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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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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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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2:14:52 |只看該作者
  那些神殿的祭祀一個個氣極敗壞的胡亂的咒駡了幾句,卻被近萬名相互間小心提防的箭手強行簇擁著回到了營地裏,天下頓時清靜。

  羿王令,後羿號令東夷各族的令苻,東夷王權的象徵。

  射日弓,後羿射落九日、射殺天地間無數強橫存在的神器,東夷力量的象徵。

  東夷人力量至上,有力者就能佔據高位。相比起來,象徵力量的射日弓,定然比象徵王權的羿王令更受青睞。這些神殿祭祀替東夷人暫時保管羿王令,想要制止東夷人的內耗,出發點很好,但是,射日弓又回到了夏頡手中,他們想要催促東夷人快快進軍的主意,卻就落空了。

  城池外的這些東夷戰士的打算卻也實在。攻陷安邑城,覆滅了大夏,卻又有什麼好處?射日弓,卻是眼前實實在在的大好處!和海人勾結在一起,趁著大夏兵力全部集結去了西邊的機會攻打大夏,這是那些大部落的長老等人和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幕後交易,這些東夷戰士可不會理睬這些所謂的天下大計。

  尤其,當領軍的人物是得到了各個大部族支持的,上任後羿的十幾個兒孫的時候,想要勸服這些東夷人的漢子拋下射日弓去攻打安邑城,就變成一件近乎不可能的事情了。

  大概三十萬東夷箭手在距離城牆還有二十幾裏的地方停了下來。十八名有資格繼承後羿的名號,同時得到了大部族支持的後羿子孫親衛的簇擁下又向前行進了十幾裏,這才一字兒排開,止住了腳步。

  其中一名年齡最大的男子大聲喝道:“吾乃東夷上任後羿第三子蒼,把射日弓交給我,我饒過你們的性命。”後面那些箭手中立刻有人大聲歡呼,同時高呼蒼的名字。更有人撥動弓弦,將一道道箭氣射向了天空,用武力威嚇夏頡他們。

  蒼身邊的一名男子立刻策騎上前了幾步,他大聲叫道:“我是鳴!上任後羿的第九子鳴!我身後有三十七個東夷大部族的支持!你若將射日弓交給我,才能保下你們的性命。否則,就算他們答允放過你等,我也一定要屠盡爾等!”

  蒼的臉色一黑,正要破口大駡,又有一騎搶了出來:“夏頡,我也久聞你的大名,你是夏人中一條響噹噹的好漢。我是飛狄,上任後羿第五子飛狄。我的母親是除了後羿族外東夷最大部落族長的女兒!你把射日弓交給我,我成為後羿後,我和你結拜成兄弟!”

  飛狄開了一個好頭,十八名前任後羿的子孫七嘴八舌的叫嚷起來,紛紛給夏頡許諾各種好處,答允只要夏頡將射日弓交給他們,就讓夏頡一生榮華富貴,享受不盡,坐享高位云云。

  “真奇怪,他們為什麼都要收買你呢?”水元子蹲在夏頡身邊,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條烤豬尾巴慢條斯理的啃食著。他一邊有點兒擔心的朝自己佈置‘先天水界大陣’的山頭瞥了幾眼,但是注意力立刻放在了夏頡的身上。“沒道理呀!他們下面這麼多人,一個人吐一口吐沫都能淹死這裏的所有人,哦,當然,我水元子是不怕水的。可是他們為什麼要浪費力氣在下面噴口水,也不願意攻城強奪射日弓呢?”

  夏頡搖搖頭,只是笑。刑天玄蛭則是單手托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說道:“這些人哪里願意攻城?嘿,一個個心懷鬼胎,唯恐自己吃虧,唯恐他人占了便宜。唔,剛才就連他們勉強選出來的後羿都被他們群起而攻之,打成了稀爛,他們誰又敢主動攻城奪取射日弓?”

  刑天鼇龍也是一副心有所得的樣子,他笑道:“但是,如果是夏頡兄弟被他們許諾的好處打動了,將射日弓送給了他們中的某個人……以他們麾下兵馬的實力,加上我們這裏的大巫,也足夠保住他的性命,讓他平平安安的繼承後羿的寶座了。”

  “好算計!”刑天大風不屑的吐了一口濃痰,他嘀咕道:“原來不僅是看上了射日弓,還看上了我們這批人馬?操!夏頡兄弟,你看?”

  夏頡眉頭一挑,他冷笑道:“鬥箭!自然是鬥箭!不能讓他們攻城,卻也不能讓他們被那些海人說動,分兵繞過去攻打安邑。我只能和他們鬥箭!”跺了跺腳,夏頡吐了一口吐沫在掌心,用力的搓了搓巴掌,握緊了射日弓,從城頭上跳了下來。

  下面正吵得不可開交,正在給夏頡翻著番的許諾好處的蒼、鳴、飛狄等人同時閉上了嘴。他們目光閃爍的看著夏頡,看著夏頡懶洋洋的扛著射日弓朝他們走前了幾裏地。飛狄最是按捺不住,他急忙策騎朝夏頡迎來,嘴裏大聲叫道:“夏頡兄弟,若是你把射日弓給我,我們就是真正的親兄弟啦!”他雙眸放光,隔著好幾裏地呢,就向射日弓伸出了手。

  飛狄身後的百多名親衛急忙湧了上來,這些親衛卻也古怪,面對抓鰕峽口的敵人,他們不看向敵人的方向,反而把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後面自己主子的那一干親屬身上。後面蒼、鳴等人的親衛正偷偷的拉開了弓,看到飛狄的屬下如今的謹慎,他們又放下了弓箭。

  夏頡卻是遠遠的就大吼道:“慢!”

  夏頡聲音有如雷霆,嚇得飛狄停在了原地。夏頡大聲叫道:“你們忘記我派信使給你們送去的信箋麼?想要拿到射日弓,就鬥箭勝過我罷!”

  夏頡怒聲罵道:“你們還有臉面要我把射日弓交給你們?媽的,是誰射殺了老子派出去的斥候?還差點沒射死了老子的副官赤椋兄弟?”

  十八名後羿繼承人異口同聲的狂呼道:“都是那死鬼,那強佔後羿寶座的死鬼!和我們有甚關係?”

  夏頡一跺腳,他怒道:“殺死我斥候的事情……既然主謀已死,我也不好埋怨你們。只是,想要拿走射日弓,就和我比劃箭技!誰能勝過我,射日弓就是誰的!”他猛的一抖手臂,已經被他用通天道人傳授的秘法祭煉過,被他寄託了一縷元神的射日弓頓時發出綿綿不絕的長鳴。隨著這鳴聲,一道道鋒利的氣勁急速的朝四周散開。

  飛狄被射日弓可怕的氣息逼得連連倒退,他雙眸一亮,笑道:“你一夏人,和我東夷的好漢鬥箭?哈哈哈哈,是不是勝過了你就有射日弓?”

  夏頡奸詐的笑了幾聲,他微笑道:“不管是誰,誰‘第一個’勝過了我,射日弓就是他的!”

  蒼、鳴、飛狄等人雙眸閃亮,同時大吼道:“我第一個來!”

  十八人同時搶上前,他們拔出長弓,就要和夏頡鬥箭。

  夏頡急忙倒退了數十步,他怒吼道:“爾等想要群毆吾?來人啊!”

  城牆上近萬名土屬性的大巫突然冒出頭來,他們同時施展巫咒,那方圓百多裏的巨大窟窿‘呼’的一聲被填得平平整整,空中憑空出現了數千塊閃爍著黃光的巨石。那些巨石在空中上下飄動,有如狼牙交錯的尖銳部位慢慢的對準了搶上來的那十八人。

  蒼急忙叫道:“且慢動手!”

  這些迫不及待想要得到射日弓的人後心同時冒出了冷汗,他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中,他們居然已經逼近到了距離城牆只有五裏不到的距離,萬多名大夏的大巫正站在城頭上,帶著詭異的笑容看著他們。

  一干人嚇得魂飛魄散,身體激閃退後了十幾裏,這才由蒼大聲叫道:“夏頡!如今我是諸位兄弟中年齡最大的,當有我和你第一個鬥箭!”

  鳴怒道:“你年齡最大又有何用?我麾下最是兵強馬壯,當有我第一個!”

  飛狄冷哼道:“鳴!你欺我兵馬不如你?”

  一干人又吵鬧了起來。突然間,後面東夷人的大營一陣雜亂,幾個海洋神殿的祭祀發瘋一樣沖了出來,運足了法力遠遠的叫道:“你們這些蠢貨,可不要中了他們的計策!若是拖延時間壞了我們大祭司和你們諸多長老的大計……你們……”

  這幾個祭祀很狼狽的被追殺上來的東夷箭手暴力制服,好似拖死豬一樣扛回了營地。

  夏頡好整以暇的盤膝坐在了地上,他樂呵呵的笑道:“不急,不急,你們先排出一個出場的名次來。我不急的,真的不急!唉呀,你們剛才那死鬼兄弟貌似是被你們聯手殺死的!他能當上後羿,後臺一定很強大,你們不怕他的屬下為他復仇?”

  蒼呆了呆,突然叫道:“來人,把大哥統轄的人馬都……”他眼裏凶光閃爍,朝一干兄弟和子侄看了看。

  一干人相互看看,同時叫道:“都殺了!大不了回去屠了那幾個部族就是!”

  東夷人的軍營內又是一陣兵荒馬亂,血光沖天。城頭上刑天大風他們看得是歎為觀止,對夏頡的手段又有了更甚的瞭解。刑天大風‘哈哈’大笑道:“這些東夷人好蠢!無非是一柄射日弓、一個羿王令,不僅讓他們的新族長死了,就連新族長的羽翼都被剷除。唉,身外之物,有什麼好爭奪的?”

  刑天玄蛭在一旁幽幽的說道:“大哥,身外之物呀!若是刑天斧落入了狴、犴之手,又待如何?”

  刑天大風面皮一抖,本能的叫道:“自然是……殺!”

  刑天大風剛剛吐出那個‘殺字’,突然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不由得訕訕的笑了幾聲。一旁多寶道人背著雙手,衣袂飄舞,一派跳出三界不在五行的世外高人的做派。他悠然歎息道:“身在局中而不自知,蒼生螻蟻,可憐可歎!唉,刑天大風,那刑天戰斧於你,就如射日弓于東夷諸人,舍不開,斷不得呀!”

  多寶道人搖頭晃腦的嘀咕道:“可憐世人,可憐世人。唔,怎如我等清靜自在!吾等心中,只有那曉風白雲,靜無障礙,豈不是妙?”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一干人無比欽佩的看著多寶道人,心中大是羡慕。

  刑天磐正要說幾句對多寶道人的仰慕之言,一旁的赤精子卻是翻手拿出了陰陽鏡,隨手托著放在了多寶道人的面前。

  多寶道人的眸子突然變成了慘綠色,雙手本能的朝陰陽鏡抓了上去。

  廣成子冷哼了一聲,重重的咳嗽了幾下,多寶道人面皮微微一紅,‘哈哈’大笑了幾聲,顧左右而言他,把話題給撇了開去。

  終於,蒼、鳴一干人用最原始也是最公平的手段,在幾個隨軍的長老裁判下,以抓鬮的方式,排出了和夏頡鬥箭的先後次序。那些排在前面幾位的,一個個眉開眼笑的,以為射日弓已經落入自己手中。那些排在後面的,則是如喪考妣,如飛狄這種比較衝動的人,已經開始琢磨著是否要揮動大軍立刻攻城,破壞掉自己兄弟的好事了。

  可是,排在第一位的,前任後羿第三孫飛驊已經興高采烈的沖向了夏頡,同時大聲的叫嚷出了東夷人鬥箭時的誓詞、

  誓詞一出,和飛狄打著同樣心思的幾人頓時氣惱的問候起了飛驊的娘親。鬥箭,在東夷人的傳統中是無比神聖的事情。一旦以天神大羿的名義發出了誓詞,任何人都不得破壞鬥箭的過程。飛狄他們只能是無奈的退後了幾步,在心裏詛咒飛驊被夏頡一箭射穿。

  只是,飛驊雖然年幼,卻也是後羿族不折不扣的少年英才,得到後羿族傾力培養的他,頭上赫然也插著八支羽毛!

  夏頡卻是不慌不忙的坐在地上,指著飛驊大聲叫道:“不忙,不忙,我不欺你!我有坐騎,你且把你的坐騎牽來!我那坐騎乃是快要化為人形的精怪,蠻力極大,我不欺你!”

  快要衝到夏頡面前的飛驊呆了呆,突然大笑道:“夏頡,我也不欺你!你巫力不過七鼎水準,勝不過我,勝不過我!你的箭術嘛……你是夏人,又有什麼高明的箭法?我也不欺你!你用坐騎就是,我只憑兩條腿子,和你比劃!”

  夏頡‘哈哈’大笑,跳起來朝飛驊比劃了一個大拇指,讚歎道:“果然是東夷人的好漢!我看你配得上後羿的寶座!你比我上次在你爺爺身邊見到的那小子要強過百倍!哈哈哈哈!來吧!”飛驊被夏頡的馬屁拍得眉開眼笑,腳尖輕點,已經退後了三裏,讓開了一大片戰場讓夏頡召喚自己的坐騎。

  一聲呼哨響起,玄武神龜嘴裏咀嚼著幾個果子,筆直的從城牆上摔下了地,悄無聲息的站在了地上。這頭老龜吞下了果肉,慢條斯理的吐出了幾個果核,臉上帶著一絲憨厚的笑容,朝飛驊熱絡的點了點頭,慢吞吞的爬到了夏頡的身邊。

  夏頡‘嘎嘎’笑了幾聲,飛身縱上了玄武的背甲,指著飛驊大樂道:“飛驊,我不占你便宜,你先射我三箭!唔,我看射日弓要落在你手裏!”

  飛驊更是大樂,他朝夏頡點了點頭,笑道:“等我拿了射日弓,依仗神器之力繼承後羿之位,等我攻下了安邑城,我把安邑城賞賜給你!”夏頡的言辭句句打在了飛驊的心頭上,他笑吟吟的撥動弓弦,朝夏頡虛放了三箭。飛驊樂道:“夏頡,你不會弓箭,我讓你三箭!”

  話音未落,口口聲聲鬥箭的夏頡大笑三聲,玄武勢如奔雷的閃身到了飛驊身前,夏頡還沒動手,玄武一頭撞在了飛驊的肚子上,碩大的龜頭將飛驊撞得倒飛三裏,一口血狂噴而出!

  飛驊勉強的撐起了身體,他指著夏頡叫道:“你,你,你三箭?”

  夏頡仰天大笑,長髮隨著笑聲無風飄舞。夏頡叫道:“弓箭之道趨於至境,天下萬物盡可為箭!我以坐騎老龜為箭,有何不可?”

  玄武很配合的伸出了長脖子,將脖子挺得筆直筆直的,看起來,倒還真有點箭矢的味道。

  城牆上,刑天兄弟掩面歎息,自覺無顏見人。

  廣成子、多寶道人轉身就走,嘴裏低聲笑駡。

  姜尚、黃一面面相覷,半天沒說出一個字來。

  只有水元子興高采烈的跳起來,仰天笑道:“天下萬物,盡可為箭!嘎嘎,夏頡兄弟,你用我做箭如何?”

  水元子身體一抖,化為一蓬晶瑩的水花飛到了夏頡身上。水花突然凝結,化為一道長有六尺通體瑩白如玉的冰箭!

  夏頡長笑出聲,抓起水元子所化的長箭大笑道:“飛驊,你若贏,射日弓歸你!你若輸,按照鬥箭的規矩,你退兵罷!”

  飛驊張大了嘴,指著夏頡‘啊啊’了好幾聲,突然一口血噴出,生生被夏頡氣得暈了過去。

  可是,鬥箭的誓詞是不容打破的,沒有一個東夷人會破壞以天神大羿的名義發出的誓詞。幾名擁護飛驊的部族首領陰沉著臉蛋帶領護衛趕到飛驊身邊,抓起了飛驊狂奔回了營地。過了不到一盞茶時間,只見到一大片東夷人的營地中射出了數百萬道箭光,無數東夷箭手氣極敗壞的破空朝東方退去。這些箭手退得憋屈,就連那些帳幕和帶來的牲畜等物,也都沒有心思打理了。

  夏頡大笑三聲,雪白的長箭朝蒼、鳴等人指了幾下,笑道:“第二位誰和我鬥箭?規則一樣,若我輸,射日弓歸你!若你贏,帶上你麾下兵馬滾回東夷人的地盤去!”

  玄武很配合的露出了一個憨厚的笑容,他大頭直點,空中那些翻滾的大石塊突然散成了無數黃色的戊土靈氣,在夏頡身邊凝聚成了三支土黃色的長箭。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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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
發表於 2013-5-2 02:17: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四章 瘋魔十三

  黑色的龍捲風繞著夏頡飛轉,這一道極細的龍卷高有數萬丈,狂暴的風勁抽得大地‘轟轟’亂晃,數百裏外的沙土、石子、草木等物都被強勁的風力卷了過來融入龍卷內。石子、石塊在風暴中相互碰撞發出‘啪啪’脆響,一眼看去,到處都是刺目的火星亂閃。

  這是和夏頡鬥箭的第七位東夷箭手,也是鬥箭開始後的第四天。前三天內,六名和夏頡鬥箭決鬥的箭手都被夏頡用戊土元力凝聚的,沉重有如一座山峰的箭矢破開防禦輕鬆擊潰,不得不按照夏頡的要求,悻悻然的領著自己的軍隊退回東夷大草原。

  東夷人有東夷人的驕傲,東夷人有東夷人的傳統。鬥箭這項古老的儀式,是必需要公平的,故而,車輪戰是被所有的東夷好漢鄙視的。一天最多和兩名對手鬥箭,這是東夷的規矩。夏頡就依靠著這規矩,又把東夷人的大軍釘在抓鰕峽三天。

  身體化為狂風圍繞著夏頡狂奔的,是東夷上代後羿第八子羝,有著九羽的實力,更兼是風、幽兩種屬性的巫力,一旦施展身法,不僅速度極快,身體帶起的風勁內,更蘊含了蝕魂銷骨的幽冥鬼氣,陰寒無比的黑色幽冥之力在空氣中漸漸的凝聚成霧氣一般粘稠,將羝帶起的龍捲風染成了漆黑色澤。這一道龍卷,不僅物理殺傷力極大,更因為蘊含了幽冥之力在內,擅長毀人魂魄,一有不慎,就是骨肉成泥魂飛魄散的下場。

  可是,端坐在玄武背上的夏頡一點兒都不擔心外界的狂風能對自己造成任何危害。他好整以暇的用神識掃過狂奔中的羝,點頭讚歎道:“好一發人形火箭,這速度,怕不是都有四五十個馬赫數了罷?嘖嘖,能用這麼高的速度在這麼小的圈子裏狂奔,這廝的功夫真正不錯。”

  速度越高,奔跑的圈子直徑越小,難度就越大。羝以夏頡為中心狂奔,卷起的龍捲風粗有數裏,可是他奔跑的軌跡最遠距離夏頡也不過三百丈。夏頡自忖自己沒有能耐跑出這種速度、這樣的小圈子,哪怕是他駕禦‘飛棍’以道法飛掠,速度快是快了,想要繞著這麼小一個圈子跑,也是很為難的事情。速度如此之快,慣性如此之大,羝是如何才控制了自己奔跑的範圍?

  漸漸的,那近乎化為實質的龍捲風中開始射出一道道極細的極其銳利、穿透力極強的勁氣。‘嗤嗤’聲中,無數道頭髮絲般的極長勁氣密密集集的射向了夏頡,一道道勁氣在夏頡身外的黃色光幢上打出了一圈圈大大的漣漪。緊跟著那黑色風勁中有無數猙獰的鬼怪頭顱拖拽著長長的脖子探了出來,這些鬼怪張大嘴,朝著夏頡就是一吞一吸,就有一股詭異的力量要將夏頡的靈魂抽出肉身。

  “哈哈哈,羝,你就不用玩這些花招了罷?我坐下靈龜有萬年的修為,一般的攻擊怎可能打碎他的禁制?這些小小的幽冥鬼類,又怎能傷了我夏頡?”夏頡仰天長笑,他舉起手上射日弓,一股巫力直貫弓體,射日弓發出一聲長鳴,無數道刺目的紅光射出,那一絲絲射來的勁氣被震成粉碎,無數的鬼怪發出可怕的慘叫聲,倉皇的逃回了龍捲風內。

  羝一聲悶哼,他低沉的喝道:“夏頡,你的坐騎,真的只是一隻修成精怪的尋常烏龜麼?看我,九日滅世!”

  一聲悶響,黑色的龍捲風中突然升起了九團青黑色的光團,那九團光團急驟的壓縮,從剛開始的水缸大小強行壓制到了拳頭般大。那高有數萬丈蘊含了極強力量的龍捲風被那九團光團有如長鯨吸水,‘嗤嗤嗤嗤’的吸了進去。

  九支光團發出天崩地裂般狂風咆哮,突然筆直的射向了天空,上升了有足足百多裏後,在天空又吸納了一股罡風進去,隨後循著一個玄妙的軌跡朝夏頡當頭落下。九個光團拖起九道強光,在空中交織出一片青黑色光網,看似極其緩慢實則無比快速的落下。

  這光團的軌跡如此玄奧,夏頡死死的盯著那九團光球,只覺得無論如何閃避,自己都無法逃脫這光團的追擊。

  “九日滅世箭麼?比九耀箭似乎還要高明一等!只是,九日滅世箭,這是要火屬性巫力的大巫施展,才有最強威力呀。你用風屬性巫力和幽冥之力禦箭,這可就沒有射日訣中描述的那等威勢了。”既然躲不過,夏頡也就懶得躲避,他拍了拍玄武的腦袋,示意防禦的事情全部交給了玄武。長臂舒展,抽出水元子所化的那支雪白長箭,夏頡開弓,有氣無力的一箭射向了羝。

  那箭矢的速度,慢得真是可以。

  羝厭惡無比的看著那慢吞吞飛向自己的雪白箭矢,氣極敗壞的怒道:“夏頡,你侮辱我麼?”

  ‘當’,箭矢飛到羝的面前,箭頭上突然伸出了一個小巧精緻的拳頭,水元子一拳轟在了羝的面門上,一股可怕的,陰寒到了極點的水汽轟進了羝的身體。只看到羝的身體瞬間化為一塊冰雕,仰天就倒。水元子所化的長箭發出幾聲奸詐的陰笑,慢吞吞的,上下起伏的飛出了一個大波浪的軌跡,又飛回了夏頡的箭壺中。

  玄武一聲長嘯,無窮盡的土性真元瘋狂湧出,一層厚有數裏的黃色光幢出現在夏頡頭頂。

  連續九聲巨響,九個光團轟在那光幢上,狂暴的衝擊波掃出了數千里遠,九羽箭手全力一擊,哪怕是力量的餘波,也將千里內高於那光幢高度的山峰一律削平,不知多少飛禽遭了魚池之災,被氣浪震成肉醬飛灑出去。

  巨響過後,玄武慢條斯理的收起真元,長脖子探向了夏頡。夏頡肩膀上蹲著的白‘嘎嘎’樂著,抓起身邊水果籃子裏的幾個山果塞進了玄武的大嘴,興高采烈的用力的在玄武的腦門上抓撓了幾下。‘嘎吱、嘎吱’,白為了表示他對玄武的歡喜,長長的爪子在玄武的腦門上抓出了一溜兒火星,看得夏頡都是一陣的心驚肉跳,只有玄武自己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將脖子縮回甲殼,慢吞吞的咀嚼起果子。

  “好,今日還有一位!輪到誰和我夏頡鬥箭?”夏頡神氣活現的站起身來,笑吟吟的指著百里開外面無人色的蒼、鳴等人叫道:“看好了,射日弓在我手中!誰能勝過我夏頡,這射日弓就是他的!沒有了射日弓,就算你們爭到了後羿的寶座,你們又能做得穩麼?看好了啊,這可不僅僅是射日弓呀,這也是後羿的寶座呀!”

  “誒,你們可看好了!我夏頡的坐騎是一隻快要修成精怪的靈龜,我夏頡的長箭是上古先天水靈所化,你們可要想好了怎麼對付我夏頡,再上來挨揍罷!”夏頡‘咯咯’直樂,趾高氣揚的朝東夷人眯了眯眼睛。他越來越喜歡和東夷人打交道了,凡是有著老傳統老規則讓他利用的人,他都喜歡和他們打交道。

  笑吟吟的朝氣得半死的蒼、鳴、飛狄一干人鞠躬行禮致意,夏頡叫道:“你們還不把羝抬回去救治麼?老規矩,羝鬥箭輸給了我,他麾下的兵馬,都退回你們的地盤罷!”夏頡眯著眼睛,眼裏凶光閃爍,心裏思忖道:“可惜,東夷人就算遵守他們的古老傳統,也不會聽我的話自殺,否則,我戰勝他們一名王子王孫,就讓他們自殺一批人,豈不是連阿姆、阿爸的仇都報了?”

  想起篪虎貅和自己的阿姆,夏頡的臉色陰沉了下來,掩飾不住的殺機流露出,眸子裏異色閃爍的望向了僵硬在地上的羝。

  數百名羝的親衛箭手急忙趕了上來,趁著夏頡沒作出什麼事情前,將羝抬了回去。幾名來自於羝身後大部族的長老陰沉的看了夏頡一陣,氣極敗壞的大聲發令,東夷人的營盤又空了一大片。

  抓鰕峽口的城頭上,行天兄弟圍著一個青玉大大碗公,抓起幾個人頭頂骨雕成的骰子正賭得天昏地暗。六人面前的銅熊錢累起來有尺許高,贏得最多的刑天大風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一邊大把大把的往胸前擄錢,一邊指著城外樂道:“中!就夏頡兄弟這麼幹,嘿嘿,不費一兵一卒就逼得東夷人連連退兵,這筆功勞來得也太輕松啦!”

  “呵呵,咱們笑坐城頭,談笑間退去東夷人千萬大軍,這筆功勞,他娘的也夠咱們兄弟幾個封個鬼候、人候的玩玩了罷?”刑天羆笑得眼睛都眯了起來,哪怕是面前的錢堆被刑天大風刮走了一半,他心情也是好得出奇。

  他們知道玄武的底細,天下有誰能攻破玄武的防禦?怕是只有太弈才有那等自信。那麼,東夷人能有這樣的高手麼?東夷人能有人在鬥箭中勝過夏頡麼?很顯然沒有!那,東夷人的大軍如今都分別擁護了後羿族的一干王子王孫,只要這些王子王孫鬥箭失敗了,就由不得他們不滾蛋回老家去。嘿嘿,這股輕鬆退去東夷大軍,安穩大夏東疆的功勞,可就大得離譜了。

  “唉,說實話,東夷人不錯!比起胡羯人要好對付得多。東夷人再可惡,他們也是不會破壞祖先的規矩。哪里像那些胡羯人?只要有利可圖,他們都可以跑來給我們當護衛,什麼信義之類的,在他們身上可就不好使啦!”刑天鼇龍搭著刑天大風的東風,也贏了不少錢,如今心情是更好了。他趁著刑天大風丟骰子的功夫,偷偷摸摸的從刑天大風面前偷了百多個銅熊錢,笑得眼睛都快眯成了一條線。

  只有刑天玄蛭的腦筋最為清醒,他淡淡的說道:“要有功勞也是夏頡兄弟的,你們高興什麼?再說了,東夷人,怕是沒這麼傻,真的會傻乎乎的和夏頡兄弟鬥箭,一直到他們所有人都撤軍回草原上去。哼哼,看,有人想出應付的主意來了。”

  按照抓鬮的次序,第八個和夏頡鬥箭的,應該是上任後羿第二孫茄,一個僅僅有六羽實力的箭手。

  可是,被護衛重重護衛的茄卻沒有出手,反而是他身後的一名身量比夏頡還要高出兩拳,竹杆般乾瘦的老人陰沉著一張臉蛋走了上來。著老人上半身赤裸,下身也就在胯下纏了一塊獸皮,通體皮膚黑漆漆的,胸口上用一種紫藍色的染料刺了一個碩大的狼頭,頭上戴了一個頭盔,正是用牙狼的頭骨製成的。這老頭兒一張馬臉被從那牙狼骷髏大張的嘴裏露出了一小半兒,兩隻閃爍著綠光的眸子陰森森的從牙狼骷髏頭的眼眶裏望著夏頡。

  這老頭的頭上沒有插羽毛,但是他的左肩上用巫咒鑲嵌了九顆赤淋淋血紅色的狼牙,最長的那顆狼牙足足有尺許長,在陽光照耀下閃爍著一絲不吉的殺氣。老頭兒緩步走到了夏頡身前裏許之地,有氣無力的說道:“東夷夷狼族族老,狼肺子,向小兄弟討教幾手箭法。”

  夏頡還沒開聲,那邊蒼已經怒聲喝罵起來:“茄,你還是我們後羿族的子孫麼?你不敢上去和人家爭奪射日弓,你居然派夷狼族的族老去?”

  茄根本沒理會蒼,他腦袋一偏,冷笑著看向了天空。

  殺氣騰騰的湧上了夏頡心頭,他陰沉著臉蛋看著狼肺子,低聲說道:“夷狼族族老?南方山林中有一支夷狼族人,是你們的族人?”

  狼肺子翻了個白眼,不甚搭理夏頡,但是,一看到夏頡手上的射日弓,他的面色又變得稍微和緩了點。他點點頭陰陰的說道:“唔,南方山林中的那支夷狼族人啊?他們的族長是我最小的兒子,他和我最大的兒子爭奪家產失敗,被放逐去了那邊。怎麼,你認識他?”

  那邊,蒼還有其他幾名抓鬮抓在了後面的王子王孫已經氣急的找上了茄,要他像一個真正的東夷人男人那樣,去為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和夏頡鬥箭。可是,他們還正在撕扯著呢,夏頡的怒吼聲已經響徹整個戰場:“夠啦!就是你罷!夷狼族的族老就了不起麼?哈,上次我也廢了你們一個族老,也不見得有多厲害!”

  狼肺子眼睛一亮,他冷笑道:“哦?你和我鬥箭?”

  夏頡喝道:“狼肺子,來吧!我們不死不休!若是我死了,你可以拿走射日弓,你們的軍隊可以順勢攻城。若是我贏了,你死,你護著的那人還得撤軍回你們東夷人的地方,你能作主麼?”

  差點被蒼、鳴等人按在地上毒打的茄大聲的叫嚷起來:“你們幹什麼?幹什麼?當我不敢帶人和你們火拼麼?人家夏頡都答允了和狼族老鬥箭,你們打我做什麼?你們想要幹什麼?我告訴你們,夷狼族、夷虎族可都是擁護我的!你們想要和我結仇麼?”

  “夠了!”

  悶雷般吼聲嚇得茄、蒼等人同時閉上了嘴巴,夏頡跳下了玄武的背甲,將水元子所化的長箭丟了出去,將白一把按在了玄武背上。他獰笑道:“狼肺子,你是夷狼族的族老?我不坐坐騎,我不用這先天水靈所化的長箭,我和你鬥箭!生死相搏!”

  玄武呆了呆,一口咬向了夏頡的大腿,被夏頡靈巧的避開。玄武張開嘴,怒聲吼道:“娃娃,你瘋了?他比你強多少,你知道麼?一萬個你,不夠他一箭射殺的!”夏頡頂天也就是七鼎水準的巫力,而這狼肺子呢?卻是實打實的九鼎以上的高手!鼎位以下,也許還能越級兩三等擊殺對手。可是鼎位以上,不要說一鼎的差距,就是一鼎之內上中下品的差距,就是以百倍計算的力量!

  七鼎大巫和九鼎大巫單打獨鬥,那是一個笑話,開天荒的大笑話!

  九鼎大巫是行走在人間的神!九鼎以下的大巫,就是神隨手可以掐死的螻蟻!

  刑天大風面色慘變,一腳踢飛了眼前的賭局和賭金,尖聲叫道:“壞了,要死不死怎麼是夷狼族的族老?”

  夷狼族?刑天玄蛭面色一變,猛的揮動起手臂,一隊隊大巫飛快的湧上城牆,默默的準備起一個個殺傷力極大的巫咒。

  赤椋則是捂著臉哀聲叫道:“怎生忘記了這個碴兒?夏頡大兄卻是一正宗蠻人,那些蠻子一發怒,什麼事情做不出來?和九羽箭手單打獨鬥?他,他,他是想要自盡不成?”他慘呼道:“東夷人的九羽神箭手雖然比我們大夏的九鼎大巫弱了些許,但是也實打實的是真正的上了九鼎鼎位的大巫呀!夏頡大兄死活不過是一七鼎初品的巫武,怎可能勝的過他?”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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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2:19:36 |只看該作者
  多寶道人、金光道人目中異光閃爍,夏頡出征西疆,他們緊隨他身後暗地護衛,篪虎一族在那山林中的族人被屠殺殆盡的事情,卻是他們盡看在眼裏的。如今罪魁禍首夷狼族人的族老當面,夏頡血脈中流淌的蠻人血性一旦發作,就連他們都有點措手不及的感覺。

  多寶道人沉吟片刻,身形已經化為一道清風飄向了決戰鬥場。金光道人看到多寶道人已經偷偷潛了過去,頓時陰沉著一張臉蛋冷哼道:“諸位同門,準備下殺手罷!也顧不得什麼因果牽連,總不能眼睜睜看著夏頡師弟被人殺死罷?”

  腦海中一股子熱血沸騰,沖得夏頡無比衝動的提出和狼肺子單打獨鬥。狼肺子面露喜色,立刻發出了鬥箭的誓言,身體急速向後退了十幾裏。夏頡緊握射日弓,朝前逼近了七八裏,指著狼肺子大聲吼道:“你我鬥箭,我可要連各種巫器都要施展出來!”

  狼肺子笑得嘴巴都合不攏了,他貪婪的望著射日弓,一連聲的叫道:“無妨,隨便施展。我不占你的便宜。你娃娃,卻好大的勇氣。你是被那幾個娃娃聯手屠光的南方山林篪虎一族的族人罷?你怎麼把名字都改了?”老奸巨猾的狼肺子看得夏頡的這等作勢,自然而然的猜出了夏頡的身份來歷,一口點破了夏頡要和他單打獨鬥的用意。

  “是!吾乃篪虎暴龍!”夏頡狂喝一聲,龐大的身軀朝前壓了幾步,左手慢慢的拔出了腰間佩戴的作為裝飾物的玉刀,慢慢的在臉上劃出一道深深的刀痕。略微閃動著土黃色光芒的鮮血順著臉頰流淌下來,夏頡沉聲喝道:“父母親族的血仇,我卻不願借助外力施為。狼肺子,我要親手殺你為我阿爸、阿姆、所有親族報仇雪恨。日後,我要滅絕你夷狼諸族!”

  戮面血誓,這是南方蠻人最極端的誓言,一旦發出,不死不休。

  此時,夏頡不再是那個冷靜的甚至有點冷酷的特工,他只是一個親族被人屠殺乾淨,想要親手殺死敵人的,純粹的南方蠻人。單純、一根筋,但是剛烈無比、熱血澎湃的蠻人。這輩子的夏頡體內流淌著的,畢竟是來自於蠻人的血脈。前世所受到的一切特訓,此刻已經被那沖上腦門的熱血蒸發殆盡。

  肌肉一塊塊急速膨脹起來,夏頡身上冒出了一陣黃色的光芒,他的身軀猛的拔高了尺許,兩條長臂益發的暴漲了兩尺許長。他如今只要略微彎一下身軀,兩隻手臂都能碰到地面。

  識海中巫力狂卷而出,調動了方圓數千里內一切戊土靈氣彙聚於身體表面,讓夏頡身軀的防禦力猛的提升了百倍以上。體內一口自幼修煉的玄武真元瘋狂流動,體外附著的戊土靈氣不斷的被捲入身體內,強化著一根根的肌肉、骨骼、血管、神經,讓夏頡的反應力、爆發力也提升了百倍不止。一圈兒幽幽的紫光在夏頡身上浮現出來,全力運轉體內真元所提供的龐大能量,讓紫綬仙衣顯形了。

  城牆上赤精子愁眉苦臉的蹲在城垛兒上,望著夏頡苦笑道:“這夏頡師弟,怎麼突然變得如此衝動?平日裏,他可不是這樣亡命的人啊?唉,無妨,無妨,雲中子師兄,實在不行,你準備一具嶄新的肉身罷。有紫綬仙衣,起碼可保夏頡兄弟元神不滅!”

  雲中子眼珠登時變得瓦藍瓦藍的,他眯著眼睛,很帶著點奸猾的笑道:“師弟說得極是。呵呵呵呵呵呵,最近在那些狼怪的身上得了不少借鑒,給夏頡師弟準備的這具肉體,定然是極好的。”雲中子手指頭一陣亂彈啊,看他那興致高昂的模樣,好似巴不得夏頡被人毀掉肉身來著。

  腳步聲沉重,夏頡一步步的逼近狼肺子。狼肺子手挽一張角弓,滿臉是笑的看著夏頡。他一點兒都不緊張,哪怕夏頡身上的古怪現象再多,對他狼肺子有什麼威脅?一名七鼎水準的巫,根本不可能打傷他一根頭髮!鼎位,那是天塹,是不可跨越的天塹!

  玄武急了,他可捨不得夏頡死。不管怎樣,夏頡身上有他玄武一族的氣息,他就要保護好夏頡,沒有任何理由的保護好夏頡。什麼叫做護犢子啊?玄武一貫以來的表現就叫做護犢子!誰敢動夏頡一根頭髮,他就能把那人給打成肉醬了!

  玄武邁開大步,就朝夏頡追了過去。他可不能讓夏頡去和一個根本不可能戰勝的敵人交手。如果狼肺子殺了夏頡,那,就算他玄武殺光這些東夷人,又有什麼意義呢?天下還有一個和夏頡一樣,體內有著玄武氣息的小犢子讓他呵護麼?所以,不能讓狼肺子和夏頡真的動手。哪怕是破壞鬥箭的規則,他玄武也顧不得這麼多啦。

  反正,他心裏有譜兒,眼前這麼多的東夷人,他玄武就不信有誰能破壞他的防禦的。玄武的背甲,那是尋常貨色麼?天庭天帝的親衛隊,穿戴的鎧甲也不過是用小片的玄武背甲煉製成的鎧甲。這可是自洪荒時代就流傳下來的名牌貨,天下人都承認的,世上最堅固、防禦力最強的東西!就這些小螞蟻一般的東夷人?他破壞了夏頡和狼肺子的鬥箭,誰又能奈何得了他?

  大嘴一張,玄武正要噴出體內的本命真氣直接震殺狼肺子呢,夏頡卻早就掏出了一件物事,脫手朝狼肺子打了過去!

  “狼肺子!你且看我的寶貝!”

  張開嘴,夏頡連續三口本命精血噴在了那物事身上,體內金丹瘋狂轉動,自幼修持的玄武真元傾巢而出,盡數注入了那物事中。

  一聲巨響,天空中閃過一道強光,一座高有十丈上下,通體纏繞著地水火風,下麵平平的底座上雕刻了無數金光燦爛的神文的小山,呼嘯著朝狼肺子當頭砸了下來。這座小山所過之處,虛空都為之裂開了一絲絲細小的縫隙,無數死氣沉沉的負面能量自那縫隙中狂湧出來,被那大山附近的地水火風抽得涓滴不剩,盡數化為毀滅性的能量,注入了那山體之內。

  狼肺子只覺身體一沉,那座小山離他的頭頂還有數百丈,一股可怕的氣機已經籠罩在他的頭頂,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驚駭萬分的抬起頭來,看著那座越來越 近,體形也是無比熟悉的大山,突然尖叫道:“祖神在上!這是我東夷人的聖地落日峰呀!”

  可憐見的,夏頡這近乎偷襲的一招準確的砸在了狼肺子的天靈蓋上。狼肺子身為夷狼族的族老,一身修為實在是可怖。以夏頡如今的修為全力祭出的滅絕印,打得狼肺子頭頂蹦出了萬丈火光,卻硬是沒有打殺他!

  狼肺子一聲狂吼,雙臂一震,身上紅光大盛,他好似一顆太陽般放出了無邊的熱力,身體死死的扛住了滅絕印,就要將滅絕印頂飛開去。

  夏頡雙手急揮,戮神錐、削元刀兩件法寶化為兩道長虹飛起,朝著身體暫時不能動彈的狼肺子就是一陣狠劈。那戮神錐專傷人元神,劃過狼肺子的身體,立刻帶起一道道慘綠色的光焰,那是狼肺子的元神被打傷,魂魄消散流淌出的能量。而削元刀更是詭秘,專傷他人修為,一刀劃過,就是數十年苦修的巫力化為烏有,和那大名鼎鼎的專削煉氣士頂上三花的混元金鬥實在有異曲同工之妙。

  戮神錐飛快的在狼肺子身上進出了百多次,將他三魂六魄斬得一塌糊塗,狼肺子已經變得渾渾噩噩,近乎癡呆般傻傻站在那裏。

  削元刀則是急速削過,每削過一次,狼肺子身上的紅光就減弱一分,最後狼肺子一身驚天動地的修為硬是被削元刀一刀刀的削得乾乾淨淨,只留下了一具強橫無比的肉體還死扛著滅絕印。

  夏頡厲嘯一聲,他也不怕傷伐了元氣,張開嘴又是三口精血噴到滅絕印上。

  滅絕印通體一陣光焰閃亮,體形益發膨脹到裏許大小,原地蹦起來有數十裏高,隨後快如閃電般筆直落下。

  ‘啪嗒’!

  萬朵桃花兒瞬間綻開,狼肺子一顆腦袋被打得爛西瓜一般炸出無數血漿,上半截身軀被滅絕印‘劈裏啪啦’的砸成粉碎,下半截身軀則被山體一壓,筆直的陷進地面,變得無影無蹤。狼肺子一點兒殘留的元神剛要脫體飛出,滅絕印上幾處神文一陣亂閃,將那一點魂靈攪成粉碎,狼肺子堂堂一夷狼族的族老,卻硬是被夏頡那逆天級的法寶生生坑死。

  “哈哈哈哈!今日總算是消了一點心頭之恨!”夏頡仰天長笑,笑得如此的暢快,如此的豪氣沖天。

  多寶道人飛快的在他身邊閃了出來,氣極敗壞的從袖子裏掏出一瓶靈丹好似不要錢的面疙瘩一般倒進了夏頡的嘴裏,差點沒把仰天長笑的夏頡給噎死。多寶道人怒駡道:“區區一九鼎的大巫,你就拼命了麼?你當你的本錢雄厚?六口本命精血呀!六口呀!”多寶道人的臉蛋都在抽搐,六口本命精血,若是換了他多寶道人,噴出一口那就是一千二百年的修為,這是何等寶貴的東西?夏頡就好似噴口水一樣噴出了六口精血!這是大傷根基本源的事情,就算你大巫的身板好,底子厚,也不能這樣浪費不是?

  ‘砰’,玄武碩大的腦袋將多寶道人拱到了一邊去,兩隻碗口大的龜眼瞪了多寶道人一眼,玄武冷笑道:“夏頡娃娃的根底不夠厚,我呢?”

  玄武張開大嘴,‘嘩啦啦’一道土黃色閃爍著金光的本命精血就噴了出來,好似給夏頡洗澡一般傾瀉在夏頡的身上。這些本命精血一碰到夏頡的身體,立刻融入他的肉身,將夏頡的皮膚染得益發光澤,好似一顆發亮的土疙瘩般。

  玄武足足噴出了有一澡盆的精血強行灌進了夏頡的身軀,他得意洋洋的朝目瞪口呆的多寶道人擠眉弄眼的奸笑道:“我老龜有那本錢,我浪費得起,你看我怎地?啊呸,不要說六口精血,就是夏頡娃娃吐出六缸,我老龜也能給他補滿嘍!”

  玄武那個得意就不要提了,多寶道人的一張臉一時兒綠、一時兒紅,突然間抓著夏頡的嘴巴大叫起來:“師弟!快把師兄的靈丹吐出來!快,快吐出來!你,你,你怎麼還吞下去了?哎喲,你咬我?”

  到了嘴裏的好處,夏頡怎能會又吐出去?再說了,沾了他的口水,多寶道人還要把那丹藥分給別人吃,豈不是太噁心了麼?故而夏頡張開大嘴將那丹藥一陣亂嚼吞進肚子,順便咬了多寶道人一口,誰叫他的手指頭都快掏到夏頡的舌頭了?

  多寶道人那個氣啊,他氣得手腳發麻。可憐啊,他怎麼忘記了玄武這老傢伙?不要說六口六缸的本命精血,就算是六條小溪,玄武也能給夏頡補齊全了。這玄武神龜的本體有多大啊?區區幾口本命精血算什麼?只可惜了他多寶道人好容易從太上道人的丹爐中弄來的靈丹啊!

  幾個人正在這裏折騰,那邊的茄已經痛哭流涕的撲向了滅絕印壓著的那一塊兒地面。他尖聲哀嚎道:“族老!族老!您怎麼就這麼去了?嗚嗚嗚嗚嗚,您怎生受了這蠻子的暗算啊?嗚嗚嗚嗚嗚,來人啊,把這落日峰給我扛回去!”茄哭泣了幾聲,立刻收起了眼淚,一對綠光閃爍的眸子,死死的盯住了通體金光流轉的滅絕印。

  夏頡一愣,怒聲吼道:“放屁!這是老子的法寶滅絕印,怎是你們的……那個……祖地?”夏頡的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沒底氣。這滅絕印,可實實在在是用人家東夷人的祖地落日峰給煉成的,如今失主當面,夏頡越說越是氣弱。他不由得暗惱通天道人――你煉製法寶嘛,怎麼不知道把他改頭換面呢?銷贓也有講究的不是?

  那邊,蒼、鳴、飛狄等後羿族的王子王孫同時撲了過來。他們指著夏頡尖叫道:“原來是你打劫了落日峰,劫走了我們的祖地?夏頡,你去死罷!”一干東夷人都發瘋一般沖了過來,手上弓箭光芒閃爍,無數道箭氣狂噴向了……嗯,無數道箭氣噴向了他們身邊的親眷。

  滅絕印現,落日峰出,這一干爭奪後羿之位的王子王孫,好似見了血腥的蒼蠅,又開始新一輪的發狂。

  羿王令象徵著東夷人的王權。

  射日弓象徵著東夷人的力量。

  落日峰,則象徵著東夷人的祖先魂靈的庇護,是最神聖最不能觸犯的存在,是精神上的信仰,是宗教上的聖物。最為重要的就是,在落日峰的祖地石窟中,他們才能進行巫祭,溝通自己祖先的魂靈!

  大俗話一句,這落日峰就是東夷人祖先的牌位!而夏頡呢?好死不死的剛剛用他們東夷人的祖先牌位,砸死了一名東夷人的族老!而最要命的就是,這牌位還是他用不光彩的手段打劫來的。

  血光四濺,又有一大批東夷人慘死在身邊同族的手中。夏頡、多寶道人、玄武、白、水元子飛身急退,他們被蒼、鳴等人臉上那狂熱的殺氣給驚駭住了。這群人已經變得是如此的狂熱近乎顛狂,所有攔在滅絕印前面的生物,都會變成他們的獵物,他們怎敢犯這鋒芒?

  急退中,夏頡又做了一件不甚明智的事情,他本能的打了一個印訣,滅絕印飛身而起,飄然落在了他的手中。

  原本正在相互射暗箭的東夷人同時呆了一下,他們通紅的眼珠猛的看向了夏頡,那些王子王孫同時指著夏頡厲聲叫道:“殺了他!攻城!”

  一聲巨響,好似天崩地裂般,東夷人的大營突然活了。

  數百萬騎著翼龍、大鵬、大鷹等等各種飛禽飛獸的箭手好似一層層的烏雲自地面騰空而起,‘嘩啦啦’的飛撲了過來。

  根本數不清數量的東夷騎兵,嘴裏發出‘唷唷’的尖叫聲,策騎朝抓鰕峽狂奔而來。隔著還有百多裏數百里遠,無數道箭氣已經覆蓋了整個天空。

  不僅是夏頡,就連多寶道人和玄武都猛的叫了一聲,施展遁法朝城內逃去。哪怕是大羅金仙,碰到這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箭光箭氣,也只有逃命一途。

  就這緊要關頭,一道血光自抓鰕峽的另外一頭橫跨千多裏地,飛掠到了這一邊。神氣活現通體血色甲胄的刑天十三得意洋洋的仰天叫囂道:“我刑天家的娃娃,可沒被東夷人嚇得尿了褲子罷?你家爺爺帶著救兵來啦!哈哈哈!”

  刑天大風看得刑天十三首當其衝,站在了那無數箭光之前,不由得急得尖叫道:“十三爺爺,你快退!起陣,起陣,所有巫陣,起陣!”

  刑天十三卻好似沒聽到刑天大風的叫聲,他眉開眼笑的指著那無數道箭光叫道:“耶耶耶!爽啊!”

  之見他手上突然冒出一面通體黑氣沉沉的獸面大盾,大聲歡呼著朝著那無數道箭光迎了上去。

  廣成子駭然瞠目,扼腕歎道:“果然……是好漢!不要命的好漢!”

  一聲巨響,無數道箭光彙聚而成的洪流,淹沒了刑天十三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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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2:21:4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五章 戰爭的轉機

  海人王領唯一通向亞特蘭蒂斯島的港口區域,大戰在方圓數千里地內展開。大夏軍用盡手段想要佔據一個出海口,造船出海或者施展巫法凍結海面渡海,卻都被蠻國那近乎無窮無盡更是捍不畏死的武士破壞。數千里廣大的地域,地面被一層層的削平,又被巫咒一層層的填充,如今地面被無數巫咒加持,已經變得有如金剛石般堅固,在陽光下閃爍著血紅色的光芒。

  無數陣亡、受傷的軍士鮮血潑灑在大地上,熱血連同泥土一起被巫咒固化,那地面已經變成一片血紅,直徑數千里的一大片平整整的地面,就是一面血紅色的鏡子般閃出肅殺的凶光。一隊隊好似螻蟻般渺小的軍士朝著對方的營寨猛衝,隨後立刻被對方營寨中鋪天蓋地般射出的各色光芒淹沒。

  每一天的死傷都在百萬以上,但是雙方的統帥依然不斷的調兵遣將。大夏要攻破蠻國的營寨,蠻國要死守自己的防線,人命變成了這裏最不值錢的東西。剛開始的兩天,死傷的都是九等一下的炮灰部隊,但是到了第三天,開始有鼎巫隕落。

  履癸所在的中軍大營正對著盤庚所在的蠻國營寨。這裏方圓百里之地,是整個戰場戰鬥最激烈,死傷最慘重的地方。也是第一個出現了九鼎大巫陣亡,第一個出現了高鼎位大巫成建制的被殲滅的所在。甚至,就連履癸身邊的血巫衛,都在盤庚的一次突襲中被殺死了百多人,那可都是八鼎以上的頂尖高手!雖然蠻國的傷亡更甚,但是履癸也有點承擔不起這種損失了。

  又是一隊數萬人的大隊人馬朝蠻國的營寨沖去。蠻國營寨內同樣沖出了一大片黑壓壓的人群。

  雙方的巫士同時出手,天地間一陣天昏地暗、鬼哭狼嚎,雙方的戰士相距還有數十裏,已經有大半的戰士倒在了地上,一個個骨肉分離、肉體炸裂或者是一身血肉被抽得精光化為了骷髏架子,各種淒厲的死法數不勝數。殘餘的一小半戰士剛剛沖出去數百丈,突然間天空落下了流星隕石,地面綻開了一條條碩大的缺口,無數地心的毒焰噴吐出來,將那些殘餘的精英戰士也吞了下去。

  隨後,雙方營寨內同時有近千名巫士突然吐血倒地,身體炸成了一團團血霧。巫咒在向對方的營寨蔓伸,實力稍微不如對方的大巫,在這種巫咒的直接對撞中只有立刻殞命或者兩敗俱傷,不可能有人囫圇個的倖存下來。

  ‘唔’,黎巫殿三大祭巫之一的青鶬猛的吐出一口血,身體劇烈的顫抖了幾下,朝後退了幾步。幾名黎巫殿的大巫連忙湧上去扶住了他,青鶬抬起手擦了擦嘴角泛出藍色光澤的血跡,陰沉的瞥了一眼那光澤得讓人心悸的藍色,陰沉的說道:“好麼,他們居然連‘青鬼嬰’這種劇毒都施展出來了?那,咱們也不留後手啦,到了這種地步,不死不休呀!去,給我準備三斤‘神屍膏’。”

  扶住青鶬的幾個大巫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一名老巫驚恐的叫道:“老師,是‘神屍膏’麼?那是禁毒呀!”

  青鶬尖著嘴巴吐了那老巫一臉的吐沫,他怒道:“沒聽清我的話麼?”

  又有一名老巫怯懦的小心道:“可是,老師,三斤?那幾乎是我們黎巫殿所有的存貨了。神屍膏是用腐爛的天神身軀提煉出來的,我們也只有隱巫殿分下來的那麼一小點兒呀?您,真的要動用三斤麼?”

  青鶬陰惻惻朝幾個老巫瞪了瞪眼,他齜牙笑了笑,陰森的面孔讓幾個老巫脖子一縮,急忙跑回了營寨去。

  過了一會兒,正在輪休的兩名黎巫殿的祭巫匆匆跑了出來,他們隔著老遠就叫道:“青鶬,你真的要下死手?這仇怨,可就大了……”

  話音未落,正在施展巫咒和蠻國的巫士在虛空中交戰的千多名大巫同時慘呼一聲,七竅中噴出色澤瓦藍瓦藍好似清水一樣稀薄的血液,仰天就倒。這瓦藍色極淡的血液迎風一晃就化為一團團淡藍色的霧氣,好似有靈性一般朝四周的生靈撲了過去。只是三五個呼吸的時間,靠近這一處營盤的好幾處小軍寨內的巫武、巫士死傷殆盡,血肉被那藍霧腐蝕一空,通體骨架都變成了深紫藍色。

  兩名祭巫立刻怒了,異口同聲的吼道:“庫房裏有神屍膏四斤七兩,全用上吧!”

  小小的一個玉盆,裏面是小半盆青金色粘稠無比的藥膏,散發出讓人幾乎暈倒的惡臭,這就是隱巫殿以秘法煉製出的神屍膏,材料正出自于當日夏頡在墜星湖上所見的那一具墜落的天神的屍體。以巫法將那天神屍體腐爛的血肉煉製成巫毒,毒性中混雜了一點兒殘存的神力,在人間是無解的禁毒,在黎巫殿,神屍膏的禁忌程度還在‘煉人湯’之上!因為,神屍膏擁有可怕的活力,幾乎不可撲滅!

  四斤七兩神屍膏被安置在一個小巧的占地不過丈許的巫陣內,三名黎巫殿的祭巫圍著那小小的三尺高祭壇一陣手舞足蹈,嘴裏大聲呼號著難懂的咒語,手上巫杖劃出了一道道慘綠色的光芒。玉盆中粘稠的神屍膏立刻沸騰起來,化為一團青金色的霧氣慢慢的蒸騰起來,隨著三名祭巫手掐的印訣,突然在一陣陣急速閃爍的青光中消失。

  無形的虛空中,數以億記威力驚人強大的巫咒朝蠻國的營寨落了下去。

  盤庚的大帳中,盤庚正摟著幾名赤裸的海人少女白日宣淫,興高采烈的和麾下的將領們討論著要怎樣才能從海人手上撈出更多更大的好處。幾名身體黑漆漆枯瘦好似蘆葦棒子的老頭兒身上盤著毒蛇、怪蟲,同樣淫笑著在身邊的海人少女身上一陣揉捏撫弄,突然他們同時跳了起來,尖叫道:“黎巫殿的頂尖好手出手啦!難不成是他們的那三個祭巫聯手?”

  七名身上掛著毒蟲毒蛇,腰間紮著獸皮,眼裏綠光閃爍的毒巫在帳篷內站成了一個詭秘的陣形,同時念誦起難聽的咒語。他們不斷的從腰間掏出一把把五顏六色的粉末或者是一團團粘稠的藥膏隨著印訣揮出,那些粉末和藥膏瞬間就消散在他們巫印發出的奇光中。

  虛空中,兩股巫咒正面衝撞。青鶬他們放出的巫咒能量突然泛出一道金色神光,震碎了七名毒巫發出的巫力,將他們巫咒中裹挾的各種巫毒也盡數摧毀,化為無用的殘片飄散。七名毒巫同時尖叫一聲,手上人骨所制的巫杖急速的在自己身上一陣拍打,想要截斷自身和放出去的巫咒的聯繫。可是青鶬三人發出的巫咒力量已經如影隨形的追蹤而來。

  七名毒巫同時仰天悲嘶,身上放出一道道青金色的微弱光芒,隨後突然融化成了一攤兒粘稠的膏狀物。‘嗤嗤’聲中,那七攤青金色的膏狀物瞬息間蒸發成氣體,隨著一陣青色的狂風朝四周狂卷而去。

  盤庚第一個醒悟過來,他隨手抓起身邊的幾個海人少女朝那青色狂風一丟,龐大肥碩的身軀好似投石器彈出的石彈,‘颼’的一聲撞碎了帳幕,瞬間飛出去了老遠。同時傳來的,還有盤庚那聲嘶力竭的咆哮聲:“你們都傻了麼?還不快點將這巫毒化解!”

  蘊含有一絲神力殘餘的‘神屍膏’,又怎麼可能是人間的巫所能化解的?

  數百名八鼎以上水準的毒巫沖進了帳幕,朝那一道青色狂風打出了無數的巫印和無數的藥粉,卻都有如泥牛入海,根本不見一點兒反應。那青色的狂風一陣兒急驟的旋轉後,突然迅猛的朝四周爆發。青色的,蘊含了充沛的乙木生機狂風裹挾著四斤七兩神屍膏所化的青金色霧氣,撕裂了盤庚的中軍帳幕,瞬間籠罩了方圓百里的營寨。

  隨後,受那乙木靈氣蘊含的生機刺激,受秘法煉製的神屍膏迅猛增殖,於那一瞬間增殖了百倍――也是神屍膏內涵的神力所能支撐它增殖的極限!四百七十斤神屍膏所化的青金色霧氣迅猛膨脹,一絲蘊含於內的神力急速抽出,化為一蓬粗有近千里的風柱,將蠻王盤庚方圓千里的營寨盡數覆蓋於內。

  所有接觸過那青金色霧氣的蠻國武士和巫士同時尖叫一聲,體內巫力不受控制的急速流淌而出,短短的十幾個呼吸的時間,千里之內的所有蠻國所屬體內巫力傾泄一空,巫力根源被神屍膏徹底摧毀,同時肉體也如同那七名毒巫一般,于瞬間融化成了劇毒的膏狀物。

  青色狂風湮滅,四斤七兩禁藥神屍膏,一舉毒殺蠻國大軍近千萬!

  蠻王盤庚氣得在空中直跺腳,一身的肉浪連綿起伏,看起來煞是壯觀。他仰天尖叫道:“履癸小兒!你焉敢如此?”

  盤庚的身軀急速擴大,隨著他身軀的擴大,他身上的肥膘肉卻是在急驟的消退。一會兒的功夫,盤庚將自身化為一具高有十丈許青面獠牙頭頂生了十三支利角的猙獰山鬼,巨大的身軀上只是皮包骨頭,黑漆漆的一具身軀倒是好似骷髏架子一般。他張開大嘴,朝那已經化為死地的營寨猛的一吸,近千萬慘死的蠻國大軍的魂魄被他一口兒吸進了嘴裏。

  數萬名蠻國的鬼巫同時浮上了天空,他們面帶獰笑,紛紛用骨刀割破了自己的脖子、刺穿了自己的心臟,將慘死前那一道兒瘋狂的怨氣連同自己數百年修煉鬼巫咒變得無比陰邪充滿了純粹幽冥鬼氣強大無比的魂魄同時灌入了盤庚的身軀。

  盤庚一聲獰笑,他兩條瘦骨嶙峋的長臂劃了一個碩大的圓圈,雙手十指急速的彈動,一個個玄奧卻透出十足的邪惡意味的巫印掐動,他的身軀再次的擴大、擴大,最終他的身軀變得有百丈高下,身體上的皮肉也漸漸的豐滿,並且有向著肉浪起伏的境界增長的趨勢。百忙之中,他居然強行抽調那彙聚進他身體的幽魂之力,增長他自身修煉的趨近于鬼巫一脈的巫法修為!

  只是,近千萬死亡巫士、巫武的魂魄,加上數萬名修為精深的鬼巫魂魄,哪里是他一個人可能消化得了的?匆匆的運轉了幾周巫力,才勉強奪去了不到一千名鬼巫的修為,盤庚就不得不放開手上的巫印,將體內的所有魂魄能量一舉轟出!突然間,盤庚雙目中射出兩道死氣沉沉沒有一點兒生機的黑色鬼火,大如城門口的大嘴張開,一道黑光直射大夏軍營。

  無聲無息的,一片黑色的光幕急速朝四周擴散。所過之處,一切盡被那黑光中蘊含的幽冥死力化為烏有。

  帳幕成灰,兵器腐朽,衣甲盡成粉碎,所有被黑光掠過的大夏的巫士、巫武,都在瞬息間被奪走了生命,他們的身軀就如同他們的坐騎,在黑光中風化瓦解,最終化為一蓬蓬白色的骨粉飄落。黑鍋昂所過之處,就連泥土都變成了詭異的慘白色,泥土中的一切生機都被抽走,這白色的泥土,真正是寸草不生的死地,普通的小野獸、蟲豸若是碰到了這白色的泥土,也只有被抽取生氣慘死的下場。

  因為盤庚的貪婪,他強佔了一部分體內的幽冥鬼氣,這一道黑光造成的殺傷範圍只有方圓八百里左右,殺死大夏軍士超過七百萬。相比較而言,大夏施展神屍膏,多殺死了蠻國三百萬人,多少算是佔據了一點兒上風!

  但是,施展這等大範圍殺傷力的巫咒,誰也不敢說自己是贏家。盤庚固然是心疼得齜牙咧嘴的,履癸也是一陣兒心痛,臉都抽成了一團兒。畢竟,能夠在雙方大王的中軍身邊紮營的大軍,可都是他們軍隊中的精銳中的精銳啊。就好似盤庚這一擊,就把刑天家掌控的翔龍軍、禦龍軍殺絕了一半,饒是刑天厄身體倍棒,也差點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同時差點暈過去的,還有諸大巫家的家主。他們的直系精銳在這一擊中,死傷大半啊。

  而商湯收到了損失報告後,更是連同另外幾個屬國的君主同時噴出了心血。商族這次派來的大軍,可是死得一根頭髮都不剩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商湯就變成了光杆司令,這一場大戰,他和伊尹兩個只有拍拍屁股站在旁邊看熱鬧的了。

  畢竟是多年的好友,心疼得幾乎哭出來的履癸朝商湯安慰性的點了點頭,強忍著心痛低聲道:“湯……你……你……我分配我的一部分親軍給你吧……你……你從雨師軍裏挑十萬人帶在身邊。”

  那盡中軍帳篷裏彙報軍情的血巫衛卻是一個直愣愣不知道動心機的莽貨,他聽到履癸的命令,立刻大聲說道:“大王,雨師軍、風伯軍全毀,還請大軍另外挑選一支軍隊才是。”‘噗’,履癸也是一口心血噴出,臉色變得煞白一片,他有氣無力的看著那血巫衛,就連下令將他拖出去亂刀砍死的力氣都沒有了。

  這一次,換成了商湯來安慰履癸,兩人相視淚眼,真正是欲哭無淚了。

  大規模的巫咒對轟,如果任何一方不能佔據壓倒性的優勢,最終的結局就只能是這樣了。

  履癸乾澀的笑了幾聲,指著諸大巫家的家主苦笑道:“諸位臣公,此番,我等想留情都不可能了。還請諸位將鎮族的法寶請出吧!”大夏龍雀刀在履癸的腰間一陣脆鳴,履癸的臉色變得無比的肅殺:“刑天家的刑天斧、刑天盾,相柳家的相柳珠、九頭蛟,防風家的聚風旗,申公家的平地印……甚至,是我大夏的鎮國九鼎……”

  一干巫家的家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濃郁的殺機自他們身上同時冒出。

  這是,滅族之戰。這一次,大夏的這些大巫,真正的殺紅眼睛了。

  末日堡壘正在朝亞特蘭蒂斯島開進。數千個丈許粗細的噴射口正不斷的從堡壘內部噴出一具具扭曲殘缺的人體。高空中的罡風層毫不留情的將這些人體攪成粉碎,偶爾有幾片黑色的祭祀袍又或者黑色的緊身皮革戰衣的殘片僥倖躲過了罡風的摧殘,飄飄蕩蕩的墜下了地面。兩萬名忠於撒拿旦-奧古斯都的神殿祭祀,近百萬被撒拿旦-奧古斯都以晶片控制的狼人戰士,面對末日堡壘內的防禦系統,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的他們,在短短一頓飯的時間內被屠殺殆盡。

  如今末日堡壘內剩下來的,只有那些受程式控制,完全服從安道爾和托爾命令的數量龐大的殺戮者機器人,以及完全符合牆頭草作風的海人軍團的軍人。一場血腥的殺戮後,這些軍人對安道爾和托爾的服從達到了一個嶄新的高度,如今兩人就算是在主控室裏開無遮大會,也不會有任何將領致以異議了。

  安道爾和托爾正在主控室內開設無遮大會。

  十幾名身材或者嬌小或者高挑,但是無一例外都有著金燦燦的長髮、瓦藍的大眼睛,面容姣好皮膚細膩的少女整整齊齊的在五座控制臺前站成了一排。她們的上身穿戴整齊,正有條不紊的發佈著一條條命令,讓末日堡壘加快速度趕赴亞特蘭蒂斯,同時加緊堡壘內數百條殺戮者機器人生產線的生產。

  她們的下身,卻是赤裸的,長而有力的大腿緊緊的並在一起,粉白細膩的臀部高高的凸起,無比的誘人。

  安道爾、托爾這兩個沒正經的,臨死都不著急的傢伙端著酒杯,在這一排精挑細選的女軍官身後走來走去,時而興起,就將一名少女按倒在主控臺上狠狠的一頓鞭撻。皮肉撞擊聲在主控室內不斷的響起,這兩個傢伙一想起他們如今要和神秘、強大、威嚴、不可冒犯的大祭司正面相抗,就不由得心頭熱血澎湃,下身的那個零部件也好似打了興奮劑一樣騰騰的昂起,需要不斷的借助這些少女的身體,才能讓他們稍微冷靜下來。美酒,美人,說一不二的絕對權力,托爾真正有點神魂顛倒了。

  安道爾卻深深的知道,他在害怕,他在恐懼。大祭司撒拿旦-奧古斯都,那是海洋神殿傳說中的人物,自遠古第一次大陸戰爭中倖存的近乎魔鬼一樣的存在。只看他輕描淡寫的就瓦解了十一名海洋祭司聯手的反抗,輕而易舉的控制了整個亞特蘭蒂斯島,就知道他的可怕!

  甚至,就連末日堡壘,若非安道爾的某些小心機,從而讓他僥倖的得到了翻身的機會,末日堡壘這最後的反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機會都會被徹底的抹殺,自己還有自己的族人,都會淪為奴隸,安道爾非常清楚,大祭司一旦得勢,一旦得到他一直追求的權勢和力量,曾經敢於在私下裏和他作對的人,會有多可悲的下場。

  “真可怕,那個該死的叛徒該隱,居然是受他的指使去南方的蠻國勾結那些野蠻人的。那時候,誰能想到該隱的真正目的呢?”安道爾狠狠的聳動著身體,少女美妙柔軟的身體給他的緊湊感,也巫法消除他心底那有如噩夢一般的恐懼。“就算是曾外祖父,他也沒有想到大祭司的手段這樣厲害罷?可是,大祭司到底想要做什麼呢?”

  “破壞神殿自古以來的規則,將所有的神授力量收於他一人之手!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身體突然一僵,一陣美妙的噴射讓安道爾大腦一時空白。過了許久,他才拍了拍身下少女的臀部,脫離了她的身體。安道爾拉上褲子,將酒杯隨手丟在了控制臺上,找了一張椅子坐下,陰沉的說道:“對末日堡壘本體進行最徹底的檢察,看看各種物資和能源是否充足。唔,打開所有的太陽能吸收單元,盡可能的積存能量。我們在未來的一段時間內,很可能得不到亞特蘭蒂斯本島的任何支援了。”

  托爾正在瘋狂的聳動著,他一邊死死的抓住了身下少女那豐滿得和盤庚有得一比的胸部,一般怪聲叫道:“哦~~~哦~~~哦~~~,安道爾,那群躲在城裏的蟲子,他們逃走了!他們向亞特蘭蒂斯的方向逃走了。似乎還從城裏帶走了什麼東西……我們應該怎麼做?”

  “放他們過去,讓他們給大祭司和該隱增添一點兒麻煩也不錯。”

  低頭沉吟了片刻,安道爾溫柔的看向了托爾,輕聲笑道:“托爾,我最最親愛的朋友,你,能為了我們家族和我們的前途,去夏國的那些野蠻人那兒走一趟麼?你去找那個叫做夏頡的蠻子。我認為,他是那些野蠻人中,僅有的一個能夠理解我們的科技文明的人。”

  “什麼?你要我現在這個時候去那些野蠻人的地盤?”托爾大驚失色之下,手上的酒杯被他一爪抓成粉碎,一股寒氣從天靈蓋直沖下身,他幾乎是崩潰的脫離了身體下那少女美妙的腔體,驚駭萬分的看向了安道爾。

  托爾近乎麻木的用手指頭彈動著自己幾乎沒有了任何知覺的某個器官,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哭還是笑。“安道爾,我親兄弟一樣的好朋友啊!你要嚇得我終生功能性障礙麼?我們的末日堡壘打死了他們上一任的國王!我們的末日堡壘殺傷了他們無數的軍士和平民。而你,現在,叫我,去他們的地盤找一個野蠻人?”

  托爾義正辭嚴的指責道:“你這是謀殺!不僅是謀殺我的性命,更謀殺我終生的性福!”

  安道爾若有所思的看著托爾,他搖頭道:“不,我不是謀殺,我是在拯救,我在拯救我們的家族,拯救我們的人生和前途!”

  他眯著眼睛,眼裏有讓托爾心寒的精光閃爍:“大祭司將我們視為敵人!夏人也將我們看成敵人!托爾,我們難道有力量和大祭司以及夏人同時作戰麼?不,不,這是愚蠢的!我有一個計畫,需要你的配合!”

  認真的點了點頭,安道爾用憐憫的目光看向了滿臉蒼白的托爾,安慰他道:“我給你三天的時間準備!這三天中,我挑選一百位正處於排卵期的美女和你做愛,讓你盡可能的留下孩子。就算你被那些野蠻的夏人撕成了粉碎,你起碼不會留下遺憾了,不是麼?一百位美麗的處女呀!托爾,這是多麼美妙的事情!”

  “可是,真的要我去找那個叫做篪虎暴龍,或者如今改名叫做夏頡的野蠻人麼?”托爾如喪考妣的看著安道爾,就差點撲到他大腿上嚎啕大哭了。剛才他和那少女交歡時留下的一大攤液體沾染在他華麗的長褲上,卻好似他嚇得尿了出來。

  “我只信任你!托爾!”安道爾很輕柔的卻是很有力量的說道:“如今末日堡壘內,我只信任你,你難道要我派一名很有可能是大祭司的親信的將軍去商討這件對我們的前途生死攸關的大事麼?”

  “那麼!”托爾狠狠的咬了咬牙齒,對於安道爾的信任,讓他戰勝了對於死亡的恐懼。他大聲叫道:“那麼,就讓我去吧!可是,三天,我要兩百名處女!哦,海神啊,這是對我的一個挑戰!這是對我的一項挑戰!我能戰勝這個挑戰麼?多給我準備一些急救的藥物罷!”

  托爾興奮得身體一陣抽搐,他的身體再次的充血膨脹起來。他拍打著身邊幾名少女赤裸的臀部,大聲叫道:“其實,這件任務有什麼可怕的?那個蠻子,他,他,他也許並不是這樣的恐怖!哦,我想你是對的,安道爾,我們不能雙線作戰!我們首先要救出我們的族人,不是麼?”

  安道爾的笑容很深邃,他朝托爾比劃了一個大拇指。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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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可憐東夷

  抓鰕峽前,刑天十三咆哮如虎的孤身一人沖進了東夷人奔騰而來的大軍中。

  並且,讓夏頡手頭的狼牙棒都失手落地的是――刑天十三一人,攔住了東夷人無邊無際的大軍!

  他手上那面獸面盾爆出層層黑色光霧,一層層盾牌形黑色光霧鋪天蓋地的朝四周擴散開去,最終凝聚成四十九面巨大的光盾護住了刑天十三周身。無數道箭光呼嘯而來,在那四十九面光盾上撞成粉碎,滿天光雨紛紛灑下,四散的巫力餘波震得大地一片顫抖,偌大的山脈天崩地裂、土崩瓦解,一座座高聳的大山紛紛自下而上的崩潰,滿天飛舞著巨大的石塊。

  煙土彌漫,灰塵滿天,一輪枯黃色的太陽當頭高照,四溢的殺氣驚駭得方圓數萬里的生靈齊齊悲鳴,不管是人還是各種牲畜,都驚恐的朝遠離抓鰕峽的方向逃遁。漸漸的,那煙塵和殺氣雜合一處,變成一根極粗的煙柱直沖天空,漸漸的,那太陽益發的晦暗,天地間一片昏黑。

  刑天十三大聲歡呼邀鬥,以那黑盾護住了自身周全,他右手揮出一柄鬼面牛角巨斧,斧面上雕刻了沒有了頭顱的刑天魔神獨戰十萬天兵的花紋,用盡全力朝那密密麻麻的東夷箭手劈砍下去。每一擊,天地間都傳來一聲可怕的破風聲,所有人眼前都有一道極刺目的黑光劃過,一蓬蓬的血水被斧勁激蕩成半月形遠遠的噴散,四溢的餘波,震殺了無數地面上的東夷箭手,不知多少人被斧勁震成肉泥。

  “老子刑天十三!大夏立國以來,殺力排名十三!”

  “老子刑天十三!當今之世,老子殺力天下第一,老子殺意天下第一,老子殺死的人數天下第一,老子操翻過的娘們數天下第一!”

  “老子刑天十三!樣樣都是天下第一!哈哈哈哈,叫你們的女人洗乾淨了屁股等著老子!因為你們今日都得死,你們死了,你們的女人都一個個的脫光了等著大爺我去操罷!哈哈哈哈哈!”瘋狂近乎顛狂的叫聲,響徹天地,刑天十三一斧揮出,三名頭插九支金羽的東夷箭手頓成六段。

  斧光,斧光,斧光。一道道斧光開天闢地般在天空橫掃而去,那是一道道長有近百里,鋒芒無可抵擋的黑色斧光。充滿了殺機和殺意,力能分開大海大洋,猛烈能摧毀天空星辰的斧光。刑天十三周身血脈奔湧,體內巫力毫無保留的發散開來,金紅色的巫力在他身上飛舞,在他身上沸騰,漸漸的在他身後凝聚成了一尊高有三百丈,沒有頭顱,以兩乳為眼、以肚臍為嘴的魔神虛像。

  那魔神奮起雙臂,自腹中發出一聲恐怖的怒吼,一圈黑紅色的氣浪‘咚咚咚咚’的朝四周橫掃而去,百里之內所有八羽以下的箭手盡成齏粉,所有八羽箭手都七竅噴血而退,所有九羽箭手口吐鮮血,眼裏神光都不由得一暗。那一圈黑紅色的氣浪不分敵我的猛撲而來,狠狠的撞在了夏頡他們所在的城牆上,夏頡等人一聲悶哼,同時倒飛開,第一道城牆頓時瓦解。

  天昏地暗、大地迸裂,方圓千里內的河流湖泊都見了底,天空一團團不詳的烏雲彙聚而來,刑天十三的瘋狂殺意,居然引發了天地異變。烏雲中響起了巨大的雷霆聲,一道道血紅色的閃電連綿不絕的自一層層烏雲的邊緣閃過,從天空的這一頭閃到了那一頭去,震得人心肝肺子都在顫抖的巨大聲響,一層層綿綿密密的蕩了過去。和刑天十三背後的魔神虛像發出的吼聲相呼應,不知道震殺了多少東夷人!

  一道斧光閃過,蒼身前三十八名八羽以上的箭手整整齊齊的自中分成了七十六片,蒼嚇得魂飛天外,急忙縱起一道箭光朝後方急退。他瘋狂的吼道:“咱們也不用爭啦!先殺了這魔神再說!否則,今日我們都得死在這裏!蒼天啊,這老不死的手上提著的是刑天盾啊!”

  ‘呼’,一道黑色斧光自後追殺而來,蒼身邊的數千護衛根本來不及替他擋下這一斧,蒼鬥大的頭顱在血光中沖天飛起,一縷魂魄被那斧光中蘊含的金性巫力攪成粉碎,肉身突然淩空炸開,魂飛魄散而亡!刑天十三滿頭血紅色的長髮飛舞,身上燃起了血紅色的烈焰,一對眸子中只見倡狂猙獰的血光射出數十丈遠,有如一頭瘋魔,直朝這邊殺了過來。

  蒼的數千護衛同時哀嚎一聲,亡命般撲向了刑天十三。他們甚至忘記了要開弓放箭,而是選擇了拔出佩刀和刑天十三來肉搏拼命。可憐這數千護衛被那四十九面黑色光盾卷了進去,高有百丈的巨大光盾一陣瘋狂的旋轉絞殺,一陣陣淒慘的嚎叫後,只有無數的肉末碎片噴灑而下。

  “寂寞啊!爾等東夷,何人可堪大爺我全力一擊?”

  刑天十三將蒼的數千護衛誅殺殆盡,戰斧和盾牌狠狠的碰擊了一下,昂然懸浮在數裏高的虛空,傲然屹立在數百萬東夷人騎著翼龍的神箭手大陣之前,一人的殺意,卻蓋過了數百萬人散發出的殺機。刑天十三笑了,笑得如此的倡狂,笑得如此的邪惡,笑得如此的殺氣沖天。他身上的殺意已經凝聚成實質般血紅色的霧氣,‘汩汩汩汩’的自他周身的毛孔蒸騰開來,漸漸的彌漫了半個天空。

  天空,高處是閃爍著血色電光的烏雲,緊挨著烏雲的,是刑天十三散發出的血色霧氣。一黑一紅,這兩種顏色主宰了天地。漸漸的,烏雲開始旋轉,血色的霧氣也開始旋轉,兩者漸漸的彙聚在一起,天空中多了一個直徑數千里巨大無比的黑紅色的漩渦,好似通向九幽地府的門戶,正對著下方無數的東夷軍隊虎視眈眈。

  刑天大風突然喘息了一聲,他和夏頡一樣,都剛剛將自己的身軀從第二道城牆中掙扎出來。刑天十三身後魔像一身怒吼,第一道城牆上的大巫紛紛吐血後退,那黑色的衝擊氣浪將他們都砸得深深沒入了後面的城牆中,可憐不少身體孱弱的巫士渾身骨頭都斷了大半,卻是傷損在刑天十三手中的。刑天大風剛剛爬出自己撞擊出的那個大窟窿,就吐了一口血水,指著遠處的刑天十三瘋狂的笑起來:“十三爺爺來了,哈哈哈,家主肯定派了人來。否則,怎會讓十三爺爺帶著老祖宗的那一面戰盾來?”

  刑天戰盾啊,當年天地間有名的魔神依仗著它和十萬天兵對抗的無上巫寶。十萬天兵都無法攻破的絕對防禦,何況是這些東夷箭手?

  在那一刹那,夏頡想起了《封神演義》中的描述,想起了‘唯武器論’這個論調。他再一次的提醒自己,這是一個神話的年代,這是一個有著天神和無數神話的年代。一個人手持逆天級的巫器或者法寶,他就擁有了逆天的實力!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呢?

  近百萬道箭光突然從東夷人的戰陣中噴射而出,這些箭光離開刑天十三還有數十裏遠,就漸漸的彙聚成了一道七彩光束。這一道七彩光束粗只有拳頭粗細,卻無比的亮,無比的快。夏頡他們因為那亮光刺眼剛剛眯上了眼睛,那一道箭光已經到了刑天十三面前!

  刑天十三很有點小人得志的仰天長笑了三聲,手上盾牌一揮,三道巨大的黑色光盾穩穩的攔在了那一道箭光之前。一聲巨響,無數層七彩光氣朝四周雜亂的迸射,光箭在第一層光盾上就化為粉碎,散失出的鋒芒銳氣,將地上那些一羽、二羽、三羽的箭手以十萬計的殺死。一片片的屍體‘嘩啦啦’好似潮水一樣朝四周飛散,滿天都是殘肢斷臂和血水,大地已經變成了絳紅色。

  “孩兒們!出來啦!”刑天十三張狂的一笑,他突然沖下了地面,他根本不和天空那些騎著翼龍、大鵬、大雕的高級箭手硬碰,而是很無恥的沖進了地面上那些低級的箭手手中,手上戰斧揮出了一層層密密麻麻的黑色斧光,開始了血腥的屠殺!

  一名絕對達到了九鼎巔峰,甚至有可能已經突破了九鼎的限制初步進窺天神之道的,修煉的又是最適合殺戮征戰的‘刑天戰訣’的大巫,對於低級的巫武、巫士所能造成的殺傷,就好似一頭闖進了羊欄的飛龍,隨意的彈動手指,都有大批的‘羔羊’被宰殺。

  刑天十三一斧揮出,東夷人密集的營地就有數裏寬闊的一大片突然變成一片血色,無數的屍體和血漿四處噴灑,那一片營地頓時化為地獄。

  一斧,就能擊殺數萬低級的箭手。而刑天十三在那一霎那間,揮出了近百斧!

  天地一片血茫茫,天空的烏雲突然一震,平地裏升起了巨大的羊角旋風,無數的血水被抽上了天空,數百道巨大的閃電撕裂了天空,大雨傾盆而下。這雨水,是猩紅的,充滿了血腥味的。天地一色,都是那人血的顏色。

  “大巫一怒,伏屍萬里……十三爺爺很久沒有這樣大開殺戒了。”刑天玄蛭有點驚駭的說道:“自從百年前他一人屠光了胡羯十三個部落,差點引起胡羯和我大夏的全面戰火後,家主就很少讓十三爺爺孤身出動了。這一次……”

  刑天大風則是皺眉道:“十三爺爺招呼孩兒們上,他是在叫我們麼?嘿,當我這麼傻?就我們這點實力跑出去,還不是給東夷人的九羽箭手射蟲子一樣的射殺?誰樂意去誰去罷!”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擺出了一副看好戲的架勢來。

  但是,沉重的戰鼓聲震顫了天地,一道鐵血洪流自抓鰕峽的上空猛撲向了東夷大軍。

  人數不多,大概只有三千人不到。每個人都包裹在厚重的血紅色鎧甲中,左手持盾,右手緊握巨大的雙刃戰斧。那是何等猙獰的戰甲啊?頭盔、兩肩、手肘、拳背、腰間、膝蓋、腳後跟、腳尖,都探出了一根根長長短短的鋒利尖錐,閃爍著青黑色巫咒寒光的尖錐,殺傷力無法估算的尖錐。這些人每一個人的塊頭都不比夏頡來得稍小,身上的巫力波動,更是驚濤駭浪一般,雖然是從夏頡他們頭上飛躍過去,卻依然震得所有實力不及八鼎巔峰水準的巫口噴鮮血。

  霸道,充滿侵略性和殺氣的巫力波動。這是一支純粹為了殺戮而組建的隊伍,每一個人身上的殺意和殺機,都快能趕上刑天十三身上散發出的殺機的三成!這是一支殺人如麻的屠夫軍隊!

  “刑天血衛~~~”刑天磐尖著嗓子嚎叫了一聲:“這是我們刑天家鎮家的秘衛!家主將他們都出動了麼?”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感動得一塌糊塗,涕淚交集啊!刑天十三親自出馬,刑天血衛居然出動了三千人之多,就是為了來救援他們這些小輩麼?可見,他們在刑天厄心目中的分量!這,不能不讓他們感動啊!

  夏頡古怪的看了他們一眼,抬頭看向那三千名迎向了空中無數東夷人箭手的刑天血衛,突然低聲的咕噥了一句:“**,這不是歐洲重甲騎兵欺負日本的那些破爛足輕麼?純粹用裝備欺負人嘛!”

  東夷人的箭手,渾身上下最好的裝備就是一身皮甲,很少有人的皮甲能夠得到巫咒的加持。他們所有的功夫,都放在了他們的弓箭上。他們一輩子所能積攢起來的財物,也僅僅能夠打造一柄不錯的巫器長弓而已。很多東夷人的箭手,那長弓都是歷代相傳的祖傳之物。因為他們東夷人的大草原雖然廣袤無涯,但是各種礦產實在太稀少,根本不足以讓他們大規模的裝備巫器。

  而這群武裝到牙齒的刑天血衛,只見那一道道箭光靠近他們身軀後,他們的鎧甲冒出的無數層耀目的光華罷,那都是極品巫器級別的貨色。七羽以下箭手射出的長箭,根本對他們的鎧甲造成不了任何威脅。八羽箭手射出的長箭,才能在他們的鎧甲上劃出一道道的痕跡,卻也即刻被鎧甲上加持的巫咒修補復原。九羽箭手射出的箭光,才能逼得這些刑天血衛抬起手上的盾牌,輸入巫力幻化光盾去抵擋。

  無數道箭光呼嘯而來,卻在這一身銅牆鐵壁般防禦極強的刑天血衛身上撞成粉碎。這些血衛獰笑著,揮動著巨大的戰斧,劈下了一個個的頭顱。滿天都是人頭亂飛,天上墜下了無數殘缺的屍體,三千刑天血衛一字兒在抓鰕峽前排開,死死的攔住了數百萬東夷箭手的箭光攢射。

  玄武很奸詐的笑了幾聲,他吐出了嘴裏的幾個果核,張口就是一道黃光朝那些刑天血衛沖去。

  三千刑天血衛只覺得身體一沉,卻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力量變大了起碼十倍。他們身後,都有一道龜甲樣的光甲隱約閃爍,泛出了美麗的黃色光芒。這些經驗豐富的血衛哪里還不明白,有實力相當驚人的巫給他們加持了土屬性強力巫咒!五行相生,土生金,在這一道浩大的土屬性力量沒有耗盡之前,他們自身的金屬性巫力幾乎是綿綿不絕的,盡可以隨意的戰鬥!

  三千具殺人機器同時咆哮一聲,背後也浮現出了大小不一的刑天魔神的虛像,帶起三千道金色光華,沖進了東夷人無邊無際的大營中。東夷人頓時陣腳大亂!

  夏頡‘哈哈’大笑了幾聲,拍了一下玄武的大腦袋,大聲笑道:“給我們也加上那烏龜殼,我們出去衝殺一陣!”

  玄武憤怒的瞪了夏頡一眼,怒道:“什麼烏龜殼?這是玄武本命玄盾!”他大嘴一張,夏頡、刑天大風等人背後都多出了一面閃光的大龜甲。玄武點點頭,第一個跳下了城牆,身軀化為數十丈方圓的一隻大龜,扛著一干背後同樣是龜甲閃亮的人沖向了東夷人的軍陣。

  這一干近乎作弊的人剛剛沖出了不到一裏遠,後面就傳來了水元子的尖叫聲:“夏頡兄弟,你趕緊回來罷!我抓到奸細了,我抓到奸細了!能給我升官麼?”水元子在城頭上手舞足蹈的亂叫,身後浮動著一塊透明的藍色冰塊,滿面驚駭的托爾被扒了個精光,好似琥珀中的蒼蠅般封在了那冰塊中!

  “我靠!”夏頡下意識的咒駡了一句,手頭狼牙棒隨手揮出,將百多名頭插著兩三根羽毛的東夷箭手一棍震開,驅動玄武急忙跑回了城池。刑天大風一干人仗著玄武的保護刀槍不入的正殺得高興,看到夏頡要撤回城牆,不依不饒的跳下玄武的背甲,沖進了東夷人的大軍中。

  ‘砰砰’幾聲脆響,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帶上赤椋這個倒楣鬼同時口噴鮮血的倒飛了數十裏,他們背後的玄武盾消散無形,嘴裏發出了沉痛的慘哼聲。幾名和夷狼族的族老狼肺子打扮相似,身上披掛著用獸骨製造的盔甲的老人風一樣的從東夷人大軍中沖了過來,直撲刑天大風幾人。刑天大風嚇得尖叫求救,玄武急忙卷起一陣黃霧,一個土遁帶著眾人沖進了城池裏。

  情勢急轉直下,剛才還威風八面殺得那些低階的東夷箭手倉皇逃遁的刑天十三被數十名東夷人各族的族老圍攻,四十九面光盾破碎了大半,體內巫力幾乎消耗一空,惶惶好似漏網之魚,一邊噴著血,一邊狼狽的逃向了抓鰕峽。三千刑天血衛剛剛殺透了一層東夷人的軍陣,眼前突然一亮,除了糾纏著他們的數萬東夷箭手,其他的東夷人早就退出了數百裏外!

  隨後而來的,是全體東夷大軍聯手射出的滿天箭雨。

  那一道道手腕粗細的箭光不斷的在空中融合歸一,漸漸的化為一道道極粗大的光虹,帶著刺耳的破空聲呼嘯而來,三千刑天血衛同時怒吼一聲,和刑天十三一樣,轉身就走。幾個稍微走得慢一點的刑天血衛被那光虹追上,手上盾牌隨手朝身後一擋,頓時盾牌粉碎,人也被沖飛數十裏高,再落地時已經到了城池內,卻是七竅噴紅,已經受了重傷。

  東夷人的金烏旗再次樹了起來。飛狄在各族族老和無數箭手的簇擁下,趾高氣揚的指揮著剛才還混亂不堪的東夷大軍,整齊有序的朝城池撲來。數百名海洋神殿的祭祀團團圍住了飛狄,飛狄的手上赫然握著羿王令!

  生死關頭,在刑天十三率領刑天血衛區區三千零一人衝殺得整個東夷大軍的陣腳大亂時,飛狄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說服了一干和他爭奪王位的親眷,從那些神殿祭祀手中拿到了羿王令,以羿王令號令整個東夷部族,擺出了殺氣騰騰的大陣,朝抓鰕峽湧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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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混亂中的東夷人是不堪一擊的,任何一位九鼎級別的大巫都能對他們造成毀滅性的打擊。但是,一旦有了一個領軍人物,只要那個領軍人物不是白癡,東夷人的強大就足以體現出來。就看嘴角掛著血絲的刑天十三,就知道他方才所受到的打擊和傷害。

  東夷大軍在抓鰕峽城池前方百里處擺開了陣勢,最前方是數百名各族的族老,他們組成了箭矢的箭頭。後面按照自高到低的次序,無邊無際的大軍站成了一個整齊的箭矢陣形。箭頭距離抓鰕峽只有百里左右,可是陣勢的最末端,已經到了千里開外!

  說也奇怪,這個陣勢剛剛布好,一股驚天動地的鋒利箭氣已經沖上了天空,將刑天十三招來的烏雲血霧沖得支離破碎。滿天雲霧消散,一輪紅日懸掛在西方的山頭上,殷紅的血光灑在這片戰場上。殘陽如血,一股深沉的死氣彌漫在眾人的心頭。不知不覺的,從刑天十三突然加入戰場,一陣殺戮,時間已經過了大半天了。刑天十三和刑天血衛給東夷人的大軍造成了數百萬的傷亡,但是死傷的都是一些最高不過五羽的箭手,東夷人的根基,依然穩固。

  刑天十三身上濃郁的血腥味漸漸的淡了些許,他站在夏頡身邊,沙啞著嗓子嚎到:“叫娃兒們準備,死守罷!唉,老子可是殺得沒力氣啦。呼呼,就算是數百萬個人頭放在面前只要揮刀的,老子也累得差不多啦。就不要說被那幾十個不要臉的老雜種背後射了老子一箭,媽的!”刑天十三摸了摸自己的背脊,眼裏凶光閃爍。

  夏頡手一揮,一層層光幢在城池上浮現,所有的巫陣已經全面開啟。

  巫陣的各色光芒下,更有一層天藍色的水波蕩漾,趙公明以他的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擺出了一個威力極大的陣勢。以定海神珠這樣的先天級寶物為陣眼布下的大陣,可想而知它的力量有多驚人。水元子把冰封起來的托爾交給了夏頡,自己也火燒屁股般跑到了一旁的山頭上,準備發動他的先天水界大陣去了。

  夏頡的手按在那冰塊上,一邊用自身巫力化去冰塊,將托爾從冰塊中放出來,一邊看著遠處的東夷大軍。

  所有的東夷人同時抬起了手,無數柄強弓好似麻杆一樣指向了天空。這一片由強弓組成的麻林東西厚有千餘裏,南北厚有八百餘裏,所有的東夷人都肩並肩的緊緊的站在一起,天知道這麼大一片地域內擠了多少東夷人。

  隨後,是一層一層又一層的騎著翼龍、大鵬、大雕等坐騎的東夷箭手騰空飛起,他們自上而下在天空組成了近百層的方陣,每一層方陣都有數十個萬人方陣,百多層大方陣最低的離地有二十裏左右,最高的已經在千里以上。自那種高度射下來的箭矢,不用什麼巫力加持,都能射穿尋常的巫咒保護的甲胄。

  夏頡的心頭一沉,刑天十三的突然殺來,把他鬥箭以拖延時間甚至逼迫所有東夷人大軍的完美計畫徹底破壞,雖然殺傷了數百萬低級的箭手,但是,卻也逼迫東夷人現場選出了一個新的後羿。有人整體指揮的東夷人和內耗不斷亂七八糟一團散沙的東夷人,這可是兩碼事!

  一名頭戴劍齒虎的骷髏雕成的頭盔的老人幾個大步,蹦跳到了距離城牆只有十裏的地方。他指著城頭大聲喝道:“你們所有人放下武器向我東夷投降,還可以保住你們的性命!若是你們交出射日弓、落日峰,並且把那罪魁禍首夏頡交給我們處置,你們甚至可以得到自由,免去做奴隸或者被殺死的厄運!”

  這老頭兒趾高氣揚的叫道:“你們自己選擇罷!我東夷後羿,給你們三十聲的時間作出決定!”

  ‘砰’,刑天十三飛撲下了城牆,一盾牌砸了那老頭兒一個頭昏目眩,隨後抓住那老頭的腦袋,將他的頭顱生生的自軀體上拔了出來。

  剛剛幸運的榮登後羿寶座的飛狄呆了一下,猛的舉起了手上的羿王令,大聲叫道:“進攻!斬盡殺絕!屠城!”

  一聲脆響,天地被無數道各色箭光所淹沒。

  夏頡有一種錯覺,自己好似又回到了前世的戰場上,正在被數萬挺,錯了,是數百萬挺加特林六管機炮同時掃射。那密密麻麻的蘊含了強勁巫力和各種惡毒巫咒的箭矢啊,幾乎是沒有間隔的轟在了城池上的巫陣光幢上。一道道光幕粉碎,一道道光幕重新升起,然後立刻又粉碎。只是三個呼吸的時間,已經有兩萬多名力巫殿的大巫耗盡了巫力,被巫陣反噬吐血倒地。

  無數箭矢自地面、自天空、自頭頂上噴瀉下來,這一道城牆上附著的無數巫印在抵擋了不到二十次呼吸的時間後突然爆發出最後一道強光,牆體上所有巫印同時粉碎。億萬道箭矢立刻直接掃蕩了城牆,大片大片的大巫被強勁的箭矢射穿了身軀,身體被巨大的力量撕碎。被巫咒強化的城牆好似被重機槍掃射的木板,一塊塊的 被炸成了粉碎。

  不到十次呼吸的時間,夏頡他們只能退向了第三道城牆。

  這一道城牆是抓鰕峽城池三道城牆中最高大最厚重的一座,可以同時容納十萬名大巫站在城頭上施展巫咒。

  但是,那暴風雨一樣襲來的箭矢根本不容他們抬起頭來。無數道光幢被轟碎,雖然又有無數新生的光幢頂上去,但是巫陣升起防禦光幢的速度,明顯趕不上被破壞的速度。

  幾名力巫殿的九鼎巫士挺直了身體,剛剛掐動印訣想要發動強力的巫咒攻擊東夷人的軍陣,幾支來自東夷人族老的強勁箭矢突然破空襲來,根本無視巫陣的防禦,準確的射穿了這些巫士的咽喉,將他們的肉體和魂魄同時打成粉碎。

  漸漸的,這一道城牆上佈置的巫印也開始駱繹粉碎,有幾段城牆已經被呼嘯而來的箭雨轟得塌陷下去,上面站立數千大巫在密集的箭雨中急驟的顫抖著身軀,每一道箭雨都從他們身上帶走一塊血肉,電火石光的一瞬間功夫,他們的肉體已經化為烏有。

  終於,有數十名力巫殿的高鼎巫大巫順利的發動了巫咒,天空有數十顆巨大的,大得好似一座座小山的巨石呼嘯著,帶著濃厚的巫力以及各種狂暴的元氣轟向了東夷人的軍陣。可是,那無邊無際的密密麻麻的箭雨啊,這數十顆在夏頡看來比泰山還要大上數倍的巨石,被那箭雨幾個掃蕩,已經炸成滿天的碎石子兒,哪里還能傷人?

  “巫傀儡!發動!”

  夏頡終於明白了東夷人為什麼能夠在大夏的臥榻邊安眠這麼多年,東夷人的實力,不可輕辱。當數量巨大的東夷人擺出了合適的軍陣,他們的殺傷力甚至比大夏巫殿的大巫們來得更加恐怖。

  大夏對付東夷人箭陣的唯一辦法就是派出數量巨大實力超強的巫武大軍突擊箭陣,起碼東夷人的近身格鬥能力是遠遠不及大夏的巫武的。可是,如今夏頡手中只有隱巫殿和力巫殿的數百萬巫士,哪里有什麼大規模的巫武軍隊?只是,幸好,隱巫殿帶來的那些巫傀儡,卻是被早早的埋在了如今東夷箭陣的地底下!

  隨著夏頡一聲令下,隱巫殿的若干隱巫眼裏同時閃出道道黑光,東夷人箭陣下的土地,突然有百多裏的一大片平地塌陷了下去。無數低階的箭手尖叫一聲,他們還來不及飛起,已經隨著那塌陷的地面落了下去。隨後,就是尖叫聲,慘呼聲,無數道血泉噴湧了上來,大批的巫傀儡渾身被鮮血染得通紅,好似惡鬼一樣沖出了地面,撲向了四周的東夷箭手。

  屠殺!

  又一次的屠殺!

  這些近乎擁有金剛不壞之軀的巫傀儡,雖然失去了生前所有的巫力修為,但是僅僅憑藉著他們堅固的身軀以及比任何神兵利器都不弱分毫的雙臂,依然是強有力的殺戮機器。他們的身體在東夷人的箭手隊伍中急速穿行,所過之處,一具具殘缺不全的屍體被拋出去老遠。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東夷人在地面上的箭陣已經一片混亂。

  飛狄的命令再次響徹整個戰場:“所有飛騎軍,向地面全力攻擊!”

  那天空中,近百層的巨大方陣啊,無數的東夷高級箭手遲疑了一會兒,隨後,他們咬著牙齒向地面上的同族,向地面上那些黑漆漆的到處肆意屠殺的巫傀儡放出了全力的一箭。

  強光淹沒了大地,數千萬東夷高級箭手的聯手轟擊,隱巫殿那些控制巫傀儡的大巫同時噴出心血,他們控制的巫傀儡被一擊粉碎,同時粉碎的,還有數量不明的東夷箭手。東夷人在地面上那長有千餘裏、寬有八百里許的巨大箭陣,在那強光過後,只殘留了箭頭部位的不到三成的隊伍,大量的低級箭手死傷,這對東夷人的勢力,是一個可怕的打擊。

  飛狄的臉都綠了,這些被殺死的箭手,都是如今擁護他成為後羿的部族所屬啊!他想起了被夏頡逼回東夷人大草原的那幾位兄弟和子侄,他們手中還掌握著足以和如今的飛狄對抗的力量,如果自己在這裏傷亡過於慘重,卻一無所獲的回去大草原,那麼,可想而知他的下場。他的那些兄弟會毫不猶豫的將他趕下臺,瓜分他的一切。

  飛狄尖叫了起來:“一定要屠光這座該死的城池,殺光裏面的所有人!”

  無邊無際的箭雨再次覆蓋向了夏頡他們。一個又一個維持巫陣的大巫吐血倒地,數量上的絕對差距,讓這些強橫的大巫,也沒有了任何的辦法。東夷人的數量太多,就他們力巫殿以及隱巫殿的大巫,怎可能應付大半個東夷人的部族聯軍?

  一聲海濤的巨響傳來,趙公明的定海大陣突然氾濫,沖出了巫陣的光幢,迎向了那鋪天蓋地般襲來的箭雨。

  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放出萬丈光華,趙公明手持金鞭騎在黑虎背上,嘴裏念念有詞,不斷的將自身法力輸入那定海大陣中。

  滿天箭雨轟在了那碧藍色的海濤上,趙公明的身體突然一陣顫抖,一張臉變得慘白一片,張口噴出了十幾口鮮血,二十四顆定海神珠暗淡無光的飛回他的手中。碧藍色的海濤被一掃而空,趙公明再次的噴出了幾口鮮血,他驚呼道:“果然……不可力敵也!”

  廣成子、多寶道人相顧失色,定海神珠的厲害他們是知道的,以定海神珠為根基布下的大陣居然在東夷人的進攻下只能維持一次呼吸的時間……看看天空那密密麻麻的已經壓到了抓鰕峽上空的東夷飛騎軍,廣成子只能感慨道:“趙師弟,好深湛的修為!”面對數千萬東夷箭手的聯手轟擊,趙公明只是吐了幾口血,這修為果然是深湛驚人。

  夏頡怒了,他朝山頭上怒聲吼道:“水大祭酒!發動你的先天水界大陣!你還等什麼?”

  先天水界大陣,鴻蒙五行真靈之一的水母用來保護她水宮的先天大陣。陣勢一旦布成,方圓萬里盡被先天輕靈之水佔據,一應其他的元力進入這先天水界之中都會被無形水汽侵襲消融,無力可破!

  但是,水元子這個偷偷溜出水宮的半吊子,他擺出來的先天水界大陣――有三個陣眼!

  這廝一聽到夏頡急促的叫聲,急忙不管不顧的朝自己佈置的大陣噴出了一口靈氣。大陣一陣顫抖,突然天空一黑。

  滾滾洪濤自那山頭上奔湧而下,那洪濤清亮無比,透出刺骨的寒氣,每一滴水都重於泰山!

  廣成子、多寶道人、雲中子、赤精子、金靈聖母、龜靈聖母同聲尖叫道:“天一重水!”

  一干煉氣士識貨,他們同時飛身而起,化為長虹朝抓鰕峽西側逃去。那萬頃洪濤向山下一噴,抓鰕峽內夏頡苦心佈置的百多道城牆被那水一湧頓時粉碎,數百萬力巫殿、隱巫殿的大巫哀嚎著被那沉重至極的重水沖得好似洪濤中的螞蟻一樣,毫無還手之力的順著抓鰕峽朝兩端狂瀉而去。更有那肉體孱弱的巫士被那大水一卷一擊,骨肉成泥,死得要多慘就有多慘!

  水元子尖叫了一聲,他踏著一朵水雲漂浮在那水波上,咬著手指頭直哼哼:“水母在上!先天水界招出來的是先天輕靈之水,怎麼變成了天一重水?不對呀,不對呀?嗚嗚,不對呀?”

  幸好他反應也算快,急忙打了幾個印訣下去,以他先天水靈之軀控制這天一重水卻是輕而易舉的事情,被大水灌得昏昏呼呼直翻白眼的數百萬大巫在抓鰕峽西側的平原上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大片,水元子指揮著那滾滾洪濤朝東夷人的大陣卷了過去。他更是招來了颶風,將那浪頭卷起了數百里高,好似一堵鐵牆沖向了東夷箭陣。

  東夷箭陣中再次爆發出了無數道箭光,所有箭光都朝著水元子以及他所在的那座山頭射來。

  水元子一聲尖叫,身體化為一團水波噴散。他佈置大陣的山頭被炸成粉碎,先天水界大陣化為烏有,那滾滾噴出的天一重水頓時也失去了源頭。百多萬低級箭手被溺死,數十萬飛騎軍被從高空中打了下來,他們的坐騎被打得骨斷筋裂,卻是再也無法飛上天空。東夷人的箭陣被攪亂,可是夏頡辛苦佈置的抓鰕峽防線,也被水元子一擊變成粉碎。

  夏頡坐在玄武的背上,玄武在那密度大得駭人的天一重水中自如的載波載浮,沒有受到一點兒苦處。白掐著托爾的脖子,將他的腦袋不斷的按進玄武身側的水波裏,沉重的水浪打得托爾瞬間就變成了一個豬頭,劇痛卻也將他從昏迷中打醒了過來。

  托爾發出了一聲呻吟,他睜開眼睛,猛不丁看到白齜牙咧嘴的將一張獸臉湊到了他的面前,托爾嚇得尖叫,下身尿如泉湧,全撒在了玄武的背甲上。玄武正回頭看白虐待托爾,猛不丁看到托爾居然敢在自己的背上撒尿,頓時氣得鼻子裏噴出兩團冷氣,身體急速的沉下了水浪。

  夏頡還好,抱著玄武的脖子,沒被水浪卷走。白機靈的跳到了夏頡的頭頂上,拍著前爪的朝托爾直樂。托爾則是被一股小小的浪頭卷起,身上立刻傳來了骨頭被浪花絞碎的聲響。

  托爾疼得尖叫起來:“看在該死的海神的份上!夏頡,救我!我要和你談談末日堡壘的事情!”

  夏頡一驚,急忙探出長臂抓著托爾的金髮將他扯了上來。

  近乎迴光返照的托爾呆呆的看著夏頡,驚恐的說道:“命運……太奇妙了……我來找你……我的護衛在路上被全部殺死……我剛剛到上山上,就被凍暈了過去……神啊,我總算是見到你了……”

  脖子一歪,托爾徹底的陷入了彌留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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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東夷痛哭

  戰旗遮天,戰雲蔽日。大夏的巫軍,擺出了遠古時代他們的祖先抗衡與天神交戰的巫陣,氣焰沖天的逼向了蠻國大軍。

  一團團小小的黑雲漂浮在巫陣上空,無數身高一丈開外的力士揮動著銅銹斑駁有了大把年頭的鼓槌,奮力的敲響了用龍皮蒙成的戰鼓。那戰鼓聲聲,一道道黃光從戰鼓上擴散,被黃光掃過的大夏的巫們,一個個戰意高昂,就連那些蒼老的大巫,都不斷的發出了索戰的嚎叫。

  那殺氣騰騰的巫陣啊。

  渾天極地,上圓下方,陣勢運轉不休,演繹出天地消長的形勢。天空朵朵烏雲上的無數大巫列成的陣勢渾然一體,絲毫縫隙都沒有,正如那蒼穹天幕,無可攻處,無可破處,沒有丁點兒破綻。地上不斷前進的大陣則是不斷開闔,時而好似玄武之甲緊緊蜷縮成一團,時而如同白虎之爪露出森森殺機,靈動幻變,讓人根本無法捕捉陣中的玄妙。偶爾可見大陣中旌旗招展,袒露出道道旗門,刑天厄以下無數大小巫家的家主紛紛手持祖傳的鎮族巫寶,在家族精銳的簇擁下立在旗門之下。

  這個流傳了無數年的,曾經和天神交戰過的巫陣,甚至就連隱巫殿中年齡最大的巫都弄不清他的名字了。他們只知道,這座大陣奪天地之造化,以大巫之力演化天地鴻蒙開闢後的萬千氣象,擁有不可思議的大威力,是一座純粹用來殺戮的兇惡大陣。

  自從大禹王建立大夏,分封九州天候以及大小封侯之後,這座大陣就再也沒在人間顯露過,因為大陣必須依靠九件威力極大的巫寶鎮壓陣眼,而這九件巫寶,向來由九州天候貼身佩戴。若非這一次履癸、刑天厄突然下手殺死了中天候,囚禁了其他八大天候,這九件巫寶怎會落入履癸的手中?他又怎能擺出這個大陣來和海人、蠻國決戰?

  當然,畢竟是久不曾操練過的陣勢,履癸他們也不敢過於囂張的依仗這個生疏的陣法和蠻國大軍拼命。大陣雖然卷向了蠻國的陣營,但是主要目的還是操練陣勢,並不是說現在就要展開全面的戰鬥。

  盤庚也早就看到了這一座殺氣沖天的兇險陣勢。占地數百里方圓的龐大巫陣帶著無邊的烏雲、黑氣滾滾朝自己壓了過來,這幅景象足以嚇死大部分膽小的人物。盤庚雖然膽大,卻也被這兇惡的巫陣弄得蹙眉不止,他只能吩咐麾下的大巫立刻發動巫咒防範大夏軍隊趁機破營,自己則是匆匆的飛身跑去了亞特蘭蒂斯島,他要勒令該隱派出海人的軍隊配合自己作戰了――總不能老讓蠻國的勇士拼命罷?

  此刻,大陣上空最高處的一朵烏雲上,履癸拔起一面黑漆漆繡了無數猙獰骷髏的黑色大旗揮動了幾下,蕩起片片烏雲朝四周擴散。隨後他從腰間掏出一個拳頭大小的戰鼓,玉刀刺進自己的胸膛,滴了一滴心血在那小巧的戰鼓上。這戰鼓迎風膨脹,瞬息間變成了一套九隻高有百丈的巨大戰鼓。這九面戰鼓以紫金為體,黑龍皮為膜,每一面戰鼓都由黑色原玉雕成的九條飛龍背負。這些飛龍身上鱗甲流光溢彩,時時發出隱隱的龍吟,卻是有真龍的魂魄被拘禁在內。

  履癸冷冷的笑了幾聲,從腰帶裏拔出了兩根丈二長短通體雷光震盪的紫金色人腿骨,全力敲響了面前的戰鼓。

  ‘咚、砰、轟’,九面戰鼓的聲音各自不同,好似天崩地裂,好似天龍嗥叫,好似太陽入海,好似星辰粉碎,那巨大的純粹的聲浪頓時響徹天空。戰陣中所有的大夏軍士身上都冒出了濃烈的金色光芒,戰意和戰力瞬間飆升了一個層次。一圈圈紫金色的光紋朝四周橫掃出去,蠻國大營上空冒出的一團團黑綠色的毒氣被鼓聲一掃而空,無數蠻國毒巫被震得口吐鮮血,忙不迭的向後急退。

  這九面戰鼓,可提升自己麾下戰士一倍的戰力,同時能破除敵人大部分常見的巫咒,更有直接發動音波傷人魂魄的神奇力量,實在是一件頂尖的巫寶。這原本由沃天候保管的寶貝,也是這次刑天厄帶人囚禁了八大天候後,才從沃天候身上搶掠得來的。

  履癸一敲響這戰鼓,頓時一股股浩蕩的熱流順著兩柄鼓槌湧入他的身體,讓他渾身充滿了力量,體內巫力瞬間達到了一個可怖的程度,他甚至隱隱的發現,他都能觸摸到天神之道的一些端倪了。履癸狂喜,他按照巫訣不斷的敲擊那九面戰鼓,一道道粗大的雷霆隨著鼓聲憑空生起,隨著履癸的心意,狠狠的劈向了下方蠻國的營寨。

  水缸粗細的紫紅色天雷雨點一樣落向了蠻國的大營,瞬間劈死了無數的蠻國武士。那鼓聲、雷霆聲混雜在一起,震得人心肝亂顫,不知道多少修為不夠的蠻國巫士被生生震碎了魂魄,慘死當場。

  履癸大喜,他大聲叫道:“輔公、弼公,不用操練陣法啦!就這樣衝殺過去,將這群沒開化的蠻子給斬盡殺絕!哈哈哈哈!”此時的履癸,只覺得方圓數萬裏內的一應雷霆力量都在他的掌握中,隨他的心意可以任意調用,這幾乎就是天神的力量啊!這九面戰鼓,可是有著正面轟殺過天神的光輝戰績,區區一蠻國的盤庚,算什麼?

  刑天厄、相柳翵騰空而起,看了看滿天亂竄的龐大電蛇,兩人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同時握緊了拳頭,就要發佈全面進攻的命令。同時,相柳翵落回地面,呵斥那大陣中掌管其他八件巫寶的大巫立刻全力發動那巫寶,借助頂級巫器的力量摧毀面前的蠻國軍隊。

  就在大夏的軍隊準備傾巢而出的緊要關頭,履癸突然胸口一熱,身上肌膚有近百處地方炸裂開來,鮮血噴出了老遠。他哀嚎一聲,隨手丟出了兩根雷光益發刺眼的鼓槌,慘嚎道:“撤兵,撤兵!這,這幾件巫器,不是我們能輕易施為的!”

  刑天厄眼尖,他看到履癸的兩隻手爪子好似被烤糊的雞爪一樣,有些地方已經露出了骨頭,不由得皺起了眉頭,緊握的拳頭慢慢的放了下去。過了許久,他才無奈的歎息道:“祖宗們留下的寶貝太強了,也不是一件好事啊!不愧是曾經擊殺過天神的兇器,以大王如今的力量,居然只是敲擊了百多次,就被內蘊的天雷神力震傷。天下,還有人能發揮出這些巫器的全部威力麼?”

  沒奈何,巫陣緩緩的朝後方退卻,一路繼續讓士兵們操練陣法的各種變化,熟悉陣法發動時的各種奇妙景象。只是,那鎮壓鎮壓的九件巫寶,再也沒有人敢胡亂使用了。履癸的兩隻手用巫藥厚厚的裹了一層,卻還在散發出濃鬱的烤肉香氣,正是前車之鑒呢。

  不能即刻的攻打蠻國大營,刑天厄只能留在陣中指揮士兵們繼續操練。履癸悻悻然領了一大堆的家主、大臣跑回了王帳,正要摔碎幾件東西、殺幾個不順眼的士兵來發洩一下自己的怒火呢,太弈用那黑木杖扛著一顆水缸大小頭頂生角的人頭‘嘻嘻哈哈’的沖了進來。他身後緊跟著午乙、旒歆等九位巫殿之主,更有一批隱巫殿的大巫跟了進來。

  太弈沒正經的將那人頭朝履癸一摔,嘻嘻笑道:“我們把盤庚的老窩給抄家了,連他們的祖宗聖物魔神蚩尤的頭顱都搶了回來。唉,盤庚這娃娃太不省事,他出兵和我大夏對抗,居然留下一個廢物兒子看家,護城的大陣都沒開啟,就被我們攻了進去,豈不是便宜了我們?”

  履癸勉強接住了那顆比一座大山還要重十倍的人頭,隨手將他放在了地上,頓時整個王帳都顫抖了一下。履癸的臉色很難看,他瞪著太弈問道:“巫尊這就回來了,海人的那堡壘……”

  太弈揮了揮手,一腳踢飛了坐在一旁石蒲團上的某位倒楣的小巫家的家主,自己歪歪扭扭的坐了上去,他嘻嘻笑道:“不成啦,人家不管我們了,根本就不配咱們玩了,遠遠的就走開了,還能怎麼樣?我莫非還能沖過那幾道罡風帶去抓他們不成?若是我能有那大神通,我早就去了他們堡壘內殺光那群人了,哪里還會留下他們囂張呢?”

  履癸的臉色益發的難看了,王帳內的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抬頭看了看天,天知道那可怕的末日堡壘什麼時候會飛到自己的頭上來?

  履癸張張嘴剛要說話,本來面目被巫袍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旒歆已經沙啞著嗓子問道:“夏頡呢?他是我黎巫殿的巫,又是我們巫殿派來此處統轄巫殿所屬大巫的人,怎麼不在這裏?”

  一旁的相柳翵急忙朝旒歆行了一禮,小心翼翼的笑道:“海人不知道如何挑動了東夷人,原本還在爭奪後羿之位內戰不休的東夷各部落突然聯手攻入我大夏,大王派遣夏頡那娃娃率了力巫殿和隱巫殿在這裏的所有大巫,去攔截東夷人的軍隊去了。”

  旒歆眼裏突然冒出了兩團熾烈的青色鬼火,相柳翵只覺得後心一陣冷汗滲出,他急忙低頭小心的分解道:“這個,我大夏若是兩線作戰,肯定要被生生拖死。大王讓履癸去應付東夷人,也只是從權之策呀!”

  “東夷人來了多少?”旒歆的聲音好似兩塊鐵板在相互摩擦,益發的難聽,益發的陰冷。

  就連履癸都知道事情有點不對勁了,他低下頭,很仔細的研究起那顆蚩尤的頭顱。一旁防風炑眨巴了一陣眼睛,小心的說道:“黎巫尊,似乎,應該,如果沒弄錯,是東夷人闔族來犯!”

  青影閃動,相柳翵、防風炑胸前同時出現了一根拇指粗細的青藤,那青藤重重的在兩人心口抽了一記,堂堂兩名九鼎巔峰的大巫家的家主,被那細弱的青藤抽得仰天就倒,一口血狂噴而出。相柳翵、防風炑臉上露出了一絲怒氣,但是一看到旒歆接下來的舉動,他們急忙貼著地面朝後面退了十幾丈,哪里還敢去碰這個黴頭?

  打傷了相柳翵、防風炑,旒歆手指上巫印一掐一放,一根水缸粗的青木虛影當頭朝履癸的頭頂砸下。那青木距離履癸的天靈蓋還有三尺多遠,突然青木炸開,一道道青黑色乙木巫雷火辣辣的轟下,炸得履癸‘嗚嗚’連聲,渾身焦黑的閃身朝後急退。

  履癸的雷霆屬性巫力,乃是脫胎于青木巫力的一種變種,如今旒歆以青木巫雷轟他,差點引發履癸的巫力暴亂。一道道手腕粗細的雷光在履癸身上亂竄,一道道電光全轟在了履癸自己的身上。履癸七竅中都冒出了黑煙,好不狼狽的才將旒歆這一招艱難的化解。履癸頓時心裏有了譜兒,哪怕他經過王庭秘傳的法門,擁有了超強的實力,但是對於巫力的控制和各種巫咒的運用,他還遠遠不是這些大巫的對手。

  當下,履癸夾著尾巴很小意的帶著渾身的黑煙朝旒歆作揖不迭的叫道:“黎巫尊,本王實在是……”

  旒歆根本不聽履癸的解釋,她乾巴巴的冷冰冰的冷哼道:“若夏頡身死,大夏就換一個大王吧!”

  丟下這麼一句煞氣沖天的話,旒歆走出王帳,一聲呼哨後,大半靈巫殿、幽巫殿、令巫殿、化巫殿的高鼎位大巫隨著旒歆化為一道道光影急速朝東邊飛去。履癸一干王公大臣傻乎乎的看著旒歆帶著大批人手離開,履癸喉嚨裏面‘咯咯’了幾聲,極為詫異不解的看向了午乙等人。

  午乙無奈的攤開手,扳著手指頭低聲嘀咕道:“大王,你要明白,上任靈巫,是黎巫尊的祖父。上任幽巫,是黎巫尊的曾外祖。令巫、化巫兩位,是一手將黎巫尊養大的老師。唔,黎巫尊已經很給大王面子了。”午乙其實還想說,除了他這個天巫每一任都必定是大夏王族的成員,其他的八大巫殿的殿主,哪一個不是有著勾勾搭搭的親眷關係的?黎巫沒把巫殿的全部人手拉去增援夏頡,已經很給履癸面子了。

  午乙目光閃爍,一臉的奸詐氣讓履癸差點沒吐出血來。太弈在旁邊笑得齜牙咧嘴的,他拍著大腿樂道:“履癸娃娃,若是我那乾兒子真的死了,我可就沒有人養老送終了。到時候不要怪我把你趕下王位,一刀割掉你的雞巴,讓你這輩子也老無所倚哩!”

  履癸被電得漆黑的面孔益發的難看了,他渾身哆嗦著,半晌沒吭聲。太弈、午乙等幾個大巫相視而笑,朝履癸輕輕了點了點頭,那笑容中,意味深長,非常的,意味深長。

  抓鰕峽西側的平原上,夏頡麾下的大巫正在救死扶傷。水元子一股洪水,將大巫們溺死絞碎、重傷輕傷了三成,死傷很是慘重,夏頡極其頭疼的對著昏厥的托爾就是一陣大耳光子,他那個慍怒啊,這叫他怎麼向力巫交待?那些隱巫殿的大巫一個個逃得比兔子還快,大水還沒沖下來,他們早就竄得不見了影子,很有點太弈的無賴風範。可是力巫殿的這些巫,百多萬的死傷,這,這讓他怎麼向力巫開口?

  沒奈何了,夏頡殺氣騰騰的瞪了水元子一眼,自己拉的屎自己擦屁股吧。先天水靈成精,雖然是很希罕的人物,但是又不是夏頡的兒子女兒或者父母親眷,沒必要為了這個瘋瘋癲癲的水精招惹力巫這樣可怕的人物。

  當然,也許水元子這次的功勞還是能夠抵消一部分他的罪過的。雖然東夷人反應得快,但是洪水在抓鰕峽的東邊沖出了一個直徑五千多裏的盆地,最深的地方都陷下去了十幾裏深,東夷人的死傷數隻會比夏頡他們多,不會比夏頡他們少,這是無庸置疑的。

  “不知道力巫會否滿意一比一的傷亡比例?他的麾下死傷的都是五鼎六鼎以上的大巫,那邊東夷人死傷的,可都是些一羽二羽的箭手啊!”夏頡憤怒的一耳光重重的抽在了托爾的臉上,惱怒的尋思道:“沒奈何,洪水從峽穀上沖下來,峽谷中的人自然受災更重。東夷人,卻是在平原上啊!可是也要怪那水元子,他怎麼把天一重水給弄了出來?若是先天輕靈之水,哪里有這樣的禍害?”

  當然,至於黑厴軍和玄彪軍的死傷……既然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這兩位軍尉都懶得去清點死傷人數,他夏頡還費這個心幹什麼?看看在一旁懶散的談笑風生的刑天兄弟,夏頡只有一個感覺:“世家公子哥就是公子哥,炮灰部隊,畢竟是炮灰部隊啊。不是自己家族的嫡系精銳,死光了他們也不會心疼的。”

  搖搖頭,狠狠的扇了托爾幾耳光,徹底的讓托爾步入了豬頭的行列,夏頡抓起白的爪子,用他的指甲狠狠的對著托爾的人中一掐,托爾‘嗷嗚’一聲慘叫,猛地驚醒過來。隨後,僅僅在下身裹了一張獸皮的托爾猛的撲到了夏頡的身上,大聲的哭泣起來:“哦,神啊,謝謝您的指引讓我順利的碰到了可愛的夏頡先生!您,想要我們末日堡壘為你們打仗麼?”

  夏頡呆了一下,一旁的刑天大風猛撲過來,一手掐著托爾的脖子將他拎了起來。刑天大風的塊頭比托爾大了許多,他伸長手臂將托爾拎得離地尺許,大聲叫道:“你說什麼瘋話?你們海人的那個大傢夥,願意為我們打仗?你騙鬼麼?前幾天老子才被你們得末日堡壘差點沒打死!”

  托爾手忙腳亂的在刑天大風的手掌上一陣亂抓亂撓,他尖叫道:“不,不,我沒騙你們!只要你們答應我們的條件,並且用你們祖先的魂靈發誓,我們樂意用末日堡壘替你們教訓教訓這些可惡的東夷人。”

  夏頡一巴掌拍在了刑天大風的手臂上,讓他將托爾放回了地面,他冷笑道:“那麼,說出你們的條件,以及,你們為什麼要這麼作的原因。如果你能說服我,我不介意用刑天家的祖先的魂靈發誓一定要善待你們。”

  一旁的刑天兄弟尋思了半天,吧嗒了一下夏頡言語中的某些含義,差點沒氣死――你夏頡用我刑天家的祖先魂靈發什麼誓啊?

  托爾坐在地上吞了幾口口水,驚恐的看著四周漸漸圍上來的刑天家族的一幫兇神惡煞,托爾緊張的說道:“如果,你們想要明白其中的原因,那麼,我就不得不從我們亞特蘭蒂斯的第一次大陸戰爭說起。第一次大陸戰爭,就是我們亞特蘭蒂斯和你們大夏發生的第一次真正的衝突。甚至,這次衝突還在你們所知道的,我們兩國在陸地上相遇後發生的戰爭還要早數百年!”

  “那一次戰爭後,那時候的十二海洋祭司之一的撒拿旦?奧古斯都,幸運的在大戰中生存下來。他,繼承了大祭司的權位。但是那時候,他並無力反抗其他十一位新繼承了海洋祭司權位的新祭司。”

  托爾絮絮叨叨的給夏頡他們講述了一場海人的歷史課,他滿臉驚駭的說道:“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壽命,就算是得到了神力繼承的海洋祭司,也很少有活過超過三百年的存在。可是,大祭司,他從那一次大陸戰爭,一直活到了現在。他積蓄了龐大的權力和可怕的實力,他壓制得其他十一位海洋祭司無法喘息……事情,在一百年前達到了讓人無法容忍的高峰。”

  “大祭司用邪惡的方法,想要製造一些生物作為我們軍隊的補充,就是那些骯髒的叛徒該隱,他們是大祭司製造出來的黨羽。”托爾冷冷的說道:“而那些海洋祭司們,為了對付這些怪物,他們進行了同樣的事情,製造出了狼人戰士,這一群下賤的……奴隸。”

  一番漫長的講述,將海人內部的許多不為人知的隱秘講述了出來,夏頡聽得眼裏精光直閃,若有所思的抓撓起了下巴。白殷勤的跳到了夏頡的肩膀上,伸出前爪狠狠的替夏頡抓了幾下臉蛋,疼得夏頡差點沒叫駡起來。

  最後,托爾無奈的攤開了雙手:“一切就是這樣了,大祭司如今掌握了一切,我們的族人也在他的手中。如果你能答允我和安道爾提出的條件,那麼,末日堡壘將會為你們而戰。”頓了頓,托爾聳聳肩膀,冷笑著指向了東方:“為了證明我們的誠意,等我發出信號後,末日堡壘將會配合你們,殲滅那一支野蠻人的軍隊。”

  “唔,你怎麼發信號呢?”赤椋上下打量了一下托爾,不無譏嘲的說道:“你身上光溜溜的,一張獸皮還是夏頡大兄好心送給你包住你卵子的。你用什麼發信號?莫非……”赤椋的目光很古怪的掃過了托爾的下體。托爾只覺得身體一寒,急忙蜷縮成了一團。

  夏頡眼睛一亮,指著遠處的水元子大聲叫道:“大祭酒,你給我滾過來!把這廝……不,把托爾先生身上的東西都交出來!你怎麼這麼無禮?怎麼能扒光我們的貴客呢?”

  從滿臉不快的水元子手上搶回了托爾身上的零碎物件,夏頡、刑天大風一干人大聲的咆哮起來:“整隊,整隊,死掉的人不用管了,重傷不能行動的人自己找地方休息,所有還能行動的人,立刻整隊,我們要向東夷人發動反攻,反攻!”

  提升如雷,夏頡他們這裏召集殘兵敗將的時候,東夷人也已經消除了天一重水帶給他們的麻煩,重新組成了黑壓壓鋪天蓋地的軍陣朝抓鰕峽沖了過來。眼看抓鰕峽已經被徹底沖毀,這些東夷人滿心歡喜的‘唷唷’的叫著,他們似乎已經看到攻破安邑,大肆搶劫安邑城財富的美妙場景。當然,他們都沒有看到,他們的頭頂上,看起來只有大拇指頭大小的末日堡壘,正緩緩的調整著自己的姿態方位。

  刑天大風代表刑天家族的人,用自己祖先的靈魂,發下了無比惡毒的誓言,一一答允了安道爾提出的條件。托爾也不含糊,立刻用通訊器和安道爾取得了聯繫,末日堡壘的軌道立刻向下降了十幾萬裏,如今看起來已經有桔子大小。

  夏頡一聲令下,剛剛整點整齊的大巫們奮起最後一點體力,緊跟著夏頡沖向了抓鰕峽,他們唯一的任務就是堵住抓鰕峽一刻鐘,隨後就是追殺註定要潰敗的東夷大軍。只是,這些被天一重水灌得眼睛都在翻白的大巫,還能發揮出多少實力,實在是一件讓人心中沒有底子的事情。

  但是,夏頡的擔憂很快就徹底消除。

  彪悍的旒歆,帶著四大巫殿大半的高鼎位大巫趕了過來!精擅溝通神明靈體之力的靈巫們,已經開始發動巫咒,借助天神的力量,那些受傷的大巫立刻恢復了最完美的狀態。

  戰況緊急,夏頡他們都能聽到東夷人的馬蹄發出的轟鳴聲,他也來不及和旒歆交流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只是指揮著大巫們在抓鰕峽西邊的平原上組成了一個碩大的包圍圈,當中留下了數百里方圓的一大片平地。旒歆、夏頡,還有千多名實力最拔尖的大巫高高的漂浮在大巫的陣列上空,冷冷的看著東夷人的大軍好似一股黑色的潮水,從抓鰕峽中湧了出來。

  隨後,天空落下了刺目的白色光柱,轟向了東夷人金烏旗所在的隊伍。

  飛狄,剛剛成為後羿不過短短一天時間的飛狄,連同他身邊的數萬箭手,被末日堡壘的三門主炮一擊化為齏粉!

  無數的白色光柱自天空落下,空氣中,有刺鼻的熱浪在翻滾。

  一根根金屬圓棍自高空急速落下,每一根圓棍都在地面上轟出了直徑百多丈深有數十丈的大窟窿,同時還轟碎了多則數千、少也有五六百的東夷箭手。末日堡壘的火力全開,超負荷全方位的火力覆蓋,從抓鰕峽東部的盆地,一直延伸到了夏頡他們組成的包圍圈中。

  火力覆蓋持續了一刻鐘。

  一刻鐘後,抓鰕峽方圓萬裏的地面齊刷刷的被削去了數裏深的一大塊,最下方的泥土,已經被燒熔,凝結成了黑色的琉璃般的東西。

  東夷人剛才還鋪天蓋地衝殺過來的大軍,此刻只有不到兩成的人幸運的逃脫了化為烏有的厄運,正大聲的尖叫著,聲嘶力竭的哭嚎著,漫無目的的朝四周胡亂的奔逃。

  無處可逃,旒歆帶來的大批高鼎位的大巫,已經發動了巫咒,這些東夷人幾乎是在一瞬間,根本沒有任何人主動的躲閃或者抵擋巫咒的侵襲,就變成了僵硬的屍體,為這一場屠殺畫上了一個血腥的句號。

  旒歆皺著眉頭,看著天空益發顯得碩大的末日堡壘,咬著下唇輕聲冷哼道:“隱巫尊和我們抵擋他的攻擊時,倒也不顯得吃力……沒想到,用來屠殺這些東夷人,居然是如此的厲害。”

  夏頡搖搖頭,他歎息道:“東夷人的神箭手,畢竟是不如我們大夏的大巫,他們的防禦力,實在是太差了。”

  而托爾,換上了一套緊身武服的托爾,正得意洋洋的朝這邊走來。他朝夏頡微微一鞠躬,輕聲笑道:“尊貴的夏頡先生,我們完成了我們的承諾。現在,是你們完成承諾的時候了。我想,我們已經證明瞭末日堡壘擁有著遠超這個時代的可怕殺傷力,您和我們的合作,是非常的明智的。”

  托爾一對賊眼賊兮兮的偷瞥著旒歆的面孔,口水都差點滴了下來。

  旒歆冷冷的瞥了托爾一眼,冷冰冰的說道:“救出你們的族人?這件事情,我們大夏會辦到的。只是,你的眼睛……”

  旒歆手指一彈,一縷白色的粉末撲到了托爾的臉上,托爾慘叫一聲,抱著眼睛痛得在地上連連翻滾,發出了近乎撕裂聲帶的尖叫。

  旒歆雙手揣在袖子裏,輕輕的吐了一個口水泡泡,淡淡的說道:“你這對眸子這麼不老實,就乖乖的瞎上七天吧。”

  有如冰塊的俏臉轉向了夏頡,瞬間變得柔和了不少。旒歆一對青色的秀眉皺在一起,低聲問道:“救出他們的族人,你有把握麼?”

  夏頡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露出了很詭秘的笑容:“旒歆,其實,我最擅長的就是這個。”

  旒歆一腳狠狠的踏在了夏頡的腳趾上,用力的轉了轉腳跟,差點沒把夏頡的腳趾骨給踏成粉碎。

  她怒道:“胡說八道!你最擅長這種偷偷摸摸的事情?蠻人會偷東西,那些豬都會開口說人話了!”

  夏頡苦笑,無語……可是,搶救人質,這真的是他的老本行啊!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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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3:17: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八章 拯救人質

  做回老本行的感覺真好。

  指揮一隊精銳去執行老本行任務的感覺,超級棒!

  恐怕不管是前生、今世,不管遠古,還是未來,怕是再也找不到如今夏頡手下這一支精銳的營救人質的特種隊伍。隊長夏頡,隊員有:隱巫太弈、黎巫旒歆、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多寶道人、金光道人、趙公明、金靈聖母、龜靈聖母、黑雲道人、刑天六兄弟、赤椋。隊員個個都是多面手,都有著極其全面的近身格鬥、遠距離狙擊、超遠距離炮火覆蓋的強悍能力。

  這每一個人,都相當於夏頡前生的一個重機槍火力點,相當於一個火炮炮位,相當於一輛重型主戰坦克,相當於一艘航空母艦,相當於……總之,他們就是一座超大型的軍火庫,就是這樣。帶著這樣的一夥人去營救區區近千人的人質,實在是,太過癮了。

  擊潰了東夷人的大軍,留下足夠的人手駐守安邑,夏頡他們押送托爾趕到了履癸王帳中。托爾重申了他們的要求和他們的承諾,正為了蠻國大軍蠻不畏死的攔在自己大軍前自己白白浪費時日卻無尺寸之進的履癸,正在擔憂末日堡壘隨時可能飛到自己頭頂上的履癸,連同一干抱著同樣心思的大夏臣公登時狂喜,急忙答應了安道爾和托爾提出的各項條款,發下了誓言。

  安道爾他們的第一個要求就是救出他們的直系族人,這是理所應當的事情,大夏立刻糾集了一支精悍的小隊伍開赴亞特蘭蒂斯。在太弈的強力主持下,夏頡成為了這支隊伍的隊長,所有人選,都由他親自挑選,故而才有了這麼一批強得離譜的隊員。

  酬躇滿志的夏頡也更換了裝束,長髮在腦後胡亂的飄舞,身上裹著一件特大號的狼人戰士習慣穿戴的黑色緊身皮衣。那薄薄的皮衣緊緊的箍在夏頡的身上,連他皮膚下那一根根拇指粗細的血管都清晰的勾勒了出來。他背後背著一個巨大的彈藥箱,每只手都握著一挺類似於前世他最為喜歡的加特林機炮一樣的玩意,粗大的槍管在黑夜裏隱隱發光,兩根柔性彈帶從背後的彈藥箱一直連到了兩挺機炮的進彈口,彈帶上那一排青綠色的子彈,隱隱的發出陰寒的幽光。

  武器彈藥都是由末日堡壘的軍工廠提供,但是經過了雲中子、多寶道人、旒歆三人的聯手改造。

  彈藥箱被雲中子在上面佈置了幾個須彌芥子類的陣法,小小的彈藥箱的正常容量不過是兩千發子彈,但是如今裝填了整整五千萬發子彈進去,重量卻只有不到五斤,彈藥箱本體更是堅固無比,等於夏頡在背後又背了一件盾牌。兩挺機炮被多寶道人用他獨門的煉製法寶的手法狠狠的加工了一把,機炮更輕,更靈活,散熱性能更好,射速達到了恐怖的每秒鐘一萬發!射程和穿透力更是增加了百倍以上,已經從普通的兵器變成了實打實的殺戮工具!尤其機炮的炮身被多寶道人融了幾塊兒先天鴻蒙中出產的五金靈氣進去,機炮的重量有如一座大山,更是近身格鬥拿來砸人腦袋的好玩意!

  而最厲害最兇險的改造,就在那五千萬發子彈上。旒歆在子彈上加持了破甲、碎靈、超強腐蝕等三個非常實用的巫咒。最後她還嫌威力不夠,又在彈頭上厚厚的淬了一層不知名的巫毒。雖然不知道那巫毒具體有什麼用,但是看看太弈都變得青白一片的面孔,可想而知不是什麼有益身心健康的綠色環保用品,這兩挺機炮的威力,也就不用說什麼了。

  最後是烏雲道人錦上添花,在機炮上隨手佈置了幾個法陣,一股柔和陰寒的水性靈力頓時翻滾著裹住了這兩挺機炮。發射時那沉悶的槍聲沒有了,子彈上更是帶上了極重的寒氣。夏頡拿太弈試槍,被子彈擊中的太弈身上都冒出了點點薄冰,行動速度一下就慢了下來。可想而知那些遠遠不如太弈的人,被這子彈打中後,如果身體沒有被撕碎,他們也會被凍成冰塊。

  這是兩柄兇器,純粹的兇器。是亞特蘭蒂斯超越時代的高科技和大夏高深的巫術文明以及煉氣士玄奧的道法三者聯手的結晶。這樣的兩柄兇器,若非是夏頡致意要使用這玩意,怕是永遠不可能面世。而這兩門機炮,怕是也會成為絕響。

  “這可是好寶貝啊!”夏頡親昵的用機炮的炮身摩擦了一下白的腦袋。手裏拎著似曾相識的武器,夏頡有一種前世和今生融合在一起的古怪錯覺,時空變幻,可是軌跡,似乎又重合在了一起。當年有很多次,自己也是扛著這樣的兩挺機炮,和一干同伴去執行相似的任務……

  “呼!”重重的喘息了一聲,用力的跺了跺腳下的這艘小型快艇,夏頡扭頭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海岸線。

  一道道強橫的大巫神識正在天空掃過,任何一點兒巫力波動,都不可能瞞過這些大巫的注意。只是,嚴防大夏派出軍隊突襲亞特蘭蒂斯的蠻國大巫們沒有想到,高高在上的大夏國的大巫,會偷偷摸摸的好似做賊一般派出一隻不到二十人的小隊,偷過了他們的防線,在海面上使用亞特蘭蒂斯的快艇前進。

  這麼多天來,蠻國軍隊故意給亞特蘭蒂斯島上的海人製造麻煩,一切的輜重都從島上運來不提,他們根本不出手利用巫術降低運輸的強度。故而這一段時間裏,一艘艘輪船和快艇就在港口和亞特蘭蒂斯島之見來回穿梭,亞特蘭蒂斯島好容易才滿足了蠻國這些大肚漢的飲食需求。

  像夏頡他們乘坐的,不到三十尺長的一艘小型快艇,在如今的海面上也不知道有多少艘,蠻國大巫們的神識掃過快艇,怎麼也沒想到,一夥窮兇極惡,實力站在當今世界頂端的人,居然不顧身份的,利用海人的快艇偷偷溜向了亞特蘭蒂斯。

  赤椋將穿了三層用極品暴龍皮製造的巫甲,兩臂手肘上還綁了兩塊盾牌,沉重的鎧甲壓得他幾乎無法喘息的托爾從船艙里拉了出來,指著他低聲罵道:“你縮在裏面幹什麼?你不給我們指路,我們怎去你們島上?”

  托爾趴在快艇的甲板上,憤怒的昂著腦袋看著赤椋,低聲咒駡道:“你這個野蠻的傢伙,難道你以為我是你們麼?皮粗肉厚,連大口徑的火炮都轟不死你們的怪物?我當然要躲在船艙裏,否則到了島上,誰給你們指路?”

  他用力了指了一下駕駛艙的位置,罵道:“難道你沒有發現,我已經設定了自動駕駛程式麼?船會自動回到亞特蘭蒂斯的!”

  托爾以一個標準的戰術匍匐動作爬回了船艙,他低聲罵道:“很可能有巡邏的船隊碰上我們,我可不想在甲板上挨炮彈!”

  旒歆坐在船頭的護欄上,歪著腦袋看著托爾扭動著屁股爬回了船艙,低聲罵道:“膽小鬼,這麼怕死做什麼?唔,夏頡,什麼是自動駕駛程式?這船,也能自己找到路去他們的島上麼?”

  唔,自動駕駛程式麼?似乎,自己前世不是讀的這個專業罷?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解釋起來很是複雜的。夏頡眨巴了一下眼睛,鬼扯道:“也許,就和我們的巫器一樣,會自動回到主人的手中罷?唔,這托爾雖然怕死,卻也是一個真正的真小人,很可愛嘛!”

  刑天大風不屑的往海裏吐了一口吐沫,他雙手抱在胸前,惡狠狠的說道:“真小人也好,假小人也罷,這兩個傢伙能夠出賣他們海人的末日堡壘,就是好事情。唔,大王同意了他們的條件,這末日堡壘已經等於是我們掌心之物了。”

  太弈一木杖敲得刑天大風眼前金星亂閃,太弈嘀咕著說道:“錯了,這末日堡壘,是老子的掌心之物,可不是你們的!”

  太弈神氣活現的抖了抖身上那髒兮兮的破麻衣,嘻笑道:“老子要把隱巫殿放進他們的末日堡壘去!哈哈哈哈,到了那時,老子的隱巫殿才算是真正的‘隱於無形之中’。嘿嘿,老子高高在上,什麼狗屁天巫殿、地巫殿的,都在地面上抬頭看老子的屁股!”

  旒歆的臉變得青綠一片,憤怒的幽光在她眸子深處閃動,幾縷黑紫色的煙霧慢慢的從她指縫間蒸騰起來。

  太弈脖子一縮,急忙說道:“唔,旒歆小丫頭,事情好商量嘛!要不你的黎巫殿也搬去那大傢伙上面?讓地面這幫子老傢伙抬頭看我們的屁股?”話音剛落,太弈突然發現自己又說錯了話,大叫一聲,往海裏就跳。

  旒歆臉色一黑,揮手就是一團黑色煙霧噴向了太弈。‘嗤嗤’聲中,大片的海水變得漆黑粘稠,快艇上突然響起了細微的警報聲。托爾手忙腳亂的從船艙裏爬了出來,趴在甲板上憤怒的抱怨道:“安道爾給了我一艘從垃圾處理場弄來的快艇麼?怎麼警報說船艙開始漏水了?哦,神啊,這海水怎麼了?”

  托爾下意識的從腰間拔出一支短槍丟進了船邊黑漆漆的海水中,之見青煙一縷,那短槍被瞬間腐蝕乾淨。

  旒歆赧然的扭過了頭去,輕輕的,溫柔的在夏頡的腰間扭了一記。夏頡腰間那塊兒軟肉被擰得‘吱吱’作響,夏頡倒抽了一口冷氣,低聲叫道:“托爾,加快前進的速度,趕快趕去亞特蘭蒂斯。這船,怕是要沉了。”夏頡心裏一陣的破口大駡,都是太弈這老傢伙招惹出來的是非,船要是沉了,叫他們遊過這一大片海水不成?一旦施展巫法飛起,那是肯定會被蠻國的大巫們發現的!

  灰頭灰臉的太弈從另外一邊船舷爬了上來,渾身濕淋淋的他,身上原本就破爛不堪的麻衣被腐蝕得衣不蔽體,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他歪著腦袋也不看旒歆,只是盤膝坐在甲板上低聲嘀咕著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比如說‘女人的屁股看不得’、‘老子的屁股不能摸’之類的屁話。一滴滴黑色的海水順著他的身體滴在了甲板上,一道道青煙冒起,甲板上很快腐蝕出了大片的窟窿,看得一旁廣成子等人為之咋舌――旒歆隨手一揮,這放出的腐蝕性巫毒也太厲害了點。

  這艘剛剛從末日堡壘生產線上出廠的嶄新的快艇掙扎著朝前狂奔,艱難的行駛到了亞特蘭蒂斯島一處荒僻的海灘前。在距離海灘還有不到百丈的距離時,這艘快艇終於沉下了海底,完成了它的光榮使命。夏頡他們只能奮力跳到了海灘上,夏頡立刻朝前突進了百多丈,探頭朝四周瞭望了片刻,伸手示意赤椋帶著托爾上前,讓托爾領著他們前進。

  一行拖泥帶水的人在海灘上留下了濕漉漉的腳印,一個比一個狼狽的朝前行進。可憐那艘快艇在距離海灘還有十幾裏的地方就被水淹沒了大半,夏頡他們最後是蜷縮在瞭望臺上才掙扎著到了海邊,不敢使用巫力或者真元逼開海水的一干人,下半身都被海水泡得濕透,狼狽無比。除了向來髒兮兮的太弈一副的滿不在乎,其他眾人都是陰沉著臉蛋,那氣氛要多古怪就有多古怪。

  作為突前的尖兵,夏頡舉著兩挺機炮在前方急行,白蹲在他的頭頂上,玄武縮成了拳頭大小趴在了他的肩頭懶散的打著呵欠。夏頡的兩挺機炮不斷的閃出丈許長的火舌,無聲無息噴射出死亡的烈焰,將沿途的那些哨塔、巡邏的殺戮者機器人全部掃成了碎片。

  有托爾這個‘海奸’帶路,他們走的是一條很僻靜的道路,一路行了大半個時辰,很順利的到達了亞特蘭蒂斯郊外的一處戒備森嚴的貴族莊園。距離這處莊園還有七八裏地,就有大隊的皮毛漆黑的狼人戰士往來巡邏,再往裏面去,則是一隊隊的殺戮者機器人看住了所有的進出孔道。莊園的上方有一層烏雲籠罩,烏雲中隱約可見無數的鬼神虛影以及各種怪獸的形象閃動,明顯是一個厲害的巫術陣法。

  夏頡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兩挺機炮,下意識的罵道:“操,這裏的防禦也是國際合作出品的?”

  出於前世的本能,夏頡蹲在地上,攤開了安道爾他們提供的地圖,正準備分派一下個人的任務,分出突進的尖兵隊伍、火力掩護隊伍、清道夫隊伍,明確個人的分工和任務等等雜項呢,旒歆卻搶先動手了。

  莊園外的樹林突然活了,無數的樹藤自樹幹上冒了出來,這些海碗口粗細、上面長了無數尖銳的中空尖刺的樹藤好似一條條巨蟒在林間穿梭,將大隊大隊的狼人巡邏兵死死的捆成了一個繭子。樹藤抽搐著,用一個可怖的速度抽取著這些狼人戰士的鮮血,只不過一盞茶的時間,週邊的狼人巡邏隊被屠殺一空,所有狼人都變成了一具具乾屍,懸掛在那些樹藤上。

  隨後出手的是玄武,他只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大片大片的殺戮者機器人就化為鐵餅癱瘓在地。每一具殺戮者機器人都在那一瞬間受到了上萬倍的重力影響,他們的自重突然加大了一萬倍,暴漲的重量將他們的自身結構壓垮,變成了一堆廢鐵。

  太弈則是手上原始巫杖一點,一道灰色霧氣直沖莊園上空的巫陣,那一片片烏雲好似陽光下的薄冰,瞬間消融,數百名蠻國的巫掙扎著從莊園內飛起,剛要朝四周逃遁,突然身軀都一一膨脹,膨脹到好似一顆顆皮球一般形狀,隨後炸成了一團團血水噴灑下來。

  正準備重溫特種小隊指揮官得那種美妙感覺的夏頡好似傻瓜一樣蹲在地上,呆呆的看了看旒歆,看了看玄武,看了看太弈,隨後,他站起身來,將地上一腳踏成了粉碎,陰沉著臉蛋沖進了莊園裏。他手上兩挺多管機炮急速旋轉著,正要本能的叫一聲‘繳槍不殺’,刑天大風六兄弟連同一個赤椋已經興致勃勃的沖進了莊園,將莊園內百多名武裝僕役輕而易舉的砸成了粉碎。

  手指一松,夏頡無語向天,他低聲嘀咕道:“這裏是大夏,這裏是大夏!他媽的,這群人不是特勤局的特工,他們不是特工!操!一點氣氛都沒有,一點氣氛都沒有啊!早知道是這種情形,我帶他們出來幹什麼?”

  安道爾、托爾兩人的直系族人,就關押在這個莊園內,兩個家族直系、旁支的族人加起來足足有三千人上下,三千人,就好似罐頭一樣被關押在這個小小的莊園中。托爾熱淚盈眶的沖向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正要上演一出激情的父子、母子重逢的好戲呢,多寶道人手一揮,一個白布褡褳飛起來,一道狂飆卷起,將三千多人收進了白布褡褳,隨手塞回了袖子裏。

  “好,很好,很強大!”夏頡悲憤欲絕的瞪了多寶道人一眼。很好,非常好。以往營救人質最麻煩、最危險的就是掩護人質撤退的過程,往往要犧牲不少人才能 將人質安全撤出。可是,有了這麼一批強悍的人物存在,這個最危險的環節,也沒有了一點兒刺激。夏頡真的是要抓狂了,他憤怒啊,真正的憤怒了。

  他恨不得就舉著兩挺機炮沖到亞特蘭蒂斯的市中心去,用這加強了威力的機炮,將那五千萬發加強了的子彈掃個乾乾淨淨。沒有成就感啊,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但是,最終他打消了這個念頭,他垂頭喪氣的告誡自己:“算了,夏侯,你是特工,你他媽的不是恐怖分子!”

  托爾看到自己和安道爾的族人都被安全的救出,他的臉色一下就好看了許多。他很雍榮華貴的走到了旒歆面前,微笑著朝旒歆眨了眨眼睛,優雅的鞠躬一禮,輕聲笑道:“尊貴的小姐,現在,我們的交易完成了一大半。只要你們的大王給我們的許諾完成,我們末日堡壘,將會配合……”

  旒歆瞪了托爾一眼,青光閃爍,已經到了夏頡身邊。太弈笑吟吟的掠身到了托爾面前,帶著刺鼻的怪味的大手在托爾白淨的臉蛋上揉捏了一陣,太弈樂呵呵的笑道:“小娃娃,你弄錯了一件事情。不是你們配合我們,而是我們接管末日堡壘。嘿嘿,你沒說錯話罷?”

  托爾眯起了眼睛,他強忍著鼻前的怪味,低沉的說道:“那麼,太弈先生,請您將我們的族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您要知道……”

  用力的拍打了一下托爾的肩膀,太弈笑道:“安全,還有什麼地方比我們安邑城更加安全的地方?放心,你們的族人,我們一定會……”

  太弈的話還沒說完,托爾手腕上的通訊器裏突然射出一道藍光,穿著那套特製的單兵鎧甲的安道爾笑容可掬的在藍光中浮現出來。他朝太弈點了點頭,笑道:“當然,我們完全按照雙方的誓言來做。只要大夏許諾戰後不屠殺、不虐待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公民,只要大夏保證我們兩個家族的權勢和地位以及我們的封地,末日堡壘我們將拱手轉交給大夏!”

  太弈笑吟吟的連連點頭,他用看倒插門女婿的眼光深情的看著光幕中的安道爾,樂道:“你們兩個娃娃見風使舵、心狠手辣的,倒也是一對人物。不如這樣,你們認老子做幹爺爺,我太弈保著你們,誰敢對你們不敬哪?放心罷,昨天我們大王已經當著天下臣公發了誓,那就絕對不會再有差錯的。嘿!你們準備什麼時候把那大傢伙移交給我們啊?”

  太弈眯著眼睛,笑得很歡快。夏頡身邊的旒歆一對青亮亮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般,笑得很是開心。廣成子他們的面色紋絲不動,只是眸子深處隱約有些許的擔憂――若是大夏真的得到了末日堡壘,豈不是巫族的勢力益發的穩固了麼?

  光幕中,安道爾的俊臉輕輕的抽了抽,他低下頭,很無奈的說道:“當然,原本現在就可以將末日堡壘移交給貴國。但是,還請您帶人去海洋神殿救出一些人來。那是對我們家族有著極其重要意義的人,您……”

  “海洋神殿?”太弈的面色變了變。

  “當然,如果您覺得這樣做太危險,那麼,既然您已經救出了我們的家人,我們樂意信守承諾。”安道爾端起一杯酒,輕輕的晃了晃酒杯。他淡淡的說道:“雖然,沒有了他們,對我們家族是一個極大的損失,但是,我又怎能太過於勞動您,甚至讓您陷入險境呢?”

  太弈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冷哼道:“娃娃,我太弈會怕危險麼?你們海人的海洋神殿,如今還有誰能勝過本尊?夏頡,開路!”

  這支強悍的特種小隊立刻按照安道爾提供的路線圖,攻向了亞特蘭蒂斯市中心的海洋神殿。太弈、旒歆、廣成子、多寶道人他們,根本不把危險放在心上,他們是站在這個世界力量巔峰的人啊。刑天兄弟幾個還有赤椋,此刻早就被大把大把的軍功迷昏了腦筋,一路上都在嘰嘰咕咕的計算著自己的軍功足夠他們得到多高的爵位之類的事情,哪里還顧得上其他?

  只有夏頡的腦筋還稍微清醒點,但是,還能有什麼危險呢?安道爾和托爾的親族都在自己的手上,多寶道人心神一動,白布褡褳中的三千多人就得化為飛灰,安道爾他們會這麼傻乎乎的計算自己麼?

  就算海洋神殿有埋伏,可是自己身後的這批人,除了行天六兄弟和赤椋稍微弱一點,其他的人,可個個都是頂兒尖兒的高手啊!就怕是蠻國傾國之力前來,也不可能圍殺了這批人。想到這裏,夏頡頓時心中大定!

  更何況,廣成子、多寶道人他們背後是誰啊?一想到那幾個開天地以來就留存在人間的存在,夏頡的那顆心啊,就更加的安穩了。

  興致勃勃的操起兩挺機炮,夏頡領著一干人朝亞特蘭蒂斯市中心急行。剛剛跑出十幾裏地,前方燈火通明,無數的海人軍隊和蠻國武士朝這邊湧了過來,想必莊園中那麼多的人被殺死,已經驚動了如今的海人指揮高層。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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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3:19:50 |只看該作者
  夏頡歡呼道:“太弈、旒歆,諸位師兄姐,還有諸位大兄,赤椋兄弟……殺戮過甚,有傷天和,這份罪孽,就讓我一個人來承擔罷!”

  喊著世界上最正義凜然的口號,夏頡突前數裏,兩挺機炮的炮口自左向右劃了一個弧線,丈許長的炮口槍焰噴了出來。每秒鐘一萬發的極端射速,比尋常機炮強大了千百倍的穿透力,受到巫咒加持的子彈,兩挺機炮噴出的,是來自於幽冥的死亡火焰。

  沖在最前方的兩千多名壯碩的狼人戰士的身軀在那一瞬間瓦解,骨頭、肌肉、內臟、血液,無數的殘渣被巨大的力量裹挾著沖向了他們來時的方向,掃到了一片片後續而來的戰士。一架架戰車爆炸,一架架攻擊機爆炸,一具具的肉體炸成粉碎,夏頡身前十裏之地,已經變成了一片死地,沒有任何人任何物體能夠靠近他身前十裏之內。

  百多名蠻國武士怒吼著,揮動著巨大的板斧,身軀膨脹起足足有兩丈高下,渾身裹著厚厚的各色霧氣,撲進了那兩道由無數子彈組成的鋼鐵洪流中。他們的身體上迸射出一道道朝後激射的血花,他們身上響起了讓人毛骨悚然的子彈和肌肉、骨骼相互碰撞發出的‘當當’巨響,他們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著,艱難的朝前奔進。

  一步,兩步,三步……這些蠻國武士朝夏頡艱難的行進了三百丈不到的距離,他們的身軀突然變得漆黑,隨後化為一灘黑色的血漿,好似炸彈爆炸一般朝後噴出了數百丈遠。彈頭上攜帶的巫毒,已經徹底的破壞了他們的身體機能,讓他們再也無法抵擋子彈的穿透力,就和那些狼人戰士一樣被掃成了粉碎。

  火舌噴吐,這些最強的實力已經有著九鼎巫力的蠻國武士被毫不留情的掃成了粉碎。旒歆在彈頭上塗抹的巫毒發揮了極強的作用,尋常的子彈,是不可能對九鼎巫武產生任何的殺傷的。

  蠻國武士的隊伍崩潰,狼人戰士的大軍崩潰,戰車、攻擊機組成的裝甲部隊崩潰。在夏頡這兩挺兇器面前,沒有任何生物、任何物體能夠再前進一步。夏頡一人,就擋住了這數萬人、數百架重型戰爭機器組成的軍隊。

  火舌噴吐,夏頡前方的兩座小山頭都被掃成了粉碎,平坦坦的一片地面上,灑滿了血漿和金屬碎片。短短的不過一頓飯時間的掃射,一支軍隊被夏頡打得支離破碎,所有蠻國武士和狼人戰士戰死,那些海人士兵則是驚恐萬分的丟下了武器,四散奔逃。

  夏頡鬆開了扳機,不無遺憾的搖了搖頭。黑雲道人給槍體上佈置的陣法很不錯,槍的反震力幾乎沒有,子彈上附著的寒氣也是很實用的屬性。但是,沒有了槍炮的轟鳴聲,這是讓夏頡最為不爽的。他多麼懷念前世那槍炮轟鳴的一幕幕啊,如今手上的武器雖然威力大了千萬倍,就連九鼎大巫都能掃成肉醬,但是,沒有了槍聲,這是唯一的不足了。

  正在這裏搖頭歎息呢,大片的黑壓壓的蝙蝠突然自天空落下,無數血族的後裔尖叫著,伸出了鋒利的爪子,張開大嘴露出了吸血的獠牙,朝夏頡撲了下來。天知道該隱在這一段時間內製造了多少後裔,天知道有多少海人變成了血族蝙蝠精,總之這天空鋪天蓋地撲下來的,全是尖叫著的蝙蝠,將天空都遮蓋住的蝙蝠!

  夏頡‘哈哈’一聲大笑,舉起了機炮。

  兩道火舌再次噴出,每一發子彈都能穿透數百隻蝙蝠的身軀,夏頡興奮的手舞足蹈,雙臂胡亂的揮動著,兩條火舌在天空組成了一片密集的彈幕,無數漆黑的肉醬、血漿噴下,灑了夏頡一頭一臉。

  一旁的雲中子兩眼發亮,偷偷摸摸的揮出風雷棍,一棍敲暈了百多隻血族後裔,大袖一卷,將它們收進了袖中。多寶道人歪著腦袋瞪了雲中子一眼,嘀咕了幾句,扭頭又看向了夏頡,大聲吼道:“夏頡師弟,你且前行開路,我們沖進去!”

  夏頡應了一聲,大步的朝前行進,槍口火焰噴射,掃出了一條血肉胡同。無數血族後裔蠻不畏死的朝下方撲來,距離夏頡還有老遠就被掃成了肉醬。夏頡發出‘嘎嘎’的大笑聲,此刻的他,好似被前世那個鐵血的特工所附體,雙目中閃爍著好戰的凶光,渾身粘滿了血肉,卻依然大聲呼號,不斷的朝那些血族後裔發出挑釁的索戰信號。

  “來吧,你們這群骯髒的蝙蝠精!你們這群不能見陽光的怪物!你們這群躲在西歐的古堡中發臭的傢伙!你們這群只能蜷縮在石棺材裏面養老的混帳!來吧,來吧,讓老子狠狠的踢你們的屁股!”夏頡蹦蹦跳跳的越沖越遠,將太弈他們拋到了後面十幾裏的地方。夏頡的叫聲更加的肆無忌憚了,他嘎嘎樂道:“你們的十三氏族執政元老會!嗯?你們的魔黨!?你們的秘黨!嗯?哈,哈,哈,咱們可是老仇人了!”

  一路橫掃,夏頡的手指頭就沒離開過扳機。沿途方圓十幾裏內,所有的道路、樹林、花壇、雕像、建築等物都被紛飛的彈雨徹底摧毀,這些子彈的威力實在是太大了,大得恐怖!每秒鐘一萬發的射速,兩挺機炮在一瞬間就能掃出兩萬發子彈,加上被道法巫咒加強過的各種機能,這兩挺原本普通的海人制式武器,已經擁有了相當於上品法寶的殺傷力。

  一路急行,也不知道破壞了多少精美絕倫的海人建築後,在距離海洋神殿只有不到三條大街的地方,夏頡只覺得手指頭一輕,五千萬發子彈在這小半個時辰的瘋狂掃射中被射空了。

  七八個血族後裔猛的發現那致命的彈雨不見了蹤影,他們尖叫著自天空撲下,朝夏頡的心口、咽喉、太陽穴等要害抓下。

  夏頡手腕一抖,兩挺沉重的機炮狠狠的掃了一圈,這幾個想要佔便宜的血族後裔慘嚎一聲,被大得筋斷骨裂,遠遠的飛了出去。夏頡冷哼一聲,小心翼翼的將這威力極大的兩挺寶貝塞進了自己的手鐲,掏出了已經用得手熟的狼牙棒,隨手抓起肩膀上的玄武,將他丟在了地上。

  玄武哼了幾聲,身體急速擴大,變得有一匹尋常戰馬大小時停下了繼續的膨脹。夏頡跨坐在玄武背上,大聲笑道:“沒辦法繼續過癮了,咱們往裏面沖罷!哈哈哈哈!盤庚、該隱!我知道你們在這裏,給我滾出來!”

  狼牙棒往地上一揮,半條大街的地面突然綻裂,無數土刺‘嘩啦啦’的好似雨後春筍般長了出來。這些土刺呼嘯著沖上了天空,又打落了大片大片的血族後裔。玄武邁動步伐,大步的沖向了不遠處已經看到那特有的藍色光芒的海洋神殿,夏頡手上狼牙棒震抖,將路口幾袈攔住去路的戰車轟上了半天,準確的擊落了幾袈攻擊機。

  太弈他們也追了上來,看到天空密密麻麻的好似烏雲一般的血族後裔,旒歆只是手指彈動,幾片淡淡的霧氣沖上了半空,滿天的血族後裔就好似下雨一樣墜下了地面,將附近數十個街區填得滿滿的。

  夏頡手上狼牙棒急速揮動,勢如破竹般掃掉了無數攔路的戰車等戰爭機器,終於衝殺到了海洋神殿正門口。太弈他們也緊跟著沖了過來,刑天大風他們‘嗷嗷’怪叫著,將夏頡狼牙棒下的漏網之魚打得雞飛狗跳的,一行十幾人終於沖到了神殿正門外的廣場上。

  大片大片的狼人戰士手持堅固的盾牌,排成了水泄不通的方陣攔在了神殿正門外。無數展開了背後雙翼,翅膀上閃爍著血色、金色或者銀色等各色光芒的,顯然是血族後裔中有著超強實力的成員懸浮在神殿上空,沒有絲毫表情的盯著夏頡他們。

  盤庚領了近千名九鼎以上實力的武士死死的堵住了海洋神殿的正門。盤庚的臉上滿是不解,閃爍的目光瞥過太弈和旒歆時,可見他眸子最深處的一絲畏懼和恐懼。

  夏頡見識過的那一股近乎凝結成實質的精神波動吸引了巨量的水性靈氣彙聚在海洋神殿上空,死死的裹住了海洋神殿的正殿。整座宮殿被一層好似藍水晶般已經凝聚成實體狀的水汽保護,夏頡用自己的神識朝那一層水汽探了一探,一股巨大的精神波動反震過來,震得夏頡頭腦中一陣眩暈,差點沒倒在地上。

  該隱領了近萬名海洋神殿的高級祭祀漂浮在高空,面目猙獰的該隱惡狠狠的瞪著夏頡等人。過了許久,該隱才咬著牙齒尖叫道:“你們,已經救走了那群該死的叛徒,你們還來這裏幹什麼?你們想要決戰麼?那麼,這裏就是你們葬身的墓地!”

  對著夏頡他們叫囂了一陣,該隱突然氣極敗壞的指著盤庚問候起盤庚的老母:“該死的野蠻人,你實在是太沒有用了!你的母親選擇把你生下來,簡直就是你那該死的野蠻人母親一輩子最大的失誤!看看,你看看,他們的人潛入了亞特蘭蒂斯!而你給我的保證是什麼?你說一隻跳蚤都飛不進來!他們不僅進來了,他們還救走了那些叛徒!”

  盤庚身上的肉浪一陣的翻滾,他陰沉著臉蛋冷笑道:“該隱!你再辱駡我的阿姆,我就撕碎你的腦袋!你可罵我的阿爸,他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混蛋!但是你敢罵我的阿姆,我就幹掉你!”

  頓了頓,看到該隱乖乖的閉上了嘴巴,盤庚指了指身邊千多名九鼎以上實力的武士,自己給自己壯膽道:“你看,我蠻國最強大的武士都在這裏!我蠻國最強的一千三百名武士在這裏!加上我盤庚,也有用九鼎巔峰的實力,他們區區十幾個人,算得了什麼?”

  很是色厲內荏的盤庚指著太弈和旒歆咒駡道:“你們,不要以為你們是大夏巫殿的巫尊,就覺得自己了不起!你們身後的人,我只要派出一個武士就能殺光你們身後的人!你們兩個,能抵擋我們一千三百人的圍攻麼?從哪里來的,回去哪里,留在這裏,沒你們的好處!”

  刑天大風愣了一下,他低聲說道:“夏頡兄弟,隱巫尊,黎巫尊,事情不對呀?他們似乎在這神殿門口防範我們強攻進去!不至於罷?實際上,他們此刻還佔據了極大的優勢哩,他們為什麼要擺出一副嚴防死守的模樣來?”刑天大風不解的看了一眼前面那數萬名手持盾牌,緊緊的靠在一起的狼人戰士,臉上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

  夏頡的狼牙棒猛的舉起。

  他們正前方的數萬狼人戰士同時蹲了下去,用盾牌護住了全身。他們的盾牌上蕩漾起一絲絲藍色的光紋,所有盾牌擴散出的藍色光紋彙聚在一起,組成了一道極其龐大的藍色光幕,死死的擋在了夏頡面前。

  夏頡嘗試著一棍子砸在了那光幕上,一股可怕的反震力量倒沖回來,夏頡身軀好似炮彈一樣飛起數百丈高,‘哇’的一口鮮血狂噴而下。

  旒歆震怒,她雙手急速揮動,一片片的各色霧氣噴向了那片光幕,那光幕紋絲不動,將所有的霧氣都攔截在外,那些巫毒根本侵不進去。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同時出手轟向了那光幕,結果都和夏頡一樣倒飛而起,被震得五勞七傷,七竅中都噴出了血來。

  赤椋厲喝一聲,太康弓急速拉動,數千道箭氣幾乎同時噴薄而出。‘咚咚’聲中,數千道箭氣一一反彈回來,若非太弈伸手攔住了那些箭氣,赤椋非被自己射出的箭氣串成刺蝟不可。

  廣成子眼睛一亮,摸出翻天印就要一印砸下。

  正這時候,海洋神殿右側的偏殿內突然沖出了近千名身披藍色長袍的祭祀,另外幾座神殿內則是冒出了數千名身穿湛藍色盔甲的神殿護衛,這些人簇擁著六名身穿湛藍色祭司長袍的海洋祭司,匆匆的奔了出來。那六名身穿祭司長袍的老人中,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已經被砍下了腦袋的漢-通古拉斯。

  托爾驚恐的指著漢-通古拉斯尖叫道:“神啊,你不是已經被殺死了麼?”

  隨後,托爾指著六人中的另外一人尖叫道:“哦,我最最親愛的曾祖父啊,您的腦袋不是已經被掛在了神殿的……正門口麼?”

  眾人同時扭頭看向了海洋神殿正殿的大門口,上面整整齊齊的掛著六個白髮蒼蒼的人頭,不是眼前的這六個老人的人頭又是誰的?

  夏頡呆了呆,驚訝的說道:“你們,用了替身?”

  漢-通古拉斯在數千名忠誠於他們的祭祀和護衛的保護下,跑到了太弈的身邊,這才冷笑著解釋道:“替身?替身怎麼可能瞞過撒拿旦-奧古斯都那個老惡魔?我們和你們大夏交戰了數千年,我們當然也學會了不少東西!”

  漢-通古拉斯古怪的看了太弈一眼,歎息道:“我們偷學你們這些巫的身外化身的法術,用克隆技術造出的肉體變成了我們的化身!”

  頓了頓,漢-通古拉斯有點矜持的說道:“當然,我們不指望你們能明白克隆技術是一個什麼概念,總之你們只需要明白,這是一項等同於神跡的偉大發明就可以了。只有用我們的本體煉製成的化身,才可能瞞過撒拿旦-奧古斯都!”

  被托爾稱為曾祖父的那個老人尖銳的叫道:“好了,通古拉斯大人,我們不要浪費時間了。這群傢伙是來救我們的,我們要趕緊離開這裏!”他眯著眼睛看著夏頡,尖叫道:“你們,有辦法把我們這數千人都救出去麼?如果你們能將我們救出去,那麼,協議完成,末日堡壘就是你們的!首先告訴你們,末日堡壘是我們六個人聯手主持打造的,沒有我們,你們不可能完整的控制末日堡壘!”

  多寶道人眨巴了一下眼睛,掏出那白布褡褳,隨手將這數千人也裝了進去。

  該隱冷漠的看著這一切,強行按捺住了心頭的驚訝和憤怒。看到多寶道人將漢-通古拉斯他們裝進了一個古怪的白布包裏面,該隱不由得冷笑道:“這群該死的東西,他們,他們居然還能活下來?他們徹底的背叛了神的榮耀,徹底的背叛了父親!他們,都該死!”

  該隱慢慢的舉起手,似乎想要下達全面進攻的命令,但是,他遲疑了一會兒,慢慢的放下手臂,冷笑道:“你們,已經達成了你們的目的,你們,還想要做什麼?難道,真的要和我們拼一個同歸於盡麼?我必須警告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防禦力量,不如你們所看到的這樣微弱!”

  大隊大隊的狼人、血族從一條條街道上冒了出來,似乎亞特蘭蒂斯島上的居民都全部轉變成了狼人和血族一般,只有很稀少的一隊隊海人戰士出現,天空和地面,都被全副武裝的狼人戰士、血族戰士所覆蓋。

  太弈有點衝動的揮動了一下巫杖,他驚喜的叫道:“乖兒子,我們要不要衝殺一番?嘿嘿,好容易到了這島上,不折騰一頓,怎麼服氣?”

  夏頡一陣緊張的思索,該隱也好,盤庚也罷,他們擺出了這麼一副嚴防死守的架勢,是要幹什麼呢?海洋神殿中,有什麼重要的東西麼?要不要強行沖進去看看?可是,自己這麼幾個人,來救幾千幾萬人還是輕而易舉的,要強攻進這個海洋神殿,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呢?太弈和旒歆,能夠抵擋千多名九鼎以上巫武的聯手圍攻麼?

  看看四周越來越多的狼人、血族,夏頡的眉頭皺得老緊、老緊。

  但是,一隊突然從外海方向直沖過來的蠻國大巫,讓夏頡下定了決心:“不要節外生枝,走罷!有了末日堡壘,我們有得是時間收拾他們!”

  夏頡長嘯一聲,拍了一下玄武的腦袋,當先朝大陸方向沖了過去。太弈、旒歆同時施展殺手,四周虛空一陣亂顫,無數的血族下雨一樣落下地面,地上無數的狼人戰士被攪成粉碎,就連增援而來的蠻國大巫都被突然斬殺了數百人,夏頡他們一行人急速脫離了亞特蘭蒂斯,朝大陸方向揚長而去。

  已經救出了安道爾他們所說的人,也就不用再多出什麼是非了,只要全盤接收了末日堡壘,大夏的軍隊就在地面和天空同時佔據了絕對的優勢,這片大陸,就將徹底的屬於大夏統治,其他的國度,要麼臣服,要麼,毀滅!

  一行人都帶著輕鬆的笑容,在海面上急速的飛行。

  一股突如其來,自亞特蘭蒂斯島上湧出的,龐大宏正無比威嚴有著極強威壓的力量突然冒了出來。一個冰冷陰寒,無比邪惡的聲音在眾人耳邊突兀的響起:“等著罷!你們這些敢於冒犯我撒拿旦-奧古斯都的‘人’!我會一個一個的將你們捏死!今天,先讓你們見識一下,我所掌握的力量!”

  一股不容抗拒的可怕威能自天而降,猛的轟在了夏頡的身上。

  夏頡身上龍皮軟甲瞬間粉碎,紫綬仙衣所化的紫光被生生逼回了身體,玄武倉促間給他加持的玄武神甲也被震成粉碎,夏頡一聲悶哼,只覺渾身一陣劇痛,身上皮膚一寸寸的炸開,肌肉一塊塊的炸裂開來,身上骨骼發出‘啪啪啪啪’一陣可怕的巨響幾乎被炸成了粉碎,偌大的身軀變成了一攤不成模樣的肉醬朝海面猛墜了下去。

  就連太弈都來不及施加援手,旒歆的臉在那一瞬間變得青綠一片,眼裏的怒火化為兩團幽幽的鬼火沖出眼眶熊熊燃燒,她正要用乙木巫力救助夏頡,又一股可怕的威壓自天而降,筆直的轟向了夏頡。

  撒拿旦-奧古斯都邪惡的笑聲不斷的響起:“奇怪,他體內有一件很古怪的寶貝保護了他,否則他應該已經被變成碎片了。可是,有什麼不同呢?無非是我再浪費一點……啊,該死的,我就知道,這東西,不好控制!”

  第二股威壓堪堪擦過了夏頡的身軀,就隨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聲音一起突兀的消失,就如同他突兀的出現一般。

  夏頡的後背被那股威壓掠過,一片的血肉飛濺,夏頡的脊骨都被打碎了幾塊,從他背後都能看到他的內臟在急驟的跳動。已經完全不成人形的夏頡哼都沒能哼一聲,‘咚’的一聲墜入了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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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3:43: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五十九章 怒

  一片漆黑的海洋,夏頡只覺自己漂浮在那海水上,飄蕩著朝遠方一個看不到,但是能感覺到的,好似黑洞一樣的存在漂了過去。身體軟綿綿的,沒有一點兒力氣,所有的感知都被限制了,根本無法察覺這裏是一個什麼樣的世界。那個黑洞,散發出極強吸引力的黑洞,將夏頡的身軀慢慢的吸了過去,吸了過去。似乎有一種不知名的存在,從那黑洞中探出了身體來。

  兩個,或者三個,或者四個,反正僅僅能察覺到的存在,不知道是生靈還是其他某種形態存在的東西從那黑洞中探出了身體,伸手朝夏頡抓了過來,用力的拖拽著他,往那黑洞中慢慢的融了進去。那些存在的手,或者類似於手的某種身體零部件抓住夏頡的時候,一股深沉的寒氣襲上夏頡的心頭,那幾乎凍僵他靈魂的寒氣於那一瞬間幾乎摧毀了夏頡的身軀,無邊的劇痛讓他張開了嘴想要嚎叫,卻怎麼也無法發出聲音

  就在夏頡的身體快要沉入那黑洞,被那黑洞吞噬的時候,無數道奇異的光彩自天空射了下來。這片黑漆漆的世界突然充滿了光,那黑漆漆的海水被那光一照,泛出了深沉的血光,海水急速的蒸騰,化為一蓬蓬血紅色的霧氣朝天空升了上去。夏頡勉強偏轉了一下腦袋,看到這血色的海面上,佈滿了密密麻麻的和他一樣毫無知覺的躺著的‘人’,一個個都是身軀壯碩一臉殺氣的主兒。

  那幾個拖拽著夏頡的存在驚訝的抬起頭來,他們釋放出一種不知名的能量,朝天空那一道道極強烈的光芒攔了上去。

  一聲天崩地裂般巨響,天空突然裂開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數百名渾身薩散發出極強光芒的人影突然自那天空落下,恐怖的巫力橫掃大片的海洋,將海面上無數的人體炸成了粉碎,化為一縷縷黑色的霧氣飛上了天空。兩名身上散發出的光焰尤其濃烈的人影猛撲向了夏頡這個方向,舉手投足之間將那幾個抓著夏頡的存在打成了飛灰,一手抓住了夏頡的身軀,筆直的朝天空飛起。

  一連串憤怒的嚎叫聲自那黑洞中傳來,一股極其強橫,強大得讓夏頡心驚膽戰的不知名力量猛的貫穿了那黑洞,一條看不清形狀,周身都被濃烈的黑色霧氣包裹的身影急飛了出來。那‘人’雙臂一揮,兩條閃爍著黑色幽冥之火的鐵鏈‘嘎棱棱’的激射而出,朝夏頡身體纏繞過來。

  那數百名渾身散發出極強光芒的人同時冷笑了一聲,他們的力量突然連在了一起,一股足以毀天滅地的可怕巫力自天而降,正正的轟在了那兩條鐵鏈上。兩條鐵鏈在一連串刺耳的碎裂聲中炸成粉碎,那條渾身裹著黑霧的人影氣極敗壞的仰天咆哮了幾句,在巫力轟上他的身體之前,已經縮回了那黑洞中去。那股好似太陽一樣極亮極熱的巫力轟在了那黑洞附近的海面上,方圓數萬里的海水瞬間蒸發,連同上面數千萬漂浮著的人體同時化為了烏有。一縷縷黑色的霧氣、紅色的霧氣生疼起來,都被收入了這些人手持的黑色玉瓶內。

  黑洞內響起了震天的狂嘯,數千條渾身裹在黑霧中的人影衝殺了出來。恰這時,那抓著夏頡身軀的兩人同時揮了一下手臂,兩枚金光萬丈的大印筆直的朝那黑洞落了下去,熾熱宏大的力量瞬間充滿了這個世界。那數千人同時發出一聲不甘和憤怒的咆哮,被那兩枚大印逼得連連倒退,只能再次退回了黑洞中去。一股漆黑粘稠充滿了無邊陰冷氣息的光焰自那黑洞中猛撲了出來,死死的托住了那兩枚巨大的方印。

  又是一聲巨響,夏頡被震得眼前一黑,一瞬間天旋地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等他再次恢復知覺,只覺得周身無邊的劇痛湧了上來,那好似渾身都被碾成粉碎的劇痛,讓夏頡都不由得呻吟起來。

  耳邊傳來了太弈興奮的叫聲:“哈哈哈哈,我的乖兒子活過來了!不錯,不錯,你們闖入幽冥奪回了他的魂魄,這點本事,不錯,不錯!”

  ‘闖入幽冥奪回了他的魂魄’,夏頡猛然間明白了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心頭一震,急忙睜開了眼睛。

  太弈手持巫杖,正在他身邊胡亂的蹦跳,髒兮兮的臉上那亂麻一樣的鬍鬚正在急速的抖動著。數百名幽巫殿和靈巫殿的大巫盤膝坐在夏頡身邊,看他們的方位,隱隱擺成了一個極其詭異的巫陣。這些大巫眯著眼睛,一縷縷黑氣正從他們身上滲出,那是極其純正的鬼氣。廣成子、多寶道人席地而坐,一人抓著夏頡的天靈蓋,一人握著夏頡的腳掌,兩股熾熱的充滿了生機的純正仙氣正滔滔不絕的從百會、湧泉幾處穴道湧入身體,慢慢的撫慰著夏頡的元神,將他有點飄飄欲飛的元神安穩的束縛在了體內。

  一絲絲漆黑的鬼氣從夏頡的毛孔中冒了出來,幾名幽巫殿的大巫正手忙腳亂的拿著黑色的玉瓶收集這些鬼氣。對於幽巫殿的巫而言,這些來自於幽冥世界的鬼氣是難得的天材地寶,是他們煉製巫器、增長修為的極好材料。

  白愁眉苦臉的趴在夏頡的身邊,看到夏頡醒了過來,他連忙撲到了夏頡的胸脯上,大舌頭探了出來,在夏頡臉上‘啪啪啪啪’的一陣亂舔。白‘吱吱’的歡快的叫著,一張小臉蛋上露出了欣喜的笑意。

  黃一的那條小黃龍有氣無力的趴在地上,不斷的將一口一口的龍涎噴在夏頡的身上。夏頡的皮膚寸寸碎裂,到處都露出了鮮紅的血肉和白生生的骨頭,無邊的劇痛從身體的每一個角落傳來。小黃龍的口水一碰到夏頡的身軀,立刻化為一片青白色的霧氣融入夏頡的血肉骨骼中,這些涼沁沁的霧氣,讓夏頡的身體舒服了許多。

  只是,這條小黃龍不知道噴了多久的口水,如今一條大舌頭耷拉在嘴邊,舌頭上都是幹焦焦的枯黃一片,這小龍的眼角都快滴出眼淚來了。

  夏頡睜開眼睛,朝四周看了看,太弈第一個撲到了夏頡的身邊,無比激動的叫道:“唉,夏頡,你還認得我麼?我是你親生的爹啊!”

  端著一個人頭大小的黑玉藥罐的旒歆從帳幕外走了進來,憤怒的飛起一腳將太弈踹到了一邊去。旒歆指著太弈怒駡道:“你胡說什麼?夏頡還沒被捲入那輪回之道,還沒忘記他這一世的事情呢,你就想著糊弄人麼?”

  太弈尷尬的抓了抓下巴上亂糟糟的鬍鬚,一手拉過了站在旁邊的幽巫,低聲嘀咕著問起了什麼。幽巫一本正經的搖搖頭,太弈臉上的那表情啊,就不用說有多精彩了。他眨巴著眼睛,又朝夏頡湊了過來,‘桀桀’笑道:“其實,夏頡啊,我是你的義父呀!你還記得?”

  滿臉惱怒的旒歆反身一腳狠狠的踹在了太弈的面門上,她怒聲道:“閉嘴,他的魂魄剛剛被從幽冥之中搶出來,一身鬼氣都還沒消,怕是腦子裏面都還是糊塗的,加上他身上的傷勢都還沒好,你在這裏占他便宜幹什麼?”

  太弈很委屈的嘀咕了幾句,憤怒的朝旒歆齜牙咧嘴了一番,乖乖的蹲在了一旁看旒歆施為。

  旒歆走到夏頡身邊,原本憤怒抓狂的臉上突然露出了一個清冽有如甘泉的笑容。她很溫柔的對夏頡笑道:“你忍著點,這一帖‘回天膏’,可是好不容易才煉出來的。為了增強這膏藥的效力,你那坐騎都被我放了兩千斤精血出來哩!”

  我那坐騎?腦子裏面還有點糊塗的夏頡張大嘴朝旒歆‘呵呵’的傻笑了一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突然醒悟,他的坐騎不就是玄武神龜麼?旒歆為了這一帖膏藥,硬是放了玄武兩千斤血?雖然,玄武他的本體巨大無比,但是,兩千斤精血啊!這個數字,也太恐怖了!

  閃爍著濃烈的血光,粘稠好似融化的瀝青,卻是晶瑩剔透好似黑水晶一般的膏藥自那黑玉藥罐中倒了下來。帶著極高溫度,按照夏頡的估算起碼有三四千度水準的膏藥一碰到夏頡的身軀,立刻響起了鐵板煎雞蛋的‘嗤嗤’聲響,一股子白煙從夏頡的身上冒了出來,帳篷裏頓時充滿了烤肉的方向。夏頡發出巨大的慘叫,這回天膏是什麼膏藥?怎會如此的恐怖?

  旒歆將一罐子膏藥倒在了夏頡的身上,從頭到腳的給他塗了一層。

  正在給夏頡體內灌注真元的廣成子、多寶道人同時厲喝一聲,兩人雙掌急速變幻手印,將夏頡好似陀螺一樣轉動,雙掌急揮,將那藥膏在他身上均勻的塗抹了一層。隨後,廣成子向夏頡的嘴裏塞了三顆金色的丹藥,旒歆朝夏頡的嘴裏猛塞了數十顆黑漆漆皺巴巴的巫藥。

  一團烈焰在夏頡的肚子裏爆發,極熱的藥力燒得夏頡五臟欲焚,疼得他‘嗷嗷’慘叫。廣成子的三顆金丹藥力已經霸道至極,旒歆不管好歹的塞進夏頡嘴裏的數十顆巫藥更是力量充沛到了極點。那藥力瞬間充盈夏頡的五臟六腑周身經脈,一縷縷透明的三味真火從夏頡的七竅中噴了出來,燒得四周的空氣‘嗤嗤’亂響。

  眼看夏頡的身軀承受不住體內霸道的藥力就要被那熱流燒毀時,回天膏更加霸道、充滿了無盡生機的熱量自體外好似天河崩瀉般湧進了身體。這一股熱力強行壓制了夏頡體內那到處亂竄的可怕藥力,將那藥力收攏為一條熾熱的火龍,順著夏頡的經脈急速運轉開來。

  兩股熱流漸漸的融合為一體,所過之處,夏頡破損的身軀急速的修補復原,而且比起以前益發的強壯。夏頡那兩條原本就很引人注意的長臂,一時間又增長了寸許,益發顯得他的體態無比的古怪。最終,那熱流直沖夏頡的頭顱,沖進了他的識海,將他震暈了過去。

  就在夏頡暈倒的同時,太弈猛的竄了過來,手上巫杖朝夏頡的眉心用力的一點,‘啪’的一聲脆響,一股土黃色的巫力隨著一聲悶響自夏頡頭顱中擴散開來,沖得帳篷內數百大巫急急退散。這股巫力幾乎是夏頡一生修為積存下來的全部土性巫力,如今全面爆發開來,巫力已經凝聚成實質,化為一塊塊土黃色的結晶體朝四周亂砸亂射。

  玄武的大腦袋從帳篷外探了進來,神氣完好一點兒都看不出剛剛‘無償獻血兩千斤’的他張開大嘴,朝著帳篷內那些土黃色的結晶體一吸,將這些沉重無比的結晶體吸進了嘴裏,胡亂咀嚼了幾口,吞進了肚子裏。他‘呵呵’的笑了幾聲,用力的點頭道:“剛才虧虛了身體,正好拿來補補。唔,你這一杖下去,夏頡一輩子的修為可就廢了啊!”

  太弈神氣活現的杵著拐杖仰天狂笑:“你這老不死的老烏龜知道什麼?破而後立,我這裏有天大的好處等著他哩!正好把他這一身亂七八糟的巫力修為給廢掉,以後才能修煉我隱巫殿歷代隱巫專修的巫訣呀!哈哈哈哈,和我太弈親自傳授的巫訣比起來,射日訣算什麼東西?”

  旒歆的小手輕輕的拍打著夏頡的臉蛋,在一旁冷不冷熱不熱的譏嘲道:“當年是誰把射日訣送給夏頡的?”

  太弈的笑聲嘎然而止,他悻悻然的瞪了旒歆一眼,嘀咕道:“那時候……老子不是還沒決定就是他麼?無非是用射日訣試試他的資質!”說道這裏,太弈又神氣無比的仰天爆笑起來,笑得那個得意,那個囂張,可就不用說了。

  雙手按在夏頡天靈蓋上的多寶道人可沒心情聽太弈的狂笑,看到夏頡一身傷勢痊癒,用手按了一下夏頡的丹田,那顆原本幾乎粉碎的金丹也恢復了正常。他站起身來,冷冷的說道:“師尊命我多寶輔助師弟行事,沒想今日卻讓師弟受此重創……哼!海人,欺人太甚!”

  大袖一揮,多寶道人雙手背在身後,陰沉著一張臉蛋走出了帳幕,身體化為一道靈光,筆直的飛向了亞特蘭蒂斯島的方向。金光道人等一干截教弟子也紛紛飛起追了上去,只有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三人相互看了看,同時無奈的搖了搖頭。

  玄武扭頭看了看急速遠去的多寶道人一行,低聲嘀咕道:“唔,似乎,有人發火了啊!唉,還是我老龜活得消遙自在,這個心境修為也是天下一等一的,一般不發火!”他大頭點了點,挪動了帳篷裏,趴在了夏頡身邊,四條腿兒一個頭一根尾巴往殼裏一縮,打起了瞌睡。

  帳篷外傳來了刑天大風幾個人嘻嘻哈哈的聲音,他們沖進帳篷,得知夏頡的傷勢已經痊癒的消息後,幾個人騎上了自己的坐騎,朝多寶道人遠去的身影追了上。截教弟子大戰海人,這等熱鬧,刑天大風他們怎會放過?蠻國大軍的營寨內飛起了無數的大巫想要攔截一干人等,但是他們的坐騎都是神獸一級的強悍生物,速度快得驚人,幾個眨眼間,就把這些大巫給甩得不見了蹤影。

  蠻國營寨內響起了淒厲的嚎叫聲,數千名大巫跨上了翼龍,朝刑天大風他們追去。

  多寶道人已經一馬當先跑到了亞特蘭蒂斯島上,因為夏頡被擊殺――實則上夏頡已經死去,若非廣成子、多寶道人連同數百幽巫強行破開虛空進入幽冥搶回他的魂魄,夏頡實則已經是死人了――自覺有負通天道人重托的多寶道人抓狂了。

  聖人也會有火氣,何況是多寶道人這群並沒有成聖的煉氣士?

  腳踏一朵祥雲,多寶道人飄浮在海洋神殿的正上方,冷聲喝道:“那打殺我夏頡師弟的賊子,給吾滾出來!”

  多寶道人一聲怒吼,雙手朝下方一按,頓時無數道青藍色水缸粗的天雷轟然落下,炸得海洋神殿四周的狼人、血族一陣雞飛狗跳。多寶道人此刻還算是留了餘地,並沒有下殺手,那一道道天雷轟下,只是將這些狼人、血族炸傷炸暈了數萬人,卻沒有一個人被殺。以多寶道人的修為,如此精妙的控制天雷之力,只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背後的蝙蝠翅膀多了一對,如今有著兩對金紅色蝙蝠翅膀的該隱拍打著數丈長的翅膀,慢吞吞的飛了上來。他血光瀝瀝的雙眸掃了多寶道人一眼,冷笑道:“哪里來的野蠻人?敢在至高無上的海洋神殿……啊~~~”

  多寶道人手一指,朝該隱冷笑道:“妖孽!找死!”天空一道粗有丈許的巨大雷光呼嘯而下,命中了該隱的身軀,該隱驚駭萬分的將四隻翅膀團了起來,將身體緊緊的裹在了裏面。電光一閃即逝,該隱渾身焦糊的冒著一道道黑煙,拖著四支破破爛爛的翅膀,好似被燒焦的蒼蠅一樣一頭栽了下去,慌得他的十三名直系後裔急忙搶過來抱住了他。

  “妖孽!趕快叫那打殺我夏頡師弟的妖人出來!否則,貧道反掌之間,你這蝸角小島將化為飛灰也!”多寶道人冷笑了幾聲,右手掏摸了一陣,摸出了一個金光蕩漾的葫蘆。他拔下了那葫蘆的塞子,葫蘆口內噴出了無數道細長的太陽光線,這些光線無聲無息的噴射而出,每一根光線都釘住了島上一人的天靈蓋上。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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