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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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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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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1:1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七章 猛鬼領

  玄武特有的沉重步伐震得大地都在微微顫抖,驚起了數百隻巨大的白色水鳥從這條筆直的土路邊的蘆葦蕩子裏亂雜雜的飛起,貼著那高高的蘆葦,掠向了遠方。瓦藍瓦藍好似剛剛被淨水清洗過的藍寶石的天空下,這麼一大片體態優美的水鳥在無邊的蘆葦蕩上飛過,讓騎在玄武背上的夏頡有一股子引亢高歌的衝動。這天氣很宜人,這景色,也太美了。

  腳下的土路是南方次州沃土特有的紫黑色泥土,異常的豐沃。寬有接近十丈的土路筆直的朝前延伸,隨著地勢而微微的起伏。土路的兩側是大片大片的蘆葦蕩子,高過人頂的蘆葦在微風中好似海浪般起伏,滿天飄舞著雪白的蘆花。那輕盈的蘆花偶爾飛進了玄武的鼻子,引得玄武不斷的發出‘哼哼’的小噴嚏聲。

  極遠的地方,應該有大夏的百姓在勞作,正是深秋季節,是收割的好時候。不知道是哪個懂得一點兒閒情雅致的年輕人,在勞作的閒暇時刻,吹響了竹笛,‘喑喑嗚嗚’的笛聲隨著風從遠處飄來,讓人心頭一暢,這是多好的一個秋日。

  左右看去,右手側,數裏外的蘆葦蕩的邊緣,是一大片起伏的丘陵,上面是無邊無際的類似於楓樹的一種高大的喬木,那樹的葉片被秋霜打了幾次,正是紅得正好的時候。好似烈血,好似火焰的血紅色,在那一片熾熱的燃燒著,有如大夏的戰士們體內那旺盛的戰意,那紅色好似要侵略過來,侵入一旁的蘆葦蕩裏,那色澤的對比,鮮豔到了極點。

  而左手一側,同樣在蘆葦蕩的邊緣,距離土路有十幾裏的地方,同樣是一片廣袤的丘陵。那上面種植的是一種很特別的香草。矮矮的不過三尺長的香草,是大夏的貴族豪門的千金小姐們平日裏用來熏衣物和各種日用紡織品的最佳選擇。這種香草以藍紫色為最貴重,而那丘陵上種植著的藍色香草,綿延開去怕不是有方圓近百裏的規模?那藍幽幽的一片反射著天空的日光,微風掃過,草海微微晃動,那藍色幽光也就活動了起來,有如海浪一樣上下起伏著。隨風,飄來了幽香。

  “夏頡先生,這裏可真是一個好地方。”一頭血紅色的豬騎在一頭高大的黑厴背上,兩塊肥碩的臀部穩穩的靠在一塊特製的鞍子上,小小的眼珠裏閃動著貪婪的綠光,不斷的伸長了口條舔舐著自己的嘴角,朝夏頡無比急切的詢問道:“這片土地,太美了,我布拉德-瑞德決定,要你們的王把這片土地也獻給我們亞特蘭蒂斯。如此精美的地方,只有我們亞特蘭蒂斯的貴族,才配享用嘛!”

  夏頡眼睛翻了翻,剛剛想要放聲高歌的衝動被這頭可惡的血紅色野豬近乎無恥的話給打擊得灰飛煙滅。他扭頭上下打量著布拉德-瑞德,故意的在他的傷疤上灑下了一片食鹽:“布拉德-瑞德先生,您這麼說,實在就是讓我們太難辦啦。要知道,我們這次就連原始巫杖都獻了出來,您還索要這麼一片小小的土地,實在是讓人為難啊。”

  夏頡惡毒的指著肥碩粗壯的布拉德-瑞德道:“不如,您先想想,怎麼樣才能恢復您的人形?難道海洋祭司們,對您如今的模樣沒有一點兒辦法麼?實在是太抱歉了!”夏頡無奈的攤開雙手,一臉‘誠摯’的歉意:“您看,我們唯一能破解這種惡毒巫咒的幽巫大人,為了啟出原始巫杖,已經去了隱巫殿哩,這可實在是……”

  “嗤~~~”布拉德-瑞德惱怒的從那雪白的豬牙裏噴出一大片的口水,他陰森而惡毒的朝夏頡瞪了好一陣子,這才冷冰冰的說道:“這樣啊?我並不著急。我如今這種形態挺不錯。雖然有失貴族的禮儀,但是我的各項屬性都提升了不少,在戰爭期間,我這種體態也許更加適合。”

  廢話,布拉德-瑞德的話讓夏頡以及坐在夏頡身後龜殼上的旒歆,還有一旁跟隨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以及赤椋都在心裏暗笑諷刺起來。履癸下令將布拉德-瑞德變成這模樣的時候,使用的那頭血紅色的野豬,可是準備用來當祭品的上好貨色,體格比一般的山林中的野獸都強了不少。布拉德-瑞德這麼一個孱弱的海人貴族和那野豬融合為一,自然是力量、速度等等屬性全面暴漲。只是,這形象太寒磣了點。

  夏頡他們的身後,大隊的黑厴軍、玄彪軍士兵簇擁護衛著的一架極大的四輪車輛內,一個冷冰冰乾巴巴的聲音飄了出來:“夠啦,布拉德,你給我閉嘴。夏頡先生,還有黎巫殿下,只要你們大夏信守諾言,將你們西邊的三州之地獻出,再將原始巫杖不玩一點兒花樣的獻給我們,呵呵呵呵,我們亞特蘭蒂斯就立刻停止對你們的戰爭準備。”

  旒歆懶洋洋的揮了揮手,輕輕的在玄武那堅硬的貝殼上拍了拍。她歎道:“好啦,我們既然說了要把原始巫杖獻給你們海人,又派出了本尊來迎接你們神殿的使者,你們還囉嗦什麼呢?”

  手指溫柔的拈住了幾朵飄過身邊的蘆花,旒歆將蘆花放在鼻頭嗅了一陣,這才冷聲道:“原始巫杖威力極大,除了本尊,其他的八位大巫都去了隱巫殿做準備去了。只要等得一月之後周天星辰運轉了三百六十年,又各自歸位的時刻,就能起出原始巫杖。到那時,就看諸位能否控制得了他了。若是控制不住,諸位被反噬而亡,卻和我們大夏沒有任何關係的。”

  旒歆的笑容很清冷,清幽,冷酷,帶著幾分逼人的煞氣和讓人沉醉的英氣。起碼,夏頡扭頭看到旒歆的那笑容時,心臟劇烈的跳動了幾下,嚇得他急忙又轉過了頭去,結果脖子發出了‘嘎’的一聲巨響。一旁的刑天大風幾個下意識的吞了口口水,不敢再看旒歆的面孔,一個個吹著口哨,乖乖的打量起遠處的風景。

  四輪馬車內,五名手持黃金權杖,身披祭司長袍的老人同時發出了陰笑。剛才說話的那人低聲笑道:“不過是一柄法器,我們自然能控制得住。莫非,你們懷疑我們亞特蘭蒂斯海洋祭司的力量?黎巫殿下,你在亞特蘭蒂斯,不是領教過我們的力量麼?”

  旒歆皺起了眉頭,她雙肩微微的聳起,兩隻手揣在袖子裏,沒有搭理這說話的祭司。她只是抬起頭來,看著天空那緩緩的運行的海人末日堡壘,幽幽的歎道:“你們可真是小心呀,我們都說了,這一次我們要把原始巫杖送給你們,你們居然還調動了那東西?”

  那祭司陰陰的說道:“我等身為海洋神殿祭司,冒這麼大的風險進入你們夏人的領土,若不做一點兒防備,豈非傻瓜?你們許諾說要把原始巫杖獻給我們,難不成我們就真的相信?東西不掌握在我們手中,我們隨時可能受到你們的襲擊,我們又怎敢大意?”

  另外一名祭司冷冰冰的開口了:“我們兩國交戰數千年,相互之間是什麼樣的品性,也不用多說了吧?你們夏人的殘忍、暴虐以及奸詐、無恥,我們是深有領教的了。”

  旒歆怒了,她猛的清喝道:“你們找死麼?”

  ‘嘩’一聲,隨著旒歆的爆喝,隊伍裏的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同時揮出了自己的兵器,對準了身邊那些海人的隨行隊伍。領著大隊人馬殿后的金鋼‘哇呀呀’怪笑著揮動著大板斧沖了上來,他厲聲喝道:“夏頡兄弟,可有人要搗亂麼?是誰?俺砍下他的腦袋來!”

  簇擁著馬車的穆圖等一干狼人戰士‘嘩啦’一下也拔出了隨身的兵器,黑洞洞的炮口槍口對準了四周的敵人。雙方劍拔弩張,在這蘆葦蕩裏對峙起來。不過,很明顯的,穆圖他們這些狼人戰士一個比一個緊張。在如此近的距離裏和大夏的軍隊交手,海人的炮火優勢根本無法發揮,他們基本上是瞬間被這些強橫的大巫秒殺的下場。

  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摔倒在地上,如今縮在那馬肚子下面直哆嗦的布拉德-瑞德扯著嗓子嚎叫起來:“和平!不要戰爭!我們要和平!不要戰爭!我痛恨暴力!夏頡先生,我們是和平的使者,我們給你們大夏帶來的是和平的福音!你,你,你承擔得起破壞兩國和平大計的責任麼?”

  旒歆手一揮,幾根蘆根從地下突然冒出來,將布拉德-瑞德綁得好似一個木乃伊一般,重重的舉起來又摔了下去,摔得布拉德-瑞德從嗓子眼裏發出一聲慘叫,那淒厲的嚎叫聲,驚動了遠處蘆葦蕩裏面的無數水鳥,又是一大片的白色水鳥優雅的騰空而起,揮動著潔白的大翅膀,悠閒的朝遠處飛去。

  一道刺目的白光筆直的從天空落下,將數百隻正在慢吞吞的飛向的白鳥籠罩在了那強烈的光影裏。一聲沉悶的巨響,夏頡他們前方數裏開外的蘆葦蕩被掃平了百丈左右的一個圓形區域,一個深深的大洞出現在地上,冒著騰騰的熱氣。那些水鳥飛翔的身影還在眾人的視網膜上閃動著殘影,它們卻已經被那一道白光徹底的蒸發乾淨。

  布拉德-瑞德大聲的笑起來,肆無忌憚的張狂的笑起來:“哈哈哈,來啊,你們打我們啊?有膽量你們就打我們啊?你們這群無能的野蠻人!你們這群野蠻的未開化的廢物!你們這群粗魯的骯髒的腦袋都沒長齊全的原始大猩猩!我們的末日堡壘就在你們的頭頂上跟著,你們有膽量就……啊……臭女人,你真的……啊~~~”

  旒歆手指上巫訣變幻,數十根蘆根從地下‘骨碌碌’的冒出來,將一團團爛泥塞進了布拉德-瑞德的嘴裏。更有幾根蘆根拉住了布拉德-瑞德的四肢,用那五馬分屍的盡頭,狠狠的將他的身體朝四周亂扯。布拉德-瑞德一時間嚇得魂飛魄散,渾身哆嗦著,小眼睛翻啊翻的,朝旒歆投了一個求饒、投降、徹底屈服的眼神過去。

  馬車內的海洋祭司陰森的開口了:“黎巫殿下,真要在這裏決戰麼?”

  龐大的水性能量波動從馬車內散發出來,天空中突然飄過了幾片烏雲,大片大片的雪花飄然落下。馬車內五條黃金權杖的杖頭上閃過一片片藍色的強光,‘嗖嗖’的風從四面八方彙聚過來,冷氣將大片的蘆葦蕩凍結,空中那些輕盈的飄飛著的蘆花,已經通體被冰花覆蓋,沉沉的摔在了地上。一道道幽藍色有如實質的刀影在那馬車四周大片大片的冒了出來,威嚇性的朝四周慢慢的擴散開。

  夏頡皺起了眉頭,他輕輕的彈了一個響指。

  渾身玉器零配件‘叮噹’作響的水元子‘嘎嘎’一聲怪笑,身體化為一團水波撲向了那無數的幽藍色刀影。水波中,不斷的傳來水元子的歡呼聲:“哈哈哈,大補,大補啊!多謝,多謝!再來,再來!”那一團潔白的水波所過之處,大片大片的刀影憑空消失。馬車內的五名海洋祭司不由得發出了驚訝的輕呼。

  一聲清脆的龍吟聲自隊伍後方傳來,一身道袍渾身隱隱然已經是仙氣飄逸的黃一踏著蘆葦淩空掠來,他脖子上掛著一根絲絛,絲絛上一顆拳頭大小的珠子正放出了幽幽紫光。他身上纏著的那條小黃龍已經長到了兩丈長短,卻依然是無比憊懶的纏在黃一的身上,將黃一當作了坐騎。那小黃龍幾聲輕鳴,大口一張,天空的烏雲頓時散去,雪花也消散無影,五名海洋祭司聚集起來的濃郁水汽,憑空消散。

  水元子,先天水靈的化身,他沒有別的用處,無非就是一切的水性能量都是他的食物而已。

  小黃龍,天龍一族的後羿,還處於幼年期的他也沒有太大的能耐,只是身為龍族,操縱風雨乃是他的本能而已。

  這兩位恰好都隱隱克制住了海洋神殿的祭司們最常用的攻擊手段,一出手,聲勢浩大的攻擊頓時化為泡影,由不得那五名海洋祭司不心驚。

  夏頡真正的怒了。這一次,巫殿的老怪物們又想出了計算人的主意,想要在局部戰場上憑藉著他們的手段扭轉總局勢的被動。故而早早的大夏就派人去給海人傳信,說大夏有意將原始巫杖交給海人以求平安,但是需要海人自己派人去接收那威力絕倫的原始巫杖。海人果然派來了十二海洋祭司中的五人,由他們率領一萬名海人戰士,去接收他們垂涎已久的神器。

  原本,夏頡一點兒脾氣都沒有,大巫們計算人,他夏頡只是區區一小巫,跟著他們身後搖旗呐喊也就罷了,結果卻是要他率領隊伍迎接和‘護送’海人的大隊人馬。這一路上,受的鳥氣可就太多了。

  再加上為了這一次的計畫能夠順利實施,夏頡跑去三清道觀向通天道人求助,結果原始道人和通天道人都不在道觀裏,反而是太上道人李老君杵著拐杖大駕光臨,對夏頡說因為通天道人襲擊海洋神殿的事情,他六魂幡一動,擊殺海人近百萬,通天道人已經被勒令去面壁三載修心養性了。隨後,太上道人拍拍屁股就走,留下了異常鬱悶的夏頡站在那裏生閒氣。

  最終的結果就是,最想要的強力幫手通天道人沒跟來,反而是原始道人的幾個徒弟隨他出門了。申公豹、黃一、姜尚!就這三位大爺,這一路上,可沒給夏頡少惹出是非來。姜尚是本分人啊,但是,申公豹和黃一麼……

  氣極敗壞的夏頡猛的拔出了他那根沉重的狼牙棒,重重的一棒砸出,將路邊裏許的一片土地砸得下陷了三尺。大地猛的一震,巨響聲中,夏頡瘋狂的咆哮道:“都給老子閉嘴!他娘的,你們這群海人一路唧唧歪歪的,老子忍你們很久啦!你們若是不要那根杖子了,就儘管和老子翻臉吧!金鋼,把後面那一萬名海人都給老子屠了!”

  “嘿嘿,哈!好咧!”金鋼興高采烈的揮動著大板斧就要往回走。

  布拉德-瑞德急了,他尖叫道:“不~~~!你們這群野蠻人不能這麼做!你們敢屠殺偉大的、高貴的亞特蘭蒂斯的戰士,我們就……”

  夏頡一棒子轟在了布拉德-瑞德的大腿上,將他那條‘蹄膀’砸成了粉碎性骨折。夏頡怒斥道:“閉嘴,你這頭該死的畜生!一路上就是你給老子吹毛求疵最多的麻煩,你當老子是你的僕人麼?海人了不起麼?你們若要戰,那就戰,你毀了我們大夏,我們也能毀了你們亞特蘭蒂斯!”

  刑天大風猛的從墨麒麟上跳了起來,他怒斥道:“若要戰,那就戰!誰怕誰啊?”

  數萬名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同時大聲咆哮起來,那瘋狂的嚎叫聲,那充滿了殺意的咆哮聲,震得附近的蘆葦齊齊的攔腰折斷,好似颶風掃過了孱弱的樹林,大片的蘆葦‘花容失色’的朝四周亂飛,無數的蘆花脫落,撲騰得滿天都是。

  興高采烈的黃一晃動著兩個小小的拳頭蹦到了夏頡的面前,他興高采烈的叫道:“夏頡大兄,要開戰,加上我一個吧!”

  正在氣頭上的夏頡差點沒一口血噴出來。就以你黃一如今的修為麼?剛剛引氣入體可以淩空飛行數百丈的低微修為,一柄飛劍和一件上好的攻擊性法寶都沒有的窮苦娃娃,就脖子上掛著的那顆輔助性的‘一元珠’算是一件先天級的法寶,你憑什麼和海人開戰啊?一道高能鐳射,就能將黃一徹底的從這個世界上抹去哩。

  霸道的夏頡抓住了黃一的脖子,將他拎到了自己的身後。盤膝坐在玄武的背甲上,夏頡的身上有一種讓旒歆、刑天大風他們感覺到異常陌生的冷肅氣息散發出來:“記住,我們是交戰的雙方,但是你們亞特蘭蒂斯並沒有征服我們大夏。你們在天空佔據了優勢,而這片大地,是屬於我們大夏的。若是你們現在就把自己放在了征服者的位置上,想要對我們,尤其是對老子夏頡頤指氣使的,你們就想錯了!”

  隨手扯斷了旒歆控制的那些蘆根,夏頡將面無人色疼得幾乎暈過去的布拉德-瑞德從地上拎了起來,一拳轟在了布拉德-瑞德的嘴裏。滿口白生生的大牙脫口噴出,布拉德-瑞德乾淨俐落的暈了過去。

  夏頡將這頭體形碩大的血紅色野豬丟進了馬車,他森冷的朝馬車內瞪了一眼,冷酷的說道:“記住,我夏頡不是你們的奴隸!我們,都不是!”他很惡意的露出了一個陰冷的笑容:“金鋼,殺一千個後面跟著的海人,作為他們對我們無禮的懲罰!”

  金鋼領命去了,他樂滋滋的去了。渾身殺氣湧動的夏頡冷冷的瞪了一眼五名面色冰冷、臉上肌肉似乎都是木頭一樣絲毫不會動彈的海洋祭司,冰冷的說道:“現在,尊貴的海洋祭司大人們,你們可以選擇,是繼續前進,還是返回你們的亞特蘭蒂斯,然後和我們全面開戰。”他用力的說道:“前進,你們也許能得到原始巫杖,可是後退麼,嘿嘿……我不負責你們的人生安全。”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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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1:18:26 |只看該作者
  穆圖怒了,他憤怒的咆哮了一聲,剛要說話,申公豹已經從他後面悄無聲息的掩了上來。申公豹手上握著一顆碧青色的碗口大小的寶珠,狠狠的一下劈在了穆圖的後腦勺上,經過了幾次強化,肉體幾乎已經趕得上三鼎巫武的肉軀的穆圖哼都來不及哼一聲,就這麼倒了下去。

  終於,馬車內一名海洋祭司開口了:“夏頡先生,對於我們隨行人員中某些素質低劣的成員對你們大夏的侮辱,我們致以深深的歉意。請您相信,我們為了和平而來。我們當然選擇繼續前進。”

  另外一名海洋祭司則是陰陰的冷哼道:“不過,還請諸位也要注意一點,我們五人擁有全殲你們這一支軍隊的實力。黎巫殿下,你一人,能對付我們五人麼?就算加上那個怪人,還有那條你們稱之為‘龍’的生物,也不可能是我們的對手。”

  水元子眼睛一翻,剛要開口喝叫,夏頡已經捂住了他的嘴巴。夏頡沉聲喝道:“繼續前進,趕到前面的城池休息。唔,刑天大兄,你派人去前面的城池招呼一聲,準備好酒肉,一路上,咱們可是累得很啦。”聽到有酒肉準備,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立刻興奮的跳動起來。

  虛空之中,已經朝前緩緩行進了十幾萬里的末日堡壘正在極其緩慢和謹慎的向下降低高度,堪堪的懸浮在了那罡風層的上空三千里的地方。數百根細長的金屬絲從那堡壘的一塊甲板下朝那罡風層射了過去,金屬絲尖端上掛著的一顆顆拳頭大小的金屬球上閃動著各色晶光,一股股極其微弱的射線不斷的掃描著罡風層內的情況。

  末日堡壘主控室內,穿著那套特製鎧甲的安道爾正一本正經的站在一塊碩大的光屏前,一本正經的朝光屏裏的撒拿旦-通古拉斯彙報道:“尊貴的大祭司,正如您所料的那樣,那數十層奇怪的電離層,對於那些巫的法術擁有極大的干擾作用。”

  一旁筆挺的站著的托爾則是手托一個檔夾,照本宣科的宣讀道:“第一層電離層對於巫的精神力波動干擾特性達到了百分之五十七以上,即他們的巫力受到電離層的干擾,只能發揮百分之四十三的力量。向上一萬里的電離層對他們的干擾已經達到了百分之七十九。第三層則達到了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第四層以及再上方的電離層,已經能夠完全的割斷他們的巫力和外界能量的聯繫。”

  猛的一個立正,托爾向後退了一步,讓安道爾一個人顯著的出現在光屏前。

  安道爾揮動了一下他那套著沉重裝甲板的右臂,藍色的眼珠裏閃動著興奮的光芒,大聲的叫囂道:“因此,我認為,將末日堡壘繼續下降到第四層以及第五層電離層之間的大氣層中,不僅能夠有效的避免那些巫使用巫術飛行到我們面前直接攻擊我們,而且還能避免我們的主炮射擊時,電離層對我們的主炮能量流的削弱效果。”

  托爾又上前了一步,和安道爾一呼一合的大聲說道:“按照這幾日的測試效果,如果末日堡壘的高度下降二十三萬里,降落到第五層和第四層電離層之間,我們的主炮將只被削弱不到百分之七。”

  安道爾溫和的笑起來:“也就是說,因為主炮能量消耗標準的降低,只要再補充一次冷凝劑,我們就能全面的向夏人發動攻擊。”他豎起了一根手指,很嚴肅的同時也不無得意的說道:“尊貴的大祭司,只要在給我們十天時間,我們就能準備好一切。而不是以前我們所需要的一個月。我們可以提前二十天向夏人發動全面攻擊!”

  光屏內的形象一陣抖動,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身後出現了其他的十一位海洋祭司。他們相互看了看,用眼神交換了一陣自己的意見,終於是撒拿旦-奧古斯都緩緩的開口道:“這樣最好。十天麼?也就是,原本計畫中剩下的二十天用來製造冷凝劑的能量,將能補充到我們的地面部隊裏去?”

  十二名海洋祭司全部在場。那麼,跟隨夏頡他們去往隱巫殿所在的雲夢大澤的那五名海洋祭司是誰?

  安道爾用力的點頭道:“是的,尊貴的大祭司,正如您所說。二十天所節約的能源,足以讓我們的三十個標準集團軍恢復戰鬥力。他們沉默已久的高能武器,將能再次的發出可愛的‘砰砰’聲。”安道爾比劃了一個舉槍射擊的動作。

  撒拿旦-奧古斯都點點頭,又揮揮手,臉上露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陰笑:“很好,很好,很好。”

  他輕輕的摸了摸黃金權杖,淡淡說道:“夏人最近的行為很不好,所以,我們要好好的教訓一下他們。安道爾,跟緊我們的使節隊伍,看看他們到底幹了些什麼。那個夏頡,應該是他們夏人中的主戰派,你們覺得呢?”

  一干海洋祭司‘嗡嗡嗡嗡’的叫嚷起來,紛紛的發揮了一陣自己對如今局勢的看法。在他們看來,大夏內部已經分為了主戰派和主和派兩種人,而夏頡無疑就是主戰派的代表,所以他才命令金鋼屠殺一千名海人士兵,想要激怒那隊伍中的五名‘海洋祭司’,以便讓大夏和海人發動全面的戰爭。而主和派呢,無疑就是大夏王宮內坐著的夏王以及其他的臣子,否則又怎麼會放風說要交出原始巫杖?

  撒拿旦-奧古斯都最終總結了海洋祭司們的意見,他很森嚴的命令道:“保證我們這一次派出隊伍的安全。如果夏人真的想要交出原始巫杖,就保證他能順利的被送到亞特蘭蒂斯。不管那夏頡作出什麼挑釁的舉動……不要理他。那一萬名徵召軍,就算被全部殺死,也無所謂。”

  安道爾、托爾同時鞠躬行禮,光屏猛的暗了下去。

  安道爾立刻挺起了腰肢,指著光屏低聲咒駡道:“這老不死的。你佔據這個位置太多時間啦。也該,也該讓出大祭司的職位了。”

  托爾走近了安道爾,皺著眉頭問他:“安道爾,我的朋友,我的兄弟,你準備幹什麼?我看出你的眼裏有些不怎麼好的東西。”

  歪了歪脖子,安道爾微笑著:“不,我並沒有動什麼邪惡的心思。我只是想,讓我的曾外祖父取代這個老不死的位置,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

  托爾飛撲到了安道爾的身上,死死的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巴。他低聲咆哮道:“你瘋了麼?等待機會!等待!天知道末日堡壘內有多少他的耳目,你真的想要害死我們麼?靜待時機,我可不想和你一起死!要死,我也要和數十個貴族的少女死在一起!”

  兩人面前,一塊光屏突然閃亮,一名嬌悄的女軍官呆呆的看著‘親密無間’的‘擁抱’在一起的安道爾和托爾,結結巴巴的說道:“指揮……指揮官……五名祭司大人的隊伍,在一座城市裏停下了,請問,我們要和他們聯繫麼?”

  穿著作戰鎧甲的安道爾一巴掌將托爾推到了一邊,他整理了一下淩亂的頭髮,朝那軍官投過去一個非常有魅力的笑容:“哦,不,不需要和他們聯繫。他們的死活,我並不放在心上。一萬名徵召軍,還有五個臉蛋都是用機器製作出來的傀儡,他們的死活,哦,神啊,這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可不會幼稚得真那麼以為夏人會把他們殺傷力最大的兵器交給我們。”

  安道爾雙手環抱在胸前,他笑吟吟的看著那女軍官溫柔的問道:“親愛的,你今晚有空麼?我覺得,開一瓶上好的果酒,然後一起去眺望那無邊無際的星空,會是人生中最美妙的事情。你覺得呢?”

  一旁的托爾憤怒的叫嚷起來,他一拳轟在了安道爾的肩膀上,他怒斥道:“該死的,她已經是我的女人!你另外去找一個目標吧!但是我可以坦白的告訴你,主控室所有十六歲以上二十六歲以下的女軍官,已經全部成了我的女人!你這無恥的傢伙!”

  地面上,夏頡率領的隊伍走上了前方那個小小的山坡,於是,所有的人幾乎同時呻吟了一聲。

  太美了。

  前方是一個直徑近千里的盆地,盆地的中心是一個大湖,數條大河給那大湖注入了清潔的活水。大湖佔據了盆地幾乎一半的面積,湖畔那平緩的森林中、草原上,二十幾座面積不是很大,但是都格外精巧的城池看似零碎的灑落在藍天下、綠草中。

  大湖上煙波浩淼,數百艘漁船正在湖面上勞作。湖心有一個五裏方圓的小島,島上綠樹成蔭,一座通體潔白的城堡矗立在小島的一角。城堡的背面是一片高有百丈左右的懸崖,俯瞰著下方的大湖;城堡的前面是大片的香草地和花地,雖是深秋季節,那草地和花地上依然是五彩繽紛,一個極大的巫術禁制將那小島團團包裹起來,自成一個天地。

  騎在墨麒麟上的刑天大風無比嫉妒的掃了一眼那些城池上的旗幟,大聲叫道:“來人,去問問這是哪一個鬼候的領地。哼哼,看他這片領地的模樣,油水很豐厚嘛。”兄弟幾個眼珠子亂轉,已經動起了這片領地主人的腦筋。他們從那城池上飄蕩著的帶著角的鬼怪旗幟可以看出,這是一個鬼候的領地。區區的鬼候,他們刑天家的大少爺們,還沒放在眼裏。不好好的敲詐一筆油水出來,他們怎會甘心呢?

  一會兒的功夫,騎著黑厴奔向山坡下最近的一座城池的傳令兵極快無比的沖了回來,那傳令兵大聲的叫嚷道:“軍尉,軍尉,那是猛鬼候的領地!那是猛鬼候的領地!盆地裏二十四座城池,再往南邊一點的丘陵和山地裏還有十三座城池,遠近方圓兩千里三十七座城池,都是他的領地!這猛鬼候,還沒有正式接收這片領地哩,這裏如今還沒主事的官員!”

  “猛鬼候的領地?那,就是猛鬼領了?”刑天大風摸著下巴,下意識的嘀咕道:“猛鬼候?這名頭怎麼這麼熟悉呢?”

  “嘎!”夏頡的下巴差點沒脫臼了,他嘴巴張得大大的,指著自己的鼻子,呆呆的看著刑天大風。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等人猛的扭過了脖子,脖子裏‘嘎’的發出了可怕的聲響。過了一陣,刑天大風六兄弟瘋狗一樣朝夏頡撲了過來,他們哭喊著叫嚷道:“夏頡兄弟!可憐可憐我們吧!三十七座城池呀!你送我們一人一座就足夠啦!”

  刑天玄蛭更是無比嫉妒的咆哮道:“天啊,神啊,祖先的魂靈啊!我記起來了,這裏是‘神女湖’,次州最為繁茂富庶的地方,就算沃天候的領地出產,都不如這裏!老天啊,天理何在啊,夏頡兄弟,你的領地怎麼會是這個地方?”

  一聲悶響,夏頡被六條嫉妒得眼睛都一片通紅的大漢撲倒在地,一通的亂揍。一旁的赤椋瘋狂的跳動著,抓著夏帝太康弓一陣的亂叫,也不知道他在叫著什麼。

  遠遠的跟在隊伍後面的廣成子、多寶道人一行煉氣士也沖了上來,他們呆呆的眺望了一陣這片盆地,以及那盆地中人煙繁茂的二十幾座城池,眼睛裏的光那是鋥亮鋥亮的。廣成子呆呆的嘀咕道:“二十四座城池?二十四座道場呀!吾教光大!”

  多寶道人則是掏出了一個金黃色的羅盤,不斷的在那裏堪輿風水。良久,他才手一抖,失魂落魄的嘀咕道:“六條龍脈彙聚于斯,師尊在上,這,這裏的靈脈比那三清道觀還要強上一等!”

  趙公明重重的吞了一口吐沫,手上金鞭揚起,對準了刑天大風拼命扭動的屁股,作勢就要抽下去。赤精子、雲中子的眼珠子一片慘綠,他們都心動了。金靈、龜靈以及烏雲道人、金光道人,同時倒抽了一口涼氣。他們龐大的神識已經清點出了這片盆地中的人口數。不愧是次州沃土最為繁茂富庶的土地,小小的千里方圓的盆地,二十四座城池、數十個鎮子、近百個村子,一共有接近五百萬人居住在此。

  更因為地下靈脈的滋潤,這裏的百姓的資質,比起普通人,要優秀了數倍。這裏,是天生的一個好道場!

  廣成子正準備將夏頡從刑天六兄弟的蹂躪下解救出來,讓他首先下令在這裏建造幾座道場呢,旒歆卻是首先出手了。

  一片綠光飛過,刑天大風六兄弟全被一股大力掃了出去。

  旒歆一手拎起了夏頡,滿臉微笑的用手指點了點衣冠不整的夏頡鼻頭一下,她輕笑道:“我也不要你的城池,那湖,還有那湖上的小島,全歸我了。你,沒有意見罷?夏頡,你不會這麼小氣罷?”

  夏頡愣了,刑天大風他們氣得眼珠子都紅了,這旒歆一張嘴,一個盆地就被她生生的劃去了一半啊!

  坐在馬車裏滿口大牙都被打掉,粉碎性骨折的那條‘蹄膀’被厚厚的藍色冰層凍結起來,暫時止住了疼痛的布拉德-瑞德陰沉著臉蛋,不屑的朝著夏頡他們的背影哼了一聲:“一群未開化的野蠻人,鄉下人,哼,不就是一片領地麼?有什麼大驚小怪的。”

  搖動了一下肥碩的頭顱,擺動了一下碩大的蒲扇耳朵,布拉德-瑞德呆呆的看著下面那美麗得讓人驚心動魄的盆地,無聲的歎息起來:“不過,真的好美啊!如果我能擁有這麼一片領地,然後,在這裏圈養一百多個美麗的少女……我的人生,就完美了!”

  馬車內,五名冒名頂替的海洋祭司同時發出了最為誠摯的驚歎:“大夏的土地實在是太美了。這樣美妙的土地,應該是歸屬我們亞特蘭蒂斯人來享受啊。這一次,若是能得到原始巫杖,他們就更加不得不聽從我們的吩咐。若是他們不肯獻出巫杖,那麼,就用末日堡壘摧毀他們的隱巫殿,這個計畫,實在是太完美了。”

  日頭漸漸的向西方傾斜,紅光撒在‘神女湖’上。水霧中,大隊人馬緩緩的朝盆地內最大的那座城池行去。

  得知了領地的主人猛鬼候夏頡已經率領人馬來到了這裏,各個城池的主官不敢怠慢,都帶著大小屬下官員,朝夏頡他們迎接了過來。

  落日下,水霧中,旌旗飛舞,夏頡騎在玄武神龜背上,在無數領地的子民那畏懼而敬服的目光中,領著大隊人馬緩緩前行。

  多麼美妙的場景啊,一名領主來到了自己的領地上,隨行的除了大夏本國的軍隊,還有著近萬名來自遠方,出於‘和平’的目的,帶著‘友好’和‘善意’而來的海人‘朋友’。這個場景,實在是太美麗了。

  只是,一切都被一個淒慘無比的聲音給打破了。

  “夏頡啊~~~我的乖兒子啊~~~我在這裏挨揍哩~~~你們這群混蛋~~~我兒子是你們的領主猛鬼候夏頡呀~~~你們怎麼不信呢?”太弈那怪聲怪氣的尖叫聲,從大道邊的爛泥坑裏響了起來,十幾個正在圍毆他的官吏正在拼命的用爛泥去堵他的嘴。奈何太弈好似一條泥鰍一樣在那爛泥坑中打著滾兒,將那污泥甩了那十幾個官吏一身。

  ‘吧嗒’一下,夏頡、刑天大風、刑天玄蛭他們,同時從坐騎背上滑溜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旒歆無語的抬頭向天,用極其惡毒的語言,無聲的問候了一句。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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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太弈之哭

  ‘嗚嗚嗚~~~我的兒啊~~~’,嚎啕大哭中,太弈連滾帶爬的朝夏頡這邊沖來。他那根黑漆漆的木杖在他腋下胡亂的朝身後捅了幾下,十幾個差役悶哼一聲,翻著白眼抱著下體緩緩的軟在了地上。

  ‘嗚嗚嗚~~~我的兒啊~~~’,涕淚橫飛中,太弈撲騰翻滾著衝開了那官員的隊伍。木杖好似蜻蜓點水,輕描淡寫的朝四周一陣亂敲,二十幾個衣冠楚楚的官兒‘嗷嗚’一聲慘嚎,抱著膝蓋、腳脖子等最吃疼的地方,原地亂蹦起來。

  ‘嗚嗚嗚~~~我的兒啊~~~’,眼淚四濺,太弈兩隻黑漆漆的大腳丫子‘吧唧’兩下踏著刑天大風的面門跑了過去,兩隻黑漆漆的大腳印在刑天大風的面門上如此的顯眼,一股子爛泥和不知道什麼玩意混合在一起的惡臭,讓刑天大風悶哼一聲,掐著自己的脖子瘋狂嘔吐。

  ‘嗚嗚嗚~~~我的兒啊~~~’,太弈手舞足蹈的撲向了夏頡,他兩隻帶著粘稠爛泥漿的大手胡亂的朝旒歆揮了一下。旒歆花容失色的驚呼一聲,忙不迭的縱身而起,快如閃電般飛掠到了百丈開外。太弈一腳將玄武震得倒退了三五步,團身撲到了夏頡的身上,痛哭流涕的在夏頡的身上上下其手,大聲嚎叫道:“爹爹我好久沒見過你啦,嗚嗚,可想死我啦!嗚嗚!你如今也變得人模人樣的啦!”

  夏頡嘴角抽筋,眼角亂跳,身體在急驟的哆嗦著。蒼天在上,這太弈剛剛去了哪里翻滾?除了那爛泥的味道,夏頡憑藉他前世和今生的經驗,他能清楚的分辨出太弈的身上裹著野獸糞便、尿液、屍體腐臭以及各種最為難聞的味道,其中似乎還有著某種被稱為‘打屁蟲’的甲蟲噴射出的惡臭體液所特有的怪味。這一股子濃烈的味道直撲進夏頡的鼻腔,以巫武比尋常人靈敏了千百倍的五感神通,這股惡臭差點沒把夏頡給熏暈過去。他終於明白,為什麼被太弈踏了兩腳的刑天大風,能吐得這麼歡快。

  強行控制住不讓自己被這股臭氣熏暈,夏頡張開兩隻手,想要表現得父慈子孝一點,想要用力擁抱一下太弈,但是他實在是沒那個勇氣下手。太弈背上的淤泥都快有一寸厚,他怎麼敢去擁抱他?夏頡只能乾巴巴的在那裏說著冠冕堂皇的話語:“您,您受苦了……孩兒……孩兒不孝啊……您,您怎生變成了這等模樣?”

  太弈的眼淚大串大串的流淌了下來,淚水衝開了他臉上的淤泥,露出了淤泥下照樣是黑漆漆的面皮,天知道是否上次出使東夷後,他老人家又是這麼久沒有洗澡了。他放聲大哭,嘴裏含糊的嘀咕著什麼,漸漸的,太弈的身體都劇烈地哆嗦起來。

  不對勁,非常的不對勁。

  以夏頡對太弈的瞭解,要說他剛才在那爛泥坑裏面亂爬亂滾,又是在惡毒的計算那些差役的話,如今他抱著自己的號啕痛苦,卻是……太弈真的在傷心的哭!不是那種惡意的戲耍人的幹嚎,而是在真正的放聲痛哭!

  此時的太弈,他的身體顫抖得好似風中的落葉,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了,軟綿綿的靠在夏頡的身上,好似就要往地上委頓下去。夏頡心中一嚇,急忙摟住了太弈,顧不得他身上的淤泥在自己的手上沾染了一大片,只是摟著他,渾然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

  一旁的刑天玄蛭剛剛弄出了一點兒清水幫刑天大風洗乾淨了臉上那惡臭的腳印,他們這些從夏頡的嘴裏知道了太弈的人品和作風的人,只是站在一旁滿臉苦澀和無奈何的抬頭看天,沒辦法作出任何的應對。面對堂堂的隱巫,大夏巫教星宗的宗主,他們能做什麼?他要裝瘋賣傻也好,他要故意的戲弄人也罷,他們這群小輩,就只能生生的忍著!

  太弈的痛哭,持續了足足一刻鐘。

  隨後,他突然用夏頡身上唯一還顯得乾淨點兒的長袍後擺擦乾淨了臉上的淤泥和眼淚,手上木杖重重的砸了夏頡一棒子。他‘嘻嘻’笑道:“好小子,這‘神女湖’居然變成了你的封地呀,不錯,不錯嘛!唉,記住啊,以後等老子死了,把老子葬在湖心的島上。”

  夏頡一愣,旁邊的旒歆則是小臉蛋一陣扭曲,滿心的不快活。把太弈這麼個老頭兒葬在湖心的島上?旒歆是不情願的。在她看來,這神女湖已經變成了她的私人所有,因為這是她剛剛從夏頡手裏奪來的嘛!不過,面對太弈這麼一個憊懶的人物,旒歆也只能強行忍下這口惡氣,眼珠子亂轉的盤算著以後該怎麼出這口氣才好。

  緊緊的握住太弈的肩膀,夏頡皺眉,低聲問他:“您老沒事罷?”

  太弈輕輕的搖搖頭,沒有了平日裏那種嘻笑怒駡的不正經,而是有點軟弱的低聲歎道:“無妨……你可知,這‘神女湖’,是當年我做王子的時候,用來消暑的行宮所在麼?我,已經很多年沒有回來過這裏了。沒想到,履癸那小子,居然把這地方封給了你。”

  歎息一聲,太弈雙手背在背後,手上的木杖輕輕的點著地面,他幽幽的說道:“這‘神女湖’,當年我離開時,卻是將這塊地皮又交回給了王庭。想不到履癸把它封賞給你,唉~~~!”一聲極其幽怨的歎息,太弈用那種讓夏頡毛骨悚然、不寒而慄的溫柔眼神看著夏頡,輕輕的用手拍了拍夏頡的臉蛋,幽幽的說道:“夏頡啊,這是我們的緣分哩!”

  惡臭撲鼻,太弈的那只手啊,手掌上的黑漆漆的玩意天知道是什麼,硬是在夏頡的臉上蓋上了兩個黑漆漆的手印。夏頡肚子裏一陣翻騰,饒是他前世也經受過所謂的在糞池裏面吃便當的變態磨練,如今也依然被太弈手上的惡臭弄得差點嘔吐出來。這混合了數百種莫明其妙原材料的臭氣,殺傷力實在是太驚人了。

  從那馬車裏下來,站在一旁傻乎乎的看了一刻鐘好戲的五名祭司以及布拉德-瑞德,一個個呆呆的看著太弈和夏頡‘父子兩’‘親密無間’的‘感情交流’。過了許久,布拉德-瑞德才結結巴巴的舉起了前蹄在那裏叫道:“海神在上,夏頡先生,這位是您的父親?”

  太弈古怪的看了夏頡一眼,一縷極其兇狠的目光瞪了夏頡一下,隨後太弈大咧咧的晃動著身體朝前走了幾步,伸手去握住了布拉德-瑞德那洗得乾乾淨淨的蹄子,大聲笑道:“哈哈哈,夏頡是老子的兒子,這個天下沒一個人‘敢’說不是的!這位大人面容清秀,形容特異,渾身上下,骨骼清奇,想必是海人中很重要的人物罷?”

  太弈惡毒的擁抱了一下布拉德-瑞德。

  布拉德-瑞德‘嗷嗚’一聲,好似火燒屁股一樣蹦跳出去了數十步遠,隨後趴在路邊瘋狂的嘔吐起來。他渾身劇烈的哆嗦著,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布拉德-瑞德的嘴角已經噴出了黃綠色的泡沫,顯然是苦膽水都吐了出來。

  夏頡、旒歆、刑天大風,以及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同時舉起了右手,無奈的在自己的臉上‘啪’了一巴掌。

  太弈卻是滿臉欣欣然的朝五名海洋祭司迎了上去。他大聲笑道:“哈哈哈哈哈,諸位遠道而來,原本是客。不知道諸位這次來我大夏有何公幹,但是既然是我家那不成材的孩子迎接你們,如今又到了我家孩子的領地,那就是我家的客人嘛!老夫夏弈,代表‘猛鬼領’的數百萬子民,歡迎諸位來自亞特蘭蒂斯的尊貴客人啊!”

  快若閃電,急若奔雷,不等五名海洋祭司反應過來,自稱夏弈的太弈已經撲到了五名祭司的面前,和他們無比熱絡的擁抱了一把。同時,太弈很無聊的,近乎無恥的用自己那黑漆漆的面孔,和五名海洋祭司來了個無比親密的貼面禮。

  ‘嗚嗚嗚’,五名海洋祭司瘋狂的跑開,跑到了一旁的大道邊,放聲的嘔吐開來。可憐這些亞特蘭蒂斯的貴族和祭司們,他們的身體也許一輩子都沒接觸過泥土,如今卻被太弈抹了一身的污穢!只是幾個彈指的時間,五名海洋祭司也將苦膽水都吐了出來。他們的黃金權杖胡亂的丟在了地上,此刻他們已經顧不得這些身外之物了。

  “風度啊!風度啊!”夏頡麻木的看著太弈如此小家子氣的惡劣行徑。大夏畢竟是一個大國啊,他太弈,怎麼說也是大夏重臣中的重臣,哪怕這群海人是敵國的使節,他作出了這樣的行徑,也實在是太丟大夏的臉面了。尤其,他如今口口聲聲自稱是夏頡的父親,甚至把自己的名字惡意的改成了夏弈這個讓人哭笑不得的稱呼,這就連他夏頡的臉面,也都丟盡了啊!

  還來不及阻止太弈的這種惡劣行為呢,太弈已經親熱的抱住了滿臉鐵青的穆圖。一直是威風凜凜滿臉莊嚴的站在一旁的穆圖,此刻臉上的表情也好似被人強行塞了三個大饅頭在嘴裏,嘴巴張得大大的,半天都合不攏了。眾人眼睜睜的看著穆圖臉上的顏色越來越難看,漸漸的,穆圖身上的肌肉塊一塊塊的膨脹,那暴突的肌肉疙瘩在那緊身皮衣下面顯得如此的清晰。穆圖脖子上的血管都快有大拇指粗了!

  夏頡清楚的聽到,穆圖在聲嘶力竭的低聲咆哮著:“你……放開手!”也許是劇痛,也許是別的什麼,總之穆圖的那聲音,好像是體內的最後一點兒空氣從肺腔裏被擠了出來,從而帶動聲帶發出的一點兒悲嘶。

  太弈則是在低聲的哼著很讓人無奈的山歌小調。他一邊哼哼,一邊慢條斯理的嘀咕道:“唔,你就是那群玩水的傢伙造出來的怪物之一麼?呵呵呵呵,不錯,不錯,真的讓我吃驚啊。他們是怎樣讓你有這麼強實力的?三鼎巫武的肉體啊!嘖嘖,真不錯啊。”

  好似肉販子在市場上挑選肉食,太弈一邊用力的勒緊穆圖的身體,兩隻黑漆漆的手還不斷的在穆圖的後背遊走,時而掐掐他的屁股,時而捏捏他的腰間的肌肉。穆圖的面色越來越紅,漸漸的都變成了紫紅色,他眼珠都快從眼眶裏跳了出來。太弈卻突然的放聲笑道:“哈哈哈,是條好漢子啊,我那孩子就喜歡結交好漢。唔,你一身肉疙瘩不錯嘛!”

  一旁的幾個狼人將領看出事情不對勁了,太弈嘴裏的話說得好聽,但是怎麼自己首領的臉色卻是越來越難看?他們冷哼一聲,正要走近,太弈卻已經鬆開了穆圖,殷勤無比的朝他們擁抱了過去。惡臭,極度的惡臭,尤其是對於這群擁有著牙狼一樣的良好嗅覺的狼人戰士而言,這股惡臭簡直比任何武器的殺傷力都要驚人!

  當即就有兩名狼人將領被活活的熏暈了過去。喘息未定的穆圖氣極敗壞的指著太弈怒斥道:“你,想要挑動兩國的戰爭麼?”

  太弈‘畏縮’、‘驚恐’的向後一跳,他驚訝的看著穆圖,無比‘怯弱’的低聲嘀咕道:“我代表我家那孩子歡迎你們,莫非還有錯麼?”

  穆圖氣得渾身直哆嗦,他驚駭於太弈那強橫無比的肉體,那好似大山壓頂一樣不可抗拒的巨大力量。他惱怒的看著太弈,卻沒辦法再說出一句話來。這糟老頭兒也許是髒兮兮了一點兒,也許是太臭了一點兒,但是,他的那力量,實在是讓人震驚!難道,大夏的一個糟老頭子,都擁有這麼強的實力麼?

  尤其讓穆圖覺得氣惱卻無可奈何的就是:太弈雖然髒了一點,但是他,畢竟是打著迎接眾人的幌子和他們擁抱貼面的,這,難以說他的不是啊?吃虧了,卻還得笑著和這葬老頭子打哈哈,這實在是太憋屈了。

  五名海洋祭司在一旁吐完了,他們無比惱怒的拎著自己的黃金權杖走了過來。一名身材高挑的海洋祭司憤怒的說道:“我,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海洋祭司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對於你們大夏的無禮,已經受夠啦!我們決定,開戰!現在就開戰!”

  太弈眼珠子一轉,‘驚惶失措’的退後了幾步,拉著夏頡的袖子‘驚恐’的說道:“乖兒子啊,他說的開戰是幹什麼?”

  夏頡手一攤,剛要說話,那自稱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海洋祭司面色突然一變,他似乎是凝神傾聽了什麼東西,隨後,他咬牙切齒的咆哮道:“可是,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是寬宏的,是大度的,我們不願意因為你們夏國某些成員的愚蠢,而製造大的劫難!你們應該感激我們的寬宏大量,我們,我們決定接受你們的誠意,在你們獻上原始巫杖之前,我們不會,不會再次發動對你們的打擊!”

  夏頡、太弈驚訝的互看一眼,同時抬頭看向了天空。讓他們驚訝的是,天空海人的末日堡壘正在緩緩的下降,如今在他們的視野中,海人的堡壘已經便的有普通的小桔子大小,比前幾天所見到的要大了兩倍左右。沒錯,這堡壘正在緩緩的逼近地面。

  太弈臉上閃過一絲驚疑,他皺起了眉頭,不知道海人打的是什麼主意。他們就不害怕他們的堡壘降得太低了,讓大夏有機可乘麼?他們的最大優勢,就是那絕對的高度啊,如果他們的高度降得太厲害,大夏的巫法中,可是有很多能夠在數十萬裏外殺人的厲害手段。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得意的看著太弈和夏頡的驚容,他輕聲笑道:“果然如此,夏頡先生是一力主戰的代表罷?你故意想要製造各種矛盾讓我們亞特蘭蒂斯和你們大夏決戰,而不願意讓你們大夏向我們亞特蘭蒂斯臣服。原來如此,難怪你在亞特蘭蒂斯的時候就製造了這麼多的衝突,我們這次來,你也在故意的挑釁我們。”

  自以為發現了夏頡的用意,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等五名海洋祭司以及布拉德-瑞德,一行海人的代表看都不再看太弈一眼,而是催促著夏頡趕快安排休息的地方。他們身上的污泥太臭,他們還急著洗刷乾淨。同時,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向夏頡鄭重的提出,他們要加快趕路的速度,他們要趕在隱巫殿起出原始巫杖前就趕到雲夢大澤,因為他們想要觀摩起出巫杖的儀式!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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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1:21:3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星宗

  那一夜的事情,成為了埋藏在夏頡和旒歆心中最深處的隱秘。

  沒人會相信,太弈這樣的人,會那般軟弱的哭泣。那一夜過後,太弈依然是那個太弈,打扮得破破爛爛,裝成一個賤民模樣在大夏的諸多城池裏逛悠,讓那些倒楣透頂的巫家子弟、貴民豪強對他大打出手的太弈。唯一不同的,就是此時的太弈因為混進了護送隊伍的關係,身上稍微揉搓乾淨了一點。不過,也乾淨不到哪里去。

  帶著滿頭的灰土,穿著一件破破爛爛的百衲衫,手裏杵著那根黑漆漆的木杖,太弈也擠在了玄武的背上。沒奈何,玄武只能稍微放大了一點兒自己的體形,方圓五丈的背甲,足夠太弈、夏頡、旒歆三人在上面施展全武行。體形擴大,行動間引動的土性靈氣益發的龐大,玄武一步踏下,四周百丈內頓時地動山搖,逼得他們三人一龜只能行在隊伍最前面兩百丈開外的地方引路。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代表五名海洋祭司強烈要求大夏的護送隊伍加快行進的速度,同時強烈抗議夏頡一路上的各種挑釁行為。他聲稱這種挑釁行為破壞了大夏和亞特蘭蒂斯的睦鄰友好以及數千年以來結成的兄弟般的情誼,是一種野蠻的、無禮的、粗暴的行徑。他向夏頡名義上的長官刑天大風提議,要求夏王和巫殿派遣其他的文明的、有禮的、知曉事情輕重的人來護送他們去隱巫殿。

  有一句話怎麼說的?從善如流!

  夏頡和太弈,就是從善如流的典範。海人的代表要求提前趕到隱巫殿,他們立刻加快了趕路的速度,隨行的大巫施展巫術,隊伍前進的速度立刻達到了每天前進三萬餘裏。海人抗議夏頡的挑釁行為,夏頡和太弈頓時再也沒有靠近他們身周十丈的範圍。

  多好的人啊!太弈都在那裏抽抽啼啼的誇獎夏頡實在是太文明、太有禮貌、太有大局觀、太把大夏和亞特蘭蒂斯的‘睦鄰友好’的交情放在心上了。夏頡則表示這是自己身為一名優秀的大夏軍官和大夏領主應該做的事情。

  自吹自擂,吹噓得旒歆捂住了耳朵在一旁慍怒、吹噓得刑天大風他們遠遠避開的兩人,其行事的手段之惡劣,卻叢另外的地方凸現無遺。

  離開次州沃土,就進入了南方蠻荒的地界,一路上再也沒有大夏的諸多官員迎接這支隊伍,再也沒有人準備精美的食物和美妙的酒水,一應的飲食都要由隊伍自己解決。並不是很感冒海人的夏頡,加上了對海人極度歧視的太弈,這兩位湊到了一起,就造成了海人使節隊伍整個的災難!除了穆圖他們這一夥狼人,其他人被折騰得生不如死。

  毛都沒燎乾淨、半生不熟帶著血漿的烤肉,連同沒清洗的內臟一鍋子燉的牛羊,劣等的,劣質得有如當年篪虎部落交換來的那些劣酒。這就是離開了大夏的領土後,海人們得到的飲食供應。

  穆圖他們還好,狼人戰士並不挑食,他們壯碩的身軀也不怕一些什麼細菌感染之類的毛病。但是以五大海洋祭司、布拉德-瑞德以下的其他海人,連同那九千多名徵召軍,全部變得上吐下瀉,被折騰得沒有了一點兒力氣,最終他們只能死豬一樣被人扛在坐騎上趕路。

  而夏頡和太弈,卻益發惡毒的加快了隊伍行進的速度,卻讓那些隨行的大巫,讓隊伍變得顛簸了十倍不止。這等活活的熬練,讓以布拉德-瑞德為代表的海人使節們,在短短的不到十天的時間內縮水了三圈,幾名原本就很瘦弱的海洋祭司,更已經變得皮包骨頭。

  終於,在走過了當年篪虎族部落佔據的那一片山林,遠遠的聞到雲夢大澤那特有的水腥味時,五名海洋祭司轟然倒下,就連手指頭都不能動彈一下了。隨行的徵召軍們,也變得好似骷髏一般難看,行屍走肉一般沒有了一點兒精氣神。

  “不戰而屈人之兵,上善!”夏頡在那裏誇獎太弈一路的惡劣行徑帶來的美妙結果。似乎並不需要再動什麼手腳,五名海洋祭司已經落入了他們手中,已經變成了完美的人質了。穆圖他們這一群不到千人的狼人戰士,是根本無力應付夏頡他們的。

  “奇怪,海洋祭司就這麼孱弱麼?區區幾頓飯食,就能把他們折騰成這樣?”太弈卻是目光閃爍的在一旁自言自語,陰森不懷好意的目光在那馬車上五名僵屍般臥倒的祭司身上掃過來,又掃過去。

  “難不成,是替身麼?那也,和真正的海洋祭司長得太相像了吧?”夏頡眉頭皺起。

  太弈也點點頭,有點詫異的說道:“從他們身上感應到的力量,卻是實實在在的海洋祭司特有的水性靈力。唔,只是五名海洋祭司深入敵國,只有一千不到的毛團護送?”太弈狐疑的搖了搖頭,穆圖他們這些狼人戰士,還勉強能入了他的眼眶子。但是後面跟著的那數千開始脫水的徵召軍,實在是讓太弈連看一眼的力氣都沒有。

  夏頡瞥了那幾個祭司一眼,卻想到了別的地方去。前世裏某個鄰國的整容技術是文明全球的,那國家內幾乎沒有一張臉是真的。以海人的技術實力,給人換一張臉並不難吧?至於說體內的能量反應,這個造假的法門,可就多了。

  端坐在夏頡身後的旒歆,手持一根木刺在那裏劃啊劃的,偶爾一‘失手’將那木刺劃在了玄武的背甲上,立刻就迸射出一溜兒刺眼的火光。旒歆不耐煩的冷哼道:“既然如此,還囉嗦什麼?把他們都擒下,嚴刑拷問就是。”一邊說著,旒歆抬起手來,就要出手。

  夏頡連忙一手抓住了旒歆,皺眉道:“擒住他們卻容易,但……”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太弈、旒歆同時抬頭看了看天空,天空中末日堡壘已經變得有拳頭大小,而且似乎還在緩緩的下降。夏頡陰沉的說道:“也許他們認為,有這麼個大傢伙懸在我們頭頂上,我們不敢對這五個海洋祭司下手。唔,有玄武伴著我,我和白都不在乎他們末日堡壘的攻擊,太弈巫尊和旒歆你也能安然逃開,可是刑天大兄他們,卻哪里有那個力量?”

  旒歆一急,一掌就拍在了玄武的背甲上,發出了極沉悶的一聲巨響。

  正伸長了脖子去咬路邊一叢灌木裏生長的紅色野果的玄武嚇了一大跳,飛快的將脖子和四肢縮回了甲殼,過了好一陣子這才慢慢的將頭探了出來。他有點委屈的扭頭將腦袋探到了旒歆面前,不無幽怨的歎道:“小丫頭,你總嚇我怎地?如今是你們占了上風,你們還躊躇什麼?”

  玄武老龜那忠厚純樸的臉上露出了幾絲奸詐的笑容,他輕聲笑道:“就算他們五個是假的,只要你們把真正的原始巫杖弄出來,還怕他們真的海洋祭司不出面麼?以巫教諸位大巫的實力,在裏面搗點鬼也是輕而易舉的吧?把那些實力不濟卻又敢於靠近原始巫杖的人盡數咒殺,不怕他們真正的海洋祭司不露面!”

  玄武很深沉的歎息道:“這世上,人心不足,貪心最是壞事呀!”

  太弈古怪的看著玄武,玄武扭過頭去,一臉往事不堪回事的看著太弈。一人一龜對視良久,玄武才悠然歎道:“想當日,吾就是為了一顆靈丹,就成了夏頡這娃娃的坐騎,這也是貪心惹得禍哩。”

  太弈、旒歆啞然失笑,難怪這老龜能說出這麼一番機變百出的話語,感情是從他的親身教訓上得來的經驗啊。

  太弈點頭道:“說得是,只要等原始巫杖一露面,不怕他們的海洋祭司不出面。哼哼,只要他們敢在隱巫殿的範圍內出現,死活可就由不得他們了。”太弈咬了咬牙齒,牙齒‘嘎崩嘎崩’的作響。

  隊伍翻過了前方的那條山嶺,頓時,那無邊無際美豔得讓人心顫流淚的雲夢大澤出現在眾人面前。

  深過人頭的綠色草原無涯無極的朝前方、左邊和右邊蔓延開去,大大小小分成各種顏色的小湖泊有如快快寶珠點綴在綠草之中。風吹過,草浪翻卷,無數巨獸在那草浪中探出頭來,仰天發出漫長的咆哮。天空中,數萬隻翼手龍正在數十裏外盤旋起落,不斷的抓起一頭頭落單的野獸,劃出一道道優美的弧線後,帶著那掙扎怒咆的獵物朝自己的巢穴飛去。

  大地突然轟鳴,一群數百萬隻野牛,就好似當年夏頡第一次見到雲夢大澤時一般,好似一團烏雲從那遙遠的天際狂奔而來。數十頭張牙舞爪的鐵甲暴龍緊隨其後,前爪飛快的揮舞,撕裂了一頭頭落後的野牛的身軀,鮮血和肉醬噴灑得滿地都是。

  近萬頭牙狼組成的狼群,則是謹慎的跟在這些鐵甲暴龍的後面,無聲無聲的奔跑著,不知道在打些什麼主意。領頭的那只毛髮都泛白的老狼眼裏,閃動著的,竟然是和人類一般無二的狡黠和陰險的目光。

  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野牛群、暴龍群、牙狼群就已經遠去,草原上突然安靜下來,只有一條條巨獸那長長的脖子,還在草叢中和湖水裏不斷的揚起,不斷的發出長風笛一樣的鳴叫。

  突然間,眼前最大的那一片湖泊上數十萬隻通體鮮紅的水鳥驚叫起來,它們好似水上飛機一樣在湖裏急速的奔跑,不斷的拍打起巨大的翅膀。漸漸的,它們的身體開始升空,很緩慢而無比優雅的升了起來。它們長長的腳爪劃過水面,留下了一大片雜亂的水痕。

  ‘啊嗚’聲中,數十張長有兩丈許帶著森森白齒的大嘴從湖水中突然冒了出來。這大嘴咬合的速度極快,數百隻水鳥尖叫著被那些大嘴拖入了水面,一會兒的功夫,那水下就泛起了團團的血霧。過了不多時,數十條長有二十幾丈的巨型鱷魚懶洋洋的爬上了湖岸,蠻橫的趕走了一群正在湖畔休憩的巨獸,趴在那草地裏曬起了太陽。

  這就是充滿了生機生氣的雲夢大澤,大夏星宗隱巫殿所在的地方。

  如此美景,讓黑厴軍、玄彪軍的數萬軍士全沖上了山棱,呆呆的看著眼前這一望無際的雲夢大澤。

  海人的使節們也都呆住了,就連這幾天已經被那可怕的食物折磨得生不如死的五個海洋祭司還有布拉德-瑞德,也都顫巍巍的下了馬車,朝前走了一段路,呆呆的望著這一大片無邊無際的草原。

  布拉德-瑞德的嘴裏有大顆大顆的口水不斷的流淌下來,他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美景,嘴裏不斷的低聲嘀咕著。

  夏頡走到了布拉德-瑞德身邊,他用腳尖踢了一下那只剛剛養好傷的蹄膀,淡淡的問道:“很美麗的地方,不是麼?”

  布拉德-瑞德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是啊,太美了。我們亞特蘭蒂斯如此廣袤的土地,可也找不到這麼一個美麗的地方。而且,這裏是如此的神奇,充滿了原始的美麗。如此的富饒,一旦開闢出來,這都是良田,都是最好的牧場。哦,如果我能有這麼一片領地,實在是,太美妙了。”

  夏頡眉頭一皺,不無惡意的說道:“那,就要想辦法把它弄到手啊?”

  布拉德-瑞德面色一變,長豬嘴一陣的吧嗒後,他大聲的說道:“當然要想辦法把這里弄到手!搶,我們要出動軍隊搶過來!不僅是這裏,還有……啊呀!怎麼是你?”布拉德-瑞德突然發現不妙,他抬起頭來,看到居然是夏頡在和他討論這個問題,嚇得他屁股一扭,忙不迭的朝穆圖的身邊逃了過去。

  逃命要緊,布拉德-瑞德也懶得再擺譜,他四蹄著地一路狂奔,飛快的掠到了穆圖的身後躲藏了起來。

  不遠處的太弈、旒歆、刑天大風一行人都看到了這一幕,他們眼裏同時閃過詭譎的奇光。當一個人碰到危險的時候,自然是本能的跑到最安全的地方去。布拉德-瑞德被夏頡打傷過,這次被夏頡一嚇唬,居然本能的奔向了穆圖,而不是那五名海洋祭司。如此一來,事情很明顯了,在布拉德-瑞德的心目中,穆圖的實力還超過了那五名海洋祭司!還能說什麼呢?這五個人,是不折不扣的假貨!

  太弈的臉色一下子就陰沉下來。

  旒歆卻猛的興奮起來,她手指微動,幾縷細細的藤絲已經纏繞在她手指上,隨時可以刺向那五名形容枯槁的‘海洋祭司’。

  刑天大風一干人則是摩拳擦掌,擺出了一副要殺人的凶巴巴德行。

  正在這微妙關頭,那邊黃一已經折騰出事情來。

  剛剛達到凝氣水準的黃一,搖搖擺擺的好似一隻大鵠,貼著那陡峭的山棱朝下方滑去。他興奮得手舞足蹈,不斷的發出悠長的叫聲,那叫聲中滿是欣喜和快意,嘯聲中剛開始還有幾分沉滯悶氣,但是轉瞬間已經化為那深秋青天般悠遠的長嘯,顯然他的心境已經發生了極大的轉變。

  自幼就生長在安邑王宮,身為龍奴不得出安邑一步,有如坐監牢的黃一,如今猛不丁的見到了眼前的雲夢大澤,感應到雲夢大澤中那充沛無比的生機生氣,就好似一名被囚禁了百年的囚徒,突然在他面前敞開了一扇門戶,讓他看到了高山雪原、大漠滄海,只是一瞬間的功夫,黃一的心境直線上升!

  一團團的天地靈氣洶湧的撲向了黃一,注入了他的身體。

  夏頡驚駭的在那裏直咬舌頭,他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這吸收靈氣的速度,這心境上升的速度!

  蒼天在上!

  不愧是原始道人座下的弟子,這等修煉的速度,只能用恐怖來形容!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夏頡就沒想到過,一個煉氣士能夠用這種近乎作弊的速度提升自己的修為!上古的先天之人,他們的修行資質,和後世的修道士比較起來,只能說是一個天,一個地,根本無法比!

  尤其讓人駭然的,是黃一胸前掛著的那顆紫色的珠子。黃一此刻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比夏頡如今使用射日訣修煉的速度更快了十倍,而那顆寶珠吞噬靈氣的速度,是黃一的千倍以上!在夏頡的靈識中,那顆寶珠吞噬的天地靈氣都被急速的轉化壓縮,提純凝練後化為一絲絲的紫氣注入了黃一的軀體。

  氤氳紫氣!

  這顆‘一元珠’居然能直接將尋常的天地靈氣化為氤氳紫氣提供給主人!氤氳紫氣啊,在夏頡的記憶中,這是傳說中的仙人才能擁有的東西。而黃一,很明顯,此刻的他根本就和仙人都不搭邊,但是他體內就有了氤氳紫氣!

  頭昏目眩的夏頡剛想要掐吧自己一下,看看自己是否在做夢呢,那邊一臉蒼老的姜尚卻已經是驚呼了一聲:“師弟,小心,這裏的路險著哩!”老好人姜尚看到黃一好似跳懸崖一樣跳下了山棱,急得他一手就抓向了黃一。哪知道黃一身上纏繞著那條小黃龍極其無賴的一尾巴抽在了姜尚的小腿上,還一口水箭封住了姜尚的面門。

  姜尚‘啊呀’一聲,失足就滾下了山棱,‘撲騰撲騰’的好似塊石頭一樣滾了下去。

  一旁的申公豹面色微微一喜,大叫了一聲:“姜尚師兄!你怎能輕生?”他裝模作樣的一手抓向了姜尚,可是那手離著幾尺遠呢,就早早的收了回去。這一幕別人都沒注意到,卻被夏頡看了個仔仔細細。他不由得心中暗歎,這兩人怎生如今就結仇了的?

  廣成子的反應極快,大庭廣眾之下,他也不好施展什麼太過於高深的法術救人,他身體直撲了下去,手掌在那山崖上輕輕的點了幾下,就好似腳下有無形的氣墊托著他,廣成子輕盈的直追上了姜尚,一手拎住了他的腰帶。廣成子朝姜尚喝道:“姜尚,你修為不夠,怎能如此輕率?”

  姜尚一呆,無比著急的叫道:“可是,黃師弟他……”

  一扭頭,姜尚也愣住了,黃一此刻正懸浮在離地百丈的地方,他身體四周好似一個黑洞,巨量的天地靈氣被那‘一元珠’抽了過去。黃一的身體在那渾厚暴亂的天地靈氣瘋狂湧動下,變得模糊不清,四周的山林裏,已經因為天地靈氣的異變,刮起了狂風。黃一的髮髻被震成了粉碎,長髮在狂風中飄舞,他雙目中紫光閃爍,那紫氣都噴出了數丈遠近。

  一旁的穆圖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他在無比驚駭的低聲叫道:“海神啊,這還是人麼?”他下意識的摸了一下腰間佩戴著的大殺傷性武器,勉強控制住了自己掏出毀滅炮朝黃一轟上一炮的衝動。

  因緣巧合,黃一陷入了那玄妙無比的頓悟以及飛速提升的狀態,他身上的那條小黃龍,卻無比興奮的從黃一身上飛起,盤旋飛行在黃一頭頂數十丈的高空,奶聲奶氣的朝著那雲夢大澤發出了一聲震天的長嘯!

  龍嘯千里萬獸驚!雖然這條小黃龍還沒有成年,他的嘯聲中已經帶上了足夠的天龍威煞!

  視野內的雲夢大澤整個亂了,無數的巨獸瘋狂的奔跑逃竄,亂糟糟的好似無頭蒼蠅一樣胡亂的撲騰。剛剛那大顯神威的數十條巨鱷,此刻卻好似被風雪打過的鵪鶉,蜷縮成了一團不敢動彈。天空那數萬隻兇猛的翼手龍,只聽得它們‘阿嘎’一聲慘叫,被這一聲龍吟嚇得渾身僵硬,好似石頭一樣紛紛的摔下了地。

  龍嘯震千里,千里內風雲變色,天空中一片片的烏雲卷了過來。

  同樣身為神獸,夏頡他們這一行人中的坐騎,可有著好幾頭哩!

  赤椋的那頭雨工聽得那小黃龍的長嘯,首當其衝的抬起前蹄瘋狂的咆哮起來。這雨工的叫聲類似於山羊的鳴叫,但是他叫聲一起,天空就打起了雷霆,閃過了厲電,下起了拳頭大小的雨點。

  刑天大風的那頭犼最是狂暴,他將自己背上的主人一屁股給摔飛了數百丈遠,瘋狂的撲騰著蹄子,跳起來數百丈高,聲嘶力竭的咆哮起來。他這一吼,天空中雲層粉碎,四周數座山頭突然崩塌,嘹亮無比的暴虐吼叫,讓海人隊伍中數千名徵召軍同時慘呼一聲,七竅中噴出了血泉,被震得五臟六腑都成了肉醬,慘死當場。

  布拉德-瑞德尖叫起來:“救命啊!你們的這些坐騎,都是什麼怪物?神啊,看異形呀!”

  刑天玄蛭兄弟幾個的坐騎同時仰天長咆,這幾頭通天道人親手替他們挑選捕捉的坐騎,都有著不下於那吼和雨工的實力,他們的叫聲嚇得那雲夢大澤上的無數野獸肝膽俱裂,屁滾尿流的倉皇逃竄。

  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也忍不住了。這頭山林中的凶獸,被旒歆用巫藥生生的練成了金剛不壞的身軀,威勢大盛,早就不弱於一般的神獸。更兼他自幼跟隨夏頡修煉‘白虎真解’,內丹幾乎成就,差點就要化為精怪。他的靈性,卻比這些神獸更盛一籌。之見白的身軀猛的膨脹到了數丈高下,四肢著地,大嘴沖著天空發出了一聲長咆!

  那渾厚蒼古的咆聲,充滿了血腥味的咆叫,一時間蓋過了諸多神獸的叫聲。眾人面前的雲夢大澤,方圓百里內的長草盡皆攔腰中斷,被一股狂風吹得遠去不知道多少裏。白那潔白晶瑩的鱗片和長毛不斷的變幻著顏色,漸漸的化為了漆黑的色澤,正是當年旒歆給他第一次灌下巫藥後的顏色。他身上的鱗片閃爍著暗紫色的幽光,一片片的鱗甲相互摩擦,發出巨大的響聲。

  海人使節團的人早就嚇得面無人色,高懸在空中的末日堡壘中,正在一間密室內比拼某些男人特有功能的安道爾和托爾,他們緊盯著面前的顯示器,腰肢不自然的一扭,也差點將自己的某個要命部位來了個脫臼。

  按著身體下面不斷扭動的金髮少女,安道爾有如被破身的少女一樣尖叫了一聲:“海神啊!這些都是什麼怪物?”

  抓住身體上面不斷扭動的金髮少女,托爾好似被強暴的少女一樣慘叫了一聲:“哦~~~你這該死的!天啊,若是祭司們見到這些可怕的生物,他們會發瘋的!穆圖他們,也不過混雜了一點牙狼的基因嘛!”

  天崩地裂,日月變色,顯示器中的種種不可思議的景象,讓安道爾和托爾同時停下了劇烈的運動。他們面面相覷,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可怕生物,才有這樣強大的實力。這些古怪的生物,看起來也不過是尋常的野獸,怎會強橫如此?

  最終,神獸們的瘋狂嚎叫被玄武一聲呵斥,乖乖的都停了下來。嘴裏啃著鮮果,玄武大眼珠朝這些神獸掃了一眼,所有神獸都乖乖的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不敢再多動彈。神獸,也分階級和檔次。血統最貴,年齡最老,修為最高的玄武,無疑是任何一頭神獸都不敢招惹和冒犯的存在……當然,也許除了白。

  隊伍停歇了一陣,就尋了一條下山的路,深入雲夢大澤。脫胎換骨的黃一雙眸中紫光閃爍,嘻皮笑臉的纏在了姜尚的身邊,感謝他伸手去抓自己的一番盛情。黃一和姜尚談笑甚歡,卻無形中將申公豹冷淡在了一旁,而申公豹卻又和廣成子他們這些修為極高的師兄們扯不到一起去,顯得他申公豹益發的無人搭理。

  申公豹慍怒的騎在他的那頭白額虎上,一對怪眼不斷的打量著姜尚和黃一,一臉的惱怒和氣憤。

  有幾頭神獸坐鎮,雲夢大澤中的野獸並不敢襲擊這一支隊伍。就連那些最為瘋狂的野牛群,數百萬頭一群的野牛群,他們也乖巧的在距離這支隊伍還有數十裏的地方就拐了彎兒。

  隊伍在雲夢大澤中筆直的前進了十七萬里,最終到了雲夢大澤核心處的那片大湖邊。

  這片大湖,周長數十萬里,幾乎有中原九州一般大,湖內數以萬計的大小島嶼錯落點綴其上,每一座島嶼都對應了天空的一顆星辰。尤其玄妙的,是天空的星辰移走,這些島嶼也隨著變幻位置,幻妙無比。

  此時湖面上正有風,數丈高的浪頭從那遠處‘嘩啦啦’的掃到了岸邊,拍得岸邊的礁石一陣巨響。幾隻身長千丈開外的巨鳥正在頭頂盤旋,時而發出長啼聲。這些巨鳥身形有如浮雲,偶爾降下一點,雙翼帶起的狂風,就連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都被從坐騎上卷了起來。

  刑天大風呆呆的看著那些巨鳥,傻傻的笑著:“夏頡兄弟,我的名字,就是從它們身上而來哩。你看,多好的東西。”

  夏頡剛要說話,湖面上卻已經傳來異響。

  數條通體漆黑長有數百丈的巨大木舟排成了一條長隊,從那湖面上緩緩的迎了上來。每艘木舟的船頭上都站著數名被黑色巫袍裹得結結實實得巫。也不知道是哪一位巫在說話,飄忽不定沙啞的聲音直接就在眾人的耳邊響起:“有請海洋神殿諸位祭司以及隨行人等前往隱巫殿。”

  另外一個益發的冰冷的聲音補充道:“隱巫殿乃我巫教聖地,前往人數,不可超過百數。”

  太弈‘嘻嘻哈哈’的笑起來,他在玄武背甲上蹦了幾個跟頭,大笑道:“走啊,走啊,上船,上船!隱巫殿哩,正好去長長見識!隱巫殿哩!”太弈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夏頡、旒歆也會意的笑起來,登船的人不能超過百數?看看布拉德-瑞德他們可有這膽氣登船?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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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1:23:2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章 前奏

  通體漆黑的巨舟在碧綠的水面上緩緩前行,在那明鏡般水面上拖出了十幾條白色的尾跡。

  隱巫殿所在的這個湖泊,是雲夢大澤的中心所在,自然被稱為雲夢湖。但是,在隱巫殿大巫們的嘴裏,它有個別的名字,‘墜星湖’。在隱巫們的心裏,這個湖泊是天空中的星辰墜落在人間的墓地,是星辰在地面上發出最後一絲光芒的地方。否則,無法解釋,這湖中的數萬座大小島嶼,都在隨著天空的鬥轉星移而變幻位置。

  同時,‘墜星湖’的名字,也代表了這些隱巫的命運。大夏巫教星宗的巫們,在巫教中被稱為隱星。很多人來到隱巫殿后,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這裏。他們在這裏生存,在這裏靜靜的死去,然後被製成了隱巫殿的巫傀儡。他們的生命也就和那流星一般閃過天空,留下一點兒微弱的痕跡,就再也沒有人提起。哪怕他們生前是九鼎巔峰的大巫,死後也是默默無聞,就好似那些落在地上的星辰,除了一具堅硬的屍體,不會留下任何別的東西。甚至他們的名字,都不會有人再提起。

  彙聚了大夏立國一來,一代代隱巫的喜怒哀樂,這‘墜星湖’,也就變得有點神異了。

  湖面飄蕩著粘稠的白霧,一絲絲一縷縷的白霧好似蜘蛛網,掛在人的皮膚上滑膩膩的很不舒服。那些小島都隱藏在濃霧後,到處都有很古怪的聲音不斷的傳來。偶爾有幾座小島上閃爍起幾點詭異的鬼火,瞬間就有龐大的巫力波動從那些地方猛烈的擴散開,那強大無比的巫力,讓站在船頭的夏頡、刑天大風幾個人一陣陣的臉色發白。

  漸漸的,巨舟行過的水面顏色變了,從碧綠變成了淺藍,從淺藍變成了淡紫,從淡紫又變成了墨黑。當湖水變成墨黑,當夏頡的神識都無法探清這湖水到底有多深的時候,湖面上也出現了一些極其恐怖的場景。

  一塊塊漆黑的木板漂浮在湖面上,被水面下的暗流夾帶著緩緩的循著一個美妙的軌跡飄行。那些長寬丈許的木板正中豎起了一根根丈許高的木杆,雕刻了無數猙獰符籙的木杆上插著一個個的骷髏,一陣陣的陰風從那些木板上吹拂過來,帶來了讓人五臟六腑都幾乎為之凍結的寒意。

  那些骷髏,有人類的,也有各種稀奇古怪的猛獸的,按照一個人類骷髏配上九個怪獸骷髏以及八十一個常見的猛獸骷髏的比例,在湖面上組成了讓尋常膽小的人會被生生嚇死的恐怖一幕。這些說不清數量的木板緩緩的漂蕩,巨舟從它們的縫隙中輕盈的穿了過去,所有人都感覺有幾隻冰涼的大手在他們的脖子上輕輕的撫摸了一下。

  站在夏頡身後的布拉德-瑞德突然尖叫起來:“媽媽,這裏是什麼鬼地方,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布拉德-瑞德被這詭秘的場景嚇得魂飛魄散,痛哭流涕的滿甲板亂竄,已經快處於精神崩潰的邊緣。這些木板不僅僅是用來威嚇人,而是布成了很古怪的巫陣,以繼承了上任天巫的大部分知識的夏頡都無法辨識的巫陣,屬於隱巫殿特有的巫陣。這巫陣沒有發動,已經擁有了攝人魂魄的可怕威力,布拉德-瑞德血氣稍弱,已經是被那陣法在無形中奪去了神智。

  一名靜靜的站在一旁的隱巫不屑的低聲嘲笑了幾聲,手指上一點黃光激射到了布拉德-瑞德的頭頂。正在發瘋一樣到處亂竄亂叫的布拉德-瑞德突然渾身僵硬,呆板的眼珠轉了幾圈,一頭栽倒在地上‘呼呼’大睡起來。

  旒歆輕盈的朝夏頡靠近了幾步,手指有點哆嗦的握住了夏頡的手。夏頡微微一怔,用力的握住了旒歆的小手,心裏奇怪道:“身為黎巫,莫非她還怕鬼不成?蒼天在上,應該是鬼見了她轉身就跑吧?”

  五名海洋祭司的臉色也極其難看,他們目光一點兒都不轉的盯著那些數量極多無法計數的骷髏大陣,身體微微的哆嗦著。身兼他們護衛之責的穆圖臉色也是一陣兒發青,嘴裏咕噥道:“野蠻,兇殘,未開化的原始人!天啊,他們殺了多少人?”穆圖還有幾個狼人將領的手死死的握住了腰間佩戴的大範圍殺傷武器,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巨舟繼續朝前行駛,前方出現了一座白色的大山,巨舟突然變幻了隊形,排成了一個筆直的一字形,對準了那大山正中的一條縫隙,小心翼翼的靠了過去。那山高有近千丈,一大堆兒委頓在湖面上。距離遠了,以夏頡的目力隔著那濃厚的白色霧氣還是看不清爽,等得木舟漸漸的行近了,看清了那山的模樣和形狀,夏頡才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

  那夾在兩座大島正中水道中的,白生生好似白雪的大山,只是一個頭骨的上半截而已。巨舟如今就是對準了那頭骨的鼻孔位置穿了過去。夏頡渾身僵硬的看著那黑漆漆的巨大鼻洞將船隊吞沒,一直到船隊進到了這頭骨內,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死死的攥著旒歆的小手,僵硬的抬起頭,看著那有著點點磷光閃爍的頭骨內部。碧綠色的磷光讓這頭骨內的碩大空間變得很是明亮,可以看出這個頭骨和尋常人的骷髏大為不同,起碼頭頂上的幾隻巨角就不是人類所能有的東西。而那頭骨內部的結構,和尋常所見的人頭也大有不同。這頭骨內的一片湖水又是格外的明淨清亮,眾人順著那湖水看下去,可以清楚的看到一具極大的骷髏被卡在了兩座大島之間的這條懸崖中,堪堪卡死了這條水道。

  雙手背在身後,手上黑木杖輕輕的點著甲板,太弈走到夏頡身邊淡淡的歎息道:“這是天神的骨殖啊。上古的天神,死後又剩下什麼?不過是一堆白骨而已。嘿,比起你打造那根棒子的蚩尤骨,這一堆兒骨頭還是稍微差了點,尤其是堆放在大門口看門,也是挺威風的,故而一直沒有人動它。嘖嘖,你看看……”

  太弈的手朝著那巨大的頭骨的後腦勺方位指了指,那裏有一道巨大的傷口。以夏頡的眼力和經驗,那應該是被利劍刺穿所特有的傷口。

  “被劍殺死的?”夏頡有點犯嘀咕。旒歆也是呆呆的看著那條傷口,淡青色的秀眉緊緊的蹙在一起,似乎也在絞盡腦汁的想像是誰能一劍殺死這麼強的一名天神。身為黎巫,她自然明白,九鼎巔峰的大巫距離那天神大道還有多遠,一名真正的天神,那實力是一百個九鼎大巫都無法比擬的強大存在。

  “是啊,當初這具骨殖自天而降,那一代的隱巫考證了他身上的傷口。一劍破腦,絕無倖免。”太弈抓著亂糟糟髒成一團的鬍鬚,有點犯愁的說道:“可是,天神中沒有人是以運劍出名的呀?尤其是,僅僅一劍殺死一名天神,這可不是普通的神靈能做到的事情。”

  夏頡眉頭挑了挑,他想到了某個人腦後飄蕩著的四色光芒。如果說,這天下還有人的劍能有這樣的威力,也許,只有他了吧?

  想到這裏,夏頡回頭看了一眼。果然,廣成子、赤精子、雲中子滿臉古怪的看著那一道傷口。多寶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趙公明、金光道人、烏雲道人則是擺出了一副口觀鼻、鼻觀心靜心冥思的派頭,看都不看那道傷口一眼。夏頡心裏有譜了,感情這事情還真和自己認的那位師尊脫不了關係。只是,煉氣士什麼時候和這些上古的天神有過衝突麼?

  難不成,也是為了搶奪傳教的自由?或者說白了,雙方為了搶地盤,曾經大打出手過?

  夏頡扭過頭去,看著船隊小心翼翼的穿過了這具頭骨後腦勺上那一道劍痕破開的縫隙,繼續朝前行駛。多寶道人則是抬起頭來,他從袖子裏掏摸了一陣,摸出了四柄短劍,朝著那傷口比比劃劃了好一陣子,最終還是垂頭喪氣的將那四柄小劍往袖子裏一丟,好似對它們已經失去了信心。一旁的金光道人嘻嘻的笑了幾聲,指著那傷口調侃了多寶道人幾句。

  幾個自從看到了這具巨大的骷髏架子就開始發呆的海洋祭司突然同時尖叫起來,那自稱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海洋祭司尖叫道:“海神啊,這個世界上會有這麼大的人形生物麼?可能麼?可能麼?哦,停船,停船!讓我採集一點兒他的基因標本吧!拜託你們啦,停船吧!”

  五名海洋祭司哭天喊地的要巨舟掉頭,可是控制巨舟的隱巫們哪里會理會他們?巨舟依然堅定的朝前行駛,十幾名隱巫團團圍住了五名海洋祭司,嚴禁他們施展法術靠近那具天神的骨殖。

  太弈回頭看了一眼這些海洋祭司,臉上露出了一絲譏笑:“當我蠢不成?你們用牙狼和人能製成這些會變化的怪物,天知道你們有了天神的骨殖能作出什麼東西來?你們若是真的製造出了天神,我們大夏還怎麼和你們打下去?”太弈一口濃痰噴了出去,原本乾乾淨淨沒有一點兒雜質的湖面上頓時多了一塊濃黃色的污漬,看起來好不刺眼。

  夏頡也是心裏暗自警惕。海人能夠將牙狼和人的基因混合制出狼人,若是他們得到了天神的基因,還真包不准他們能複製出天神來。不說是原裝貨,哪怕是實力縮水了百倍的仿製品,也是要人命的事情!

  當下他朝赤椋打了個眼色,赤椋會意的點點頭,摟著自己的坐騎雨工施施然的走到了五名海洋祭司的身邊,他是打定主意纏死這群人了。

  巨舟繼續前行,終於,蹲在夏頡頭頂上的白髮出了尖利的叫聲,興奮的蹦跳起來。

  在船隊的前方,一片黑濛濛的東西突然出現,隱巫殿所在的‘隱星島’到了。

  這島形狀渾圓,直徑有數百里,島心一座筆峰直刺蒼穹,高有近萬丈。這上下幾乎一般粗細的筆峰徑有十裏許,頂部平坦如砥,一座造型奇異的宮殿好似張開翅膀的大雁,巍然矗立在那罡風呼嘯的高空。盤繞著這座山峰,是一條狹窄僅容兩人對過沒有欄杆的小道,此刻正有幾個身穿黑色巫袍的人在那小道上行走。這條小道溝通了山峰上數百個洞窟的入口,每一個洞窟都閃動著各色鬼火磷光,大白天的都是鬼氣沖天。

  島上到處是森林,黑色的葉片、黑色的枝幹給人的感覺極其的壓抑陰森。一些蛇形毒物纏繞在那近百丈高的樹幹上,冰冷沒有任何溫度的梭子形瞳孔死死的望著船隊的方向,饒是夏頡大膽,看到這些形狀可怕的蛇形毒物,身上的寒毛依然一根根的豎了起來。

  船隊在一處簡陋的碼頭靠岸,數百名隱巫已經幽靈一般自那黑色的森林中行了出來,他們靜靜的站在沙灘上,看著嘻嘻哈哈的太弈帶著一行人走下了木舟。想來是太弈早就和屬下打好了招呼,一名隱巫悄無聲息的飄出了隊伍,輕輕的揮了揮手,淡淡的說道:“諸位請隨我來……這片黑巫林兇險無比,還請諸位不要亂走則個。”

  剛剛從睡夢中蘇醒的布拉德-瑞德正要開口譏嘲一片森林有什麼危險可言,碼頭附近的密林中就傳出了古怪的‘噝噝’聲,十幾條細如嬰孩手臂,長有數十丈長短,扁平好似紙片,通體瓦藍頭生獨角的怪蛇已經飛快的沖了出來。這十幾條怪蛇懸浮在離地三尺許的空中,一陣的扭曲跳動,猙獰的面孔和扭曲的身體,以及它們嘴裏那長長的倒鉤毒牙,給人的感覺除了可怕就是恐怖,簡直有如噩夢中的景象。

  布拉德-瑞德‘啊~~~’的一聲尖叫,他這一次沒有撲向穆圖,而是本能的沖到了夏頡的身邊,蜷縮在了夏頡的兩腿之間,嘴裏發出了驚駭萬分的尖叫:“神啊,我是亞特蘭蒂斯的使者,你們有義務保證我的人生安全!神啊,這是什麼怪物?神啊,嗚嗚,我要找我的媽媽!”

  夏頡眉心一滴冷汗滴出,一旁的旒歆還有白都翻起了白眼,穆圖滿臉赤紅的低下頭,所有人都傻傻的看著布拉德-瑞德,半晌沒有人吭聲。過了很久,夏頡才無可奈何的蹲下身子,朝蜷縮在自己腿間的布拉德-瑞德和聲的安撫道:“放心,安全的,有隱巫殿諸位大巫在此,這些怪物是不敢靠近分毫的。放心吧!”

  布拉德-瑞德剛剛哆哆嗦嗦的從夏頡的兩腿之中爬出來,方才那隱巫已經冷冰冰的說道:“緊跟我們,千萬不要走偏了道途。這些‘勾魂蛇’的毒性,除非有黎巫殿的獨門解藥,否則就算九鼎大巫中之必死。”那隱巫不無惡意的冷笑道:“可惜的是,我們這裏並沒有對症的解藥。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一干隱巫同時發出了不明含義的陰笑,剛剛恢復了正常的布拉德-瑞德四條蹄子一軟,差點又蹲在了地上。

  一旁的旒歆臉色變得比布拉德-瑞德更快了三分,她本能的一手握住了自己的袖子,無比警惕的朝那些隱巫瞪了一眼。她輕聲的嘀咕道:“哼,這些人死絕了,也別想我拿出一顆丹藥來。想要‘勾魂蛇’毒液的解藥,哪里這麼容易?”

  只有靠近旒歆的夏頡和白聽到了旒歆的自言自語,白裂開大嘴‘嘎嘎’的笑起來,夏頡則是無可奈何的搖搖頭,旒歆果然是小女孩脾氣,這小家子氣已經到了極點。不過,夏頡敢肯定一點,如果布拉德-瑞德這些人被‘勾魂蛇’咬中,旒歆是絕對不會掏出巫藥救治他們的。不要問夏頡原因,這是他的直覺。就好像前世裏,當他躺在醫院的時候,他明確的知道小花給他打針會故意讓他吃苦頭一般……直覺,男人的直覺!

  有了十幾條‘勾魂蛇’在那裏做標榜,又有一些稀奇古怪的讓夏頡都心肝亂顫的奇異毒物不斷的從密林中竄出來朝眾人噴一口毒氣毒焰,隊伍在黑巫林那一條寬只有三丈許的土路上行進的速度快得驚人。布拉德-瑞德揮動了四條短小的蹄子拼命的撲騰不提,五個海洋祭司都快跑出了比穆圖還要快上三分的速度。

  隊伍在密林裏穿行了兩個時辰,漫長的道路在布拉德-瑞德以及五名海洋祭司幾乎快要被那些毒物逼得發瘋的時候終於完結。眾人的眼前一陣的敞亮,一片用黑色巨石搭建,古樸到了極點,帶著極重的蠻荒氣息的宮殿群出現在眾人面前。

  這些宮殿有著大夏的建築物獨特的特徵,就是高大厚重、經久耐用。這些宮殿也沒有考慮什麼美觀的問題,就是一座座大大小小的長方體、正方體矗立在一大片平地上。黑色的巨岩甚至都沒有太多的打磨,宮殿的外表都是粗糙的,形狀也是不怎麼規整的。

  但是,這些最低也高有十丈,長寬都在百丈開外的巨大宮殿真正出現在面前,而且不是一座,而是近千座這樣的宮殿同時出現在眼前時,這股震撼力讓所有人都猛的愣在了那裏。所有第一次看到這些宮殿的人,都被那宮殿上無形中流露出的一股蠻荒蒼老的氣息所震撼,半天說不出一句話,就連手指都動彈不得。

  過了許久,還是旒歆下意識的嘀咕聲打破了寧靜:“真是……無聊透頂啊……這些宮殿……居然都被練成了巫器……實在是……無聊啊!”

  ‘啪’的一聲輕響,從那震撼中蘇醒過來的旒歆踮起腳尖,輕輕的一掌抽在了夏頡的臉上。夏頡猛的抽了一口氣,從那些宮殿散發出來的近乎活物的強大氣息中突然驚醒。他活動了一下脖子,狠狠的掐了一下白,白髮出了一聲尖叫,驚駭的在夏頡的頭頂上一陣的手舞足蹈,指著那些宮殿不斷的發出低沉的咆哮。

  一直若無其事的玄武張開大嘴,狠狠的在水元子的屁股上咬了一口。

  水元子一聲尖叫,抱著屁股猛的跳了起來。他惡狠狠的在雙手上祭出了葵水神雷,想要狠狠的教訓一下敢於在他水大祭酒的屁股上動土的狂妄之徒。但是,當他發現咬他屁股的人是玄武的時候,水元子的臉上立刻綻放開了無比燦爛的笑容,很殷勤的從袖子裏取出了幾個鮮果,喂給了這個隨時可以困死他的玄武神龜。

  廣成子他們也同時松了一口氣,多寶道人在那裏讚歎道:“妙哉,好大的手筆。這些宮殿都用天上墜落的星辰作為材料也就罷了,而所有的宮殿都被祭煉成了法寶,諸多的宮殿渾然一體,隱隱溝通周天星辰的力量,和湖上諸多小島天然形成的大陣內外呼應……一旦發動,有破開鴻蒙、重開洪荒的力量。妙!妙!妙!”

  身為三教門下煉製法寶的第一人,多寶道人的評價已經足夠證明隱巫殿的實力。破開鴻蒙、重開洪荒,這種話可不是每個人都能說,也不是每一個勢力都有力量做到的。

  廣成子則是淡然輕笑,他搖頭道:“只是,多寶師弟,你認為以如今巫教之力,還能發動這大陣否?”

  兩人相視一笑,若有所思的連連點頭,隨後一起站在了夏頡身後三丈的地方,再也不發一語。

  太弈站在夏頡身邊,揮動著黑木杖滿臉苦澀的低聲歎道:“小丫頭,無聊麼?你若是一輩子都只能停留在這個島上,沒有任何其他的事情能作,甚至就連殺人都沒有人讓你殺的時候,你也會這麼無聊的……僅僅是這些宮殿被練成了巫器麼?老實告訴你吧,這座‘隱星島’,也都被練成巫器啦……多少大巫一代代的接手煉製啊……嘖嘖。”

  太弈有點傷神,但是他很快就蹦跳了起來,隨手一木杖砸在了穆圖的腳背上。太弈大笑道:“你們這群娃娃,怎麼都傻眼了?”

  ‘嗷嗚~~~’一聲慘叫,穆圖的腳板差點被太弈砸成粉碎,那黑木杖打人格外的生疼,輕輕的一擊,都好似渾身被撕裂了般的劇痛。穆圖抱著那只腳劇烈的跳動了幾下,眼淚水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來。

  布拉德-瑞德等人都被驚醒,這些海人同時吸了一口涼氣,用帶著點驚駭帶著點崇敬的目光,仔細的打量起這些不起眼的宮殿。就在剛才,他們好似突然面對了一頭頭可怕的遠古巨獸,根本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就被這些宮殿散發出的強大氣息所震懾。此刻他們清醒過來,才能真正的仔細觀看一下這些宮殿的具體模樣。

  五名海洋祭司的耳朵裏同時傳來了頭頂末日堡壘中安道爾的通訊聲:“咳,親愛的‘海洋祭司’閣下們,請你們注意,根據我們的掃描,這座島上有人類一千三百七十五人,非人類的野獸三十七萬九千八百七十二條。如今正有八個人往你們這裏走來,請你們注意。”

  過了一會兒,安道爾懶洋洋的聲音繼續響起:“看起來,夏人這一次是比較有誠意的想要獻出原始巫杖。這座島上的人並不多,我們手頭掌握的實力可以隨時的控制這座島。”他調侃道:“如果一旦有危險,請五位高貴的閣下立刻大呼救命,我會空投一萬具殺戮者下來。祝福你們!海神在保佑你們!”

  五名‘海洋祭司’的面色正變得難看的時候,安道爾那氣死人不陪命的聲音又冒了出來:“哦,對了,我很誠摯的告訴諸位閣下,如果你們這一次不幸遇難,你們的妻子和你們的女兒,我都會好好的照顧的。不用感激我,這是身為亞特蘭蒂斯的公民所應該盡到的責任!”

  耳機裏傳來了托爾的狂笑聲:“哦,安道爾,你要氣死他們了!他們雖然是冒牌貨,可是畢竟也是神殿的祭祀呀!”

  通訊就此結束,五名海洋祭司的面色變得鐵青一片,甚至當夏頡向他們介紹前面走來的八個老人的時候,他們都沒有聽清夏頡到底說了什麼。

  天巫、地巫、靈巫、幽巫、力巫、化巫、幻巫、令巫,加上站在夏頡身邊的黎巫,大夏巫教日宗的九大殿主盡數到場。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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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序幕

  “七日之後,周天星辰歸位,原始巫杖出。”

  午乙不鹹不淡不冷不熱的哼出了幾個字,不屑的朝幾名冒牌貨海洋祭司瞥了一眼:“原始巫杖乃我巫族至寶,非神人無以掌之,爾等可有那等實力?”關於這次的海人使節團的事情,一應消息都由旒歆傳達給了午乙他們,午乙盡可以用這種倨傲的口氣質疑海人。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同樣倨傲,卻有點底氣不足的冷哼道:“無非一柄權杖,不用諸位多做掛慮。獻出原始巫杖,你我兩國停戰,這對我們都有好處。”他說話時用力的抬起頭,想要正視午乙的目光。午乙雙眸中星光流轉,那銀色的光流極其緩慢的流動,好似兩個極大的漩渦,差點將他的靈魂都吸了進去。沃爾夫斯-亞曆山大駭然低頭,背心上一陣冷汗滲了出來。

  只有不知道死活,或者說缺了一根筋的布拉德-瑞德大咧咧的走到了午乙的面前。人立而起的他朝午乙伸出了一隻沾滿了泥土的豬蹄子,用那標準的亞特蘭蒂斯貴族的優雅和高貴的口吻說道:“尊敬的閣下,我們都希望一切都順順利利的,不是麼?”

  看著這個可憐的,被履癸下令變幻成一頭血紅色野豬模樣的海人貴族,午乙冷肅的臉上不由得也露出了一絲帶著憐憫的笑容。他伸出手和布拉德-瑞德的豬蹄子輕輕的碰了碰,淡淡的說道:“當然,我們不希望有什麼變故。”頓了頓,午乙好似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額頭,無奈的對一臉期冀的布拉德-瑞德歎道:“不過,為了起出原始巫杖,幽巫的巫力消耗了許多,在起出巫杖之前,怕是……沒辦法替你破解身上的詛咒了。你能等待幾天麼?”

  剛剛還有著優雅風度的布拉德-瑞德的眼珠立刻變得一片通紅,他氣哼哼的揮動了一下前蹄,四腳著地,奔到一旁生悶氣去了。午乙臉上帶著詭秘的笑容,朝五名冒牌貨海洋祭司輕輕的點了點頭,隨後連同旒歆一起,九名大巫飄然消失於一陣突然升起的白霧中。

  “哈哈哈哈,好啦,乖孩子,還有七天才能辦正經事哩。咱們爺倆找個地方,好酒好肉的吃著喝著。”太弈突然無端端的興奮起來,他手舞足蹈的叫道:“你這次的任務就是送他們來隱星島嘛,如今他們活蹦亂跳的上島了,一切都和你無關了嘛。走走,咱們找酒找肉吃去。”

  太弈拉著夏頡就走,一旁的刑天大風、赤椋他們心水都鋥亮鋥亮的,明白跟著太弈就肯定有好處。他們嘻嘻哈哈的丟下了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一行數十名海人,帶著自己的坐騎緊跟太弈而去。這些來隱星島接收原始巫杖的海人,自然有隱巫殿的隱巫出面,將他們帶去一棟偏僻的宮殿安置了下來。

  太弈領著夏頡一行人繞著那些巨大的宮殿繞了幾圈,突破了數千層的巫術禁制後,來到了島子正中心的高峰下。順著那條盤山的小道,突然變得嚴肅了許多的太弈領著他們登上了山,在經過了八十個開闢在山體上的洞府後,他領著人進了第八十一個門戶。

  洞府裏漆黑一片,只有前方隱約有幾點綠光閃爍。一陣腥風突然撲了過來,幾頭體形極大的毒物無聲無息的爬近,被太弈一聲呵斥後,這幾頭好似蜘蛛形狀,通體五彩斑斕,碩大的腦袋上有數十隻拇指大小的綠色眼珠閃閃發光的毒物‘吱吱’有聲的爬開。蹲在夏頡肩膀上的白見獵心喜,一爪子朝一頭毒物撓了過去,卻被太弈敏捷的一杖敲在了白的爪子上,疼得白‘吱吱哇哇’的亂叫。

  太弈輕聲笑道:“這些寶貝可是用來守洞的好東西,你可別仗著你的那不壞之軀毀了它們。”

  這洞窟裏的氣氛很邪異,太弈領了一行人順著黝黑的通道朝前快步行走了數十裏,終於到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山窟中。這座山的底座直徑也不過十裏左右,在山窟中他們卻是筆直的行走了數十裏才到目的地,顯然這座山峰也和安邑城一樣,不知道封印了多少層壓縮的空間結構。

  這裏是一座軍械庫,一套套暗淡無光的黃色皮甲整齊的碼放在地上,四周的牆壁上掛著一些用各種骨頭、石料、玉石打造的兵器。每一件都很粗陋,線條無比的狂放,簡單中透出了一股洪荒特有的味道。夏頡識貨,他擁有前任天巫的記憶,他一眼看出這些皮甲也好,這些兵器也罷,每一件的品級都極高,和他手上的狼牙棒幾乎相當的品級。

  “這是……”夏頡倒抽了一口涼氣,刑天大風他們的眼珠都綠了。夏頡的狼牙棒,被通天道人重新祭煉過,並不適合大巫們使用。但是這些巫器,這些強大的巫器,一旦落入一個真正的大巫手中,所發揮的力量無疑是讓人震驚的。

  太弈沒吭聲,他走到了洞窟的最深處,從牆壁上一個格子裏摸出了一個人頭大小的黑色瓦罐,隨手將那瓦罐丟給了刑天大風。

  夏頡好奇的朝那瓦罐裏看了一眼,罐子裏是一罐腥臭的黑紅色液體,粘稠有如膠質,有很奇怪的金色光芒從那液體中隱隱的滲了出來。這股腥氣,夏頡很熟悉這股腥氣的味道――血腥味。如果沒有弄錯的話,這罐子裏是一罐子的血液。

  太弈輕輕的歎息了一聲:“這些皮甲,是用來時路上你們所見的那墜落的天神的皮膚、筋、軟骨製成的。夏頡你那龍皮軟甲也是極好的,就用不上了。其他的娃娃一人挑選一件合體的。有了這皮甲,和海人交戰時,你們活下來的機會能大了三成。”

  刑天大風他們面色一肅,用力的點頭應道:“喏!”

  太弈微微一笑,邪氣十足的笑道:“若非你們是我夏頡孩兒的兄弟,當我樂意把我們隱巫殿看家的寶貝拿出來給你們麼?”他不無回味的抬頭歎道:“那麼大一具神軀,那一任的隱巫扒下了他全身的皮製成的皮甲,也不過一萬五千多套,畢竟很多地方的皮膚不適合做甲胄嘛,只能用去做符籙了。嘿,一萬五千多套啊,用到如今,可也只剩下這千多套了。”

  揮了揮手,太弈指著那瓦罐說道:“這瓦罐裏,是那墜落的天神體內殘留的最後一點兒精血,被歷代隱巫用巫咒禁制住了。這點精血對我隱巫殿的人無用,對你們卻有大用。這七天,你們幾個娃娃就在這裏閉關,我替你們看護著,你們服下這精血,看看你們的實力能提升到什麼地步。”太弈有點冷澀的說道:“他們的那末日堡壘一次攻擊,將同樣收到王族傳承的先王炸成了粉碎。如今給你們提升一點實力,也不過是……看看你們的幸運吧,這一場大戰,沒有六鼎以上的實力,是參戰的資格都沒有的。”

  如此腥臭的血液,是天神的血?夏頡看著那一罐子黑紅色的液體,臉都皺了起來。

  太弈看出了夏頡心中的想法,他‘嘻嘻’的怪笑起來:“裏面是天神的精血,我們又添了一些其他的巫藥在裏面。只要你的身軀承受得住,這精血的效力,可是很大很大的。只是我隱巫殿向來有其他秘法提升殿內下屬的實力,倒也用不上這東西。”

  他悠然歎道:“這一罐子神血,說實話也沒有多少,你們一人飲下一口,所餘的卻也不多。這等希罕的物事若是流了出去,說不定會引起多少風波,故而一直禁制在了這裏,已經多少年沒有人理會了?”

  七日後,神氣完足的夏頡、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刑天荒虎、刑天鼇龍、刑天磐、刑天羆、赤椋八人一臉興奮的從那洞穴中行了出來。七天,他們受到了地獄般的磨練;七天,他們的靈魂幾乎都在隱巫殿秘法的折磨下崩潰;七天,他們的肉體被那充滿了可怕能量的神血幾乎炸成粉碎;七天,他們從靈魂到肉體都得到了一次徹底的昇華。

  夏頡,七鼎下品的巫力,超越尋常八鼎巫武的肉身;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六鼎中品的巫力;刑天荒虎、刑天鼇龍、刑天磐、刑天羆,穩固的六鼎下品的巫力;赤椋,六鼎門檻上徘徊的巫力,因為他屬於風屬性的巫力,肉身稍弱,只有不到三鼎巫武的水準。

  以刑天氏這種大家族的培養機制而言,七天的時間,讓夏頡、刑天大風他們節省了尋常將近百年的修煉,或者說節省了十幾年家族傾力栽培的修煉。六鼎大巫是一個門檻,達到六鼎的水準,就證明了一名巫的潛力雄厚、前途無限,是值得家族和巫殿用心栽培的對象。夏頡也就算了,他兼修巫、道兩門的本事;刑天大風他們兄弟六個也就罷了,他們從小就被定位于家族繼承人來栽培;但是對於赤椋而言,出身于刑天氏附庸小家族的他,能夠在短短的七天內達到六鼎門檻,這對於他有著格外的意義。

  也只有彙聚了大夏巫教所有的秘法典籍,有著各種稀奇古怪的寶物和巫藥的隱巫殿,加上太弈這名幾乎達到天神之境的隱巫親自護法,他們才能在短短的七天內脫胎換骨!

  六鼎和非六鼎,這就等於煉氣士中先天後天的差距。只有能夠突破六鼎的巫,才有資格去窺視天神之道。

  太弈用那黑木杖輕輕的敲了一下夏頡的腦袋,很溫和的說道:“乖孩子,你們記住,這一次兇險無比,若是真的動手了,你們馬上離開隱星島,領了那批蠻人向蚩尤山城行進,明白麼?可記得我在裏面給你們交待的那些東西?”

  夏頡沉默了一陣,朝太弈行禮道:“喏!”

  太弈用力的點點頭,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了一絲譏嘲的笑容:“嘿嘿,大夏的大劫啊,哪里是這樣容易過去的?若是前任天巫那死鬼沒出錯,這一次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唉!海人和我們,都擺明瞭在計算對方,這就是一局棋,雙方落子都是明子,只看誰的手段狠,誰的心計深哩!”

  一旁赤椋忍不住插嘴了,得到好處最多的他大聲的問道:“可是,巫尊,海人有那鐵疙瘩做最後的手段,我們大夏莫非沒有麼?”

  太弈驚愕的看了赤椋一眼,突然拍著大腿大笑起來:“有,怎麼沒有?你當我們大夏就沒有最後的手段麼?”他無比邪惡的笑道:“你們可知地心太古毒焰?彙聚所有九鼎大巫的實力,一舉攻破底層,引發太古毒焰。轟!”

  太弈猛的跳了一下,他笑道:“整個大地化為飛灰!嘎嘎,這就是我們大夏的最後手段啊!”

  夏頡的臉‘唰’一下變得慘白!這是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啊。刑天大風他們的臉色也不好看,同時瞪了一眼臉色發青的赤椋。

  ‘轟’,遠處真的傳來了巨大的爆炸聲。一身油膩的水元子‘嘻嘻哈哈’的抱著幾塊油乎乎的烤肉蹦跳著朝這邊跑了過來,滿臉憤怒的穆圖扛著一支有人頭粗細的單兵火炮,正在後面狂追不舍。一道道火焰從那炮口轟出,炸得到處彈片飛濺,巨大的火團不斷的冒出來,巨響招來了不知道多少黑巫林的毒物,無數毒蟲猛獸‘嘩’的一聲從黑巫林中冒出頭來,目光兇狠的瞪著穆圖和水元子。

  水元子猛的啃了一口烤肉,突然一個翻身跳到了一棟宮殿的屋頂上,朝穆圖扭著腰肢大笑道:“你抓不住我,抓不住我!嘻嘻,你們在那島上就抓不住我,在這裏還能抓住我不成?”

  憤怒的穆圖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水元子,他怒吼道:“是你這個賊!你的盜竊行為,讓我們喪失了戰士的榮譽,你居然還敢在這裏繼續你那無恥的行徑!我要求,和你決鬥!”

  隨手將那單兵火炮丟在了一旁,穆圖拔出了腰間一柄閃動著刺目光芒的長劍,朝水元子招招手大聲喝道:“如果你還有一點兒戰士的榮譽感,就和我決鬥吧!不死不休!我要殺掉你,以洗刷你留給我們的恥辱!”

  穆圖氣壞了,水元子在亞特蘭蒂斯島上時,出入貴族府邸偷竊各種美食佳餚有如入無人之境,這麼多的海人士兵和狼人戰士硬是抓不到他的一根毫毛。對於極為重視戰士榮譽的穆圖而言,這就是侮辱,這就是恥辱,這是必須用鮮血來洗刷的奇恥大辱!

  風影晃過,飛揚跳脫的赤椋在水元子身邊閃出,他義正辭嚴的指著穆圖大聲喝道:“水大人乃我大夏宮廷大祭酒,豈能偷你東西?”

  穆圖氣急,他指著水元子抱著的幾塊烤肉怒道:“他抱著的是什麼?”

  水元子翻了個白眼,又用力的啃了一口。他嘰嘰咕咕的低聲道:“這幫小氣鬼,實在是小氣,小氣,小氣。”他板著一張白生生的笑臉,擺出一副兇神惡煞般的模樣,‘怒視’穆圖。水元子如今也明白了自己的缺陷,他對於這個世界的知識實在太少,既然赤椋出面幫他了,他就樂得在一旁看熱鬧。反正,總之,不管怎樣,他水元子是不會害怕穆圖的!

  “這些?”赤椋大驚小怪的看著水元子懷中的烤肉,驚愕的說道:“這些?”赤椋的眼珠子亂轉,想要找出辯駁的理由。不管怎樣,跑到人家房裏偷竊人家的烤肉,這種行徑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傳出去,不好聽嘛!

  夏頡在那半山腰邁出一步,一步到了水元子身邊。他兩條長臂輕輕的揮動了一下,朝穆圖微笑道:“這些烤肉從何而來?”

  穆圖怒道:“他從高貴的海洋祭司的餐桌上偷來!”

  夏頡‘哦’了一句,詫異的問道:“那,諸位海洋祭司的餐桌上的烤肉,從何而來?”

  憨厚的穆圖老老實實的叫道:“是你們巫殿的人送去的。我們是客人,你們提供食物和美酒,難道這不是兩國之間應有的禮儀麼?可是這個該死的賊……”

  “不,不,不!”夏頡輕輕的搖了搖頭,他非常誠懇的看著穆圖,微笑道:“穆圖先生,這位水元子先生是我國宮廷大祭酒,身份高貴,比起你們的海洋祭司的身份更加的高貴,他怎麼可能是賊?只是,我們巫殿的僕役將原本屬於他的烤肉錯誤的送到了你們的餐桌上,我想,這是唯一的答案!大祭酒大人他只是取走了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

  穆圖手上的光劍‘噹啷’一聲掉在了地上。赤椋差點從屋頂上摔了下來。如此的狡辯,只有白和水元子同時手舞足蹈,‘吱吱’、‘哈哈’的大聲叫好。基本上而言,此時的水元子,在智商層面上,和白也相差不大。

  穆圖手忙腳亂的揀起自己的光劍,幽巫已經幽靈般從他身邊冒了出來。帶著淡淡的死氣和寒意,幽巫低沉的說道:“今夜,周天星辰歸位,開啟隱星島護島大陣,請出原始巫杖。”

  渾身裹在巫袍內,飄忽不定的懸浮在離地三尺的高度,有點破爛的巫袍在風中‘啪啪’的飛舞,幽巫的這一身裝束實在有點讓人心驚。他眼裏閃動著慘綠色的鬼火,突然間逼近了穆圖:“告訴你們的祭司,今夜子時……若是你們沒有控制原始巫杖的實力,你們全得死!”

  有如來自地獄的告死文書,幽巫的話語中充滿了徹骨的寒氣。穆圖的身體晃悠了幾下,倉皇後退的他這才發現,他的頭髮上已經結出了薄薄的黑色薄冰。他再也顧不得追拿水元子,匆匆的抓起他丟在一旁的單兵火炮,朝他們下榻的宮殿狂奔而去。

  遠處,一棟宮殿的正門口,廣成子抬頭看著天空的朵朵白雲,沉聲說道:“今夜,殺戮起。巫消道興,自今夜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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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1:29: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二章 始動

  將近子夜,青紫色的天空中並沒有看到星星。末日堡壘反射出明亮的青白光華照耀得天地一片通明,一縷縷羽毛一樣的薄雲在空中飄過,被那青白光華照耀得近乎透明。自從末日堡壘出現在天空,只要是天氣比較好的夜晚,就很難再看到滿天繁星閃爍的美景了。

  尤其,如今的末日堡壘已經下降了數十萬里,直徑兩萬多裏的末日堡壘在肉眼看來,已經有夏頡他們尋常飲酒用的酒碗大小,那反射的光芒益發的明亮。站在隱星島最高的山巔,站在那大雁一樣展開兩翼的隱巫殿前的廣場上,夏頡抬頭看著那末日堡壘,很是詫異海人到底動用了什麼手段,才保持了這個大傢伙自身的引力沒有影響到這塊陸地。

  隱巫殿正殿的結構和下面那些傻大笨粗的宮殿完全不同,它雖然也是用巨石搭建,但是巨石雕琢精細,每一塊石頭上都雕刻了繁複的符籙和各種征戰廝殺的場景。宮殿本身的每一塊石頭每一個簷角每一根隆起的屋脊,都隱隱對應了天空的某顆星辰或者某個星宿,黑漆漆的宮殿好似恒古以來就存留在這座山巔,和蒼天後土完美的融為一體。宮殿外牆上,時時有淡銀色的星光閃爍。

  僅僅就這隱巫殿的週邊禁制,夏頡都沒有信心能安然通過。利用前任天巫的記憶留給夏頡的知識,他也只能辨認出禁制中的七成左右,還有三成的巫術禁制在夏頡眼裏是一抹黑完全不知從何處下手。隱巫殿,不愧是保存了巫教所有典籍和秘法的聖地。

  九大巫殿的殿主都已經在正殿前的廣場上站好。廣場那黑漆漆的黑色岩塊鋪成的地面上,早就刻畫出了拳頭粗細的痕跡,這些痕跡組成了一個極其繁複的巫陣,巫陣的正中心,是一塊菱形的巨大石碑。石碑黑漆漆的,高有百丈左右,上面用不知名的血液描繪了一些看似隨手亂劃的紅色符籙,那符籙倡狂而繚亂,給人極其久遠的感覺。就好似一塊通體佈滿了綠鏽的青銅器,你自然而然的就知道他來自於極其久遠的年代,有著一股說不出的神秘力量蘊含在內。

  虛空中,末日堡壘又向下逼近了三千里。末日堡壘中的各種遙測儀器全部打開,所有的儀器都在全功率運轉,無數道強大的射線和各種電波好似篦子在隱星島方圓數萬里內掃了又掃,最強力的遙測儀器已經監控到了地下百里的深度。

  隱星島的三維圖像在主控室正中閃爍,淡紫色的三維圖像上,一顆顆紅色的光點代表了大夏在島上的巫,那些藍色的光點,則代表了海人的使節。隱星島外墜星湖邊,則有一大片紅色的光點和藍色的光點在閃爍,那是被留在岸邊的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以及海人的徵召軍。

  渾身裹在厚重的作戰鎧甲內,安道爾懶洋洋的用三根手指輕晃手上的酒杯,殷紅的酒液在水晶杯內蕩起一片動人心魄的紅浪。他舔舐著嘴唇,輕輕的說道:“告訴他們,一切正常。如果那些野蠻人沒有什麼異動,也許他們能順利的完成任務。當然,如果他們萬一有什麼異動,就讓他們為了亞特蘭蒂斯而獻身吧。可憐的布拉德-瑞德大叔!”

  身穿制服,腰間佩戴了一柄黃金為鞘的直挺挺的刺劍,托爾一本正經的站在主控台前不斷的發號施令。他將安道爾的話傳送給了布拉德-瑞德以及那五名海洋祭司,主控室的擴音器內立刻傳來沉重的喘息聲。顯然隱星島上的那六位倒楣的人兒,被安道爾的話刺激得快要崩潰了。

  突然間,一名操作遙測儀器的女軍官尖叫了一聲:“指揮官,神啊,湖面上的船隊是從哪里冒出來的?剛才,我們根本沒有掃描到它們!”

  安道爾身體一哆嗦,手上酒杯一抖,一杯酒潑了他滿頭滿臉。安道爾尖叫道:“強力掃描,告訴布拉德-瑞德他們,看看夏人到底要幹什麼!”

  隱星島上,站在巫陣的九個節點上念誦巫咒的九名大巫突然停下了動作,天巫午乙不懷好意的望向了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一臉詭秘的說道:“諸位尊貴的客人,你們想要得到原始巫杖,可是,我們必須破開自古以來保護他的巫陣取出他。可是,破開巫陣,我們需要大量的祭品。我們的人襲擊了附近的一個東夷人的小部落,抓來了一些祭品。可是,人數不夠呀!”

  布拉德-瑞德呆頭呆腦的問道:“那,欠缺多少?你們用什麼做祭品呢?用那些野蠻人的牲畜麼?”

  長得好似鬼怪一樣的幽巫陰惻惻的說道:“牲畜?那樣低劣的祭品,怎能用在今晚?我們大夏向來以人做祭品。現在欠缺得也不多,就差九千人!正好你們隨行的軍士也有九千人,不如把他們都當作祭品吧!要知道,少了九千人做祭品,我們可沒有把握起出原始巫杖!”

  穆圖的臉色變了,他憤怒的上前了幾步,大聲的咆哮道:“你們不能玷污那些戰士!戰士最好的歸宿是在戰場上,而不是被你們這些邪惡的巫師當作祭品屠殺掉!我反對你們的這種無恥的行為!你們這是謀殺,赤裸裸的謀殺!”

  旒歆攤開雙手,一臉無可奈何的仰天歎氣道:“那,周天星辰一甲子才歸位一次,看來,你們想要拿到原始巫杖,就要再等六十年。”

  靈巫不懷好意的在旁邊補充道:“六十年後你們再來吧,我們會提前準備好充足的祭品。”

  力巫甕聲甕氣的吼道:“這次是你們逼迫太緊,我們不得不起出原始巫杖。哼哼,這等神器,怎會這樣容易拿到?”

  地巫咬著嘴唇,冷兮兮的歎道:“唉,我們也是沒辦法呀~~~我們這些巫,都是與人為善的人,我們不喜歡血腥殺戮,嘿嘿~~~獻出一柄原始巫杖,讓我們兩國息兵,這是功德無量的好事嘛~~~為了兩國的和平,你們犧牲幾千士兵算什麼呢?”

  夏頡猛的打了個哆嗦,這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聽到的最虛偽的一句話。大夏的巫‘與人為善’?大夏的巫‘不喜歡血腥殺戮’?屁話!

  幻巫的身體在實質和虛影之間不斷的變化,只是看到他的那模樣,都會讓尋常人頭疼無比。他的聲音飄忽莫測,好似地底傳來的王令呻吟一般模糊不清的說道:“還有一個時辰,就是子夜時分。沒有足夠的祭品,此事,不得成哪!”

  專修萬物湮滅的破壞之力的化巫極其肅殺的冷哼道:“不出祭品,此事就此作罷。你我各自回去,整軍交戰!我大夏不滅,你海人定當亡族!”

  穆圖氣得脖子上的青筋老粗,他揮動著雙臂剛要說些什麼,布拉德-瑞德已經得到了直接來自于海洋神殿的最高令諭。他指著穆圖大聲的叫道:“閉嘴,穆圖!為了原始巫杖,我們犧牲一些人算什麼?那些低賤的徵召軍,那些奴隸,那些連牲畜都不如的生物,值得你維護他們麼?諸位,我們同意你們的意見。只要能得到原始巫杖,你們可以殺了我們的隨行軍隊中的任何人!”

  穆圖憤怒的咆哮起來:“布拉德-瑞德閣下!他們是戰士!”

  布拉德-瑞德的豬頭上此刻有著一種說不出的居高臨下的,高等種族自以為是的俯視低等種族的高傲或者說驕傲甚至可以說是倨傲。他冷冰冰的瞥了穆圖一眼,冷冰冰的說道:“戰士?只有我們亞特蘭蒂斯人才有真正的戰士。他們是工具,他們是戰爭器具,他們的死亡,不用放在心上。穆圖,你要明白,他們是奴隸!”

  一旁的刑天玄蛭突然插了一句話,一句無比惡毒的話:“穆圖,你們也是工具,你們也是奴隸,只是,你們是身份稍微高一點點的奴隸!你們,難道也算是亞特蘭蒂斯人麼?”

  穆圖的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一下,他憤怒的瞪向了刑天玄蛭。可是如今的刑天玄蛭,得到了天神精血提升實力的刑天玄蛭怎會把穆圖放在眼裏?他對穆圖充滿了殺氣的目光視而不見,只是淡淡的說道:“那些徵召軍,起碼還是爹娘生爹娘養的,你們這些被憑空製造出來的怪物,你們也許還不如那些奴隸哩!”

  身軀再次晃動了一下,穆圖喘著粗氣回到了布拉德-瑞德的身後,他原本高傲的昂起的頭顱如今無力的低下,他身邊的那些狼人將領也是雙目赤紅的,有氣無力的站在那裏。刑天玄蛭一句話,就幾乎擊潰了這些狼人戰士那高傲,但實際上無比脆弱的戰士之心。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很緩慢但是很有力的開口了,他低沉的說道:“為了原始巫杖,為了我們兩國之間的和平和友誼,我們隨行的軍士,你們可以將他們充做祭品。”不過,他補充道:“只是,希望你們給他們一個體面的死。”

  嗯哼,犧牲,還要體面的死,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話讓夏頡露出了極其不屑的冷笑。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扭頭過去用下巴摩擦了一下白的腦袋,冷笑著說道:“體面的死!你們亞特蘭蒂斯的進步和文明,在這一句話中體現得淋漓盡致呀!放心,我們的巫祭都是有著數百年經驗的老手,會給他們足夠體面和足夠尊重的死!”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無比倡狂的笑起來,不屑的笑,譏諷的笑,他們笑得很大聲。

  廣成子他們也在笑,他們只是露出譏嘲的冷笑,那笑意中充滿了憐憫。這憐憫不僅是給海人的,同時也給予了這些大夏的巫!

  只有夏頡注意到了廣成子他們那複雜的笑容,他心裏微微的打了一個寒戰,如此強大的巫族,如此強大的大夏,真的會如原始道人和通天道人所言的那樣,在極短的時間內崩潰麼?自己在這個過程中,又會充當什麼樣的角色?夏頡的心中,無比的沉重。出於前世的感情,他對煉氣士無比的敬重和嚮往;出於今生的經歷,巫族,才讓他有了家的感覺啊!

  他看向了旒歆,旒歆的清水臉蛋上露出了一絲輕笑,她朝夏頡點了點頭,纖細的手指輕輕的一彈,一顆漆黑帶著惡臭的巫藥破空襲來,筆直的撞入了正張大了嘴傻笑的白嘴裏。白的臉上露出了一副在飯碗中看到一堆糞便的怪異神色,它兩隻前爪伸進嘴裏瘋狂的掏摸了一陣,突然趴在夏頡的肩上拼命的吐起了口水。奈何那顆巫藥入口即化,它哪里吐得出來?

  旒歆露出如花的笑顏,笑得很美。青白色的‘月’光下,這笑容,讓夏頡一時傻在了那裏。

  墜星湖畔,數萬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突然暴起發難。這些平均水準都在八等、九等巫武之上水準的軍士,在數十名一鼎、二鼎水準的將領率領下,摧枯拉朽般擊潰了近在咫尺的海人營地,將近萬名海人徵召軍的軍士盡數俘虜。這些海人徵召軍甚至都來不及掏出武器,就被打翻在地,捆綁得結結實實後送上了岸邊突然出現的龐大船隊。

  整整齊齊三百六十只長有百丈開外的巨舟,每艘巨舟的船頭都站著數十名黑衣大巫。這些大巫毫不掩飾的將自身強橫的力量擴散開去,末日堡壘上無數的遙測儀器同時報警,一顆顆碩大的象徵著極強能量反應的紅光不斷的閃起。

  黑厴軍、玄彪軍的軍士們將那近萬名海人徵召軍送上了船隊,隨後騎上坐騎,一聲不吭的轉身就走。他們的帳幕和一些輜重都隨意的拋棄在了湖邊。隨軍的數百位強力巫士同時施展巫術,這一支大軍懸浮在離地數尺的空中,快若閃電般朝北方奔去。與此同時,在幾名黑厴軍校官的指揮下,金鋼率領的五萬蠻國武士被他們指引著,朝西南蚩尤山城的方向緩緩開進。

  眉頭緊鎖的金鋼下意識的詢問這些軍官到底要開向何方,結果卻被一句很富有現代感的‘軍事機密’給頂了回去。

  末日堡壘中,托爾突然尖叫了一聲:“神啊,他們這還是原始的木船麼?怎會行進得這麼快?神啊,速度比我們的高速攻擊機還要快了十倍不止!神啊,速度還在提升!”湖面上,三百六十只巨舟排成雁翎形,裹在一團團黑霧中,漂浮在離地十丈的空氣裏,正在朝前急行。

  船隊前行的速度如此之快,以致於船隻破開了空氣,那振盪的氣流在湖面上拉開了一條條深深的水痕。無數靠近湖面的大魚和水獸被那風刀劈開,一團團鮮血翻滾著從水下浮了上來。

  臨近子夜時分,一隊隊的隱巫手持石刀、玉刀等武器,押送著一隊一隊的俘虜順著那盤山小道攀上了山頂。原本只容兩人對過的盤山小道,此刻卻已經寬有數十丈,足以讓近百人並肩行走。山頂原本不過十裏方圓的廣場,也突然變得有百里大小,足以容納數十萬人在上面交戰。

  這等詭秘的空間變化,直接燒毀了末日堡壘中三成的遙測儀器,氣得安道爾和托爾在那裏瘋狂的跳罵,大聲的詛咒著海人的某些工廠製造出來的儀器品質。安道爾瘋狂的揮動著雙臂,大聲的咆哮道:“要給我知道燒毀了的儀器是那個家族控制的工廠出產的,我一定要請執政院查封了它,將它充為公共財產!”他一時疏忽,雙手胡亂揮動中差點沒一拳將托爾打飛了出去。

  很快的,資訊回饋了回來,根據末日堡壘那龐大的系統自檢,所有燒毀的儀器的標號和一應資訊都回饋在了主控室的光屏上:百分之五十七左右的被燒毀儀器,全部出自於托爾家族控制的三家工廠。

  安道爾、托爾的臉色一黑,同時憤怒的詛咒起來:“啊,我們一定要申請,處死這三家工廠的負責人。他們,他們簡直就是我們亞特蘭蒂斯的叛徒!他們對於我們的國家,對於我們民族,實在是太不負責了!我們一定要處死他們!”

  隨後,安道爾湊到了托爾的耳邊,低聲的喝道:“他們的家財,他們的女兒,我要六成!否則我就把這事情給捅出去。”

  托爾極其幽怨的看著安道爾,慢慢的比劃出了一個極其粗魯而下流的手勢。

  又一次的大屠殺開始。不知道從哪個倒楣的東夷人部落中擄掠來的將近十萬名平民以及三萬多箭手被那些隱巫按倒在地上,玉刀或者石刀慢條斯理的割開了他們的喉嚨。一道道血泉噴出,巫法禁制下,這些人一旦被隔斷喉嚨,鮮血會在三個呼吸中流得乾乾淨淨。血腥味,濃郁得近乎實質的血腥味充斥了整個廣場,天空末日堡壘反射出的青白色光芒,都好似鍍上了一層血色。

  ‘噗哧’、‘噗哧’,那並不鋒利的石刀、玉刀割裂肉體的聲音以一個恒定的頻率響起。夏頡愕然發現,自從來到這個時代後,自己對於眼前這血腥的、沒有人道的一幕已經是越來越習以為常。也許,環境是改變一個人的最強力量。他輕輕的咬了一下自己的舌頭,不斷的提醒自己,自己還擁有另外一個身份,他還有著另外的目標和追求,他絕對不能就這樣讓自己成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屬於大夏的,巫!

  一具具屍體從山巔被胡亂的丟了下去,不斷的有肉體撞在盤山小道上所發出的沉悶聲響傳來。那數百名手持祭器的巫面無表情的將抓來的東夷人屠殺殆盡,隨後就輪到了那些已經嚇得面無人色的海人徵召軍。他們拼命的扭動著身軀,瘋狂的嚎叫著,想要逃離這個地獄般的場所。可是在這些隱巫的手下,這些普通的人類,哪裏有逃走的機會?

  一根根淡綠色的光索套住了這些徵召軍的脖子,將他們慢慢的拉到了那些面無表情的隱巫面前。粗鈍的屠刀舉起,慢慢的割開了這些人的肉體。這些隱巫下手很慢,非常的緩慢,似乎在享受屠殺這些海人士兵的快感。

  好一個體面的死法。

  這些巫故意的將這些徵召軍士兵的頭顱剁下,整齊的碼放在了廣場正中的石碑下。他們手腳麻利的將這些徵召軍士兵一一的肢解開,好似在做人體器官的展覽一樣,將他們的各個零部件擺放在了巫陣的各個角落。血腥味,以及某些人體器官特有的腥臊味一陣陣的鼓蕩開,夏頡的臉色都有點發白了。就算他前世是鐵血的特工,這輩子也見過了不少屠殺獻祭的場景,但是也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

  一個高大健壯的士兵,在這些隱巫的手下,只要短短的一盞茶時間,就會被分割成數百塊。夏頡看得清楚,這些肉塊都按照人體特有的對應了天地五行以及一些玄妙的巫術理論的屬性,安放在了巫陣上特定的位置。

  比如說,人心屬火,這些人心就被血淋淋的堆積在了巫陣正南方的一塊兒血池中。肺屬金,數千塊血淋淋的肺子就被堆在了巫陣西坊一塊突起的尖銳地帶……

  ‘唔~~~啊嗚~~~’,布拉德-瑞德已經跑到了廣場的邊緣,朝著山下一通狂吐,他吐得聲嘶力竭,吐得長長的口條都露出了嘴外,吐得兩眼發綠,吐得他黃綠色的苦膽水又噴了出來。隨後,五名‘海洋祭司’也忍不住體內的噁心反胃,緊跟在布拉德-瑞德身後跑到了一旁狂吐起來。

  一直靜靜的觀望著一切的太弈偶爾的回過頭來,他看到了刑天大風他們臉上興奮的潮紅,以及夏頡那略微發白的面容。太弈搖搖頭,黑木杖輕輕的點了點夏頡的大腿,他輕聲說道:“這是‘大戮滅祭禮’,用來發動強力攻擊巫陣的獻祭。我巫教有大中小祭禮一千零八十種,你要一一的學會了。日後你要親手主持各種祭祀,怎能不會其中的法門?”

  太弈不滿的搖搖頭,他低聲罵道:“看你這樣子,還不如旒歆那小丫頭。她很小的時候就跟著青鶬那群黎巫殿的祭巫解剖人的身體,你怎麼還不如她?”

  夏頡腦門一暈,看看那臉上還帶著悠閒笑意的旒歆,差點沒背過氣去。解剖人體,這是某些職業的必修課,比如說醫生啊,護士啊之類。不過,夏頡有點悵然的搖了搖頭。前輩子找到的老婆是護士,這輩子一個有點意思的女人,怎麼也是做這行的呢?

  看到旒歆臉上的笑容,夏頡不由得一陣臉紅。畢竟,自己也是手上有著無數人命的兇神惡煞般的人物,今天的表現,的確是太差了點。

  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今天讓自己不舒服的理由。是這些隱巫的的動作,這些隱巫下手太標準了,過於標準了。他們的動作就和設定好了程式的機器人一樣,根本不會出錯,每一刀都落在相同的位置,捅進去相同的深度。他們的臉上,也是機器人一樣沒有絲毫表情,甚至他們的眸子裏,都沒有絲毫的感情波動。

  這些隱巫如此麻利而無情的屠戮,才是讓夏頡最不舒服的地方。這是一群守護著巫教根源的人,同時也是一群最無情的屠夫。自己以後,就要帶領這麼一批屬下麼?自己,也有一天會變成這樣的人麼?

  似乎,夏頡也突然明白了,太弈變成那等瘋瘋癲癲模樣的另外一個重要原因――無他,心理壓力太大。若他不找點樂子發洩一下,恐怕太弈都要變成這等行屍走肉一般的人物。偏偏,太弈又是一個多情而感情豐富的人啊!

  夏頡輕輕的歎息了一聲。

  太弈瞪了他一眼,他低聲罵道:“好好的歎什麼氣?哼,子夜到了,周天星辰歸位,今夜是發動的大好機會啊!”

  話音剛落,天空突然亮了一下,此時恰好是最後一個海人士兵被分解完成的時刻。這些巫祭對於時間的把握,已經到了完美的程度。九大巫也同時念誦起了詭秘的咒語,一聲聲悠長的咒語吐出,廣場上隨之浮現出一顆顆相對應的巫印。閃動著銀光、黃光、白光、青光等九色光芒,恰好對應了九大巫自身屬性的巫印越來越多,漸漸的整個廣場都閃動起奇異的光彩。

  穆圖在一旁呆滯的看著那一堆堆的屍骨,他喃喃自語道:“這就是給與戰士的,體面的死法麼?”他身邊的幾位狼人將領同樣是呆滯的看著那血淋淋的一堆堆骨肉,他們目光閃爍,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天空中,一顆顆的大星接二連三的閃爍出紫銀色光華,只是一瞬間的功夫,天空群星璀璨,就連末日堡壘反射出的光芒,都被星光蓋過。

  天空中的那一顆顆大星,此刻肉眼看來都有小指頭大小,尤其是光芒明耀,一絲絲極細的銀線在那一顆顆大星中竄行,將周天的星宿穿在了一起。天空中,一幅幅若隱若現的星宿圖像駱繹閃現,一層層朦朧的銀光自天空落下,大地上的靈氣突然充沛了百倍不止。

  夏頡他們抬頭看著天空,星移斗轉,他們好似置身於無盡虛空中,天地都失去了邊界,只有眼裏的這些星辰才是唯一的存在,恒古的存在,不容摧毀的存在。在夏頡認知中,水星、金星、火星、木星、土星、天王星、海王星,以及火星和木星中被巫稱之為‘惑星’的大星,加上腳下的地球,九顆大星已經在虛空中排列在了一線。

  每一顆星,都對應了巫陣上站著的一名大巫。九顆大星,對應九大巫。

  水星,被巫們稱為天星,對應天巫。

  金星,被巫們稱為地星,對應地巫。

  地球,被巫們稱為靈星,對應靈巫。

  火星,被巫們稱為幽星,對應幽巫。

  那顆存在于火星和木星之間的大星,是為黎星,對應的是旒歆。

  木星,被巫們稱為令星,對應令巫。

  土星,被巫們稱為幻星,對應幻巫。

  天王星,被稱為力星,對應的是力巫。

  海王星,被稱為化星,對應的是化巫。

  這九顆大星,就是大夏巫教九大巫殿之主,九大巫的本命星。本命星和這些大巫有著冥冥中的感應,他們可以借助這些本命星,發揮出尋常的巫所難以匹敵的強大力量。這也就是他們之所以成為殿主的原因。同樣是九鼎巔峰的大巫,他們借助本命星的力量,可以壓制性的摧毀其他修為和他們一樣的巫。

  至於對應隱巫太弈的那顆大星,夏頡心裏苦笑,正是前世裏已經被開革出了行星之列的冥王星。這顆被稱為隱星的星球就是太弈的本命星。

  九顆大星同時閃動,八道銀光自八顆大星上射到了隱巫殿。隱星島上也閃動起瑰麗的銀色光華,這些光芒同樣彙聚到了隱巫殿中。

  隱星島一陣顫抖,地下傳來隱約的轟鳴聲,那巫陣發出刺目的血色光芒,剛才那些祭品噴出的鮮血瘋狂的朝正中的黑色菱形石碑湧去,十幾萬人的鮮血,將那百丈高的石碑厚厚的塗抹了一層。

  也不知道九大巫搗了什麼鬼,總之除了午乙嘴裏念誦的咒語夏頡聽得明明白白,其他八大巫嘴裏的咒語,他只能聽懂八成左右,最後兩成控制本命星的咒語,他根本就無法弄清其中的含義。

  總之那鮮血在瞬間被吸入了石碑,石碑突然好似一朵綻放的花蕾般分成了數百片薄薄的黑色石片,朝著四面八方倒了下來。

  石碑正中,一個高只有丈許,粗只有尺三寸的圓形祭壇上,一根手臂粗細,長有六尺開外,古樸斑斕的圓頭木杖正漂浮在祭壇上。一道道沒有顏色,但是人的肉眼卻能確實感受到的光芒正從那木杖上不斷射出,一股無窮的潛力,逼得夏頡他們連連倒退,差點就被逼出了這片廣場,直接摔下那山崖去。

  正在嘔吐的布拉德-瑞德瘋狂的叫嚷起來:“好強大的力量,這就是那什麼什麼杖麼?”

  布拉德-瑞德臉上帶著一個可擕式的能量探測器,豬嘴裏不斷的發出尖銳的驚呼:“天啊,好強大的力量!神啊,神啊,神啊,多麼可怕的力量,這個指數,這個指數……”

  ‘砰’,布拉德-瑞德臉上掛著的可擕式探測器炸成了粉碎。這根木杖上擁有的強大能量,根本不是他的這小功率的儀器所能衡量的。

  一名海洋祭司歡呼起來:“這就是原始巫杖麼?傳說中你們夏人巫教最終極的力量?”他幸喜若狂的騰空而起,伸手抓向了那木杖。

  太弈、午乙、旒歆,所有的大巫都露出了譏嘲的笑容。那海洋祭司距離那木杖還有十幾丈的距離,突然身體就劇烈地抽搐起來。一聲聲極其淒厲的慘叫聲中,他的肉體迅速的乾癟了下去,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他已經被抽成了一具乾屍。隨後,就連那乾屍都被吸得乾乾淨淨。

  布拉德-瑞德的大嘴猛的張開,夏頡清楚的聽到了他下巴上發出的‘啪嗒’一聲輕響。這可憐的傢伙嘴巴張得太大,下巴脫臼了。

  午乙一本正經的開口了:“諸位,這就是原始巫杖。但是,沒有足夠強大的力量,請不要接近他們。”

  午乙笑得很像拜年的黃鼠狼,一點兒都沒有大夏巫教教主的氣度。他‘桀桀’的笑道:“想要催動原始巫杖,沒有九鼎以上的實力,是絕對不可能的。這巫杖一經使用,必定要得到足夠的祭品。如今,它還沒吃飽哩~~~”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呆了一下,隨後他尖叫起來:“漢-通古拉斯大人,就是它麼?”

  天空中,末日堡壘上突然有十二塊碩大的裝甲板急速的移開,十二根粗大的藍色水晶方柱急速的噴射而下。

  太弈猛的抬頭,眼裏掠過一抹濃濃的殺意,他沉聲道:“來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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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1:33:2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三章 我们相互殺吧!

  十二根好似用無數塊拇指大小的菱形晶體拼湊而成的巨柱緩緩下降。十二根巨柱高有百丈,粗有丈許,通體細碎的湛藍色菱形晶體反射出無數道銀藍色星光,通體流光溢彩,照耀得下方數十裏地一片光怪陸離,好似蜃景。十二根下方頭尖的巨柱的基座被巨大的金屬平臺套住,平臺的下方,是四根碩大的噴口以及數十個拳頭大小的輔助噴嘴。

  四十八個大噴口噴出數丈長的白藍色烈焰,托著這些柱子慢慢的自那數十萬里的高空下降,那些小噴嘴則不斷的噴出一道道細細的火苗,調整著這些柱子的方位。柱體和大氣劇烈的摩擦,讓這些柱子的外面都包裹上了一層厚有數十丈的赤紅色氣流,在天空中拖出了十二道長長的紅色尾跡。隨著隱隱的空氣暴鳴聲,十二根巨柱很快下降到夏頡他們頭頂裏許的高度。

  金屬基座的週邊突然散開,無數金屬碎片噴瀉下來,這十二根巨柱的底座上露出了小型的反重力裝置,讓它們穩穩的懸浮在了空中。

  柱體週邊的高溫氣團緩緩消散,漸漸的,那柱子發出了蔚藍色的水光,一道道藍色的光流從那些柱子裏慢慢的滲了出來。一道道藍色光波流轉,一道道藍色的光流彙聚在一起,空氣中發出了尖銳的嘯聲,這些柱子正中的虛空裏,一點刺目的藍光開始閃爍。

  “哼哼!果然是不見魚餌不上鉤啊!”太弈陰陰的笑了幾聲,大手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杖。

  夏頡低頭沉吟了片刻,眼前的這一幕讓他想到了當年該隱潛入安邑城,在大夏王宮內偷走海神權杖的那一幕。能量波動是如此的熟悉,就是那一日該隱最後逃出安邑所用的空間門。看來,海洋神殿的高層,見到了那根‘原始巫杖’,終於按捺不住要親自出面接受這戰利品了。也只有曾經領教過原始巫杖威力的他們,對於原始巫杖才會有如此狂熱的佔有欲望。

  冷笑了幾聲,用力的按了按白的腦門,示意他在自己肩膀上蹲好不要胡亂出手,夏頡身體一矮,幾個滑步到了廣成子的身邊。他低聲說道:“廣成師兄、多寶師兄,今日,怕是要你們出手了。唔,若是能打殺幾個海洋神殿的高層,神女湖周邊的城池裏要建多少座道場,其他人也都沒話說了。”他悄悄的指了一下太弈,低聲道:“須知我的那領地,可是他老人家以前的地盤哩。”

  夏頡的封地猛鬼領曾經是太弈做王子時的行宮,這件事情廣成子他們是知道的,一路上他們為了道場的事情和夏頡也討論過很多次。他們也知道,夏頡在安邑城外買一塊無主的空地,在刑天家的掩護下開一座道場,那是沒什麼大問題的。但是你要在大夏巫教星宗宗主的鼻子底下開道場,傳授和他巫教的體系大相庭徑的一些教義和功法,你總要給人家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吧?

  所以,夏頡的話音剛落,廣成子已經掏出了翻天印、赤精子摸出了陰陽鏡、雲中子掏摸了一陣最終拿出了風雷棍,金光道人手握兩根金色翎毛、龜靈聖母翻出了一柄龜文長劍、金靈聖母手托四角塔、趙公明腦後飄蕩起二十四顆定海神珠,烏雲道人沒有祭出法寶,只是通體黑色的電光陰陰,逼人的寒氣讓夏頡都不得不退後了好幾步。

  不過,他們再做準備也沒有多寶道人那一身珠光寶氣來得厲害。多寶道人左手翻天印、右手陰陽鏡、腰間插著四面大旗、腦後飄蕩著四色寶劍、胸前更有日月珠、四角塔上下翻騰。只見這件件法寶都是流光溢彩、光焰氤氳,足以嚇倒一大批人,奈何件件都是贗品。

  一旁黃一也手舞足蹈摩拳擦掌的準備出手,他握緊了兩個小拳頭準備沖上前去,卻被滿臉驚駭的姜尚一把拉住。申公豹更是騎著他那白額虎遠遠的吊在了後面,死活不肯上前。申公豹冷笑道:“吾有自知之明,這等事情,豈是吾如今的修為可能插手的?姜尚,你不要拉他,讓這小廝上去送死。他一龍奴,真當自己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麼?”

  申公豹的話語裏有著極濃的不屑和高高在上的意味。黃一眉頭一皺,轉過身就要和申公豹理論,又是老好人姜尚一手抱住了他,不許黃一去拉扯申公豹。否則這海洋神殿的高層人物還沒到來,闡教兩大弟子就得先弄個窩裏反。

  申公豹冷笑了幾聲,他掃了一眼黃一,嘀咕了一句:“龍奴小廝。”隨後又掃了一眼姜尚,更是眉頭一蹙,冷冷的哼道:“山野賤民。”他高高的抬起脖子來,冷笑道:“你們日後能有我的前途遠大麼?”

  夏頡、廣成子、多寶道人同時扭過頭看了他們三個一眼。多寶道人幸災樂禍的笑了幾聲,反正不是他截教門下,幹他何事?廣成子沒吭聲,大戰當前,教訓師弟也不是這個時候。只有夏頡很憐憫的看了申公豹一眼,搖搖頭沒吱聲――申公豹的前途果然是遠大的,日後還要原始道人親自出手才能擒拿了他――“唔,我要不要提醒他一句呢?畢竟也是一起出生入死過的人。但是,這廝身為申公家的大公子,又怎會聽我的?”

  夏頡躊躇了一陣,還沒想好是否要給申公豹來個預先的警告呢,空中那十二根巨柱已經爆出了一團強光,它們圍成的那正圓形空間中,那一點刺目的藍光突然朝四周擴散開,一道穹形光幕‘嘩啦’一聲敞開,天空中墜下了大團大團的水滴,砸得地面‘啪啪’作響。

  濃郁至極的水汽從那光幕中噴射出來,水汽是如此的濃厚,就好似一股滔天的藍色巨浪從那光幕中沖了出來。這濃厚的水汽朝四周急速擴張,瞬間就覆蓋了方圓數千里的地域。水汽所到之處,天地間一切其他屬性的靈氣都被洗蕩得乾乾淨淨,尤其是和水屬性靈氣犯沖的刑天大風,擁有風火屬性的他身體一僵,差點沒被那水汽給凍死。

  夏頡走到刑天大風身後,一股濃厚的土性真元注入刑天大風的身體,循著他的經脈流轉了幾圈,將他體內突然湧入的水性能量掃蕩一空,順手還在他的背後加持了一個持續方圓的八卦形龜甲,順便提升了一點兒刑天大風的防禦力。這一手學自于玄武,夏頡剛剛運用熟練,今日正好幫了刑天大風一手。刑天大風的面色一松,蒼白的臉上慢慢的恢復了血色,他怒聲道:“好囂張的海人!不過,他們這股水汽,娘的,怕不是有數十名九鼎大巫聯手的威勢?”

  那水汽還在朝四周瘋狂擴散,墜星湖內突然翻起了滔天的巨浪,數百丈高的黑色浪頭在湖面上胡亂的翻滾拍動,偶爾兩個浪頭相互撞擊,立刻就是天崩地裂般一聲巨響,隱星島都隱隱的顫抖起來。

  隨之而來的,還有陰寒徹骨的寒氣。寒氣越來越盛,突然間,之見天空飄下了晶瑩的好似鑽石一樣璀璨的粉末狀晶體,湖面上的巨浪在瞬間被凍成了一座座高大的冰山。數以萬計的冰山在湖面上胡亂的撞擊,聲音比方才更大了十倍。偶爾可見數座冰山撞在一起,無數塊碎瓊爛玉‘啪啪啪啪’的沖上天空,帶著尖嘯聲急速落下,打得附近的那些冰山一陣亂響。

  夏頡有點吃驚的看著這一幕,他緩緩的說道:“不奇怪,海洋神殿能庇佑海人這麼多年,和九大巫殿對峙也不稍落下風,自然有他們的本事。”

  夏頡心裏沉甸甸的,海洋神殿這麼多年來一直在不斷的發展自身,從他們的末日堡壘、血族、狼人的出現,就可知道他們一直沒有放鬆戰爭的準備。而大夏的巫呢?他們繼承的還是祖宗的那一套東西,並沒有什麼太大的進步,而且,因為血脈的原因,一代代的巫都在極緩慢的被削弱。此消彼漲之下,這一次,巫,能勝利麼?

  若非太弈他們也有了這樣的覺悟,以巫的高傲和狂暴,他們這次怎會動用這些手段來計算海人?大夏的巫,向來只喜歡在正面戰場上擊潰面前的敵人,他們又怎會玩弄這些玄虛?緩兵之計、太公釣魚、請君入甕,最後,也許還要來一個二桃殺三士……

  如果不是太弈都不自信如今的巫的力量能夠應付海人的威脅,他們又怎會做這種事情?

  太弈,卻在那裏挑弄水元子。他用黑木杖輕輕的對著水元子的肩膀敲啊敲,低聲的問他:“先天水靈,可能控制這股水汽麼?”

  水元子正在啃一塊兒果脯。聽得太弈的話,他一本正經的點點頭:“其他的靈氣我不敢保證,只要是水性的靈力,誰能和我爭奪呢?”

  用力的拍了一下水元子的肩膀,太弈鼓勵他道:“很好。等會動手,你幫我們消除這天地中的所有水汽,我保薦你作巫殿的大祭酒。”太弈笑得很陰險:“你如今只是王宮大祭酒,如果還能身兼一個巫殿的大祭酒,那身分地位,可就完全不同了呀!”

  被夏頡已經弄得有點官迷傾向的水元子眼珠一鼓,分明是純粹水屬性的他,眼珠裏居然噴出了火焰來!

  很突兀的,天空突然一暗,湖面上那相互衝撞的冰山突然停滯了一瞬間,那水聲也在那一瞬間消泯。隨後,水聲大作,好似有天神一斧劈碎了天河的堤岸,讓那銀河水噴瀉到了人間,巨大的水聲震得湖面上所有冰山同時崩解,在場眾人中修為最弱的姜尚、黃一、申公豹三人面色一白,同時倒退幾步,嘴裏鮮血噴出數丈遠。

  赤精子怒哼了一聲,他手一翻,一道紫光覆蓋在三人身上,原本搖搖欲墜的三人立刻直起了腰杆。赤精子原本只是將那陰陽鏡握在手中,此時因為三名師弟無辜被震傷,他左手順勢挽了一個雷訣。夏頡眼角餘光朝那雷訣一瞥,頓時眼角一陣跳動。他認得這個雷訣,只是,前世裏他的那些教官,就沒一個人能夠施展出這個雷法的。而赤精子,居然單手就祭出了這雷印。

  正在心裏嘀咕,香風襲來,旒歆已經飄然到了夏頡身邊。她隨手將白提了起來放在自己肩上,雙眸緊緊的盯著那十二根圓柱中益發明亮的光幕,淡淡的說道:“夏頡,你要當心。這一次用原始巫杖吸引他們海洋神殿的人來隱巫殿,極其的兇險,事有不對,立刻逃去蚩尤山城。”

  長吸了一口氣,夏頡緩緩的點點頭。他一聲悶哼,龍皮軟甲已經套在了身上,軟甲下面,紫綬仙衣也浮在了體表。他手一抽,從手鐲中抽出了那根巨型狼牙棒。隨後,玄武居然是腳下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的,好似做賊一樣的飛跑了過來。嘴裏還咀嚼著兩顆旒歆給他的‘龍涎果’,玄武含糊的說道:“小丫頭你放心罷,有我老龜在,天下能傷他的人,少之又少。”

  玄武的大腦袋擺了擺,掛上了一絲諂媚的笑容,無比殷勤的朝旒歆點點頭。旒歆翻了個白眼,隨手從袖子裏摸出了幾個黎巫殿種植的珍奇果子,順手塞進了玄武的嘴裏,隨後給夏頡和白也塞了一個。

  果子很甜,很脆,也很香。更兼果肉冰冷,唇齒交接時,那果肉裏豐富的汁水流淌出來,好似一條冰線流淌進了肚子。緊接著一股子暖意騰騰的冒了出來,夏頡只覺得體內血脈奔湧,渾身精力充沛,周身上下已經被調整成最完美的狀態。

  夏頡驚訝的看了一眼旒歆,沒想到她平日裏拎著的那個竹籃裏的水果居然有這樣的奇異功效,他正想詢問這果子的名字,突然旒歆的面容一肅,一裘黑袍裹住了全身,旒歆已經恢復成夏頡初見她的那模樣。寬大的頭罩將她俏麗的臉蛋掩蓋住,只有眼部兩團綠色的鬼火熊熊燃燒,一股讓人不敢靠近的森然壓力緩緩的蕩漾了開來。

  無數細小的綠色光點漂浮在旒歆的身周,夏頡看得清楚,這數以百萬計的細小光點,是無數顆奇異的種籽。

  天地間一聲巨響,從那十二根巨柱中沖出了一道刺目的藍光,筆直的轟在了廣場上。一隊隊趾高氣揚身穿華麗的黃金鎧甲的海人戰士邁著整齊的步子走了出來,若是金鋼在場,他會發現,這些戰士就是那日他在神殿下面的密室中見過的那種透支了生命力以求得強大肉體的人。每一個人的肉體都達到了一鼎巫武所擁有的強度,領隊的三十幾個戰士,他們的肉身甚至和穆圖一樣,被強行提升到了三鼎巫武所擁有的水準。

  一隊百人,一隊百人,很快就是三百隊金甲戰士走出了那一道藍光。三萬名擁有一鼎巫武實力的海人戰士成四十五度的昂著下巴,整整齊齊的在夏頡他們對面數裏外排成了三百個小小的方陣,六萬個黑漆漆的鼻洞對著他們噴出了不屑的冷氣。

  藍光再次波動起來,一隊隊身穿藍色祭祀長袍,道貌岸然,雙手放在胸前喃喃的念誦著對海神的祈禱詞的神殿祭祀緩步走了出來。他們在四周充沛的水性靈力內如魚得水,一圈圈藍色的波紋從他們身上流淌出來,這些祭祀的精神波動,都達到乃至超過了一鼎巫士的水準。他們的身體很孱弱,比起大夏的巫士,他們的肉身簡直無法比擬,但是他們的精神力的強度,是實打實的強大!

  太弈、午乙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數千年前巫殿和海洋神殿的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直接對戰,最終是海洋神殿付出了十一名海洋祭司的生命為代價,動用了海神權杖的全部威能,更是犧牲了幾乎全部的神殿祭祀,透支了他們的所有精神力彙聚在一起,由撒拿旦-奧古斯都最終一擊逼得那一代的九大巫不得不訂下雙方不許直接插手戰爭的盟約。

  而那一次,海人單獨個體的能力極其低弱。他們的神殿守護戰士,最強的也不過六品七品巫武的水準,一名大夏的一鼎巫武可以秒殺數千名這樣的巫武。他們的神殿祭祀,最強大的也不過擁有接近九品巫士的精神力,那時候他們的十二名海洋祭司,也僅僅有著一鼎巫士的能力。

  那一戰,海人純粹是用人命填平了他們和大夏巫殿九大巫之間的實力差距,並且利用海神權杖一舉擊傷九大巫,趁著九大巫不明白他們的真實實力時,簽署了對海人極其有力的雙方神殿和巫殿不許參與戰爭的協定。那是多少條人命才填平了他們之間的實力差?數千年前的九大巫,比起如今旒歆他們,實力絕對強了不止一籌,一擊之下,千萬生靈盡成齏粉,海人硬是用人命拼出了供他們生存的一塊土地。

  可是現在,海人的神殿守護戰士居然達到了一鼎巫武的水準!海人的神殿祭祀,居然有了一鼎巫士的能力!

  太弈的臉蛋瞬間陰沉下來,他冷酷的自言自語道:“此次必須一擊得手,若再縱容他們發展下去……哼哼!”夏頡第一次看到,太弈流露出的,那和刑天十三發狂時差不多的瘋狂殺意。

  太弈手上的黑木杖中透出了一絲晦澀的黑色光芒,漸漸的,那黑色的光芒轉為了灰色,最終變成了黑色和灰色共存,兩者有如太極圖一樣隨意轉換流轉不息的平衡狀態。一旁的多寶道人飛快的瞥了一眼太弈手上那破破爛爛不起眼的黑木杖,又看了一眼廣場正中光芒萬丈的‘原始巫杖’,臉上掠過一絲疑雲。

  海洋神殿的屬下大群大群的從那藍色光幕中湧了出來,接近十萬名狼人戰士扛著各種威力極大的單兵武器從那光幕中跑了出來。夏頡甚至看到了大概有五百名狼人戰士身上扛著的是一顆顆他極其眼熟的錐形彈頭。他飛快的用神識掃了一下那些彈頭,頓時憤怒的咒駡道:“操!扛著核彈頭來幹什麼?人肉炸彈也沒有這樣的!”

  夏頡氣得幾乎是手腳發麻,他那個鬱悶啊,這些海人,也真是太……他真的是再也沒能有什麼言語了。

  太弈的手輕輕的一推,這片峰頂的範圍再次擴大,瞬間已經變成了直徑在五百里左右的一塊圓形平地。大隊大隊的神殿所屬還在不斷的從那光幕中湧出來,漸漸的,那光幕所佔據的範圍越來越大,這些海人可以五百人排成一排的從那裏面急奔而出。

  夏頡的眼角有點抽筋。只是短短半個時辰的功夫,從光幕中奔出來的海人大軍已經超過了三十萬人,他們密密麻麻的人擠人、人挨人的站在前方十裏開外的平地上,那密密麻麻的模樣,讓他想起了傾巢出動的行軍蟻。

  隱巫殿在場的不到三千名隱巫也緩緩的匯合在一起,站成了一個稀稀落落的陣形。大夏這邊的人冷眼看著海人的軍隊越來越多,越來越多,他們心中都明白,這是海人在立威,在顯示他們經過這麼多年的苦心經營後得到的強大軍力,從來沒有投放進戰場的強大軍力。當然,夏頡不無惡意的想到:“也許,這也是為了保護他們的性命。眼前的這些人,就算太弈出手也要一會兒功夫才能殺光,足夠他們逃命了罷?”

  又過了許久,四十萬海洋神殿直轄的大軍剛剛湧完,十五萬具動作整齊劃一,渾身上下不是掛滿了粗粗細細的炮管就是塞滿了大大小小核彈頭的殺戮者機器人又潮水一樣的湧了出來。這一次,太弈和午乙的嘴角都開始抽搐,他們在低聲的詛咒著,咒駡海洋祭司們的膽怯和怕死。不就是來爭奪一根原始巫杖麼?巫杖就放在面前了,他們還弄這麼多的噱頭幹什麼?

  午乙剛要向站在一旁的布拉德-瑞德表示一下不滿,五百多具高達二十丈,通體都披掛著厚厚的裝甲板的機器人緩步行了出來。夏頡的下巴差點沒脫臼了,他含糊其詞的哼道:“**!機甲?”

  看著那十幾具機器人肩膀上扛著的一丈多粗將近十丈長的菱形水晶炮管,夏頡、刑天大風他們參加過西疆戰役的人臉色全黑了下來。他們自然知道這種湮滅炮擁有多強的威力。看這麼粗大的炮管,這一炮的威力怕是不會弱於七鼎大巫的全力一擊!

  刑天大風兄弟六個加上一個赤椋還有申公豹,本能的往夏頡的身後縮了過去。尤其惡劣的是刑天磐,他伸手抓住了玄武的小尾巴,很親熱的在那裏替玄武撓撓尾巴,一臉巴結的笑道:“老人家,咱們兄弟今天的性命,可就全在您手上啦!”

  光幕擴張到了近千丈寬足足有裏許高,隨著震耳欲聾的咆哮聲,兩千多架通體散發著熠熠寒光顯然是嶄新出場的重型攻擊機從那光幕中沖了出來,隨後筆直的沖上了天空。夏頡眼尖,看到那些攻擊機的肚子上就僅僅掛了一個碩大無比的黑漆漆的圓頭炸彈。“娘的,又是核彈頭,還是加大分量的!”

  以夏頡前世的知識,以這兩千多架重型攻擊機肚子下面掛著的那顆炸彈的體積來估算,這些核彈頭的當量大概、也許、應該在億噸級別以上!而且,夏頡敢保證,這些核彈頭的引爆裝置和攻擊機聯繫在了一起,一旦攻擊機被擊落,炸彈就會立刻爆炸,以此帶來的連鎖反應,兩千多顆億噸級的核彈同時爆炸?

  冷汗從夏頡身上不斷的湧出,幾顆汗水掛在了他睫毛上,讓他的視線有點模糊。

  玄武的防禦再強大,他能抵擋兩千多顆億噸級核彈的近範圍轟炸麼?

  一名九鼎大巫全力出手,相當於多強的力量?九鼎大巫的肉體能有多強悍?太弈他們能抵擋這絕對是海人同歸於盡的最後手段麼?

  果然,海人行事不僅謹慎,而且還真的有王牌在手。他們先用五個冒名頂替的大概是整容過的海洋祭司來‘看貨’,等原始巫杖真的出現了,就立刻動用龐大的軍力來接收巫杖。就算眼前隱星島上是數十萬海人對付三千多隱巫殿的隱巫,他們還是動用了兩千多架重型攻擊機吊著巨型核彈來以防萬一。一環扣一環,行事如此的小心翼翼,難怪他們能和大夏僵持了數千年。

  夏頡沒有注意到,金靈聖母臉上的那一縷冷笑。她手上的四角塔輕輕的振了振,兩千多道肉眼不可見的遊絲已經射向了那些攻擊機。

  終於,伴隨著高亢的管弦樂聲,正主兒出現了。已經等得有點疲累的夏頡立刻抖擻精神,緊緊的握住了手上的兵器。

  一隊千人的海人軍樂手扛著各式樂器緩步從那光幕中走了出來。隨後是一千名手持花籃的白衣少女緩步而出,她們纖手揮動,一把把紅色的玫瑰花瓣隨風飄灑,讓那還堆積著大堆大堆的殘破血肉的廣場在猙獰中多了幾分的旖旎。

  香風陣陣,在一連串得意的長笑聲中,五名海洋祭司分別站在用白色的獨角獸拖拽的馬車上,得意洋洋的行了出來。他們的身邊簇擁著大堆的神殿護衛,每一個人的肉體強度,都接近了穆圖的水準。

  穆圖拋開了身邊的四個剛剛嘔吐得面無人色的‘海洋祭司’,領著一干將領快步朝那五名海洋祭司行去。他朝正中的那祭司行禮道:“高貴的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閣下,我們已經順利的完成了您的囑託。”

  這沃爾夫斯-亞歷山大得意的笑了起來,他興致勃勃的朝午乙笑道:“尊貴的大巫閣下,你們想不到吧?一路上你們護衛前來的人,只是我們的替身。我們偉大的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最為高貴的海洋祭司,怎會一路萬里迢迢的受那種奔波之苦?誰又能保證,你們不會對我們起壞心呢?所以,我們如今才出現,你們不用感到驚疑!”

  太弈眼裏射出兩道可怕的黑光,黑光好似蛟龍一樣卷向了那五百多具巨大的機甲。太弈大喝道:“人已至此,多說無用,動手罷!”

  午乙大聲喝道:“擒下這五人,其他人,殺了!”

  陰陽鏡黑光現,大片大片的神殿護衛在那黑光中好似被收割的韭菜一樣倒地。

  風雷棍脫手飛出,棍體上無數風雷轟出,打得大片大片的狼人慘嚎著化為毛團。

  兩道金色翎毛化為兩道席捲天地的金色狂飆呼嘯而去,數萬具殺戮者機器人被那金風捲入,無數道細小的金色羽毛在那狂飆中將這些機器人撕成了粉碎。

  龜文長劍平平淡淡的飛出,隨後轟然解體為數千道細小的劍光,暗黃色的劍光在那廣場上一陣亂刺,也不知道多少海人被斬殺劍下。

  二十四顆定海神珠飛出,數萬里內天地一片通明,強烈的光芒刺得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等人眼前一花,元神受一股巨大的力量禁錮,那裏還動彈得一根指頭?

  四角塔輕輕的一抖,地水火風四種元力噴薄而出,化為一團巨大的漩渦彌天極地,將那兩千多架攻擊機裹進了那漩渦裏,頃刻間吸入塔內。

  緊隨而來的是滿天的黑色雷霆,空氣中充沛的水汽給這些黑色雷霆增長了百倍的威勢,一道雷霆劈下,往往就散落成數萬道隨處亂竄的電龍,大片大片的殺戮者機器人通體冒出刺目的火光倒在了地上,大片大片的海人祭祀和戰士在那電光中被化為飛灰。

  闡教、截教數大精英聯手,動用的又都是先天級的寶物,對付這些海人的軍隊,就好似夏頡去欺辱街頭的一頭小狗一般,根本沒有懸念。並不是這些煉氣士的修為太精深,實在是――他們的法寶太厲害!

  夏頡都還來不及飛出他的‘飛棍’,戰場上的海人軍隊已經被屠戮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海人大軍正要拼死反擊,場內的三千多名隱巫同時發出了怪異、邪惡的呼喚聲,原本平坦如砥的廣場,突然紛紛炸開。

  數萬條漆黑的,通體帶著濃厚死氣,渾身包紮得好似木乃伊一樣,只有兩個眸子裏閃動著暗綠色鬼火的巫傀儡自那地下沖天而起,狂風一樣沖進了剩下的一半海人軍隊中。這些生前都有著八鼎以上修為的巫,經過隱巫殿秘傳的巫法煉製了無數年,身體已經成為金剛不壞之軀,更擁有了比生前更加強大百倍的力量!

  雖然巫力消散,這些巫傀儡無法施展巫術,但是他們拳打腳踢中,就有排山倒海的力量!

  這些巫傀儡以超過音速數十倍的高速在廣場上穿行,帶起了一道道瘋狂的殘像,滿天都是血雨和肉塊噴灑起老高,所有死在這些巫傀儡手下的海人,都被殘忍的撕成了粉碎。

  午乙一聲長笑,他雙手抓出,狠狠的抓向了那五名海洋祭司。

  元神被定海神珠鎖定,根本等於行屍走肉的五名海洋祭司,哪里可能是午乙的對手?眼看他們就要落入午乙手中。

  就這時,那道光幕中突然湧出了一股滔天的黑色水浪,黑暗的氣息瞬間彌漫開,邪惡的氣息讓午乙都不由得眉頭一抖。

  好似骷髏架子一般的撒拿旦-奧古斯都狂笑著從那黑色水浪中沖了出來。正是海人大軍幾乎全滅,五名海洋祭司就要被午乙生擒活捉,在場眾人心頭一松的緊要關頭,撒拿旦-奧古斯都以比那些巫傀儡更要快了十倍的速度筆直沖出,隨手朝那散發出萬丈光芒的‘原始巫杖’抓了過去。撒拿旦-奧古斯都在得意的獰笑:“十幾萬破銅爛鐵,四十萬培植人,五個不聽話的廢物,就能得到原始巫杖!這筆生意,值啦!”

  眼看撒拿旦-奧古斯都就要抓住那根原始巫杖,一直在旁邊沒有出手的廣成子清喝一聲,翻天印帶著那足以破天裂地的可怕氣勢,從那虛空中筆直的落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腦門上!

  一印出,萬物裂。正在得意狂笑的撒拿旦-奧古斯都渾身一僵,突然停滯在了虛空中。

  可憐的人,一旁的多寶道人渾身數十件他仿製的先天法寶紛紛飛出,在一片悅耳的脆響聲中,撒拿旦-奧古斯都被瞬間命中了數百次。

  夏頡一聲大吼,一步跨出了數十裏,一棒子狠狠的轟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胸膛上。

  太弈他們根本就不出手了,他們只是無比憐憫的看著被翻天印命中腦門,被數十件仿製的先天法寶連環命中,又被夏頡那品質接近先天級法寶的狼牙棒,以夏頡那可怕的蠻力揮中胸口的撒拿旦-奧古斯都。

  畢竟是生存了數千年的老怪物,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身體突然崩解,可是他體內一股黑氣沖天而起,筆直的朝那光幕逃了回去。

  那一股黑氣中發出了可怕的尖嘯:“安道爾,全面攻擊這裏!否則,你的家族不復存在!”

  廣成子驚訝的大叫了一聲:“奇怪?元神分神大法?”

  廣成子的臉色發紅,他剛才只是驅動翻天印發揮了不到千分之一的實力,原本以為就足以將這肉體本來就快要解體的老人打死,哪知道一時托大,撒拿旦-奧古斯都居然修練成了類似於煉氣士中高深的元神分神大法的逃命法門?

  身為原始道人座下第一人,廣成子的面子一時拉不下來,他心中惱羞成怒,手一指,翻天印頓時全力祭出。

  可是撒拿旦-奧古斯都原本距離那光幕就沒有多遠,翻天印一出,撒拿旦-奧古斯都所化的那股黑氣早就沖進了光幕。廣成子一聲冷笑,手一指,已經變得有足足裏許方圓的翻天印早就追進了光幕去。

  天空突然一亮,好似有數萬個太陽同時出現,末日堡壘朝隱星島發動了全面攻擊!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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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1:36:3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四十四章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末日堡壘,主控室內,面目猙獰額頭上青筋瘋狂跳動,已經激動得幾乎達到*的安道爾歇斯底里的咆哮道:“所有武器,全功率,不,不,不,超負荷百分之二十攻擊!三門主炮連續射擊……”安道爾默算了片刻,臉上肌肉急速抖動的他大聲叫道:“三門主炮持續攻擊,一百標準計時單位。不用考慮能量損耗,攻擊,攻擊,攻擊!”他重重的揮了一下手。

  托爾尖叫道:“可是,下面還有五名海洋祭司!你,想要連他們一起殺死麼?”

  安道爾雙目微和,他冷冰冰的說道:“這是大祭司的諭令,和我們有什麼關係?他們又不是我的曾外祖父,和我有什麼干係?”

  托爾只能比劃了一個大拇指,隨後,一聲令下。

  數萬個太陽出現在夜空中,方圓數十萬里所有生靈都能看到那一團強光在夜空爆發。

  隨後,一根由無數道大大小小粗粗細細的白色強光彙聚而成的粗有兩萬多裏的巨大光柱,從那一團白光中筆直的落下,轟在了隱星島以及附近的湖面上。那一道白色光柱距離地面還有數萬里遠,可怕的高溫已經讓墜星湖的水面下降了十幾丈深,大團大團的水汽‘吱吱’有聲的升起,在那白光中變成了一片片飄忽的黑影。

  三千隱巫同時抬起手,各種古怪的用異獸、山魈、木客乃至人的頭骨製造的巫杖有如麻杆一樣指向了天空,一道道無形的巫力波動好似汪洋大海上泛起的巨濤,迅猛的朝四周擴散。隱巫殿首當其衝的冒出了強烈的紫銀色光芒,一道道銀色光流好似有靈性的活物,從隱巫殿上蜿蜒而下,在那高峰上急速的交織,勾勒出了無數道巨大的符籙。

  隨後,那些光流密集的佈滿了整個隱星島。整個島嶼開始閃爍起紫銀色的光芒,一蓬碩大無朋的銀色光罩在隱星島上空萬里高空轟然成形,一道道扭曲的紫銀色符籙在那光罩上閃爍,整個雲夢澤都在顫抖,雲夢大澤內無數的生靈呆呆的抬頭看著天空,天空流光溢彩,各種屬性的靈力狂亂的奔湧,激發出類似於極光一般絕美的光帶。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這名真正的海洋祭司正在尖叫:“他們怎麼敢就這樣開始攻擊?”

  嚇得屁滾尿流的布拉德-瑞德癱瘓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叫嚷道:“我是偉大的亞特蘭蒂斯十二黃金貴族家族之一瑞德家族的嫡系子孫,亞特蘭蒂斯執政院外事部的副部長布拉德-瑞德!我的母親是……我的父親是……我的舅舅是……我的姑姑是……”

  嚇得幾乎魂靈兒出竅的布拉德-瑞德,好似小和尚念經一般將自己的家世全叨咕了出來。他不敢相信,他真的不敢相信,這裏有足足五名海洋祭司,還有一名狼人軍隊的司令官,甚至還有他這麼高貴的一名大貴族在,末日堡壘內的人,怎麼真的敢開火?

  就算他們不在乎他這位大貴族,不在乎穆圖這麼一位司令官,但是,這裏還是有五個海洋祭司呀!站在神殿最高處的,掌握了亞特蘭蒂斯大量權力的海洋祭司!神聖的,不容侵犯,不容詆毀,不容褻瀆的海洋祭司呀!那些垃圾軍隊死傷數百萬都沒有關係,可是這樣的高層人物,尤其是他布拉德-瑞德這樣的精英,怎能就這樣拋棄掉?

  光柱下降,沃爾夫斯-亞歷山大近乎絕望的咆哮起來:“撒拿旦-奧古斯都,若是我不死,我和你沒完!安道爾,托爾,你們等著瞧!”

  巨響打斷了沃爾夫斯-亞歷山大那近乎詛咒的聲音,光柱和天空中的紫銀色光罩劇烈的對撞在了一起。

  光罩輕而易舉的被撕成了粉碎,天空中萬多裏高處,方圓兩萬多裏的一塊兒空間突然粉碎,一塊塊邊緣清晰可見的空間碎片好似雞蛋殼一樣在那白色的強光中緩緩的朝四周飛濺,漸漸的瓦解成無數細小的碎片。大概有百多裏厚、直徑三萬里許的一塊兒空間整個粉碎,化為了一片黑漆漆的鴻蒙虛空。

  白色的光柱沖進了那一片虛空,緊接著,從那黑暗的空間內,一模一樣的一根白色的光柱筆直的沖天而起,逆著那一道白色光柱迅猛絕倫的朝天空末日堡壘轟去。這自下而上逆行的光柱四周被黑色的空間能量包裹,這道光柱同時存在於這個人間,又存在於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平行世界。光柱沖天,完美的和那筆直向下的光柱融合而一,帶著可怕的高溫,直撲向了末日堡壘。

  末日堡壘內,血紅色的警燈瘋狂的閃爍著,刺耳的警報聲震得人耳膜發痛。一個呆板的電子聲在瘋狂的叫嚷著,不斷的下達著讓堡壘儘快規避的命令。數以千計的掃描器器在一瞬間同時爆出了刺目的電火光,堡壘內的燈光一陣閃爍,無數海人戰士驚恐萬分的嚎叫起來。

  托爾的反應比目瞪口呆的安道爾快了十倍不止。托爾筆直的撲向了主控台,一拳頭砸中了一個孤零零的黑色按鈕。

  正在超負荷輸出毀滅性能量流的末日堡壘通體劇烈的顫抖了一下,所有的能量炮火同時停歇。巨大的能量反沖,引發了數萬個中小型炮位的蓄能器爆炸,數百萬海人戰士被炸成了粉碎。末日堡壘的外部甲板上被炸穿了數百個大大小小的窟窿,數萬名身穿制服的海人士兵慘叫著被吸進了外界的虛空,瞬間就被那狂暴的罡風層卷成了粉碎。

  所有急速抽回的能量好似吃了醉神草的瘋牛,一窩蜂的湧向了末日堡壘的能量核心――那堆小山般巨大的能量晶體。末日堡壘再次震顫,幾乎所有的海人士兵、狼人戰士都滑倒在地,那股巨大的能量催化了能量晶體,慘藍色的幽光迸射,根本不被那些特種鋼板阻攔的,藍幽幽的從末日堡壘的外表透了出去。

  隨後,能量抽卷,經過末日堡壘內置的三億六千萬個能量護罩發生器噴射出去。

  一層厚有數百里的藍色光幕覆蓋在末日堡壘的四周,那根從破碎的異空間被巫咒倒轉而回的白色光柱,長有數萬里的白色光柱轟然命中了那藍色光幕。可怕的熾熱的毀滅性能量流在那一瞬間淹沒了巨大無朋的末日堡壘!

  隔著萬多裏厚的特種裝甲,安道爾、托爾都只覺眼前突然一亮,有白色的鐳射以一種不知名的方式滲入了末日堡壘。這被異空間的能量混雜了的白色光柱,一部分的能量以類似於遷越的方式滲入堡壘,攻擊到了堡壘的內部。

  近千萬海人戰士在一片可怕的白光中被蒸發為灰燼,數萬狼人戰士慘嚎著,渾身裹著濃濃的黑煙到處亂竄。數以百萬計的殺戮者機器人‘吭哧、吭哧’的緩慢行走著,漸漸的,他們的身體發紅、滾燙、最終被融化成了一灘汁水。

  ‘劈劈啪啪’,末日堡壘正對地面的那一塊兒區域,大概有數千立方裏的一塊空間內,無數的導線因為瞬間增強了數百倍的負荷而爆炸融化,一道道刺目的藍色電弧在空氣中胡亂卷過,再次殺傷了大批的士兵。數百層極厚的裝甲板被融化,一個小小的缺口出現在末日堡壘上,末日堡壘週邊的能量護罩消失得乾乾淨淨,圓球形的末日堡壘缺了一塊,變得有如被人咬了一口的蘋果形狀。

  若非托爾當機立斷按下了代表著最終極防禦措施的黑色按鈕,隱巫殿耗費了偌大心力,前後擺出了委屈求和的面孔,低聲下氣的派出夏頡他們出使亞特蘭蒂斯,甚至動用了原始巫杖來勾引海洋神殿的人親歷險境,種種奸詐、狠毒的手段玩弄了極多極多,最終將‘虛空大結界’瞬間轉化為‘混沌絕陣’,付出極大代價才玩出來的逆轉時空的大神通,已經摧毀了末日堡壘!

  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就直取要害,兇猛狠戾不計犧牲不計後果,這才是巫的真正面目!

  用末日堡壘射出的毀滅性能量流攻擊末日堡壘,為了完美的視線這一戰略計畫,在夏頡他們趕到隱星島之前,隱巫殿已經獻祭了無數的犧牲。雲夢澤附近屬於蠻國、東夷人的部落,也不知道有多少部落在一夜間突然消失,淪為了獻祭的祭品。

  瞬間粉碎數萬里的虛空,太弈一人都能做到。

  但是,控制那數萬里被粉碎的虛空,將那時空流轉,將那等同於無數九鼎大巫全力一擊的毀滅性能量逆流而去,這是十個太弈都無法做到的事情。祭祀,大規模的血腥祭祀,大量的屠殺祭品以求得來自於天神的神力輔助,這才是末日堡壘受到重創的直接原因。

  夏頡大口大口的喘息著,他被眼前這無比壯麗的一幕所震驚。末日堡壘的可怕威能,隱巫殿那狠毒果斷的手段,那似乎能夠毀滅整個大地的光柱筆直落下隨後又筆直的彈射回去,末日堡壘迅速的應變避免了被徹底摧毀的命運。這瞬間的急驟變化,讓夏頡差點沒暈了過去。

  刑天大風呆呆的站在了原地,過了好一陣子,他才瘋狂的吼道:“大夏,萬歲,萬歲,萬歲!大夏,必勝!必勝!必勝!”

  刑天六兄弟、赤椋,乃至他們帶上島的十幾名黑厴軍、玄彪軍的將領同時狂笑起來,他們大聲的歡呼,唱起了大夏軍隊的戰號!

  刑天大風大步的走到了那殘留的四名冒名頂替的海洋祭司面前,不等呆若木雞的他們行動,大刀揮過,四顆人頭沖天而起,血柱噴出了數丈遠。刑天大風獰笑著,拎著四個人頭上的長髮,朝著天空揮動著手臂:“看啊,你們這群蠢貨,你們這群無能的廢物!老子殺了你們的人,老子殺了你們的人!來啊,來和我們打罷!戰爭!這是戰爭!滅族的戰爭!”

  刑天玄蛭瘋狂的嚎叫起來:“滅亡亞特蘭蒂斯!”

  他拔出腰間佩劍,一劍揮向了布拉德-瑞德!

  布拉德-瑞德嚇得尖叫了一聲,他猛的跪倒在了地上,他沒有看刑天玄蛭,而是朝夏頡磕頭求饒道:“救我!我願意做你的奴隸!”

  夏頡伸出手,一拳轟在了刑天玄蛭的劍鋒上。夏頡笑道:“玄蛭二兄,饒他一命罷。螻蟻一樣的人,殺了有什麼用?”

  刑天玄蛭一愣,突然大笑道:“沒錯,殺了他,髒了我的劍!”他興致勃勃的錘了夏頡的胸口一拳,一腳將布拉德-瑞德踹了個跟頭,刑天玄蛭很興奮的說道:“那玩意被打成了這個樣子,缺了這麼大一塊,肯定再也不能作怪啦。沒有這玩意在天上掛著,巫殿又直接參戰,我們一定會毀掉亞特蘭蒂斯!我要學夏頡兄弟你,也要多收幾個海人奴隸!”

  刑天荒虎帶著點淫褻的笑道:“海人的男人也就罷了,他們的女人嘛,那個皮膚,那個奶子,那個腿,嘖嘖!”

  ‘砰’,一木杖轟在了刑天荒虎的腦袋上,太弈緊握他那根已經變成黑白二氣纏繞的黑木杖,面色嚴肅的說道:“你們這幫小輩,都給本尊閉嘴!哪里有這麼容易的事情?沒看到他們的那東西還在天上沒有掉下來麼?唔,毀掉的部分,不到他們的百分之一呀?”

  托爾的及時應變,讓末日堡壘在自己射出的光柱來襲之前進行了緊急的規避,三門主炮在打擊中完好無損,只有被命中的那一塊區域的數十萬門小型能量炮被打成了粉碎,以及死傷了裏面執勤的戰士而已。

  缺了一個大口子的末日堡壘內,響起了托爾慷慨激昂的聲音:“亞特蘭蒂斯的公民們,宇宙中最英勇的戰士們!決戰的時刻到來了!”

  “末日堡壘第二套防禦系統全面啟動!損毀地區全部拋棄,作為高能炮彈投向敵人的基地!”

  “所有損毀地區附近的軍人,請立刻撤離危險區域。”

  一長串的座標被報了出來,托爾大聲喝道:“所以在上述區域內的人員,請立刻撤離,請立刻撤離。一千聲倒計時計數後,上述區域將脫離堡壘本體。重複,重複,一千聲倒計時計數後,上述區域將脫離堡壘本體!”

  “主炮充能準備,從持續射擊模式轉為瞬間大當量打擊模式,開始充能!所有副炮、重型毀滅炮充能準備。各個作戰區域值日官立刻統計損毀情況,搶修一切可以搶修的炮位。”

  “實體炮彈準備。超高能電磁動能炮全體預備。一千枚最大當量末日烈焰準備――安裝遙控引信,撤除高度引爆引信以及撞擊引爆引信。重複,一千枚最大當量末日烈焰準備,全部安裝遙控引信。”

  安道爾用顫抖的聲音發佈了一條補充命令:“這個高度太危險。我強烈命令堡壘向上爬上十萬里高度。我以末日堡壘最高指揮官的名義下令,堡壘立刻向上爬升十萬里。”

  托爾立刻叫道:“動力室,給動力系統添加能量,在準備拋離受損區域的同時,以最高速度向上爬升十萬里!該死的,他們居然用這種無恥的手段來攻擊我們!他們居然用我們的炮火來攻擊我們!”

  安道爾怒道:“太卑鄙了!”

  托爾怒駡道:“太無恥了!”

  安道爾怒道:“太下流了!”

  托爾怒駡道:“騎士精神和紳士風度,他們都不顧了麼?”

  地面上,太弈揮動著木杖輕聲命令道:“看來,他們是不準備理會這五名海洋祭司的死活了。果然也是心狠手辣的主兒,當斷即斷,好不遲疑呀!嘿嘿,還說俘虜了這五個廢物,拿他們當人質敲詐點好處哩,看來無用了。”

  沃爾夫斯-亞歷山大憤怒的抬起頭來,他在地上掙扎道:“你們這群卑鄙、無恥、下流的傢伙,你們這群將騎士精神和紳士風度徹底踐踏的野蠻人!我,我, 我,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最高十二人會議之一,海洋祭司沃爾夫斯-亞歷山大,代表了亞特蘭蒂斯海洋神殿至高無上的海神之‘智慧’的智慧祭司沃爾夫斯-亞曆山 大,向你們提出決鬥!公平的決鬥!”

  夏頡的腦袋輕輕的擺了擺,赤椋走過去,狠狠的一腳悶在了沃爾夫斯-亞歷山大的嘴上。大巫的強橫肉體和祭司那脆弱的肉體親密的交流了一下感情,代價就是一口雪白的大牙噴出了一丈多遠。沃爾夫斯-亞歷山大滿口噴血,‘嗚嗚’的哼哼了幾聲,被赤椋一腳塌暈了過去。

  “智慧祭司?”夏頡無奈何的攤開了雙手,他冷笑道:“真正有智慧的人,不會把自己送入絕地。”

  想了想,夏頡補充道:“真正有智慧的人,也不會讓人當槍使。難道你們沒有發現,那個撒拿旦-奧古斯都在用你們做替死鬼麼?”

  還清醒著的四名海洋祭司眼珠都紅了,他們從牙齒縫隙裏一個字一個字的,無比陰冷的吐出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名字。

  旒歆冷兮兮的開口了:“好了,不要羅裏囉嗦的。他們看來又要對我們發動攻擊了。唔,飛得越來越高了。”旒歆皺起了眉頭,所有的巫都皺起了眉頭,他們滿臉無奈的看著那青色的天空中體形越來越小的末日堡壘。

  太弈長歎了一聲:“都準備罷。安邑那邊應該也要發動了。我們在這裏,就算是演戲,也要把戲演的精彩一點哩!”

  廣成子突然哼了一聲,他右手一翻,一道金光自西方急速的飛來,光芒一斂,翻天印已經回到了他手中。廣成子將它放在鼻子前嗅了嗅,輕輕的搖了搖頭:“沒有打殺他。那人的手段,卻也厲害。”廣成子不以為然的將翻天印收起,就再也沒吭聲。

  夏頡的心口卻是一哆嗦,撒拿旦-奧古斯都能從翻天印的追擊下逃生,可見這老怪物果然有值得驕傲的能耐。海洋神殿這麼多年來能夠一直和巫殿對峙,讓巫殿不能直接插手兩國的地面戰爭,可知他居功至大。

  天空,末日堡壘停下了爬升,也停止了旋轉。末日堡壘被擊毀的那一個區域,慢慢的調整了片刻,將那一塊兒殘缺對準了地面。

  旒歆一聲輕歎,她體外飛翔著的數以億萬計的細小的綠色光點朝著四周飛散,光點內的種子有如下雨,墜入了墜星湖以及隱星島的土壤。

  只是眨眼的功夫,無數根青嫩的嫩芽從湖水中、從島上的土地裏飛快的長了起來,充沛的木屬性靈氣從遙遠的天際朝這邊彙聚而來,天地中充盈著淡青色的靈氣。

  太弈點點頭,他輕聲下令道:“準備罷!再撐一輪,我們去蚩尤山城做客去。”太弈、午乙,所有的大巫臉上,都是一派的猙獰。

  夏頡用力的點點頭,按照事先旒歆的分派,他體內的土屬性巫力毫無保留的擴散開去。天地中的土性靈氣彙聚而來,淡黃色的靈氣裹住了那些嫩芽的根部,這些嫩芽益發的青翠。

  水元子嘻嘻一笑,他只是彈了一下手指,頓時天空灑下了大顆大顆的銀色水珠。銀色的雨簾,覆蓋了天地。先天靈水的澆灌,讓這些嫩芽瞬間成林,隱星島方圓數萬里,被大片大片高聳入雲的奇異植物所覆蓋。生機和生氣,在天地間回蕩。

  天空,末日堡壘輕輕的一抖,被摧毀的那一塊區域,足足有一千里方圓,厚有數百里的一大塊金屬構件突然從堡壘本體脫離。受到地面引力的吸引,這巨大的一塊金屬構件筆直的落向了隱星島。

  夏頡本能的開始計算這麼大一塊金屬的重量,以及按照地心的引力,從數十萬里的高空墜下地面後,所會造成的毀滅力。

  他很快的套用了前世的公式計算出了一個大致模糊的答案,他被那一個可怕的數字給嚇壞了。

  夏頡差點失聲尖叫。他驚恐的看向了旒歆,難不成旒歆要單身一人阻攔那一塊巨大的金屬‘隕石’麼?

  就這時候,三千多名隱巫再次的念誦起了咒語,他們的巫杖再次揮出,萬里高空處,空間再一次的紊亂。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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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禍水東引

  巨大的金屬殘塊靠近了空間粉碎帶。那邊緣不斷癒合卻又不斷的被強大巫力再次撕裂的空間裂痕蠕動著,好似一張黑色的大嘴,朝著上方吞噬過去。雙方在急速靠近,隱巫們自信,只要空間破碎帶吞噬了那塊金屬疙瘩,就立刻停止輸出巫力,那塊金屬疙瘩就只能在不知名的異空間晃蕩,再也不能對隱星島造成任何威脅。

  就在兩者還有一盞茶時間就要碰在一起的時候,一千顆拖著長長的烈焰尾巴的流星,從末日堡壘上呼嘯而下。這些流星靈巧的在空中轉折,從數萬里之外的虛空中繞過了那一片空間粉碎帶,好似歸巢的鳥兒,循著巨大的S形軌跡,還快的朝夏頡他們撲來。

  “末日烈焰!”夏頡怒叱一聲,他手忙腳亂的將狼牙棒丟在地上,揮出了射日弓,連續射出了數十道強勁的箭氣。

  海人射出的末日烈焰帶著靈敏度極高的規避程式,夏頡的箭氣剛剛擊毀最前方的一顆飛彈,後方九百九十九顆流星已經開始在空中毫無規律的高速規避。它們自高空落下,如今速度已經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九百多顆流星在天空交織了一張密集的光網,夏頡連貫而出的數十道箭氣都只能無奈的掠過了這些流星,沒能擊毀它們。

  太弈手一揮,他的手掌朝那一群已經逼近到兩千里距離的流星一翻一拍,墜星湖上突然卷起了高有數百里、寬有近千里的水牆,白色的水牆轟鳴著,朝那一大片流星迎了上去。夏頡的箭氣繼續激射而出,土黃色的箭氣緊追在那水牆之後,可是太弈激蕩起的水牆,前進的速度居然比夏頡射日弓射出的箭氣還要快了三成!一堵白生生的水牆帶著滾雷聲朝前急撲,數百道、數千道土黃色箭氣緊追其後,在赤椋的尖叫聲中,水牆、箭氣和那些流星狠狠的對撞在一起。

  末日堡壘中,九百九十九顆飛彈的自爆信號同時發出。

  九百九十九顆比太陽還要熾熱、還要明亮一萬倍的光團在距離隱星島只有不到一千里的地方爆炸開。

  按照夏頡的估算,這是九百九十九顆當量都在億噸級以上的核彈。強烈的帶著致命殺傷力的白光、能夠摧毀一切生機的高強度輻射自那一片白光中猛衝而來,太弈的水牆、夏頡的箭氣在白光中化為烏有,天地中升起了九百九十九根黑紅色的沖天火柱,九百九十九根火柱慢慢的彙聚成了一根,一圈圈黑紅色的衝擊波緊隨著那白光朝四周橫掃了開去。

  墜星湖上一片流光溢彩,無數奇異的光帶閃動,巨大的符籙接二連三的出現在虛空中,漸漸的,這閃亮的符籙已經連成了一片銀色的光幕。大地在顫抖,數千里寬廣的湖水在瞬間被蒸發殆盡,龍捲風平地升起,數萬里之外的地方,下起了黑色的,帶著極強輻射的雨水。那水點,都是滾燙有如燒紅的鐵汁,以隱星島為中心,方圓萬里已經化為一片死地。

  死亡的氣息覆蓋了一切,強橫的衝擊波在震撼著隱星島的護島巫陣,一陣陣的狂亂能量在虛空中奔湧,三千多名隱巫的精神力和外界靈氣的聯繫被那狂亂的能量擾亂,他們對那一片粉碎空間帶的控制頓時消泯無形。那一塊被巫咒強行撕碎的虛空在急速的癒合,三千隱巫受巫咒反噬,同時噴出了鮮血,他們的巫杖也在連貫的巨響聲中化為粉碎。

  這就是戰爭。真正的毀滅性的戰爭,以滅亡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為目的的戰爭。

  見到了隱巫殿撕裂虛空反彈末日堡壘的攻擊,再看到末日堡壘乾脆的捨棄一大塊組成部分作為攻擊武器、以及他們好不計較對腳下這顆星球可能造成的毀滅性災難而毅然發射的一千顆巨型核彈,夏頡的心頭一片的滾燙。這才是戰爭,這才是真正的戰爭!

  相對於兩個敵對勢力表現出來的毀天滅地的威能,夏頡只覺得臉蛋燥熱,他帶領使節團出使亞特蘭蒂斯玩弄的那些花招,在這樣的威能面前,都是如此的蒼白和無力。大夏也好,海人也罷,決定他們前途的,只是純粹的武力,純粹的力量才能決定他們的命運。夏頡他們的斡旋也好,一切的陰謀詭計也罷,無非是小小的微調――雙方都在調整自己的狀態,爭取一旦發動就能動用最強的威力,直接將敵手徹底扼殺!在這樣的滅絕一切的力量面前,所有的陰謀詭計,都是如此的軟弱無力。

  “如果白虎那小子在這裏,他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麼樣子!”夏頡看著那些核彈造成的衝擊波不斷的衝擊著隱星島的防護陣法,甚至有數百層光罩已經被沖得支離破碎,他不由得感慨道:“這裏才是白虎他們那些好戰分子的天堂!娘的,前世裏一顆小當量的核彈都沒人敢胡亂丟,這裏一丟,就是一千顆億噸級的大傢伙!操!太過癮了!”

  戰士的熱血在夏頡的體內翻滾,他將射日弓背在了身上,抓起自己的狼牙棒,仰天朝末日堡壘的方向發出了瘋狂的咆哮。

  “嗷嗚~~~昂~~~啊!”

  夏頡剛剛嚎叫了幾聲,就被滿臉鐵青冷汗大顆大顆滴落的旒歆狠狠的在小腹上踹了一腳。旒歆暴力鎮壓了夏頡的仰天‘狼嚎’,怒斥道:“閉嘴!快快幫忙!我,我快頂不住啦!”旒歆的語氣中,也有了濃濃的焦急和不安。

  受她控制的,在那一瞬間生長出來的,占地廣袤的森林正在瘋狂的扭動,無數粗有數十丈,長有數千、近萬丈的巨大藤蔓正裹著濃濃的青色木屬性靈氣,朝那一根沖天而起的黑紅色火柱纏繞了過去。一根根的藤蔓在火雲中被燒成灰燼隨風飄散,但是更多的藤蔓纏繞了過去,不斷的壓縮那根火柱的範圍,將核彈爆炸的破壞力控制在了最小的範圍。

  更多的森林平地而起,一道道淺綠色的光紋朝四周擴散,抵消著那些核彈對隱星島護島巫陣的衝擊。

  那些吐血的隱巫喘息了幾聲,又拔出了新的巫杖,正要發動新的巫咒應付頭頂上砸下來的巨大金屬塊,太弈已經一聲長嘯,沖天而起。他手揮那黑白二氣纏繞的巫杖,嘴裏大聲吼道:“午乙,你們九個盯緊這些娃娃,勢頭一有不對,馬上跑去蚩尤山城。帶著這幾個海人去!”

  太弈筆直的沖起數千里高,和那塊巨大的高速下墜的金屬構件比起來,太弈就有如一座小山邊的一隻黑螞蟻,小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末日堡壘內,安道爾發出了瘋狂的笑聲,他指著光屏內正急速上升的太弈,大笑道:“這個野蠻老頭子想要幹什麼?他想要用一個人的力量攔下我們丟下去的那一塊損毀的堡壘麼?神啊,怎麼可能?”

  太弈,突然動了。

  他右手緊握黑木杖,重重的一杖朝那巨大的金屬構件砸了過去。

  黑木杖在那一瞬間閃爍了一下,它放射出一道極其刺眼的黑色光芒,讓人眼睛劇痛睜不開眼的黑色強光。這股黑光將那九百多顆核彈爆炸後產生的高溫高熱還有那些輻射等等能量席捲而空,化為一道粗有數十裏,長有近千里的黑色光杖,筆直的一杖轟向了那塊巨大的金屬疙瘩。

  “啊!”一聲尖叫,安道爾、托爾在末日堡壘的主控室內同時震驚的張大了嘴巴,他們的下巴因為用力過度同時脫臼。

  太弈一杖,將那方圓近千里、厚有數百里的金屬構件筆直的抽飛起數百里,將近一半體積的金屬構件在一聲巨響中化為無數拳頭大小的碎片飄落下去。剩下的一半破破爛爛的金屬疙瘩筆直的飛起來數百里高,這才重新一頭栽向了地面,又被太弈迎了上去,狠狠的抽了一杖!

  兩杖,僅僅是揮出了兩杖,安道爾、托爾幻想中能夠給隱星島造成致命打擊的末日堡壘脫落部分就被太弈打成了碎片。安道爾、托爾剛剛接好的下巴再次脫臼,隨後兩人很熟絡的相互在對方下巴上猛拍了一掌,給對方上好了下巴。安道爾陰沉著臉蛋沒吭聲,托爾則是獰笑道:“高能電磁動能炮,給我對準那老傢伙齊射!齊射!”

  太弈正握著木杖在天空中一陣狂笑,一根不過拳頭粗細,長有接近十丈的重金屬圓棍已經以一個可怕的速度準確的轟在了太弈的小腹上。那圓棍上蘊含的力量是如此可怕,太弈‘唔’的一聲悶哼,身體被打成了一個古怪的V字形,筆直的從天空急速向下墜下。太弈還來不及作出反應,那根金屬圓棍已經帶著他重重的轟在了湖面上。

  純粹的高動能打擊,自地面數十萬里的高空以電磁軌道將這些金屬圓棍的速度提升到一個不可思議的高速,然後射向地面,每一根金屬圓棍都有著等同于百萬噸級核彈頭的打擊力。而且,這是純粹的硬碰硬的物理打擊力,不會發出光,不會發出熱,不會將能量浪費在那些輻射中。

  湖面上突然陷下了一個數千丈深卻只有十幾丈寬的坑洞,太弈的怒斥聲自湖底下含糊不清的傳來,他居然在咆哮:“打得老子好疼!”

  百里方圓的一塊湖面突然膨脹起來,隨後那一塊湖面沖起數百丈高的浪頭,太弈渾身翻滾著灰色的氣流,雙目中兩道黑色精光射出數百丈遠,手持黑木杖的他筆直的朝天空飛起。他嘴裏念誦著玄奧的巫咒,不斷的朝虛空中的末日堡壘揮動起手臂,一個個的巫印不斷的祭出。

  尖銳刺耳的嘯聲不斷的傳來,空氣中出現了一道道雪亮的清晰的軌跡,數萬根同樣規格的金屬圓棍雨點一樣從天空落下。在夏頡的神識中,這些圓棍的速度已經達到了每秒鐘數萬公里的可怕高速。旒歆控制的大片的森林,突然間粉碎。

  好似一塊美麗的琉璃,旒歆的那些高聳入雲的森林一塊塊的被打成了粉碎。每一根雪亮的軌跡盡頭,方圓數裏的森林在一陣陣的轟鳴中消散。這些堅逾精鋼的巨木和藤蔓,被那些高速穿擊而下的金屬圓棍命中,紛紛粉碎。這些森林活力的源泉就是旒歆的巫力,每一片森林被摧毀,就等於旒歆的一股巫力被擊散。數萬根金屬圓棍轟下,力量極度分散的旒歆居然在一眨眼的功夫裏消耗了九成以上的靈氣,臉色一片慘白。

  午乙冷漠的說道:“夠了,我們在這裏撐得也足夠久了。退向蚩尤山城。不管那蠻王想要做什麼,我們登門拜會了,他要麼歸順我們而生,要麼歸順海人而被殺死,出此,別無他路!”

  幽巫的眸子裏,兩點慘綠色的鬼火熊熊的燃燒著,他乾澀而陰沉的說道:“南方蠻國,這次也正好一併解決。桀桀!”

  一聲尖銳的口哨響起,午乙也不管正在發瘋的太弈,指揮著隱巫們開始撤退。三千隱巫同時念誦咒語,隱星島黑巫林中突然響起了可怕的咆哮聲,接近十萬名巫傀儡從那黑巫林內破土沖出,按照隱巫們的命令,排成了整齊劃一的隊伍,腳踏黑風綠火,貼著水面朝西面奔去。隨後,隱星島閃動起銀色光芒,島嶼急驟的縮小,最終化為一個拳頭大小的小塊,被午乙順手塞進了袖子裏。

  一行人不再遲疑,紛紛跨上坐騎或者施展巫術,緊跟著那一支巫傀儡大軍急速前進。

  身體虛弱無力的旒歆盤膝坐在玄武的背甲上,很自然的將腦袋靠在了夏頡的肩膀上。她雙手掐成巫訣,右手食指遙遙的對準了自己的眉心,左手食指、中指、小指則是靈動的不斷的轉動,一縷縷青色霧氣從四面八方湧了過來,不斷的湧入旒歆的身體。

  漸漸的,旒歆臉上恢復了正常的淡青色,她猛的睜開眼,有點不服氣的咬著牙齒冷哼道:“若非我控制偌大一片森林將我巫力分散,他們怎可能傷得了我?”旒歆有點怨怒的瞪了一眼在前方騎著一隻三足紅鴉貼地飛翔的午乙,低聲罵道:“這群老不死的,就知道用我去做幌子。”

  夏頡無語的點點頭,拍了拍旒歆的腦袋。除了她旒歆,還能有誰在短時間內造成這麼大規模的異相?也只有旒歆才能做到了。這麼大一片用巫術製造的森林被瞬間摧毀,怎麼說也能增強一點兒海人的信心,讓他們有追殺下來的熱情嘛!

  舒舒服服的靠在夏頡的肩膀上,旒歆輕輕的晃動腳丫子,唱起了一首小調。哼了一會兒曲子,旒歆回過頭去,眺望著在那不斷落下的金屬圓棍中閃動身形的太弈,她皺眉道:“他想要幹什麼呢?我們能直接攻擊到他們的巫咒,可沒有幾個哩?虛空中的罡風層,對我們大巫的巫咒,削弱得太厲害。除了天巫殿利用星相之力發動的星咒,其他的巫咒,就連第一道罡風帶都難得通過。”

  前方數丈外一直沒作聲的午乙歎息了一聲,他無奈的搖頭道:“旒歆,你說錯了一句,我天巫殿的星咒,也要利用定星輪才能不受罡風帶的削弱。如今定星輪失蹤……我天巫殿的星咒,也同樣無能無力了。”

  眼裏怒火洶洶的午乙扭頭看了一眼末日堡壘,他獰笑道:“若是定星輪還在天巫殿,早就引動天空星辰攻擊那東西,怎會讓它壓著我們的頭頂?可恨,可恨,若是被本尊知曉是誰搶走了定星輪,本尊一定要屠滅他滿門!”

  鬼使神差的,夏頡又朝廣成子、多寶道人那邊看了一眼。廣成子、多寶道人滿臉的不自在,眯著眼睛一眼一眼的看向了午乙。於是乎,夏頡心中又是一陣兒敞亮。感情原始道人和通天道人不僅僅是奪了東夷人的聖地!

  太弈手掐巫印,一身巫力源源不絕的注入了手上的黑木杖。這根黑木杖不起眼,卻只有太弈自己知道,這根破破爛爛的黑木杖的可怕。

  大夏巫教,除了定星輪可以使星咒不受罡風帶的影響自如施展,也只有太弈手上這根好似打狗棒的黑木杖――真正的原始巫杖――才擁有這等威力。只是,原始巫杖,就是乙太弈的實力,也是難以自如運用的。

  將太弈那磅礴的巫力抽得涓滴不剩,抽得太弈眼前一黑幾乎暈倒,原始巫杖終於滿足的發出一聲震鳴,一股股無形的波動朝四周虛空擴散,引起了天地的振盪,

  天空無數星辰的軌跡,被很微妙的影響了。

  一顆千丈直徑的小流星憑空出現在距離末日堡壘不到萬里的虛空,筆直的朝末日堡壘轟然落下。一顆,一顆,又一顆……

  耗盡了全身的巫力滿足那貪婪的原始巫杖,太弈從遙遠的空間挪移了三十六顆小行星,將它們丟向了末日堡壘。

  地面上,夏頡他們距離蚩尤山城,只有不到半天的行程。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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