漾,旁邊有數千層祥光瑞氣纏繞,方圓十裏的巨大手掌,一掌狠狠的朝海洋神殿拍下!

  這一掌拍出,好似天崩,巨掌離那地面還有數裏高下,海洋神殿方圓數十裏內的城區已經被夷為平地,‘嘎吱’聲中海洋神殿平地下陷百丈。

  盤庚尖叫了一聲:“你……莫非已經步入天神道?不可能!”

  盤庚雙手一舉,一道道粘稠的黑色鬼氣沖天而起,無數惡鬼身影筆直的撲向了那一道巨大的手掌。那數千蠻國武士瘋狂嚎叫著,一個個身上閃爍著各色光華,揮動著拳頭,淩空飛起朝那手掌奮力擊去。

  多寶道人獰笑道:“蠢才!爾等還以為,爾等是遠古洪荒之大巫不成?哼!若非天道不可違,嘿嘿!”

  眼裏兩道金光射出數十丈遠,多寶道人大喝一聲,那天地元氣所化的巨大手掌重重的朝下一壓,數千蠻國武士被濃密的紫氣祥光倦了進去,瞬息間化為烏有。他們一身龐大的巫力,被那手掌中多寶道人的一縷元神抽出,還原為最純粹的天地元氣,反而增強了這手掌的威力!

  一聲慘哼,雙手射出無數黑氣想要攔住那手掌的盤庚渾身骨骼‘啪啪’直響,一絲絲細細的血柱自渾身毛孔中激射出來,膝蓋以下已經陷進了地面。猛然間,巨掌朝下狠狠一壓,盤庚一聲悲嘶,七竅中黑血噴出數十丈遠,那激射而出的血柱將數百名狼人、血族炸成粉碎,盤庚的兩條手臂也被巨掌的反震力量壓得稀爛。

  多寶道人這些太古的煉氣士,可是早就達到了天人合一的大成境界,舉手投足之間,就能調動無窮盡的天地元力為自己所用。這等修為,只有大巫們跨過了天神之道的門檻,真正到了那個境界後,才能同樣的施展出這樣的神通法門。太弈的巫力修為極其龐大,甚至和原始道人、通天道人交手,勝負都在兩說之間。但是太弈的實力巨大,在能量運用的境界上,卻是連多寶道人都不如的了。

  太弈的實力,更多的來自于歷代隱巫的巫力傳承,一代代隱巫的龐大巫力傳承下來,太弈的實力自然是利害無比。但是,這境界卻是無法傳承的,太弈如今無比的靠近天神大道,甚至一條大腿都踏進了門檻裏。但是,沒有完全的跨進那扇大門,就是一個巨大的差距!

  大巫們的肉體自成一個宇宙,強橫無比。盤庚的修為也突破了九鼎巔峰的水準,隱隱約約也摸到了將自身小宇宙和外界大自然溝通的天神之道的影子。可是,多寶道人早就突破了這個境界,多寶道人借助自然天地之力攻擊盤庚這樣的純粹以自身巫力作戰的大巫,誰佔優勢,可想而知。哪怕多寶道人自身的真元修為只有盤庚巫力修為的千萬分之一,多寶道人一調動天地巨力,盤庚還是吃虧的!

  此時,盤庚被那一支數萬里方圓內全部的天地靈氣所化的大掌反震,周身骨骼經脈全部碎裂,就連他的巫力本源都受到了極大震撼,一身巫力修為差點沒被打成粉碎。盤庚只能怒嚎著躺在地上,看著那一隻紫氣沖天,象徵著死亡和毀滅的巨手緩緩壓下。

  盤庚好似發瘋一樣不斷的叫道:“天神之道!天神之道!你這混帳,你已經悟通了天神之道,你不去天庭,你留在人間作甚?”

  多寶道人、金光道人、趙公明、龜靈聖母、金靈聖母、烏雲道人同時冷笑,低聲歎道:“無他,光大本門爾!”

  烏雲道人更是無比憐憫的看著盤庚,低聲嘀咕道:“天庭?此時的天庭,還不歸我等掌管啊!天道運轉,其中玄妙,除了大老爺和三位掌教老爺,誰能弄得明白?”

  東海之外極深遠處,一處氤氳紫氣騰騰上升的無上仙島,一座筆直的刺向天空的劍峰山腹洞窟內,通天道人愁眉苦臉的盤膝坐在一個用紫心龍須草編制的蒲團上,俊美的臉蛋皺巴巴的抽成了一團兒,眯著眼睛等著前面距離他的面孔不到三尺的洞壁。

  “面壁啊,面壁啊……”通天道人嘰哩咕嚕的喃喃自語。

  “唉,面壁啊,面壁啊……”他抬起手,有氣無力的對著那洞壁一陣亂捅,那洞壁上密密麻麻的,也不知道有了多少指頭印。

  “蒼天啊,面壁啊,面壁啊……”通天道人腦袋耷拉著,兩隻手對著洞壁一陣亂抓亂撓,‘嗤嗤’聲中,他雙掌上紫光射出,一大塊洞壁無聲無息的消失,好似從來不存在於這個時間。

  “蒼天啊,後土啊,滿天的神聖仙靈啊,盤古大神啊,女媧娘娘啊,伏羲聖人啊……我通天面壁,怎麼沒一個知交好友來看看我?人情冷暖啊,世道炎涼啊……嗚嗚嗚,萬年前俺被迫施展秘法鴻蒙轉生,已經足夠委屈了……這一次,不過是晃了晃六魂幡而已,面壁三年啊!”通天道人腦後四道劍光一陣閃動,突然化為四條長虹在洞內一陣亂劈亂砍,這方圓千丈許的洞窟,又大了一圈。

  “沒天理啊,我通天只是為徒兒出氣而已,輕輕的晃了晃六魂幡而已,百萬人死掉?這要怪他們太不經折騰,怎能怪我?”

  通天道人有氣無力的哼哼道:“三年面壁啊……師尊啊,師尊,師兄啊,師兄,若是你們都上吊抹了脖子,我通天的日子豈不是好過了百倍?”

  哼哼了好一陣子,通天道人有氣無力的轉過頭,朝著洞窟的入口叫了一聲:“無當啊,去,山頂上那棵老桂花樹下麵,師尊萬年前在下麵埋了一百壇蟠桃酒,你給師尊挖一壇上來解解悶。對了,你要有那個孝心呢,就跑去安邑城一趟,去你夏頡師弟的府上,給師尊弄幾碟小菜過來!”

  一名身披金黃道袍,面相威嚴的女道一臉無可奈何的走到了洞口,哭笑不得的朝通天道人行禮道:“可是,師尊,您正被罰面壁閉關……”

  “去,去,去!”通天道人眼睛一瞪,指著無當聖母喝道:“你是師尊還是我是師尊啊?哪里這麼多羅裏囉嗦的?學學你夏頡師弟不成麼?為師的要什麼,他不乖乖的去準備?誒,面壁怎麼了?被罰怎麼了?那老頭兒又神游天外去了,誰知道我在洞裏幹什麼?”

  無當聖母翻著白眼朝通天道人行了一禮,化為一蓬金光飛向了峰頂。

  通天道人嘿嘿一樂,腳尖一陣兒晃動的樂道:“這才是為師的好徒兒。唉,夏頡徒兒在幹什麼?唔,好想吃他親手做的烤肉啊。唔,肉啊,肉啊……”通天道人仰面向天,看著那黑漆漆的洞壁滿懷希冀的歎道:“三年閉關啊,忍忍,打個盹兒,也就過去了。”

  一邊幽怨的歎息著,通天道人一邊掐動手指,開始盤算起夏頡如今的動向。

  突然間,嬉皮笑臉的通天道人雙眼一翻,兩條劍眉筆直的豎起,一臉煞氣騰騰的冒了出來:“大膽!敢傷我通天教主的徒兒!唔,還差點讓他的魂魄墜入輪回之中,那群陰司的鬼神也敢對我的徒兒下手?我通天教主徒兒的魂魄,他們地府也敢收不成?”

  一對劍眉一陣亂顫,通天道人飛身跳起,正準備沖出洞外,卻又突然停了下來:“無妨,無妨,夏頡徒兒已經被救活,卻是無妨的。多寶徒兒去給夏頡徒兒出氣了……唔,這一手‘混元掌’卻是玩得漂亮!妙,妙,多寶徒兒對同門卻也有這友愛之心,不愧是我通天的大徒兒。呵呵呵呵……閉關,我閉關,閉關,省得那三個老傢伙又來呱噪!”

  通天道人得意的一笑,施施然的坐回了蒲團上,眯著眼睛哼起了從夏頡那裏學來的小調――赫然是一曲江南民謠《茉莉花》!

  消遙自在的哼了幾首曲子,通天道人扯著嗓子嚎叫道:“無當,無當徒兒,無當!你是去挖酒呢,還是挖盤古的骨頭啊?怎麼這麼半天的沒動靜啊?莫非要為師的親自去挖不成?到時候我可就給你師祖說,為師破關而出的罪過,可就在你頭上啦!”

  話音剛落,無當聖母捧著一個人頭大小的青花甕跑了進來,將那酒甕放在了通天道人的身邊。同時,她手一揮,幾碟子來自于安邑城酒樓的小菜也出現在地上。無當聖母做好了這一切,恭恭敬敬的退後了幾步,恭聲道:“師尊,夏頡師弟如今不在安邑城,弟子是去城外三清道觀取來的這幾碟下酒菜。”

  通天道人大模大樣的‘唔’了一聲,掃了一眼那幾個碟子,突然歎息道:“唉,就知道二師兄的那些徒兒,又在克扣道觀裏你那些師弟的伙食錢。夏頡在安邑城的時候,你那幫師弟都是好酒好肉的吃著喝著,可是如今你夏頡師弟一出征啊,你看看,你看看,這吃的都是什麼啊?”

  手指頭往那洞壁上一劃拉,通天道人自那山石中扯了兩根玉條出來做筷子,夾起了一筷子小菜放進嘴裏,‘噗’的一聲將那菜噴出了老遠。他皺眉道:“這是什麼東西?啊?這是什麼東西?二師兄的那幫門人也太做得出來了,啊,這些野草根什麼的放進水裏煮煮了就給你那幫師弟吃,豈不是要吃壞了他們?”

  無當聖母無奈苦笑,她自然知道三清道觀中自己的那幫子師弟都是什麼角色,全部是一群窮兇極惡的精怪啊。通天道人的抱怨也是有道理的,你叫一群剛剛化形的精怪天天啃草根樹皮吃野菜,的確有點虐待動物的嫌疑啊!

  嘴裏嘰哩咕嚕的抱怨著,通天道人夾起幾片野菜放進嘴裏嚼了嚼,抓起酒甕喝了兩口酒,嘴裏吐出了一口白氣,眯著眼睛歎息道:“妙哉!不虧當年為師的打暈了王母娘娘看守院子的一干人,把她那一年結出的桃子全部釀成了好酒!妙極,妙極!”

  他手上筷子朝無當聖母點了點:“無當啊,你去碧游宮寶庫裏拿四柄極品寶劍,去山頭布一個小誅仙劍陣,省得有人偷了為師的酒。哼哼,這用九千年的蟠桃釀的酒,又……呀!”

  通天道人的臉突然陰沉了下來,他手指微微用力,手上的筷子和酒甕同時化為烏有,於那一瞬間被徹底的摧毀成最微小的能量粒子。

  兩道可怕的寒光自通天道人眸子中射出,他黑著一張臉冷笑道:“好,好,好,得寸進尺了!多寶,居然也被打成了重傷!好,好得很,金光和烏雲,居然也被打壞了法體!好,真好!老子不發威,他們就敢騎到我通天教主的頭上來了?”

  一聲雷霆般巨響,四色劍光化為一道數百里長的驚天劍虹,撕裂了虛空,筆直的朝西方飛去。

  無當聖母呆呆的看了那劍虹半天,嘴角略微抽動了幾下,低聲叫道:“可是師尊,師祖正叫您面壁三年啊!”

  劍光迅速,通天道人何等修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早就去得遠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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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3:4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章 劍劈亞特蘭蒂斯

  骨骼斷裂聲好似狂風過松林,掃下無數的枯枝敗葉打在那枝椏上。盤庚被多寶道人大掌一壓,骨肉成泥,更兼魂魄都被封印在骨肉之中,就連逃出一縷殘魂的機會都沒有。盤庚絕望之下,鬼巫秘法胡亂的運轉,幾縷鬼氣直沖他巫力本源,電火石光的一刹那間,早早在九鼎巔峰境界徘徊的盤庚,居然衝破了那一道門檻,於那生死兩線的絕境處,悟出了溝通幽冥的天神之道。

  也就是盤庚自身修煉的就是鬼巫之術,才能在那將死不死,欲生不能的界限上被動的悟出大道。此刻他跨過了那一道門檻,腦海中一聲脆響,好似某種屏障被打破了一般,盤庚的肉身一陣虛化,變得若實若虛,存在於虛實之間,外界的強大壓力,卻生生被他化解了九成九。

  同時他的神識閃電般朝四周虛空擴散開去,直接溝通了那幽冥地府,從幽冥血海中調動了無數的血煞鬼氣。一蓬血霧從他肉身上噴出數裏高下,盤庚的肉身在那一瞬間完全修復,他化為一尊高有三裏上下,肥胖得嚇人的巨大胖子,通體裹著濃厚的鬼火血霧,雙臂一抖,兩股擎天黑氣筆直的沖向了天空緩緩壓下的紫色巨掌。只聽得兩聲巨響,那巨掌微微一陣,居然被那兩道黑氣穩穩的撐住。

  “妙哉!恭喜道友!”多寶道人朝盤庚嫣然一笑,又是一口元氣噴向了那巨大的紫色手掌,只看天地間無數羊角颶風生起,無量數的天地元氣朝那紫色手掌湧了過去,那手掌益發的光芒璀璨,好似紫金一般凝練為實體,偌大的一隻手掌邊緣垂下了無數的瓔珞寶華,一點點金光從那手掌上噴射而出,每一點金光落在地上,立刻生出了一朵朵青色蓮花。這才是上古煉氣士的真正實力!

  盤庚只覺身體所受的壓力暴漲了萬倍不止,壓得他在那一瞬間強化了無數倍的身軀都有點消受不起。他只能咬緊牙關,拼命的調動幽冥地府的血煞鬼氣,增強自己的力量,托住那一隻威能驚人的大手。奈何,他抽調鬼氣的速度,哪里比得上多寶道人抽調天地元氣的本領?比較而言,盤庚好似在用麥稈吸水,多寶道人卻是在用抽水機抽水,兩者的道行修為差距是在太大了!

  “好,好,好,爾等大巫如此實力,卻也不枉你等雄居人間若干年等。”多寶道人笑得益發燦爛,他大袖一揮,仿造的翻天印呼嘯而出,化為一枚方圓數裏的巨大金印,重重的砸在了盤庚的額頭上。只聽得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金印炸開,盤庚的肉身也被炸成粉碎,無數道黑煙朝著四周胡亂的翻滾開去,一塊塊巨大的金玉殘骸四處亂射,天知道打殺了多少生靈,打碎多少亞特蘭蒂斯島上的建築。

  多寶道人呆了呆,怒道:“吾之翻天印,爾敢毀吾法寶,實在大膽!”

  多寶道人氣極,正要施展更加淩厲的手段,後面金光道人翻著白眼冷笑道:“師兄,這等翻天印你四十九天就能重煉一塊,我見過的,你就重煉過不下十次。無非又被人打碎了而已,你這等動怒作甚?”

  這一句話,可是實打實的轟在了多寶道人的傷心處上,他悲憤的朝金光道人瞪了一眼,大手一揮,那紫色巨掌重重的拍在了海洋神殿的主殿上。受了金光道人的刺激,他也忘了用禁法禁錮盤庚的魂魄,盤庚抽了大量的幽冥鬼氣入體,此刻肉體崩潰,卻也給了他逃出魂魄的大好機會。滿天裏數萬道黑煙朝著四周亂竄,每一道黑煙中都裹了他一道魂靈,逃得飛快。

  還是金靈聖母反應及時,一名悟通了天神之道的大巫,對於煉氣士而言,並不是什麼好消息。她玉掌一翻,一柄鑲金嵌玉縷縷毫光時時流散的尺許長如意脫手飛出,放出兩道龍虎清氣,朝那四周黑煙就是一卷一掃。滿天裏都傳來盤庚鬼哭狼嚎般慘叫,天空的黑煙被打散了八成,剩下的兩成剛剛在百里開外凝聚成一條黑濛濛的虛影,龍虎如意上射出一道金光,筆直的罩在那黑影的身上。

  可憐盤庚,剛剛悟到天神之道,還來不及體驗其中的奧妙,還來不及鞏固如今的修為,就在魂靈狀態下受龍虎如意一擊,當場打得他魂魄飄飄欲散,原本還算凝練的魂魄幾乎崩解,嚇得他施展巫咒,急忙逃向了蠻國大營。他積存的魂魄力量被打散大半,那金光更是讓他修為大退,就算他找到合適的肉體重生,不要說天神之道,他能保持鼎位大巫的水準,就是謝天謝地的事情了。

  畢竟,金靈聖母他們身上的各種法寶,都是先天級的靈物,用來欺負如今的大巫,實在是有點牛刀殺雞。

  隔著遠遠的,盤庚嚎叫了一聲:“我以我祖先的魂靈發誓,我和你們沒完!”

  尖銳淒長的叫聲震得海水泛起了尺許高的浪頭,一陣陣的湧向了亞特蘭蒂斯。但是,這叫聲卻被一聲巨響蓋了過去。亞特蘭蒂斯島整個顫抖了一下,島嶼上空海藍色的防護光罩一陣顫抖,被那巨響撕成了粉碎。海洋神殿上空好似藍水晶一般凝聚成實質的水汽在那一瞬間變成了細碎的白色,隨後變成億萬點針尖般細小的水點炸開。

  從海洋神殿下方傳來的那股巨大的精神波動所凝聚的水汽,被多寶道人一掌壓碎。那支巨掌卷起了層層祥雲,自天空緩緩的壓下。神殿附近那些站立不住的神殿祭祀發出絕望的慘叫,眼睜睜的看著高大的神殿被慢慢的壓碎,慢慢的一寸寸的磨成了粉末。

  渾身閃爍著血光的該隱長嘶一聲,他嘴裏探出四顆金色的獠牙,獠牙上冒出了一絲絲金紅色的血霧,他調動了體內來自於那一滴‘完美基因’精血的力量,背後四條焦糊的蝙蝠翅膀再次生出,他拍打著翅膀,好似燈蛾撲火一般撲向了那只巨大的紫色手掌。

  所有還能動彈的血族後裔如同他們的始祖一樣,奮力拍動翅膀,迎向了那絕對能將他們化為烏有的巨掌。

  所有還有力氣站起來的狼人戰士都跳了起來,他們幻化成人狼模樣,身上長出了尺許長漆黑的長毛,他們仰天發出尖銳的嘯聲,雙手十指中黑色的火焰冉冉冒起,漸漸的在他們掌心冒出了一顆黑色的光球。每一個狼人戰士都將愛體內所有的能量彙聚在了那光球內,連同他們的靈魂、他們的生命一起融會了進去,隨後,數萬顆光球噴射出數萬道黑光,迎向了巨掌。

  所有的神殿祭祀同時昂起頭來,他們大聲誦讀著他們海神的真名,每個人身上都流淌出一道道蔚藍色的水波。這些水波閃爍著明亮的光華,所有的水波彙聚在一起,彙聚成了一顆直徑裏許的巨大水球。水球慢慢的轉換著顏色,從蔚藍色變成深藍色,從深藍色變成紫藍色,從紫藍色變成了深沉的黑色。黑色的水球體積縮小到了只有人頭大小,無聲無息的迎向了巨掌。

  ‘啪啪啪啪啪啪’,無數聲骨骼碎裂的聲響傳來,該隱和他的十三名直系後裔渾身筋骨斷裂,重重的被拍在了地上,身體深深的陷入了地面,一塊塊巨大的玉石地磚上出現了一條條深深的痕跡,該隱他們身上的鮮血,順著這些痕跡流淌,大片的地面變成了血色。

  其他的血族後裔們,不管他們的本體是亞特蘭蒂斯的公民還是蠻國的武士,巨掌上紫色的流光一動,數萬名血族後裔淩空炸成了粉碎。

  所有的狼人戰士同時口噴鮮血,他們耗盡了一切激發的數萬道黑光,只是在那紫色巨掌上蕩漾起幾點漣漪,他們絕望的倒了下去。

  那顆黑色的水球,轟進了紫色巨掌的黑色水球炸開,一股股龐大的水性能量朝四周奔湧。紫色巨掌上祥光纏繞,那一波波的水性能量被祥光攪成粉碎,化為大片大片的雨幕潑了下來。

  亞特蘭蒂斯的抵抗力量被一舉擊潰,縮小到百多丈方圓的大掌輕輕的拍下,將那海洋神殿的正殿整個從地面上抹去,一個深有數百丈的大窟窿出現在一片殘磚碎瓦中。黑漆漆的大窟窿裏冒出了騰騰的黑藍色水汽,一股讓人不安的力量正慢慢的蒸騰上來。

  多寶道人也不管那些被他擊潰擊殺的殘兵敗將,他嘴唇微動,一縷細微的聲音直沖向了地面上的坑洞。那一縷聲音在地下近千丈的地方突然炸開,雷霆般的巨響震得整個亞特蘭蒂斯都在顫抖,許多地方山峰倒塌,海邊的海灘也裂開了一處處巨大的裂痕。多寶道人的聲音,甚至在蠻國和大夏的營寨中,都能聽得清清楚楚:“兀那妖人,膽敢傷吾師弟,還不快快出來受死!”

  ‘咕嘟嘟’的,一團團黑藍色霧氣從那坑洞中湧了出來,一名妖異無比的中年俊男手持一根長有丈許的碩大權杖,慢慢的在霧氣的包裹下升起。著男子紫藍色的長髮在虛空中飄舞,高有近丈的身軀赤裸著,完美的肌體上白皙的皮膚隱隱泛出藍色的光華。這男子的容貌很妖媚,妖異得近乎嫵媚,非常俊美,俊美得足以用‘傾國傾城’來形容。

  最為出彩的,是這個男子的一對眸子,他的左眼內,有滔天的巨浪翻滾,右眼中,有億萬道雷霆在轟鳴,兩隻眸子內都有一種很邪異的幽藍色光芒在急速旋轉,好似要將人的魂靈吸進那漩渦中,被那巨浪和雷霆所淹沒。隨著這男子緩緩的飄上天空,一股似乎能夠毀滅天地的可怕威能開始擴散,這股威能,就和轟在夏頡身上的那股能量的波動一模一樣。

  這男子裂開黑藍色的唇輕輕的笑了笑,優雅的朝多寶道人微微鞠躬道:“海洋神殿大祭司……哦,不,海神撒拿旦-奧古斯都,見過尊貴的客人。”他手上的權杖舉起,四周空間頓時凍結,刺骨的寒氣彌漫四周,天空陰沉了下來,一層層的烏雲緩緩落下,天地漆黑一片。

  剛剛被多寶道人擊殺的血族後裔流淌出的精血好似活物一樣扭曲著彙聚在了一起,最終這麼多的精血凝聚成了十四道粗大的血龍,淩空注入了重傷的該隱和他的十三後裔體內。

  一聲尖叫沖天而起,神采奕奕的該隱拍打著身後的三對血翼飛了起來。此刻的該隱,他身後的翅膀不再是實體化的蝙蝠翅膀,而是三對由翻滾的血液彙聚成的血翼,翅膀拍打時,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朝四周擴散,竟然隱隱有勾動四周天地元氣的趨勢。而他的十三後裔也飛了起來,只是,這十三名後裔身後的翅膀,還是實體化的蝙蝠翅膀,僅僅是顏色變成了深邃的血色。同樣,這些後裔身後,也是三對翅膀。

  多寶道人冷笑了一聲:“邪魔歪道,人人得而誅之!”

  精光一閃,一道半弧形劍光自多寶道人手中飛出,劈向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脖子。

  撒拿旦-奧古斯都輕輕的搖了搖頭,主動的將脖子迎向了那道劍光。‘鏗鏘’一聲火星四濺,多寶道人的劍光被震退老遠,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脖子上只是多了一條淺淺的紅印。他得意的笑了起來:“融合了十二海洋祭司的威能,吾即是神!吾之軀體,乃是以大夏大巫的基因和血液製造的完美之軀,絕對完美的軀體,你,怎可能傷了我?”

  不給多寶道人出手的機會,撒拿旦-奧古斯都手上的神權之杖朝多寶道人一指,他大聲喝道:“以吾撒拿旦-奧古斯都之名,裁決此人定當被抹掉一切存在的痕跡!”

  天地突然一亮,這個星球上包裹著這巨大陸地的海洋同時掀起了滔天巨浪。整座大洋的水力被那無邊的威能聚集了起來,重重的轟在了多寶道人的身上。那是一種規則,一種以水性能量為基礎發展起來的特有的規則。無數的細小冰晶急速從多寶道人的體內冒出,他的肌肉、骨骼、經脈,乃至他的每一個肌體細胞,甚至是構成他這一具肉身的所有微粒,都被更小的冰晶所侵蝕。

  甚至,就連多寶道人那無形無質的元神,也被陰寒刺骨的冰晶侵入,這些冰晶只散發出一個資訊:侵蝕,粉碎!

  多寶道人一聲悶哼,鴻蒙開闢以來苦修得來的法力急速湧出,將自己元神內侵入的那一點冰晶化為烏有,隨之被化去的,還有他一絲元神力量。多寶道人身體一怔,七竅中血如泉湧,身體踉蹌著朝後倒退了幾步,已經泛出白色的身軀,在移動時居然響起‘嘎吱’聲響。

  一聲清喝,多寶道人頭頂沖出一道白氣,三朵金蓮在那白氣上載波載浮,億萬點瓔珞寶光灑下,寶光所過之處,他的身軀立刻恢復了皮肉色澤。多寶道人雙手掐著道訣,嘴裏默默的念誦著一篇驅魔誅邪的經文,三朵金蓮上有有萬丈毫光放出,隱約有三條人影在那毫光中若隱若現。

  就這時,撒拿旦-奧古斯都雙眸中寒光一閃,他手上的神權之杖閃過一道強光,他大聲喝道:“凡一切邪神,最終都將墜落!”

  神權之杖朝著多寶道人一指,一股浩蕩神威直沖而來,又是一股規則之力轟在了多寶道人身上。

  三朵金蓮輕輕一顫,其中一朵金蓮突然掉落了一片花瓣。

  那一片花瓣,就是三千六百年的苦修凝聚,多寶道人再次哼了一哼,嘴裏吐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踉蹌著朝後急退。他驚駭萬分的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他有點弄不明白,撒拿旦-奧古斯都身上的這股威能從何而來!上次在海洋神殿見他的時候,撒拿旦-奧古斯都還是一個反手可以拍死的螻蟻,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擁有了超凡入聖的力量!

  尤其這股力量,似乎並不屬於這天地間的任何一種多寶道人所熟悉的神力。

  金光道人、烏雲道人同時厲喝出聲,見多寶道人受傷,兩人同時搶了出去。

  金光道人手上兩根丈許長的雕翎輕輕一劃,面前虛空突然粉碎,那粉碎的空間急速朝撒拿旦-奧古斯都延伸,就要將他捲入粉碎的空間斷層。烏雲道人雙手探出,則是有億萬顆拳頭大小的黑色水雷密密麻麻的轟了下去,每一顆水雷都有炸平一座高山的威力,億萬顆水雷的威力彙聚在一起,足以毀滅方圓數萬里的一切生機。

  撒拿旦-奧古斯都冷笑了笑,他手上權杖狠狠的一指,粉碎的空間突然凝固,一股無形吸力自那空間斷層中滲出,將無數水雷全吸了進去,隨後粉碎的空間才又恢復了正常。兩道深藍色粗不過頭髮絲般細小的電光‘嗤啦啦’一聲自天而降,狠狠的轟在了金光道人和烏雲道人的身上。兩人同時尖叫一聲,措手不及的他們根本來不及祭出法寶保護自己,已經被那帶著邪異能量的電光重創!

  金光道人、烏雲道人同時化出了原形,金光道人是一隻碩大無朋的金翅大鵬,如今他左側翅根上有拳頭大小一個深深的窟窿,絲絲古怪的藍色血液從那窟窿中流淌出來,疼得金光道人仰天長嘯,震得地面裂開了無數地縫。烏雲道人則是一隻背黑肚白的大黿,長闊百多裏的他在外海載波載浮,背甲上有一道長不過尺許的細小裂痕,大股大股的鮮血湧出,疼得烏雲道人也是‘嗷嗷’直叫,掀起了高高的浪頭。

  趙公明、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勃然大怒,同時飛出了得意的法寶就要和撒拿旦-奧古斯都廝殺,奧古斯都卻是趕早了一步,他雙眸中射出邪異的藍光,整座大洋的水汽彙聚在一起,一洋之力狠狠的壓在了三人身上。

  畢竟是煉氣士,他們的身軀不似大巫那樣強橫,可以擔山而行。若是不施展法術,煉氣士怕是少有能抓起數百斤重物的存在。

  如今三人剛剛飛出了法寶,同樣沒有來得及保護自身,那一洋的力量壓在了他們身上,頓時壓得三人七竅中三味真火噴出,一縷縷火焰燒得四周的空間都產生了扭曲的漩渦。

  說時遲、那時快,好一個趙公明,手上金鞭勉強一揮,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放出無邊光芒護住了他全身,他就有了挑海的力量。他奮起法軀,手上金鞭放出萬丈金光於那無邊無際的藍色水波中劈開了一條通道,正要轟向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頭顱,他的小腿上突然微微一痛,該隱已經撲到了他身邊,一爪在他小腿上撕了一把。

  該隱指甲上沾著一點趙公明的金色鮮血,‘嘎嘎’狂笑著急退而去。趙公明怒極,右手金鞭劈向撒拿旦-奧古斯都,左手放出一根錐子形的法寶,筆直的射向了該隱的後心。

  恰這時,金靈聖母、龜靈聖母也施展神通,破開了那壓在她們身上的一洋之力。她們放出各自法寶,閃出萬丈強光,雨點一般的砸了出去。

  撒拿旦-奧古斯都仰天長嘶一聲,神權之杖上放出一道極強的藍光,大洋突然翻轉,無窮盡的水濤之力沖得趙公明他們身體一陣歪斜,隨後,數十道細細的雷霆轟在了三人身上。饒是三人已經有法咒護住了身軀,依然被劈得東倒西歪,凝聚不起法力來。

  撒拿旦-奧古斯都得意的狂笑,他伸出大手朝趙公明抓了過去:“好一具身軀,似乎比我這完美之軀還要來得奇妙!賜予你們榮幸,讓你們和我融為一體罷!我是神,成為神的一部分,是你們的榮耀啊!”

  天地突然安靜了下來。卻有一股讓人極其不安的,好似發自心底最深處的恐懼油然而生。恐懼,好似面對洪荒的恐懼,好似螻蟻面對洪荒時那太古存在的恐懼,好似渺小的人面對天道時自然而然生出的恐懼。

  隨後,一股滅絕一切生機,好似主持了這個宇宙毀滅之力的劍氣自天而降,緩緩的落在了亞特蘭蒂斯島上。

  四道說不出什麼顏色的劍光極其緩慢的自天空降下。這四道劍光分明是被人用極大的法力抹去了本來的顏色,變得灰不灰、白不白的,卻有數萬里高下,成東南西北,佔據了亞特蘭蒂斯島的四相方位。這片虛空就此封鎖,一切天地元力在劍光出現的同時就被斬殺殆盡,天地元力都被同化為劍光上所附帶的一模一樣的毀滅力量。

  四道劍光所包圍的空間中,一切法則都停止了運轉,所有的生靈都茫茫然失去了意識,動彈不得、思考不得,純然成了待宰的羔羊。

  金光閃過,多寶道人等一干煉氣士被挪移了出去,遠遠的被丟進了大夏軍的營寨。又是一陣金光亂閃,多寶道人他們身後跟著的刑天大風等人也被丟了回去,反而是追殺刑天大風一干人的數千蠻國大巫被抓進了那一片虛空中。

  一聲冷笑自遙遠的天際傳來:“誰敢傷吾弟子,吾當滅他滿門!”

  一隻鋪天蓋地極大無比白玉般晶瑩的手掌自層層烏雲中落下,輕輕的在那四道劍光所包裹的虛空中一點。

  可憐撒拿旦-奧古斯都吹噓了半天的完美之軀被那手指一彈,四道劍光只是一個錯動,他的身體就化為飛灰飄散。撒拿旦-奧古斯都又變成了隱星島上一縷殘魂的可憐狀態,一股黑氣裹住了神權之杖,他尖叫著撲向了該隱等人。

  只聽得撒拿旦-奧古斯都一聲尖叫:“該隱,快快帶我離開!”

  通天道人一聲冷笑:“想走?別急呀,總要多吃吾幾劍才是!”

  那只巨大的玉手再次的朝那虛空一點,就要發動四道劍光滅殺這一干人等,可是自那虛空中又冒出了一隻大手,手指同樣一彈,彈在了那只玉手的手指上。一聲細微的脆響,好似金魚吐出的水泡裂開般細微,卻有萬里方圓大小的一塊虛空突然湮滅。於此同時,那四道劍光包圍的虛空,也出現了不大不小的一條縫隙,長有十幾丈,闊有丈許。

  該隱趁著這個機會,嘴裏噴出一口精血,發動他獨有的邪門功法,化為一道血光,快如電光般帶著十三後裔和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元神就往大洋深處逃去。撒拿旦-奧古斯都裹著的那一柄神權之杖不斷的放出一團團藍光,大洋上水汽蒸騰,一瞬間的功夫就掩蓋了他們的所有痕跡。

  “二師兄,你攔我怎地?”

  一聲冷哼,那只白玉般的大手狠狠的朝下方拍下,剛才攔住他的那只大手立刻消失。

  通天道人冷笑幾聲,一不做,二不休,他在那層層烏雲中顯出了真身,手持一柄紅色利劍,狠狠的朝下方就是一劍。

  “首惡逃脫,爾等附庸,就乖乖的轉生投胎罷!”

  四道劍光狠狠的一震,無形的毀滅劍氣瞬間覆蓋了整座亞特蘭蒂斯島,偌大的一座島嶼,近乎一州大小的島嶼‘轟’的一聲被斬斷了根基,震起了滔天的巨浪,憑空陷進了大洋裏去。短短三五個呼吸間,亞特蘭蒂斯島上無數的海人百姓,就此死得乾淨斷根!

  通天道人收起了四道劍光,盤膝坐在了一團烏雲上,抬頭看著天空。

  過了半晌,通天道人驚咦道:“奇怪,上次不過打殺了百把萬人,就要我閉關三年!今日一劍也不知道殺了多少,怎生那老頭子一句話都沒?”

  搖了搖頭,通天道人突然‘嘻嘻’一笑,拍手道:“管他娘,老頭子估計還在神遊天外還沒回轉,我卻又得幾年逍遙。哎呀,正好去陪著我那夏頡乖徒兒,把那道場都建起來。有了這份功德,也不怕他們三個事後找我呱噪。”

  通天道人跳起身來就往大夏軍營中飛去。他得意洋洋的笑道:“夏頡乖徒兒,就說那太弈不夠格做你的師尊,嘻嘻!如今害得你巫力盡廢,還是乖乖的修煉我那無上大道罷!”

  大夏軍營中,正坐在夏頡病榻前閉目冥思的太弈突然身體一哆嗦,睜開眼睛怒聲罵道:“操!和吾搶兒子的人來了!”

  太弈的臉上啊,一陣的陰晴不定,那表情可就不用說多精彩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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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一章 接收

  夏頡再次蘇醒的時候,旒歆正坐在他石榻邊的一塊玉板上,強行給白的嘴裏塞著果子,同時制止玄武從她的果籃裏面吃更多的果子。委委屈屈的縮成拳頭大小的白,一張嘴被各種稀奇古怪的小果子塞得有半個拳頭大,而不斷的將自己的腦袋探向那個竹籃的玄武,大腦袋則是被旒歆一腳又一腳的狠踹,氣得他‘呼哧呼哧’的直喘氣,眼看著是恨不得咬旒歆一口。

  有氣無力的睜開眼,夏頡剛剛哼哼了一聲,白已經欣喜若狂的吐出了嘴裏的果子,跳到了夏頡的腦袋上又蹦又跳,大舌頭對著夏頡的臉蛋一陣亂舔。旒歆也欣喜的將身體傾了過來,用力的拍打了一下夏頡的腦門,笑道:“你可算是醒了?”

  一旁的玄武則是利用這個大好機會,大腦袋往那竹籃一伸,張開大嘴將那籃子裏的果子一口吞得乾乾淨淨,心滿意足的咀嚼起來。玄武眉開眼笑的朝夏頡點點頭,大頭湊了過來,用力的碰了碰夏頡的胸膛,嘴裏的果汁噴出來,噴了夏頡一臉。旒歆氣煞,一掌拍在了玄武的臉蛋上,將他的腦袋拍得朝後直仰,差點沒被打飛出了帳幕。

  玄武退後了幾步,剛要抱怨幾句,帳篷的門簾子被人挑開,太弈陰沉著一張臉蛋走了進來,手裏的原始巫杖很是不懷好意的敲打著左手掌心,眼角瘋狂的跳動著。緊跟在太弈身後走進來的,是穿了一件極其囂張的蒼黃色八卦道袍,肩上披了一件用白鶴頭頂那一點朱紅羽毛編成的大氅,頭戴古木通天觀,腳踏寒蠶絲無憂履的通天道人。

  通天道人左手握著一柄拂塵,右手拈著一根綠玉如意,笑意盈盈緊跟著太弈走了進來,一進帳篷呢,他肩膀用力的往太弈身上一撞,就把太弈撞得朝一旁趔趄了幾步。通天道人笑眯眯的朝夏頡招呼道:“徒兒,你身體可大好了?”他眯著眼睛朝夏頡上下打量了一陣,突然大驚小怪的叫嚷起來:“哎呀呀呀,徒兒,你一身大巫的修為怎麼盡廢了?豈不是說,這麼長一段時間了,你在大夏沒學到什麼本領麼?”

  夏頡一愣,怎麼太弈和通天道人同時來了?尤其是上次聽廣成子說,因為通天道人在亞特蘭蒂斯島以六魂幡隨手一擊震殺了百萬海人,被鴻鈞老道罰去閉關三年,他今天怎麼又跑了出來?他掙扎著想要從石榻上站起來向兩人行禮,可是身上一用力,夏頡才驚駭的發現,體內巫力蕩然無存,精神波動雖然比起以前更加強盛了許多,但是十幾年苦修的巫力,的確是被廢得乾乾淨淨。

  大巫的肉體如此強橫,能夠掄起數十萬斤的東西亂砸亂磕,就是因為他們的肉體本身就密度極大,也是極其沉重的。夏頡的巫力涓滴不剩,肌肉更是軟綿綿的好似失去了所有的活性,一時間體力大弱的他,哪里能夠直起身體?

  驚駭萬分的夏頡身體一個哆嗦,本能的吸了一口氣,一股純正的土性真元自丹田滾滾而出,身上乾澀沒有一點兒光澤的肌肉眼睜睜的一塊塊的鼓了起來,這才讓他一個翻身跳起,朝通天道人叩拜了下去。磕了三個響頭,夏頡正要口稱‘師尊’呢,一旁一隻黑漆漆的大手伸了過來,抓著夏頡的肩膀將他拉到了一旁,太弈沒好氣的叫道:“乖兒子,給老子磕頭!明天老子邀請九大巫殿的巫尊出面,由履癸那娃娃主持,有宮廷大祭酒和巫殿大祭酒同時祭祀上天,老子認認真真的收你做兒子!”

  太弈一隻手有泰山之重,壓著夏頡的肩膀不放他起身,他得意洋洋的朝通天道人瞪了一眼,樂道:“你的徒弟,老子的兒子!”

  通天道人氣極敗壞的鼓著眼珠子朝太弈瞪了一記,他怒道:“貧道的徒兒,你想要收他做義子,還得看貧道願意不願意!”

  兩人目光在虛空中一碰,‘劈啪’一聲,兩人之間一團尺許方圓的空間突然凹陷了下去,空間一陣扭曲,這一小片空間突然裂成粉碎。急促的‘嗤嗤’聲中,毀滅性的空間亂流自那小小的破碎空間洶湧而出,卻被兩人的目光一絞,那無形無質的毀滅能量居然徹底湮滅,那一片黑漆漆的虛空中散發出一陣強光,帳幕顫抖了一下,破碎的空間又恢復了正常。

  旒歆無奈的抬頭看天,翻著白眼。白小心翼翼的趴在旒歆的身後,兩隻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腦袋。玄武異常謹慎的將腦袋、尾巴和四肢盡自己的全力縮回了甲殼,一對小眼睛無比小心的偷窺著外面的動靜,做好了隨時逃之夭夭遠遁萬里的思想準備。作為這個帳篷內年齡排在第二位古老的神獸遺族,玄武可是清楚的知道通天道人和太弈萬一動起手來,那股破壞力有多強。

  用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太弈很無賴的放出一股巫力封住了夏頡行動和說話的能力。他近乎無恥的朝通天道人怪聲笑道:“老子的兒子,你這海外來的煉氣士想要搶走,可要問問我太弈的意思。嘿,夏頡啊,你願意不願意繼續做他的徒弟啊?你不說話,那就是不願意了?”

  夏頡眼珠差點都從眼眶裏蹦出來,這太弈,忒無恥了。

  通天道人眉頭一皺,他冷笑道:“大膽!貧道的徒兒,你敢如此對他?”殺氣突然充盈在帳幕內,通天道人劍眉到處,無邊的煞氣彌漫四周,他冷酷的看著太弈,冷冰冰的說道:“放開我徒兒,否則,貧道剛才一劍劈了亞特蘭蒂斯,就能一劍劈了你大夏的軍營!”

  同樣恐怖的煞氣好似粘稠的血漿一般自太弈身上冒出來。太弈的身軀突然拔高了尺許,雙眸中射出異常幽深的怪異光芒:“哦?你當我大夏的軍營和那亞特蘭蒂斯一般麼?數百萬大巫圍攻,你區區一人,加上你那幾個徒兒,能抵擋我巫殿之威?”

  ‘砰砰砰砰砰砰’,一連串的悶響在帳篷內響起,太弈和通天道人身上的煞氣相互碰撞,沉悶的響聲震得四周虛空一陣亂顫。玄武悄悄的探出了兩條後腿,用力的在地上蹬了一把,將身體朝帳篷的大門挪了丈八遠近,立刻又小心的將兩條腿子收回了甲殼。

  旒歆歎息了一聲,左手輕輕的拍出,一股龐大的巫力湧入夏頡的身軀,將太弈封印夏頡言行的巫訣破除,夏頡立刻跳起來,大聲叫道:“你們都是當今世上絕頂的高人,自然是言出必行的。當日你們在金烏原上打的賭賽,莫非忘記了麼?”

  通天道人一愣,突然間鼓掌笑道:“妙極,妙極!”他收起身上煞氣,得意洋洋的指著太弈笑道:“當日你我打賭,看看誰能將夏頡調教得更加厲害!如今他體內金丹依舊,但是一身巫力蕩然無存,可見貧道的法門遠超你這隱巫殿的巫法,這賭賽,是貧道贏了!”

  太弈呆了呆,同樣收起身上的煞氣,他不屑的說道:“你懂什麼?夏頡受了重傷,身軀幾乎崩潰,他的巫力修為損散大半,這可不是我巫法不如你家的法門。老子是一不做二不休,乾脆徹底廢了他那一身巫力,還有更大的好處等著他呢。你當我太弈堂堂大夏星宗之主,哼哼,還不如你不成?”

  原始巫杖在地上重重的杵了杵,太弈冷笑道:“今日乾脆我們就作出一個約定,以一甲子時間為賭注,一甲子後,看看夏頡到底修煉何等法門來得更加利害,誰就贏如何?”他惡狠狠的瞪著通天道人:“老子就是看不順你,你一劍劈了亞特蘭蒂斯,在我太弈面前炫耀不成?”

  通天道人昂著頭得意的大笑了三聲:“太弈巫尊,若你有那能耐,怎還會放任那海人囂張肆虐?”

  太弈張了張嘴,惱怒無比的瞪了通天道人一眼,他怒聲道:“老子的手段,是你能想像的麼?一句話,你可敢和老子對賭?”

  通天道人收起玉如意,舉起右掌,冷笑著對太弈點了點頭:“為何不敢?一甲子後,若是夏頡身上的道法修為超過你巫法的能耐,貧道門下所過之處,你巫殿下屬避退百里,可敢和貧道賭賽?”

  太弈也伸出了右掌,他眯著眼睛瞪著通天道人,厲聲喝道:“若是你輸了又如何?”

  通天道人冷笑道:“若是貧道輸了,這顆人頭你盡可以拿去就是。”

  太弈尋思了片刻,嘿嘿笑了起來:“用你人頭賭賽你煉氣士一道于我大夏境內隨意傳道的權力,你不虧,老子也不虧啊!就看我們的能耐!”

  兩人右掌重重的對轟了一記,通天道人眉頭一皺,他的肉身趕不上太弈的肉體強橫,五指指骨同時發出‘哢吧’脆響,居然被太弈一掌震裂了指骨。太弈同時悶哼一聲,不由自主的退後了一小步,他的肉身占了極大的便宜,但是境界修為卻不如通天道人。雙掌交擊時,一股浩浩蕩蕩的天地元氣被轟進了太弈的身體,好似炸彈般在太弈體內爆炸,太弈五臟六腑同時一震,卻也沒落到什麼好處。

  兩人雙目中一陣精光閃爍,同時朝夏頡看了一眼。

  通天道人冷笑道:“夏頡,等會為師傳授你真正的大道奧秘,只要你持之苦修,一甲子後,定成正果。”他背起雙手,高傲的昂著頭冷笑道:“為師註定勝了這一場,只要某些小人不施展那下作的手段阻你修行,一甲子後,你的修為定然勝過你的巫力境界。”

  太弈同樣冷笑道:“乖孩兒,忙完了這一段時間,老子帶你去雲夢大澤。哼,哼!一甲子,老子要讓你的巫力進度前無古人,後無來者!哈哈哈哈哈哈!這一局,老子贏定了!”

  太弈兇狠的瞪著通天道人,冷笑道:“等本尊劈下你的頭顱,本尊要將你的頭顱鑲嵌在巫杖上!以你的修為,可以增長老子巫杖無窮的威力!”

  兩人都是氣焰兇狠的相互瞪了一眼,重重的哼了一聲。

  過了一陣子,通天道人朝夏頡溫和的交待了幾句,背起雙手揚長而去。帳篷外,刑天厄已經在等待通天道人。太弈眯著眼睛盯著刑天厄和通天道人的背影,冷冷的笑了幾聲,嘀咕了幾句,朝夏頡點了點頭,說道:“去找大王,老子給你爭了一個好差事,你如今巫力修為被廢得乾乾淨淨,逼迫蠻國軍隊投降的事情,你就不要參合了。等明曰本尊收你為義子的儀式之後,你帶人去接管海人的末日堡壘罷!”

  接管海人的末日堡壘?夏頡露出了會意的笑容,朝太弈行禮,謝過了太弈的好意。這可實實在在的是一件功勞極大卻又不用耗費什麼力氣的活計,只要安道爾和托爾的族人還在大夏的掌握中,他們能變出什麼花樣來?一旦接管了這威力無窮的戰爭機器……夏頡的肌肉一陣顫抖,不由自主的激動起來。

  太弈也邁著四方步大模大樣的走出帳幕,旒歆盤膝坐在那玉板上,幽幽的歎息了一聲:“夏頡,你所拜的這師尊通天道人,一身力量實在是可怕。他一劍擊沉了亞特蘭蒂斯島,卻讓太弈巫尊很是不舒服。你夾在他們中間,怕是要受點苦處了。”

  聽得旒歆這話,夏頡心裏頓時一沉啊。太弈、通天道人,這是兩尊洪荒巨獸般的存在,自己和他們比較起來,就是一隻螻蟻。雖然兩人對自己都只有好意並無惡念,但是當自己成為了兩人進行交鋒的戰場,怕是,真的要吃很多很多苦頭了。

  想到這裏,夏頡不由得有點恐懼的本能的看了旒歆一眼。旒歆清冷的臉上突然露出一絲笑容,她大包大攬的安慰夏頡道:“無妨,太弈這老不死的,無非是因為海人的老巢不是被他攻沒的,故而覺得臉面無光。以他的脾性,作不出什麼太過分的事情。就算他和通天道人有了什麼衝突,有我旒歆做你的靠山,你害怕什麼?”

  夏頡的臉蛋一陣子的抽搐,就是因為你旒歆做自己的靠山,才更加讓人不放心啊。如今不過是太弈和通天道人兩者之間的矛盾,如果你一時興起卷了進去,變成了三國交戰,那可就真正有得樂子了!相比起來,若是午乙他們對自己說這番話,夏頡反而不會擔憂呢。

  無奈啊,任何一個人被太弈或者通天道人中隨意一人看上,那都是天大的福分和福緣。但是,當一個人同時被他們兩個看上時,那就不是一種福氣,而是一種近乎災難的東西。尤其,當其中一人還有點瘋瘋癲癲腦袋不清楚,另外一人又是心高氣傲老子天下第一,兩個人又都不是那種心慈手軟的人物時,就更加的讓人難受了。

  通天道人發怒,一劍劈了亞特蘭蒂斯,落下的不僅僅是太弈臉面上的光彩啊。若非通天道人還掛著一個刑天家客卿、友客之類的名頭,怕是早就有大巫群起而攻了。只是,為了安撫這些已經殺紅了眼的大巫,刑天家怕是要出血不少。

  亞特蘭蒂斯被擊沉入海,海人的老巢已經丟失,想必以通天道人的手段,撒拿旦-奧古斯都一群黨羽能逃命的沒有幾個人。海人的根基丟失,已經是無力再和大夏對抗了。加上海人的內亂,安道爾、托爾投靠大夏,末日堡壘就要歸屬大夏掌握之中,大夏西疆,自此再無後顧之憂。掌握了末日堡壘這一強悍的殺戮機器,想必東夷人、蠻國、胡羯人,乃至那些大大小小的國家、部族的日子,就難過了。

  第二日,大夏龐大的軍隊並沒有對已經亂了陣腳幾乎崩潰的蠻國大軍發動進攻。在太弈的強力邀請甚至可以說是暴力威脅下,由大夏九大巫殿的大巫作證,由大夏大王履癸為主持,由水元子以及巫殿大祭酒進行引導的隆重儀式在大夏軍營內開場了。

  收義子。孤身了一輩子的太弈擺出了極其隆重的場面收夏頡為義子,並且,在儀式上還規定了,夏頡日後成親的第一長子,將直接過繼給大夏王家,繼承太弈這一脈的血統。說白了可就是,太弈這懶鬼,把屬於他自己的傳宗接代的任務丟給夏頡幫忙處理了。

  但是,更多的人心裏清楚,夏頡得到的,並不僅僅是太弈義子的名號,同時落在他頭上的,還有大夏星宗繼承人的頭銜。

  只是,大夏星宗乃是巫教的隱宗,若非大夏生死存亡的大事,隱宗幾乎是不為人知的秘密存在,除了保存巫教的典籍以及手上掌握的武力,再也沒有其他的實權,對於大夏王庭和九大巫殿,也沒有任何插手過問的權力。因此,這個對大夏世俗界沒有任何影響力的職位雖然落在了夏頡的頭上,卻也並不會引起太多人的嫉妒。

  靜坐在觀禮臺上觀摩儀式的通天道人笑眯眯的看著太弈在眾人面前的刻意表演,一臉的若無其事,清風習習掃過通天道人以及他身後的多寶道人等一干門人弟子,這些煉氣士的氣色都不錯,一個個笑吟吟的,輕鬆,自在,逍遙。

  儀式過後,幾艘來自末日堡壘的戰艦呼嘯降落,夏頡領了五千名戰鬥力極強的高鼎位大巫,登上了戰艦,開始了接收末日堡壘的第一步。

  為了安撫安道爾,隨同夏頡他們登艦的,還有安道爾的父親。

  戰艦直上雲空,快速經過了數層能夠極大削弱大巫實力的罡風帶後,降落在了末日堡壘的一處船塢。

  安道爾穿著他那一件可笑的單兵鎧甲站在船塢中,笑容可掬的迎接夏頡一行人的到來。他那兩根特制的旗杆從鎧甲的左右肩頭彈了出來,飄飄蕩蕩的兩隻白旗很滑稽的晃動著,上面用大夏文字書寫的‘投降’等字眼,無比的引人注目。

  夏頡走下戰艦的舷梯,深深的看了安道爾一眼。

  安道爾同樣深深的望了夏頡一眼,兩人目光相碰,心裏同時冒出了這樣的念頭:“此人,大敵!”

  安道爾的手本能的伸向了自己腰間的那支短槍。

  夏頡退後了一步,他腦袋微微一偏,刑天大風兄弟幾個領了大隊大巫沖下了舷梯,瞬間控制了整個船塢。

  安道爾緩緩的收回手,他若無其事的朝夏頡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大步的走上前去。他伸出雙手,大聲叫道:“和平!和平!世界的和平!多麼美妙的詞眼呀!和平,難道不是麼?親愛的篪虎先生,或者說夏頡先生,我們終於迎來了盼望已久的和平!難道不是這樣麼?”

  各懷鬼胎的夏頡和安道爾熱情的擁抱在一起,雖然失去了體內那狂暴強橫的力量,夏頡依然借助著他渾厚的真元修為,將安道爾身上的單兵鎧甲摟得‘嘎嘎’作響,嚇得安道爾的臉色一陣青白不定。夏頡熱情的和安道爾擁抱著,他使出了上輩子歐洲人常用的禮節,兩人親密的貼著臉蛋,臉蛋相互碰擊,發出抽耳光一般‘啪啪’的清脆響聲,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安道爾一對兒臉蛋就紅腫的好似猴子的屁股。

  夏頡很熱情的對安道爾說道:“當然,和平,美妙的和平!啊,人間還有什麼比和平更加珍貴的呢?恭天候安道爾大人,祝賀您!”

  夏頡死死的盯著安道爾的一對眸子,慢吞吞的說道:“大王旨意,晉封安道爾大人為大夏恭天候,享有封地一百城!可領私軍五百!恭天候,恭順的‘恭’!祝賀您!”

  就算是在大夏王庭收回封侯的私軍和領地權力的如今,堂堂一名天候,只有區區五百名的私軍護衛,這也是大夏最為可憐的天候了。

  尤其,‘恭順’的‘恭’,這一句話,聽得安道爾心裏一陣的膩味。他無奈的看著夏頡,苦笑道:“哦,當然,恭順,我很恭順,不是麼?”他眸子深處,有一絲屈辱無法掩飾的流露,夏頡敏銳的抓住了他心底的這一絲屈辱。

  安道爾拍了拍被夏頡的臉蛋抽得紅通通的面頰,很恭敬,當然,也很恭順的朝夏頡鞠躬行禮。他從身邊一名美麗的女將領手上接過一柄纖細華麗的指揮刀,雙手托著遞給了夏頡。他歎息道:“現在,您是末日堡壘的指揮官了。您一聲令下,我們會立刻夷平那些野蠻的,敢於和我們大夏作對的,南方蠻國的營寨。”

  “唔!”夏頡接過指揮刀,卻突然笑起來:“哦,不,對蠻國的戰爭,不需要末日堡壘插手了。大王會親自帶領大軍,攻破蠻國的營寨。失去了亞特蘭蒂斯島的後勤供應,蠻國軍隊不堪一擊。”

  他用指揮刀輕輕的敲打著安道爾的鎧甲,很認真的說道:“按照大王的旨意,末日堡壘內將駐紮我大夏巫軍一千萬,同時,是我對大王建議,末日堡壘中將開設各種補習班,最遲一年之內,堡壘中所有的操作人員,要換成我們大夏的人。”

  安道爾驚呆了,他呆滯的看著夏頡,他尖叫道:“不可能!你們的人根本不可能在一年內學會對末日堡壘的操作!這是一項高深科技文明的成果,你們根本不可能應用他!所有的操作人員,只可能由我們來進行,除非經過數十年的學習,否則你們的人根本不可能知道如何操作他!”

  夏頡死死的盯著安道爾,安道爾一陣的沉默後,突然朝夏頡鞠躬道:“當然,如您所願!”

  夏頡輕輕的點了點頭,他溫和的笑起來:“是的,一切都如我所願。安道爾先生,我們大夏並不需要製造出一個全新的末日堡壘!我們只要學會如何操作他就成。幾個按鈕,幾條指令,很簡單的事情,不是麼?”

  他用力的拍了拍安道爾的肩膀,差點沒把安道爾給打趴在地上。夏頡湊到了安道爾的耳朵邊,用安道爾堪堪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譏嘲道:“您看,我對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高科技產品,並不是一無所知,不是麼?操作末日堡壘,其實,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難道不是麼?”

  安道爾的身體猛的一僵,他的一張臉,變得無比的陰冷。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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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3:52: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仇敵見面

  玄武站在末日堡壘的表面,他的身軀膨脹到數百里大小,濃厚的黃色土氣好似翻滾的稀粥,在他身周盤繞。

  他百多裏長的脖子朝著域外虛空探出,張大嘴發出一聲巨大的咆哮,相當於數萬名九鼎大巫合力的龐大法力瞬息間籠罩了百多萬裏外的虛空,經過這一片星空的大小星體以及無數的星辰碎屑,被他吸附過來,好似一場沙塵暴,均勻的潑灑在末日堡壘的表面。

  末日堡壘在顫抖,沉重如山的星辰碎屑和大大小小的星體撞向了末日堡壘,一座座高山、一條條峽谷、一處處平原出現在末日堡壘的表面,濃厚的土性靈氣在岩層、土層中彙聚。中央戊土之力劇增,漸漸的受那天地大道的規則變幻,濃郁的木性靈氣、火性靈氣、金性靈氣乃至水性靈氣開始在越來越厚的底層中聚集。隨著時間慢慢的流逝,甚至有一條條孱弱的靈脈生成。

  大地開始顫抖,有數百個巨大的金屬圓蓋緩緩的張開,數十萬名大巫自末日堡壘內部飛出,四周虛空突然一陣明亮,無數拳頭大小、無比古老帶著洪荒氣息的巫文符籙好似雨點一樣自天空落下,那些靈脈開始扭曲、彙聚,最終在末日堡壘的表面形成了一條條蛟龍般龐大的靈脈,甚至有數十處極妙的氣穴生成,一股股氤氳的靈氣自那氣穴中噴薄而出!

  拎著鋤頭鐵鏟、扛著鐵槍鐵杆的夏頡、刑天大風一行人也從末日堡壘內鑽了出來。數百萬實力低微大夏士兵憋住一口氣,迅速的在那土地上挖出了無數的整齊劃一的坑洞,將一把把綠色的種子丟進了那些坑洞裏。這些坑洞在地上組成了一片碩大的綠葉形狀,綠葉的經脈都由無數巫文紋路組成。綠葉,在黎巫殿的巫咒中,象征著最本源的植物生機。

  身穿墨綠色長袍,長髮飄飛,眉心貼了一片綠玉雕成的葉片,美麗到了極點,卻冷麗好似幽靈的旒歆在數百名黎巫殿高手的簇擁下飛出了末日堡壘。

  夏頡領了那批做苦力的士兵退出了數百裏外,遠遠的在一座山頭上朝這邊打了個招呼。他此時體內巫力蕩然無存,只能用土性真元裹住了自己的聲音給旒歆傳音。這迥異的法術技巧,讓旒歆遠遠的詫異的看了夏頡一眼,臉上浮現出一絲微笑,舉起了手上葫蘆形的玉瓶。

  看那玉瓶凹凸不平難看到極點的模樣,夏頡心裏有七八分的把握,這個玉瓶一定是旒歆自己親手雕刻的。雖然說大巫們的巫器一般都不會特別的華美,但是巫器能雕成這麼難看的,怕是也只有旒歆一人了。起碼,看她親手雕出來的那些藥瓶,就知道她的手藝如何。

  不過,玉瓶雖然難看,可是威力卻的確不小。

  旒歆手指在那玉瓶上一彈一點,嘴裏念誦了幾聲巫咒,一道綠色的光液帶著萬丈飛瀑般浩大的聲勢,‘轟隆隆’的自玉瓶中衝突而出,化為滿天亮晶晶的綠色雨點,溫柔的滋養起下方的土地。大片大片的土地冒出了溫潤的綠色光澤,夏頡帶人挖出的土坑裏,一蓬蓬綠苗騰騰的向上生長,這些綠苗抽條時發出的‘劈啪’脆響,隔著數百里地都聽得清清楚楚。

  突然有輕柔的風從前方吹過,風裏帶來了一絲清淡的草木芳香。

  夏頡深深的吸了一口這清淡的香氣,濃稠的乙木生氣‘汩汩’的順著鼻腔湧入肺部,從肺部流轉全身。通體上下清涼一片,好似每一顆細胞都被仔細的清洗了三五道,無比的舒坦妥慰。夏頡只覺渾身充滿了力氣,因為巫力被廢而變得很沉重、很不習慣的身體也靈巧了不少,體內真元的運轉更是活潑靈動,好似每運轉一圈,都能有極大的增益。

  綠色的光芒籠罩了末日堡壘,濃郁的生機生氣在四處飄蕩。

  那一片用無數巫文紋路勾勒,每一處巫文都由各種珍奇植物組成的巨大綠葉閃爍出迷人的綠色幽光,一股股好似龍捲風一樣肉眼清晰可見的綠色生氣,就從那一片巨大的綠葉中冒了出來,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末日堡壘表面所蘊含的生機,已經比得上雲夢大澤的水準。

  身上起碼佩戴了兩百多件玉質飾物以昭顯自己大祭酒身份的水元子,很有點沐猴而冠德行的大模大樣的飛上了高空。他喃喃的念誦了幾聲咒語,猛的雙目中射出兩道碧藍的水光,指著天空大聲吼道:“要有雲!”

  ‘嗡’的一聲,水元子雙目中射出的水光猛的一弱,直徑超過兩萬里的末日堡壘上空,突然出現了厚厚的雲層。

  水元子偷偷摸摸的塞了幾顆補充靈氣的丹藥進嘴裏,他雙目射出的藍光更盛。手指一點,水元子厲聲喝道:“要有雷!”

  狂風胡亂的吹拂過越來越厚重的大地,風生,雲動,天雷響起,一道道雷霆‘喀喇喇’的劈在了地上,劈得到處山石飛濺。

  又偷偷的吃了十幾顆丹藥,水元子扯著嗓子嚎叫道:“要下雨啦!周天水界,開!”

  水元子化為一蓬白色的水花,身體突然擴散成一片朦朧的水霧,飛速朝四周擴張開去。隨著那一道朦朧的藍色水霧掃過,所過之處都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很大,大得難以想像,人頭大小的雨點轟在地上,發出沉悶的連成一片的巨響。雨點中蘊含了極其濃烈的水性靈氣,只不過一個時辰的功夫,末日堡壘上出現了大海、湖泊、江河,當然,同時出現了氾濫的洪水,順著那成形的山脈鋪天蓋地的到處掃蕩。

  水過處,一絲絲細嫩的綠芽憑空生出,自厚重的泥土中鑽了出來,一眼望去,大地上已經滿是綠衣盎然!森林、草原一片片的生出,在旒歆手中玉瓶射出的綠色光液的支撐下,那些新生出的森林只花費了小半天的功夫,就長到了最大有數十人合抱、百多兩百丈高!

  有了森林、草原,加上四周充沛的靈氣,自然而然的生物必須的氧氣也被這些植物轉化出來。

  一干高人聯手施為,末日堡壘這乾巴巴的死氣沉沉的大鐵球,已經變成了一處未開發的洞天福地,成了一處絕佳的所在。除了暫時還沒有什麼野獸動物,這裏的自然環境和植物群落,只能用完美和諧來形容。

  甲殼上都有汗水滲出的玄武和面色青白近乎透明的水元子同時停歇,飛身到了夏頡身邊,有氣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

  短短的時間內,在末日堡壘這麼大的一顆人造星體上鋪出一層厚有百里的岩層、土層,就算是玄武,也累得不行了。他趴在夏頡的身邊,任憑白殷勤的替他在脖子上撓癢癢,也沒有一點兒反應。水元子更是累得眼睛翻白,差點沒昏暈過去,他的修為遠遠比不上玄武,卻要從他出生的大洋中調集足夠在末日堡壘上形成大海、湖泊等自然水系的足夠水源,若非他是先天水靈成精,天生能操縱一切水,他早就暴斃當場。

  不過,起碼如今看來,他們的一番辛勞,並沒有白費心思。末日堡壘,已經變成了一顆完全可以讓大量平民百姓居住的星球。

  只有旒歆有點不滿的望瞭望四周那一色兒碧綠。她從身上掏出了很大的一包種子,隨手撒向了地面。

  無數種子落在地上,生根、發芽、抽起枝條、開出了花骨朵。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有數萬種鮮花在大地上開放。隨著旒歆的咒語聲,這些鮮花急速的度過了一生。它們結出了種子,種子又朝四周擴散,如此反復,過了大概兩個時辰,末日堡壘上的森林、草原上,已經滿是五顏六色的花朵。風掃過,帶來花的氣息,很香,和迷人。尤其這些花草中混雜了大量的藥草,那股幽香,直透進了人的心肺裏去。

  “哇哈哈哈哈哈!孩兒們做得不錯嘛!”

  伴隨著嘻嘻哈哈一點兒都不莊重的笑聲,太弈右手揮動著原始巫杖,左手托著隱星島所化的小山蹦跳了出來。

  一身狼藉的太弈雙目中棱光四射,朝著四周地脈打量了一陣,手上原始巫杖突然朝著四周點了點,頓時地下的數十條強行彙聚在一起的氣脈,又好似活物一般朝不遠處一塊平原彙聚了過去。末日堡壘的表面積是如此之大,偌大的面積內所有的氣脈彙聚在一起,那一塊平原上的靈氣頓時充沛得讓人震驚!

  原本乳白色的靈氣過於充沛,居然在一瞬間由量變產生了質變,靈氣受原始巫杖束縛無法逃逸,只能相互交匯融合,最終化為一絲絲氤氳的紫色霧氣蒸騰開來!夏頡看得眼珠都紅了,氤氳紫氣,方圓千里的一片平原,居然好似冒噴泉一樣的噴出了氤氳紫氣!

  太弈‘桀桀’怪笑了幾聲,好似一隻大雕撲向了那塊平原。他將原始巫杖隨手插在了腰帶上,右手朝著下方平原遙遙的一抓,方圓千里大小的一塊平原頓時高高的拱起,漸漸的越升越高,最終變成了高有萬丈的一處高原。

  數萬名隱巫殿的大巫朝那高原飛了過去,雙臂連揮,在那高原上布下了複雜的空間折疊壓縮的巫咒。原本不過方圓千里的高原,若是真正一旦踏足上去,所見的,恐怕就是一塊兒數百萬裏大小的巨大平地。空間折疊壓縮,這是大巫們的拿手好戲,卻也不用多做描述。

  太弈囂張至極的仰天長笑了三聲,隨手將隱星島朝那高原上一丟。隱星島呼嘯著恢復了原本大小,重重的砸在了那高原上,下方錐形的底座和那高原頓時死死的契合在一起,數百萬道各色巫咒發出的光芒閃過,隱星島已經在這片高原上俺家落戶。數萬名隱巫圍著隱星島一陣兒亂轉,無數強力的禁制和巫陣加持了上去,漸漸的一圈兒紫氣所化的紫雲籠罩了隱星島,什麼都看不清楚了。

  “從今日起,此處名為隱星原!乃我大夏星宗駐所!”太弈用力的點了點頭,笑道:“至於末日堡壘,其名大為不吉,末日末日,豈不是自討苦吃?吾於地面觀之,此物偶爾變幻位置,其形狀有如‘月’形美玉,故而,日後此星名為‘月’!”

  ‘月’,在巫文中,是對圓弧形、半圓形美玉的稱呼。末日堡壘在虛空中飛行的時候,形狀時刻變化,其形如月,太弈給他的名號,卻也恰當。只有夏頡心裏一陣的感慨:“月亮啊月亮,你總算是出來了!嘿,月亮,誰能想到,這個‘月’字,是美玉的意思呢?”

  太弈吊書包的時候,已經有大批的巫蜂擁到了隱星原下,堆積如山的原玉塊在地上勾勒出了九個巨大的傳送法陣。數萬名剛剛從末日堡壘新啟動的培養線上走下來,靈智都還不清楚的狼人戰士倒在了巫的石刀之下,成為了這些法陣的祭品。

  九道極粗的光華沖上了天空,大隊大隊的大夏軍士從傳送陣中走了出來,迅速的進入了末日堡壘內部,駐紮在各個區域,接管了末日堡壘內的全部內部防禦和守衛工作。隨著大批的軍隊一起趕來的,還有一紙王令下,強行遷徙而來的兩百座城市的全體百姓。新的城市將在月亮上興建,這些百姓將負責末日堡壘內軍隊的後勤補給以及娛樂休閒等工作。

  在履癸和巫殿高層的構思中,大概會有一州的百姓被遷徙到月亮上,為的就是將月亮打造成一個堅固的、可以自給自足的、無須依靠外界供給的無敵堡壘。安道爾、托爾指揮下的末日堡壘因為缺乏冷凝劑以及能源而帶來的數月無法發動攻擊的事情,以後是不可能再出現了。

  而有著超強毀滅力量的末日堡壘一旦完全的達到了自給自足的良好迴圈,對於地面上的大夏也是一個莫大的威脅。故而隱巫殿搬遷到了末日堡壘上,有著隱巫殿坐鎮,大夏的王室也不用擔憂末日堡壘出現什麼變故。

  在末日堡壘上忙碌了幾日,當一切都走上了正軌,留下了一批隱巫殿的大巫在上面做建工,夏頡一行人利用傳送法陣回到了安邑。

  安邑城外那破壞力極強的巫咒大陣已經使用過,裏面被煉人湯做成巫咒的大巫們都魂飛魄散、骨肉成灰,被巫咒的反震力量銷蝕無形。原本準備用來覆滅亞特蘭蒂斯島的巫陣,因為通天道人那驚天一劍,卻是沒有了用武之地,最後只能將積蓄許久的龐大巫力傾瀉到了蠻國軍隊的頭上。原本就因為亞特蘭蒂斯島的沉陷而陣腳大亂的蠻國大軍,在這巫陣全力一擊下損失大半,瞬間敗亡。

  蠻王盤庚非常明智的第一時間選擇了向大夏投降,他恭順的獻上了所有的兒子進安邑成為人質,並且發下血誓自己的繼承人一定要從這幾個兒子中挑選出。志得意滿,自覺大功告成的履癸也不好對蠻國就這樣下死手,畢竟蠻國不似海人,將他逼到了絕境,拼死一擊也是很難消受的事情,故而蠻國的殘兵敗將得以灰溜溜的逃回了那無邊的山林,只有盤庚領了自己的幾個兒子,無奈的留在了安邑城,聽從履癸的‘封賞’!

  因為大夏的大勝,數千年的仇敵海人根基被毀,數千萬真正的海人公民、貴族這些處於海人上層社會的人物成為了大夏的俘虜任憑大夏發落,相當於大夏九州以及東疆、西疆兩塊領地加起來這麼大的海人領地連同上面無數的國家子民也都歸屬了大夏,此時的安邑城在一夜間就恢復了活力,重新變回了那個人流如潮、熱鬧繁榮得沒有道理的安邑城!

  剛剛走出傳送法陣,夏頡就被眼前沸騰的人氣差點沖翻了一個跟頭。

  綿延不絕的隊伍正爭先恐後的進入安邑城,大隊大隊的車隊、牲口慢慢的湧進了城門,無數人在相互間打著招呼,套著交情,談論著相互間家族間的古老有友誼以及未來的相互聯繫和合作。安邑城被毀,城內的居民死了九成九,只有極少人逃出生天。而那些死亡的安邑居民的族人,因為此番大夏的勝利,卻立刻壯起了膽量,沖回安邑城接收自己家族的生意和產業,如此一來,如何能不熱鬧?

  夏頡就看到城門口有兩個肥頭大耳的傢伙突然間拳腳相加,用力的歐鬥起來。聽他們嘴裏喝罵的聲音,分明是一個家族中的兩個地位相當的人物,都想要進去安邑接管自己家族的產業,卻不先不後的在城門口碰了個正著,一言不合,立刻毆打起來。

  夏頡和旒歆手拉著手兒正準備看熱鬧呢,刑天大風已經抽出馬鞭的,領了一干人大步的沖了上去。用蟒皮絞成的馬鞭用力的揮下,兩個正在歐鬥的胖子被抽得渾身鮮血淋漓,一旁為圍觀的百姓更是被一干黑厴軍的將領打得頭破血流、腿斷骨折的到處逃竄。刑天大風指著那兩個跪在地上拼命磕頭的胖子怒聲呵斥道:“好大的膽子,兩個屎尿不如的下賤平民,也敢攔住老子的去路?你們不要命啦?滾!”

  飛起一腳踢飛了兩個倒楣的胖子,刑天大風呵斥城門口的城衛軍搬走了那些擋住去路的馬車,趕走了那些牲口,一行人這才進城。

  他們身後,傳送法陣的光芒不斷的亮起。一隊隊在戰爭中被打散了編制的軍隊走出法陣,走向安邑周邊自己駐紮的軍鎮,準備重新整點人馬。而數量更多的剛剛徵召起來的軍隊,則是興致勃勃、欣喜若狂的踏進了法陣。這些最弱的甚至連一等巫力水準都沒有,甚至只是一些身體強健一點的普通人的士兵,把這次去海人領地駐紮鎮守的任務,當作了發財的大好機會!

  免不了的,這些剛剛徵召起來一點兒訓練都沒有的軍隊到了海人的領地上會變成什麼樣子,那些海人的屬國百姓會遭受什麼樣的劫難,民間的錢財會受到什麼樣的洗劫。但是,大夏軍方只求能夠今早的全盤掌握海人的領地,哪里還樂意理會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近千個大型傳送法陣在安邑城四周圍了一圈,無數的人走出來,無數的人走進去,加上那些運送糧草軍械的車隊,熱鬧啊,熱鬧,安邑城周邊千里之地已經變成了一個碩大的市集,熱鬧得讓人無法消受。

  而不斷得從傳送法陣中被押送出來,衣衫破爛面無人色的海人貴族俘虜們,更是成為了大夏百姓圍觀的對象。加上一些身後有背景有靠山的人堵在了法陣外面,對著那些海人貴族中的少女美婦品頭論腳的商量著她們值多少錢之類的問題,安邑城外更是亂成了一鍋粥。更有一些浮華子弟,仗著身後的大家族撐腰,他們時不時的走進俘虜隊伍中去,捏捏這個少女的胸脯,掐掐另外一個美婦的臀部,引得這些人不斷的尖叫哭嚎,更是引發了連串的狂笑聲,不管巫家、貴民、平民,乃至一些充當奴隸的賤民,都在放肆的狂笑著,取笑著這些被擊敗的世仇大敵。

  一同從月亮上下來的安道爾和他的父親站在城門口,呆呆的看著自己的同胞好似牲口一樣被人挑選,臉上掩飾不住的流露出悲淒的表情。

  太弈眯起了眼睛,他很陰險的笑了幾聲:“兩位莫非心有不忍麼?”他的手指,輕輕的彈動著原始巫杖。

  夏頡眉頭一皺,歷朝歷代以來,對於投誠的俘虜,都是無比忌憚和防範的。當他看到旒歆眼底那一絲隱藏著的陰森殺機,他立刻拉了安道爾一把:“好啦,恭天候,大王還要賞賜你投向我大夏、助我大夏殲滅東夷大軍的功勞哩。你在這裏傻站著幹什麼?”

  安道爾一驚,臉上立刻擠出了笑容,心情複雜的朝夏頡點了點頭,拉著他的父親,不敢再看那哭天喊地的被押送去安邑城外一座軍鎮的海人貴族,父與子耷拉著腦袋,卻強作笑容的走進了城門。

  太弈低聲罵道:“心軟的小傢伙,哼哼!”他昂起頭,兩條腿扭成羅圈腿的模樣,三五步之間就竄進了安邑城,一眨眼的功夫就不知道哪里去了。一行人只看到,太弈順手在一名路過的巫家子弟身上抓了一把,在他那華美的長袍上留下了一個漆黑的手印,那巫家子弟呆了半晌,這才大聲尖叫著領著一隊護衛追著太弈跑進了一條小巷。

  夏頡無語,和同樣默然的旒歆相互看了看,兩人同時搖了搖頭,順著大街朝刑天家的方向行去。

  刑天大風興奮的在他們身後嘰哩咕嚕的囉嗦著:“夏頡兄弟,你說,我們兄弟幾個這次的功勞,夠封上什麼樣的候位?哈哈哈,就算如今大王收回了封侯的軍權,可是只要有一片大一點的領地,那錢可是滔滔如流水,就再也不用擔憂不夠錢花啦!”

  刑天大風無比興奮的叫道:“等我刑天大風有了封地,拿了第一年的賦稅後,一定要把西坊包下來,請兄弟們玩個痛快!哈哈哈,夏頡兄弟,到時候老子找她百兒八十個海人的美女陪你!”

  旒歆臉上怒氣閃過,眼裏一陣凶光閃爍,翻身一掌轟在了刑天大風的胸口。刑天大風‘吱兒’一聲慘叫,好似一根稻草把兒被打飛了數十丈遠,狼狽的摔進了路邊一家酒鋪內。‘丁零噹啷’一陣亂響,刑天大風拖泥帶水的帶著一身的酒漿從那酒鋪裏跑了出來,幾個酒鋪的夥計畏縮的站在門口朝這邊望瞭望,同時苦哼了起來。

  夏頡身上沒錢,剛剛打完仗,誰會在身上放錢?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依然窮苦,比起夏頡的身家都不如,也不會有錢。旒歆呢,旒歆則是根本沒有‘錢’這個概念。故而幾個人看著刑天大風苦著臉帶著一身的酒漿跑了回來,沒一個人主動的提起給刑天大風支付那賠償費用的。那酒鋪裏的夥計又急又怕,無奈的落後了十幾步的跟在刑天大風身後,不知道這事情要如何處理。

  路邊的百姓都看到了這邊的這一幕,他們同時看到了夏頡等人身上那出色的鎧甲,以及他們身上代表著高級將領的標誌。沒人敢替這幾個夥計說話,雖然他們都知道,如果這幾個夥計沒辦法賠償被刑天大風打翻的美酒,他們的下場很可能會被老闆活活打死!

  酒鋪的老闆是貴民,這些夥計是平民。平民麼,在安邑城哪里有什麼地位?

  夏頡發現了事情不妥,他不想招惹麻煩,正要在身上找一點兒值錢的東西給這幾個夥計,一旁突然有一個尖銳的,帶著掩飾不住的幸災樂禍的笑聲響起:“呵呵呵呵呵呵,不愧是刑天家的~~~友客呀!在安邑城,也敢隨意的欺淩百姓,如今的安邑令關龍逢,是怎麼做事的?”

  那聲音冷笑道:“來人,將這膽大妄為無法無天的蠻子擒下,送去安邑令的大牢裏去!”

  夏頡、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同時皺起了眉頭,這人說話怎麼這麼難聽?巫家子弟和貴民們在安邑城欺辱人,又是什麼希罕的事情麼?安邑令,也管不到他們頭上吧?更何況夏頡並不是那種仗勢欺人的人。他們幾個都聽出來了,這人是在故意挑事!

  刑天大風正要出言呵斥呢,旒歆卻已經冷冰冰的喝道:“打人的是我,撞碎酒缸的是刑天大風,和夏頡有什麼關係?”

  在數名身披血袍的宮廷血巫衛護衛下,上一任安邑令的女兒磐華,很趾高氣揚的,咬牙切齒的走了過來。

  磐華很不屑的上下打量了一下旒歆,尖銳、刻薄的目光掃過旒歆巫袍上那個一鼎大巫的標誌,‘咯咯咯咯’的冷笑起來:“夏頡,你這蠻子居然也能在安邑城找到女人?不容易呀!看看,能夠看上你的女人,果然是不~~~簡~~~單~~~呀~~~!”磐華故意的拖長了聲音,譏嘲的目光掃過了夏頡和旒歆握在一起的手。

  青光閃動,旒歆一步跨到了磐華面前,玉掌揮出,一掌悶在了磐華的臉上。

  ‘劈啪’一聲脆響,磐華慘叫著被打飛了出去,她嘴裏噴出一道鮮血,數十顆晶瑩雪白的牙齒,帶著那血糊糊的牙根同樣噴起來丈許高,磐華原本精緻可愛的櫻桃小嘴,此刻變成了兩根巨大的臘腸般形狀,她被旒歆這一掌打得破相了!

  旒歆冷冷的掃了倒在地上抽搐的磐華一眼,冷冷的哼了一聲:“吾,也是你能評說的?”

  幾個血巫衛愣了一陣,同時厲喝道:“大膽,你敢打傷磐華大人?”

  幾人同時張開手,手中血光急速閃動,一道道朦朧的血網朝旒歆當頭罩下。

  旒歆怒笑,手指輕彈,幾片薄薄的青氣飛出,幾個血巫衛悶哼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

  ‘撲騰、撲騰’,旒歆怒極之下,揮出的巫藥略微多了這麼一點點,整條大街的人一個接一個的倒了下去,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遠遠的街區裏,也傳來了驚恐的叫喊聲。旒歆呆了呆,茫然的回頭看了看夏頡。

  掃了一眼倒在地上的人,看到這些人都是木頭一樣僵硬在地上,卻還都有呼吸,夏頡就知道旒歆並沒有下死手,應該是麻醉劑一類的巫藥。他‘呵呵’一笑,抓起旒歆的手,連同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撒開腳狂奔而去。白‘嘰嘰喳喳’的奸笑了一陣,在夏頡跑過磐華身邊的時候突然跳到了磐華的身上,狠狠的對著磐華的眼眶揮了一下前爪,將她打成了熊貓。

  一路上,被夏頡拉著狂奔了老遠的旒歆雙眼彎成了月牙狀,突然間,旒歆發出了很清脆的笑聲,笑聲不大,但是,清脆悅耳,有如天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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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三章 絕對王權

  安邑城通天道場。

  四座青銅仙鶴香爐矗立在大殿門口,仙鶴嘴裏噴出一縷縷青色霧氣,優雅的植物芳香讓人的精神為之一陣,很是受用。

  大殿內,通天道人端坐在正中蒲團上,頭頂懸著一朵祥雲,祥雲上一柄青色長劍放出道道毫光,化為無數金色天花墜落。他口若懸河的向夏頡講述著他所體悟出的通天大道。法力激蕩,通天道人每一次開口,都有一朵金色蓮花噴出,金色蓮花慢慢的射向夏頡,融入他的身體,一股股浩大的真元深入夏頡身體,讓他金丹益發的凝練,光耀萬丈。

  通天道人講述的大道,對於任何一個煉氣士都是夢寐以求的東西,通天道人還從來沒有耗費如此大的力氣,單獨的對一個門人全盤的講述他對於天道的領悟!但是,這煉氣士的道,不是大巫的道。一旁陪著夏頡坐在殿內的旒歆,對於通天道人講述的這些東西一是完全沒有興趣,二則有點無法領悟,這畢竟是兩種修煉體系的差別,故而她聽了一會兒,就自顧自的盤膝而座,運轉起體內的巫力進入了深深的冥思狀態。

  旒歆這一冥思修煉,斷絕了對外界的五官五感,正口噴蓮花講述大道的通天道人眼裏立刻閃過兩道金光,長臂伸出,一手抓住了夏頡的天靈蓋。通天道人兩條劍眉跳動,得意洋洋的笑道:“這小姑娘若是死死守著,為師還不好出手。如今,卻得了方便!”

  一股熾熱的氣流自通天道人的掌心沖進夏頡的身體。夏頡眼前一黑,身體彷佛已經處於一片朦朧的黑灰色霧氣中。一個身高百萬丈的巨人手持巨斧,正在那裏有一下沒一下的對著四周虛空一陣亂劈,斧刃所過之處,虛空中無邊無際的黑灰色霧氣裂開了一條條巨大的痕跡。那巨人不知道劈砍了多少斧,突然他身體急驟的旋轉起來,劈出了玄妙無方的一斧。

  斧頭劃出的軌跡,讓全部神識都沉浸在這一斧中的夏頡一陣難受,他的大腦被這一斧全部佔據,再也想不起任何別的東西。他的腦海中,只有那一斧發出的刺目光芒,以及那一道無法形容的,絕對完美的,符合著某種無法言諭的‘道’的軌跡。

  更多的熱流湧入了夏頡的身體,逼迫他的神識放過了對這一斧的領悟,沉浸到了源源不絕的新的場景中去。一幕幕開天闢地的景象,無數鴻蒙洪荒的瑰麗場景,風起雲湧、海濤起伏、花開花落、無數的生靈出現在這片大地上卻又默默無聞的消泯、那些強而有力的生靈指著蒼天發出憤怒的控訴卻最終被那無情的天道所湮沒……

  ‘哇’,心頭一熱,夏頡連連噴出了三口淤血,突然從那無數副圖畫中清醒過來。他吐出了那三口血,只覺體內真元活潑無比,靈動靈巧到了極點,奇經八脈暢通無阻,身體被調整到了最完美的狀態。更讓他感動的就是,他丹田內的金丹放出了純正的紫色光芒,紫色的好似米粥般粘稠的火焰圍繞著那顆拳頭大小的金丹在熊熊燃燒,一股股飄忽不定卻又沉重渾厚的紫色霧氣,正在經脈中流淌。

  通天道人得意的笑了幾聲,收回了他按在夏頡頭上的手掌,得意的說道:“為師將為師所有的天道領悟,以醍醐灌頂之法注入你識海之中。依你如今的道行修為,很難體悟,但是,一個甲子的時間,也足夠你晉升天道,超越這些大巫所謂的天神之道的境界!”

  他不屑的冷笑道:“大巫們所謂的天神之道,無非是天人合一,以自身之力驅動天地靈氣為所用的境界,這算什麼?為師自從鴻蒙中誕生,就有了這能耐,哼哼!那太弈小兒和為師賭鬥,豈不是輸定了?乖徒兒你仔細修煉,以為師今日給你打下的基礎,一甲子……不,十年,你就能晉升天道!呵呵呵呵呵呵,他太弈傳授你的巫訣,想要悟通天神之道,可就難咯!”

  這個賭約,近乎無恥了。煉氣士的基礎法門,就是溝通天地。而大巫們因為自身過於強橫的力量的束縛,他們沉醉於不斷的發掘自身的潛力過程,根本不會注意到和外界天地溝通的必要性,他們留下的突破天神之道的方法和法門,也是極少沒有什麼參考作用的。可想而知,一甲子後,當通天道人和太弈檢閱夏頡身上的修為之時,太弈的臉色會變成怎樣。

  同時,更讓夏頡腹誹的就是――通天道人居然可以在極短的時間內將他的天道感悟全部灌入自己的識海!――這是什麼概念?這就是前世裏幻想中的意識流學習機啊!真虧了他門下的弟子還在苦苦的等待不定期的演講天道的機會!多寶道人他們做了無數年的截教弟子,還不知道有沒有聽全了通天道人的大道至理,夏頡卻在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內得了全部。雖然無法領悟,卻也足夠駭人了。

  吃小灶,這就是吃小灶啊!

  當然,夏頡心裏更是明白,若非太弈許諾的那個賭注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通天道人怎會下這麼大的力氣造就自己?甚至就連他體內的全部真元,都被改造成了氤氳紫氣!這可是在晉升為真正的金仙之前,威力最大、品質最高的仙氣仙元!

  看看通天道人額頭上流淌下來的汗珠兒,就知道,醍醐灌頂將自己全部的天道領悟注入夏頡的身軀,對他這樣的‘人’,也不是一件輕易施為的事情。通天道人全部的天道感悟啊,幾乎就等於他將自己的大腦中的知識全部複製了一遍,還要保證不出一點錯漏的輸出給夏頡,就算是聖人,這也是接近他極限的事情吧?

  夏頡恭恭敬敬的跪拜在地上,朝通天道人施以最為隆重的三跪九叩的大禮。此刻,再多的言語也無法體現出夏頡心中的感激之情。還能說什麼呢?堂堂通天教主的全部天道感悟啊!雖然,夏頡也許永遠都無法參悟透其中的全部奧秘,但是,這份恩義,就算粉身碎骨,他也無法報答了!一想到通天道人給自己灌注的這些東西的意義,夏頡就不由得激動得直哆嗦。

  通天道人慈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他輕聲笑道:“毋庸多禮,你是為師的徒兒,為師花點力氣造就你,卻也是為師的本分。也毋庸太過於不安,你多寶師兄、無當師姐、金靈師姐、龜靈師姐他們四人,也從為師這裏得了同樣的好處。嘿嘿,為師可不是那等小氣的人。”

  通天道人笑得很邪惡,邪惡得近乎猙獰了。他的最後一句話,似乎有點格外的蘊意,夏頡卻自然是只能裝糊塗,不能說他聽懂了。

  乖乖的坐在通天道人面前,夏頡心裏一陣的胡思亂想:難怪自己前世聽來的傳說中,通天道人的四大弟子強悍得近乎逆天,多寶道人更是以肉身硬接翻天印,卻是連頭髮都沒少一根!感情這四大弟子和自己一樣,都得到了通天道人的全部天道感悟!只是不知道他們如今參悟了多少!說起來,通天道人的確是三教之主中對於門下弟子最好,最溺愛,最護短的人了。

  不過,通天道人接下來的那句話,卻讓夏頡立刻改變了他對通天道人的看法。

  手在袖子裏掏摸了一陣,通天道人掏出了一枚隱隱有無數青紅色火光纏繞的天圓地方銅錢遞給了夏頡,微笑道:“此乃先天靈寶‘風火乾坤錢’,名聲不著,威力卻不在翻天印之下。你那削元刀、戮神錐、狼牙棒,對付修為高深之人無用。滅絕印,你暫時卻無力發揮他全部功效。這枚‘風火乾坤錢’,只要依法稍作祭煉,就有熔毀天地的至大威力,如今就賜予你防身吧。”

  夏頡急忙接過銅錢,那巴掌大小的銅錢入手沉重至極,差點沒把夏頡壓倒在地。材質卻又非金非鐵非玉非石,不知道是什麼所化。手掌撫摸上這風火錢,只覺一縷溫潤的熱氣直透五臟六腑,靈氣充沛,身體無比的舒坦。

  通天道人卻繼續說道:“那太弈雖然是你義父,你卻也不要太理會他。那巫法乃微末小道,你修習之時,也不用太做理會。一甲子之後,本教若能大興人間,你是首功,就不止為師給你的這點好處啦!”

  ‘呃’,夏頡聽得傻傻的半天沒出聲。感情如此,通天道人今天如此傾力的栽培他,是要他在和太弈的賭鬥中放水啊?

  不敢多說什麼,夏頡只能是俯身應命。誒,夾在兩座大山之間,真正是不好受啊。不過,一切隨緣,由他兩位鬥法就是,自己憑空落了不少好處,獨善其身罷!

  從通天道人這裏得了天大的好處,第二日一大早,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登門叫夏頡去王宮朝會時,夏頡真是一個容顏煥發、精神抖擻,精神和心態都好得不得了!就連跟在夏頡身邊的旒歆,也因為夏頡的高興而莫名的開心著,一直冷冰冰的青白色小臉蛋上,居然也露出了幾絲笑意。

  但是在刑天大風他們這群惡棍看來,兩人的笑容都是如此的‘詭異’,好似偷嘴的小孩子一般的笑著。刑天大風微妙的目光朝夏頡身上的某個部位掃了又掃,輕輕的搖了搖頭,無聲的歎息了一聲,貌似是有點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的感受。

  一行人趕到王宮的時候,王宮正殿前的廣場上,已經站滿了人。被刑天厄等人領大軍抓捕軟禁的八大天候陰沉著臉蛋站在了最下方一層的臺階上,臉蛋黑漆漆的,看起來無比的慍怒。夏頡神識掃過去,發現八大天候的十三處精源要穴都被極其惡毒的巫咒禁制,一身巫力修為消失得乾乾淨淨,站在那裏很有點不堪風雨的柔弱。

  “履癸下手好狠哪!”夏頡輕聲對旒歆說道。

  旒歆眼裏青光閃爍,朝八大天候望了一眼,冷笑道:“這些蠢物也是不知好歹。大夏傾滅之際,還死守著手上的權力不肯放出,豈不是找死麼?他們莫非不知道,履癸身後有巫殿的支援?”

  一會兒的功夫,只聽得臺階頂部的金鐘玉罄一陣轟鳴,這一次以四大巫家的家主為先導,大夏的臣子們魚貫進了正殿。所有人都注意到,原本應該走在最前列的八大天候,如今卻是被一群身穿血衣的血巫衛簇擁著走在了隊伍的最末端。有那明白事理的就知道,履癸看樣子是不準備放回八大天候的權力,而是硬要將九州重新置於王權之下。

  夏頡憐憫的看了一眼八大天候,知道他們以後最多就只能保留天候的名號,再也沒有其他的實權了。他們麾下的軍隊,如今都被王庭的人控制,遠在原本海人的領地,他們手上無兵,人又被王庭拘押著,哪里還有出頭之日?

  “這些人,當年在各州,可都是呼風喚雨的人物啊!夏頡兄弟,你人在安邑,可是不知道他們的威風和權勢。”刑天大風在夏頡身邊低聲歎道:“可憐,海人這一次差點顛覆我大夏的戰爭,卻給了大王天大的機會。唉,九大天候啊,如今死了一個,被囚禁八個,大夏的天,要變啦!”

  是啊,要變天了,從原始的分封制度朝著極度的集權轉變,也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啊。所有的大權都掌握在履癸手中,而履癸呢?他……夏頡幽幽的看了一眼正殿盡頭的黑玉王座,前世裏史書中,這位仁兄的下場,可不是很好啊!

  一想到前世被冊為‘桀’的履癸,夏頡就想到了作出這事碼的人。他朝大殿門口附近看了一眼,唔,那混在大夏屬國屬族的使節隊伍中的商湯和伊尹,正在笑容滿臉的說著什麼。夏頡朝他們看了一陣,商湯還沒有注意到夏頡在盯著他們看,反而是一點兒巫力修為都沒有,奴隸出身的伊尹突然抬起頭來,朝夏頡深深的望了一眼。

  夏頡朝伊尹露出了燦爛而友好的笑容,大腦袋輕輕的朝他點了點。伊尹呆了呆,舉起手來遙遙的朝夏頡行了一禮。

  夏頡正在幻想若是自己偷偷的跑去把伊尹幹掉,是否造成某些奇妙的事情時,一聲沉悶的鐘聲響起,身披王袍,腰佩大夏龍雀刀的履癸龍行虎步的在近百名巫衛的簇擁下行了出來。一身華服,臉蛋陰沉冰冷,好似有人欠了她幾萬個玉錢的刑天華鎣在履癸身後緩緩行出,沒有發出一點兒腳步聲,好似幽靈。

  大殿內的人紛紛朝履癸跪拜,口稱‘大王’不止。只有旒歆一個人冷傲的站在原地,冷冰冰的瞪了履癸一眼。夏頡剛要隨大流的叩拜下去呢,旒歆的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一把拉了起來。夏頡呆了一下,看著面前密密麻麻黑漆漆的一片脊背,只能無奈的朝履癸苦笑了笑。

  履癸眯起了眼睛,近乎無奈的瞥了一眼旒歆和夏頡這個方向,急忙扭頭看向了身邊的一名內侍,點了點頭。那內侍好似沒看到滿大殿跪下的人中一枝獨秀的旒歆、夏頡,大聲的喝道:“諸位臣公請起!著內廷巫衛押送海人諸功臣于殿外等候封賞!”

  大殿內大夏臣公們轟然而起,一個個笑吟吟的扭頭看向了殿門。幾個內侍湊趣,打出了一手手巫訣,將那殿門連同殿門左右側的幾塊厚重的牆壁都升上了天空,露出了兩百多丈寬的一塊空檔。殿內的人頓時有了良好的視野,看到安道爾、托爾等一干投向了大夏的海人貴族,被近千名身披沉重鎧甲,身體粗壯高大,動作野蠻無禮的巫衛好似拎小雞一般的提到了大殿外,胡亂的丟在了地上。

  這是折辱,故意的折辱。不過,殿內的大夏臣公們可沒有一個人會對海人產生任何的憐憫之心。所有人都在瘋狂的大笑,笑得無比的得意,這是勝利者對於失敗者的嘲笑,是一種‘神靈’對待‘螻蟻’的不屑的譏笑。

  只有夏頡沒有笑。他略帶憐憫的看著安道爾和托爾等人。也許,這是夏頡前世的修養還在影響著他,身為一名比較‘文明進步’的前任特工,他不覺得故意的虐待和折辱一干亡國奴,是一種很值得高興的事情。

  被巫衛暴力的推倒在地,臉蛋在地板上磨出了一塊血痕的安道爾艱難的撐起了身體。他湛藍色的眼珠飛快的瞥了一眼大殿內的大夏臣公,所有人都向著自己發出譏嘲的笑聲。安道爾冷冷的挑起嘴角,正要撐著疼痛的身體爬起來,他卻猛不丁的看到一張黃澄澄的、冷靜如常的面孔。

  “見鬼,是那個最野蠻的蠻子啊!”安道爾的目光在夏頡臉上停留了不到一秒鐘,轉瞬就看向了高高坐在大殿正中寶座上的履癸。“真是古怪啊,一個從最為原始和野蠻的山林中走出來的未開化的原始人,他眼裏居然能有那種光芒!哈,真是諷刺啊!一名悲天憫人的原始人?”

  安道爾被自己腦海中翻騰著的古怪思緒弄得笑了起來,他‘嘎嘎’大笑著,掙扎著站起身來,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塵,遠遠的隔著大殿的門檻,朝履癸行了一禮:“亞特蘭蒂斯王國東部領前任領主、亞特蘭蒂斯王國末日堡壘最高指揮官安道爾,拜見尊貴的大夏國的國王陛下。祝您的國家富強興盛,一統這片無邊無際的大陸。”

  “哼哼哼哼!”

  履癸冷笑了幾聲,揮手道:“世間不再有亞特蘭蒂斯,末日堡壘,如今也是我大夏的。你們在門口侯著罷,等本王封賞完這次的功臣,再來處置你們。”他倨傲的用眼角餘光瞥了安道爾一眼,冷笑道:“放心,你們獻出了末日堡壘,也是有功之人,本王不會虧待你們的。”

  一旁的刑天華鎣冷冰冰的說道:“大王說得極是,若非他們獻出了末日堡壘,我大夏的軍隊傷亡起碼要增加三成。故而,這份功勞,也是很可觀的。大王要好好的賞賜他們,省得天下的人說我們大夏虧待了功臣。”

  大殿內的人同聲大喝:“善!”

  所有人心裏都有譜兒,刑天華鎣說得漂亮,實則上所有人都清楚,若非末日堡壘突然反水,安道爾以營救他族人為條件獻出了末日堡壘,一旦末日堡壘真正的參戰,大夏軍隊能有幾個人逃回國內,都是兩說的事情。尤其,大夏的高層都知道一件事情:撒拿旦?奧古斯都不知道用了什麼法子,居然擁有了天神一般的力量。若非通天道人出手劈碎了他的肉身,嘿嘿,一旦撒拿旦?奧古斯都出關參戰,配合末日堡壘的強大殺傷力,怕是大殿內如今的人,能活下一成來就了不起了。

  這一次的戰爭,陰差陽錯之下,說白了就是大夏走了狗屎運。海人內亂,通天道人的出手,很多讓他們都覺得不可思議的巧合湊在一起,才讓勢力膨脹到巔峰狀態的海人大敗虧輸。若非這樣,一旦戰爭按照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計畫走下去,嘿嘿,大夏如今是否存在,都是兩說。

  一名內侍捧著一卷粗大的卷帛,開始宣佈對大夏臣公們的獎賞。

  不用說,四大巫家得到了很肥美的很實在的好處。他們除了祖傳的族地,還得到了一塊比如今的族地更大、更加肥沃、出產更加豐厚的,處於原本海人王領的族地。這一塊新得來的族地,可就完全屬於四大巫家了,和封侯們的領地不同,巫家的族地,是王庭根本無權插手的所在。

  隨後封賞的,是那些大中小巫家,每個巫家都有了一份足以讓他們心滿意足的賞賜,非常的豐厚,豐厚得讓他們都快笑出聲來。這一次打下來的地盤太大了,扣除了封給這些巫家的土地,王庭都還能留下相當於九州總面積四個大的土地來。畢竟東方的土地還有胡羯、東夷、蠻國三個勢力和大夏並列,而西方的土地,就只有海人一家佔據!

  隨後,是對出征將領的個人封賞。刑天厄他們這些已經站在了大夏臣公最巔峰的人物,給他們的賞賜就是意思意思,無非是原玉多少、玉錢多少、多少個美麗的海人處女奴隸。

  刑天厄等以下的各大將領,則是都得到了候位。當然,如今的封侯也是有領地的,但是領地裏的軍權、財政權等等,都由王庭一手把握,類似于以前的封侯領地就是一個獨立的小王國的事情,是再也不會發生了。

  隨後就輪到了刑天大風等人。論述功績,刑天家六兄弟如願以償的得到了神候的候位,同時在海人東部領都得到了一大片的領地。赤椋則是因為身為副官,功績不大,卻也被晉封鬼候,是為‘箭鬼候’,同樣是一個讓赤椋差點沒抓狂想要自殺的封號,和夏頡‘猛鬼候’有得一比。

  夏頡的封賞則是讓刑天兄弟幾個差點沒流出了口水。

  因為夏頡一向以來的功績,第一次參加西征的良好表現,在雲夢大澤隱巫殿的優秀表演,領軍去抓鰕峽力扛東夷大軍的英雄行徑,鬥箭力敗諸多東夷高手讓其大軍不得前行一步的偉大功勞,殲滅大量東夷精銳削弱東夷國力的業績,接待托爾達成末日堡壘投降的協定,救出安道爾、托爾的族人順利的策反末日堡壘……一件件重大關鍵的功績綜合起來,讓夏頡得到了‘地候’的候位,是為‘猛地候’,一個在夏頡看來,比‘猛鬼候’更加難聽更加見不得人的封號。

  當然了,夏頡的領地也從神女湖朝四周擴張了整整五十倍,如今他名下的領地城池,擁有上千座之多,而且都是在南方平原上最為富饒的所在。這一點又讓刑天大風幾個嫉妒到了極點,恨不得現場就對夏頡打劫一番。刑天大風他們的領地,可都在海人的東部領上,說實在的,那一塊土地是不錯,但是數千年的交戰,那一片土地都被打殘廢了,窮鄉僻壤的,每年從領地上得到的錢財收入,可是少得可憐的。

  然而,最後的一項對夏頡的封賞,則是讓刑天厄以外的三大巫家的家主都驚咦出聲,相柳翵更是迫不及待的跳了出來,當場表示了嚴厲的反對――履癸居然讓夏頡新成一軍,軍號‘蠻軍’,由夏頡徵召蠻國的武士整點成軍,並由蠻軍負責鎮守海人的中部領!

  新成一軍,沒有什麼大不了的,相柳翵可以容忍這種事情發生。但是,要命的事情是:履癸並沒有對這支軍隊的人數作出限制!一軍,如果夏頡在蠻國徵召了千萬乃至數千萬的武士……那麼,刑天家手上的軍權,豈不是膨脹得更加厲害了?

  但是,相柳翵的反對並沒有任何效果,刑天厄和履癸聯手,三五下就把相柳翵逼回了座位上去,只能滿臉陰沉的等著夏頡,不知道在轉悠著什麼心思。

  接下來是對各大巫家參戰的子弟進行賞賜,都很豐厚,都足以讓他們滿意。只是,有了夏頡這新成一軍並且不限制軍隊人數的先例在,殿內的氣氛就有點古怪,所有的年輕人都紅著一雙眼瞪著夏頡,好似要能從他身上挖出一條條肉來。

  在對屬國和屬族進行了足夠的封賞以答謝他們派出軍隊隨同出征之後,終於輪到安道爾他們了。

  正如夏頡給安道爾說過的那樣,安道爾被封為‘恭天候’、托爾被封為‘順天候’。恭、順二字,可圈可點。他們的領地被封在安邑城東邊不到五百里的一座城池中,所有被抓來大夏的海人貴族都必須生活在那座城市裏,嚴禁他們隨意的外出行事。當然,為了表彰安道爾和托爾獻出末日堡壘的功績,他們在那座城市擁有極高的自治權,就算他們在那城市裏再弄出一個亞特蘭蒂斯王國來,履癸都懶得理會!

  當然,就算亞特蘭蒂斯王國在那座城市中重現,又能有什麼用?

  大夏的軍隊搗毀了海人領地內所有的軍工廠和軍械倉庫,海人所有的高科技的武器都別摧毀。沒有了武器的海人,他們根本不堪一擊。

  再看看那座城池附近密密麻麻的近百座軍鎮罷,有了這樣嚴密的看守,海人們還能做什麼?

  夏頡冷眼旁觀履癸對安道爾和托爾的封賞,他暗自比較了一下自己和安道爾、托爾他們達成的協定,發現履癸忽視了很多協定中的內容。當然,夏頡沒傻到卻給海人秉公做主的程度,既然履癸食言了,反正那誓言也是用履癸老爹的靈魂發出的,他履癸都能選擇性的遺忘某些東西,他夏頡的記憶力又何必這麼好呢?

  漫長的封賞典禮終於完成,履癸剛要喝令巫衛們將蠻王盤庚以及他的幾個兒子帶上大殿,突然坐在履癸身邊的刑天華鎣冷冰冰的說道:“大王,您還忘記了一件事情。八大天候如何處置?中天候之位空缺,卻又由誰補上?須知九大天候之位,可是老祖宗留下的封號,輕易不能廢除。”

  履癸‘呵呵’笑了幾聲,冷眼看了看八大天候,冷聲道:“刑天輔公,諸位天候日後就安置在你軍部之中罷。唔,由他們負責安置海人的那座城池的安全就是,你看看給他們具體分派什麼樣的職司。諸位天候的家族親眷,也都盡數送去那裏。唔,如此安排,本王不希望有人不滿啊!”

  八大天候恭順的低下了頭,一步差,步步差,既然他們沒想到履癸、刑天厄的暴力奪權,那麼,他們如今的下場,已經是很不錯的了。起碼,他們的族人還有他們自己都留下了性命。

  履癸發放完了八大天候,扭頭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刑天華鎣,又有點忐忑的望瞭望刑天厄,最終沉聲說道:“至於中天候之位,由中天候之子易昊繼承。易昊忠勇能幹,與他父親大為不同……唔,易昊就繼承中天候的中州領地罷,只是手下除了三萬護衛,再也不能有其他軍力。嗯,平日裏,易昊就去安邑令下任職,督掌安邑市面的巡哨之責。”

  八大天候同時抬起頭來,詫異的看了一眼履癸。九大天候同時落難,中天后更是被人刺殺,按道理說,易昊也是一個發配去海人聚居的城池幽禁終身的下場,怎麼他反而輕鬆逃出了厄運?

  幾個天候瞥了一眼刑天華鎣,若有所悟。

  而混雜在臣公群裏的易昊已經走出了班列,無比恭敬的朝履癸磕頭行禮。他大聲道:“謹尊陛下之令,臣日後定當守衛安邑一地安寧。”

  頓了頓,易昊抬起頭來,很陰森的瞥了一眼夏頡,冷笑道:“陛下著臣巡哨安邑,臣今日正好要控告猛地候夏頡惡意打傷宮中女官一事!”

  夏頡詫異了,他驚愕的看著滿臉恨意的易昊,這小子瘋了不成?在今天的這種場合彈劾自己?呃,他難道不知道,如今自己一身功勞的光環,剛剛被封為地候,更能獨掌一軍,身邊還有旒歆站著呢,他居然敢來控告自己?

  打傷宮中女官麼,下手的,似乎不是他夏頡罷?

  不僅是夏頡詫異了,就連履癸都是一臉的茫然,他茫然的扭過頭去,呆呆的看著刑天華鎣。

  下面坐著的刑天厄則是氣極敗壞的一掌震碎了面前的玉案,陰沉充滿殺機的目光盯死了易昊。

  相柳翵則是面帶微笑,右手輕輕的拈動長須,一臉的悠閒自得。同樣被封為神候的相柳柔滿臉帶笑的站在相柳翵的身後,輕輕的替相柳翵拍打著肩膀。

  易昊不知死活的上前了幾步,無比怨毒的瞥了一眼夏頡身邊的旒歆,厲聲喝道:“大王,夏頡打傷的,是王后身邊的女官,磐華!宮中女官,等同外庭臣公,磐華女官職位,等同於輔弼相丞四公之位。夏頡無辜毆打宮中女官以致重傷,是為對王庭的大不敬,其罪當誅!”

  ‘嘩啦啦’一下,十幾名臣子從班列中走了出來,他們站在易昊身後,放聲喝道:“陛下,其罪當誅!”這些臣子的職位,一個個都不低啊!都是一些掌握著大夏朝廷實權的官職,不知道他們發了什麼瘋,全部蹦跳了出來。

  履癸的臉漆黑漆黑的。

  刑天厄的臉漆黑漆黑的。

  旒歆的臉,青綠一片,好似一片綠葉。氣流湧動,她的長髮漸漸的漂浮起來,一股可怕的殺機,彌漫整個大殿。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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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01: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四章 混沌之體

  大殿內一片默然。刑天厄陰沉的目光掃過殿內的每一張臉蛋,他想要找出,是誰在背後主持這件事情。是誰有膽量,在封賞大典上抽他刑天氏的臉,公然的彈劾他刑天家的友客――甚至是一名在和海人的決戰中立下了不可抹殺的巨大功勞的友客!

  這是挑釁,赤裸裸的挑釁,有人想要挑釁如今的刑天家的威嚴。刑天厄,以及大殿中的刑天歿、刑天鋣等刑天家的老人都眯起了眼睛,刀鋒般目光掃過一個又一個人的面孔。他們震怒,卻也詫異,不提刑天家在背後和履癸達成的某些秘密協定,就說以刑天家今日得到的封賞,以及夏頡自己得到的地候封侯和新立一軍的權力,大夏國內,有誰會傻乎乎的在封賞大典上找他的麻煩?

  夏頡雙臂抱在胸前,冷漠的看著一臉激動、面孔通紅的易昊,幽幽的歎息道:“這廝難道知道,是老子帶人幹掉了他那死鬼爹爹?”

  聲音不小,夏頡故意的放大了聲音,剛好能讓易昊聽到。甚至還有十幾個朝臣都聽到了夏頡的話,但是這些各大巫家的代表都明智了選擇了暫時性失聰。易昊通紅的面孔突然變得紫脹一片,他兩隻眼珠子凸出老高,扭過頭來死死的盯著夏頡,面目一片陰狠,那掩飾不住的仇恨和殺意啊,讓夏頡身邊的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都不由得身體一抖。兩人唯恐易昊對夏頡突下殺手,急忙上前了一步,將夏頡攔在了身後。兄弟倆同樣惡狠狠的瞪著易昊,大手緊緊的握住了兵器,大有一言不合立刻殺人的衝動。

  刑天鼇龍、赤椋等人也湧了上來,團團護住了夏頡。他們知道夏頡如今巫力被廢,肉體的防禦力直線下降,根本當不起高鼎位大巫的輕輕一擊。雖然他們都明白,自己不是易昊的對手,但是,他們還是本能的圍了上來。其一,他們不相信易昊敢在大殿上動手;其二,夏頡是他們的兄弟,對於大夏的大巫們來說,兄弟這個詞,有著很特別的含義,那是可以生死相托的人。

  夏頡裂開大嘴,露出兩排雪亮的牙齒,朝易昊笑了笑。他剛才說話的聲音雖然小,但是以履癸的修為,是應該聽得清清楚楚的。夏頡這是要拖履癸下水,是他下令誅殺中天候,如今中天候的兒子來找他夏頡的麻煩了,你履癸就乖乖的給夏頡擦屁股罷!

  果然,履癸黑著一張臉蛋用力的拍了一下面前的玉案,他大聲吼道:“易昊!夏頡毆打宮中女官的事情,你是從哪里聽來的?”

  端坐在一旁的刑天華鎣突然開口道:“大王,是從我這裏知道的。磐華是我宮中的女官,地位相當於外庭輔弼相丞四公之位。昨日磐華在街中被人無辜毆打重傷,還請陛下秉公處理。就算他夏頡立下了再大的功勞,難不成就能肆意毆打我身邊的人?”

  驚愕的夏頡看了一眼一直冰冷著臉蛋的刑天華鎣,這女人胸大無腦的病,似乎是益發的沉重了?

  可是刑天華鎣卻還在繼續說道:“夏頡立下了大功勞不假,但他打傷宮中女官也是事實。功過相抵,廢黜他今日的封賞,我也勉強能給磐華交待得過去了。”刑天華鎣冷冷的看了夏頡一眼,嘴角得意的勾了起來,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

  她臉上的笑容還沒消散,卻看到夏頡朝她露出了一個格外燦爛,異常的幸災樂禍的猙獰笑臉。夏頡這張臉蛋長得並不是那種英俊帥男的面孔,反而帶著一點兒洪荒野獸的猙獰味道,他這故意扯著臉上的肌肉作出鬼臉,卻是格外的嚇人。刑天華鎣不由得一愣,詫異的瞪了夏頡一眼,游目四顧,猛不丁看到了刑天厄面前被他拍碎的玉案,這才突然愣了一下神。

  殿內的朝臣們,同時露出了笑臉。他們笑吟吟的看著刑天厄、刑天華鎣等人,都快憋不住肚子裏的狂笑了。刑天家的人搬起石頭砸了他們刑天家自己的腳趾頭,這場好戲,實在是值了一回票價了。尤其是被血巫衛們環繞著站在大殿一角的八大天候,那個笑啊,笑紋都快從他們臉上耷拉在地上了。

  旒歆眸子深處的鬼火熾熱的燃燒開,她歪著腦袋看著刑天華鎣,她慣用的兩根木刺,已經拈在了指縫中。

  刑天厄緩緩站起,他冷冰冰的盯著易昊等一干人,慢慢的逼前了幾步。刑天厄的聲音很沉悶,有如夏天夜裏的旱天雷一般沉悶。他沉聲喝道:“易昊,你也覺得,夏頡應該被廢黜今日所有的封賞麼?”

  易昊剛要開口,刑天厄身上迸射出一縷殺氣,好似一座大山,壓在了易昊的身上。易昊悶哼一聲,鼻孔裏突然噴出兩道鮮血,身體一軟,無力的跪倒在地上。他驚駭的看著刑天厄,想要開口說話,可是大口大口的血卻從嘴裏噴了出來,哪里說得出一個字?

  相柳翵笑吟吟看著易昊,張開嘴似乎想要說點什麼,但是他猛不丁的看到了夏頡身邊陷入抓狂狀的旒歆,急忙明智的閉上了嘴巴。相柳翵擺出了一副得道高人的嘴臉,盤膝坐在座位上,口觀鼻、鼻觀心,靜默不動,好似已經陷入了對宇宙、人生的深深的思索中去,對於外界的一切都沒有了反應。不僅是相柳翵,防風炑和申公酈,同樣是一本正經的脫身事外,不願參合這一湯子渾水。

  刑天厄威壓易昊,刑天華鎣咬著牙齒盤算了好一陣子,卻是毅然開口道:“輔公大人!”

  刑天厄一呆,回頭看向了刑天華鎣,過了許久,這才點點頭冷哼道:“王后!”

  刑天華鎣身體一哆嗦,卻不知道從哪里來的一股子勇氣,依然是咬著牙齒冷笑道:“輔公大人,夏頡打傷我身邊的女官,這是證據確鑿的事情。輔公總不會因為他是刑天氏的友客,就故意的包庇他罷?”

  易昊身後的十幾名大臣同時跪倒在地,大聲叫嚷道:“還請大王秉公處置!”

  站在朝臣隊伍中的關龍逢臉色難看到了極點,這些沖出去要求履癸處置夏頡的大臣,全部是他安邑令下屬的臣子,官職不高但是掌握了安邑各方面實權的官員。說白了,這些官員都是從前任安邑令那時候留下來的能員,卻是不服氣他關龍逢的管理的。如今有易昊帶頭挑夏頡的麻煩,這群臣子跳出來附和易昊,不僅是要針對夏頡,更是要給他關龍逢一個難看。

  關龍逢陰沉著臉蛋走出了班列,陰沉的說道:“大王,猛地候打傷宮中女官磐華一事,還得詳加勘查,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到底如何……”

  “不用問了,是本尊打傷的磐華那女人。你們,是不是想要將本尊的所有職位都廢黜了?”

  旒歆冷冷的清喝一句,從夏頡身邊激閃而出。她長髮飄飛,身上衣袂翻舞,龐大的巫力波動讓大殿內的大夏臣子一個個面容失色,驚駭無比。旒歆毫不掩飾的將自己擁有的龐大力量全部展示出來,這是威壓天下,代表著大夏巫殿最強的巔峰力量!

  一縷青光自旒歆的手中冒出,一枚古樸斑駁的青木權杖出現在旒歆手上,殿內各大巫家的家主同時驚呼道:“黎巫令!”

  刑天華鎣面孔扭曲,她憤怒的看著旒歆,怒聲叫道:“胡說八道!打傷磐華的分明是夏頡這個蠻子,怎麼會變成你這個死女人!”

  一言既出,履癸的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他跳起來一耳光重重的抽在了刑天華鎣的臉上,打得刑天華鎣倒飛出去兩丈多遠,履癸怒喝道:“放肆!你敢對黎巫尊無禮?來人啊!將那女官磐華拖出去,亂棍打死!打死她,打死她!膽敢誣告朝廷重臣,打死她,誅殺她九族!”

  刑天厄冷冷一笑:“大王,磐華的九族,早就被先王誅殺了。磐華,不過是她九族中的唯一後人。”

  履癸恍然醒悟,他怒道:“原來如此!她是上任安邑令的女兒……將磐華拖出去打死!打死!打死!把這幹廢物,也都拖出去砍了!”

  大批如狼似虎的巫衛沖了上來,將那些安邑令屬下的臣子拖了出去,幾聲刀過骨肉的響聲後,十幾顆血淋淋的人頭被端上了大殿,胡亂的壘在了地上。關龍逢手一抖,無奈的仰面看天,好,好得很,對於屬下這些不聽話的官兒,他關龍逢也沒什麼好話說。但是他們愚蠢到得罪一些得罪不起的人,害得自己丟了腦袋,這不是坑他關龍逢麼?

  大戰剛剛結束,安邑令每天有多少麻煩的事務啊?這些官兒被砍掉了腦袋,事情豈不是都壓在了他關龍逢的頭上?無奈的關龍逢卻又無法找人抱怨,尤其是當事情牽涉到了代表神權的巫殿之主的時候,他能找誰去理會?關龍逢搖搖頭,退回了朝臣班列中去。

  刑天華鎣氣極敗壞的跳了起來,她指著履癸怒聲喝罵道:“履癸!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你的王位是怎麼……”

  刑天厄跳到了石臺上,狠狠的一掌抽在了刑天華鎣的臉上。刑天厄嘴唇飛快的上下跳動,一連串憤怒的咒駡聲灌進了刑天華鎣的耳朵。他以巫力傳音,有如雷霆般巨響的話語震得刑天華鎣身體亂顫,面色慘白,哪里還能起身?

  刑天厄那個氣啊,他恨不得當場就殺了刑天華鎣。為了磐華這麼一個女人,她居然蠢到要削去刑天家的臂膀!她居然要廢黜夏頡今日的所有封賞!簡直就是一個蠢到了極點的蠢女人!夏頡地候的封地也就罷了,反正如今的封侯手上沒有軍權,拿了封地除了每年的賦稅收入,也沒有什麼大的好處。但是,夏頡手上的那一支‘蠻軍’,這可是一股不容忽視的力量,刑天華鎣居然為了磐華而要廢黜夏頡新立一軍的權力,刑天厄能不怒麼?

  訓斥了刑天華鎣好一陣子,刑天厄剛剛跳下王座所在的石台,刑天華鎣就陰沉著一張臉蛋,憤怒的退回了內宮。她今日丟光了面子,被履癸和刑天厄當著無數朝臣的面痛打、訓斥,她再也沒有面目留在大殿裏啦。

  只是,她退回內宮的時候,還是扭頭狠狠的看了夏頡一眼,同時無比怨毒的望瞭望旒歆。她心裏那個恨啊,自己身為大夏的王后,居然因為旒歆的出現而被痛打侮辱,她把這些仇恨,可都記在了旒歆和夏頡身上了。此時的刑天華鎣,腦子裏面就是一根筋――磐華是自己的寵愛之人,你夏頡也好,旒歆也罷,打傷了自己的心愛人兒,自己身為大夏的王后,就要找你出氣哩。

  大殿內,很有點狼狽的履癸、刑天厄相互看了看,急匆匆的叫嚷著要人趕緊把盤庚以及他的幾個兒子帶上殿來。夏頡打傷磐華的事情,就這麼抹掉了。面對著憤怒的黎巫,面對著隨手可能出手殺人的黎巫,哪個人活得不耐煩的敢參合這件事情?

  所有的朝臣也都明白了一件事情,夏頡這南方山林的蠻子,有了刑天家在背後撐腰,如今又成了黎巫殿的人,他也變成了朝堂中不容忽視的人物了。就更加不要說,他還是太弈的義子,很可能要接掌隱巫殿,成為下一任的星宗宗主,大夏巫教隱巫尊!所有的朝臣都用譏嘲的眼神看著易昊,好似看到了自不量力想要撼動鐵柱的蜉蝣。

  易昊一張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他呆呆的看著刑天華鎣走進了後宮,自己身後的十幾名臣子也被履癸下令殺死,他一時間弱了膽氣,乖乖的退回了朝臣的班列中。易昊偷偷的瞥了一眼正目露凶光看著自己的刑天兄弟一干人,心中突然一陣的後悔:“我幹嘛要招惹他們?刑天華鎣這臭女人,她的話也能相信麼?我糊塗了,她刑天華鎣是王后不假,但是她的王后之位,也是刑天家捧她上去的呀!”

  易昊那個後悔啊,就不用提了。他不斷在心中罵自己愚蠢,為了找夏頡報復,居然受了磐華那個賤女人的利用。自己就是一把刀,被人使喚著去殺人呢。最為讓易昊憤怒的就是,他這把刀,還是主動跳到人家的手上去的。

  “唔,朝會之後,要不要立刻投靠刑天氏?”易昊站在朝臣隊伍中,心裏打著亂七八糟的主意。因為和磐華的交好,因為和刑天華鎣的關係,易昊知道一些四大巫家和履癸幕後交易的詳情。他深知自己今日傻乎乎的作出的事情,會給自己帶來多麼沉痛的後果。

  瘦削了一大圈,近乎有點瘦骨嶙峋的盤庚領著他的一隊兒子走進了大殿。盤庚的臉上滿是虔誠和諂媚,他用信徒看待神的熱烈目光看著履癸,那等熱情的目光啊,讓履癸都有點飄飄然了。如果不是剛剛發生過自己的王后的某些愚蠢事情,履癸會非常享受盤庚那崇仰的目光。

  盤庚一走進大殿,就五體投地跪倒在地上,他大聲的、虔誠的、無比恭敬的大聲叫道:“天下的共主啊,偉大的大王履癸啊,我,盤庚,代表我們南方蠻國所有部族、部落,各大山城的城主,以及南方荒野諸多異族的首領,向您臣服。”

  “哈哈,哈哈哈哈!”履癸仰天大笑,他正要開口說話,一條髒兮兮的人影已經沖進了大殿,一腳將盤庚踢飛,筆直的朝履癸撞去。

  履癸本能的一掌劈下,帶著強勁雷光的一掌,轟得盤庚渾身電光纏繞,身體焦糊的倒在了地上直哼哼。那踢飛盤庚的人卻是大模大樣的走到了夏頡身邊,大聲笑道:“乖孩子,聽說有人在朝會上欺負你?嘿嘿,過幾天老子掐吧死他!”

  渾身髒乎乎的太弈一出場,剛剛心中忐忑的易昊頓時軟在了地上。他身體哆嗦著,腦海中一陣空白。他益發的仇恨起某幾個女人,如果不是他們,他今天根本不會蹦跳出來和夏頡對著玩啊!

  太弈齜牙咧嘴的朝履癸笑了笑,點頭道:“夏頡我帶走了。他新立一軍的事情,讓刑天家的這幾個娃娃去蠻國辦理罷。”太弈笑得很陰險:“既然要從蠻國抽調武士新成一軍,那麼,就乾脆做得狠毒點,把蠻國所有的精銳武士都抽調走罷!刑天家的幾個娃娃,這事情,可就在你們身上了!”用力的拍了拍刑天大風的肩膀,太弈抓住了夏頡,化為一道流光飛逝。

  旒歆冷哼一聲,自顧自的化為一道青色狂風追了上去。

  身為宮廷大祭酒,身分地位崇高,位列甚至還在刑天厄之前的水元子也急忙‘喳喳’的叫了幾聲,緊隨了出去。水元子在朝殿裏早就憋悶壞了,眼看太弈抓走夏頡,分明是有大動作,他還有不跟上去看熱鬧的?

  被太弈拎在手中急飛,夏頡和白都被迎面而來的狂風堵得喘不過氣來。太弈‘嘻嘻哈哈’的一路急奔,飛身到了通天道場內,找到了正趴在大殿回廊上瞌睡的玄武,抓住他正要飛起,通天道人卻從大殿內撲了出來,一掌按向了太弈。

  太弈‘噫嘻’一聲,反手一拳拍出。一聲悶響,太弈被震得倒退了兩步,通天道人則是巴掌一陣顫抖,掌緣上冒出了一大塊紅印。太弈怒喝道:“你攔我怎地?早知今日,那天就該收夏頡做我的幹孫子才是好事。”

  通天道人氣得臉蛋一陣扭曲,他怒喝道:“夏頡,跪下頭來,貧道收你做九十八代關門小徒孫!”

  太弈臉色一變,隨手將夏頡丟在地上,摩拳擦掌的叫道:“好,幾天不見,你似乎對本尊很有不滿麼?”

  通天道人眯起眼睛,也不出法寶,他卷起衣袖,露出兩條白生生的手臂,笑呵呵的說道:“來,來,來,貧道就和你赤手空拳打上一局。都說你大巫肉身乃是三界第一,貧道今日見識見識你頂尖大巫的能耐!”

  夏頡聽得心中大駭,通天道人修為通天不假,但是要和大巫比較近身格鬥的功夫,這不是自己找罪受麼?就算通天道人萬劫不滅,那也是元神不滅,他的肉身,還是可能受到傷害的。以己之短,攻敵所長,這種事情怎麼能做?

  尤其是,通天道人和太弈,一個是他的師尊,一個是他的義父,都是對他夏頡有極深恩情的人,他怎能讓他們兩個打鬥起來?

  再說了,這裏是安邑,安邑的規矩就是,一鼎大巫都嚴禁在安邑城內打鬥,唯恐破壞了安邑城內的諸多禁制。這兩位可好,一名天生的聖人,一名當今修為最高的巫,他們兩個要事打出了怒火,隨便是誰一掌轟出,安邑城就得變成天坑。如今正好是無數百姓搬遷回安邑的緊要關頭,安邑城內起碼有數百萬人在忙碌著,城外還有大量軍隊在調動,他們這一打起來,要死多少人啊?

  夏頡只能是挺身而出,委委屈屈的向兩位摩拳擦掌嘴裏不斷叫囂著要教訓對方的人連連鞠躬賠禮,好容易才讓他們打消了廝殺的念頭。

  太弈恨恨的瞪了通天道人一眼,他冷笑道:“記住,一甲子之後,若是夏頡的巫力修為超過你那所謂的煉氣之道,你的腦袋就是我的。”

  通天道人呵呵大笑,眼裏閃爍著狡黠的光芒。他微笑道:“若是貧道輸了,這具肉身的腦袋自然是你的。若是貧道贏了……”

  太弈‘嘎嘎’直樂:“若是你贏了,隨意你到處傳教就是,保證沒有任何一個巫家會阻攔你傳教。也省得你如今在背後幫那刑天家。”

  夏頡一聽,好麼,兩個感情都是不吃虧的主兒。太弈輸了,根本於他無損,他損失什麼呢?通天道人輸了,這具肉身的腦袋給太弈……僅僅是砍頭,能殺死一名聖人麼?感情也是一個不損自己分毫利益的空頭承諾。

  兩個都是老奸巨猾的主兒,誰也不說誰罷!只是樂得自己在其中占了便宜就是。

  太弈抓起玄武,另外一隻手抓起夏頡,哼哼了幾聲,破空朝南方飛去。旒歆、水元子緊隨其後。通天道人低頭思忖了一陣,突然大聲笑道:“太弈,你帶了夏頡往何處去?你可不能在夏頡身上搗鬼,壞了他修道的道基!”通天道人清喝一聲,四道劍光卷起一道長有數千丈的長虹,快若閃電的飛向了南方。

  隔著數百里地,太弈還能和通天道人在那裏鬥嘴:“老子是這樣卑鄙的人麼?嘿嘿,老子這次算是明白了,你們煉氣士的煉氣之道,要通過體內的那些無用的經脈呀!唔,老子給夏頡重鑄身軀,若是堵塞了他體內的經脈,豈不是一定勝過了你?”

  通天道人氣得‘哇哇’直叫,他喝道:“太弈,你若敢堵塞夏頡體內奇經八脈,貧道就以輪回大法,封印他神識巫源!哈哈哈哈,到時候他也無法修習巫力,咱們都沒得贏場!”

  兩人越是爭吵,那火氣越是上升,各種兇狠毒辣的手段都在口頭上對夏頡施加了一番,聽得夏頡是冷汗潺潺而下,心頭一陣亂哆嗦。那些狠毒的手段啊,只要任何一條用在了人身上,那人就是輪回百世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什麼都別想修習的大廢才!

  吵著吵著,太弈和通天道人那火氣益發的上來了,隔著數百里遠,兩人遙遙的用目光對轟了一記。只聽得一聲雷響,虛空中炸開了一圈圈無形的氣勁,眾人下方一大片山區數十座山頭‘轟’的一聲被炸成了粉碎,也不知道誤傷了多少飛禽走獸。兩人對拼了一記,然後又在嘴上嘮嘮叨叨的爭個不停,過了一會兒,又是一記對轟。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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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01:46 |只看該作者
  如許飛了小半個時辰,雲夢大澤都遠遠的被丟在了後面,一行人已經飛到了極南方的大洋之上。

  南方大洋上正掀起了滔天的巨浪,一股颶風正在興起。太弈一頭紮進了颶風中,繼續朝南方飛去。通天道人冷哼一聲,手指上射出一道極細的劍氣將那颶風掃蕩一空,身形展動,已經追上了太弈,飛了一個肩並肩兒。兩人隔著七八丈的距離,又開始了新一輪的爭吵。太弈說‘夏頡宅心仁厚,性格穩重,體格精奇,是他太弈的最好接班人’;通天道人就說‘夏頡與道有緣,天生而通天道,是他門下最佳徒兒’!

  兩人為了夏頡到底是最適合修煉巫力還是最適合修煉法力的事情,又開始了新的爭吵。

  兩種截然不同的修煉體系,兩種南轅北轍的觀念相互衝突,通天道人和太弈都是口生蓮花,講述了自己對天道和巫道的領悟,聽得夏頡是津津有味,只覺心中無數疑惑,一時間都得到了解釋。

  只是,夏頡心理更是清楚,這種爭論,根本是不可能有結果的。誰叫他夏頡是一個怪胎,又能修煉巫力,又能修煉真元法力,兩者還一點兒都不衝突?普天之下這樣的怪胎,也就他夏頡一個,就連拜入了原始道人門下的申公豹,也都沒這等運道呢。

  又飛了小半個時辰,前方突然有一道朦朧的黑影露出,夏頡定睛看去,卻是一座高有數萬丈,通體青黑的大山。這山下的小島周圍有千多裏,四周的海域裏有著無數的兇猛海獸正在相互廝殺捕食,大片大片的海水被染成了血紅色,一股子猙獰的氣息,自那一大片海域中彌漫開來。

  這些巨大的海獸,最長大者有著數千丈長短,相互廝殺時,掀起了滔天的浪頭。卻又有那海中的土著異族,駕駛著小小的木舟在那戰場附近小心翼翼的窺覷著這些兇猛的異物,等待著漁翁得利的那一瞬間。

  這些異族百姓看到天空幾道流光飛過,紛紛跪倒,朝天空膜拜叩首,顯然將夏頡他們當成了天神。

  太弈領著眾人沿著山勢筆直的向上飛,最終飛到了山頂部。這高有數萬丈的山峰,山頭卻只有區區數丈方圓,山頭正中,有個丈許深的凹坑,凹坑內有著無數五顏六色的玉石,每一塊玉石都散發出濃郁的靈氣波動,卻是夏頡所不理解的一種非常複雜、非常晦澀、從沒有碰觸過的靈氣,似乎這種靈氣中,包含了所有的靈氣種類,卻又並不簡簡單單的僅僅將這些靈氣混雜在一起。

  旒歆驚訝的睜大了眼睛,快步走到那凹坑邊,拾起一塊玉石驚呼道:“混沌原玉?原來世上真有這種東西?噫,那,可就不客氣了。”她大袖一卷,坑內數萬塊五顏六色的混沌原玉被她一掃而空。旒歆得了便宜,快步退回了夏頡身邊,一對大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般,顯然她很是開心。

  太弈一張老臉抽了抽,嘰嘰咕咕的抱怨了幾句,一腳將夏頡踹飛了起來,一頭栽進了那凹坑中。夏頡剛想要開口叫嚷幾句,卻發現自己身體已經被禁錮得死死的,不要說開口了,就連眼珠子都無法動彈了。

  太弈得意洋洋的朝通天道人擠了擠眼睛,樂道:“你的修為是我都看不透的,你可知道我想要做什麼?”

  通天道人‘嘿嘿’一陣兒冷笑,卷起右手袖子,五根手指掐動了一番,頓時點了點頭:“唔,原來如此。今夜天空十星連珠,你大巫們的十顆本命星連成一線,當引動天地間殘存的鴻蒙混沌之氣,化為混沌天雷轟下。好計算啊,這座山峰正處於這顆星體極陰地肺之上,混沌天雷,就是從這裏劈下,不知貧道可有說錯?”

  驚訝的看了通天道人一眼,太弈用力的點頭道:“妙極,你的神通比我太弈更高深幾分,卻能計算得這麼清楚。”太弈眸子深處閃過一縷寒光,他冷笑道:“當初我將射日訣那等偏門巫訣傳授給夏頡,只是考驗他的秉性如何。如今看來,夏頡正是我要找的人,故而收他做了義子。”

  歎息了一聲,太弈笑道:“只是,射日訣雖是極上層的巫訣,修煉出的巫力屬性,卻和夏頡本命屬性大有不和。只是,我早就算定了今日混沌天雷劈下,可以將夏頡的身軀改造為混沌之體,相容一切靈氣,任何巫訣、法訣修煉之後,得到的都是他本命屬性的巫力。”

  通天道人面帶喜色的連連點頭道:“大善!若成了混沌之體,則不僅夏頡可吸收天地間一切屬性的靈氣修煉,更能使他的土性巫力施展之時憑空多了一份混沌之 力,威力益發增強百倍。卻是比他如今的……”通天道人笑而不語,連連點頭,他眼珠子一陣亂轉,也不知道在轉悠著什麼念頭。

  “可惜就是,如今天地間的鴻蒙混沌之氣益發稀少,這落下的混沌天雷數量不夠,無法將他完全的改造成真正的混沌神軀!若是能改造成混沌神軀,夏頡百年內,定當能參悟出天神之道,生天成為天神!”太弈不無可惜的搖了搖頭,突然反手一爪抓住了玄武,‘桀桀’怪笑起來:“夏頡身軀虧耗太甚,改造成混沌之體需要大量的土性精血補充身軀,還請玄武神獸多多施捨點!”

  玄武翻著白眼看著太弈,咬牙切齒的哼哼道:“上次是兩千斤血……這次……”

  太弈伸出了一根手指,笑得無比的淫蕩。

  玄武小心翼翼的說道:“一千斤血?唔,那就沒關係了,我頭疼腦熱的流點鼻血,也有一千斤了。”

  太弈冷冷的一笑,一掌劈在了玄武的頭上,怒斥道:“鑄造混沌之體呀,你以為是幹什麼?十萬斤血!你愛幹不幹!”

  “十萬斤!”玄武的臉色一陣蒼白,他驚恐的看著太弈,眼睛都開始不自然的打著轉兒了。就算他玄武的本體再龐大,本體有數百里方圓大小,若是尋常的血液,流淌個幾百萬斤也都是小事一樁。但是,十萬斤精血啊!就算是他玄武神獸,沒有個幾個月的將養,也難以補充回來。

  但是,看了看倒栽蔥般插在那凹坑中的夏頡,再看看太弈那猙獰的表情,玄武只能是委委屈屈的點了點頭。

  一旁的通天道人陰陰的冷笑道:“飛升成神麼?現在誰飛升去天庭,那是傻子。如今的天庭,保全自己都還來不及哩!”

  ‘嘿嘿’怪笑了幾聲,通天道人和顏悅色的對玄武笑道:“無妨,無妨,你且獻出十萬斤精血,貧道這裏有從大師兄那裏偷……弄來的九轉金丹,三顆九轉金丹,足夠補償你百倍有餘了。你成全了貧道的弟子,貧道自然也要成全你,只要你日後再跟隨夏頡一萬年,也就罷了。”

  聽得有三顆九轉金丹,已經嘗到過丹藥甜頭的玄武連聲叫好。等得他回味過來通天道人最後那一句話裏的意思,一張大臉頓時耷拉了下來,差點沒哭出來。還要給夏頡做一萬年的保姆啊?

  天色,漸漸的黑了下來。天空中,繁星閃爍。末日堡壘所化的月亮,正遠遠的掛在北方天際,露出了半遮半掩的一張兒臉。

  夏頡赤裸著身軀,盤膝坐在那凹坑中,正苦著臉蛋大口大口的吞食旒歆喂給他的各種巫藥。這些顏色怪異的巫藥味道差到了極點,又苦又澀又酸又辣,吃得夏頡想要哭。但是,這可都是旒歆的一片好意,夏頡也不忍心拒絕。

  滿臉溫柔的旒歆蹲在夏頡身邊,將身上那些保命吊元氣的靈丹一骨碌的都喂進了夏頡的嘴裏,唯恐他承受不住待會的混沌天雷的轟擊,又將自己的本命巫力灌輸了許多給夏頡,護住了他的本命識海巫源,這才給夏頡理了理淩亂的長髮,低聲交待他一旦承受不住,立刻高聲呼喊,她會出手救他出來的。

  通天道人正在旁邊和太弈相互吹捧。手裏端著一個大酒罎子,通天道人樂道:“太弈巫尊果然是好算計,這混沌天雷一千八百年降下一次,你在數年前就開始挑選繼承隱巫殿的人選,卻早就想到了要用這混沌天雷的罷?”

  太弈抓著一大塊烤肉撕扯得不亦樂乎,他笑道:“老子好算計,你也不差啊?收了夏頡這個徒兒,卻是輕鬆的和刑天家套上了關係,你們煉氣士傳道,可就方便了不少。嘿嘿,夏頡這娃娃該怎麼說他?難不成他真的懂你們煉氣士那一套玄乎飄忽的天道麼?”

  通天道人面帶笑容的連連點頭,他喝了一大口酒,歎息道:“夏頡徒兒,與大道有緣呀!呵呵呵呵!”

  扭頭看了一眼夏頡,通天道人突然壓低了聲音:“唔,那叫做旒歆的小巫女,怎麼和夏頡拉扯上的?”

  太弈也壓低了聲音,低聲嘀咕道:“你問老子,老子問誰?反正,他們莫明其妙的就勾搭在了一起,怕是對上了眼罷?夏頡這娃娃是純粹的土屬性巫力。旒歆這娃娃是純粹的木屬性巫力。嘖嘖,土木相生呀!嘿嘿。”太弈笑得,無比的猥瑣,無比的淫蕩。

  通天道人也露出了一副八卦嘴臉,他嘿嘿樂道:“唔,既然這樣,作為夏頡的師尊,可要替他好好的謀算謀算!”

  太弈‘咯咯’直樂,搖頭晃腦的,也不知道在哼哼些什麼。

  子夜時分,天空中肉眼所見的幾顆大星,漸漸的連成了一線。

  天空突然一暗,隨後猛的一亮,周天星辰,在那一瞬間迸發出強烈的毫光。

  太弈一腳將蹲在夏頡身邊和夏頡胡扯的水元子踢飛了數十裏外,大聲的叫嚷道:“旒歆,給那大烏龜放血!快快,十萬斤精血,只能多不能少,若是少了,夏頡可就危險了。唔,多放點,多放點,用精血把夏頡泡住!唔,這凹坑內有虛空結界,你放一海之水進去,也是無妨的。”

  一聽說若是精血太少,夏頡會有危險,旒歆可就露出了兇悍的本色。

  兩根尺許長的木刺狠狠的紮進了玄武的脖子裏,禁制住了玄武讓他無法動彈,旒歆揮出一柄青色木刀,重重的劈在了玄武的脖子上。

  ‘噗哧’一聲,體形膨脹到百丈高下的玄武那粗大的脖子被旒歆幾乎一刀劈斷,饒是玄武的生命力極強,也疼得玄武眼前發黑,差點沒暈了過去。玄武結結巴巴的尖叫道:“小女娃娃,你想要殺了老龜麼?”

  ‘轟’,一道十丈粗的帶著土黃色微光的精血從玄武脖子裏噴了出來,噴進了那凹坑中,騰騰的冒著熱氣的精血將夏頡浸泡了起來。旒歆唯恐鮮血流淌的速度不夠快,又是一掌狠狠的拍在了玄武的背甲上,一股龐大的木性巫力轟在了玄武周身血脈上,只見那血液奔湧的速度立刻狂飆了十倍不止。

  短短的十次呼吸間,措手不及的玄武被下手狠辣的旒歆放出了起碼五十萬斤的精血,玄武的臉蛋、四肢甚至是他的尾巴都一陣的蒼白,卻是真正的元氣大傷了。就算是天地四靈中體形最大、本命精元最為龐大的玄武,也經不起旒歆這辣手巫女的摧殘啊!

  玄武委屈的連‘哼哼’,有氣無力的癱在地上,就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一旁的通天道人樂得差點在地上打滾,他勉強抱著肚子站了起來,走到玄武身邊,替他合攏了被劈開的脖子,又塞了六顆金丹給玄武。玄武吞下了金丹,九轉金丹的龐大藥力釋放出來,玄武的臉色立刻好轉了不少。玄武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著通天道人異常誠懇的說道:“通天仙長,還是你最為慈悲啊!嗚嗚,這小女娃娃下手好狠,有了情人,就不顧他人性命了。仙長今日多賜了三顆金丹,老鬼我……”

  通天道人邪惡的笑著,用力的拍了一掌玄武,得意的樂道:“毋庸多謝,若是真感激貧道,唔,你就多給夏頡當一萬年坐騎就是。三顆九轉金丹換你多幹一萬年,你賺大了!”

  ‘咚’,玄武口吐白沫,氣得暈了過去。

  那邊,太弈已經尖叫起來:“混沌天雷就要劈下,都給老子當心了!唔,通天道人,你幹什麼?”

  第一道五顏六色卻又好似沒有一點兒顏色,怪異無比的天雷當頭朝夏頡劈下來時,通天道人從袖子裏掏出了一件閃爍著同樣五顏六色卻又同樣好似灰濛濛一片沒有任何色澤的物事,咬破自己的指尖在那物事上急速劃了無數的符籙後,遠遠的丟向了夏頡。太弈還沒看清楚那物事是什麼,第一道天雷轟在了夏頡身上,夏頡的身軀,立刻化為一團灰濛濛的靈氣,卻是被劈得散了形。

  通天道人沒有理會太弈的質問。他只是在那裏得意的竊笑:“嘿嘿,一甲子的賭注時間呀!難得有混沌天雷這等天地間一等一的靈氣之物説明夏頡徒兒,正好方便貧道下手。夏頡徒兒乃先天土性之軀,貧道以九天息壤助他凝結元神,哇哈哈哈哈哈,凝練出來的,豈不是防禦力天下第一的元神麼?”

  通天道人很興奮,很激動,有一種在玩遊戲的感覺。

  其他的修道之人凝練元神,都是用各種先天至寶。而夏頡卻是被動的以九天息壤凝練元神,會出現多麼奇妙的後果呢?通天道人拭目以待!

  一道道混沌天雷呼嘯著劈下,夏頡所化的那一道灰濛濛的靈氣急速的轉動著,從裏面發出了夏頡聲嘶力竭的慘叫聲。天雷化形,肉體不斷的崩潰卻又不斷的組合,實在是太過於痛楚了。

  玄武身上放出來的數十萬斤的精血,被那一團靈氣急速的抽了進去。‘嗤嗤’聲中,那一團靈氣漸漸的轉化為土黃色。那靈氣越來越粘稠,體積越來越龐大,隨著天雷的不斷轟擊和精血的不斷湧入,那團靈氣漸漸的膨脹到數百丈方圓,逼得太弈、通天道人等人都只能是飛離了山頭,遠遠的漂浮在虛空中。

  連續六十四道混沌天雷劈下,濃郁的天地元氣不斷的湧入那一團靈氣中。漸漸的,那一團靈氣開始向中間凝聚,開始組成一個人的形狀。

  太弈不滿的嘀咕了一句:“一千八百年前,劈下來的還有八十一道天雷,到了如今,只有六十四道了。唉!一代不如一代啊!”

  夏頡,經過了無邊的痛苦終於凝練成混沌之體的夏頡,終於恢復了人形。

  比原本的身高還要高了一個頭,益發的雄壯,但是兩條長臂也比以前更長了寸許,益發顯得夏頡有如一隻大猩猩。光溜溜的頭頂閃爍著灰濛濛的光芒,頭髮還來不及長出來。體內彌漫著強大的力量,滔滔不絕的天地元力主動注入這具肉身,但是不管什麼屬性的天地元力,一旦碰到夏頡的身軀,都立刻轉化為最為純粹的土屬性力量。

  這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完整的混沌之體,應該是單純的具有戊土極端屬性的混沌之體。當然,這更加讓夏頡滿意,因為他自前世起修煉的就是土屬性的法門,對於土性力量的運用已經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他並不願意改修其他的法訣。

  原本空蕩蕩的識海中,也有一絲最為基礎的土屬性巫力生出。精純,非常的精純,被以前自己擁有的土屬性巫力精純了百倍。可見太弈趁著夏頡重傷的時機,果斷的毀掉了夏頡十幾年的苦修成果,是一件非常合算的事情。就憑著如今所擁有的巫力的精純度而言,夏頡就不虧本,就更加不要說其他的好處了。

  體內的金丹的體積縮小了一圈,但是密度卻更大了,丹火也是益發的茂盛,將土屬性真元抓化為氤氳紫氣的速度和效率更高。巫力和氤氳紫氣好不妨礙的,反而是水乳交融的在體內和諧的流轉,通體舒暢,無法形容。混沌之體就有這個好處,不管你修煉什麼亂七八糟的法門,想要走火入魔都難啊!

  當然,夏頡也發現,自己體內似乎多了些什麼東西。一種很高深的,很玄妙的,以自己如今的境界都無法理解的東西。

  但是,這個東西和自己的肉體卻又是如何的契合,如此的,如臂使指。

  所以,夏頡本能的驅動了那件東西。他體內的能量急速的流轉,身體一陣,好似有什麼東西沖出了體外,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視角變化了,自己好似有了四隻眼睛,除了兩隻肉眼,還有另外兩隻眼睛,正在自己頭頂上數丈高的地方,好奇的打量著這個世界。那頭頂上的兩隻眼睛向下面瞥了一眼,正好看到自己的肉體站在那凹坑中,正在發愣。

  夏頡想到了一件東西,只有那件東西,才可以解釋如今這詭異的狀況。

  但是,夏頡更是深深的清楚,以他的修為,根本不可能修煉出那東西啊?那是煉氣修道到了極高深的化境時,才可能修出的東西。

  元神,修道之人的元神啊。有了元神的人,才真正是脫離了輪回。這是修道士力量和境界的象徵。但是,夏頡距離那境界還有十萬八千里呢。他怎麼可能修煉出元神?除非,夏頡先看了一眼站在遠處,正抱著肚子放聲狂笑的通天道人,除非是自己的師尊,幫了自己一手。

  只是,通天道人笑什麼?他笑什麼呢?自己的元神?嗯?

  夏頡抬起頭來,朝著頭頂看了一眼,頓時他眼前一黑,差點沒暈了過去。

  是的,夏頡修出了元神,而且看起來,是非常厲害得元神。

  方圓數丈的一朵土黃色慶雲上,夏頡那厚重凝固有如實體的元神正懶洋洋的趴在雲朵上,碩大的腦袋正傻乎乎的朝四周眺望著。金光萬丈啊,夏頡的這具元神使用了九天息壤這種先天至寶中都是有數的材料凝練,凝練出的元神品質非常的高,那一道道金光,顯示出了元神中蘊藏了龐大的力量。

  但是,看看那長長的脖子,那粗壯的四條短腿兒,那厚厚的甲殼,那短小的俏皮的左右拍打著的尾巴……

  夏頡凝練出來的元神,是一隻玄武大龜的形狀。而且甲殼上還有著伏羲六十四卦的圖案,正閃動著五顏六色卻又好似灰濛濛沒有一點兒顏色的古怪光芒,每一卦相中,都隱隱蘊藏了一股混沌天雷的力量,非常的奇妙,非常的玄奇!

  夏頡呆住了,傻住了,駭住了,他的元神,是一隻大烏龜的形狀?怎麼可能!他夏頡是一個人!他的元神怎可能是烏龜?

  一旁的旒歆和白也是傻眼了,她們呆呆的看著夏頡那懶洋洋的趴在雲頭上,雙目中金光四射的元神,有一種想要哭卻哭不出來的衝動。

  通天道人、太弈、水元子,乃至趴在地上的玄武同時放聲大笑,幸災樂禍的放聲大笑,笑得渾身抽搐,差點從空中摔了下去。

  通天道人結結巴巴的笑道:“哎喲,徒兒,師尊對不起你啊!你用玄武的精血凝練混沌之體,為師幫了你一手,以為師的一點心血助你凝成元神,誰知道那玄武的精血太過強盛,壓制住了你的本命精血,故而,你的元神……哇哈哈哈哈哈哈!”

  通天道人笑得口水四濺,他狂笑道:“你龜靈師姐見了你的元神,一定會格外的對你令看一眼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通天道人笑得撲在了山頭上,雙拳重重的敲打著地面,砸得叫做一個地動山搖啊!

  太弈則是笑得連原始巫杖都丟下了山去了,他‘嘎嘎’狂吼道:“祖神啊,哇哈哈哈哈,這是什麼東西啊?哈哈!哦呵呵呵呵!夏頡的分身,居然是一隻大烏龜啊!”大巫們沒有元神的說法,太弈乾脆就把夏頡的元神稱呼為他的分身,卻也是很恰當的。以九天息壤凝結的元神,強橫度甚至要比一般的大巫的肉體還要來得厲害呢。

  夏頡茫然的看著自己的元神,茫然的抬頭看天,真正是,欲哭無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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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03:5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五章 新上任的總督

  海人中部領最大的城市伊楓丹露,是某個被海人征服的大公國的國都。城市背山面湖,月牙形的市區順著中部領最大的淡水湖泊延伸,一條寬不過三丈的石板道順著湖岸上下起伏,是城市最大的一條交通幹道。路邊堤壩下不到三尺,就是清澈透底的湖水,湖浪拍打著一塊塊清潔溜溜的路基岩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一條條乾淨整潔的石板道從這條湖濱大道延伸進了市區,一直通向了城市後面的小山脈。正是春暖花開的時節,伊楓丹露後面的山脈上,極高極大的一樹樹花朵開得極其絢爛,紅如霓霞、粉若飛霜,各種顏色的花朵,將那山脈裝點得美不勝收。一座座精巧精緻的小城堡和小小的尖頂木樓就從那一樹樹花叢中冒出頭來,俯瞰著下方市區一色兒淡紅色的屋頂。

  這是一個祥和而寧靜的城市,就算當年海人的大軍第一次從西方蜂擁而來佔領這裏的時候,也沒有遭受任何兵火之災。因為這個大公國的大公非常的英明,當那時候的那一任大公麾下的數百重甲騎士在野外被一架海人的重型戰車輕易的轟成粉碎後,他立刻下達了舉國投降的命令。也正是因為他的投降,給海人征服中部領帶來了極大的便利,數千年來,伊楓丹露都極受海人青睞,不僅是海人建設中部領的重點扶植對象,更在各方面都得到了極大的優惠和照顧。伊楓丹露的居民,是幸福而安寧的。

  但是,自從去年開始,一切都變了。

  先是一群窮兇極惡的野蠻人領了無數的怪獸掃過了伊楓丹露,殲滅了城內數百海人精銳軍隊以及數萬的徵召軍。一場屠殺,嚇壞了伊楓丹露內的大公和無數的臣子、百姓。那是他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的殘酷手段,所有被殺死的海人軍團的士兵,死無全屍。

  隨後,海人的軍隊重新佔領了這裏,並且向著東方發動了進攻。按照海人軍團首領的說法,東方那個野蠻原始的國度,就要被海人征服。伊楓丹露的百姓歡呼雀躍,簞食壺漿的歡送海人大軍,甚至早就將自己當成了一個純正海人的現任大公,還派出了三千近衛騎士助戰。

  但是好景不長,迎來的是海人地面軍團的全面潰敗,以及大夏那傾舉國之力調集而來,好似蝗群一般掃過大地的大軍。伊楓丹露遭受了歷史上唯一的一次慘重的劫掠,所有的糧食和美酒,一切可以當作軍用物資的材料,都被掃蕩一空。更有一些紀律不甚嚴明的夏軍禍害了一番當地的百姓,使得城內十戶人家中,就有三四戶人要辦喪事,至於未婚先孕的事情,就更多了。

  故而,伊楓丹露的居民,對於來自於東方那個叫做大夏的國家的軍隊,產生了最深的恐懼和敬畏。他們被禍害,他們被糟蹋,他們被蹂躪,但是他們提不起一點兒的反抗精神。數千年來,海人對他們的統治,已經完美的對他們進行了洗腦工作。強者為尊,尊敬強者,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強者,已經成了這些被海人領地中的百姓的共識。

  “唔,我喜歡這樣的百姓。起碼不會給我們造成太多的麻煩。”

  騎在玄武的背甲上,夏頡摸著下巴上有點扎手的鬍鬚渣子,朝湖濱大道邊密密麻麻的舉著鮮花迎接他們的百姓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

  鐵蹄聲聲,新徵召的‘蠻軍’戰士所乘騎的坐騎――南方山林特有的三角野牛不耐煩的踢打著光潔的石板,發出‘啪啪啪’的沉悶響聲,那一聲聲沉重的蹄聲,好似敲打在路邊百姓的心頭,讓一些衣飾華麗的顯然有著貴族身份的人驚懼的低下頭,深深的成九十度鞠躬,向領著大軍進城的夏頡表示自己最為虔誠的臣服之意。

  騎著一匹小馬兒緊跟在夏頡身邊的艾葦死死的咬著牙齒,憤怒的看著路邊那些奴顏婢膝的百姓,低聲罵道:“這群忘記了自己的根的可憐蟲,他們難道忘記了身為……”

  夏頡手上的小竹鞭輕輕的敲了敲艾葦的肩膀,制止了艾葦的詛咒和抱怨。夏頡歎息道:“艾葦,你要記住,因為你在我第一次西征的時候對我的幫助,我才允許你帶著你的家臣重建你們的王國。但是,你不要給我找麻煩,好麼?”

  他深沉的看了咬著嘴唇一臉堅毅的艾葦,歎道:“記住一件事情,我在大夏只是一個某些人隨手可以碾死的小人物。我讓你複國,已經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你千萬別想著帶著你那孱弱的祖國反抗我們大夏的統治。”

  “你的祖國並不在我鎮守的中部領,你的祖國在東部領。而東部領如今的總督,很不幸,是我的一個不算很友好的敵人相柳柔,他有著蛇蠍一般的心腸。如果你作出了某些過於過分的事情,我想他會毫不猶豫的屠殺掉你整個國家的所有生靈。”夏頡鄭重的告誡艾葦:“我允許你來伊楓丹露徵召一批軍隊帶回你的祖國,但是我不允許你作出一些可能把我捲入麻煩的事情。”

  相柳柔鎮守東部領,這可真他媽的是一件麻煩的事情。夏頡在心裏憤怒的詛咒著。但是,沒辦法,幾個總督的位置是被四大巫家和王庭瓜分的,既然中部領的總督是他夏頡,那麼,東部領的總督變成了相柳柔,北部領的總督變成了申公豹的幾個兄弟,南部領的總督變成了防風家的幾個精幹子弟,這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咬著嘴唇的艾葦用力的點了點頭,她有點不甘心的說道:“我沒有這麼傻,海人都被你們徹底征服,我怎會想著反抗你們?我,只是想要讓我們祖先的旗幟重新飄揚起來。希望你所說的那個相柳柔,能夠允許我去征討在海人的唆使下,分裂了我們祖國的那些大貴族!”

  刑天大風帶著一點兒惡劣的笑容從旁邊趕了過來,他‘嘻嘻’笑道:“艾葦,其實這事情也簡單,你若是肯嫁給我刑天大風做小妾……唉喲,你還真敢動手?”艾葦一皮鞭抽在了刑天大風伸向她大腿的手背上,刑天大風不情願的收回了手,嘴裏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在抱怨什麼。

  前方是一個和緩的山坡,一群衣冠堂皇的人站在山坡頂上,看著順著石板道行來的夏頡一行人。這一個坡度長有兩裏左右,夏頡他們站在坡下,要抬起頭來,才能看到那一群人。當然,這些人打著迎接大夏駐軍進駐伊楓丹露的旗號,那旗幟上的字跡扭來扭去的,很是難看,顯然出自于伊楓丹露某些急就章學會了大夏文字的官員之手。

  夏頡沒理會刑天大風和艾葦的‘打情罵俏’,玄武穩重的順著石板道爬了上去,漸漸的,他行到了石板道的盡頭。幾個滿臉油光的大胖子眨巴著細小的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夏頡。他們所站的位置比較高,佔據了地勢上的優勢,夏頡還是得抬頭仰望他們。

  不快的冷哼一聲,夏頡拍了拍玄武的大腦袋。玄武會意,身體迅速的膨脹起來,膨脹成高有十丈的大烏龜模樣。夏頡站起身來,站在玄武的背甲上,冷冷的掃了一眼那些驚惶失措的大胖子,冷笑道:“你們這是在迎接我們麼?”

  玄武的變身,嚇壞了這群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伊楓丹露的貴族,領頭的一名身穿金黃色奢華衣袍的大胖子‘骨碌’一聲跪倒在地上,扯著顫音的長叫道:“尊貴的總督大人,您最忠誠的僕人,白露大公維爾?白露率領同樣忠誠的貴族們,歡迎您的到來。”

  冷笑了一聲,夏頡看向了這一群人身後的一片宮殿樣的建築。這是石板道的盡頭,處於伊楓丹露市區最高的一處山崗上。大概有五六裏方圓的一片平地上,幾座建築風格怪異,下半截極其厚重堅固好似碉堡,上半截卻是精巧精緻近乎奇技淫巧的宮殿悄然矗立。正中間的那一棟紅白相間的宮殿內有著一棟高有百丈許的高塔,應該是兼顧了瞭望哨塔的共用,站在上面,可以眺望伊楓丹露附近百里開外的動靜。

  這群大胖子的身後,近千名衣冠楚楚的男女畏懼的朝夏頡鞠躬行禮,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夏頡游目四顧,這處高崗的位置很不錯,正好可以將伊楓丹露的市區以及城外的湖泊一覽無遺,風景絕佳。當然,如果沒有眼前這群胖子在這裏礙眼,風景就更好了。他不由得在心裏冷笑,這些被海人征服了數千年的貴族啊,怕是太平日子過得太久了,一點兒政治敏感度都沒有。他們站在這麼高的地方迎接大夏的征服軍,幸好前來這裏的是自己,如果是任何一個別的大夏將領領軍,怕是這群貴族早就被殺得乾淨了。

  搖了搖頭,懶得欺負這些已經被海人調教得好似奴隸般乖巧的貴族,夏頡示意玄武縮小了身體,手上竹鞭輕輕的在維爾?白露的腦袋上敲了敲:“我保證你們家人的安全,你們財產的安全。只要你們擁護我大夏的統治,每三個月按時的繳納糧草和賦稅,你們可以保留你們的貴族位置。當然,你們要明白一點,你們如今是大夏的子民,你們的貴族身份麼……二等貴族。”

  二等貴族,也就是說,他們享有特權,但是在真正的大夏貴族面前,他們只是不入流的角色。保留他們自己的貴族封號,無非是省點事情而已。但是夏頡知道,這些人保留貴族稱號的好日子不會太長久了,大夏會慢慢的消化這些領地。當大夏有了足夠的好胃口吞下這些新的領地時,這些人都將成為普通的大夏子民。

  此時保留他們的貴族封號,無非是省得他們鬧事,同時,也正好讓他們安撫領地內的百姓而已。

  刑天大風他們也趕了過來。艾葦有些不忍的看了一眼趴在地上誠惶誠恐的白露大公,低聲說道:“夏頡大人,我的軍隊。”

  “唔!”夏頡點了點頭,竹鞭用力的敲打了一下白露大公。他冷聲道:“你可以保留五百人的護衛,你手下的貴族,按照爵位依次遞減。其他多餘的護衛和私軍,全部交給艾葦公主,她會領著他們去作一些事情。艾葦公主要在白露公國徵召三萬人的軍隊,軍餉和糧草都由你們負責,明白麼?”

  相柳柔可以容忍艾葦在自己的領地內複國,但是卻肯定不會同意艾葦在他的領地內徵召軍隊。只有夏頡這個行事作風和大巫們完全不同的巫,才會如此心軟的履行對艾葦的承諾。

  後面,蠻軍的數千武士騎著高有丈許的三角野牛,穿著漆黑的巫甲,頭上戴著有兩支尖角的頭盔,好似一群來自地獄的魔鬼般行了過來。隨著這群渾身殺氣騰騰,面容醜陋不堪的武士的出現,廣場上迎接夏頡一行人的千多名貴族男女同時軟在了地上,甚至有人哆嗦著屎尿齊流,更有膽弱的女子被嚇得暈了過去。

  懶得看這群對於自己沒有什麼意義的貴族,夏頡自顧自的分派了這數千蠻軍武士在附近紮下了軍營。刑天兄弟幾個在蠻國徵召的蠻軍有足足五百萬人,幾乎將蠻國殘餘的精銳巫武一掃而空。五百萬巫武,都是五鼎以上的高鼎位戰士,配合其他的大量普通的巫武、巫士,足以鎮守住廣袤的中部領。每座城市只要派駐百多名蠻國的軍士,就能威嚇住方圓數十裏的百姓。

  作為中部領最大的城市,伊楓丹露的駐軍人數將達到二十萬人。兩萬高鼎位的蠻軍士兵,十八萬低鼎位或者不入流的,類似于當年的黑厴軍、玄彪軍這樣的預備軍一樣的軍隊。

  雖然夏頡對於內政一類的事情並不精擅,但是這是一個以力服人的年代,只要手上掌握了足夠摧毀中部領的武力,剩下的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掌握軍隊,然後督促各地的大小貴族按時的繳納賦稅和糧草,這就是夏頡現在最主要的任務。大夏國內正在調集和培養足夠的政務方面的官吏,準備慢慢的取代這些原本的貴族。

  只要大夏有了足夠統治這片新領土的官吏,就是眼前的白露大公一類的貴族被徹底放棄的時候。當然,這個過程會很漫長,因為擊敗了海人後,得到的領土太大了,是大夏本土的十幾倍乃至數十倍之大,需要的官吏實在是太多太多。就算各大巫家,也根本抽不出這麼多的人手。何況他們還有自己的族地需要打理?

  在大夏徹底的掌握新領地之前,夏頡這個中部領的總督,是要幹上很長一段時間了。

  根本懶得理會這些無能的貴族,夏頡一干人自顧自的指揮著麾下將領在伊楓丹露的城外紮下了大營。五千名駐紮在城內的蠻軍,加上十九萬五千駐紮在伊楓丹露北、西、南三面三個大營的軍隊,足以鎮壓方圓千里內一切突變。

  可憐的白露大公拖著肥碩狼閌的身軀,巴巴的跟在夏頡的身後,鞍前馬後的忙碌著,不斷的指使城內的民眾獻出各種材料,幫助軍隊佈置軍營。同時,他還要應付艾葦的催促,將白露公國大小貴族手中的私軍集中,湊齊了三萬人馬,交給了艾葦。

  如此忙碌了四五天,好容易才將大夏的軍隊安置妥當,艾葦也帶著三萬軍隊以及夏頡支援她的一百名高手護衛趕向了東部領,瘦了一圈的白露大公這才松了一口氣,卻又馬不停蹄的派出了自己的管家,邀請夏頡出席他精心安排的宴會。只是,忙得腳後跟直打後腦勺的夏頡毅然拒絕了他的邀請,刑天兄弟中唯一來到伊楓丹露的刑天大風以及夏頡的副手赤椋同樣拒絕了邀請,使得白露大公又是一陣忐忑,忙不迭的獻出了大量的金銀珠寶。

  忙乎著自己的事情,拒絕了所有領地內貴族的邀請的夏頡和刑天大風,卻使得這些貴族都疑神疑鬼的懷疑自己是否在哪里得罪了這些可怕的征服者,同時他們更是懷疑是否這些征服者正在醞釀對他們這些貴族的大屠殺。因為據說東部領的某些國家的貴族,已經被那新上任的總督殺得乾乾淨淨。

  自覺朝不保夕的貴族們,倉皇的向夏頡獻上了大量的財物。數千年的家族積蓄,這些貴族獻上的財物是非常豐厚的,就連刑天大風都有一種近乎窒息的驚愕感。

  恰好夏頡已經按照旒歆的吩咐,完成了徹底掌握這些徵召起來的蠻軍工作,領軍在其他幾個重要城市駐紮的刑天玄蛭兄弟五人也傳回了同樣的消息,故而心情輕鬆的夏頡,欣然接受了白露大公的又一次盛情邀請,出席了他舉辦的宮廷宴會。

  就是這宴會上,夏頡受到了成為總督後的第一次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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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大刺殺

  鏡廳,當然不是夏頡前世那個凡爾賽宮內的鏡廳,而是白露大公耗費了他祖傳的三成財富,動用了極大的人力和物力才修建的一所極其奢侈,奢侈到近乎沒天理的鏡廳。寬有十五丈長有近百丈的大廳以金磚鋪地,高大的穹頂上懸掛著數十盞極大的水晶吊燈,四周的牆壁,則是用海人特製的大塊明鏡裝飾,鏡面上雕刻了數不清的神話故事和百花圖文,精美絕倫。

  這些大塊明鏡反射出水晶吊燈的光芒,鏡面上的花紋將光芒胡亂的折射出去,在大廳內勾勒出一條條七彩的光紋,使得大廳有如仙境一般充滿了虛幻的美麗。廳內有幾根圓形的立柱,柱子都雕刻成裸體美人的形狀。美人不希罕,裸體的美人也不少見,但是這立柱的材料卻是極品原玉,湛藍色的玉塊源源不斷的散發出充沛的靈氣,這卻讓動作僵硬的刑天大風看傻了眼。

  白露大公的宴會,就是在以鏡廳為核心的城堡中舉行的。為了迎接新的征服者,白露大公耗費了極大的心力,好容易才挑選出了參加今夜宴會的人選。入選的貴族只有一個要求,必須是俊男美女。美女,可想而知是為了什麼。至於俊男,白露大公是考慮到也許大夏的大巫中會有某些人對男人感興趣,故而特意的準備了這一手。所有出席宴會的貴族男女都有著同樣的覺悟――為了保住自己家族的權勢、地位、身家性命,他們不惜一切代價!

  宴會剛開始,這些出席宴會的貴族們都是心中忐忑的,他們只在海人的宣傳機器裏聽說過大夏軍隊的野蠻和殘忍,但是他們從來沒有近距離的接觸過大夏的大巫。而宴會開始後,夏頡卻極大的震驚了他們――彬彬有禮的舉止,雍容大方的言談,比他們這些數千年的貴族世家更加標準含蓄的社交禮儀,讓這群貴族簡直以為他們自己才是土包子,正在瞻仰一名真正的大貴族。

  看著四周那些男男女女眼裏那深深的欽佩和敬畏,夏頡心中只是感到好笑――前世特勤局的西方上流社會禮儀培訓,很有效!

  端著水晶酒杯,時而輕抿一口杯中醇香的美酒,夏頡遊刃有餘的和這些貴族打著哈哈,談論著有關於今天的天氣不錯啊、到底是松雞翅膀好吃還是鱒魚凍更加美味啊、女人身上到底什麼樣的香味更加吸引男人之類的無聊的話題。一切,都在夏頡的掌握中,這是不需要學習的本能,前世帶來的社交本能,已經融入了夏頡心底的本能。他表現得就好像一名真正的國王,吸引了鏡廳內大半貴族的目光。

  肥胖的白露大公‘嘎嘎’笑著,殷勤的跟在夏頡身邊伺候著。看到夏頡如此優雅的、如此符合他們貴族禮儀的舉止,白露大公非常的開心,非常的高興。他在心裏告訴自己:“好了,我們的日子會很好過!這是一名真正的紳士,一名真正的貴族!哦,紳士和紳士之間,什麼問題都好說!只是,真奇怪,同樣是來自那個東方原始部落的人,為什麼總督先生和他麾下的將軍們,表現如此不同?”

  所謂的表現不同,就在於刑天大風身上。

  刑天大風和赤椋搭對,正和兩名俏麗的貴族少女跳著一種古怪的,交叉對角換位的,四人一組的宮廷舞蹈。一種在白露功果乃至中部領數十萬里方圓內非常流行的、非常高尚的,被視為貴族交際必不可少的一種舞蹈。

  可憐,赤椋他身為純風屬性的大巫,他的動作靈活機敏,雖然生疏,卻是敏捷的跟上了兩名少女的步伐,跳得有模有樣。

  可是對於刑天大風來說,這簡直就是受刑!他刑天大風,堂堂大夏刑天氏挑選出來刻意栽培的精英子弟,在大夏國的宴會上,向來是正襟危坐,觀看那宮女歌舞的。就算偶爾得了閒錢或者敲詐到了冤大頭跑去西坊快活一番,放蕩形骸之下,和那舞女糾纏一陣,也是上下其手,哪里會湊進去和那些舞女歌唱跳舞?

  故而,面對這宮廷四角舞,刑天大風僵硬得有如一具僵屍,笨手笨腳的在赤椋和兩位少女的帶動下挪動著硬梆梆的雙腿,艱難無比的‘跋涉’著。兩名俏麗的少女面帶微笑,目光溫柔而深情的看著刑天大風,可是眼角的淚花卻差點沒流淌了下來――刑天大風在她們腳趾上,已經踏了數十腳,疼得她們差點想哭出來了。

  突然間,鏡廳一角的樂隊突然加快了音樂的節奏,這一支舞曲到了最後高潮的階段,跳舞的步伐節奏加快了數倍,正是舞伴們展示自己最高超的舞步、最迷人的姿態的時候。兩名少女、赤椋都同時加快了旋轉以及變位元的速度,刑天大風身不由己的被捲進了這一個小小的漩渦。

  ‘啊~~~啊~~~’,兩聲尖銳的慘嚎,兩名俏麗的少女慘嚎著倒在了地上,抱著脫臼的腳踝聲嘶力竭的哭嚎起來。刑天大風一個忙亂,胡亂的在地上踏了兩腳,正踏在了兩個少女的腳背上。可憐刑天大風已經及時的收回了腳上的氣力,可是畢竟大巫的身軀和尋常人的肉體是無法比較的,刑天大風收勢再快,也還是將兩名倒楣的少女的腳脖子給踏得脫了臼。

  原本粉紅細嫩的臉蛋變得鐵青一片,兩名嬌生慣養沒吃過什麼苦頭的貴族少女哭得一張臉五顏六色的,臉上塗抹的脂粉糊得一塌糊塗。

  赤椋抱著肚子狂笑,很沒義氣的沖出了鏡廳,把這個極度難堪的局面留給了刑天大風。鏡廳內的數十名夏頡屬下的蠻人將領站在一旁‘呵呵呵呵’的放聲大笑,顯然把這當作了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刑天大風陰沉著臉蛋蹲了下去,‘啪啪’兩掌拍在了兩名少女的腳踝上,替她們接好了骨關節,灰溜溜的竄出了圍觀的人群。丟臉,太丟臉了,刑天大風只是萬分的慶倖自己在安邑城的一干狐朋狗黨沒有在場,否則他的面子怎麼拉得下來?跳舞能把舞伴弄成重傷,怕是這也是天下獨一份的人物了。

  夏頡站在一旁看得好笑,又見刑天大風面皮掛不住跑了出去,只是搖搖頭,又仔細打量了一番圍觀的那些蠻軍將領,看到他們眉心有一縷青氣隱隱飄蕩,這才徹底的放下了心來。

  畢竟是刑天大風他們拿了盤庚的王令去蠻國召集的蠻軍,留在黎巫殿處理一些首尾事情的旒歆唯恐這些蠻人不聽夏頡的使喚,故而偷偷的給夏頡配了數百斤控制人心神的巫藥‘血引’。這些巫藥內滴進了夏頡的精血,給人連續服用三十六天后,服食巫藥的人就對提供精血的人惟命是從,乃是控制人心神最為陰險最無跡可循的法門。

  夏頡得成了混沌之體後,去蚩尤山城找到了刑天大風,一干人領了五百萬蠻軍趕赴中部領,一路上就在給這些蠻軍的飯菜中加入了‘血引’。到得前幾日,正好是三十六日期滿。夏頡今日看到這些蠻軍將領的眉心處那一縷青氣凝而不散,就知道他們徹底的落入了自己的掌控中,再也不用擔心發生類似于金鋼那樣的事情。

  “盤庚,可是淒慘了。不知道履癸會如何對付他?唔,過得幾日,就應該有安邑城的消息傳過來罷?”

  端起酒杯,和身邊的白露大公碰了一下杯,將醇香的美酒一飲而盡,夏頡剛要走出這熱鬧喧嘩的鏡廳去外面的花園閒逛一番,一名身材高大,身穿銀色輕甲的俊美男子大步朝他走了過來。

  這名俊男身量極高,比起尋常人高了一頭,比起那些蠻軍將領也不過是矮了一拳而已。只是,夏頡在天雷煉體得到混沌之體的時候,身材又猛的拔了個個兒,比起以前又高了一頭多,故而這男子比夏頡還是矮了許多,只能是抬頭仰望夏頡。

  不過,他雖然是仰望夏頡,可是臉上那驕傲的表情,卻好似夏頡匍匐在他的面前仰望他一般。這男子自宴會開始時就一直躲在鏡廳的一角,和幾個肥頭大耳的貴族不知道在商量些什麼事情,夏頡剛才不過是瞥了他幾眼,因為他的實力實在是太弱,根本對自己造不成威脅,故而夏頡也就沒有注意他。如今看他大步走到了自己面前擺出一副嚴肅而又無比驕狂的模樣,夏頡滿腦袋的霧水,不知道他想要幹什麼。

  “你,夏頡?”男子打量了夏頡一陣,終於高傲的開口問道。

  “唔,你是誰?”夏頡肩膀上的白正要揮出爪子抓瞎那男子的眼睛,卻被夏頡一手攔住了。和諧、穩定,這是安邑城的大佬們對他們這些新任總督的唯一要求。在大夏徹底掌握海人的原本領地之前,大家都不想鬧出太大的亂子來。故而,夏頡不能讓白胡亂的傷人,尤其是當他還不知道這人是誰、背後有著什麼勢力的時候。

  這男子輕輕的拍了拍腰間尖細的佩劍,突然扯下了自己的手套,重重的砸在了夏頡的臉上。

  ‘哦~~~’,鏡廳內的男女貴族同時發出一聲驚呼,更有一些嬌滴滴的千金小姐尖叫一聲,仰天就暈了過去。她們身後正好站著幾個面容憨厚的蠻軍將領。這些將領‘呵呵’笑著,殷勤的扶住了這些大小姐,大手卻已經在她們身上又揉又捏,過足了手癮。

  “阿嚏!”夏頡猛的打了個大噴嚏,將那砸在他臉上的手套沖飛了數丈遠。“該死的!”夏頡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他很氣惱,這男子的手套上熏了香,很刺鼻的濃香,讓夏頡鼻子的有點過敏,情不自禁的就打了噴嚏。

  “唔,你,想要和我決鬥麼?”夏頡甕聲甕氣的嘀咕了一句,詫異的看著這年輕人:“難道你不知道,你不可能是我的對手麼?”

  “我,艾倫!艾倫-白露!”男子自報姓名道:“決鬥,是的,決鬥。你很厲害麼?我不這樣覺得。我見多了你們這樣的貴族,戰爭時,不見你們的影子,當戰爭結束後,你們這樣的貴族就來出任總督、將軍、大小官職,這是你們的本性,不是麼?”

  艾倫-白露驕傲的看著夏頡:“我殺死過你們大夏的五百七十名士兵!你知道麼?五百七十名你們大夏的士兵,被我殺死的!”

  豎起食指狠狠的捅了捅夏頡的心口,艾倫-白露冷笑道:“接受我的挑戰罷,你是第五百七十一個。”

  這麼弱的一個人,能殺死五百七十名大夏的士兵?看他的年紀也不大,那麼,他最多參加過上次的西征戰役和這次的末日堡壘之戰。而西征戰役時,大夏一路高歌猛進,海人大敗虧輸,輸得一塌糊塗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只有在末日堡壘升上天空後,大夏在海人領地上的軍隊才一路撤退,或者說是敗退回了大夏。

  但是,就算是這樣,這麼弱,大概最多相當於四等、五等巫武的人,怎麼可能殺死五百七十名大夏的士兵?

  夏頡不無詫異的問他:“你確信你殺死的,是我們大夏的士兵麼?”

  艾倫-白露高傲的抬起了頭:“身穿黑色的輕甲,手上有上好的兵器,胸口有著車輪徽章的,難道不是你們的士兵麼?”

  剛剛溜回鏡廳的刑天大風和赤椋同時大笑起來。身穿黑色輕甲,胸口有著車輪徽章的,那是大夏的輜重部隊,都是普通的平民或者奴隸,這些人中戰力最強的也就一等巫武的水準,比尋常人強不了多少,以艾倫-白露的實力,趁著大夏軍隊撤退的關頭殺死五百多輜重兵,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因為大夏的精銳部隊,根本不會理會這些平民和奴隸的損失的。

  艾倫-白露氣得面孔發紫,他指著刑天大風和赤椋怒喝道:“你們笑什麼?我也要和你們決鬥!如果我贏了,你們就要發誓永遠不許踏足白露公國!我白露公國將成為一個獨立的國家,你們敢和我決鬥麼?”

  人蠢到了一定的地步,是不可理喻的。夏頡很不理解的看著艾倫-白露,他的膽氣從何而來?他憑什麼敢向自己挑戰?就憑藉著他那一點兒輝煌的戰績?簡直可笑!聽他的姓氏,他應該是白露公國的王族,難道王族中人,就和自己前世所知的那些人一樣,都這麼愚蠢麼?

  肥胖的白露大公急得渾身的膘肉都在顫抖,他指著艾倫-白露尖叫道:“你,你幹什麼?你敢這樣向總督說話?你,你……”

  白露大公猛的保住了夏頡的右臂,近乎哀求的說道:“尊貴的總督大人,艾倫他是開玩笑的,您要知道,和您一樣的戰士是如此的強大,艾倫怎麼可能殺死五百多個像您一樣的戰士呢?來人,把艾倫帶回去,一年之內,不許他出門!”

  幾名白露大公的護衛分開人群,走向艾倫-白露。

  夏頡看了一眼艾倫-白露,皺眉道:“白露大公,他是你兒子?”

  白露大公卑微的鞠躬道:“我唯一的兒子。是我這個公國唯一的繼承人。”他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壯起膽子說道:“您要知道,就算是亞特蘭蒂斯王國統治我們的時候,我們白露公國還有其他的那些國家,都保持著一定的獨立性。繼承人……”

  “繼承人對你們是很寶貴的。我明白這個道理。我們大夏並沒有對你們趕盡殺絕的意思,所以,我不會殺死你的兒子。”夏頡搖了搖頭,他明白白露大公的擔憂,故而專門的寬慰了他幾句,雖然他寬慰人家的話就連他自己都不怎麼相信。大夏近期內是不會對這些貴族趕盡殺絕,那是因為大夏暫時無法消化這塊領地。當大夏做好了一切準備後,這些貴族要麼俯首認命,要麼被殺戮一空,除了艾葦這樣的背後有人撐腰的小國領主,其他的貴族,怕是無法享受和海人統治時期一樣的特權了。

  夏頡已經很謹慎的在照顧白露大公的情緒,可是艾倫-白露卻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他指著夏頡尖嘯道:“對我們趕盡殺絕?錯了!愚蠢的傢伙,你們根本不知道我們擁有多強的力量!我向你挑戰,你要像一個懦夫一樣逃避決鬥麼?”

  艾倫-白露一耳光抽向了夏頡的臉蛋。因為身高的關係,他的身體跳了起來,才能發揮全部的力氣抽向夏頡。

  夏頡慍怒的瞪了艾倫-白露一眼,抬起右腳,狠狠的一腳踹在了艾倫-白露的小腹上。

  ‘咯兒’一聲,艾倫-白露倒抽了一口冷氣,身體被踢飛了十幾丈遠,重重的撞在了後面的牆壁上。連串的玻璃炸裂聲響起,艾倫-白露撞碎了好幾塊巨大的刻花鏡面,白露大公心疼得臉蛋一陣的抽搐,也不知道他是在心疼自己的兒子,還是心疼那幾塊鏡子。

  艾倫-白露噴出了一口鮮血,委頓軟在了地上。夏頡那一腳實實在在的轟在了他身上,若非夏頡因為剛剛凝結了混沌之體,肉身修為和巫力修為都還處於一個很孱弱的境界,這一腳就能踢死他。也就是夏頡腳下留情,沒有朝他的要害踢,否則只要夏頡的腳尖略微的歪一點,就能踢碎他的下陰,他還是一個慘死當場的下場。

  白露大公作為一國之主,畢竟也有一定的眼力,他看出夏頡對自己的兒子已經是手下留情了,急忙一連聲的喝令自己的護衛抓起艾倫-白露送去內堡軟禁,唯恐他又作出什麼歹事來。夏頡則是從侍者手上接過一杯酒,微笑著朝白露大公舉了舉酒杯:“大公殿下,希望您能看好自己的兒子。要知道,除了我,其他任何一名大夏的將領都不會這樣好說話。任何一點兒對他們的衝撞,都只能帶來滅門之災。”

  白露大公緊張的吞了一口吐沫,急忙從侍者手上‘搶’過了一杯酒,他和夏頡碰了一下酒杯,急促的說道:“當然,我明白,我明白!我聽說……東部領和北部領,都有,都有大批的貴族被殺死了……您看?”

  夏頡用力的拍了拍白露大公的肩膀,激蕩起他一身的肉浪翻滾。夏頡溫和的笑道:“我和他們不同,我不會無故生事屠殺領地內的原有的貴族。但是,我希望我對你們展示出的善意能夠換來你們的回報。你們不能勾結海人的殘餘,你們不能私下裏密謀叛亂,你們應該做什麼,不應該做什麼,都要心裏有個譜兒,明白麼?”

  刑天大風也拎著一個酒杯走了過來,他獰笑道:“夏頡兄弟是我們兄弟幾個中最好說話的人,又是我們刑天家的執事,所以我們兄弟幾個都聽他的。你們只要乖乖的不作出讓我們為難的事情,我們是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的。”

  赤椋則完美的充當了黑臉的角色。他拎著一瓶酒晃了過來,冷笑道:“可是,如果你們作出了某些讓我們不滿的事情麼。”赤椋攤開手掌,一縷青色的風勁自他掌心冒出,天然水晶雕成的酒瓶連同裏面的酒液被那風勁一絞,頓時化為烏有。赤椋陰陰的笑了幾聲:“夏頡大兄向來不喜歡對人下死守,很有點心慈手軟,可是我們,是絕對不會對你們留手的。”

  白露大公被嚇得冷汗直流,他連不迭的鞠躬道:“是,是,是,只要能夠保住我們家族的大公之位,我們一定全力幫助尊貴的大人們統治好這一片領地。”白露大公看得很開,反正都被海人統治了這麼多年,雖然一直是海人的二類公民,但是日子不是照樣的過麼?看起來,眼前的夏頡、刑天大風、赤椋等人都不是很難伺候的人,只要自己家族的權勢能夠得到保障,給海人當奴隸也是奴隸,給大夏當奴隸也是奴隸,有什麼不同麼?反正都是奴隸哩!

  夏頡很滿意白露大公的這種徹底屈服的態度,他輕輕的拍了拍白露大公的頭頂,微笑道:“海人把你們調教得不錯。”

  端起酒杯,夏頡喝了一大口酒。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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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09:45 |只看該作者
  酒液剛剛流入喉嚨,夏頡酒知道事情不對了。一股子特別熟悉的苦杏仁味在嘴裏翻滾,這種味道夏頡在前世經常遇到,出任務時,總有被他們四靈將抓住的敵人特工用這種玩意自盡。雖然沒法和如今的巫毒相比,但是氫氰酸這種玩意,對於普通人是致命的。夏頡也品出來了,自己酒杯中的氫氰酸濃度,高得嚇人。

  就算如今他是混沌之體,理論上不會害怕一切毒藥的侵襲,但是夏頡也沒有拿毒藥當補品的習慣。

  酒液剛過喉嚨,夏頡腹內一股氤氳紫氣湧出,裹住了那一口毒酒,化為一道紫色酒泉,飛出嘴外。‘哧啦’一聲,酒液噴在了地板上的金磚上,一大塊鋥亮的金磚被那一口毒酒燒得‘嗤嗤’作響,很快就融化了一大塊,在地板上燒出了尺許方圓,數尺深的一個大窟窿。

  夏頡面色變了,不僅是氫氰酸的問題,這毒酒中,明顯還有著某種不知名的毒液。僅僅氫氰酸,怎可能融化金磚?

  一旁刑天大風反應極快,他怒吼道:“大膽!你敢走?”

  好似出枷的猛虎,刑天大風朝剛才給夏頡送酒的侍者猛撲了過去。他去勢太極,路上七八名倒楣的貴族男女被他撞飛開去,身上不斷的傳來骨頭炸裂的巨響,幾個人身體扭曲的倒在了地上,明顯有出氣沒進氣了。

  身穿華麗制服的侍者剛剛走開不到十丈遠就被發現,他立刻拔腿狂奔。這高高瘦瘦的侍者跑得極快,一眨眼的功夫就橫掠了近百丈,到了鏡廳的大門口處。刑天大風正在猶豫著是否要避開那些路上的貴族,一時的遲疑,眼看就抓不住那侍者。

  可是,這人跑得再快,也沒有赤椋的速度快。赤椋拔出夏帝太康弓,一根拇指粗細的木箭閃電般射出,在空中劃出了一條美妙的弧線,繞過了鏡廳內數百名貴族男女,貫穿了那侍者的左膝蓋。正狂奔中的侍者一個踉蹌倒在了地上,順著光滑的地面溜出了數丈遠。他正要掙扎著起身,刑天大風已經飛撲而來,一腳踏在了他的背上。

  刑天大風怒斥道:“你這該死的賤種,你敢給夏頡兄弟下毒?誰讓你來的?誰給的你毒藥?”

  那侍者艱難的轉過了脖子,突然裂開嘴朝刑天大風露出了一絲猙獰的慘笑。他紅色的頭髮、褐色的眼珠幾乎同時失去了光彩,嘴裏猛的噴出了一道黑色的血浪,噴在了刑天大風的腳上。‘嗤嗤’聲中,刑天大風腳上的皮靴被那黑血腐蝕,一直融到了他的皮膚上。大巫之軀,卻不是這麼好對付的,刑天大風腳上一根寒毛都沒被燒壞,那侍者的肉體卻蜷縮起來,在一陣刺耳的‘嗤嗤’聲中燒成了一團黑色的血水。

  “是死士啊!”夏頡皺起了眉頭,走到刑天大風身邊冷哼道:“死士啊,你認為,這些被海人當奴隸壓榨了數千年的廢物,可以有這樣的死士麼?”不等刑天大風回答,夏頡就用力的揮動著拳頭說道:“不會,這些廢物貴族不會有這樣的死士。而且,剛才那一口毒酒裏面,似乎還有一些我們大夏特有的巫毒。”

  刑天大風眸子深處寒光一閃,他和夏頡對視一眼,刑天大風猛的撲到了鏡廳外,他大聲的吼叫起來:“蠻軍所屬,全城戒嚴!清查所有人的身份,凡是交待不出來歷者,殺!包庇嫌疑人等者,殺九族!”

  鏡廳內的數十名蠻軍將領沒有理會刑天大風的命令,他們靜靜的看著夏頡。

  夏頡手一揮,這些蠻軍將領眼裏突然閃出一縷逼人的綠光,卷起一陣狂風沖出了鏡廳,朝城內的蠻軍大營跑去。此時,在刑天大風的喝令下,城內已經有兵馬開始調動,那些來自大夏本土的軍士,已經奉命跑出了大營,封鎖了伊楓丹露的大小街道。

  夏頡站在鏡廳門外的臺階上,俯瞰著花園中那些驚惶失措的貴族男女。他和刑天大風帶來的護衛正將這些貴族驅趕在一起,準備一一的辨識他們的身份。赤椋領了一批弓箭手攀上了鏡廳的樓頂,朝四周眺望,夜色深沉,也不知道他們能否發現什麼。

  一夥貴婦人和千金小姐簇在一起,正好似被嚇呆的鵪鶉一樣發出沒有絲毫意義的尖叫聲。突然間,那一堆貴族女子齊齊的發出一聲幾乎能夠撕裂天空雲彩的慘叫,數十名貴族夫人和小姐同時被嚇得暈倒在地。

  刑天大風朝那邊指了一下,一隊七八名護衛沖過去正要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情,渾身是血的艾倫-白露從那一片黑暗中猛撲了出來。艾倫-白露的臉上滿是恐懼,雙手抓著自己的脖子尖叫道:“魔鬼,惡鬼!他們殺人了,殺人了,殺死了很多人!”

  ‘噗噗’幾聲,十幾具屍體從後面黑暗中被丟了出來,夏頡定睛看去,那些人正是剛才押送艾倫-白露去內堡的大公護衛以及幾名貴族男子。他們身體扭曲,好似被大錘子在全身砸了一個遍,白生生的骨頭渣子突出了皮肉,身上到處都是深深的猙獰的血口子。

  夏頡飛身跳起,朝那一片黑漆漆的花園撲了過去。他步伐有力,雄渾的土性力量充盈全身,腳板充滿了力道的蹬在地上,每一次蹬腳,身體都好似投石器投出的巨石一般朝前猛衝數十丈。只是眨眼的功夫,夏頡就沒入了那一片黑暗。

  刑天大風猛回過頭來,他大聲叫道:“夏頡!你修為還沒恢復,你亂跑什麼?”刑天大風厲嘯一聲,右手黑光閃爍,拔出了一面黑氣繚繞的雙刃戰斧,大步的朝夏頡追了過來。

  站在屋頂上的癡戀也是一聲尖叫,身體好似陀螺一般在空中急速旋轉了數百周,輕盈的劃過了數百丈的空間,瞬間跑到了那一片黑漆漆的樹林裏。他側耳傾聽了片刻,聽到作前方有沉重的腳步聲傳來,赤椋立刻施展身法,追到了夏頡那高大的身影後。

  赤椋朝那夏頡的背影一拍,他大聲喝道:“夏頡大兄,你一個人可……”

  那人突然轉過身來,卻哪里是夏頡,分明是一個頭頂生角的魔神面孔。赤椋一驚,出於戰士的本能,他兩腳錯動,身上卷起一片青色狂風,身體好似利箭一般朝後急退。他怒斥道:“幻術!你是誰?”

  四周黑霧蒸騰,赤椋身後突然響起一道極其尖銳的破空聲。

  赤椋怒斥一聲,身體突然懸浮在空中,在那一瞬間急速旋轉了數萬周。他的身體劃開虛空,幻化出數千條殘影,好似煙花在那一瞬間爆炸一般,無數條殘影同時朝四周逃遁。

  可是,他身後那一道破空聲卻準確的捕捉到了他的本體,赤椋還來不及轉過身來,一縷寒氣襲上身來,‘噗哧’一聲,一柄不過柳葉細的黑色長劍破體而入,一股帶著濃郁死氣的劍氣轟入了赤椋的身體,瞬間將他體內大片經脈攪成粉碎,一絲絲毀滅性的劍氣直轟向他五臟六腑。赤椋一聲慘哼,身體猛的一個震動,勉強讓心髒朝一旁偏轉了寸許,那一劍擦著他的心脈刺過。

  身後偷襲赤椋的人驚咦了一聲,手腕一轉,正要將劍鋒劃過赤椋的心臟,前面那施展幻術讓赤椋追錯方向的人卻是猛撲了過來,一拳重重的轟在了赤椋的心口上。‘砰’,赤椋連續噴出了幾口鮮血,那人的重拳卻將貫穿了赤椋身體的劍鋒給打得倒退出去。

  身後那人怒斥道:“多此一舉!壞我好事!”

  赤椋卻是一聲長嘯,平地裏卷起了一道黑色的龍捲風,赤椋通體化為無數風影,融化與那龍捲風中。赤椋身體再現,已經在百丈開外。遠遠的一聲震天的怒咆傳來,赤椋的坐騎雨工已經快步跑來,化為一道雷霆卷起赤椋的身體,急速朝蠻軍大營射去。

  與此同時,同樣追著夏頡跑進了這一片黑漆漆樹林的刑天大風,同樣受到了襲擊。

  他和赤椋一般,看到前方夏頡的背影,就急忙追了上去,哪知道那夏頡的身影一陣扭曲,突然變幻為一條長了十八頭長有百丈粗卻不過碗口許的怪異毒蟲,狠狠的一口咬在了刑天大風的手腕上。刑天大風卻也識貨,他驚呼道:“萬年多頭蝮!”

  悶哼一聲,刑天大風抱著手腕轉身就跑。可是那支手臂轉瞬間就變成了漆黑色。

  好一個刑天大風,手起斧落,一斧將自己中毒的手臂劈下,拖著一道兒血泉奪路狂奔。那條多頭毒蟲‘噝噝’叫了幾聲,奇長的身體扭曲著,快如閃電一般追了上來,就要絞殺刑天大風。

  刑天大風一聲厲嘯,遠遠的一聲震天長吟傳來,刑天大風的坐騎,上古神獸之一的犼赤紅著一對眼睛狂奔而來。這頭龍形奇獸嘴裏噴吐著紫青色的火焰,通體火光纏繞,瞬間就從十幾裏外跑到了刑天大風身後,抬起前蹄對著那條毒蟲就是一通瘋狂的踐踏。

  ‘轟轟轟轟’,平地下陷數丈,方圓裏許的樹林被震得支離破碎,滔天的熱力朝四周迅猛擴散,一圈圈火浪席捲開去,嚇得外面那些白露公國的貴族哭爹喊娘的狼狽逃竄。大火呼嘯而來,將白露大公一座精巧至極的宮殿燒得乾乾淨淨。

  這犼盡情的發洩著自己狂暴的力量,原本白露大公的宮殿變成了一個寬有數裏,深有裏許的大坑,坑內是大團大團的岩漿在翻滾,那條毒蟲被無邊的熱力燒成了灰燼,不復剛才的猙獰模樣。幾條黑漆漆的虛影驚恐的看了看那頭暴怒中的犼,身體化為微風飄散。

  刑天大風抱著自己的斷臂,原地蹦跳著大聲的咆哮起來:“快去找夏頡和赤椋!快去!他娘的,是誰做的這事情?是誰做的?來人啊,全城大索,找不到兇手,就把這座城……屠了!”

  刑天大風眼裏凶光大盛,惡狠狠的看了白露大公一眼。站在一旁正在心疼自己宮殿的白露大公猛不丁看到刑天大風那兇狠的眼神,不由得身體一軟,‘撲騰’一下坐在了地上,欲哭無淚的幹嚎起來:“我~是~清~白~的~~~”

  夏頡的神識鎖住了前方一個正在急速奔逃的身影。他怒斥道:“做了好事,你還想逃麼?那群貴族雖然都可惡無能到了極點,但是你殺了他們,豈不是要引得老子的領地不穩?”

  這些貴族被殺,領地定然不穩,百姓一旦做亂,就必須出動大軍鎮壓!而大夏對於這樣的民亂只有一個鎮壓的方法:屠殺!

  夏頡並不想做一個徹頭徹尾的劊子手,除了和他有血仇的東夷人,夏頡並不想沾染這個時代這個世界普通百姓的鮮血。前面那個正在逃跑的人,不管他是誰,不管他出於什麼目的襲擊了艾倫-白露等人,總之,夏頡不會放過他!

  體內真元急速流轉,夏頡的速度猛增了數倍,‘嗤’的一聲撕裂了虛空,追到了那人的身後。夏頡一拳轟向了那人的後心,怒聲喝道:“相好的,留下罷!”

  混沌之體剛剛練成,體內巫力也剛剛恢復到一鼎下品的境界,夏頡如今的肉體實力實在是有限得很。故而,這一拳夏頡並沒有和大巫一般單純得使用巫力和肉體的力量,而是調動了體內的氤氳紫氣,打出了一拳前世學來的‘催心勁’。一拳力道分成三十六層,一層比一層陰損強大,專傷人奇經八脈,乃是特勤局的那些教官傳授給夏頡他們最為陰狠也是最為禁忌的招數。

  前面那人突然停下了奔跑,‘嘿嘿嘿嘿’的冷笑聲中,那人轉過身來,猛抽了一口氣,一拳和夏頡硬碰硬的迎了上來。

  紫光籠罩在夏頡身上,紫綬仙衣本能的湧出了夏頡的身體,替他化解了這一擊九成九的力量!

  ‘砰’,好似鐵錘轟在了棉花包上。夏頡只覺一股不可阻擋的強橫力量順著拳頭直沖內腑,‘啪啪啪啪啪啪’,右臂骨頭發出一連串的碎裂聲,那股可怕的充滿了殺氣的拳勁就要轟碎他的身體。夏頡本能的反應到,這人起碼是九鼎級別的巫!而且,是專修幽冥一類死氣巫法的巫。他的拳勁中沒有一點兒別的氣息,就是純粹的死亡氣息。

  “我和幽巫殿有仇麼?”夏頡本能的問了自己一句,金丹上丹火熊熊燃燒,氤氳紫氣以平日數百倍的速度急速運轉,夏頡身體好似柳絮一般向後飄去,身體一晃一晃的按照太極步伐打著顫悠,將那一拳的力量急速的化去。‘砰砰砰砰砰砰’,夏頡右臂的肌膚從拳頭骨節開始炸裂,一直炸開到了右肩上,夏頡這才好容易化解了那一股可怕的力量。

  若非紫綬仙衣神妙無比,夏頡早就被這一拳轟成碎片。管你太極拳打得多好,面對一名九鼎大巫的一拳,不是這麼容易化去的。

  那大巫則是只覺拳頭一酸,一層層陰柔的勁道直沖心臟。不過,這些力量並沒有大巫舉手投足間毀天滅地的氣勢,並沒有引起這大巫的注意。好似微風掃過身軀,這麼輕柔的力量,怎麼可能打死人?

  “哼哼,雕蟲小……哇!”小看了夏頡的這一拳,這大巫被那三十六層陰力撼動了心脈,饒是他肉體已經修練到極限,心脈卻也受了一點小傷,心口一疼,一口鮮血噴出。

  這面上蒙著黑巾的大巫震怒,瘋狂的嚎叫了一聲,附近山坡上的樹木同時粉碎,無數白花花的粉屑直沖天空,好似飄雪般落下。

  這大巫體外湧出一層層黑漆漆粘稠好似土漆的霧氣,他雙臂一合,掐了一個怪異的巫咒,脫手朝夏頡打來。

  夏頡一聲長喝,此刻已經來不及驅動要耗費大力氣才能祭出的滅絕印,他只能將通天道人新賜予的風火乾坤錢脫手祭出。先天靈寶,並不需要耗費太多元氣,只要主人一絲神念附在上面,甚至只要知道催動的法訣,就能發揮出無窮的威力。

  那風火乾坤錢剛剛脫手飛出,就化為水缸大小一枚大錢,錢眼中射出青紅二色風火之氣,‘呼啦啦’的朝那大巫燒了過去。

  這風,是盤古開天地時三界之中的第一縷風勁;這火,同樣是天地初開時的萬火之源。

  這風火相加,風助火力,火借風勢,尺許粗一道青紅色火光罩住了那大巫,一卷一繞之間,那大巫慘嚎一聲,身體突然縮水了一大截,大半個身體被那先天第一縷風火燒成了烏有,黑漆漆的一具骨架子自那風火中逃了出來,化為一道黑風就要逃走。

  夏頡厲喝一聲,那風火乾坤錢‘滴溜溜’一陣旋轉,錢眼四周四個玄奧的青色符籙閃過,無數道青色風繩憑空升起,牢牢的捆住了那一道黑風。夏頡狂笑道:“乖乖的給老子下來罷!這風火錢可控天地間一切後天風火,你化為黑風逃走,怎脫得我手?坦白從寬,誰派你來得?”

  伸手從袖子裏掏出一顆靈丹塞進嘴裏,靈丹入口即化,一縷靈氣湧入右臂,右臂立刻恢復如常,好似一點兒傷都沒受過。混沌之體就是有這個好處,如果沒有被徹底的毀掉,它的恢復力是無比驚人的。只要提供足夠的靈氣,混沌之體幾乎不可磨滅。

  那大巫躺在地上直哼哼。他沒想到夏頡手上有這麼厲害的巫器,那火幾乎將他燒成灰燼,那風更是差點吹化了他的魂魄。如今又被數百道風繩牢牢的捆住,身體一點兒都動彈不得。這人只能惱怒的抬起頭來,被燒光了眼皮的大眼珠子死死的盯著夏頡不動。

  夏頡走過去,正要抓起他嚴刑拷問,突然間,天地間一亮。

  白生生冷兮兮的水氣充滿了天地,方圓數裏內已經變成了一片水的世界。

  上善若水,唯水不爭,故而,天下無可強于水者。

  一股股靈動陰柔的水力在這個小小的世界中湧動。夏頡身體一僵,好似陷入了汪洋大海中的一隻不會水的猴子,四肢被那一股股水流束縛,根本無法動彈。

  白急得‘吱吱’直叫,他跳起來,伸出前爪朝四周亂劃。白色的庚金之氣劃過那一道道水流,卻哪里有半點兒反應。

  一條白色的人影出現在這白亮亮的世界。那衣袂飄飛的纖長人影冷冷的笑了幾聲,雙掌輕柔的朝夏頡胸口拍了下來。

  水至柔,卻能滴水穿石。

  那人的一對纖長柔嫩的玉掌,就在那一瞬間好似過了數億萬年,演化了無數滴水穿石的場景,飄忽不定的貼近了夏頡的身體。

  夏頡看出了,這是一種極其高明的巫武之技。但是,他看穿了,卻破不了。實力相差太大了!

  這兩掌,就會如同滴水穿石一般,輕鬆的擊穿他的身體。

  冰冷的寒氣襲上心頭,那兩隻玉掌距離夏頡的心口只有不到一尺的距離。

  一聲尖銳的嘶叫,自知無力幫助夏頡的白突然蹦到了夏頡的心口,用自己的身軀迎向了那溫柔無比,卻殺氣襲人的兩掌!

  “白~~~不要~~~!”

  “啪!”夏頡的眼角猛的裂開,兩串鮮血噴射出老遠。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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