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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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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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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1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六十七章 撲朔迷離

  窒息。

  白色的水光籠罩了天地,夏頡只感覺到窒息。無法呼吸到一點兒空氣,粘稠的壓力讓他手指頭都無法動彈絲毫。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白衣人的兩隻手掌輕輕的按在了白的身上。陰柔至極的兩掌,打得白身上的鱗甲紛紛豎起,那好似小刀片的鱗甲狠狠的劃過那人的手掌,濺起絲絲火星,卻沒有傷到分毫。一聲悶響,白身上的鱗甲同時碎裂。

  ‘嘎~~~’,一聲淒厲至極的慘叫,白的嘴裏噴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他瞪著一對兒血紅色的眸子,兩條長臂猛的揮出,狠狠的在那白衣人高聳的胸脯上――嗯,沒錯,高聳挺拔的胸脯上――狠狠的抓了一記。同樣是自幼修煉白虎真解,體內白虎庚金之氣近乎大成,更兼得到了旒歆用巫藥灌出來的金剛不壞之軀以及通天道人特意栽培給他的好處,這兩爪重逾億萬斤。

  ‘啪啪’,夏頡看得清清楚楚,那白衣人的胸脯被狠狠的打得變了形狀,隨後猛的彈起恢復正常,劇烈的顫抖了兩下。

  白的爪子撕過那人的衣衫,將他上半身的大片衣物撕成粉碎,頓時一對兒晶瑩高聳的玉乳出現在夏頡的面前。白的爪子在那一對美乳上狠狠的劃過,十道庚金劍氣呼嘯,在那玉乳上劈出了串串火星,卻哪里能傷得了這人?

  白衣人,不,白衣女子發出一聲尖銳的尖叫,那粘稠沉悶的壓力瞬間增強了數百倍,她憤怒的嚎叫著,一掌接一掌的狠狠的按在了白的身上。白身上的皮毛、鱗甲好似雨點一般飛濺,一口又一口的鮮血噴出,白‘吱吱’的慘叫著,身上堅逾金鋼的骨骼一根根的碎裂炸開。

  畢竟是用巫藥灌出來的金剛不壞之軀,強度有限,面對一名起碼是九鼎實力的巫全力的攻擊,白的身軀也承受不住那巨大的傷害。更何況金剛不壞之軀的側重點在身體的外部皮甲上,這女子陰柔的掌力一掌掌的轟進了白的內腑,白哪里消受得起?

  只是一眨眼得功夫,白的身軀已經古怪的扭曲起來,好似一團破布娃娃般被重重的砸在了地上。他嘴裏冒著粉紅色的血泡,兩隻大眼睛無神的看著天空,嘴裏發出細微的‘吱吱’聲,已經陷入了彌留狀態。那女子憤怒的揮起右掌,右掌變得晶瑩如玉、白皙透明,顯然運用了某種玄妙的巫武技能,一掌狠狠的朝白的心口按了下去。這一掌積下,天地間都是突然一暗,好似天地間所有的光和熱都被那一掌吸附在內,四周一片鴻蒙虛空,只看到那白生生的玉掌慢慢的按到了白的身前。

  決不能讓這一掌碰到白。這一掌,足夠要了白的小命。

  夏頡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力氣,他強行突破了四周那粘稠壓力的束縛,怒喝一聲,團身撲到了白的身上。紫綬仙衣所化的紫光沖天而起,一輪玄武背甲形狀的光影在他背後突然冒出,夏頡雙手掐了一個‘三霄震雷印’,在用自己的身體迎向那一掌的同時,他孤注一擲的將體內的氤氳紫氣抽得空空蕩蕩,全力發出了手上這個超出他實際修為應用能力的雷印。

  一掌。龜甲碎,紫光散,無聲無息的一掌按在了夏頡的後心,直沒入夏頡的體內三寸。這一掌,擊碎了夏頡的脊椎和背上所有的骨骼,一股陰柔陰寒的掌力化為無數道細小的溪流,好似滲入沙地裏的水銀,快捷絕倫的沖入了夏頡的身體,開始了大肆的破壞。夏頡清楚的聽到了自己渾身骨骼和經脈發出的‘咯咯’斷裂聲,他嗓子眼一熱,一口心血狂噴了出來。

  恰好這一口心血噴在了夏頡打出的‘三霄震雷印’上,一團紅光沖天而起,天空中聚集起漩渦狀的黑雲。

  一條長有數裏好似羊角旋風的黑雲慢慢的向地面探了下來,最前方不過拳頭大小的雲眼死死的對準了那目光極度驚愕的白衣女子。‘啪啪啪啪啪’,一連串巨響自遙遠的天際傳了過來,烏雲背後,連片的雷光從極遠的天邊彙聚過來,那條數裏長的黑雲突然通體閃爍起刺目的電光,巨響聲中,一道道細細的三色雷光四處亂射,空氣中有一股古怪的糊味飄散開來。

  “這是什麼鬼東西?”

  白衣女子怒斥了一聲,聲音清亮好聽,好似玉塊相碰發出的脆響。面對夏頡使出的,不似任何一門巫法的古怪法訣,白衣女子保持了足夠的警惕和戒心。她雙掌收回胸前,一道道白光纏繞在她身上,一枚用水藍色原玉雕成的小玉盤自她嘴裏冉冉飛出,懸浮在她頭頂,一波波濃烈的水汽自那玉盤內奔湧而出,在她身外構成了一道厚有十幾丈的禁制。

  ‘喀喇喇喇’,天地間暗然失色,只有一道粗有手臂,長有數千丈的電光自那小小的雲眼中迸了出來,重重的轟在了那玉盤上。

  雷霆者,天地之號令,乃是天地間威力最為宏大的力量。夏頡所施展的‘三霄震雷印’,更是煉氣士無數雷法中最高深的一種。以自己全身的氤氳紫氣和一口鮮血為引,施展出的雷法召喚來的是九天之外的青天之雷,擁有極可觀的破壞力。

  以夏頡如今的修為,耗盡全力也不過能召喚出這麼一道兒閃電,若是多寶道人他們那樣的修為施展‘三霄震雷印’,那一道道密集而來的雷光,足夠連續的劈上幾天幾夜不間斷的。可是,就是這麼一道兒孤零零的閃電,也讓那白衣女子吃了一個暗虧。

  大巫唯力至尊,一切都以自身修為決定高下。夏頡如今的肉體勉強爬上了一鼎大巫的邊兒,體內巫力更是堪堪到了鼎巫的門檻上。故而,白衣女子對於夏頡的實力估算,也就是一名她一指頭可以掐死的一鼎大巫而已。最多最多,她謹慎小心一點,將夏頡看做一名普通的高手,這也就是頂天的了。

  故而,雖然詫異夏頡打出的雷印,白衣女子卻也沒太當作一回事情。小心謹慎是小心謹慎,你要一名九鼎大巫全力的迎接一名不入流的鼎巫的攻擊,這不是笑話麼?放出了那枚玉盤,白衣女子就不再注意那天空劈下來的雷光,而是一掌又按向了夏頡的心口。

  ‘啪~~~哢嚓’,雷光轟下,玉盤粉碎,那藍色的水波禁制被雷霆轟得灰飛煙滅,電光餘勢未消,順勢轟在了白衣女子的頭頂。一聲悶哼,白衣女子身上電光纏繞,一頭烏黑亮麗的頭髮好似亂麻般豎了起來,一縷縷黑煙順著一縷縷黑髮騰騰冒起。白衣女子身體哆嗦了幾下,渾身麻木的她半天沒喘過氣來。

  震驚的看了夏頡一眼,白衣女子冷笑道:“有點真本領。可惜,你碰上的是我。”

  玉掌再次按下,夏頡四肢關節被陰柔的力道磨成了麵粉般細碎,夏頡強忍著疼,死死的盯著那白衣女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你這女人好有趣,如果想要殺我,就下手罷,這般折辱人,不算本領。嘿嘿,你那兩團肉在我面前晃蕩,算什麼呢?”

  白衣女子呆了呆,突然尖叫了一聲,本能的捂住了自己春光洩漏的胸脯。但是,畢竟是大巫的本性,她剛剛捂住胸膛,卻又立刻撒手,任憑胸脯在涼風中俏然挺立,高傲而又冷酷的一腳踏在了夏頡的頭上,用力的踏了幾腳。她冷笑道:“將死之人,讓你占點便宜又如何?夏頡,聽說,你的運氣總是很好,只是今日,還有誰會來救你呢?”

  ‘呵呵呵呵’,女子嬌笑道:“看好了,我要取出你的心來。有人惦記著你呢,說,要把你的心細細的切碎了拿去餵牲口。你說好麼?”

  狠狠的在夏頡的頭上踏了計較,女子兩條秀眉倒豎,眉目間殺機翻滾,陰冷猙獰的說道:“你呼救啊?求我放過你啊?嘻嘻,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害怕呢?你真的不怕死麼?你身邊的那些古怪的高手上哪里去了?還有,身為堂堂黎巫之尊,卻自甘下賤和你這個蠻子廝混的旒歆去哪里了?怎麼你都要死了,都沒有人來救你呢?”

  夏頡勉強的抬起頭來,‘嘿嘿’的看著那女子怪笑道:“救我的人,來了,你沒看到麼?”

  白衣女子眉頭一挑,愕然回頭望去。

  面色鐵青的趙公明手持金鞭,正騎在黑虎背上,站在這白衣女子身後不到五丈遠的地方。他朝白衣女子齜牙咧嘴的露出一個不是很好看的笑容,手上金鞭一抖,迎風就有萬丈毫光放出,一鞭朝那女子當頭砸下。金鞭出,天地動,只見四周空氣變成了半透明的膠狀物,打著漩渦的被吸到了金鞭上,化為一團團地水火風先天元力,裹著那金鞭轟了下來。

  白衣女子冷哼一聲,雙掌一揮,方圓數裏的空間又被那白生生的水力世界所籠罩。她雙掌軟綿綿的劃出一道道溫柔至極的軌跡,無數道纏綿的水波順著她的掌緣劃出,好似情人的秋波,綿綿密密的纏向了那呼嘯而來的金鞭。

  趙公明冷笑一聲,不屑的說道:“可笑。”

  手腕一震,趙公明手上的金鞭突然放出瀾濤拍岸般巨響,一根金鞭幻化出數百金色鞭影,好似穿越了一層層的空間,直接落在了那女子的額頭。那無數溫柔的水波,就沒有一條能纏到那金鞭上。金鞭不受任何阻礙的轟在了那女子頭上,‘啪’的一聲脆響,火星四濺,趙公明手上的金鞭反震起數尺高,那女子額頭蹦出幾點血花,七竅中被打出了幾絲三味真火。白衣女子一骨碌栽倒在地,身體急速的抽搐了幾下,手腳並用極快的爬起,悶哼一聲轉身就走。

  趙公明怒聲喝道:“妖女,哪里走?”他手一揮,二十四道明亮的光芒升上天空,先天靈寶定海神珠放出了萬丈光芒,一縷縷寒光罩下,那女子身形一晃,好似被泰山壓頂一般,逃遁的速度頓時慢了數倍不止。

  說時遲那時快,夏頡的玄武‘吭哧、吭哧’的噴著白沫,一張老龜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怒火,飛快的從白露大公的宮殿那邊跑了過來。玄武張開大嘴,怒聲喝道:“哪個敢傷夏頡?吃老龜一掌罷!”玄武兇狠的瞪大了綠豆般大小的眼珠子,死死的盯著那倉皇失措的白衣女子,好似一團黑黃色的旋風一般撲到了那女子身邊,揮起右前臂,狠狠的一記抽向了那女子。

  夏頡尖叫道:“留她一口活氣!”

  玄武呆了一下,手上力氣頓時減弱了不少。一聲巨響,那女子慘叫一聲,半拉兒身軀被玄武那一記抽得支離破碎,無數血肉噴出了數十丈遠。白衣女子疼得‘嗷嗷’直叫,身上白衣頓時被染成了血衣。她尖銳的叫道:“夏頡,你等著瞧,本座和你沒完!”

  一邊淒厲的大聲詛咒著夏頡的祖先和未來的後人,白衣女子強忍小半邊身軀被生生拍碎的無邊痛楚,身體被一道血光裹住,施展了血遁之法,化為一道血光‘轟隆’一聲瞬息遠去。巫族秘法有他獨到的地方,那血光飛遁的速度居然都快趕上金光道人飛行的高速,夏頡他們哪里追趕得及?夏頡只能無奈的躺在地上,仰天歎息了一聲。

  趙公明跳下黑虎,跑到夏頡身邊,掏出了一個金色的葫蘆,從裏面倒出了兩枚黑白二色成太極圖樣的靈丹塞進了夏頡嘴裏。靈丹入口,一股極其精純的力量貫穿周身百脈,夏頡身體發出一連串‘嘎巴’聲,迅速的恢復著。

  手指頭在白身上按了一陣,趙公明將那金色葫蘆透底子的倒了一陣,倒出了裏面僅有的一粒黑白靈丹,狠狠心塞進了白的嘴裏。白勉強睜開眼睛,伸出手朝趙公明抓了抓,又眯起了眼睛,自顧自的調息回氣去了。夏頡寵溺的抱起了白,一縷縷氤氳紫氣透進白的身軀,幫助他修復身軀。過了一陣子,發現白的傷勢已經有了極大的好轉,夏頡這才抬起頭看向了趙公明。

  “公明師兄,你和諸位師兄師姐不是跟著師尊去了神女湖領地中的道場傳道去了麼?怎生又來了這裏?”夏頡很詫異的看著趙公明。擊敗了海人,自己又得了混沌之體,通天道人還幫助自己凝練了一個讓人哭笑不得的元神出來。隨後太弈拍拍屁股去月亮上整頓隱巫殿,通天道人帶了一干門人去夏頡的領地中巡視那些剛剛建成的道場以及招攬新門人,所有人都有事情忙活,怎麼趙公明突然卻到了這裏?

  趙公明‘呵呵’一笑,卷起袖子,右掌按在了夏頡的心口上,一股比夏頡精純了千萬倍強大了無數倍的真元注入了夏頡體內,迅速的幫助他回復傷勢。這股好似黃金溶液般閃爍著金色光芒,性質極其熾熱、剛正的真元很是讓夏頡受用,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被那滾燙的熱力洗滌了一次,夏頡舒服得差點沒哼哼出來。

  趙公明笑道:“師尊心血來潮,算出你有一劫,有幾個陰人要和你為難,故而派師兄來這裏幫你渡劫。”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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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14:00 |只看該作者
  頓了頓,趙公明嚴肅的看著夏頡說道:“師尊說,師弟你如今巫力修為大退,道法修為卻也不夠應付那些大巫中的高手。天機難測,有些事情此刻卻也不好說得。不要看大夏擊敗了海人,實則上這後面的手腳還多呢。師弟你又是刑天家的友客,刑天家這次得了大好處,卻也得罪了太多的人。這中部領,乃至海人的各大領地,都會有大麻煩,師弟你一定要當心又當心。”

  他繼續告誡道:“師尊說,若是事有不逮,就不用管其他人,你先逃回道場再說。誰敢難為師弟,師尊他當親自出手替你出氣。師弟萬萬不可為了一時的義氣,讓自己陷入今日這般的死地。”

  夏頡用力的點了點頭,他也覺得自己在敵情未明的情況下追著刺客到了這裏,的確是過於莽撞了。自己如今的修為實在是弱得可憐,除開了幾件上好的法寶,實在是沒有什麼自保之力。趙公明帶來的通天道人的勸誡,那是千金不換的保命良方,一定是要聽從的。

  只是,通天道人說什麼有幾個陰人和自己為難?自己什麼時候得罪過女人了?自己到了大夏這麼久,認識的女人用一個巴掌都可以數得清楚罷?實力最強的那個女人,還是自己關係曖昧的情人,她是絕對不會和自己為難的啊?

  眨巴著眼睛,夏頡將趙公明注入自己體內的真元分流了大半輸入了白的身軀。趙公明的真元好似長江大河,滔滔不絕,簡直讓夏頡差點沒羡慕死。這麼點真元對於趙公明算不得什麼,正好用來讓白儘快的恢復傷勢。白今日被那女人重傷,夏頡實在是心疼得狠了。

  趙公明微微一笑,他察覺了夏頡將自己的真元分流注入了白的體內。搖搖頭,趙公明加大了真元的注入速度,他沉聲道:“師弟你要知道,師尊這次是違了大老爺的命令,破關出山的。故而,為了免去大老爺事後的嘮叨,師尊要儘快的多發展一些門徒,多修一些道場,用這些功勞去頂那三年面壁的責罰。所以,師兄我們要跟隨在師尊身邊傳道,師弟一人在外,一定要小心。”

  收起手,趙公明面色古怪的朝夏頡笑了笑,‘嘿嘿’有聲的笑道:“對了,師尊這次叫師兄我過來,還給師弟你帶了一件防身的至寶。”

  強忍著笑,趙公明的臉蛋都快皺成了一團。他從袖子裏掏出一件七彩流光的物事丟給了夏頡,一本正經的說道:“紫綬仙衣要靠自身修為推動,師弟你如今根本無法發揮紫綬仙衣的防禦。這件法寶,卻是一件後天練成的至寶,防禦力並不在那些先天之物之下。尤其是它以本門心法練成,師弟你滴入一滴心血,以本門‘禦器訣’駕禦,就能應用自如了。”

  說完這番話,趙公明逃一般跳上了他的黑虎,大喝了一聲,那黑虎腳下升起四團風雲,仰天咆哮了一聲,急速往東邊飛去。

  一邊急飛,趙公明一邊回頭朝夏頡叫道:“水元子已經被黎巫從巫殿放了出來,他這幾天就要來找師弟你,多少也算個幫手罷!”

  “跑這麼快幹什麼?”玄武咀嚼著果子,慢條斯理的爬到了夏頡身邊,狠認真的說道:“夏頡啊,先把這保命的寶貝煉製好,看看到底是什麼東西。唔,我從上面感受到了很熟悉的味道啊……唔,是什麼呢?一股非常熟悉的味道。啊,很強大的防禦嘛!”

  “跑這麼快幹什麼?”夏頡一臉古怪的看著近乎狼狽逃竄的趙公明,低聲說道:“一定有鬼。不過,師兄他總不會坑我……唔。這寶貝,真的很強麼?”他扭頭問玄武。

  玄武用力的點了點頭,他眯起綠豆大小的小眼睛,湊到了那七彩流光的物事上看了半天,搖頭道:“本體的味道,很熟悉。但是被人用極其高妙的法門加上一些很希罕的先天材料煉製過,老龜我,也認不出是什麼東西啦。嗯,是盔甲一般的東西。保命的好東西啊。”

  玄武絮絮叨叨的說道:“說實話,通天仙長對你這個徒弟可真不錯。唔,他出手卻也大方。”吧嗒了一下嘴巴,玄武回味著通天道人給他的九轉金丹的絕美滋味,又有點傷心的搖頭道:“就是太奸詐了些,幾顆丹藥換我給你做兩萬年的苦力,這買賣,合算麼?”

  懶得理會玄武的嘮叨,夏頡將傷勢回復了大半的白小心翼翼的擱在了地上,冷冷的看了一眼被風火乾坤錢捆住的巫,依言滴了一滴心血在那物事上,嘴裏念誦咒語,手上打出一道道光芒,開始祭煉這件在玄武嘴裏很強大的盔甲。

  很厚重的洪荒氣息自那七彩光芒中透出,夏頡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漸漸的沉浸在了和那物事的心神交流中去。他驚喜的發現,自己的元神能夠輕鬆的契合這件東西,祭煉起來的速度非常的快,好像,就好像這物事本來就是自己元神的一部分一樣,同根同源,非常的輕鬆。

  “嗯?同根同源?”夏頡本能的想到了某些不怎麼好的東西。

  恰這時,盔甲被祭煉成功。隨著一聲嘹亮的脆響,數十塊閃爍著金光的鎧甲飛散開來,撲到了夏頡的身上,覆蓋住了夏頡的軀體。

  夏頡活動了一下身體,很好,很輕巧,那種同根同源的感覺益發的濃烈,自己的真氣可以輕鬆的注入這件鎧甲中。唔,一點都感覺不到自己穿了一件鎧甲,好似這鎧甲就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輕巧、靈便、活動自如。

  可是,旁邊躺在地上的白突然發出了‘吱吱吱吱吱吱’尖銳的嘲笑聲。白用力的抱住了肚皮,身體一抽一抽的狂笑著。他笑得如此的厲害,以致於牽扯到了體內的傷勢,他的嘴裏又噴出了血來。一旁的玄武則是睜大了眼睛,欣喜的說道:“原來是他的甲殼!天地間自然生成的號稱洪荒體形第一的那只巨龜呀!傳說中被砍了四肢去頂替不周山的那只巨龜的甲殼呀!用他的甲殼煉製的盔甲,怕是天下少有人能攻破罷!”

  玄武很開心的用腦袋擦了擦夏頡背後的甲殼。沒錯,是夏頡背後的甲殼。這一套鎧甲防護的範圍非常的完全,就連手指上都有一層薄薄的甲殼覆蓋。所以,夏頡的脖子、腦袋都被一層厚厚的甲殼所包裹,眼睛前面是一層透明的甲殼,似乎上面還附著了一些輔助性的法術,讓夏頡的視野變得非常開闊,視力變得無比的敏銳,甚至能夠看清空氣中靈氣的流動方向。

  當然了,這麼全身上下沒有一寸肌膚露在外面的盔甲,重點的防護部位就在人的要害器官最多的上半身。前身是塊乳白色散發出淡淡金光的板甲,身後是一塊橢圓形、邊緣光潔整齊、其上有著一點點綠豆般大小的疙瘩組成周天星圖的大龜甲。

  這一套盔甲,就是用一整塊烏龜甲殼煉製成的。夏頡穿上這套甲胄後的模樣,就和他前世裏比較欣賞的卡通片裏的忍者神龜有得一比,或者說,比較像電視劇西遊記中的龜丞相。穿上了這一套鎧甲,夏頡的模樣就是一具人形的大龜!還是一隻希罕的,帶著先天星圖標記的,顯然是鴻蒙洪荒時期出品的先天靈龜!

  玄武嘴巴一張,一塊白色的水鏡出現在夏頡面前。水鏡中,夏頡將自己這副希罕的模樣看得清清楚楚。夏頡眼前再次的一黑,差點沒暈倒在地。他近乎抓狂的將鎧甲收回體內,瘋狂的仰天叫道:“這他媽的是什麼盔甲?Fuck!Damn!我他媽的!”

  他自幼修煉玄武真解不假,他和玄武很投緣也不假,但是,他修煉出了一個烏龜形的元神也就足夠了,若是還穿上這麼一套鎧甲……日後萬一他和人爭鬥,放出元神、穿上鎧甲,人家會否懷疑他是一隻先天靈龜成精?他,他可是堂堂一個煉氣士,是純正的人類啊!

  玄武不解的看著夏頡,嘴裏吐出了幾顆果核,很開心的說道:“有什麼不好的麼?這套盔甲很漂亮嘛。你看那甲殼光潔圓潤,就算是在我們龜鱗一類中,也是極罕見的上品龜甲哩。這位前輩若非被殺了去當補天的材料,嘖嘖,一旦化成人形,一定是絕世的美男子呀。你看他那龜甲上的花紋,如此的細膩精美,真是天地造化生成的極品呀!”玄武不無羡慕的仰天歎息,幽幽的說道:“我什麼時候才能化為人形呢?夏頡啊,你覺得,我的背甲是不是也很美觀呢?”

  夏頡氣得差點沒吐血,他憤怒的收回了風火乾坤錢,獰笑著抓起了那被燒成焦黑的大巫,他冷笑道:“你,乖乖的交待是誰讓你來刺殺我的?你也是大夏的巫罷?刺殺一地的軍政首官,你想要被夷滅九族麼?”

  那大巫張開被燒成黑炭的嘴唇,發出了乾澀難聽的笑聲。眼皮被燒掉的他,眼珠子顯得特別的大,特別的嚇人。這人‘桀桀’笑道:“你不知道你得罪的人多了去麼?你就要死了,還在我面前逞能麼?我在黃泉等著你,你趕快下來和我作伴罷!”

  連續數聲巨響,這大巫居然催動巫力震毀了自己的心脈和一應要穴,當場死得僵硬了。夏頡憤怒的丟下了他的身軀,無奈的抬起頭來,看著遠處天邊反射出幽冷光芒的月亮,尋思起其中的玄虛來。

  急促的啼聲急速的朝這邊跑來,刑天大風帶了一千多名騎著野牛的蠻軍將士,飛速朝這邊趕來。他的斷臂已經用巫法催動,重新長出了一條手臂,只是這等重生肢體的秘法傷損本源太大,刑天大風此刻的面色雪白一片,很是難看。隔著遠遠的,刑天大風就尖聲叫道:“夏頡,你沒事罷?到底刺客是什麼人?他們想要幹什麼?該死的,伊楓丹露城內凡是沒有出席白露大公宴會的貴族,都被殺死啦!”

  “什麼?”

  夏頡心中大驚,抱起白,將他擱在了自己肩膀上,夏頡迎上前去,大聲問道:“刑天大兄,那些沒有出席宴會的貴族,都死了麼?”

  刑天大風面色難看的點點頭:“全死了……只是,他們死得太古怪了些。”

  尋思了一陣,刑天大風有點茫然的看著夏頡說道:“他們好似突然發了瘋,同時沖出自己的家門襲擊我派出去全城戒嚴的士兵。其中一些人變得力氣很大,甚至都能趕上七等乃至八等巫武的力量,有數百士兵一時不查被他們殺死,這些貴族也被趕去的蠻軍高手砍成了肉醬。”

  突然發瘋?變得力大無比?從普通人突然變得擁有了七等乃至八等巫武的力量?

  夏頡呆了呆,問道:“可有人注意到他們眸子的顏色?”

  刑天大風回想了一陣,猛的拍手道:“啊呀,有個轄士對我說,他看到有幾個力氣特別大的人,他們的眸子是血紅色。”

  “很好!”

  夏頡的腦筋恢復了清明,他想起了前世他追殺過的,被血族的某些惡劣族人惡意感染卻不賜予本命精血的行僵。有著強大的超過常人的力量,卻失去了神智,麻木的聽從給與他們不完全初擁的血族的命令,成為殺戮的工具。這不就是伊楓丹露那些貴族如今的表現麼?

  但是,為什麼那些血族會在此時出現?為什麼他們出現的同時,會冒出來自于大夏的刺客?再想想那杯古怪的酒,氫氰酸,這是大夏的巫根本不會使用的毒藥;而除了氫氰酸,那杯酒液中還有著其他的成份。

  大夏的巫和該隱的血族聯手?豈有此理,怎麼可能!

  搖了搖頭,夏頡沉聲說道:“大兄,把這裏發生的事情十萬火急的傳給安邑。怕是沒有被徹底消滅的海人餘孽,想要興風作浪了。對付他們,只有一個辦法……”雖然不想說出那句話,但是這等情勢下,夏頡不得不作出那樣的決定:“凡是發現和海人餘孽有染著,誅全族。”

  夏頡眸子裏瘋狂的殺意讓刑天大風都感到一陣的心悸。他急忙點了點頭,同意了夏頡的意見。中部領還沒被大夏徹底的掌握,一旦海人的殘餘勢力,忠於撒拿旦?奧古斯都那個老怪物的殘餘勢力作亂,那就不是死傷幾百人的問題。衡量一下其中的輕重得失,也只能選擇將那些和海人餘孽有染的人全部誅殺。

  當然,刑天大風心中作出的決定卻是和夏頡的意見不甚相同的:“有染者殺,有嫌疑者殺。哼,就為了我這條臂膀,也得多殺他幾十萬人出氣!”刑天大風心中也是殺意大起,面露凶光的他‘嘿嘿’的連聲冷笑。

  一行人剛要返回伊楓丹露城,卻聽得城裏震天介一聲巨響,夏頡、刑天大風的住所,那棟高崗上的城堡在一團刺目的火光中化為烏有,半個山坡被削平,山坡附近的數百棟民宅在火光中化為烏有。衝擊氣浪推翻了近千棟民宅,百姓的哭喊聲和哀嚎聲撕裂了夜空。伊楓丹露城頓時一片混亂,隱約中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黑暗中穿行,到處都響起了人臨死前的呻吟。

  刑天大風和夏頡驚駭的對視一眼,急忙帶了人朝城內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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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八章 特勤局?

  伊楓丹露城亂成了一團糟,到處都是驚惶失措胡亂奔跑的原本的城防軍士兵,以及一些趁火打劫的夏軍壯漢。巨大的爆炸摧毀了夏頡、刑天大風他們的駐地,直接讓夏軍陷入了暫時沒有指揮的尷尬局面,有著豐富的在大夏領地裏劫掠打秋風經驗的蠻軍士兵以及那些剛剛徵召進夏軍,也許數個月以前還是在雇傭所等著人雇用的武士的夏軍士兵,哪里有不趁機打劫搶掠的?

  反正,在他們面前的伊楓丹露市民,根本無力反抗他們的劫掠。一群弱小的綿羊,怎麼可能抵擋無數暴龍的侵害?

  夏軍的中下級軍官,對於士兵們趁火打劫的行為視若無睹,根本就懶得理會這些事情。他們自顧自的帶了親兵衛隊沖向了山崗上的城堡,趁機向夏頡和刑天大風表示自己的忠心,或者也順道加入那幫打劫的軍人隊伍中,趁勢洗掠幾所貴族的院落。

  當一隊隊赤紅著雙目的貴族男女尖叫著從各處蹦跳出來,僵硬的揮動著手臂朝夏軍士兵撲擊撕咬,殺死殺傷了大量士兵的時候,屠殺令順理成章的從各級軍官的嘴裏發出――殺死視野所及之處所有敢於反抗夏軍的百姓。毫無疑問,這條命令給夏軍士兵的劫掠行為包上了一層厚厚的保護衣,所有被他們殺死的人,都可以扣上一個暴民的大帽子,沒人會理會這些。

  夏頡匆匆領了數千人趕回市區的時候,已經有兩條大街陷入火海,無數的伊楓丹露的市民尖叫著、驚惶失措的在大街上胡亂奔跑。一隊身上大包小包的背滿了財物,手持利刀的夏軍士兵‘嘎嘎’狂笑著從一處著火的院落裏沖了出來。幾名正好就在附近的市民被那幾名士兵手起刀落劈翻在地,幾個士兵麻利的蹲下了身體,在那些屍體上翻檢起來,將一些值錢的小件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這,就是全城戒嚴?”夏頡驚怒不定的看著這些和土匪變得沒什麼兩樣的士兵,憤怒的指著他們,朝刑天大風怒叱了一聲。

  刑天大風傻眼了,他眨巴眨巴眼睛,沖上去幾鞭子抽翻了那幾個身上背滿了包裹的士兵,怒聲喝道:“你們是誰的屬下?”

  一名刑天家的旁系子弟拎著一個大包裹匆匆的從路邊一所宅院裏跑了出來,看到面色鐵青的刑天大風,他急忙叫道:“大兄,什麼事?”

  刑天大風手上的紫金絲纏成的鞭子劈頭蓋臉的朝那年輕人抽了下去,他怒駡道:“刑天貉,我叫你們整點兵馬封鎖整個城市,你們在幹什麼?誰第一個縱兵劫掠的?給老子抓出他來,砍嘍!”

  刑天貉手忙腳亂的丟下手上的包裹,動都不敢動的任憑鞭子在自己臉上留下了深深的血痕,他苦笑道:“大兄,哪里找得出第一個下手的人呢?反正,城裏都亂套啦。呃,我不搶,也有別人搶啊?總不能便宜了那幫子從蠻國徵召來的蠻子罷?咱總要照顧自己兄弟不是?”

  這邊話音剛落,那邊大街上又沖過來數百名手上兵器上血跡未消的夏軍士兵,打頭的正是一干刑天家的子弟,他們手上也拎滿了大大小小的包裹,偶爾還有一些玉塊、金塊之類的值錢貨色從滿嘟嘟的包裹裏掉出來。刑天大風氣得臉都歪了,他朝那一干自己的堂弟、表弟指指點點的怒駡道:“我操你們阿姆咧!我剛才怎麼交待你們的?”

  刑天大風正想好好的教訓一番自己這些不爭氣的本家兄弟,夏頡已經陰沉著臉蛋放聲高喝道:“所有蠻軍所屬聽令!每百人一組,圍住伊楓丹露城。每一組派出三十人順著街道搜索,敢於上街者,不管什麼人,一律誅殺!蠻軍以外所有軍士進駐城內每一所住宅,有趁機生事者,殺!趁火打劫者,殺!造謠生事蠱惑軍心者,殺!”

  服食了夏頡以自身精血為引子的巫藥,蠻軍士兵對於夏頡敬若神明,對於他的命令絕對不會有任何的違背。一隊隊精銳的蠻軍士兵在高鼎位巫武的率領下,穿梭于伊楓丹露的大街小巷,斬殺一切還敢於在街上遊蕩的閒人,血腥的殺戮手段,立刻震懾了整座城市。

  數千名被變成行僵的白露公國的貴族家屬被斬殺殆盡,一些趁火打劫的公國百姓也被無情的誅殺,城內的秩序很快恢復。一隊隊士兵走進了城內的大小院落,將每一個角落都翻了一個底朝天。沒有人再敢趁機劫掠百姓,所有士兵都很本分的執行夏頡的命令,果然有數百名血族的低級後裔被逼了出來,損失了近千名實力不高的普通士卒後,這些血族後裔盡被斬殺。

  一個全族都被變成了行僵,被蠻軍士兵斬殺殆盡的貴族府邸正廳內,夏頡陰沉著臉蛋坐在一張軟椅上。地上、牆壁上還有著大片大片的血跡,一些從城內徵召的僕役正強忍著噁心和嘔吐的感覺,用刷子和清水清洗這些血跡。那些蠻國的武士下手太狠,大片的血跡中偶爾還有幾塊碎肉粘在地板和牆壁上,面無人色的僕役正小心翼翼的用工具鏟下這些東西。

  隔壁的大廳內,刑天大風正對著一票他們刑天家的族親大聲叫駡著,對於他們在昨夜的暴動中的表現大加批判,罵得這些刑天家的精英一個個抬不起頭來。不時的還有一個個行色匆匆的傳令兵跑進大廳,將刑天玄蛭、刑天鼇龍、刑天磐、刑天羆、刑天荒虎等人領軍坐鎮的城市如今的情況一一的彙報上來。

  一夜之間,原海人中部領內最重要的十幾個大都市,也正是如今夏軍的重要據點內,同時發生了低級的血族後裔將大量貴族和百姓變成了行僵,從而引發大規模的暴亂。大批的貴族和普通百姓被殺,更有數量不等的夏軍士兵在暴亂中受傷甚至死亡。

  最大的損失發生在刑天磐領軍的伊離露城,刑天磐麾下的幾名重要將領被殺,其中有三名將領更是刑天家的直系血親。

  而最為嚴重的損失則是在刑天玄蛭那裏,三名不明白具體實力,但是起碼都有著八鼎以上修為的刺客趁亂圍攻刑天玄蛭,一擊之下幾乎將刑天玄蛭打得魂飛魄散。若非刑天玄蛭身上有極強的巫器護體,又有刑天家的親兵不要命的掩護他撤退,刑天家如今最出色的六兄弟,就要少了一個人。

  刑天大風就是在處理這些事情。要安撫中部領大小貴族,要安撫中部領的百姓,要將社會秩序儘快的恢復。同時要向本家申請增援,需要足夠分量的高手坐鎮中部領。這些麻煩事情,都要儘快的拿出一個解決的辦法。

  原本所有人都以為戰爭已經結束,海人已經不可能再有反擊的力量,只要大夏的軍隊進入,就能順利的接收海人原本的領地和子民。但是直到昨夜的事情發生以後,刑天大風他們才發現,事情還沒完。昨夜的刺客中出現了血族的後裔,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但是刺客中居然還有著高鼎位的大巫,這就不得不讓人有某些不好的聯想了。

  夏頡沒有去理會這些公文往來的勾當,他直愣愣的盯著面前的白露大公,尋思著要如何把他給打發走。

  肥胖的白露大公氣極敗壞的在夏頡的面前走來走去,渾身的膘肉隨著他的步子重重的落地而驚心動魄的泛起一圈圈肉浪。他頭髮淩亂,領結歪斜,上半身紫色的綢袍一半紮在了腰帶裏一半則胡亂的露在了外面,下身半截兒緊身長褲松巴巴的,一隻腳套著紅點白麵的襪子,另外一隻腳套著紫地蘭花的襪子,肥嘟嘟的臉上兩隻臃腫的眼睛凶巴巴的瞪了出來,嘴裏不斷的叫嚷著:“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往來走了幾步,白露大公突然停了下來,他雙手緊緊握拳,滿臉通紅的朝夏頡叫道:“屠殺,大屠殺!劊子手,你們是劊子手!”

  夏頡乾巴巴的說道:“屠殺?嗯,這是鎮壓暴亂。”

  “屠殺!”不知道從哪里得來的勇氣,白露大公沖上前了幾步,他睜大了眼睛瞪著夏頡吼道:“將近兩萬普通百姓,還有城內六成的貴族,被您的軍隊殺害了。同時有兩條大街足足三千戶百姓無家可歸,一萬七千戶百姓的家財被洗劫一空!屠殺,劊子手,強盜!”

  口水都噴到了夏頡的臉上,夏頡無可奈何的看著白露大公。白露大公跳著腳的罵道:“很久以來,我們都被亞特蘭蒂斯統治著,他們驕傲,他們高傲,他們高高在上,但是他們從來不殺戮我們!我們過著寧靜和平的生活!我們很富有,我們很安寧,我們非常的幸福!可是,您看看,您來到伊楓丹露才幾天呀?”

  白露大公憤怒欲狂的咆哮道:“您來到伊楓丹露不到十天,難道我們有虧待您麼?我給您奉上了糧食和美酒,我對您的要求有求必應,我給您的軍隊搭建了營房,我把自己最舒適風景最美好的城堡讓給了您,我將自己的衛隊和公國貴族的衛隊都交給了您的那個,那個小情人?哦,叫做艾葦的那個小女人。”

  夏頡皺起了眉頭,他用力的摩擦著自己的下巴,剛硬的鬍鬚渣子發出了‘嘎嘎’的響聲。他無可奈何的攤開雙手歎道:“她不是我的情人。”

  “我不管,總之,我的衛隊也都交給了她!”白露大公氣極敗壞的說道:“我甚至在三天前徵召了五千名敢於獻身的女人送進了您的軍營!”

  “什麼?”夏頡猛的跳了起來:“你松了五千個女人進軍營?我不知道這件事情!”

  白露大公一揮手,他憤怒的叫道:“但是您身邊的兩個將軍知道這件事情!五千個女人,不要一個銅子兒的送了進去。為什麼?難道不是因為我們希望保持這和平的生活麼?我們寧願犧牲糧食、金錢、各種物資,甚至是女人,以保證我們能夠得到一個安靜祥和的生存環境。可是結果呢?哦,一個晚上!您看看,就是一個晚上,多麼可怕的事情啊!”

  矮小粗胖的白露大公跳起來,死死的抓住了夏頡的衣領。夏頡太高了,白露大公就好似一個球一般掛在了夏頡的脖子上。白露大公又悲又怒的叫道:“兩萬百姓呀!六成的貴族!這就是我們得到的回報!早知道是這樣,我就該動員整個公國的百姓參加亞特蘭蒂斯的徵召軍,讓他們和你們拼一個你死我活!”

  狠狠的在夏頡的臉上抓了一把,白露大公憤怒的說道:“沒錯,你死我活!”

  ‘哢嚓’一聲,夏頡的衣領承受不住白露大公沉重的身軀,他的衣領裂開,白露大公猛的摔在了地上,夏頡的衣衫被撕開了一條大縫,露出了裏面的內衣。夏頡無奈的朝白露大公致歉道:“抱歉,昨夜我下達的命令有點過於冒失,但是在那種情況下,這是讓城市儘快恢復平靜的唯一選擇。您看,城市裏有這麼多的血族後裔,其實最大的傷亡是他們帶來的,不是麼?”

  白露大公喘息了幾聲,他坐在地上轉悠了幾下眼珠子,無可奈何的攤開了雙手:“啊,當然,您所說的那些怪物,我知道,是他們造成了貴族的暴亂,所有死傷的貴族,都和他們脫不了干係。但是,那兩萬名無辜的平民,您如何解釋?”

  兩萬平民?夏頡無法解釋。那些新召集起來的夏軍趁火打劫,殺死了大批的百姓。然後他親口下達的戒嚴令,更是造成了大批驚惶的逃到大街上的百姓的死傷。那些百姓因為大火而被逼無奈的逃到了大街上,可是大火是怎麼燒起來的呢?還是他手下的軍隊點起的第一把火頭啊!

  如果是在安邑,這些該死的新徵召的士兵絕對不敢這樣的放肆。這些實力低微的武士,在大夏的地位低得可以,也許僅僅比平民高出一線,任何一名真正的大巫,都可以下令像是屠殺牲口一樣的殺死數千名這樣弱小的武士。

  但是,在伊楓丹露,在這個被大夏征服的地方,這些實力弱小的武士比這裏的百姓強大了許多,他們無形中就掌握了類似于大巫相對於他們那樣的特權。一點點小小的火星,就足以引發一場針對百姓的浩劫。夏頡沒有讓這些士兵去打劫、去殺害城裏的百姓,但是畢竟這些人在名義上是他管轄的軍隊,他無法推卸自己的責任。

  換了任何一個別的大夏的大巫,面對這樣的情況,他們只會本能的作出一個選擇:殺光城內的所有貴族和百姓,因為他們給他帶來了麻煩;然後,殺死所有普通的士兵,同樣是因為他們給他帶來了麻煩。

  但是夏頡作不出這樣的事情來。他只能朝白露大公深深的鞠躬,語氣深沉的道歉道:“當然,這樣的事情,我也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我會私人補償那些失去了房屋的百姓,您的城堡和您宮殿的損失,也將由我私人來賠償。所有參加了昨夜騷亂的士兵,他們必將得到最為嚴厲的懲罰,我不會讓這些害群之馬留在我的軍隊中。”

  白露大公驚愕的看著夏頡。漸漸的,他身體內因為憤怒而得來的那一點點微弱的勇氣消散了,他終於回味過來,自己剛才面對著的,是一位來自於神秘的東方國度,擁有著強大力量,近乎天神一般存在的大巫。

  白露大公孱弱畏縮的本性暴露無遺,他結結巴巴的對夏頡說道:“哦,當然,我,我,我接受您的道歉。只要以後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我們就很滿意了。啊,那些損失,都會由我們公國自己承擔,看您說的什麼話?怎麼能讓您來承擔那些損失呢?”

  肥碩的身體顫抖著,白露大公可憐巴巴的抬起頭來,底氣全消的對夏頡呻吟道:“還有,我代表我的兒子艾倫,向您表示歉意。嗚嗚嗚,他不知道天高地厚,他得罪了您,您打傷了他是他活該,但是他絕對沒有殺死五百七十個大夏的軍人呀!他絕對和昨晚的暴亂無關!”

  “唔?”

  夏頡摸著下巴,上下打量了白露大公一陣,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這樣啊?那,我接受您的歉意。那些損失,如果您非要這樣說的話……”

  白露大公一骨碌的跳了起來,他勾下腰,很諂媚的笑起來:“當然,當然,當然會由我們公國來承擔那些損失,怎麼能讓總督閣下您來負責呢?要知道,我們白露公國的穩定和和平,可就全在尊貴的閣下您的身上了。”

  深深的看了白露大公一眼,夏頡臉上露出了微笑。他點頭笑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客氣了。放心,艾倫?白露的事情,我還沒放在心上。昨晚的事情,一些安撫百姓的工作,還得靠大公您了。”

  白露大公連連鞠躬道:“這是應該的,應該的。”他笑著對夏頡說道:“總督閣下可一定要保重身體呀,不僅僅是我們白露公國,中部領有數百個大小國家,無數人都指望著您呢。”

  “當然,我會小心的。”用力的拍了拍白露大公的肩膀,夏頡隨口答應了他。白露大公看出夏頡還有事情要處理,也就沒有再多做逗留,而是很明智的向夏頡告辭離去。

  不過,剛剛走到大廳的門口,白露大公剛拉開那扇沉重的大門,他又回頭很小心的問夏頡道:“總督閣下,中部領不會發生像東部領那樣可怕的事情的,不是麼?昨夜的事情,絕對是一個意外,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罷?”

  很認真的看了白露大公一眼,夏頡微笑道:“當然,以後再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一切都是意外。”

  白露大公朝著夏頡深深的鞠躬,轉身出了門,畢恭畢敬的拉上了大門。夏頡神識漫延開去,看到白露大公步伐堅定的快步離開,一路沒有多做逗留,一直走到了外面大街上,在幾個護衛的幫助下登上了馬車,隨後一行人快速朝城內他的另外一座宮殿行去。

  夏頡的神識緊跟著白露大公的馬車,‘看’到白露大公的馬車轉過了一個街角,幾名身穿黑披風的男子從街角邊轉了出來,快速的接近馬車,向馬車內的白露大公嘀咕了幾句,隨後跟在馬車後一起離開。夏頡在那些男子的身上,感應到了海人軍隊特有的高能武器的氣息。這些武器中裝配的高濃縮的能量塊,在夏頡的神識感應中好似一顆顆小太陽般在發光。

  收回了神識,夏頡猛吸了一口氣,低聲喝道:“赤椋!”

  大廳內卷起一陣狂風,面色慘白,臉面、脖子、手腕等處還有大片淤血無法消散的赤椋出現了。赤椋陰沉著臉蛋看了看左右,低聲說道:“大兄,昨夜軍中損失一等巫武一千三百一十四人、二等巫武三百七十七人、三等巫武五十九人。對我們進行刺殺時,有七名八鼎以上的蠻軍將領同樣受到了襲擊,死一人,重傷六人。”

  坐回了椅子上,夏頡兩條長腿盤了起來,他兩個手肘靠在膝蓋上,手掌托住了下巴,眯著眼睛沉思了一陣,這才低聲說道:“八鼎以上的將領都被刺殺?嘿,這事情讓刑天輔公在安邑城頭疼去罷。我們只要管好自己的事情就成。”

  他看向了赤椋,低沉的說道:“赤椋,你在軍中挑選一批機靈的人出來。我不限定你的人數,總之要心思靈敏,身手敏捷,擅長跟蹤盯梢打探消息外帶嚴刑逼供的人。”右手在手鐲上搭了一下,夏頡翻出了一個黑色的凹凸不平很是醜陋的藥瓶,隨手丟給了赤椋。

  “這是……”赤椋眉頭一抖,詫異的看向了夏頡。

  “這就是我一路上讓那五百萬蠻軍服用的東西。你刺出自己的心血滴入藥瓶內,給你挑選出的那些人連續服用三十六天,他們就會對你忠心耿耿惟命是從。但是你給他們下藥,卻不能讓他們知道了。這巫藥威力極大,但是在徹底控制那人之前,也很容易被化解的。”夏頡叮囑道:“秘密的下藥,只要服用了三十六天,他們就對你死心塌地。”

  赤椋用力的點點頭,將藥瓶揣進懷裏,好奇的問夏頡道:“大兄,你要我找這麼一批人幹什麼?”

  “唔,跟蹤盯梢,打探消息,外帶剷除一些應該剷除的人。”夏頡陰冷的朝赤椋笑了幾聲:“你不覺得,我們到了中部領,雖然在軍力上可以將整個中部領變成廢墟,實際上卻是又聾又瞎,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麼?”

  夏頡有些詭異的笑了起來:“你組織的這批人馬,就稱呼為‘大夏中部領特別勤務局’,負責從暗地裏監聽監視中部領的一切可疑的痕跡。唔,過幾天,等你挑好了人手,我會寫一份訓練和管理這些人的綱要出來,你照著綱要上的條款用心操作就是。”

  “特別勤務局?”赤椋傻眼了,這是什麼古怪的稱呼啊?他看著夏頡,覺得夏頡很有點莫測高深的味道了。

  夏頡在心裏暗笑,他已經決定,將前世特勤局的組織綱要和特工訓練守則默寫出來,讓赤椋去操作了。以赤椋挑選出來的那些精銳巫武和巫士的身手,大夏的這個特勤局,應該比他前世服役的那個特勤局,來得更加強大罷?

  一夜的狂亂,隨後是連續十幾日的寧靜。赤椋挑選了一批精幹的人手出來,那控制人心的巫藥也在秘密的讓這些人服用。在夏頡的命令調整下,中部領的夏軍收攏了軍力,做好了防範措施,中部領突然變得風平浪靜,卻有一種讓人心悸的氣息在隱隱的蔓延。

  數日後,滿臉青白色元氣虧耗了許多的水元子倉皇的逃到了中部領。被抓去黎巫殿不斷的召喚先天輕靈之水灌溉無數靈草靈藥的他,連續苦幹了這麼多天,差點沒暈倒過去。最後旒歆好容易大發慈悲的打發他出來休憩一段時間,心有餘悸的水元子立刻跑到了夏頡這裏。夏頡身邊頓時多了一個勉強算得上是高手的人物,能用的人又多了一個。

  就在夏頡他們在暗地裏秘密查探一些事情的時候,安邑城中,已經暗流湧動。

  刑天家深處某棟大殿內,一縷尺許寬幽光自天花板落下,刑天厄佝僂著個身體,跪伏在那一縷幽光中。

  他前方十丈處是一堵漆黑的牆壁,牆壁上鑲嵌著一座巨大的黑玉雕像,那是一尊沒有了頭顱,手持巨斧和大盾的魔神雕像。雕像栩栩如生,就連脖子斷裂處的骨骼和經脈乃至肌肉紋理都雕刻得好似生人。那雕像的左側牆壁上,雕滿了拳頭大小的巫文,講述著刑天家的先祖,以一人之力獨戰十萬天兵的魔神刑天的一生。

  刑天厄跪在地上,嘴裏喃喃的念誦著晦澀難懂的咒文。他的聲音有如金石碰擊,極富穿透力。黑漆漆的大殿內只有他的聲音在回蕩,震得天花板上一蓬蓬灰塵‘簌簌’落下。漸漸的,大殿內有一股讓人不安的力量在飄蕩。

  一個沙啞的聲音突兀的響起:“小厄,何事?”

  刑天厄朝前俯下身體,額頭在地面上碰了一下,幽沉的說道:“大事。本家友客夏頡連同本家這一代精選而出受本家全力栽培的六位子弟,在外受襲。似乎,有人要和我刑天氏為難。”

  “何人?”那聲音中蘊含了一絲怒氣。

  “不知。”刑天厄將夏頡在中部領遇到的事情一一述說了一遍,隨後解釋道:“本家控制的數支軍隊在和海人一戰中受到重創,如今禦龍軍、翔龍軍、齏犼軍、暴熊軍等幾軍正在補充軍力,年餘之內,無力出動。本家剩餘幾支軍隊已經開赴東疆,威逼東夷。”

  “你那兄弟幾個,還有十三他們?”那聲音很清幽的問了一句,大殿內地板上的灰塵突然無風自動,在地上卷起了一條條紋路。

  “歿、鋣、殂、閼四兄弟趕去南疆,勒令蠻王盤庚履行和我大夏結成的許諾。十三領軍去了東疆,族中其他人不能輕離安邑。”刑天厄無奈的說道:“為本家計,厄聯手當今大王軟禁九大天候,奪回了九大天候手中大權,其黨羽必定不肯善罷甘休,故而,安邑城內,必須有本家精銳鎮守。”

  “胡鬧!九大天候手中的權力,也是可以輕易動的麼?當今的大王,給了你什麼好處?”那聲音中充滿了驚奇。

  “呵呵。”刑天厄不無得意的笑了幾聲:“大王以他魂魄發下血誓,下一代大王將是他和本家刑天華鎣之子。若非如此,本家起初就不會全力支持他登上王位,又怎會幫他對付九大天候?”

  “哦?如此說來,倒也不虧。”那聲音‘呵呵’的冷笑了幾聲:“只是,對付九大天候,實在是太冒昧了。那叫做夏頡的小娃娃受到刺殺,怕是也和此事有關罷?奇怪,一個小小的蠻子,你怎會讓他做了本家的執事?甚至還將中部領的大權給了他?而不是本家的子弟?”

  刑天厄笑了幾聲:“那夏頡是當代隱巫太弈之義子,註定是下任星宗之主。他另有一位師尊,修為深不可測。”刑天厄將夏頡的身份來歷,又詳細的解釋了一遍。

  “這樣麼?”那聲音笑了起來:“你做得很好。”頓了頓,這聲音又問道:“那麼,你這次準備如何應付?”

  刑天厄微笑道:“刑天狴、刑天犴,也該多多歷練。他們留在安邑城,也不安全。故而,準備讓他們領半支翔龍軍,去中部領幫大風他們。”

  “沒有高手坐鎮哪!”那聲音‘嘻嘻’的笑了幾聲。

  刑天厄急忙說道:“正是沒有高手坐鎮哩。那夏頡不知道用什麼邪門法子控制了五百萬蠻軍,但是畢竟,您知道,那群蠻國的大巫雖然都很強,但是腦子都欠缺了些,殺人放火的事情做得極好,其他是一事無成。故而……”

  “不用說了,我們都是快死的人了,只是在這裏苟延殘喘。”另外有幾個聲音幽幽的響起:“我們也沒幾年好活的啦。乾脆出來走動走動,也是好事。安排一下罷。”

  刑天厄的額頭輕輕的碰了碰地面,他恭聲道:“是,孩兒,去準備去了。”

  相柳家的府邸裏,相柳翵同樣在打理海人領地裏的事情。

  一處積水潮濕的大殿裏,一條粗有丈許的金紋大蟒懶洋洋的蜷縮在地上,相柳翵舒適的躺在這條大蟒頭頂的交椅上,享受著身邊四名赤裸少女的按摩、安撫。他懶散的張開嘴,一名少女小心翼翼的用嘴唇拈起一枚鮮紅的果子,溫柔的喂進了相柳翵的嘴裏。相柳翵‘嘿嘿嘿’的笑了幾聲,大手在那少女的胸脯上捏了幾下,吞下了那果實,懶洋洋的問道:“小子們,阿柔在東部領幹得怎麼樣啊?”

  一名臉色發青,容貌秀麗有如處子,奈何皮膚下一條條好似蚯蚓般蠕動的肌肉讓他的面目顯得格外猙獰的青年上前了幾步,滿臉帶笑的說道:“柔哥在東部領做得很不錯。就這幾天的功夫,他已經殺了三十七個國王、八十五個大公、一百九十九名大貴族,抄沒了他們的全部家產,合計是兩萬七千車財寶,都已經運到了族地裏。”

  又一名身材高大,嘴唇發黑,眼角有黑氣冉冉升起的青年大聲說道:“另外還有這些貴族家中的美貌處女一千四百五十九人,個個都是極品處女,也全部運到了安邑城。零頭賣給西坊,每個都賣出了大價錢,剩下三百送進了王宮,大王很是歡喜,還有七百人,也分給了家中的各位長老和一干兄弟。”

  “嗯,收穫不錯!”相柳翵得意洋洋的說道:“東部領雖然窮了點,但是數千年的積蓄,也是有些好貨色的。可惜,可惜,若是落入我們相柳家手中的是西部領或者王令……嘖嘖。可惜啊,那群人不會讓我們相柳家得到太多便宜的,不過這點收穫也足夠了。叫小柔下手再狠一點,那些刁蠻百姓,你不狠狠的殺他家的人,是不會把全部的家產都獻出來的。”

  大殿內的幾個年輕人同時應道:“喏!”

  吧嗒了一下嘴巴,抓著一名少女腰肢將她拉倒在自己身上,相柳翵‘嘿嘿’笑了起來:“你們去東部領幫阿柔一把。帶上本家的蚺軍去。唔,刑天家的那幾個小子吃了暗虧,你們要當心了,可不要同樣吃虧上當。有機會,給他夏頡、刑天大風找點麻煩,反正如今海人被打得亡了國,再也無力鬧出什麼大事來,你們好好的去消遣消遣罷!”

  幾個年輕人躬身領命,看到相柳翵不再說話,而是把注意力都放在了身邊的少女身上,頓時一個個乖乖的退出了大殿。

  幾乎是同樣的事情在各個巫家的宅院密室中發生,只是,各大巫家的家主分派的命令有所不同罷了。

  是日深夜,一架馬車從安邑王宮內行了出來,趕車的是一名身穿血衣的血巫衛,街上無人敢攔這車,大車直接往巫山的方向去了。

  馬車的簾子突然挑起,磐華探出頭來,回頭呆呆的看了一陣安邑城的方向,一張臉變得無比的猙獰和怨毒。

  “夏頡……你等著!”

  巫山入口處,一條飄忽不定好似春日水波的白色身影迎上了這架馬車,將用一縷輕紗蒙住了面孔的磐華迎進了巫山。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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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九章 無奈

  黎巫殿,藥山。

  濃郁得好似牛奶的白色霧氣自最高處山頂上的湖泊裏蒸騰開來,順著一層層的梯田藥鋪向下擴散。霧氣中偶爾閃過一縷縷青色靈光,水汽中蘊含的靈氣,比起夏頡第一次來藥山時,起碼濃郁了百倍不止。那一道道或粗或細的瀑布中也偶爾有幾絲青色的水光滾動,水流碰擊在山石上,化為一滴滴的水珠噴射出老遠,掛在那些藥草的枝葉上,搖曳生光。

  旒歆端端正正的坐在半山腰一處藥圃一塊兒白色的石板上,目不轉睛的盯著前方數丈遠處一塊高有丈許近乎透明的青色美玉。這塊玉石的品質高到了極點,整塊玉石幾乎都液化了,玉石的根部長滿了大大小小的玉髓玉花,一縷縷青色的靈氣自那些玉髓玉花上噴射出來,習習的香氣傳出了老遠。玉石的頂部長著一株通體火紅色分成八杈有如鹿角的靈草,靈草數尺長的根莖深深的插進了玉石,隔著那幾乎透明的玉石,可以看到那些發絲一般細的根莖上生滿了拳頭大小玉黃色的果實。

  “唔,等這株‘天青玉食’成熟還有七天。採摘了它的果實後煉製‘陰神丹’需要十八天時間。”旒歆無聊的扳著略帶著一點兒青色,好似用極品青玉雕成的手指,有氣無力的打著呵欠,在心裏慢慢的盤算道:“還有一個月啊,就能去夏頡那裏了。唉~~~,在黎巫殿可真是無聊呀,成天除了煉製巫藥,還能有什麼事情呢?若非‘陰神丹’只有我能煉製,我早就去中部領了。”

  很不斯文的張大小嘴大大的打了個呵欠,旒歆揉了揉眼睛,自言自語的歎息道:“那水元子身為先天水靈,也算是精怪中的一種。欺負了他這麼久,藥山內的水靈氣的質地起碼上了兩個層次。唉,如果不是他和夏頡認識,真想永久的禁錮了他,將他佈置成巫陣的陣眼,豈不是藥山裏的水汽就永遠都是這麼靈效逼人了麼?他為什麼要和夏頡認識呢?真是頭疼啊!”

  憤憤的從身邊一株開著淡雅的小白花的靈藥上摘下了兩個雞蛋大小的果子,旒歆隨意用袖子擦了擦果子,小心翼翼的咬了一口。她好似偷糧食的老鼠一樣朝四周看了看,縮頭縮腦的自我安慰的笑了起來:“呵呵呵呵,我現在是黎巫啊,偷吃幾個藥果有什麼大不了的?青鶬他們也不會老逮著我吧?唔,我是黎巫啊,想吃多少藥果,誰還敢多說話不成?”

  心安理得的將兩顆清甜可口的藥果飛快的吃了個乾淨,旒歆得意的拍了拍小手,臉蛋皺了皺,‘嘻嘻’輕笑道:“好吃!果然還是‘甘藍果’最好吃。唉,夏頡在幹什麼?唔,給他配製了那麼多的巫藥,那五百萬蠻軍,想必是已經完全掌握在他手中了罷?”

  歪著腦袋,傻乎乎的盯著那塊玉石呆呆的看了一陣,旒歆臉上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傻乎乎的笑容,隨後連忙端正了面孔,擺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來。她沙啞著嗓音喝道:“刑天輔公,你怎麼來了?嗯,我們黎巫殿可不歡迎外人隨意進出藥山!丟了一個果子,可都是要百倍賠償的。”

  一邊說,旒歆一邊有點心虛的朝身邊那株‘甘藍果’瞥了一眼,隨後擺出了黎巫的派頭,大模大樣的盯住了遠遠走過來的刑天厄。

  刑天厄遠遠的朝旒歆行了一禮,滿臉是笑的說道:“黎巫尊說笑了。”刑天厄心裏犯嘀咕:“我又沒犯饞癆,誰敢來你黎巫殿的藥山偷果子吃啊?不認識這些古怪的果子,吃一個還害怕當場喪命。天下能毒死九鼎大巫的奇怪藥草,可是多了去了。”

  乾笑了幾聲,刑天厄講出了自己今天的來意:“黎巫尊,本公收到了一些來自中部領的軍情。”

  “哦?中部領的?那,豈不就是夏頡做總督的那個海人領地麼?”旒歆眉頭一挑,輕描淡寫的說道:“有什麼變故麼?”她擺出了一副漫不經心根本不把這事情放在心頭的模樣,可是一對耳朵卻已經豎了起來,眼睛死死的盯住了刑天厄。

  刑天厄好似沒看出旒歆突然變得緊張兮兮的,他一臉嚴肅的說道:“是,極大的變故。海人餘孽逆襲中部領,夏頡總督府所在的伊楓丹露城損失慘重。夏頡、刑天大風、赤椋三人被刺客刺殺,三人都身受重傷,好容易才從刺客手中逃脫。”

  “什麼?”旒歆的聲音猛的拔出了一個尖尖的調子,她怒聲喝道:“夏頡雖然巫力全廢,卻也另有獨特的修煉法門,自保之力不在鼎巫之下。刑天大風、赤椋兩人的巫力更是被隱巫尊強行提升到了六鼎水準。夏頡身邊更有數萬蠻國精銳武士,最強者甚至到了九鼎巔峰的水準,誰能刺殺得了他們?嗯?海人的餘孽麼?怎生可能?他們哪里有這樣的本事?”

  刑天厄面色陰沉下來,他陰狠的說道:“刺殺夏頡的,不是海人,是我們大夏的巫!”

  旒歆眼裏閃過一抹憤怒的火光,她死死的盯著刑天厄。刑天厄冷笑道:“刺殺夏頡的,有一白衣女子,實力極其強悍。是水屬性的巫力,施展的巫武技能應該是力巫殿下水巫殿的秘傳絕技‘共工三殺’。若非夏頡的師兄及時趕到,怕是夏頡已經不幸呀!”

  “力巫殿!”旒歆的面色陰沉得厲害,她扭頭看了看那塊青色的美玉,嘴角慢慢的勾了起來:“有趣,力巫這幾日正求我煉製一爐‘陰神丹’呢。抓鰕峽一戰,他力巫殿損失慘重,要‘陰神丹’回復一些大巫的修為。哼哼!”

  刑天厄急忙說道:“黎巫尊說到點子上了。力巫尊是絕對不會和夏頡為難的,畢竟夏頡是太弈巫尊的義子,又和黎巫尊您……嘿嘿。”看到旒歆的面色突然紫脹了一片,刑天厄飛快的轉過了話頭:“只是,抓鰕峽一戰,力巫殿損失慘重,想必力巫殿內有不少人對夏頡是心有不滿的。如果有人在其中稍微的挑撥一兩句,嘿嘿,怕是就有人會忍不住作出某些不怎麼好的事情來。”

  “有人挑撥?誰會挑撥夏頡和力巫殿的關係?”旒歆眯起了眼睛,兩團象徵著死亡和危險的青色鬼火在旒歆眸子裏熊熊燃燒,兩道青色的幽光射出老遠,筆直的照在了刑天厄的身上。旒歆冷冷的說道:“輔公既然今日來了黎巫殿,想必已經有了被你懷疑的人罷?”

  “這小丫頭最近兩年歷練出來了啊?跟在夏頡那小傢伙身邊,他也有了長進哩,不是以前那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了。再鍛煉兩年,怕是她這個黎巫尊的頭銜,就真正的名副其實了。妙哉,她和夏頡交好,夏頡和大風他們交好,豈不就是和我刑天家交好麼?”刑天厄心裏說不出的暢快和快意啊,他用力的點了點頭,陰陰的說道:“可不是找到了在背後挑撥是非的人麼?您說還能有誰呢?”

  皮球踢回給了旒歆,旒歆歪著腦袋皺起眉頭苦苦的思索了一陣,這才自言自語的說道:“夏頡來到安邑城這麼久,結下的仇人不多啊?相柳家?不會,黎巫殿先天克制他們的那些毒蟲,他們絕對不敢冒著得罪我的風險去計算夏頡。而且相柳家交好的是化巫殿的人,也不會和力巫殿扯上關係。”她扳著手指仔細的琢磨了好一陣子,發現夏頡這兩年結下的仇人根本沒有幾個,而和力巫殿唯一有關係的,只有一個人了。她抬起頭來,皺著眉頭問刑天厄道:“莫非易昊知道了,是夏頡帶人殺 了他父親中天候麼?”

  “黎巫尊英明!”刑天厄挑起了大拇指讚歎道:“果然是猜到了點子上。除了易昊這個出身于力巫殿的,還能有誰會作出這種和海人餘孽勾結的事情來?但是,易昊身後還有人呀!”

  “易昊身後還有人?”旒歆閉上了眼睛,突然冷笑了幾聲:“她,出關了?唔,沒有一點感應呢,就以她那點實力,呵呵呵呵!”

  不屑的笑了幾聲,旒歆突然化為一道青光沖天而起,直接撕裂了藥山的空間禁制,筆直的朝西方飛去。一縷清冷的聲音在藥山上空回蕩:“青鶬,告訴力巫,‘陰神丹’沒啦,讓他找易昊去要罷!輔公大人,一些人和海人餘孽勾結的事情,就有勞你去向大王回稟了。”

  一臉皺紋拼命相互摩擦著,臉蛋上那層老皮不斷顫抖的青鶬從一片藥田裏直起腰來,他尖叫道:“旒歆啊~~~就算不煉‘陰神丹’,你還有三爐巫藥需要你親自坐鎮哪?咱們的修為不夠啊?唉,跑得可真快,真是,夏頡那小子,可把她魂兒都勾走啦!”

  但是,旒歆所化的那道青光,在飛出巫山不到一裏路,卻又立刻折回了黎巫殿。過了大概一盞茶時間,這才有數十道青光同時離開。

  不一會兒,一名黎巫殿的大巫跌跌撞撞的跑到了青鶬身邊,湊到青鶬的耳朵邊低聲的嘀咕了幾句。

  青鶬呆了呆,慢慢的張大嘴巴,無比驚愕的他好容易才喘出了一口氣,氣惱的瞪了刑天厄一眼,威嚇性的揮動了一下手上那柄用來收割藥草的彎刀。

  只是,青鶬的臉上,除了惱怒,還有著深深的無奈。對於旒歆,他還能說什麼呢?唉,辛苦一點,自己三個老不死的祭巫聯手煉製那幾爐巫藥罷。至於說‘陰神丹’,既然旒歆說了不會給力巫殿了,就讓力巫尊自己傷腦筋去!只是,始作俑者啊,青鶬再次朝著刑天厄揮了下彎刀。“旒歆,你把那一夥殺人狂帶走,你是黎巫啊,有這個權力。可是,你怎麼能把青殜帶出去呢?麻煩大了啊!”

  刑天厄裝作自己沒看到青鶬那憤怒的面孔,他‘呵呵’乾笑了幾聲,拍拍屁股就往外走。他一邊走,一邊盤算道:“刑天狴、刑天犴要趕緊派去中部領。唉,大風他們實力太薄弱了,這是我有欠考慮了。唔,把那事情回稟給大王?唔,不好開口啊!畢竟,那個人,嘖嘖,可不好對付哩。易昊這該死的小雜種,當時殺了他父親,就該連他一手掐死!媽的,失策了!”

  憤怒的在心裏罵了幾句粗話,刑天厄直起了腰身,恢復了一名大夏的輔公所應有的風範和威嚴,龍行虎步的出了黎巫殿,領了一干隨從,順著那高高的臺階,爬向了最高處的天巫殿。他毫不掩飾自己的行蹤,甚至在路過力巫殿的時候,還朝力巫殿一側偏殿內朝他探頭探腦的幾個年輕的大巫齜牙咧嘴的露出了一個猙獰的笑容。

  刑天厄滿意的看著那幾個年輕的大巫飛快的跑回了力巫殿,於是,他更加氣勁的爬起了那高高的臺階,眼珠子亂轉的他,又開始了盤算。

  大夏王宮。

  身穿黑袍,腰紮玉帶的履癸步履匆匆的繞過一處處氣勢宏偉的宮殿。路上無數的巫衛、宮女、內侍朝他跪拜行禮,卻都被他忽視了過去。一路急行繞過了數十座宮殿,穿越了十幾層強大的空間禁制,履癸終於到了一處繁花似錦,密密麻麻的花朵在地上綻放,好似給大地鋪了一層花地毯的美妙所在。

  這裏的天瓦藍瓦藍,這裏水碧綠透底,和緩的小丘陵溫柔得有如情人的眼波,從天的這一頭一直延伸向天的另外一頭。花叢、樹林中,幾座精緻的宮廷樓閣點綴其中,花草、湖泊、丘陵、樓閣,組成了一個完美和諧的整體。

  空氣中飄蕩著花香,飄蕩著粉膩的薰香,以及女孩身體上特有的肉香。濃烈的香氣,差點沒把闖進這一個獨立的小空間的履癸沖翻了跟頭。

  百多名赤裸著身體的少女披散著長髮,在一處疏朗的菩提林中相互追逐嬉戲。這些少女中有的頭紮小辮,身體纖柔細緻,分明是來自胡羯的美人;有的體形矯健,腹部有著隱約可見的肌肉,兩條長腿更是筆挺有力,這是來自於東夷的佳人;有的動作豪放大方,背後用各色染料刺了各種斑駁的花紋圖案,這是南方蠻國進獻的佳麗;還有的彩發飄舞,各色眼眸流轉出楚楚的秋波,這是被擄掠而來的海人女奴。

  輕歌曼舞,妙處隱約可見,這些少女好似忘記了一切,只知道在這一處仙境般的世界盡情的享受著相互間的樂趣。

  有幾名少女扭動著身軀,相互吮吸著對方靈活的香舌,身體相互摩擦著,相互的撫摸著。有得乾脆已經躺在了那上好的羊毛氊子般細軟的草地花叢中,長腿相互絞纏扭動,玩出了假鳳虛凰的勾當。呻吟聲,喘息聲,紅唇相互分開發出的‘波波’聲,讓履癸一陣的心煩意亂,兩隻眼睛裏幾乎能滴出血來。正是年輕血氣旺盛的履癸哪里能抵擋這種誘惑,他猛的停下了腳步,恨不得就抓住這些美麗的少女,狠狠的壓在地上讓他一逞帝王的雄風。

  只是,遠處一處小湖邊竹樓裏傳來的縹緲的簫聲,讓履癸明智的打消了這個主意。

  憤恨的在幾名少女那高聳的胸脯上剜了幾眼,履癸快步走向了那處竹樓。一路上,越來越多的赤裸著身體的少女在相互追逐嬉戲,有更多的人在花叢中、樹林裏乃至各處宮殿樓閣的臺階上、回廊中作那種風流勾當。她們也不畏懼身披王袍的履癸,而是大膽的朝履癸投以火辣辣的媚眼,故意的捧起自己身上的高聳,向履癸抖動出一片的乳波臀浪。

  履癸的眼神益發的陰冷了。他快速的走到那處竹樓邊,登上了用紫金色不過小拇指粗的竹杆編成的竹梯,隨著細微的‘吱吱呀呀’的聲音,走到了竹樓二樓回廊上。

  冷笑了幾聲,履癸推開了回廊上唯一的一扇房門,大步走了進去。

  刑天華鎣的怒斥聲傳來:“該死的,誰給你們的膽子讓你們現在進來的?”

  隨著華鎣的呵斥,一道半弧形的漆黑氣勁筆直的劈向了履癸。這股氣勁陰冷襲人,充滿了毀滅一切的氣息。雖然氣勁本身並不強大,但是那能量的本質,卻是純粹的為了毀滅而生的消泯一切的力量。

  雷光閃過,履癸雙掌間雷霆轟鳴,一舉轟碎了這道黑色的氣勁。他冷笑道:“我的王后,你的修為實在是進步快得很。沒想到你居然也突破了六鼎的實力。只是,你從化巫殿學來的這些巫武之技,在本王面前,可沒有什麼看得上眼的。”

  赤裸著身軀和青月糾纏在一張竹席上,刑天華鎣憤怒的抬起了她悶在青月胸前的頭,指著履癸喝道:“那又怎樣?我說過了,王庭的前廷由你管,後廷是我的。你今日跑來做什麼?”

  披頭散髮的青月有點不自在的蜷縮了一下身軀,右手五指緊張的握緊,掌心那支圓潤剔透的紫玉簫微微的顫抖著,顯然她很是緊張。

  履癸陰沉著臉蛋走進了這間陳設精緻卻顯得無比繁瑣細碎的竹屋,他冷冷的掃了一眼青月赤裸的身軀,冷笑道:“青月,你是先王的妃子。”

  青月沒吭聲,她拉過身邊一件長袍,蓋在了自己的嬌軀上。刑天華鎣卻是滿不在乎的斜靠在青月的懷裏,手掌輕輕的撫摸著青玉的肌膚,譏嘲的撇起了紅唇:“哦?那,大王,你還不快點向青月叩拜,叫一聲母妃?”

  “大膽!”履癸氣得渾身直哆嗦,他身上冒出了一層幽藍色的電光,電光好似一塊光滑的琉璃覆蓋了他的身軀,屋內那些細碎的陳設在那一瞬間化為粉碎,一種雷霆過後空氣中特有的臭味在屋內彌漫。履癸惡狠狠的看著青月,冷笑道:“青月,你的運氣很好,先王死時,你居然不在安邑城內。不過,你的運氣不見得一直好下去。先王在陵墓中寂寞得很,本王準備挑選一千宮人殉葬!”

  “你敢麼?”旒歆探過頭去,故意用力的和青月深吻了足足半刻鐘。她滿足的將自己的紅舌從青月嘴唇中退了出來,輕輕的舔舐了一下嘴角拖起來的那條晶亮的涎水,得意洋洋的抖動著高聳的玉乳,笑著對履癸說道:“你敢麼?你登上王位,是依靠我刑天家的幫助。甚至你當年做王子的時候,你圈養那些逾規的私軍,也都是我刑天華鎣的私房錢,才讓你養了這麼多的死士。”

  刑天華鎣站起身來,完美的嬌軀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得意的向履癸說道:“你敢讓青月殉葬試試?別忘了,你登上王位後發下的血誓是什麼?只有我刑天華鎣的兒子才能接掌王位。嘻嘻,你可別忘了這個血誓哦?一旦誓言不能履行,你是要徹底化為飛灰的哩!”

  “賤人!你欺我太甚!”履癸憤怒的一掌轟在了刑天華鎣的胸口。

  一團雷光閃過,刑天華鎣慘叫一聲,胸口出現了漆黑的一片焦糊的掌印,她噴出一口帶著刺目電光的鮮血,指著履癸尖叫道:“你敢傷我?”

  履癸憤怒的咆哮道:“我是大夏的王!就算化為飛灰,我也要教訓你這個賤人!你有刑天氏做後臺麼?你這蠢貨,你這蠢得比牲口還不如的蠢女人,你剛剛在朝堂上惡了刑天輔公,你自己還不知道罷?哈哈哈哈,你和磐華這個蠢女人一起計算夏頡,可知道早就斷了刑天家對你的支持?”履癸狠狠的一腳踹在了刑天華鎣的小腹上,將她遠遠的踢飛了出去。

  動作有如雷霆的履癸伸手抓住了青月的頭髮,將她從竹席上拖了下來,用力的慣在了地上。履癸身上的衣物在一陣刺目的雷光中化為飛灰,他獰笑著朝大聲尖叫的青月撲了上去。身體狠狠的一挫,履癸野蠻的進入了青月的身體,嘴裏發出了得意洋洋的狂笑:“刑天華鎣!你可真蠢!你不過是刑天家和我履癸聯手的工具,你真還把自己當作一個人物了?”

  “本王忍不住啦!你嫁給本王這麼久,本王連你一根手指頭都沒碰上!哈哈哈,那本王就不碰你,本王專門碰你身邊的女人!”瘋狂的對身下疼得尖聲慘叫的青月發動連續的衝擊,履癸赤紅著雙目,近乎瘋狂的叫道:“爽,爽,爽!過癮啊!青月,你這賤貨,你居然還是處子!哈哈哈哈,你用什麼手段瞞過了我那死鬼父王?嗯?有趣,有趣啊!”

  刑天華鎣憤怒欲狂的撲向了履癸,她身上冒出了濃濃的黑色霧氣,細嫩的拳腳雨點一樣的轟向了履癸。可是履癸得到王庭獨特的傳承儀式後,巫力修為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境界,犧牲數千名大巫彙聚全部的巫力注入給履癸,若是履癸還會被刑天華鎣這點剛剛突破六鼎巫力的拳腳打傷,那真正就是笑話了。

  刑天華鎣尖叫著,眼角流淌下了大顆大顆的淚水:“你這畜生,髒男人,臭男人,放開青月,你放開青月!”

  眼看自己的拳腳無法對履癸產生哪怕任何一點兒上海,刑天華鎣尖叫一聲,身體猛的退後丈許,雙眸中噴出黑色鬼火的刑天華鎣雙手合了一個巫印,大聲的念誦了幾聲咒語,一團黑色的火焰自她心口噴了出來。刑天華鎣一聲厲嘯,手往那團黑色火焰一招,一根用數十顆拇指大小的人骷髏連成的成金字塔形的古怪巫器自那火焰中被她抽了出來。

  惡狠狠的咬破了自己的舌尖,噴出了一團精血在那巫器上,刑天華鎣獰笑道:“履癸,你敢破壞我們只見的協議,就不要怪我手下無情了。”

  一聲極其尖銳的異響自那巫器中傳來,那巫器突然解體,數十顆拇指大小的人頭骷髏分散開來,化為一蓬蓬大有數丈方圓的黑色光影,張開了大嘴噴出一團團黑色的寒冷氣勁,猛的咬向了履癸。刑天華鎣獰笑道:“大蠱髏滅魂印!履癸,是你逼我的!”

  履癸驚呼一聲,猛的自青月體內拔出了自己的兇器,體外冒出一層厚有尺許的深蘭色電芒,雙臂連震,將一團團人頭大小深紫色的雷球朝四方八方亂轟了出去。他怒斥道:“華鎣,你無可救藥了!你敢對本王下殺手?你,你,氣煞我也!”

  一聲巨響,三人所在的竹樓化為灰燼,一團團電光朝四面八方胡亂的掃過,大片大片的花叢、樹林、宮殿樓閣在明亮的雷光中化為灰燼。無數美貌少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就在那電光中被蒸發成一縷縷黑色的青煙飄散。

  大巫之間的決鬥,一旦動手,就兇狠慘厲不分生死不會甘休。巫法狠毒,發作猛烈,一旦佔據先手,就擁有了極大的優勢。刑天華鎣直接施展出她身上最強的一件巫器,發動了她最狠毒最兇險的巫咒,打了履癸一個措手不及,哪怕是履癸的修為比刑天華鎣高了千萬億倍,一時間也被那巫器打傷,七竅中噴出了古怪的好似清水一般的血液――他的精元精氣,被那些擴大成黑色虛影的骷髏吸走了大半!

  氣極敗壞的履癸顧不得好歹,他一聲厲嘯,大夏龍雀刀透體飛出,一道金紅色刀光籠罩了整個天地!

  一聲巨響,平地裏一朵粗有裏許的蘑菇雲騰騰的升起,刑天華鎣的這個用巫法製造出的獨立小空間被一刀擊碎,刑天華鎣搜集而來的美貌少女盡成了刀下的冤魂。那件詭異的巫器慘叫著被劈成了原形,數十顆帶著大大小小裂痕的小骷髏恢復了原形,重新聚合成了金字塔形的本體。

  只是,大夏龍雀刀乃大夏朝立國時流傳下來的上古神器,威力絕倫,豈是刑天華鎣的這件巫器所能輕鬆消受的?那件巫器顫抖著飛回刑天華鎣的手中不過兩個呼吸的時間,突然通體炸開,變成了一團扭曲的黑煙,發出了尖銳的慘嚎飛散。

  呆呆站在原地的刑天華鎣慢慢的抬起頭來,她指著履癸陰沉的吼道:“履癸,你等著瞧!”

  ‘噗哧’一聲,刑天華鎣胸口出現了一道尺許長的刀痕,刀痕深有寸許,卻偏過了她致命的要害。刑天華鎣卻也狠辣,她咬著牙用手捂住了那條刀痕,一縷縷黑煙自刀痕中冒出,那片嬌嫩細白的肌膚迅速的枯萎乾癟下去,她竟然透支了一部分自身的生命力,逼出了大夏龍雀刀那鋒利無匹的刀氣,將那傷口癒合。

  履癸懸浮在空中,雙目中射出數丈長的電光,通體電芒纏繞的他威風凜凜有如天神。他沉聲喝道:“刑天華鎣,你私縱磐華的事情,本王可以不和你計較。你作出的那些事情,本王甚至可以幫你全部掩飾下來。只要你乖乖的做本王的王后,一切都好說。”

  刑天華鎣沉默了片刻,突然間豔如春花般綻放開了迷人的微笑。她朝履癸笑道:“大王~~~,原來,您還是很在乎那個血誓啊?若是我不和您同床共枕,不生下一個孩兒繼承你的王位,不僅僅刑天家對您的支持要減弱許多,怕是您那個血誓,就要過不去那一關罷?”

  “唉,您這個大王,可真是憋屈呀!說起來好聽,您收服了九大天候,讓您的權威淩駕九州。實則上,誰知道您的權威是用什麼交換來的呢?登上王位,是靠了我們刑天家的軍隊支持;收服九大天候,更是依靠了我們刑天、相柳、申公、防風四大巫家!嘻嘻,您發下毒誓,日後每一代王后人選都要從四大巫家中選出,也只有四大巫家的王後生下的孩兒才能繼承王位!您可真是付出了不少哩!”

  扭動著纖細有力的腰肢,刑天華鎣流露出萬千的風情。只可惜她胸口那一片枯萎乾癟的肌膚,卻是如此的猙獰可怕,讓她的風情直接變得有點讓人噁心了。履癸皺著眉頭懸浮在空中,手上大夏龍雀刀朝前指了指,卻又無奈的收了回去。他無奈的盯著刑天華鎣低聲說道:“給本王生下一個孩兒,本王再不管你!你也別忘了,若是沒有了你身後的刑天家的支持,你不過是一個女人!”

  刑天華鎣身體哆嗦了一下,臉上閃過一片怨毒的神色。她陰沉的看著履癸,思忖了好一陣子,這才獰笑道:“好,好,好,我就當作被牲口日弄了一次。我這輩子,總是逃不過你們這幫臭男人的手。原本以為當了大夏的王后,我能消遙自在,誰知道,還是得被你們當一個生孩子的工具來利用!”

  長吸了一口氣,刑天華鎣仰天就倒。她撇開了兩條大腿,成大字形倒在了地上,突然歇斯底里的笑了起來:“履癸,你還不快點壓上來?早點做事了早點完事。看在我們以前的交情的份上,你就快點做完罷。”

  履癸氣得臉色發青,他惡狠狠的盯著倒在地上的刑天華鎣,突然大吼一聲朝下撲了過去。

  倒在一旁,下體鮮血淋漓的青月突然聲嘶力竭的叫嚷起來:“放開華鎣,放開華鎣!我讓你繼續弄我,我給你生孩子!”她的哭喊聲淒厲無比,好似杜鵑啼血,又有如萬年女鬼的慘嚎,讓這宮廷裏突然憑空多了一份鬼氣。

  履癸瘋狂的聳動著身體,他大聲狂笑道:“蠢貨!你青月能和刑天華鎣比麼?就算這刑天華鎣是頭畜生,她生下來的孩子也要變成我們大夏的王哩!哈哈哈哈哈!我履癸,是大夏的王啊!我履癸,才是大夏的王!”履癸的眼睛眯了起來,他好似在戰場上衝鋒陷陣一般,嘴裏發出了讓人不寒而慄的喊殺聲:“殺,殺,殺,殺,殺,殺,殺……”

  瘋狂的男人,僵硬有如屍體的王后,以及在一旁哭喊嚎叫的瘋女子,大夏王宮,變得有如地獄。

  一條身穿白袍,白紗蒙面的高挑女子,正邁著悠閒的,飄忽不定好似水波一樣軟綿綿的步伐,走進了大夏王宮。

  她腰間佩戴著一枚黑色的玉牌,這枚玉牌足以讓沿途的那些軍士和巫衛躬身給她讓開通路。

  女子嘴裏哼著輕鬆的小調,慢條斯理的走到了矗立著九鼎的廣場上。

  她看著那在陽光下反射出淡青色光芒的九鼎,突然幽幽的歎息起來:“九鼎,國器。可惜,為甚大夏不能讓女子接掌王位?否則,怎容得履癸那廝得手?”

  輕輕的拍了拍一尊九鼎的鼎足,這女子無奈的搖頭道:“盤罟死了,袞死了,舙,也死了……剩下的都是一幫蠢貨。我,也只能幫這些蠢貨了罷?”

  很無奈的歎息了一聲,這女子抬頭眺望了一眼在王宮深處冉冉冒起的那團黑紅色的蘑菇雲,冷笑了幾聲後,急轉身,飄然而去。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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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26:42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章 羽翼初豐


  伊楓丹露城邊,中部領最大的淡水湖泊‘天藍水晶湖’上,一片片三角形白帆在輕風中顫抖,帶著一條條小小的看起來只能勉強容納兩個人的漁船輕盈的劃過。湖水澄清,一道道尾跡慢慢的擴散,湖面上的水鳥被水痕驚動,驚惶的拍打著白色的翅膀,拖著沉重累贅的肚皮艱難的飛上了天空。湖面上回蕩著漁人的歌謠,和那鳥兒的驚叫聲一起飄得老遠、老遠。

  一艘很小的,不過七八尺長的輕木舟飄蕩在離伊楓丹露的防護堤大概兩裏多遠的湖面上。兩名身穿著破破爛爛的粗布衣服,頭髮也揉得淩亂不堪的男子蹲在船板上,手上的木槳有一下沒一下的胡亂的劃開水面,推動著小船朝更遠處慢慢的飄過去。

  偶爾一艘漁船經過他們附近,就有一個男子手忙腳亂的拎起一大團亂糟糟的漁網,胡亂的丟進湖裏。那絞成一團的漁網好似鉛球一樣沉甸甸的砸進水面,濺起老高的浪花,不要說魚兒,就算是下麵有一頭怪獸,都要被他如此‘精妙’的撒網技術給驚走了。不過,這兩名男子的注意力明顯沒放在打魚這份工作上,只待附近的漁船飄過去,他們又會蹲進船艙裏,嘰嘰咕咕的小心爭論起來。

  岸邊一棟赤紅色的尖頂小樓裏,夏頡蹲在閣樓的小天窗後面,指著那艘漁船譏嘲的冷笑道:“看那兩個腦袋壞掉的白癡。他們身上的皮膚比一般的娘們還要細嫩,看他們的指頭白生生的一點兒繭皮都沒有,他們像是幹粗活的人麼?”他轉過頭去,用力的拍了一下賊兮兮的蹲在他身後的赤椋,很嚴肅的告誡道:“我的那本‘特勤局工作手冊’上記載的一些從細節分辨人職業的東西,你可要叫你手下的人都學好學透了。一個殺過人的好漢,和一個殺牲口的屠夫,身上雖然都有殺氣,但是明眼人一眼都能分辨出來!”

  “特勤局的工作,就是要將中部領的風吹草動都給我盯住、盯死。你,明白?”夏頡很用力的盯著赤椋,森嚴的目光好似要把赤椋的臉剜出兩個窟窿。

  赤椋用力的點了點頭,他拍著胸脯大聲說道:“大兄你放心,你那‘特……勤局工作手冊’字字千金,我赤椋聞所未聞哩。若是有了那些寶貝,我還沒辦法把手下那群小子操練出來,你到時候擰下我的腦袋餵牲口就是。”

  眨巴了一下,赤椋有點遲疑的說道:“只是,那點剩下來的巫藥,也只夠我控制不到一萬人啊?撒到整個中部領去,水花都沒一個。”中部領有數百萬裏方圓,一萬人撒下去,真是一碗綠豆倒進了大草原上,一點兒作用都沒有。

  夏頡氣得臉蛋一哆嗦,狠狠的在赤椋的頭頂上來了一下。他罵道:“混蛋,還說要你好好的學透哩。那一張‘特勤局外線人員發展總綱’,你看了沒?用金錢、暴力、美人計等等手段威脅一切可能有用的人加入特勤局,成為我們的外線耳目,這不是說得明明白白的麼?你手下有將近一萬人,那麼他們每個人再控制數百大小頭目,這麼多人,還不能監視一個‘小小’的中部領麼?”

  蹲在這個有點黴味的小閣樓上,夏頡絮絮叨叨的將特勤局的一些發展計畫和組織結構的常識給赤椋狠狠的灌輸了一通。畢竟是精神力開發到了極限的大巫,赤椋的領悟力極高,一一的將夏頡說過的東西現場消化吸收,‘嘿嘿’的賠笑臉道:“大兄你有所不知,這幾天,我哪里有功夫翻你寫出來的那些東西呢?就一個刺心血配巫藥,就弄得我差點沒吊氣了。”

  說道這裏,赤椋很是詫異的看著夏頡問道:“大兄,我不過是刺了心血配上那些巫藥控制了不到一萬人,就差點耗盡精血而死。控制五百萬人所需的心血,你沒被抽成乾屍,實在是厲害呀!厲害!”

  一旁懶洋洋的趴在閣樓角落裏咀嚼著伊楓丹露特產水果,享受著白殷勤的幫他全身撓癢癢的玄武慢吞吞的抬起頭來,他冷冷一笑,有點傷心的嘀咕道:“那是夏頡的心血麼?一滴一點的都是我老龜的精血啊!他不過是將我的精血吸進體內用自身血脈轉化了一遍而已。吃虧的,是我老龜哩!”

  赤椋默然無語,夏頡則是‘嘿嘿’的憨笑了幾聲,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笑道:“好了,不多說閒話了,先把那兩個傢伙抓起來,嚴刑拷打。然後麼,你最近一個月的主要任務就是――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給我盯死白露公國內的每一個貴族。我要知道他們每天的褻褲是什麼顏色,以及他們每天吃了什麼,以及每天的一言一行!”

  赤椋眼珠子一陣亂轉,他有點抓狂和發暈的感覺,夏頡給他的任務難度太大了。想要知道那些貴族每天的褻褲是什麼顏色?這好辦啊,派幾個鼎位巫武沖進人家大院裏,扒光他就知道。但是不驚動任何人!這個難度太高了。

  夏頡得意的陰笑,前世特勤局的組織綱領,加上夏頡以前看‘歷史資料’得來的對於‘古代’的錦衣衛等秘密特務組織的心得,提出這麼點兒要求,實在是太容易完成了。要知道,如今赤椋的手下,是一批大巫啊,是一批強得足以排山倒海的大巫啊!在前世的實力劃分中,這可都是一批SSS以上級別的超能力者!

  兩名身穿粗布衣服的男子蹲在那小船上,正在輕聲的嘀咕著一些有關於‘軍火庫’、‘重磅炸彈’、‘高濃縮能量塊’之類的問題,他們的小船突然停止了飄動。兩人呆了呆,本能的搖動木槳狠狠的劃了幾下水。但是他們木船附近的湖面變得粘稠一片好似稀粥一般,木槳劃過水面,帶起來的湖水是銀白一片,都能拉出老長的粘稠的水絲。

  他們驚駭萬分的看向了四周,不知道什麼時候湖面上起了淡淡的霧氣,已經看不到遠處的那些漁船。他們木船附近方圓十丈左右的湖水變成了銀亮亮極其光滑的一片,好似一面巨大的鏡子。兩人尖叫了一聲,同時跳起來,本能的朝湖面跳了下去。他們也是驚惶過頭了,甚至忘記了敵人若是能夠將湖水變得如此古怪,卻又怎能容許他們輕易的離開?

  ‘咚、咚’兩聲悶響,兩個可憐的傢伙一頭撞在了水面上。湖水已經變得比超級合金還要堅固百倍,他們那身法曼妙的跳水動作,只是讓他們的腦門磕在了水面上,撞出了兩個拳頭大小的血疙瘩而已。

  一團清水自湖面升起,慢慢的扭動著,變化出了水元子的本體。銀髮銀眉的水元子倡狂的仰天長笑,笑得樂不可支,差點沒抱著肚子在地上打起滾來:“真蠢,真蠢,水爺爺我活了這麼多年,第一次看到有人把腦袋往天一玄冰上撞的!哈哈哈,哈哈哈,你們可真蠢啊!”

  得意洋洋的在兩個倒楣蛋的屁股上踹了幾腳,依然有點面色發白的水元子拎起兩人,‘哧溜’一聲融入湖面,消失無蹤。那一塊凝結的湖面漸漸的解凍,湖面上的霧氣也漸漸消散,一切都恢復了原樣,除了一艘木船上少了兩個人,其他的都恢復了原樣。

  夏頡佔據的那棟貴族院落,寬敞的院子裏佈滿了殺氣騰騰的蠻軍士兵。這些實力都在七鼎以上的高鼎位蠻人武士,眼裏閃動著暴虐兇殘的火焰,袒露出上身各種各樣的野獸紋身,得意的發出猙獰的狂笑。

  大廳前的臺階前方,一張用各種獸骨搭起來的寶座上,同樣赤裸著上身,袒露出胸前那個巨大的暴龍頭的夏頡,同樣在臉上嶄露出蠻人那特有的帶著點血腥味的笑紋。在受混沌天雷轟擊轉化為混沌之體的時候,夏頡的身體受到了全方位的改造,胸前那個同樣用巫力刺出的暴龍頭像,也混合了一點兒混沌之力,好似鐳射三維立體圖一般,活靈活現,好似隨時能從夏頡胸前撲出去吞噬前方的一切生靈。

  兩個皮膚白皙,手臂和大腿都纖細得好似小姑娘般的中年男子被得意狂笑的水元子重重的慣在了院子地面上。院子四周的圍牆上站著的蠻人戰士同時吐出了一聲冷氣,重重的‘哼’了一聲。院落中的百多名七鼎以上的高級武士,則是獰笑著朝前踏上了幾步,有意無意的擺動著自己手上還沾染著血跡和肉絲的沉重兵器,醜陋的臉抽搐著,露出了好比鬼怪的笑臉。

  數百名高鼎位的大巫同時凝神盯住一個人,那等壓力幾乎能夠將金鐵融出一個窟窿,又怎是這些尋常人所能抵擋的?

  兩名中年男子哆嗦著蜷縮成了一團,背靠背的擠在一起,驚恐、絕望的目光在夏頡一行人面前掃來掃去。

  輕輕的拍了拍自己那獸骨寶座的扶手――扶手是兩顆長有利角兩尺左右大小的山鬼骷髏――夏頡獰笑了一聲:“孩兒們,把這兩頭肥羊的心肝給剖出來,好好的整點一副醒酒湯!嘖嘖,看他們長得白嫩嫩的,這心肝肯定是又脆又鮮!”

  很有點狗仗人勢的白聞言一骨碌的從夏頡肩膀上跳了起來,連蹦帶跳的跑向了兩名中年男子。他繞著兩個人跑了兩圈,突然裂開嘴大吼了一聲,嘴裏白生生細密的銳齒在陽光下熠熠發光,白的兩爪猛的探出,在兩人大腿上輕輕的劃開了一條細細的、淺淺的血痕。

  但是,也足夠了,鮮血噴出來,兩人的心理防線立刻崩潰,他們癱軟在地上,聲嘶力竭的嚎叫起來:“你們想要知道什麼?我說,我說啊!”

  夏頡歪了歪腦袋,用力的拍了拍站在他身旁的赤椋,得意的笑道:“用他們心中最恐懼的東西去擊潰他們的心理,是得到口供的最好方式。沒必要每次都去給人嚴刑拷問,弄得血糊淋當的,還難得擦拭地板來著。”

  赤椋對夏頡近乎驚為天人,他連連點頭,用崇敬和敬仰的目光狠狠的滿足了一下夏頡的虛榮心。夏頡得意的‘咯咯’笑道:“他們這些中部領的普通百姓,被海人對我們的宣傳早就在心中埋下了我們是野蠻人,我們吃人,我們吃小孩兒心肝的陰影。那麼,我們就用這樣的陰影來對付他們。他們不是說我們吃人麼?我就要吃他的心肝,這足以嚇壞普通的老百姓啦。”

  赤椋眨巴了一下眼睛,急忙問道:“可是大兄,若是有膽氣壯的,硬是沒有被嚇壞呢?”

  夏頡瞥了他一眼,嘿嘿笑道:“那,就嚴刑拷打罷?不過,赤椋啊,我們是什麼?我們是大巫啊!對付一些普通人,還要動用刑罰,你也太丟臉了罷?”夏頡跳起身來,走到那兩名男子身前,隨手抓過一個,雙目中閃爍著土黃色的精光,緊緊的盯著那男子低沉的喝道:“你是誰?你叫什麼名字?”

  那男子身體一哆嗦,瞬間被夏頡那強得可怕的精神力所控制,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我是丹利-丹維。亞特蘭蒂斯王國地下抵抗軍白露公國的二首領……”

  “嘎!”赤椋無力的翻了個白眼,他嘀咕著罵道:“迷魂法麼?這麼簡單的法子,嘿,幹嘛弄這麼多玄虛?不過,能嚇得這些人主動交待一切,的確比我們自己一條問題一條問題的問他們來得便宜啊?”

  水元子在懸浮在一旁,好似一團扭曲的果凍在院子裏飄來飄去,他嘀嘀咕咕的說道:“不就是迷魂法麼?有什麼希罕的?我也會啊!我也會啊!天啊~~~水母啊~~~救命啊~~~”水元子突然發出了一聲貓兒被砍了尾巴的慘叫,突然化為一道水光急速的沖天而起,大聲慘叫著逃得無影無蹤不知去向。

  驚愕的看了一眼水元子逃走的方向,夏頡扭頭看向了院門,正好看到旒歆背著雙手,哼著小調走了進來。旒歆的身後,則是將近一百名身穿墨綠色巫袍,臉上帶著一點兒不正常的黑氣,有著一種夏頡很熟悉的顛狂感的巫。

  而旒歆的身邊,緊跟著她的是一名大概只有十二三歲,身體瘦弱好似一顆黃豆芽,細細的脖子好似支撐不住脖子,大腦袋左右亂晃的小姑娘。這小丫頭死死的抓著旒歆背在身後的袖口,亦步亦趨的跟了進來。她頭髮有點枯黃,面色也有點發青,瘦巴巴的小臉蛋上兩顆骨碌碌亂轉的大眼睛顯得有點游離無力。這小丫頭身上套了一件空空蕩蕩的黑色巫袍,胸口的徽章上……胸口的徽章上……

  夏頡的眼珠差點沒彈出眼眶子,這不過十二三歲的小姑娘,胸口的那一枚徽章上赫然有著九隻大鼎,大鼎的附近纏繞著代表了黎巫殿的縷縷青藤,青藤上有三枚金色的葉片點綴其中,證明了她的實力水準――九鼎上品!

  這小丫頭有點可憐巴巴的縮在旒歆的身後,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朝夏頡打量著,漸漸的,她薄薄的沒有一點兒血色的嘴唇勾了起來。夏頡身上有一種和大巫們迥然不同的,讓人安心舒心的氣息,很顯然這小丫頭將夏頡初步的當成了一個可以接近的人。但是,她那怯生生的目光一旦轉到了赤椋的身上,就立刻充滿了戒心和某種說不出的,讓夏頡不寒而慄的森嚴以及一點點恐懼的氣息。

  一個有著自閉症的小丫頭。而且,很可能,這小丫頭還是一個偏執狂。從她胸前的徽章上更能看出,她是一個絕頂的天才。自閉症,偏執狂,加上天才,夏頡的腦漿子一陣的發痛。這樣的人他前世碰到過幾個,都是那種非常可怕的,可怕得讓如今得夏頡想起來就渾身直哆嗦的人物――那可都是一群瘋子,整個特勤局沒人敢招惹的瘋子。

  收回在那小丫頭身上的目光,夏頡迎向了旒歆。他‘嘿嘿’的笑著:“水元子說你還要煉製好幾爐丹藥,怎麼就跑來了?”

  旒歆吹了一個口水泡泡,沒好氣的說道:“給力巫殿煉製的丹藥麼?他力巫殿的人下手刺殺你,我若是還給他煉製丹藥,我瘋了不成?”她歪著腦袋冷哼道:“什麼時候力巫尊跑來給我賠禮道歉,並且抓出那個刺殺你的人了,才有他力巫殿的巫藥呢。哼哼,今年一滴藥水都不會給他們,他們力巫殿的大巫都去哭罷。”

  看到夏頡走近,那小丫頭飛快的縮到了旒歆身後,可憐巴巴的探出了小半個腦袋,一隻大眼睛對著夏頡眨巴啊又眨巴了一陣,突然細聲細氣的問道:“你就是夏頡麼?旒歆姐姐說你是個好人……你是好人麼?”

  “嘿嘿!”夏頡蹲下了身子,歪著腦袋朝那小丫頭擠眉弄眼的說道:“我夏頡當然是好人。你看,我身邊的這小傢伙叫做白,他也是好人哩。呃,我們都是好人,你不要這麼害怕,好麼?”

  白跳到了夏頡的肩膀上,朝那小姑娘同樣擠眉弄眼的‘吱吱’笑了幾聲。

  小丫頭的眼睛猛的一亮,出手如電如風,夏頡還沒看清她的動作,巴掌大小的白已經被她一手搶進了懷裏。小丫頭狠狠的摟住了白,用力的掰開了白的嘴巴,‘哈哈’大笑起來:“果然是白貔貅,這身上的毛怎麼變色了?旒歆姐姐,我給他吃幾副藥,好麼?”

  旒歆面色一變,瞬間變得慘綠一片。她飛快的抓住了白的腦袋,硬是用力將白從那小丫頭的懷裏拔了出來,隨手將白丟給了夏頡。旒歆乾笑道:“青殜啊,白能吃你幾副藥啊?你要試藥呢,以後就跟著夏頡!他身邊多得是可以給你試藥的人哩!”

  青殜的大眼睛裏原本都冒出了兩團水光,可憐兮兮的望著夏頡懷裏的白,伸出手想要抓住白的樣子。聽到了旒歆的話,她這才點了點頭,一本正經的說道:“唔,是來刺殺夏頡的人,都可以給我試藥麼?”

  旒歆用力的點了點頭,她咬著牙冷笑道:“來刺殺夏頡的人,還有他們的九族,都可以給你試藥。”

  青殜眼裏的水光立刻亮了,她眉開眼笑的‘嘻嘻’了幾聲,一對游離不定的眸子又轉向了院子裏的那些巫武,一個個牛高馬大的巫武身體猛不丁的哆嗦了一下,在青殜那詭異的眼神下竟然感覺到了一絲恐懼。

  深深的望了青殜一眼,夏頡招呼著旒歆、青殜進了住宅,在一間舒適的客廳裏坐了下來,立刻有宅院裏原本的侍女送上了茶點,隨後面帶驚惶、小心翼翼的低著頭,好似小貓一般輕無聲響的走了出去。旒歆懶散的伸了個懶腰,很舒服的躺在了一張長長的軟榻上,抱著那用鳥絨填充的大枕頭很是滿足的哼哼道:“真舒服,比起巫殿的那些玉石枕頭,舒服多了。”她的臉蛋用力的在那光滑的天鵝絨枕套上擦了擦。

  青殜則是興高采烈的抓起桌上那些和大夏的點心有著完全不同的風味和形狀的差點,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夏頡目瞪口呆的看著青殜將那足夠兩個成年人吃飽喝足的差點一掃而空,她那乾癟的小肚子,卻還看不出一點兒變化。

  旒歆踢掉了腳上的襪子,兩隻白生生的帶著點淡青色的小腳用力的踢飛了一個大枕頭,微笑道:“夏頡,你這一座院子不錯啊?我決定了,我就住在這裏了!”她眉開眼笑的看著夏頡,大有一副你不答應,就立刻翻臉揍你的樣子。

  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夏頡笑道:“唔,這院子也是我從別人手上接手的。”他懶得說這院子的原本主人被滅族了,自己才接收了這座院子。一個呢,他不想嚇著身邊這個有點古怪的青殜,另外一個呢,也不想讓旒歆覺得自己太血腥了。雖然實則上旒歆的兩手血腥,也許比他夏頡還多了幾百倍。但是,這就是男人的心理啊!

  “嗯,嗯!”旒歆用力的點了點頭,她扯下了頭上的玉簪子,將長長柔順的頭髮披散下來,眯著眼睛笑道:“你好好的安排一下我帶來的人罷。這些人,以後都送給你用了。他們可是黎巫殿最厲害的一批巫,青殜是他們的首領哩。”

  黎巫殿最厲害的一批巫?青殜是他們的首領?

  夏頡怔怔的看著青殜,看不出這個有點古怪、有點危險的小丫頭到底有什麼樣的本事。旒歆看到夏頡這傻乎乎的模樣,不由得‘嗤嗤’一笑,翹著嘴角笑道:“黎巫殿主管大夏巫教一應巫藥之事,黎巫殿下,又分許多分工的小殿堂。青殜他們,是這一代‘毒殿’中最厲害的大巫。”

  ‘毒殿’!聽到這名字,夏頡的汗毛‘唰唰’的豎了起來。他還記得大夏和海人最後決戰中,青鶬等幾個老怪物用了幾斤神屍膏,瞬間摧毀蠻國千萬大軍的事情。他再看向青殜的眼神,可就益發的古怪了。這發育不良的小姑娘,分明就是一顆移動的核彈頭啊。

  旒歆扳著手指笑道:“我身為黎巫,專擅的特長是救治一類的巫法,煉製各種巫藥。對於巫毒,只是稍有涉獵。”眯著眼睛掃了呆怔的夏頡一眼,旒歆輕笑道:“所有的巫毒法門,我知道,但是並沒有刻意的鑽研過,我畢竟是黎巫呀,總不能帶著一身的毒氣到處亂晃。”

  歎息了一聲,旒歆拍了拍吃完了差點,乖乖的坐在她身邊,好奇的左右張望客廳裏一切和大夏的風格迥異的陳設的青殜,笑道:“青殜是青鶬的小孫女,我的小妹妹哩。她只修巫毒一門巫術。要說整個黎巫殿殺傷力最大的巫,不是我,是青殜哩。”

  青殜轉過頭來,朝夏頡輕輕的點了點頭,又把注意力轉向了窗外的風景。

  旒歆很大方的揮了揮手,對夏頡樂道:“以後青殜和她手下的那些人,就是你的屬下了。唔,青殜膽子有點小,你不要讓人嚇唬到她,不然,最後被嚇唬到的,一定會是他們自己啊。”旒歆不懷好意的笑了幾聲,抓過了夏頡身上的白,狠狠的用力揉捏起來。青殜也鬼頭鬼腦的在旁邊望著白,眼裏閃爍著極其危險的光芒。

  出於白野獸的本能,他敏銳的直覺青殜這個小丫頭是比旒歆危險一萬倍的可怕存在。他‘吱吱’叫嚷著想要從青殜身邊逃脫,可是旒歆捏著他的耳朵正在將他擺出一個個的鬼臉,他哪里逃脫得了?

  過得幾日,赤椋的特勤局已經開始向中部領各地分派人手;夏頡也在旒歆的幫助下將那一夥毒殿的危險分子收服;水元子也小心翼翼的溜達回了夏頡身邊。一時間,夏頡身邊可用的人手多了起來。

  打探消息監視中部領的特勤局,神出鬼沒有水的地方就能隨意進出的水元子,一批殺傷力接近無限的毒殿恐怖分子,加上被巫藥控制的五百萬對自己死心塌地的蠻軍巫武,夏頡的終於在大夏的天空下,有了自己的一份勢力。

  當然,這份勢力在某些人看來並不算什麼,世上能夠彈指間摧毀這股力量的恐怖存在起碼有數百人,但是,畢竟這是一股屬於夏頡掌握的力量,純粹的屬於他的力量。

  這一日,夏頡正在旒歆的陪同下,心驚膽戰渾身發麻的‘觀摩’青殜帶著毒殿的一干可怕存在用抓來的海人黨羽做實驗,突然一封急報送到了他的面前――夏頡扶植的艾葦,領了在白露公國徵召的數萬徵召軍去恢復自己國土的艾葦,他們大軍在東部領和中部領的交界處被人埋伏,全軍覆沒。艾葦因為身邊有夏頡派出的大巫保護,僅以身免。

  襲擊了艾葦這支軍隊的人,是相柳家的蚺軍。

  夏頡還在思忖已經和他達成了承諾的相柳柔為什麼會撕毀雙方的協議,旒歆卻勃然大怒!

  “這件事情,沒這麼容易了結。夏頡,調動蠻軍去向相柳柔討一個交待。在大夏,若是人家欺負到了你的頭上,你卻沒有一點反應,所有人都會立刻踏上你的頭來!”震怒的旒歆憤然道:“青殜,準備你的巫毒,讓相柳家的人見識一下,什麼才是,真正的‘毒’!”

  正在用小刀解剖一具人體的青殜驚喜的抬起頭來,雙眸突然變得一片漆黑,縷縷黑煙好似活物,從她身上冉冉的升起。

  粘滿了血跡的枯瘦臉蛋,在昏暗的燈光下露出了一絲讓夏頡心臟猛不丁縮成一團的微笑。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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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29:2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一章 可怕的小姑娘

  時間回到兩天之前。率領數萬名打著各色亂糟糟的旗號,穿著各色不同的老式金屬鎧甲,一個個形容倨傲的騎士,艾葦一行人日夜兼程,趕到了東部領的邊境。這些被夏頡強行調撥給艾葦的騎士,手上的武器從沉重的三頭鏈枷,到長有三丈的騎士長槍,再到各種小型的火藥武器,時代跨度極大,個人實力也是差距極大,更有些人對統帥艾葦大為不滿。整個隊伍可以說是烏煙瘴氣,亂糟糟的好似一窩沒有頭的蟑螂,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能發揮出多少戰鬥力。

  若非有夏頡派出保護艾葦的一批大巫坐鎮,這些隸屬于白露公國諸多貴族的私軍護衛,早就造反幹掉了艾葦等一干亞森王國的貴族。

  走在隊伍的最前方,打著一面雙頭黃金獅子旗的艾葦,有點犯愁的回頭望了一眼這支亂糟糟沒有任何組織紀律性可言的隊伍,無言的歎息了一聲。她身邊一名有著極濃的軍人氣息的中年男子則是有點期待也有點無奈的說道:“三萬名個人實力都不錯的貴族護衛,殿下,這支軍隊足夠我們消滅那些分裂了亞森王國、向海人徹底臣服的無恥叛徒。整個大陸,也只有我們還在努力的光復祖國吧?”

  艾葦有點擔憂的搖了搖頭,她低著頭有點苦澀的說道:“有了夏頡的支持,複國並不困難。但是,我們亞森王國,還能存在多久?”

  她抬起頭來,看著東方天際一縷漸漸的燃燒起來的朝霞,語氣沉重的說道:“亞特蘭蒂斯王國的人口數極少,海人就有如高高在上的神靈,他們要依靠原本各個國家的皇帝、國王、貴族來統治這一片領土。所以,他們能夠容忍領地上各個國家保持原有的一切,除了自由。”

  “可是,大夏不同。他們擁有比海人多出一百倍一千倍的人口,他們的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強大。”艾葦瞳孔猛的抽縮了一下,她瞥了一眼遠遠的吊在後面的那些大巫,改口用本國的土話低聲說道:“他們只要派出三兩個這樣的大巫,就能順利的統治一座城市,他們可以取代這片土地上大大小小的所有統治階層,他們並不需要代理人,就能征服和統治這片領土。”

  中年人的面色一變,他驚呼道:“難道,他們最後,會……”

  艾葦輕輕的點了點頭:“沒錯,等到大夏準備了足夠的地方官員和武裝力量,他們會一口吞沒這塊領地,一點兒殘渣都不會留下。所有的帝國、王國、公國、自治領乃至大小領地,都會被他們一掃而空。我們這些貴族,最好的下場,也不過是和那些海人一樣,被聚集在一個城市裏,過著囚禁的生活。也許,我們還得不到海人那樣的待遇。”

  艾葦身邊的幾個忠心耿耿的老騎士同時默然,臉色都變得極其的難看。艾葦苦澀的笑了笑,安慰他們道:“可是,畢竟我們曾經努力過,我們如今正要讓我們亞森王國的旗幟,重新飄揚起來。我們在光復祖先留下來的國土,去剷除那些可恥的,向海人投降的叛徒。而且,我們並不是沒有希望的。也許,我們能作為一個特例存活下來。”

  “特例麼?”一干陪同艾葦出生入死,一輩子的目標就是為了重新立國的騎士眼睛同時亮了起來。

  “是啊,特例啊。”艾葦有點無奈,命運掌握在他人手中,卻還無力反抗的人,只能露出這樣無奈的苦笑:“希望夏頡大人的地位越來越高,手上的權力越來越大。因為我們曾經對他有功勞,所以,他會保護我們亞森王國的。也許,我們亞森王國,還能延續下去。”

  “依靠那個野蠻的夏頡麼?”最先開始說話的中年人皺起了眉頭,他搖了搖頭,嘀咕道:“他當初對殿下您,可不客氣。”

  “他很野蠻。”艾葦很贊同的點了點頭:“但是,我總感覺著他和這些大夏的巫不同。大夏的巫,他們比海人更加殘忍,更加無情,對於我們這些‘人’,他們就有如天神俯視螻蟻,根本不會把我們的性命當作一回事情。可是夏頡,他……真的不同。”

  用力的點了點頭,艾葦笑道:“好了,不說這些了,叫他們加緊趕路,我們就快接近亞森王國的疆域了。前面,就是那些叛徒佔據的領地啊。”艾葦手上的旗幟高高的舉起,一馬當先的走進了一條寬五裏左右的大峽谷。

  三萬名白露公國的私軍護衛稀稀落落的跟隨著艾葦進了山谷,他們大聲的談笑著,談論著自己作為‘雇傭軍’來到亞森王國作戰,會帶多少金銀珠寶或者是美女之類的,總之是讓他們這些人感到有價值的東西回去。他們同時在大聲的嘲笑自己那些留在公國內留在自己主人身邊的同僚,他們要辛苦的應付那些可怕的大夏的巫,哪里有他們出來打仗來得痛快?

  在山谷中行進了大概二十幾裏,山谷中突然起了薄薄的霧氣,一股腥氣從兩側的山頭上彌漫下來。

  那遠遠的拖在隊伍最後面的大巫們面色急變,數名大巫縱起一道狂風趕到了艾葦身邊,大聲喝道:“快走,有埋伏!”

  來不及了,無數條五顏六色、色彩斑駁,噴吐著火焰、毒氣的大蛇大蟒自兩邊的山頭潮水一樣湧了下來。這些剛剛還在吹牛要砍下多少亞森王國叛逆頭顱的貴族護衛們,頓時嚇得軟了腿,紛紛跌落下馬,軟在地上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大片大片的毒蟲蜂擁而下。幾條長有數百丈近乎蛟龍的大蟒張開大嘴,生生的吞下了數十條人、馬,更是嚇得這些雇傭軍魂飛魄散,慘叫聲傳遍了整條山谷。

  一名大巫剛剛抓住艾葦的手臂要帶著她飛起,數百條身形急速扭曲好似被打傷了脊骨的蛇兒一般的人影突然自霧氣中冒了出來,這些人身上裹著五顏六色的毒霧,發出得意的獰笑,好似幽靈一樣撲向了這些大巫。更多扭曲的身影自霧氣中冒出來,他們手持鋒利的軟劍,一道道毒牙般致命的劍芒在霧氣中隱現,所過之處血流成河。

  那抓住艾葦的大巫根本來不及抵擋,就被十幾條扭曲的人影纏住。這些人的修為普遍比他高了一個甚至兩個鼎位,這就是上百倍的實力差距,更兼這些人很是有點不顧身份的聯手偷襲,瞬息間這名大巫身上多了數百條深深的傷痕,黑色的毒血好似潮水般噴出。

  一聲慘笑,這大巫咆哮道:“女人,回去告訴猛地候,是蚺軍!相柳家的蚺軍!”

  他逼出了生命中最後一點兒活力,一掌拍在了艾葦的身上。艾葦的身體突然憑空消失,被他一掌傳送到了不知名的所在。幾乎是他拍擊艾葦的同時,十七柄軟劍同時沒入了這名大巫的身軀,將他的身體撕成了無數塊碎肉。

  遠處的一處山頭上,相柳柔騎著他那條三頭巨蟒,懶洋洋的領著數十名蚺軍將領冒了出來。十幾名披著華貴長袍的當地貴族殷勤而巴結的跟在他身邊,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他。相柳柔掃了一眼山谷中的人肉屠場,淡淡的說道:“我已經達成了你們的願望,那個妄想著要從你們手上奪走一切的小妞,已經被幹掉了。所以……”

  一名頭戴珠冠的老年男子立刻匍匐在地上大聲的說道:“偉大如同天神一樣的大人啊,您的光芒足以照耀這個世間,您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存在呀!正如我們向您許諾的那樣,一千車的財寶,還有我們手中一半的礦山、山林、農場、漁場、工廠作坊,都會轉交到您的名下。”

  相柳柔輕輕的用腳尖踢了踢那老人的腦袋,微笑道:“你很聰明。如果你不獻出這些財寶,我會履行我對夏頡那個蠻子的承諾,幫那小妞兒複國的。不過,既然你們這麼通情達理,非要我接受那一筆錢,那麼,我相柳柔不是只收錢不幹事的人啊!”

  他得意洋洋的抿起了薄薄的嘴唇,陰笑道:“夏頡啊,你這該死的蠻子。你真以為,你在中部領輕描淡寫的說一句話,我相柳柔就會乖乖的幫你看中的女人複國麼?啊呸!”一口濃痰吐出了老遠,相柳柔得意的笑道:“當我不知道,那個小妞若是複國成功,就是你刑天家安插在東部領的一顆釘子?我相柳家的地盤,你刑天氏也想插手?”

  陰陰的笑了幾聲,相柳柔有點犯愁的皺起了眉頭:“不過呢,真是有點害怕呀!那夏頡蠻子,不會因為我幹掉了他的小情人,就派人來和我廝殺吧?他如今手上,可是掌握著五百萬蠻軍哩!該死的,大王怎麼能給他這麼大的權力?五百萬蠻軍啊!五百萬啊!五百萬蠻國的精銳啊!”

  相柳柔憤怒的咒駡起來:“讓盤庚那頭蠢貨死絕全家罷!他真的給了夏頡五百萬蠻國的精銳!五百萬哪!他蠻國被我們大夏收拾了一頓,這是他們蠻國最後的菁華所在吧?***!”

  皺著眉頭看著那群毒蟲將下方三萬多人的屍體吞噬殆盡,相柳柔皺著眉頭說道:“回城,準備一份公文發給夏頡那蠻子,就說,嗯,就說山賊突起,幹掉了艾葦他們這一夥人。他夏頡愛信不信罷。他還真敢調動軍隊和我動手不成?哼哼,若是換了刑天大風做那中部領的總督,他也許還真敢這麼做。夏頡麼,刑天家的一個友客,他沒這麼大膽子罷?”

  嘴上說得輕鬆,可是相柳柔心中卻本能的有點忐忑不安。

  不過,這種不安在兩天后,就徹底的消失了。他的本家兄弟,和他同一個爺爺的本家兄弟相柳燹、相柳暃領了家族中最精銳的一支蚺軍,合計超過了十萬大巫和近百萬條毒蟲,自相柳家的族地趕到了他如今坐鎮的帕爾斯城。隨同他們而來的,還有刑天家的幾名長老級的友客,都是修為達到了九鼎巔峰水準的可怕人物,而且擁有的巫力屬性,全是那種純粹為了殺戮而存在的力量。

  帕爾斯城外百里左右的一處山坳,被相柳柔劃去做了這支蚺軍的駐紮地。百萬毒蟲,總不可能讓它們在帕爾斯城亂晃。僅僅相柳柔連同一干本家兄弟的坐騎,就已經嚇得帕爾斯城的百姓不敢出門了。若是再將那百萬大小毒蟲丟進城裏餵養,怕是帕爾斯城方圓千里內的城鎮,都要興起一股搬遷的熱潮,這可是相柳柔所不願意看到的。

  十萬蚺軍精銳,相柳柔將其中三萬人安置在了帕爾斯城外的大營裏,連同他原本派駐在大營中的五十萬大軍,軍隊的人數比帕爾斯城的居民人口還多。也只有相柳柔自己才明白為什麼會將這麼多的精銳大軍留在身邊――他在東部領做的一些事情太出格了,他也害怕出事啊!

  家族增援的軍隊剛剛到達一天,相柳柔剛剛手忙腳亂的將一切安置好,從早晨一直忙碌到傍晚,相柳柔也感覺得有點疲倦,兄弟三人領了一干隨行的將領和護衛,從城外的大營返回了帕爾斯城。相柳柔興致勃勃的向兩位本家兄弟介紹著帕爾斯城中的無邊***,得意洋洋的吹噓著自己來到帕爾斯城做這個東部領的總督後,已經玩弄了多少多少美人的光輝戰績。

  和相柳家的其他成員不同,身材粗壯,身上殺伐之氣極重的相柳燹並不關心這些風花雪月的問題。他兇殘的目光只顧著打量帕爾斯城的城防和一切可以用來埋伏刺殺的角落。只是出於對相柳柔這名受到重用的本家兄弟的尊敬,相柳燹才時不時的‘嗯、啊、哦’幾聲。

  容貌秀麗俊美,皮膚雪白細膩,皮膚下也沒有相柳家那讓人噁心的扭動的皮肉蚯蚓的相柳暃,則是眯著一對桃花眼,笑吟吟的看著相柳柔。他時時發出驚歎聲:“哎呀,這女子還能如此品嘗麼?阿柔果然是好見識,好本領呀!我們在族地辛苦,哪里有這樣的好享受?”

  相柳柔在自己本家兄弟面前得意洋洋的吹噓了一陣,大包大攬的說道:“這算什麼呢?且等過了一段時日,我們領了蚺軍巡視整個東部領,還不知道有多少絕色美人沒被我們發現哩。”他不無可惜的歎息道:“如今我們派來東部領的軍隊人數不夠,並不足以佔領整個東部領呀,那些大城市都有了我們的人,大城市中的美人兒,也都送來了帕爾斯。可是,往往是山野村鎮中,有那天生的絕色哩!”

  “妙哉!果然是妙論呀!”相柳暃得意洋洋的拍了拍手掌,笑道:“阿柔說得極是。身為東部領總督,巡視領地,也是你的應當之責。這些海人留下的賤民,要勞動我們去各地巡查,獻出三五美人,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相柳暃‘嘻嘻’的淫笑了幾聲,他的桃花眼突然僵硬住了,直勾勾的盯住了前方。

  前面正是相柳柔的總督府――帕爾斯城是東部領治下一個帝國的國都,相柳柔將人家的皇室滿門抄斬,佔據了帝宮作為自己的府邸。

  那總督府的大門,純金打造的尖頂拱門的兩邊不倫不類的立著兩尊有著濃郁的大夏風味的石雕。如今在那大門的左側,在那一尊黑石雕成的大蟒雕像的下面,孤零零的坐著一名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腦袋很大,身子骨很是瘦削,好似一顆大豆芽,風吹都能吹跑的小丫頭。

  這小丫頭身上裹著一件破破爛爛的黑色袍子,也看不出原本是什麼模樣。乾乾淨淨的一張清水臉蛋上,兩隻大大的好似佔據了一半臉頰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的,正呆呆的望向了相柳柔他們這一群順著大街行來的人。

  ‘呼、呼’,相柳暃的呼吸聲突然沉重了起來,他死死的盯著那小丫頭的臉蛋,輕輕的說道:“多可愛的小姑娘。嘖嘖。”他很溫柔的挑起自己的手指,慢條斯理的撫摸著自己光滑細膩的皮膚,突然嫣然一笑:“阿柔、阿燹,你們說,我和這小姑娘,誰的皮膚更好啊?”

  相柳燹猛的扭頭瞪了相柳暃一眼,怒聲喝道:“暃,你別忘了,當年本來挑選的是你在安邑受本家的考查,就是你在安邑城胡亂禍害人家女子,結果招惹了申公家的一家族親,這才被發配去族地的。”

  相柳柔則是微微一笑,他輕聲笑道:“暃啊,你想要這個小姑娘,就帶回去罷?”他又很是不滿的對相柳燹說道:“燹,這裏不是安邑城,這裏是帕爾斯,你還以為,大街上隨便一個小丫頭,都有著大巫的身份不成?嘖嘖,暃的愛好,你又不是不知道?”

  相柳暃很是幽怨的看了相柳燹一眼,他嘻嘻冷笑道:“相柳燹,你又有什麼資格說我?我不過是幹了一個申公家的遠房族親。你呢?你殺了共工家的一個子侄,被共工家的長老追殺萬里,好容易才逃回去族地的罷?你犯下的事情,比我大多了,你有什麼資格說我啊?我丟掉了家族繼承人的考察之權,你好得到哪里去?”

  很風情的挑了一下自己的長髮,相柳暃悠然歎息道:“既然已經沒有了接掌家族大權的機會,何不好好的享受一番呢?也不枉我來到人間數百年啊?這小丫頭看起來弱不禁風、皮包骨的,實則上是媚骨天生,只要好好的用酒肉將養一個月,那細皮嫩肉的摟在懷裏,真是……讓人流口水哦!”

  拍了拍座下那條奇怪的長了兩隻前爪的金角大蟒,相柳暃催動那條大蟒朝那小姑娘游了過去。相柳暃看著那越來越近的小姑娘,嘴裏發出了淫猥的、讓人毛骨悚然的笑聲:“嘻嘻嘻嘻,小姑娘,來,讓我好好的疼疼你。哎喲,你的皮膚可真好,摸在上面一定滑不留手。嘻嘻!”

  那抱著兩個膝蓋蜷縮在那巨蟒雕像下的小姑娘緩緩的抬起頭來,她的眼睛突然變色,瞳孔、眼仁、眼白同時變成了漆黑色,沒有一點兒反光,好似黑洞一般的漆黑色。她伸出略微帶著點黑氣的小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歪著腦袋低聲說道:“你,說什麼呢?”

  出於一名高鼎位大巫的本能,相柳暃飛身朝後方急退。小姑娘舉起右手,五指間輕巧的撚了一柄光燦燦的小刀,隨手朝那條金角大蟒一劃。

  ‘噗哧’一下,那條大蟒被無數細細的寒光籠罩。大蟒仰天發出一聲悲嘶,身體突然炸開。這麼大一條金角巨蟒啊,被小姑娘隨手一刀寸裂,被劈成了無數拇指頭大小的肉塊,‘嘩啦’一聲在地上攤成了一大片,大量的血,染紅了半條街道。

  相柳暃尖叫了一聲:“金角!啊~~~”他心口劇痛,識海內好似被人捅進了一根燒紅的鐵柱,疼得他張口就噴出了一道黑血。相柳家修煉的巫法,將各種兇狠殘毒的毒蟲祭煉成自己的分身,和煉氣士的元神分身有異曲同工之妙。祭煉完成後,他們可以如臂使指的指揮這些毒蟲傷人,威力極大。但是一旦這種本命毒蟲被殺,他們的魂魄也會受到重創,沒有長時間的將養和大量巫藥的滋潤,極難復原。

  金角大蟒被斬殺,相柳暃痛呼了一聲,仰天就倒,鮮血一股股的自他七竅中噴出來,很快他就變成了半個血人兒。

  相柳柔尖叫一聲,飛身撲向了相柳暃,抓起相柳暃,掰開了他的嘴,從袖子裏掏出了大把大把的藥丸藥散填進了他嘴裏。

  相柳燹則是一聲虎咆,拔出背後的鋸齒巨劍,當頭一劍劈向了那小姑娘。相柳燹修習的明顯不是相柳家秘傳的巫訣,而是一門大開大和散發出熾熱氣勁,專門用來戰場廝殺的戰訣。一劍劈出,熾熱的紅色氣流四處翻滾,半條大街的房子都燃了起來,無數帕爾斯城的百姓尖叫著四處奔跑,卻還是有數百人被捲入大火,掙扎一陣後好容易逃出來,渾身冒著撲打不滅的火焰滿大街的亂竄。

  小姑娘呆呆的看著那柄巨劍呼嘯著劈到了頭頂,隨手舉起那柄小刀,朝那巨劍正中最不吃力的地方輕輕的一點。

  刀劍相碰,一聲巨響,那重有數萬斤的巨劍轟然炸開,無數帶著火星的巨劍碎片朝著四周亂射,引燃了更多的房屋。相柳燹悶哼一聲,嘴裏、鼻孔中噴出三道血箭,飛騰在空中的身體好是石塊一樣重重的朝地面砸下。

  一聲怒吼,心志堅定的相柳燹硬是猛的將腰肢一扭,雙腳狠狠的踏在了地上,膝蓋以下都沒入了地面。他噴出一口鮮血,怒咆一聲,雙拳裹著紫藍色的烈焰,呼嘯一拳朝那小姑娘轟去。

  “我叫青殜哦!”小姑娘輕描淡寫的揮出了左掌,和那冒著烈焰的拳頭重重的對碰了一擊。

  好似被狂風卷起的一片鵝毛,青殜瘦小乾癟的身體裹在巨大的黑袍中輕盈的朝後方飄退。相柳燹則是一聲大吼,擁有七鼎巔峰實力的他被青殜輕輕的一掌轟碎了全身的骨骼,‘啪嗒’一聲好似一個皮肉袋子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差點沒摔成了碎片。他瘋狂的運轉起體內的巫力,強行修補自己的肉體。但是巫力剛剛轉動了不到一周,他通體突然發黑,一股股黑煙自他身上冒出來,他悶哼一聲,暈了過去。

  青殜歎息了一聲,歪著腦袋遠遠的朝相柳柔低聲喝道:“旒歆姐姐要我給你一個警告。答應了人家的事情,要是做不到,是要挨揍的。”

  相柳柔尖叫了一聲,朝身後那條三頭大蟒呵斥了一聲,那長有近百丈的三頭大蟒‘噝噝’一聲長嘯,身體一扭一彈,好似一陣狂風,撲到了青殜的面前,張口朝青殜噴出了三道黑紅色腥氣沖天的火焰。

  青殜纖小的身軀被那火焰覆蓋,卻連一根頭髮都沒被燒壞。她懸浮在那火焰中,低聲嘀咕道:“小蛇兒不乖,挨揍!”皮包骨頭好似猴子爪子的小手探出,青殜輕輕的在那大蟒身上按了一把,一縷毒氣鑽進那大蟒的身軀,偌大一條巨蟒發出一聲慘嚎,突然委頓在地上,頃刻之間就化為一攤黑漆漆的膿血。

  毒,言語難以描述的頂尖劇毒!

  相柳柔也噴出了一口鮮血,那條三頭巨蟒也是他準備祭煉的毒蟲,只是,他的修為遠遠比不上被趕去了族地潛修的兩名本家兄弟,故而距離將那三頭大蟒祭煉成功,起碼還差了十年以上的火候。也正是這樣,他的傷勢並不重,只是吐了口血,別無大礙。

  同時,相柳柔也回過味兒來了,整個大夏,就算是接近天神之道的大巫,也不可能夠不懼怕他那三頭巨蟒本命毒焰。唯一能夠無視他相柳家各種毒蟲的巫,只有黎巫殿所屬。夏頡是黎巫殿的人,他的後臺靠山就是黎巫殿的黎巫旒歆。而剛才,這個自稱青殜的小鬼說的是什麼?

  相柳柔呆呆的看著重傷的相柳燹和相柳暃,再看看兩條慘死的大蟒留下的殘跡,他心頭一痛,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他指著青殜怒斥道:“你是什麼人?你可知道,你襲擊我相柳家的蚺軍,就是向我相柳家宣戰麼?就算你是黎巫殿的人,也沒人保得住你!”如果相柳家豁出去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追究此事,黎巫殿總要給個交代吧?

  青殜卻是不在乎相柳柔的威脅,她有點怯生生的說道:“我爺爺是青鶬,我爹爹是青噩,我是青殜!”

  青鶬、青噩,相柳柔呆了好一陣子,突然沒脾氣了。黎巫殿下屬的青家,那是將巫毒玩出了油的,在大夏也算是根深蒂固的老巫家。就算黎巫殿很乾脆的將青殜交出來,她青家自身就不好對付啊。尤其,黎巫殿在先天上就克制了以毒蟲著名的相柳家,相柳家就算是想要討回這個公道,也是,難以下手的。

  尤其,這個小丫頭要死不死的是青噩那個惡魔的女兒!

  青噩,這個名字,甚至在黎巫殿都是一個禁忌!一個至今還被罰在黎巫殿內做苦工,永世不許踏出黎巫殿一步的惡魔。如果他知道自己的女兒被相柳家欺負了……那麼……

  一個能夠把黎巫殿嚴令不許使用的禁藥當作麵粉胡亂撒著玩的惡魔,是好應付的麼?

  相柳柔心頭絞痛,他恨啊,夏頡身邊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個小惡魔?尤其,這個小惡魔還說是旒歆要她這麼做的,也就是說,那個刁蠻任性,已經在安邑城被列為最危險人物之一的黎巫,也在夏頡身邊?他們為了艾葦的自己來找自己出氣?相柳柔有一種想要哭的感覺。這種被人抽了耳光還得賠笑臉的痛苦,讓他有點無法忍受。

  他指著青殜,一時半會弄不清是應該下令誅殺她,還是讓她好生生的離開。

  就是這一瞬間的遲疑,總督府內傳出幾聲龍吟般震天狂嘯,三條黑影閃電般自總督府內沖出,其中一人怒聲呵斥道:“放肆!誰敢傷我相柳家族人,吾必滅他全族!”

  三條黑影圍住了青殜,這幾個相柳家長老級的友客盯著怯生生的瘦弱的青殜,不由得愣了愣神。青殜則是趁著這個機會歪著腦袋問他們:“你們是相柳家的直系族人麼?”

  三人下意識的搖了搖頭,其中一人冷笑道:“吾等乃相柳家執事,是相柳家……”

  青殜沒給他們說完話的機會。她只是認真的點了點頭:“不是相柳家的直系族人,那就好。”

  一團黑霧急速自青殜身上散開,瞬間裹住了這三名九鼎巔峰實力的大巫。黑霧散開,青殜已經消失不見,而這些實力強絕的大巫,卻是呆呆的站在原地,過了片刻,他們同時仰天栽倒,七竅中流出淡淡的青黑色血液,身體已經僵硬有如金鐵。

  毒,還是那些強得無法形容的劇毒。三個九鼎巔峰的大巫啊,就算在大夏,也是數得上的絕頂高手,被青殜一把巫毒,瞬間毒斃。

  相柳柔‘咕咚’一聲坐在地上,他腦子裏空白一片,耳朵邊只聽得‘嗡嗡’直響,眼前金星亂閃。他要如何向家族交代啊!因為他貪戀錢財,幫助那些亞森王國的大貴族剷除了艾葦的軍隊,而引起了夏頡的報復麼?

  就算相柳家本家派出高手殺了夏頡又如何?三名九鼎巔峰的強手啊!三名每一個都可以輕鬆摧毀一支尋常軍隊的高手啊!就這麼死掉了?這樣的高手,對於相柳家這樣的大巫家而言,也是不可多得的戰略性貯備武器,可是,居然被一個小丫頭毒殺了?

  僅僅以他們所擁有的實力,對於相柳家的重要性就不言而喻了。更何況,這些長老級的友客,和相柳家的那些真正掌權的長老,他們都是數百年的交情,有著數百年同生共死的友情啊!今日,三名這樣的友客因為他相柳柔惹出來的事情被人報復性的擊殺,這是要了他相柳柔的小命!

  “夏頡!!!老子和你沒完啊!我死了,也要拉著你墊背啊!”

  相柳柔,終於爆發出一聲怒吼!

  伊楓丹露城,夏頡正在安撫艾葦,許諾立刻給她在中部領徵召一支規模更大的雇傭軍。同時,他還準備派出一批蠻軍士兵,駐紮去中部領和東部領的邊境。

  而就在此時,在遠離伊楓丹露和帕爾斯的安邑城,履癸正端端正正的坐在大殿上,等著一名特別人物的覲見!

  履癸同父異母的妹妹,大夏當今的第五個公主,白蟰。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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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04:32:3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二章 男女之間

  伊楓丹露城臨時總督府,後院。

  夏頡勒令數百蠻軍武士在裏許開外就將院落戒嚴,嚴禁一切無干人等出入。他盤膝坐在一堆土黃色的極品原玉上,頭上一朵丈許方圓的慶雲蒸騰,龜形元神昂著碩大的腦袋,雙目中金光四射,雄赳赳、氣昂昂的匍匐在慶雲上,大口的吞吸著四周的天地靈氣。

  自身神識凝結成了元神,在追求天道的漫漫旅途中已經大大的前進了一段距離。以元神顯化抽取天地間的各種元力,吸收的速度是沒有結成元神前的百倍之多,調動元力的範圍更是從數十裏方圓擴張到了萬里左右。夏頡如今的修煉速度,快得嚇人。

  不完全的混沌之體,偏向土屬性的混沌之體,就好似一台巨大的絞肉機,一切被吸進身體的天地元力,不管是正面的靈氣還是負面的邪氣乃至各種駁雜的氣息,一旦湧入夏頡的身軀,立刻就被轉化為最純正的土性元力。一股股好似黃金溶液般粘稠的土性元力在夏頡體內翻滾流轉,浸潤著他的每一塊骨骼、每一根神經、每一條經脈、每一塊肌肉、每一個細胞,每一次呼吸間,夏頡的身軀都強悍些許。

  識海中龐大的精神力不斷的和那土性元力混合,在太弈秘傳的隱巫殿《隱星錄》無上巫訣的作用下,夏頡那清澈似水強大無比的精神力漸漸的轉化色澤,從極淡的一縷黃色轉化為濃厚的土黃色,從最濃重的土黃色轉化為金光燦爛的黃金色。夏頡在上次重傷後被太弈故意打散的巫力又一份份的修煉了回來,而且品質益發的純正精粹,沒有絲毫的雜質。

  身體下墊著的大堆土黃色原玉更是放出了縷縷黃色霧氣,捲動著滲入了夏頡的體內。這些純正的土性元力不需要夏頡的身軀再去分解轉化他們,而是直接融入了夏頡的身軀,在精神力的催化下一遍遍的洗滌著他的身體組織,讓他的肉體以坐火箭的速度得到極大的強化。

  來到中部領這一段時間以來,夏頡的巫力堪堪恢復到了兩鼎大巫的水準,而他的肉體,則是直接竄到了五鼎境界。

  他的金丹大道更是在這一段時間內得到了極大的進步,無量數的天地元力湧入金丹,化為一絲絲氤氳紫氣在體內飄蕩,如今夏頡的法力水準,已經能勉強追上通天道人座下的三代弟子中的佼佼者。當然,還是沒辦法和多寶道人這樣的上古煉氣士相比。若說多寶道人的法力修為是一片汪洋大海,夏頡如今的法力,最多就是一茶盞的水準。

  ‘呼呼’的巨響聲中,夏頡的龜形元神被濃濃的黃霧所籠罩,兩道金光自那黃霧中射出來,沖得天空的雲層一片片粉碎。今天的修煉又到了最後的收功關頭,夏頡的元神發出一聲尋常人聽不到的嘹亮叫聲,隨著這叫聲,方圓千里的大地很細微的急速顫抖了起來,一股股渾宏巨大好似海潮般的大地靈氣自地面湧入了夏頡的身軀,沖得他身體一陣陣的哆嗦,渾身毛孔內噴出一絲絲細細的黃色霧氣。

  “夫修道者,非逆天,非順天,乃偷天爾。聖人乃大盜,爾等乃小賊,本是同理。”

  腦海中緩緩流淌過通天道人講述的關於煉氣士修煉的闡述,夏頡慢慢的收功,雙手間印訣急速變幻,首先將元神收歸體內。他微微的張開嘴唇,元神入體時自他胸腔深處發出了一聲嘹亮的轟鳴,好似那大地震響。印訣變化時,體內正在瘋狂流轉的巫力有如百川歸海,緩緩的返回識海中那已經變成一片金色汪洋的巫源。體內急速旋轉的金丹上噴出一道紫金色丹火,順著體內經脈急速流轉了九周,仔細的萃煉了一番肉體後,那一道丹火融回金丹,金丹上飄出片片紫霞按照那太極之勢旋轉,周身又是一震。

  長長的噴出一道凝而不散的黃色氣柱,夏頡慢慢的睜開了眼睛,兩道黃光自他眸中射出,黃光中隱隱帶著一圈紫色光暈,打得他面前虛空‘啪啪’作響,四周濃厚的土性靈氣被那黃光一激,化為一塊塊巴掌大小的黃色土塊胡亂的落下地來。

  眨巴了一下眼睛,因為功力暴漲眸子中不受控制射出體外的兩道黃光緩緩消散,夏頡突然看到旒歆不知道什麼時候,好似一隻幽靈般彎著腰站在了他前面。旒歆的小臉蛋湊在夏頡面前,鼻頭差點沒和夏頡的鼻子碰到一起。她很是詫異的看著夏頡問道:“了不起呀?你修出了那個分身之後,修煉的速度怎麼變得這麼古怪?”

  兩條秀美的長眉皺了皺,旒歆有點納悶的說道:“尋常大巫若是不借助外力,從一鼎大巫修練到兩鼎水準,資質一般的人需要十年。你可好,一個月就回復到了兩鼎巫力的境界。就算你是混沌之體,也沒有這麼離譜吧?”

  旒歆的臉湊得很近很近,她剛剛不知道吃了什麼果子,一股清甜清新的香氣噴到了夏頡的臉上,使得他本能的有一種肚子餓的錯覺。而旒歆身為黎巫,最純粹最精粹的青木屬性,使得她的氣息中有一種很好聞的,好似夏夜雨後的山林的氣味。她兩片淡青色好似水波一般光潔細嫩的嘴唇‘啪啪啪啪’的開闔著,這兩種同樣好聞的味道,就不斷的打在了夏頡的臉上。

  鬼使神差的,夏頡的臉朝前面略微的探了探。

  天地良心,夏頡可以請鴻鈞道祖和三清祖師作證,他只是無意中本能的想要點點頭。但是,旒歆的臉和他隔得太近,他腦袋這麼略微的朝前挪動了一點兒,他的嘴唇和旒歆的嘴唇就輕輕的貼在了一起。

  一個來得很倉促的,就好似鴻蒙初辟時宇宙中產生的第一道閃電般,來得如此突然,來得如此不受控制的,吻!

  夏頡的大鼻頭將旒歆的小鼻子壓得有點變形,兩人就這麼傻乎乎的嘴貼著嘴,四隻眼睛隔著不到一寸遠,死死的相互盯著。

  漸漸的,夏頡感受到旒歆那冰涼好似冰片一樣的嘴唇上,突然有了一點點熱量。她一直以來好似清水中點入了幾滴青草汁液那般青嫩細潔的臉蛋上,也突然冒出了一絲很淡很淡,好似剛剛被太陽曬過兩天的嫩桃子一般不引人注意的紅暈。

  很自然而然的,吻,開始了。

  夏頡前世裏有過這樣的經驗,他的動作有點倉促和生疏,但是畢竟知道要如何去吻一個女孩子。只是,他的心臟跳得飛快,快到了一個恐怖的頻率。反正大巫的身板結實,一彈指間心臟蹦跳個萬兒八千下的也死不了人。他很緊張,很緊張,因為他吻的這個女子,是大夏的黎巫,是大夏巫教日宗九大巫殿之一的巫尊!

  尤其是,這是一位脾氣不是很好的巫尊。隨手都能將夏頡打得好似國寶保護動物的巫尊。

  至於所謂的初吻帶來的慌張,夏頡倒是個中老手,卻也沒有那等朦朧清純的感覺。

  而旒歆呢?渾身僵硬好似木頭樁子的她傻乎乎的站在原地不動彈,憋住了一口氣,無比驚惶的被動接受著這突如其來的初吻。她的心臟跳得更快,體內巫力亂七八糟的胡走一通,一股股精純的青木屬性的巫力不受控制的奔湧而出。

  恰好夏頡剛剛修練完畢,體內真元也好、巫力也罷,正是達到巔峰沸騰狀態的時候,一縷縷土黃色氣勁正從他體內噴出呢。恰恰兩人又都是氣血奔湧,嘴巴又緊緊的蒙住了對方的嘴,陰差陽錯之下,兩人體內突然亂糟糟亂成一團的巫力急速的朝最近的最吸引它們的某處能量體湧了過去。一縷青色的巫力自旒歆嘴裏沖進了夏頡的身體,一縷金黃色的巫力自夏頡的嘴裏沖進了旒歆的身體。

  ‘轟’,土木相生。旒歆體內的青木屬性的巫力受到夏頡體內渾厚的戊土巫力的刺激,好似一根原本就充滿了生機的葡萄藤碰上了一塊肥沃的土壤,瞬息間產生了極其奇妙的變化。葡萄藤生根、發芽、抽條、結果,從那一根孤零零的藤條,轉化為一片茂密的園林。

  夏頡收功之時,腦海中正流淌過通天道人對他闡述的天道至理,他雙眸中兩縷黃色幽光轉動,正在用一種獨特的軌跡演繹那天道。

  旒歆和夏頡的眸子離得如此之近,受到那突如其來的初吻的震撼,旒歆的腦海中一陣空白,卻恰恰在那一片空白中得窺些許夏頡眸子深處那演繹出的天道。洪荒太古以來,也許是最為湊巧,也許是最為荒唐的一幕出現了――就在那一瞬間,旒歆的巫力產生了本質上的蛻變,好似繭中的幼蟲,突然綻放開成為一隻美麗的蝴蝶。

  而夏頡眸子中演繹的天道,則是一柄鑰匙,順順利利的幫助旒歆打開了那扇對於如今的大巫而言,近乎不可能敞開的天道之門!

  旒歆原本踏在門檻上的一隻腳,終於順利的突入了門內。

  天神之道!旒歆,終於邁過了那最艱難的一步。

  一瞬間,後院中突然平地生出無數細小柔嫩的枝葉,轉瞬的功夫,花骨朵打了出來,花朵一朵朵的綻放,後院成了一片巨大的花林。

  而夏頡呢?他那渾厚沉重的土性巫力,在那一瞬間得到了旒歆的一縷本命青木屬性的本命真元。就好似荒蕪的大地上突然被灑下了一顆充滿了生機的種子,種子發芽了,抽出了嫩綠的枝條,開枝散葉,開花結果。一片無邊無際的荒漠,突然變成了一座鳥語花香的森林。他的巫力,得到了昇華,無盡的變化,在那一瞬間被賦予給了他那單純的土性巫力。

  如果說以前夏頡的土性巫力,只能算是掄起大石頭砸人這麼一種單調的用法。那麼,如今夏頡的巫力經過那一口青木巫力的催化,已經可以掄起大石頭繡花了。這對夏頡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更加讓夏頡感到驚喜的,是旒歆邁入天神之道那一瞬間,後院中憑空生出的無數花木的演變,讓他對於天道中的某一部分,有了格外深刻的理解。一幕幕生命初生的美妙場景在夏頡眼前飄過,那都是通天道人所親見的鏡頭――花草的發芽,雛鳥出殼,嬰孩的誕生,乃至這個宇宙的開闢――這些,都是旒歆的那一口生機無限的本命巫力帶給夏頡的感悟。

  夏頡的心境在那一瞬間得到了極大的提高。按照他自己的估計,在這短短的一個吻的時間內,他的道行修為提升的分量,大概相當於多寶道人這樣的煉氣士千年的苦苦參悟。而他得來的,又是何其的容易?

  一吻。兩人癡醉其中。兩人都在靜靜的體悟自己發生的巨大變化,如狂的欣喜在他們心頭滾過,夏頡和旒歆的眼睛都微微的眯起,他們沉浸在這一刻無限的美好感悟中。

  原本蹲在一旁百無聊耐的打著呵欠替夏頡護法的白,此刻偷偷摸摸的用前爪捂住了自己的腦袋,兩隻通紅的小眼睛眯著,從前爪縫隙裏偷偷摸摸的打量著夏頡和旒歆。他的臉上表情很怪異,好似在懷念著什麼,不知道他又想到了什麼讓他回味無窮的勾當。

  突然,旒歆和夏頡猛的分開了緊緊貼在一起的嘴唇,旒歆皺著眉頭大口大口的呼吸了幾下,狠狠的一腳飛踹在了夏頡的大腿上。她惱怒的說道:“你這人怎麼回事?差點沒有憋死我!”她氣急咬牙,嘴唇微微開闔,兩排銀牙緊緊的咬在一起,那神態說不出的動人。方才旒歆芳心大亂,忘記了呼吸;體內巫力一片混亂,更是讓她沒辦法得到一點兒氧氣。兩人嘴巴緊緊的咬著,還真的憋壞了她。

  夏頡‘嘿嘿’的乾笑了幾聲,眨巴著眼睛沒說話。旒歆踹在他大腿上的那一腳,看似很用力,實際上一點兒都不疼。

  旒歆歪了歪腦袋,舉起袖子狠狠的擦了擦嘴唇,非常不滿的對夏頡冷喝道:“你怎麼把口水弄進了我嘴裏?唔,以後你不許吃肉,不許喝酒。”

  夏頡呆住了,旁邊蹲在地上的白突然‘吱吱吱吱’的大聲奸笑起來,他笑得如此的開心,抱著肚皮軟在地上一陣的翻滾,差點沒笑得背過了氣去。白這廝心裏那個樂啊,夏頡不許吃肉喝酒了,豈不是那些美酒佳餚,全是他白一個人的了?

  用力的用袖子擦了擦嘴唇,旒歆細嫩的小舌頭輕輕的舔了舔嘴唇。她死死的盯著夏頡,很是用力,很是認真,很是嚴肅的說道:“好了,你親過了我的嘴,那麼,你什麼時候娶我?”

  “啊?”夏頡心裏一個哆嗦,差點沒嚇得跳起來。怎麼回事?不至於發展得這麼快罷?自己不過是親了旒歆一口而已,加起來也不過一刻鐘的時間,怎麼就突然變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不過,看旒歆的這面部表情不像是作假啊?她真要嫁給自己不成?

  夏頡結結巴巴的說不出話來,他一時間找不到話說啊?他是要很深沉的說考慮幾天呢,還是要很歡心鼓舞的立刻抱著旒歆的大腿求愛呢?或者,先來幾首文縐縐的情啊愛啊之類的東西打動一下佳人的芳心?唔,現在吟唱一首後世的描寫男女感情的詞賦,會否會得到旒歆的欣賞呢?又或者,紅玫瑰?鑽戒?操~~~!自己在想什麼?

  旒歆的臉蛋猛的陰沉了下來,她陰著一張臉等著夏頡冷笑道:“祖母當年沒死之前給我說,若是我和一個男子親吻過了,就要嫁給他。你不若是不娶我,哼哼,哼哼!”旒歆的眸子突然間變了顏色,她的眼睛變成了兩塊兒極品的綠寶石一般,晶瑩剔透,裏面閃爍著讓夏頡不寒而慄的冷酷凶光。

  夏頡呆了呆,顧不得指責旒歆的祖母給她腦子裏面灌輸了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他有點詫異和茫然的問旒歆道:“這件事情,急不得罷?就算你要嫁給我,這個,大夏婚娶的禮節,你懂麼?”

  同樣呆了呆,旒歆乾淨俐落的搖了搖腦袋。

  隨後,夏頡突然想起了自己家族部落被人屠盡的血仇。他的臉色陰沉了下來,冷冷的說道:“還有,我要娶你,也要等我滅了那幾個東夷人的部族,替我家人複仇了才行。”眨巴了一下眼睛,旒歆很用力的點了點頭,她見到過夏頡部落被人屠殺一空的慘狀,雖然不諳事理,但是她也明白,夏頡的這句話,說得沒錯。

  兩人就這麼面對面的站著,相互間看了一陣,旒歆有點猶豫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輕聲說道:“剛才,似乎,你親我的嘴的時候,我的巫力有了很奇妙的變化。而且,似乎,我領悟到了什麼很了不得的東西。要不然,我們再試試?”她歪著腦袋看著夏頡,恰好一陣微風吹過,四周百花飄舞,花香撲鼻。佳人如玉,站在這百花叢中,輕風撩起她的長髮,溫柔的長髮撲面打在了夏頡的臉上,一股很幽冷的香氣沁了過來。

  此情此景,夏頡也有點心煩意亂,前世的特訓,這輩子的道心,一時間都丟到了汪洋大海中去。他狠狠的一腳踢在了白的屁股上,將正在旁邊偷偷的看熱鬧的白趕出了後院,隨後,正要伸出雙臂抱住旒歆那嬌小的身體,兩人再來一次深情的接吻。

  可是,一道黑色的狂風自東邊猛的刮了過來,黑風過處,後院中的花草瞬間枯萎殆盡。睜著一對大眼睛,怯生生的自那黑風中鑽出來的青殜挪著小步跑到了旒歆的身邊,一隻手抓住了旒歆的袖子,好奇的眼睛對著夏頡眨巴眨巴的,很是不解的問道:“夏頡大兄,你伸出手來,是要打旒歆姐姐麼?你敢打旒歆姐姐,你就是壞人!”

  不等旒歆和夏頡開口解釋,這個動手往往比動腦子要快了百倍的可怕小姑娘已經手指一點,一縷黑氣轟在了夏頡胸口,夏頡只覺得眼前一黑,渾身力氣突然一瀉,偌大的身軀仰天倒下,沉重的身體砸得地面‘砰砰’作響。

  後院的圍牆上,一個碩大的龜頭,一個小巧玲瓏的貔貅頭,還有一顆不大不小頭髮亂糟糟的水元子頭偷偷的自圍牆那邊探了出來,小心翼翼的偷窺著這邊的動靜。

  過了許久,玄武很是嚴肅的說道:“女人是禍水啊,老龜我這輩子都沒找過伴兒,這才沒有耽擱了我的修煉啊。”玄武很豪氣萬分的說道:“我老龜不要看我年紀一大把了,可是真正的童子身哩!最是有益修道的。女人,哼哼!”

  水元子深有感觸的低聲嘀咕道:“女人很可怕啊,尤其是那種強得讓你無法反抗的女人。嗚嗚,水母娘娘,想起她來就渾身直哆嗦啊。”

  白則是眯著眼睛一臉的奸笑,小腦袋不斷的看向自己的下體,一臉回味無窮的樣子。

  就在夏頡、旒歆這一對在總督府親親熱熱的折騰的時候,履癸卻是陰沉著一張臉蛋,滿臉黑氣的接見了他的妹妹,白蟰。

  為了凸顯王權的威嚴,王宮正殿內的光線被調節得很暗,哪怕是以大巫那變態的目力,在此時的大殿中也只能隱約的看出去不到三五步的距離。有一層很晦澀的灰霧在大殿內彌漫,這層灰霧甚至能干擾巫力的探查,若有若無的幾道極強的巫力波動隱藏在大殿的角落裏,放出一股生人勿近的肅殺味道。

  大殿最深處的石臺上,履癸懶散的斜靠在黑玉王座上,兩名紅衣小童子一人手捧紫金鞭,一人手持大夏龍雀刀,好似兩具木偶,呆呆的跪坐在王座的兩側。一縷柔和的銀光自大殿上方射下,恰好將履癸籠罩在內。黑漆漆的大殿中,這是唯一的光,唯一的光覆蓋在履癸的身上,昭顯出他那與眾不同的高貴身份。

  九名身穿血色長袍的大巫耷拉著腦袋,好似幽靈般站在王座的後方。他們的全身都被血色長袍所覆蓋,頭罩掩蓋了他們的本來面目,只有他們眼睛部位透出兩團幽深的鬼火,在那一片黑暗中燃燒。十八團雞蛋大小的鬼火放出冷冷幽光,自從白蟰進入大殿起,就死死的盯住了她。

  身穿白色巫袍,用一條紗巾遮住了面門的白蟰好似一片輕盈的水波,邁著曼妙的步伐,飄進了大殿。她筆直的朝前行走了百多丈,一直到了距離王座只有不到丈許的地方,這才朝履癸行了一禮,嚶嚶嚦嚦的呼喚道:“大王!”

  良久的沉默,履癸上下打量了一陣白蟰,慢慢的伸出手指朝一旁的地麵點了點:“來了,坐。”

  那一處地面上的空氣扭動了一下,一個白玉蒲團出現在地上。白蟰緩緩點了點頭,坐在了蒲團上。她抬起頭來,同樣仔細的打量著履癸。過了很久,她才突然‘噗哧’一聲笑起來:“做了大王,九哥你可是大不同了。”

  “呵呵呵呵!”履癸微微一笑,帶著點威嚴,又帶著點不無得意的小心思說道:“這,自然如此。畢竟,吾如今是大夏的王,和以前是大不能相同的。”挑起自己的一根長髮,用手指細細的摩擦了一陣那發絲,履癸有意無意的問道:“你自巫殿出來,學成了罷?”

  白蟰‘呵呵’笑了幾聲,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但是她又說道:“學了些巫法,只是,沒什麼成就罷了。”

  “沒什麼成就麼?”履癸深深的望了白蟰一眼,淡淡的說道:“能從夏頡的那些古怪的同門手上逃脫,也算是了不起了。”

  白蟰面色一寒,她猛的抬起頭來,陰冷的盯著履癸道:“你倒是好耳目。”

  履癸森嚴的說道:“我是大夏的王!!!”

  用力的吐出的那幾個字,履癸冷笑道:“大夏疆土上的事情,還沒有什麼能瞞過我的!”

  他指著白蟰冷冷的笑道:“記住,你不過是一個女人。”從王座上直起身體,履癸陰笑道:“女人,就不要折騰太多的事情。尤其不要把本王當傻子!以為本王什麼事情都不知道麼?”

  白蟰眯起了眼睛,看著履癸半天沒說話。

  履癸沉默了一陣,最終冷笑道:“海人那邊,算是平定了,東夷那邊,也被打殘了大半軍力。本王有心一舉屠滅他東夷,卻抹不下那面皮來。畢竟東夷和我大夏,也算是有點瓜葛在。如今他們推選出了新的後羿,還沒成親,一個月後,送你去東夷嫁給當今的後羿。”

  大殿內突然冒出了一股可怕的寒氣,一縷縷好似鑽石般璀璨的冰晶在白蟰身邊急速盤旋,大殿內的地面、柱子、天花板,都迅速的被一層厚厚的玄冰所覆蓋。白蟰閉上眼睛沉默了許久,這才幽冷的一笑:“我,拒絕。”

  履癸眯起眼睛,一縷縷危險的電光在他眸子裏閃爍。他冷冷的說道:“由不得你。本王乃大夏的王,一言既出,沒有收回的道理。”

  履癸笑得很開心,他輕輕笑道:“其實,你若是不去招惹那夏頡,也就沒有今天的事情。刑天輔公找到本王,要本王給他一個交待。夏頡是如今刑天家最出色的一名友客,不能說差點被你宰了,本王還一點反應都沒有。嫁給後羿,你也算是為大夏出力,將功補過嘛。”

  “將功補過?”白蟰突然尖利的笑起來:“你可知我為什要殺他?”

  履癸看著自己的指尖,漫不經心的說道:“我不關心,也不在乎。本王是大夏的王,要操心的事情多得去了,哪里有空理會這些?一個月後,送你去東夷。你乖乖的做東夷的王后就是,不用再打打殺殺的折騰些什麼?”他眼裏閃過一縷寒光,有意無意的說道:“本王剩下的那幾個兄弟如今過得都很好,你也不要去打擾他們。”

  隨著履癸的手指一揮,幾條幽靈般黑影憑空冒出,圍住了白蟰。

  白蟰急驟的喘息了幾聲,她冷冷的看著履癸,過了很久才咬牙說道:“我可以幫你應付刑天厄。”

  履癸詫異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白蟰怒哼了一聲,她厲聲道:“力巫殿下水巫殿主不日將壽終正寢,我是最有可能繼承水巫殿之位的人。”

  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履癸緊緊抿在一起的嘴唇慢慢的勾了起來。他‘嗯’了一聲,那幾條黑影又憑空消失,履癸朝白蟰很親切的說道:“怎麼說,我們也是親兄妹,怎能送你去東夷那邊受苦?唔,你能作些什麼?”

  白蟰長舒了一口氣,自進入大殿后就一直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的她嫵媚的看了履癸一眼,柔聲說道:“那,我的好處呢?”

  履癸一呆,突然仰天長笑起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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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三章 投誠者

  大夏,王宮。

  天氣很好,暖洋洋的日頭曬得幾頭蹲在王宮正殿玉階上的雙翼飛龍懶洋洋的打著呵欠。一頭有著火紅色鱗甲的飛龍懶散的打了個響鼻,鼻孔裏噴出幾縷火苗,半張開的嘴裏露出手指長雪亮的獠牙。幾頭飛龍都瞪大了拳頭大小的眼珠,死死的盯著那好似一朵小白花,輕盈的自大殿內飄出來的白蟰。其中一條脾氣暴躁野性未消的飛龍突然伸出長長的脖子,朝白蟰一口咬去。

  幾名蹲在一旁看守這些飛龍的巫衛眯著眼睛,眼裏帶著幸災樂禍的獰笑,根本沒有出手制止這條飛龍的意思。他們早就從王宮的大總管嘴裏得知,今日大王接見的這個女人並不受大王的待見,甚至大王很是不喜歡她,故而,他們何必制止這條飛龍?

  白蟰‘嘿嘿’笑了幾聲,手指輕輕的劃過空氣,一縷比頭髮絲還要細上數百倍的銀亮銀亮的水絲在空氣中猛的一閃,那頭雙翼飛龍水缸大小的腦袋無聲無息的自脖子上被割了下來。血泉噴湧,倒楣的飛龍根本來不及發出一聲悲嘶,就死在了白蟰的手上。幾名巫衛大驚失色的站起身來,白蟰譏嘲的朝他們眨了眨眼睛,輕聲笑道:“蠢人就是蠢人,一輩子就是做苦力的命。”

  ‘呵呵呵呵’,帶著尖銳的長笑聲,白蟰輕盈的滑下一層層高高的玉階,得意洋洋的飄然離去。她已經得到了她想要的那些東西,以及一些她如今急需的權力,她的心情很好。若非這樣,死掉的就不會僅僅是那一條飛龍,那幾名巫衛也會同遭厄運。

  “履癸這小子真是無恥。王宮龍池內的天龍都飛走了,只留下了最後一條沒成年的小龍,他居然擺出幾頭下等的畜生當作儀仗,簡直無恥到腦子有病!”白蟰背著雙手,施施然走出了王宮,對履癸再次下了一條不是很高的評價。

  她站在王宮大門口朝門內望瞭望,冷冷的對著大門兩側那十幾名擺在明處充門面的士兵掃了一眼,剛要轉身離開,卻恰好看到易昊騎著一頭黑紅條紋的角馬行了過來。白蟰急忙閃到了一邊去,輕輕的一步跨到了裏許開外的街道拐角處,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一臉愁苦的易昊行進了王宮。她有點詫異的皺眉道:“這個無能的廢物來王宮做什麼?他不是履癸拿出來標榜自己仁德的工具麼?工具,就要有工具的樣子啊?”

  冷冷的一笑,白蟰陰沉著臉蛋飛速的劃過長街,出了城門,徑直朝巫山而去。急奔之中,她譏諷的冷笑道:“一名工具,難道還想翻天不成?得去問問磐華這小丫頭,易昊和她們的關係到底怎麼樣呢?”

  剛剛和白蟰達成了某些不為人知協定的履癸心情大好,他喚來了美酒佳餚,一個人盤膝坐在王座上,慢條斯理的自斟自飲。偶爾,他會抬頭看看高高的天花板上那些複雜神秘的花紋,或者心滿意足的掃視一下四周廣大幽深的大殿。突然間,履癸‘嗤嗤’的笑起來。數十年的韜光養晦啊,最終終於是他履癸得到了王位,終於是他履癸啊!

  這寶座!履癸用力的拍了拍屁股下的寶座,那種滿足感,比他不久前在刑天華鎣和青月身上美美的發洩了一頓時更加來得暢快。

  這就是王權啊!滿足的看了看大殿中那些粗大的柱子,履癸端起一碗美酒,‘嘖’的一聲將那美酒喝得涓滴不剩。

  運道,這就是他履癸的運道。當上大夏的王,可不僅僅是有實力就足夠了的。他履癸的運道強啊!

  當然,為了登上王位,在先王被人擊殺朝廷一片混亂的情況下,為了登上這高高在上的王位,自己付出的代價是多了一點,出賣的利益也多了一點。但是,不管怎樣,總算是擺平了以四大巫家為首的那股足以影響到王權更替的力量,雙方各取所需,最終還是皆大歡喜嘛。當然了,作為犧牲品的九大天候冤枉了一點,可是,誰叫他們也是交易的一部分呢?

  刑天家全力支持自己登基的條件之一,就是將九大天候手上的權力全部收回,讓刑天家分一杯羹啊。這也是好事,誰說不是呢?九大天候倒臺如此之快,不僅僅是以刑天家為首的四大巫家和諸多巫家得了好處,自己王庭得到的好處更多啊。

  不說別的,就說九大天候秘密蓄養的那一批精銳死士,最終不是絲毫無損的被王庭暗司給接收了麼?九大天候的私秘力量加起來,讓自己暗司的實力膨脹了兩倍啊!這可是實實在在的掌握在自己手上的實力。

  “哼哼,怕是刑天厄那老狐狸,也不知道暗司到底有多強罷?”得意的又給自己滿上了一碗烈酒,履癸‘嘿嘿’的偷笑了幾聲。想到這裏,他又有點不自在了,為了登上王位,他付出的代價實在是太大啊――別的不說,就說自己成為夏王的附加條件中,讓刑天華鎣這個女人成為自己的王后,簡直就是噩夢一樣的選擇。

  “不過,自己也不虧啊!”履癸還是有點得意。當年還在做厲天候的時候,他的那支鐵甲親衛耗費甚巨,其中一大部分錢財,都來自于刑天華鎣的私房錢嘛。當然咯,通過刑天華鎣拉攏了刑天家,這更是一大收穫。雖然刑天華鎣的惡劣品性讓他履癸有點受不了,但是,又有何妨?只要和她生下一個孩子,立那孩子成為夏王的繼承人,自己就不用擔心發下的毒誓了。

  這王位,自己坐得是穩穩當當的啊!

  “哼!刑天華鎣?啊呸!”一口濃痰噴出去老遠,將大殿內一根玉柱轟出了一個對穿的窟窿,履癸冷笑道:“生下一個孩子,我和她就兩清了。天下美貌女子這麼多,也不欠她一個。她喜歡美女,本王也喜歡啊?她玩她的,我玩我的,誰也別妨礙誰!這才是公平買賣!”

  想到得意處,履癸‘哈哈哈哈’大笑起來。絕妙啊,他這一步步走過來,實在是一步步嚴絲合縫、滴水不漏啊。自大禹祖王以後,歷朝歷代的夏王中,他履癸是登基最輕鬆的夏王罷?其他的夏王,哪一個不是殺父殺親殺得個血流成河才登上王位的?他履癸不過是殺了三個兄弟而已,輕鬆,太輕鬆了呀!

  正在得意處,一名內侍突然輕步走進了大殿,隔著遠遠的就跪在了地上,小心小氣的說道:“大王,中天候求見!”

  “中天候?”履癸的面色陰沉了下來,中天候易昊麼?這廝來求見自己幹什麼?難道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和處境麼?履癸開恩,讓他繼承了中天候的封號,又讓他做了管理安邑城治安的官員,說白了,無非是為了安撫其他那些天候的心,以顯示他履癸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

  畢竟,借著和海人決戰的由頭盡收了九州封侯的大權,卻不動那些巫家的一根毫毛,戰勝海人之後還不歸還那些權力,說實話,履癸也是害怕那些天候造反的。九大天候的勢力根深蒂固的,就算把他們幽禁了,履癸也害怕他們的門人黨羽作出什麼不好收場的事情落了自己的面子。為了提防可能的內亂,易昊這個根基最淺的年輕人被挑選出來,派了他一個小小的差使,就是向天下人表明態度,證明他履癸並沒有加害九大天候的心思,為平復可能發生的內亂,首先在道義上佔據一個優勢高度。同時,也是安撫那被幽禁的八大天候。

  “易昊應該明白自己的這些便宜都是揀來的,乖乖的做他的巡城官就是了,來求見本王做什麼?”履癸心中有點不快活,這易昊有點不知道好歹啊。上次彈劾夏頡的事情,履癸還沒和易昊算帳呢。夏頡在履癸心目中的地位,是易昊這種拿出去標榜自己仁德和寬厚的工具能比的麼?任何一個人,只要他背後有通天道人和太弈這樣的變態人物做靠山,在履癸心目中就是一個金娃娃哩。

  而易昊是什麼?一個隨時可以拋棄的棋子嘛!

  “叫他進來!”履癸幹了一碗酒,陰沉著臉蛋不鹹不淡的吩咐了一聲。

  過了一會兒,小心翼翼的將高大的身軀蜷縮起來,顯得比他本來身高足足矮了一尺多的易昊佝僂著腰肢的行了進來。他走進殿門,就在門檻前跪下,隔著百多丈遠磕頭道:“臣易昊見過陛下。”

  “唔。”冷冷的哼了一聲,履癸抓起一塊燉肉塞進了嘴裏,慢條斯理的咀嚼了好一陣子,這才將那肉塊吞下。他冷冰冰的說道:“來啦?起來吧?跪著幹什麼?有什麼事啊?”端起酒碗,‘嘖’的一聲將那美酒喝得乾乾淨淨,履癸這才勉強抬起頭來,瞥了一眼易昊。

  易昊小心翼翼的朝履癸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他站起身來,低聲陪笑道:“大王,臣今日前來,是想要大王饒恕臣當年的過錯的。臣,想要為大王效力呀!”上前了幾步,他‘咕咚’一聲又跪在了地上。

  當年的過錯?不說還好,一提起這話頭,履癸的臉都發青了。他狠狠的將酒碗砸在了易昊的腦門上,指著易昊怒喝道:“你還知道當年的過錯?嗯?當年你是盤罟的人吧?本王那時候受到的刺殺,裏面有多少次混雜了你家的死士在裏面?說!”

  酒碗炸開,一縷鮮血順著鼻樑緩緩淌下,易昊卻不敢擦拭那鮮血,他只是畢恭畢敬的說道:“臣知罪,臣該死。只是,那也不是臣的過錯。臣的父親,那時候和盤罟王子交好,卻也怪不得臣和盤罟王子來得親近一點呀?”他歎息了一聲,滿臉慚愧的磕頭道:“臣自知罪孽深重,罪不可贖。然大王此番法外開恩,讓臣繼承了先父的候位,臣……”

  ‘嗚嗚嗚嗚嗚’,易昊居然趴在的地上大聲的嚎哭起來。他滿臉的懊悔、滿臉的痛苦,好似自己做了多少十惡不赦的大罪,正在受天下萬民的指責一般。那等痛苦悔恨的模樣啊,履癸都不由得為之側目。

  揮了揮手,履癸不耐煩的說道:“好了!本王明白了,你是後悔當年和盤罟交好,如今想要投靠本王,成為本王的心腹。”

  易昊立刻說道:“大王英明!”

  履癸冷冷一笑,他歪著腦袋上下打量了易昊一陣,悠然說道:“好啊,本王也不計較當年的事情,總之盤罟都死啦,他的妻兒……”頓了頓,履癸陰殘的笑道:“盤罟的妻兒前幾日也失蹤了。本王不計較這些。只是,你要投靠本王,你能給本王什麼好處?”

  易昊立刻從袖子裏掏出了一個白絹卷成的卷軸,他恭敬的說道:“大王,這是當年盤罟王子的商會探查出的三處原玉礦的地圖。另外還有各等極品礦藏近百處。其中更有先父替盤罟王子秘密訓練的死士親軍的秘密營地所在,都是刺殺的高手行家。”

  履癸的臉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他可沒忘記,當初若非夏頡及時趕到,他就差點死在這樣的死士刺客手中。他有點惱怒的喝道:“這些東西,本王還看不上眼!三處原玉礦是好東西,只是,既然盤罟的人能探查出那礦脈來,王庭暗司的人,莫非就不能麼?”

  當著易昊的面,履癸也沒擺出大夏的大王應該有的威嚴和派頭,他就好像當年在西坊喝酒鬥毆一般,指著易昊就是一通破口大駡。他心裏那個爽快啊,當年他做厲天候的時候,可沒能這麼爽快的罵易昊,畢竟那時候易昊的父親中天候,可比那時候的厲天候履癸來得厲害多了。如今能夠以大王的身份罵得易昊不敢抬頭,履癸還有不大罵而特罵,罵得不亦樂乎的?

  坐在王座上,就是要玩人啊,否則,他履癸做這個大王幹什麼?

  ‘咚咚’,易昊重重的磕了幾個響頭,他抬起滿是鮮血的臉,諂笑著朝履癸說道:“可是大王,臣對大王還有別的用處啊?”

  “別的用處?什麼用處?”履癸若有所思的看著易昊:“如果你對本王真的還有這麼一丁半點的用處,本王不介意給你個機會。”

  易昊抿了抿嘴唇,露出了一個很邪異的表情。他輕聲說道:“大王,臣,也是九大天候之一呀!”

  “哦~~~?”履癸眼珠轉悠了幾圈,盯著易昊看了半天,拖長了聲音發出了一聲含義不明的驚歎。

  易昊用膝蓋朝前爬行了三十幾丈的距離,他額頭上的血一滴滴的滴在了地上,他卻連運功止血都顧不上了。抬起頭來殷切的看著履癸,易昊嘻嘻笑道:“大王,您並不缺心腹呀。臣自知無法和碂黑虎、黃飛豹兩位大人比美,但是,臣也有用呀!難道大王不覺得,大王需要一個表面上不受大王歡喜,實際上卻是為大王辦事的人麼?”

  沉默,好似夢魘一般的沉默籠罩了大殿。易昊跪在地上,額頭上的鮮血順著鼻樑留下,慢慢的在他鼻頭上積蓄成一大滴一大滴的血漿,重重的滴在了地上。他不敢抬頭,只是默默的等待著履癸的決定。這是一次賭博,一次被逼無奈的賭博,易昊不得不賭,否則,他根本沒有勇氣再活下去!

  堂堂中天候,居然被打發去了安邑令關龍逢的手下做一個小小的負責安邑城市面治安的小吏?這是侮辱!這是自幼就自負為天才的易昊所不能承受的侮辱!他一定要扭轉這種讓他不舒服,讓他恨得幾乎想要毀滅一切的侮辱。

  自己的父親被人殺死。他能猜出背後的主使是誰,但是他不敢找那些主使人下手。可是,起碼他能夠對那刺客進行報復!但是,如今那刺客身居高位,手握數百萬精銳軍隊,就憑藉著他易昊如今手下的幾千個負責日常治安的軍士,他能奈何得了人家?

  尤其,在他心目中已經完全屬於他的心上人居然被那個刺客勾搭走了。旒歆居然和一個蠻子好上了!這是極大的恥辱!他易昊出身名門,一表人才,巫力修為更是大夏年輕一代人中的佼佼者,他怎能容忍自己輸給一個蠻人?

  這些事情組合在一起,逼迫得他必需要改變自己如今的不利局面,他必須要得到重新進入大夏權力核心的機會,否則,他的一輩子就毀掉了。那八個老不死的天候被幽禁,而他易昊如今的情況,比起幽禁又好得到哪里去?無非就是他表面上擁有自由而已。所以,哪怕是賭博,他也要賭一下,賭如今的履癸需要幫手,尤其是需要自己這種身處暗中的幫手。

  想想看如今履癸最忌憚的是什麼?那麼,自己投其所需,自然能夠得逞!或者,也許,大概,自己能夠得逞吧?

  履癸的手按了按面前的玉案,上面的酒壇、酒碗、菜碟等物盡數化為飛灰。他慢條斯理的問道:“你和王后,到底是什麼事情啊?”

  冷汗立刻從易昊的額頭上冒了出來,汗水滲入了額前的傷口,火辣辣的疼痛讓易昊立刻提起了精神,小心翼翼的說道:“臣,和,王后,只是尋常的……友人。”易昊的身體緊緊的貼向了地面,他的身體看起來紋絲不動,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被衣袍所掩蓋的,兩條大腿內側的肌肉,已經控制不住的急速抽搐起來。

  “尋常~~~的~~~……友人!”履癸拖長了聲音重複了一番易昊的話。他怪聲怪氣的說道:“可是,既然是尋常的友人……王后上次為甚會為你說話?嗯?朝堂之上,王后不顧本王的臉面幫你說話,卻是為了要懲治本王看重的臣子,這,又是為何?”

  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易昊用異常穩重的聲音說道:“大王,磐華是臣自幼的好友。”

  “磐華!!!”履癸突然震怒起來,他爆喝了一聲,突然舉起面前的玉案,狠狠的將那數千斤重的玉案砸向了易昊。一聲巨響,玉案撞在易昊的身上炸成了粉碎,易昊的身體被砸得貼著地面朝後面溜去。玉案上蘊含的力量太強,饒是易昊如今有八鼎上品的實力,依然被砸得骨斷筋裂,七竅中噴出了血來。

  ‘呼哧、呼哧’,履癸喘息了幾聲,突然站起身來冷笑道:“三日之內,拿磐華的人頭來見本王……本王就收了你。”

  易昊面色一喜,他運轉體內巫力,一一的接上了被砸斷的筋骨,欣喜的叩首道:“臣,遵命。”

  看到履癸再沒有話說了,易昊慢慢的跪著倒退了幾步,轉身走出了大殿。

  履癸黑漆漆的臉上露出一絲猙獰的笑容,他冷笑道:“碂黑虎!派人跟著易昊,我要知道他的一舉一動。若他真的去殺磐華,背後下手幫他一下。本王要給白蟰一個小小的警告!和本王合作,是不能動歪心思的。”

  “喏!”沉悶的聲音在大殿中回蕩,聲音傳來時,碂黑虎的人,卻早就出了王宮了。

  得意的笑了幾聲,履癸正要返回內宮,一名內侍又飛快的輕步跑了進來,飛快的跪在地上稟告道:“大王,恭天候求見!”

  “恭天候?”履癸皺了下眉頭,他尋思了片刻,詫異道:“本朝,有恭天候這個候位麼?”

  剛剛問出口,履癸就猛的拍了一下額頭,他嘻嘻回顧笑道:“本王糊塗了,這恭天候的候位,不是本王想出來寒磣那些海人的麼?恭天候,順天候,哈哈哈哈!他們從那月亮上回來了?”站在他王座後面的幾名血巫衛同時發出了譏嘲的冷笑,履癸得意洋洋的大喝道:“著恭天候進來,賜座,上酒菜。這可是我大夏朝頭一個非巫族的天候呀!你們說,是不是應該厚待他啊?”

  履癸仰天長笑,他笑得無比的開心,笑聲震得大殿都在‘嗡嗡’作響。

  陰沉的帶著濃濃死氣的笑聲突然‘嗤嗤嗤嗤’的響起,潛伏在大殿四周角落裏的那些血巫衛同時發出了附和的笑聲。

  打扮得好像一隻發春的小天鵝,手持黃金權杖、身披血紅色天鵝絨大披風的安道爾精神抖擻的走進了大殿。奢侈、華貴,一切諸如此類的形容詞堆砌在一起都無 法形容他如今的這一身打扮。不說別的,就說他權杖上面鑲嵌的那塊嬰孩頭顱大小的藍寶石,以及他那大披風邊緣的一圈兒翡翠鳥身上拔出的紅羽鑲邊,就足夠震撼 人了。

  就更加不要說他身上那件華麗得無法形容的軍服。

  整潔筆挺的軍服通體漆黑,完美的勾勒出安道爾那挺拔完美的體形。軍服的扣子是用極品的黑玉雕成,腳下‘咯噔’作響的黑皮靴,則是用暴龍皮鞣制。但是最吸引人的,是安道爾身上那七八條五顏六色的掛在扣眼中的綬帶,以及左胸上掛著的十一二枚碩大的勳章。這些綬帶和勳章啊,大凡一名和大夏交戰數十年幸運不死的海人元帥,也許因為某一場超大規模戰役的勝利,勉強能夠得到其中的一件,而安道爾卻把這些珍貴的榮譽象徵全部佩戴在了身上――所有的,全部的,代表了亞特蘭蒂斯王國最高榮譽的一切勳章。

  當然了,還有比這些勳章更加奪目的玩意兒。那是一尊巴掌長的海藍色水晶雕像,那是海人信奉的海神的模樣,閃爍著湛藍色奇光的小雕像被一根紫金色的鏈子掛在了安道爾的脖子上,如今雕像正在安道爾的胸前,隨著他的步伐左右輕輕晃蕩。

  邁著輕鬆的步伐,安道爾走到了王座前,朝履癸無比優雅的行了一禮:“大夏恭天候安道爾,見過偉大的、睿智的、有如太陽一樣光明、將溫暖和慈愛灑遍這片大陸的、至高無上有如天神一般的王。亞特蘭蒂斯的征服者,南方蠻國的掌控者,威淩整個大陸的王者啊,您的臣,安道爾,向您致以最誠摯的問候。您最近可安好麼?”

  安道爾的每一個動作都是如此的優雅乃至完美。海人數千年文明發展出的那一套貴族的禮儀,在安道爾身上達到了完美的大圓滿的成就。他的一舉一動,都讓人根本挑不出任何的毛病,那優雅的作風、那恰到好處的禮儀,讓履癸都不由得面色為之一紅――找遍整個大夏,也找不出一個行為舉止如此優雅過人風度翩翩的人物了。

  至於安道爾那無比真摯的問候語嘛……雖然明知道是在拍自己的馬屁,但是拍得叫做一個舒服啊!履癸心曠神怡的點了點頭,微笑道:“恭天候,一旁座下吧,嘗嘗這宮廷密制的藥酒。對你們海人那虛弱的身子,可是大有好處的。”履癸心裏舒服啊,這馬屁真的是舒服,無比的舒服,找遍大夏,就找不出一個這麼會拍馬屁的人!

  安道爾優雅的挑起了嘴角,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他手臂輕輕一震,挑起了身上的披風,右手權杖輕盈的挑了一下披風的領子,將披風抖向了一名站在石柱邊的內侍。他朝履癸鞠躬謝過了履癸,落落大方的端坐在了給他安排的座位上。

  履癸面前重新放置了一條玉案,他端起了一碗血紅色的美酒,朝安道爾笑道:“恭天候今日來見本王,定然是有事情的。不過,先喝了這碗酒再說。這酒啊,選了八百八十八種上品靈藥融入釀酒的極品粟米,最是能強身健體。尤其對你們海人,好處多多啊。”

  長笑一聲,履癸將那烈酒一飲而盡。

  安道爾則是小心翼翼的捧著酒碗抿了一口,那濃烈好似一團烈焰的酒液沖進了他的身體,安道爾的皮膚猛的變得通紅一片,大片大片的汗水從皮膚中冒了出來,安道爾身體哆嗦了一陣,突然發出了嘹亮的聲音:“太美妙了,這酒!我能清楚的感受到我的力量在增強,我的身體在不斷的被強化!哦,神啊,多奇妙的東西啊?大王,您的恩情,實在是讓我只能粉身碎骨來回報您了。”

  開玩笑,大夏宮廷御用的藥酒,八百八十八種極品巫藥釀造出來的美酒,六鼎以下的大巫飲用之後都能對身體有一定的補益,何況是安道爾這麼一個只是經過幾次肉體強化的海人?這小小的一口酒給他的好處,就勝過了他以前所進行過的所有的肌體強化改造。

  若非今日履癸的心情突然變得極好,他哪里會把出這樣的極品款待安道爾?

  安道爾卻也識貨,他大口大口的喝下了那一碗酒,任憑酒液燒得他渾身體通紅大汗淋漓卻也不顧,嘴裏如同潮水的諂媚言語,拍得履癸是呵呵大笑,連連吩咐一旁的內侍給安道爾空蕩蕩的酒碗滿上。

  連喝了三碗藥酒,已經到了安道爾的肉體能夠承受的極限,甚至能夠看到一縷縷半透明的霧氣從安道爾的毛孔中噴射出來,他的肌肉都在急速的不受他控制的急速顫抖著。肉體的強化,在那一瞬間達到了最高潮,安道爾受到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看到安道爾有點醉醺醺的搖擺起了身體,履癸這才笑嘻嘻的問他道:“恭天候,今日見本王,有何要事啊?”

  安道爾抬起頭來,眨巴了一下眼睛,朝履癸行禮道:“大王,接替末日堡壘中的亞特蘭蒂斯戰士操縱堡壘的人,已經全部培訓完成了。”他用一種近乎詠歎調的語氣驚歎道:“太神奇了。大夏的戰士的大腦開發程度是我們所無法想像的,他們學習的速度快極了。他們已經能夠熟練的操作末日堡壘了。只要有足夠的能源塊,末日堡壘將成為大夏最強大的戰爭工具。”

  奮力的站起身來,安道爾搖搖擺擺的朝履癸鞠躬行禮道:“我今天來見大王,首先是要向大王彙報這個好消息,另外,就是要感激大王對我們的仁慈和仁愛。”安道爾很嚴肅的說道:“如果不是大王您的寬宏,我們如今的處境,已經不堪想像了。”

  聽說自己派去末日堡壘的那些精銳軍隊,已經全盤學會了對末日堡壘的操作,徹底的將末日堡壘掌握在了手中,履癸不由得心中一喜。他急忙說道:“妙極!恭天候有大功,本王一定重重賞賜於你。”

  欣喜之餘,對於安道爾感激自己放過了他們這些海人貴族的事情,履癸滿不在意的搖頭道:“爾等海人,只要尊奉本王號令,自然無人敢侵犯於爾等。當日決戰,若非恭天候投向本朝,我大夏就算掃平海人,也要承受極大的損失,這是你們應得的獎賞,卻也不用多說了。”

  履癸心裏明白,若非海人內亂,以致於安道爾和托爾為了家族出路投靠了大夏,他可有得是樂子。天空末日堡壘,配合上地面上的海人地面軍隊,大夏不要說掃平海人了,能夠不被海人掃平就是邀天之幸。故而,對於安道爾,他還是很有好感的。畢竟,就是因為他的投靠,才讓他履癸完成了掃平亞特蘭蒂斯的豐功偉業,甚至逼迫蠻國對大夏俯首,殲滅大批的東夷精銳,這都是安道爾的功勞啊!

  所以,履癸起碼在表面上對安道爾還是表現得很客氣。恭天候的存在,就是昭顯他履癸的一面牌坊啊,能不好好對待他麼?

  安道爾急忙謙虛的表示這一切都是在履癸的英明領導下才得到的偉大成果,一切功勞都是屬於履癸的,他只是追隨履癸,幸運的偷取了一點點微不足道的微末之功的幸運兒罷了。

  履癸聽得高興,連聲大笑著喝了好幾碗酒,同時命令內侍去準備極其豐厚的賞賜給安道爾。

  安道爾謝過了履癸,然後擺出了那種極其標準的忠君為國的姿態,大聲的說道:“大王,您對我安道爾,還有我們家族的恩情,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我,安道爾,向偉大的海神發誓,將一生一世效忠於您!”

  履癸微微一笑,揮了揮手,不置可否。安道爾對自己的效忠?唔,自己統治的大夏強橫無比的大巫數不勝數,毀天滅地都是輕而易舉的事情。末日堡壘也落在了自己手上,他安道爾一個普通的海人,就算他效忠自己,又有什麼用呢?還不是放在身邊聽他的馬屁,讓自己開心不是?

  安道爾好似沒注意到履癸那無所謂的表情,他很是嚴肅的說道:“大王,我聽說在我們亞特蘭蒂斯曾經的領地上,邪惡的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門徒又在針對大夏陰謀反叛,他們的這種行為,是無恥的!”

  接下來,是一大段義正辭嚴的套話,安道爾憤怒的表示了他對於撒拿旦-奧古斯都以及該隱等漏網之魚的仇恨。

  最後,他說道:“沒有人比我更加熟悉那些該死的罪人,沒有人比我更加熟悉我們曾經的領地。所以,請您讓我去中部領,協助夏頡總督大人,將那些邪惡的罪人剷除乾淨罷!這是我,您忠誠的臣子,能夠為您做的不多的事情呀!”

  “用海人去對付海人的餘孽麼?”

  履癸眯著眼睛尋思了一陣,突然笑了起來。

  “唔,本王……允了。”

  履癸深深的望了安道爾一眼。安道爾深深的鞠躬了下去,紅通通的臉上滿是虔誠。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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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13:24:1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四章 幸福的總督

  “我~~~要~~~瘋~~~了~~~”

  不知道是第幾次從臨時總督府內爆發的充滿了怨憤的咆哮聲震得伊楓丹露城猛的晃悠了一下,總督府後院的一堵圍牆在一聲巨響後化為無數的塵土飛散,一條壯碩至極的龐大身影‘呼’的一下從院子裏跑了出來,連蹦帶跳的瞬間跑出了老遠。大街上一群從白露公國的貴族中徵召起來的日常巡邏的官兵傻乎乎的抬頭看著那條急速飛過的身影,無比景仰的叫道:“總督閣下跑得真快!”

  滿臉鐵青的夏頡惶惶好似漏網之魚般蹦跳著跑出了七八個街區,這才重重的落在了一個街道拐角處,在一家茶點鋪前停下了奔跑的步伐。他眨巴著眼睛朝四周望瞭望,飛快的溜進了這家茶點鋪,找了個隱秘的小包房窩了起來。

  愁眉苦臉的看著桌面上那杯香濃的紅茶,夏頡幽怨的用雙手托著下巴,在那裏發出無可奈何的長長歎息聲。

  無奈,人生到了這種地步,實在是無奈到了極點。他夏頡,堂堂大夏中部領的總督,麾下掌握著五百萬精銳蠻軍以及數千萬輔助部隊的大夏猛地候,居然被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逼得到處亂跑,還有比這更加無奈的事情麼?可是,誰叫前兩天自己和旒歆在溫習那種讓兩人都感覺不錯的嘴唇和嘴唇的摩擦運動時,被那鬼氣兮兮好似幽靈般到處亂晃的青殜給看見了呢?

  蒼天在上,從前世的玄武夏侯一直到這輩子的猛地候夏頡,他可都是一個殺人放火不眨眼,談論起那些情啊愛啊之類的東西就傻眼的人物。難道,你要這樣一個從外表看上去就知道是‘粗人’的傢伙,向一個還沒成年的小姑娘進行青春期的生理衛生知識講座麼?

  天地良心,若是夏頡真的向青殜解釋了什麼叫做兩情相悅,什麼叫做人倫大道,什麼叫做生肖繁殖乃至什麼叫做腦部腺體激素對人類肉體造成的微調之類的東西,保證第一個揮動著砍刀衝殺上門的,就是青殜的爺爺,那個在巫殿有著很老資格的青鶬!

  但是,看看青殜那水汪汪的可憐巴巴的好似被遺棄小狗的眼神罷,當她怯生生的拉住你的衣角,無比天真、無比純潔的問你:“夏頡大兄,你為什麼要咬旒歆姐姐的嘴巴?”面對這樣的人,這樣的問話,你還能怎麼辦?除了逃之夭夭,還能有什麼辦法?總之,夏頡是作不出那種鬼事情的,前世的狐朋狗党之一的白虎,能夠通殺從一切年齡段的女子,可是他玄武夏侯,沒這份修為,沒這份能力!

  堂堂一中部領總督,被那豆芽菜一般瘦弱的小姑娘逼得只能倉皇逃離自己的總督府,這也太丟人了。

  總督府後院那破碎的圍牆出口處,青殜皺著眉頭,可憐巴巴的說道:“為什麼夏頡他見了我就跑呢?唔,旒歆姐姐,你為什麼要和夏頡他嘴巴對著嘴巴呢?難道你們在練習某種必需要兩個人一起修煉的巫術麼?黎巫殿有這樣的巫法麼?”她可憐巴巴的眼神看向了站在一旁滿臉青氣的旒歆,旒歆翻了個白眼,只聽得空氣中響過一道極其刺耳的破空聲,旒歆轉瞬消失。

  “啊?都跑了?”青殜嘴巴一癟,好似要哭出來。但是,她很快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舉起右手微笑道:“不要緊,他們跑了,還有你陪著我哩!乖乖的聽話,我一定會把你煉製成和太古毒龍有得一比的洪荒毒獸的。”她晃了晃右手,被她拎著尾巴倒提在空中的白有氣無力的看了她一眼,‘吱吱’的哼哼了一聲。‘啊呸’,白對著地面吐出了一口吐沫,那吐沫,是墨綠色的。

  粘稠好似膠水的吐沫噴在了地上,青殜腳邊尺許方圓一大塊青石板在‘嗤嗤’聲中被那吐沫腐蝕除了一個深有丈許的窟窿。青殜眼睛一亮,點頭讚歎道:“毒殿毒功分為十八層,白啊,你的唾液都能有三等巫毒的毒性了。嘻嘻,真想看到你體內帶上最高的十八等巫毒的樣子呀!”她寵溺的捏了捏白的小臉蛋,微笑道:“旒歆姐姐給你打下的基礎很好哦,用巫藥給你灌了一個金剛不壞之軀出來,真是太好了。嘻嘻,只有這樣,你才能慢慢的吸收我喂給你的那些湯藥,慢慢的讓你轉化為洪荒毒獸啊!”

  白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可憐巴巴的望了青殜一眼。青殜卻是將夏頡和旒歆逃之夭夭的不快意丟去了十萬八千里外,拎著白的尾巴,倒拖著他往自己佔據的用來做煉丹房的側廳跑去。一邊小步奔跑著,她一邊興致勃勃的叫道:“青蜮,青蜮,我叫你準備的千草千蟲千獸湯燉好了麼?唔,可一定要選最上品的材料,千萬不要給我偷工減料啊!”

  青蜮,一名面色慘白,牙齒和舌頭卻不正常的泛出慘綠色光澤的大巫自那側廳迎了出來,他陰惻惻的笑了幾聲,歡喜的說道:“怎麼會呢?能夠有機會將擁有了如此強悍肉體的貔貅煉成毒獸,我怎麼會放過這樣的機會?青殜你真的是聰明呀,想到了這樣了好法子來煉製他。青殜你也真能幹,巫尊和猛地候對這小傢伙看得極重的,能夠借到手上任我們折騰,實在是難得呀!”

  側廳的大門大敞開來,露出了裏面一個造型詭秘,好似三個骷髏頭拼湊在一起的大湯鼎。湯鼎下堆積了一大堆墨綠色散發出奇異腥味的骨殖,上面正燃燒著熊熊的鬼火。湯鼎內一大鍋的黑綠色粘稠的藥液正在‘汩汩’的翻滾著,每一個水泡炸開,都從裏面飄散出一縷粘稠的綠色煙霧。那煙霧習習升起,漸漸的扭曲成一條條毒蟲、毒獸的猙獰的面目。無聲的、但是能夠用神識感受到的淒厲慘嚎,充斥在這側廳內,遠遠的就有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感順著毛孔滲入了身體,讓白猛的打了幾個哆嗦。

  青殜大大的雙眼發出興奮的寒光,她興高采烈的抓著白的尾巴將他風車一般旋了幾圈,大聲笑道:“白,你看,千草千蟲千獸湯!用了一千種天地間最毒的藥草,一千種天地間最毒的毒蟲的毒液,一千種天地間最毒的毒獸的內丹汁液配置的極品毒湯!雖然沒有煉人湯那樣狠毒詭異,但是實際上毒性卻比煉人湯還要厲害一百倍!”她舉起白,親熱的在白的臉上狠狠的親了一口,笑道:“只要你能從這一爐湯藥中跑出來,你身上的巫毒起碼能升到第十六等以上!嘻嘻,真正是要趕上太古毒龍的毒性了哩!”

  一旁的青蜮興奮得渾身都在哆嗦,他瘋狂的摩擦著自己的手掌,迫不及待的說道:“小姐,火候已經到了,趕快把這小傢伙丟進去罷!金剛不壞之軀加上萬毒之體,想起來就讓人興奮得想要殺人啊!哦呵呵呵呵呵呵,這小傢伙若是成功了,鐵定是我們黎巫殿最強的殺器!最強的毒獸!可不是每一隻野獸都有那種好運氣,讓巫尊將他們煉成金剛不壞之軀的啊!”

  用力的點了點頭,青殜強行掰開白的嘴巴,好似填鴨子一般將他填了一肚子的巫藥,隨後‘咕咚’一聲將他丟進了湯鼎裏。白‘嘎嘎’尖叫了一聲,好似被開水燙過的青蛙,在湯鼎中手忙腳亂的掙扎起來。可是這湯鼎中的古怪湯藥粘稠得驚人,他哪里掙扎得動?眼看著白好似陷進沼澤了一般,被那翻滾的藥液吞沒。青殜的眸子被兩團黑綠色的鬼火所代替,她無比高興的叫道:“白,你放心吧!你有三等毒性做底子,死不了的。有旒歆姐姐在,你也不會死,你就乖乖的在裏面修煉 罷!”

  側廳裏很快就圍上了一大票毒殿的大巫,他們一個個雙眸發亮的盯著那湯鼎,看他們那高興的模樣,好似今天就是過大年一般。

  青殜一聲清喝,連同她在內,九名身上掛著九鼎標誌的大巫同時出手,一記記黑色的巫印帶著長長的幽光轟進了湯鼎中。那湯鼎內的湯藥立刻劇烈的翻滾起來,帶著白那白生生的身體在湯鼎中載波載浮,好似湯鍋裏的一個大湯圓,說不出的詭異。白只能齜牙咧嘴的朝那些圍觀的大巫做鬼臉,不斷的朝他們噴口水。可是那慘綠色的口水也都被巫印束縛在了湯鍋內,結果全用在了他自己身上。

  茶點鋪內,夏頡終於無力的哼哼了一聲,拈起了一塊玫瑰松子餅丟進了嘴裏,低聲嘀咕道:“不錯,不錯,比起大夏那邊的點心,手藝要高了許多。唔,奴隸制社會的奢侈水準,果然還是比不上半君王封建半高科技文明殖民地社會的水準啊!”

  正在感慨大夏和海人領地裏的各種文化層面上的差異呢,包房那包金裹銀密密麻麻的雕刻了數千朵玫瑰的房門無聲的被人推開,躡手躡腳好似做賊的赤椋悄然閃了進來,小心翼翼的合上了房門。看他那等模樣,簡直就是一個偷油吃的老鼠,哪里像是大夏中部領總督的副官以及特勤局的一把手呢?

  抓起桌上的茶杯給赤椋倒了一杯茶,隨手將那滾燙的茶水丟向了赤椋。夏頡笑道:“你怎麼身上的賊味越來越重啊?”

  赤椋輕巧的反掌接住了那飛過來的茶盞,也不管裏面的茶水能夠將一塊肉都燙個半熟,揭開碗蓋一口就將那茶水吞了進去,得意洋洋的坐在了夏頡對面。他學著夏頡有時候不正經擺出的模樣,翹起了二郎腿,得意而輕鬆的抖動著大腿笑道:“大兄你叫我幹的這活計,不就是做賊麼?好消息,壞消息,各自有一條,你想先聽哪個?”

  眨巴了一下眼睛,大手一抓,趕在赤椋伸手之前將桌子上碟子裏的玫瑰松子餅一把抓得乾乾淨淨塞進了自己嘴裏,夏頡含糊的笑道:“好的。”

  赤椋拍了拍手,笑道:“好消息就是,中部領所有的當地貴族身邊,都被安插了我們特勤局的人。特勤局在各地設了五個分局,按照大兄的意思,分局的頭目都是由玄蛭二兄他們五人身邊的心腹擔任,一切消息都在大兄你這裏匯總。”

  “唔。”夏頡吞下了嘴裏的玫瑰松子餅,故意又伸出手,在赤椋的手剛剛伸出不到一尺的時候,將另外一個碟子裏的百合酥一把抓了個乾淨,又塞進了自己的嘴裏。赤椋氣得‘哇哇’直叫,他出手如風,趕在夏頡再次出手之前,將桌子上生下的六個碟子全摟進了自己的懷中,這才得意而倡狂的仰天笑起來。

  “嘿嘿!”夏頡摸了摸腦袋笑了起來,被青殜‘威逼淩迫’而變得無比鬱悶的心,終於開朗了起來。他笑道:“好消息,就這麼點?”

  赤椋低下頭,從懷裏一個碟子裏舔了一塊兒雛菊瓣兒赤豆糕,一邊咀嚼著一邊含糊的說道:“唔,這是好消息的一半。還有一半就是刑天家的幾個家老,是如今的刑天家主祖父級的老人領了一支刑天家的精兵趕來中部領,如今正在路上一路看風景的逛過來。這些家老將負責大兄你還有刑天大兄、刑天二兄他們的安全。除此之外,他們不會插手中部領的任何事情。”

  刑天厄的祖父級的人物?那都是老而不死,潛修了起碼五六百年的老怪物罷?如今的大巫的自然壽命只有這麼點時間,刑天厄的祖父一輩的人物能夠活到現在的,那肯定都是逆天級的強人啊!四大巫家這樣的存在,果然不能小覷了他們暗地裏的潛勢力。尤其是他們不會插手中部領的事務,這是讓夏頡最為滿意的一點。想來也是,這樣身份這樣年紀的老人,他們才懶得理會這些在他們看起來不值一提的小事哩。

  這樣一來,自己和刑天兄弟幾個的生命安全就得到了極大的保障!這可是最重要的。

  “哈哈哈哈!”很是歡喜的笑了幾聲,夏頡眉開眼笑的問道:“那,壞消息是什麼?”

  赤椋無奈的聳聳肩膀,本能的攤開雙手,於是乎他懷裏的幾個碟子同時‘稀裏嘩啦’的落在了地上。他也不看那些碟子一眼,只是有點苦惱的說道:“領著刑天家援軍過來的,是刑天狴、刑天犴兩位。呃,那支援軍完全受他們控制,刑天家主的意思就是,如果我們無法控制中部領,刑天狴、刑天犴他們就會立刻接手這裏的事情。”

  驚訝的看了赤椋半天,夏頡拍著額頭詫異的說道:“可是,我是中部領的總督罷?”

  赤椋無奈的歎息道:“可是大兄,這中部領的總督也是刑天家的安排的啊?那兩位手上有大王的王令,有刑天家主的手令,一旦他們覺得大兄你無法控制中部領的形勢,他們會立刻接手這裏的一切。”

  “得了,我明白了。”夏頡很是鬱悶的在長背靠椅上盤起了雙腿,他沉重的身軀壓得身下用上好橡木雕成的靠椅‘嘎吱’直響。他有點無奈的說道:“我這個總督當得憋屈啊!娘的,刑天家還在考查他們的子弟,看看日後由誰來接掌刑天家不是?把那兩位塞到了中部領這裏來,他娘的,他們不會只會一個放手大殺來彈壓百姓的法門罷?”

  赤椋無奈的攤開了雙手。實話實說,赤椋沒見過夏頡這樣的巫。伊楓丹露前一陣子的午夜騷亂,夏頡和刑天大風、赤椋等軍方首腦還受到了刺殺,這種事情攤在了其他的大巫身上,比如說相柳柔的身上,早就屠城了。可是夏頡呢?只是下令殺了一些上街亂竄的百姓。這可不是大巫的作風啊。刑天狴、刑天犴肯定是另外一種行事手段,只是這兩種手段之間哪一種好、哪一種壞,就難說清楚了。

  用力的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夏頡陰沉著臉蛋說道:“來吧,來吧,總之也是好事。若是再有人搗亂,就讓刑天狴、刑天犴帶人頂上去。哼哼,來到了中部領,還有他們看熱鬧的份麼?赤椋,你管好特勤局就是,暗地裏全盤監控整個中部領,就算我不做這個總督了……”

  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夏頡沒多說什麼。做這個總督幹什麼?軍隊和個人實力才是最重要的東西。五百萬蠻軍啊,蠻國最後的菁華都被夏頡徹底的掌握了,他還要求什麼?那些剛剛徵召來的輔助部隊,誰愛要拿走誰拿走去罷,他夏頡不在乎。

  不過,考慮到刑天狴和刑天犴是刑天大風他們的競爭對頭,夏頡是不會這麼輕鬆的讓他們得到權力的。治理中部領,這件活計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每年也能給大夏提供大量的賦稅和各種礦石之類的東西,多少是一份功勞。尤其是有資格爭奪刑天家繼承人權力的三夥人都被派來了這裏,其中的用意可想而知。夏頡不想刑天大風他們在這裏失分。

  過了幾日,當相柳家蚺軍的斥候都開始在伊楓丹露城內城外到處晃悠了,刑天家派來增援的軍隊終於趕到了伊楓丹露。

  這路程趕得慢,可不是刑天狴和刑天犴的主意,而是隊伍中有一批太難伺候的祖宗了。刑天厄祖父級的老古董,他們要一路欣賞風景的晃過來,刑天狴、刑天犴硬是屁都不敢放一個,只能領著原本一日可以趕數萬里路程的軍隊慢吞吞的跟著他們晃了過來。

  不過,他們來得還是很及時的,這支人馬剛露頭,蚺軍的斥候就立刻跑回了帕爾斯城。

  這一次的增援,刑天厄也下了本錢,大夏軍部下屬戰力最強的禦龍軍來了一成多、翔龍軍來了兩成,加起來也有將近四十萬戰力極強的高鼎位大巫。加上他們那些特別培育過的坐騎,這十幾萬精銳往伊楓丹露城邊上一駐紮,那個殺氣騰騰啊,伊楓丹露城大白天的都沒人敢上街了。每天都有數千頭雙翼飛龍在城市的上空胡亂的盤旋,哪個百姓敢上街辦事啊?

  援兵到的那天晚上,夏頡在臨時的總督府款待援軍中的高級將領。陪著他一起出席的,還有白露大公以及一干公國的重要臣子。只是這群人直接被無視了,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的存在,他們只是很小心翼翼的縮在角落裏自得其樂,吃肉喝酒,同時提起耳朵聽夏頡他們的對話,不敢大意放過哪怕一個字眼兒。

  坐在居中的主位上,夏頡舉起酒杯大聲笑道:“諸位家老,還有刑天四兄、刑天十七兄,遠道而來,辛苦。先幹一杯。”

  這酒杯可都是特製的,都是用青銅灌鑄的一杯能裝一鬥烈酒的大傢伙。都是大巫的體質,大廳內的人紛紛舉起酒杯,一個個毫不含糊的將那一鬥烈酒喝得幹乾淨淨。白露大公他們一群本地的貴族全傻了眼,一個個偷偷的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大拇指頭大小的水晶酒杯,同時自卑的低下了頭。

  刑天大風接過了夏頡的話頭,同樣舉起了酒杯高呼道:“諸位祖爺爺……還有,狴、犴……本家諸位叔伯兄弟,辛苦。”他恭敬的朝那坐在首賓席上的十幾名老人行禮微笑,隨後冷冷的瞥了一眼刑天狴、刑天犴,高舉起酒杯,將那一鬥烈酒幹下。

  大廳內的人又是群起歡呼,紛紛舉杯痛飲。但是這一次,刑天犴就只是舉起酒杯放在嘴唇邊做了個樣子,反而是刑天狴笑吟吟的和刑天大風遙遙的互敬了一下, 笑嘻嘻的飲盡了美酒。一旁的刑天犴冷冷的掃了一眼刑天狴,冷哼一聲,屁股一抬,朝旁邊挪動了一下身體,卻是一副不樂意和刑天狴共處一席的模樣。

  “咳、咳、咳、咳。”那坐在最靠近主席的席位上的一名白髮老人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骨架子廷高大,但是老得有點脫了形,皮膚緊緊的貼在骨頭上,有如一具大骷髏架子的他冷冷的瞪了一眼刑天犴,有氣無力的說道:“好了,小輩們熱鬧罷,我們這群老不死的,就不參合了。”

  一行十六個老人站起身來,那老人看著夏頡微笑道:“夏頡,你這友客做得不錯。老夫刑天筮,日後,就跟著你啦。嘿嘿,你家的那小巫女,今天怎生不在?”十幾個老人同時露出了詭秘的笑容,朝夏頡齜牙咧嘴的笑了笑,也不吭聲,在僕役的帶領下揚長而去,自己找地兒休息去了。

  夏頡還沒弄清楚這刑天筮怎麼好好的突然問到了旒歆。他正要回答說旒歆和青殜正在後面聯手用千草千蟲千獸湯炮製白呢,卻看到這群老傢伙齊刷刷的走了出去,不由得詫異的和刑天大風對視了一眼。刑天大風壓低了聲音,嘀咕道:“這些祖爺爺都老得不成樣子啦,脾氣古怪得厲害。和他們比起來,十三爺爺簡直就是天下第一的乖寶寶。所以,他們不管幹什麼、說什麼,你都當作理所應當的就是。”

  以這些老古董的身份地位,出席這個宴會也就是走個過場的事情。能夠出席宴會並且喝下兩杯酒,已經很給夏頡和刑天大風面子了。

  夏頡點了點頭,看到大廳內突然有點冷場的意思,急忙舉起酒杯想要說點什麼祝酒辭再把氣氛烘托起來。但是刑天犴卻已經奮然站起,冷不冷熱不熱的說道:“祖爺爺他們都去休息了,一路顛簸,我也累得狠。這酒,哪里都可以喝,也不一定要在這裏。”

  刑天犴朝刑天大風怪笑道:“大哥,你這次立下的功勞不小啊?我們兄弟幾個和蠻軍真刀真槍的打得個渾身是傷,還沒大哥你揀來的功勞大哩!嘖嘖,果然是好便宜的事情。”

  刑天大風勃然大怒,他站起來指著刑天犴正要開口喝罵,夏頡一把拍在了他的肩膀上,又把他給壓得坐回了原位。刑天犴‘咯咯’一樂,拍拍胸膛笑道:“兄弟們,走,我們去這城裏樂和樂和。一切開銷,都算十七哥我的!”高高的昂起頭來,刑天犴領了三五個親近他的直系兄弟以及近百個刑天家近枝的族人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大廳,卻是一點兒面子都不留下了。

  刑天狴微微一笑,長相清秀儒雅的他朝刑天大風微微頷首道:“大兄,一路上的確是辛苦了。犴他既然……兄弟我也就失陪了。”輕輕的笑了幾聲,刑天狴領了他的那一幫兄弟友客也拍拍屁股走人了,刑天大風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一片。

  大廳內就留下了禦龍軍、翔龍軍隨隊而來的軍官,他們也是刑天家本家的人,但是,輩份上都被刑天大風他們大了一輩或者兩輩。看到這幫子小輩年輕人如此劍拔弩張的模樣,他們一個個低著頭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就當作沒看到這些事情一般。大巫家優勝劣汰,爭奪權位時稀奇古怪的事情多了,他們有他們的原則,根本不會參合到年輕人的事情中來。

  刑天大風長吸了一口氣,他的兩隻手按在面前的石案上,雙掌已經無聲無息的陷入了案面三寸多深。他嘴角抽了抽,陰沉著臉蛋正要開口罵人呢,夏頡卻又搶在他前面舉起了酒杯,開口笑道:“諸位叔伯前輩,夏頡是個粗人,安排下的招待怕是不和刑天四兄和十七兄的口味,故而……罷了,這是夏頡的過失,過得幾日定然親自向兩位兄長賠罪。諸位叔伯前輩還請不要介意,今日盡情歡樂就是。”

  幾個在禦龍軍、翔龍軍中地位最高,年齡最大,都是刑天十三那一輩份的刑天家旁支老人詫異的相互看了看,同時抖了抖眉毛,上下打量了一番夏頡以及在夏頡身邊擠出滿臉笑容的刑天大風,同時‘呵呵’大笑著舉起了酒杯。

  觥籌交錯,大廳內頓時一陣的喧鬧。

  飲了三杯酒後,夏頡又招呼著赤椋將準備好的歌女舞女都統統招進了大廳,頓時大廳內一陣嚶嚶嚦嚦、歡聲笑語。又有這西方地界裏特有的流浪藝人在大廳前的院落裏獻藝,弄了一些雜技雜耍、障眼法魔術之類的勾當出來。在大巫眼裏,這些勾當簡直不堪一提,但是勝在熱鬧喧嘩,卻也把氣氛整個的烘托了起來。

  最終,酒足飯飽,每個禦龍軍、翔龍軍的將領都摟著或多或少的歌女舞女返回了給他們安排的宅院裏去。只有那些需要去營地裏輪值的將領,才吞著口水的趕回了城外軍營。這些將領看向刑天大風的目光,都變得很親近、很欣賞,讓刑天大風很是歡喜,連忙又擺出了一副謙虛的模樣將他們一一送出了大門,這才猛的吐出了一口氣。

  夏頡和刑天大風肩並肩的站著,兩人同時仰頭看著天空的那一輪明月,突然‘呵呵’的笑起來。

  刑天大風笑道:“夏頡兄弟,你,是我的兄弟!”他用力的拍了拍夏頡那幾乎有自己大腿粗的胳膊。

  夏頡微微一笑,兩條長臂環抱在胸前,悠然說道:“大兄不用客氣。你我兄弟一體,自然榮辱與共。刑天狴、刑天犴今日如此做法,呵呵呵,對他們可不是什麼好事。他們也不想想,雖然我們都是一般兒初來乍到,對於中部領而言,我們都是外人。但是,我們手上掌握的軍勢比他們強。這裏……”夏頡用力的跺了跺腳,冷笑道:“這裏,是我們的地盤!由不得他們來爭功,分一塊油水去。”

  刑天大風惡狠狠的說道:“自然!這中部領是我們的地盤,他們別想分出好處去。明兒個我就派人去把所有的礦山、農林、漁場這些值錢的物事收到手上,一根毛都不會留給他們,也不會給他們插手的機會。”

  長臂探出,將那縮頭縮腦的想要從一旁溜出大門的白露大公拎在了手裏,夏頡朗笑道:“大公,你會配合我們的吧?”

  白露大公被夏頡拎了起來,雙腳離地都有三尺高。他哆哆嗦嗦的強笑道:“當然,當然,能夠為總督大人和刑天人辦事,這是,這是我們白露公國的榮幸!所有的礦山、農林、漁場、牧場,所有的商會、工廠、作坊的帳本以及資料,往來的一應公文和借貸關係這些資料,全會交給總督閣下您來審查!”

  刑天大風滿意的敲打著白露大公的腦袋,他笑道:“聰明!你放心,我刑天大風不是那種人。你乖乖的幫我辦事,我保證你全家的性命和榮華富貴。”

  夏頡手一松,白露大公猛的落在了地上,他連忙帶著一干貴族小心翼翼的竄了出去。刑天大風給了他保證,但是白露大公還是有著朝不保夕的感覺啊!東部領那邊又傳來了極其恐怖的傳聞――那個佔領了東部領的惡魔總督,因為自己幾個家人的損失,一怒之下,將帕爾斯城周邊的十八座城池屠殺一空!惡魔啊,這些大夏得人都是惡魔!

  哪怕現在刑天大風表現得如此善良可愛,但是誰知道他什麼時候變臉呢?白露大公也看出來了,今天新來的那兩位年輕人,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善良主兒。尤其刑天犴身上的殺氣啊,就連白露大公這種沒有一點兒修為的人,都能感受到刑天犴身上那近乎實質的殺氣!那得殺死多少人,才能有這樣可怕的殺氣?

  刑天大風笑嘻嘻的看著白露大公一行人逃走,他扭頭看向夏頡,看到夏頡正對著月亮張嘴吸氣,不由得詫異的問道:“你幹什麼?修煉麼?有對著這玩意的修煉的麼?祝融家倒是對著太陽吞吸太陽真火,可從來沒聽說過有人用這玩意練功的。”刑天大風心中詫異啊,這月亮才上天沒幾年,又不是先天的星辰,哪里會有什麼靈氣讓人利用?

  ‘嘿嘿’笑了幾聲,夏頡可沒說他在學習前世裏自己知道的那些狼人和血族的修煉法門好玩。他只是很深沉的說道:“我想到了一個讓你家老四和十七去折騰的好法子,就是,不知道你的意思如何。”

  刑天大風眉頭一挑,樂道:“什麼法子?”

  夏頡有點陰損的說道:“艾葦的事情……相柳家不會這麼善罷幹休,我也不會。青殜那丫頭手太黑,殺了他們家的前輩友客,這份仇怨,可是大了啊?加上我又往東部領的邊境那邊派了點人手過去,加上這幾天有蚺軍的斥候在城裏出沒,你覺得……”

  刑天大風也不笨啊,他是一點就通,立刻歡喜的叫道:“哈,讓那兩個傢伙和相柳柔去玩命?好主意!”

  聲音太大,刑天大風猛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嘿嘿’笑了幾聲。

  兩人正在這裏盤算著呢,伊楓丹露城靠近湖邊的一條繁華街道,乃是白露公國最著名的風月之地的‘楓丹白露’大街突然冒出了沖天的火頭。看那火勢,一整條大街幾乎是同時然燒起來,淡青色的火焰沖天而起,瀕死之人發出的慘叫聲以及刀劍劈開人體的巨響,隔開了數十條街道,依然被夏頡和刑天大風聽得清清楚楚。

  夏頡怒目,他邁開大步就要衝向那邊。

  刑天大風則是一手抓住了夏頡,扯著嗓子吼道:“全城戒嚴!親衛隊,跟我來!水大祭酒,快去給我救火!”

  他氣極敗壞的指著那沖天的火頭嚎道:“那是刑天狴的‘巫炎’!這畜生啊!他比刑天犴陰毒太多了啊!”

  楓丹白露大街,風月之地,極上流的風月之地,那一條大街每年繳納給白露公國的賦稅就超過了一千萬金幣!按照同等品質的黃金換算,那也相當於五百萬枚金熊錢!也就是五萬枚玉錢!這可是刑天大風早就盯上的肥得流油的地盤!

  夏頡則是自言自語道:“刑天狴的巫炎?”

  殺氣,無法控制的殺氣自夏頡的雙眸中射出,他真的動怒了。

  手往手鐲裏一探,夏頡取出了滅絕印緊緊的握在手中。

  刑天大風看到了夏頡的動作,他也知道滅絕印的威力有多大。但是他一聲不吭的,緊跟著夏頡朝楓丹白露大街奔去。他也拔出了自己身上威力最強的巫器,巫力源源不斷的注入了那件如今他還無力發揮出全部力量的巫器中。

  大火,燒得更旺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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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2 13:28:4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五章 横的怕楞的

  楓丹白露大街已經變成了人間地獄。

  夏頡趕到楓丹白露時,正好看到一名刑天家的子弟拽著一名美貌女子的頭髮,好似拖牲口一樣將她從一棟著火的華麗房子裏拖了出來,手上那柄刻著殷紅符咒的石刀隨手砍下,將那女子的頭顱剁飛了十幾步遠。

  到處都是淒慘的叫喊聲和用白露公國當地語言發出的求饒聲,但是近百名鼎位以上的大巫一前一後的卡死了這條大街的通道,凡是撞到他們面前的人,全被無情的殺死。青色的火焰無聲無息的燃燒著,一棟棟外牆華麗奢侈的建築在青色的火焰中化為飛灰,無數蜷縮在建築中不敢跑出來的遊人和***場的女子,同時葬身火海。偶爾有一棟牆壁倒下,濺起了滿天的火星。

  怒駡了一聲,夏頡沖上去對著那剛剛砍下了一顆頭顱的刑天家的子弟一腳踹了過去。氣極敗壞的夏頡下手可就沒有了輕重,他那一腳的腳尖狠狠的踢中了那年輕人的腰間重穴。一聲悶哼,正在擦試著臉上的鮮血發出得意狂笑聲的年輕人被夏頡一腳踹飛了近百丈,撞碎了一架翻滾在馬路上的馬車後,重重的砸飛了十幾個正在追殺街上行人的刑天家的族人。

  那年輕人掙扎著爬起來,手上石刀指著夏頡正要開口叫駡,突然他一聲痛哼,抱著被夏頡踢中的地方,無力的軟下了腰去。緊接著,大口大口的鮮血從他嘴裏湧了出來。這個年輕人不過是剛剛爬上鼎巫的門檻,勉強有了個一鼎下品的實力,被夏頡含怒一腳踢在了腰上,他腰間的骨骼、肌肉都被震碎了。那股巨大的力量還震傷了他的內臟,他吐出來的血水中,已經帶上了一些內臟的碎末。

  這等傷勢對於大巫而言並不致命,但是苦楚卻是少不了的。那年輕人倒在地上慘嚎起來,淒厲的嚎叫聲立刻驚動了那些正在放手殺戮的刑天家的子弟,他們立刻彙聚在了一起,目光兇狠的看向了夏頡。幾個和那年輕人交好的兄弟奔跑了過去,手忙腳亂的給他喂下了丹藥、在腰上塗抹了黑色的藥膏,那淒慘的嚎叫聲這才慢慢的平息下來。

  手上掐了一個印訣,正在滿大街放火的刑天狴看得這邊徒生變故,頓時收起了手上噴出的熊熊巫炎,懶洋洋的帶著幾個叔伯兄弟朝夏頡行了過來。守在大街另外一頭,手上大劍正揮出一道道淩厲的劍光追著數百名尖叫著的行人亂砍的刑天犴,也獰笑著停下了手,帶了百多名刑天家的族人大步的奔了過來。隔著遠遠的,刑天犴就發出了得意的狂笑聲:“夏頡,你可得給我作主!”

  一腳將搶上前想要發話的刑天大風踹了回去,夏頡同樣滿臉猙獰的逼上前了幾步,他冷冰冰的說道:“做什麼主?”

  刑天大風在夏頡身後急忙的打手勢做著鬼臉,刑天狴呆了一下,面帶微笑的朝夏頡略微鞠躬行禮後,好似漫不經心的退後了幾步。刑天犴卻沒看到刑天大風焦急的暗示,大模大樣的分開人群走上前來,‘嘿嘿’怪笑道:“這裏的人欺負我刑天犴是外地人,我領了兄弟們玩了幾個女人而已,居然要收我一萬個金熊錢!哪里有這樣的事情?嗯?一萬個金熊錢,她們是玉雕的不成?”

  一萬個金熊錢!的確似乎有點貴了些,在安邑城的西坊,找一個絕色的女子侍寢後,一夜的纏頭也不過數百銅熊大錢或者說是幾枚金熊錢而已。但是,這裏是伊楓丹露,這裏是楓丹白露大街,這裏的人怎會知道金熊錢在大夏的價值?在大夏,美玉、黃金等等物資都是被專控的礦產,大量的巫器製作,就耗費了九成九的大夏每年所產的黃金,市面上流通的黃金極少。故而,金熊錢在大夏的價值極高!

  但是,在海人的原本領地裏,黃金是作為普通的流通貨幣來使用,一萬個金熊錢的重量,大概相當於兩萬個白露公國流通的金幣。這些***場所的老闆怎會知道你金熊錢在大夏的價值多少?他們無非是按照等量的黃金來計算價格。

  陰沉著臉蛋,夏頡冷笑道:“一萬個金熊錢,對你刑天犴而言,很多麼?”

  刑天犴揮了揮手上的奇形長劍,冷淡的說道:“一萬個金熊錢不算什麼。只是……”他冷冷的掃了一眼夏頡,高傲的抬起頭道:“我刑天犴來這裏玩女人,是看得起這群賤貨!難道我刑天家的人,在我們大夏的領地上玩幾個女人,還要給錢不成?”

  沒有再多看刑天犴一眼,夏頡扭頭朝刑天狴齜牙笑了笑,淡淡的問道:“那,刑天四兄又是為什麼在這裏放火?”手指頭點了點刑天狴,又點了點刑天犴,夏頡冷笑道:“莫非,兩位已經連成一氣,想要故意的給刑天大兄找麻煩不成?”

  刑天大風的面色立刻一黑,他也懶得給刑天狴和刑天犴打手勢招呼他們要小心謹慎了,而是目不轉睛的瞪著兩若,等著他們的答復。

  刑天狴很輕鬆的搖了搖頭,他清秀的臉上居然露出了一絲赧然,很是有點‘不好意思’的歎息道:“刑天家的規矩,我還是要遵守的,我和犴,怎麼可能聯手呢?不過是,我領了一幫兄弟來這裏閒逛,看到一群暴民在‘追殺’犴,所以,一時情急,下手救人而已!”

  刑天大風都氣得發笑了,他笑道:“哈,哈,哈,一群暴民追殺十七?老十七啊,你什麼時候會被一群平民都不如的人追殺了?”

  刑天犴微微一笑,懶散的輕輕的搖晃著身體,淡淡的說道:“這,就是我要夏頡給我作主的地方了。他是這裏的總督,總要給我一個解釋。為什麼我刑天犴玩幾個女人,不僅被勒索一大筆錢,還有暴民來追殺我?若非狴出手幫忙,我可真的麻煩了哩!”

  刑天狴近乎無恥的朝夏頡陰陰一笑,帶著那種故意流露出來的,擺明瞭就是挑釁的嘴臉朝夏頡冷笑道:“夏頡,你如今登上了高位,可不要忘記了,你是仗著我們刑天家的權勢,才有了今天的位置。”他欺上前幾步,手上長劍輕輕的在夏頡的肩膀上拍了拍,劍上殘留的血跡給夏頡的衣衫染了一條很明顯的血印子。他用近乎威脅的口氣說道:“今日的事情,若是不能給我刑天犴一個交待,嘿嘿!”

  扭頭看了看肩膀上那條血印子,夏頡冷冷的說道:“若是不給你們二位一個交待,你們想要怎樣?”夏頡的眉毛很危險的倒豎了起來,他的嘴角,也在臉上勾勒出了一條危險的痕跡,那深深的好似刀鋒一樣鋒利的痕跡。看到夏頡的這個表情,刑天狴急忙不動聲色的退後了好遠,對著那被夏頡踢飛的本家兄弟噓寒問暖去了。

  刑天犴立刻大笑著說道:“這就證明這個白露公國和海人餘孽有關係,我刑天犴自然要為大夏剷除後患,將這群暴民全部誅殺!”

  不知道死活的刑天犴更是狂笑道:“還有,你剛才打傷了我們刑天家的人!你也要給我們一個交待!你只是我刑天家的友客!你居然敢打傷我們刑天家的本家兄弟,你是想要造反罷?哈哈哈哈哈!”他用力的錘了夏頡的胸口一拳,大笑道:“今日你若是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復,就不要怪我刑天犴請出族長的手令,接管你這個總督的職位了!”

  說來說去,刑天犴故意的折騰出這碼事情,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奪權啊?而且,使用的藉口和理由,是如此的荒謬。但是,看看刑天犴那張狂的笑容罷,他很有底氣這樣做。這次隨同刑天犴前來伊楓丹露的,除了翔龍軍、禦龍軍的兩軍戰士,還有他刑天犴在刑天家族地裏訓練的五萬親軍,這可是他最大的本錢,用以奪權的儀仗.

  刑天犴的算盤打得劈啪響,夏頡手下號稱有蠻軍五百萬,但是刑天犴就不信夏頡和刑天大風能夠在短短的數月之間就收服這些桀驁不馴的蠻國武士。兩人帶來中部領的黑厴軍和玄彪軍,分散在了六個地方,由刑天玄蛭等幾個兄弟率領著鎮壓地方,兩人身邊留下的親軍,絕對不多。

  而且,就算兩人身邊有一整支黑厴軍又怎樣?黑厴軍的戰力之低下幾乎是全安邑城的巫家都知道的,哪里比得上他從族地裏親自訓練出來的五萬親軍?這五萬人,可都是起碼兩鼎以上的實力!

  用力的、放肆的在夏頡的胸口錘了幾拳,打得夏頡的身體‘砰砰’作響,拳頭上沉重的力量轟得夏頡的身體前後劇烈的擺動,刑天犴的臉都湊到了夏頡的面前,很是囂張跋扈的對著夏頡的臉蛋噴著口水:“今夜之事,你要給我一個交待!明白麼?為什麼我在這裏玩女人會被人勒索?為什麼我在這裏會被暴民追殺?為什麼過了這麼久都不見有你的人來彈壓暴民?你要給我一個交待!”

  長吸了一口氣,夏頡的拳頭緊了緊,他冷冰冰的問道:“勒索你的人何在?追殺你的人何在?證人……何在?”

  “呃~~~”轉悠了一下眼珠子,刑天犴一臉不好意思的對夏頡怪笑道:“不小心全殺光了……唔,他們追殺我,我不可能站在原地……”

  刑天犴的話沒有說完,而且,很顯然的,會有很長一段時間他再也無法開口說話了。

  因為夏頡的右拳指縫中放出了萬丈光芒,他舉起了右拳,露出了掌心中握著的滅絕印,一巴掌就轟在了刑天犴的面門上!夏頡如今的修為,幾乎不可能撼動刑天犴,哪怕是他全力一拳打在刑天犴身上,怕是連他一根頭髮都無法傷到。但是,夏頡手掌那急驟的漲成尺許方圓的滅絕印,卻是一件實打實的兇器!

  以東夷人的族地――被金烏魂魄滋養了無數年――的落日峰為材料,由通天道人邀請了兩位師兄聯手在他們的師尊的爐鼎中煉製,內蘊無數道家符籙和上古神文,自身沉重無比不提,更蘊有粉碎虛空、擊碎星辰的力量!

  當然,夏頡如今無法發揮滅絕印全部的殺傷力,最多能發揮出千分之二三的力量,可是,對於刑天犴而言,可也足夠了。

  只聽得‘啪啪啪啪’一連串骨骼斷裂聲自刑天犴的面門發出,他的額頭、鼻樑、下巴、面頰骨,面門上的骨頭都被打得粉碎,骨頭上的皮肉更是被打得稀爛,一印下去,刑天犴的臉變成了血肉模糊的平整一塊而。刑天犴如此囂張,可是真實實力也不過是三鼎上下最多四鼎不到的水準,就算夏頡沒有發動滅絕印上的法咒,僅僅以滅絕印本體的重量,也是他難以消受的。

  “媽的,老子讓你狂!”夏頡手臂極長,相應的,他的手掌極大,他一手握住了刑天犴的腦袋,就好似一塊荷葉包住了一個大饅頭,握得叫做一個穩當。一手拎起了刑天犴,夏頡右手掄起滅絕印,好似打樁機一般,對著刑天犴周身就是一通猛掄。

  管你大巫之體也好,管你鼎位修為也罷,在滅絕印這絕世兇器面前,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刑天犴的身體都變形了,到處都是皮開肉綻,到處都是白花花的骨刺自皮膚下鑽了出來,血液順著他的腳尖滴在地上,地上都積起了一大攤血漿。

  隨手丟下了徹底昏迷過去,而且註定還要昏迷許久的刑天犴――滅絕印上附著的上古神文,擁有極其強大的力量,被滅絕印打傷,可不是這麼好治癒的――夏頡重重一腳踏在了刑天犴的小腹上,隨手撕下了上半身的衣衫,露出了胸口青濛濛的暴龍刺青,咆哮道:“老子告訴你們這群來爭權的刑天家的小子,這裏是老子的地盤!”

  一腳踏得刑天犴渾身的傷口都往外直飆血,夏頡怒吼道:“這裏是老子的地盤,誰敢在這裏搞鬼搞怪,老子廢了他!”

  他指著那些驚恐的蜷縮在街頭,不斷的發出被嚇破膽的尖叫聲的行人,憤怒的吼道:“只要他們不起兵作亂,他們日後就是大夏的子民,他們是老子夏頡這個中部領治下的百姓!誰***敢用一些亂糟糟的**入的理由屠殺他們,老子就屠殺你們!”

  憤怒的一甩手,滅絕印帶著一溜兒尖銳的破空聲脫手飛出。那正蹲在受傷的兄弟身邊,殷勤的詢問他如今的感覺如何的刑天狴猛的抬起頭來,最後一個印象就是一個光焰閃閃的東西急速朝他面門撲了過來。隨後,一陣劇痛,他眼前一黑,也失去了知覺。

  旁觀的那些刑天家的子弟卻只聽到一聲脆響,刑天狴被那丟出去的滅絕印打飛了數百丈遠,身體還在空中飄著呢,他嘴裏已經噴出一條血泉,血泉中帶著整整齊齊白生生亮晶晶原本是完美無缺可以當作人類身體組織標本的三十二顆大牙!

  ‘咚’,刑天狴一頭栽倒在地上,撞碎了一大片馬路上的磚石。

  面孔因為憤怒而扭曲,猙獰好似惡魔的夏頡揮動著兩條長臂,朝那群嚇得噤若寒蟬的刑天家子弟逼上前幾步,怒聲吼道:“帶著你們的兄長給老子滾!老子告訴你們,爭權奪位不是這麼爭的!想要和刑天大兄爭奪刑天家的繼承權,你們有能耐就把海人的那些黨羽抓起來!禍害百姓算什麼鳥本事?”

  一腳踢飛了一個攔在他面前的倒楣蛋,夏頡咆哮道:“仗著自己是大巫,就***有禍害平民百姓的能耐?那老子比你們強,老子比你們能打,老子能打得你們連你們阿姆都認不出來,是不是老子就可以跑去你家裏,把你家的老婆或者還沒過門的老婆給強暴了?操!”

  手起印落,將十幾個身上血跡最多的刑天家子弟拍得面門開花紛紛昏倒過去,夏頡怒吼道:“給老子滾!誰敢在老子的地盤上搗鬼,哼哼!”

  體內全部的真元都注入了滅絕印,隨手將那大印朝城外虛空中一丟。只聽得半空裏‘謔啦啦’一聲巨響,滅絕印變得高有千多丈,帶著刺目得四色元氣,演化地水火風,在滅絕印的下方形成了一片混沌能量,重重的砸在了伊楓丹露城數十裏外的一座大山上。

  一聲巨響,大地都顫抖了幾下,強光中,那座高有裏許方圓數裏的大山被一印化為灰灰。若是眼尖的人可以看到,在滅絕印接觸那大山之時,相接處的空間都被撕出了極細極短的黑色縫隙,可見這一印的威力之大。

  夏頡收回滅絕印,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看來成就混沌之體後,不僅是重修巫力的速度快到了極點,自己的法力真元也得到了極大的長進。最起碼,以前他驅動滅絕印的時候,不僅吃力,也不可能發揮出這麼強悍的威力來。嘖嘖,如今才有一點點滅絕一切的威勢啊!

  一干刑天家的子弟面色慘白的看著夏頡手上這件奇形‘巫器’所發揮出的可怕威力,一個個低下頭,怪怪的抬起了刑天狴、刑天犴兩個始作俑者以及十幾個面目全非的本家兄弟,灰溜溜的竄出了城,回城外的大營去了。

  蹄聲響處,一隊騎著三角野牛的蠻軍武士默不作聲的在夏頡的示意下跟上了這群刑天家的子弟。

  刑天大風搖了搖頭,帶著點快意的掃了一眼那些倉皇溜走的本家兄弟,幸災樂禍的在心底暗罵了一句:“該!真***該!嘿!”他湊到了夏頡身邊,用力的拍了拍夏頡的肩膀,然後拍著胸膛大聲說道:“夏頡兄弟,你就放心罷,狴、犴這麼胡來,族長也不會旁聽偏信的。”頓了頓,他有點擔心的問道:“只是,你沒打殺他們罷?”

  搖了搖頭,噴出一口真元將滅絕印收回了體內用丹火時時刻刻的祭煉著,而不是塞回手鐲以節約真元,夏頡冷笑道:“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最多讓他們躺上三五個月,死不了。”

  冷笑了一陣,夏頡扭頭朝楓丹白露大街盡頭一片建築物的黑影裏叫道:“諸位既然來了,怎麼不出來說說話?莫非,諸位有意包庇他們?”

  一陣的沉寂,刑天大風正想要問夏頡在招呼誰,那刑天筮已經慢條斯理的行了出來,一臉無辜的歎息道:“我們都老啦,不管你們小輩們的事情。嘿嘿,只要不損傷到刑天家,管你們怎麼折騰,我們是不會理會的。”

  頓了頓,刑天筮朝刑天大風點了點頭,悠然笑道:“大風,你有一個好友客……老四、十七,他們被比下去啦。”‘嘿嘿’笑了幾聲,刑天筮好似幽靈一般沒入了那一片黑影,就此沒了動靜。

  刑天大風怪異的看了夏頡一眼,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他們這群老傢伙在後面盯著的?”

  夏頡聳了聳肩膀,歪了歪嘴巴,嘀咕道:“老子猜的,不成麼?”他望了一眼刑天筮消失的方向,心裏松了一口氣。只要這群刑天家的老古董不插手這些是非,就刑天狴和刑天犴兩人,夏頡一個人都能把他們吃得死死的!

  只是,有一個不好的地方,今天下手教訓了兩人一番,卻是破壞了自己和刑天大風的計畫。要不要捐獻出幾顆靈丹,讓這兩個傢伙提前蘇醒,然後讓他們去和相柳柔糾纏呢?唔,也許,這個辦法不錯。夏頡不無惡意的想到:“不完全的治好他們,只要讓他們能夠動彈就成。別的,可就管不了這麼多啦。被滅絕印打傷,嘿嘿,尋常的巫藥可是起不了任何作用的,畢竟是一種對大巫完全陌生的力量打傷的他們嘛!”

  臉上帶著油光,手裏還拎著一個豬蹄膀的水元子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他漂浮在高高的空中,從城外大湖裏卷來了巨量的水汽,經他一番施為後化為陰寒刺骨的玄水紛紛揚揚的灑下,那青色的巫炎,頓時慢慢的熄滅。但是,楓丹白露大街,卻也被徹底的毀掉,不經過一番大的整治,這白露公國最大最豪華的場所,算是完蛋了。

  一架馬車在十幾名護衛的簇擁下急速本來,胖鼓鼓的白露大公滑稽的從還沒有他腰粗的車窗裏探出了小半截身體,大吼大叫的朝這邊奔了過來。隔著遠遠的,白露大公就發出了近乎絕望的嚎叫聲:“神啊,我的楓丹白露!神啊,我的美人!神啊,我的瑪麗麗亞!神啊,怎麼會這樣?神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夏頡、刑天大風相互看了一眼,同時指著對方說道:“你去應付他!”

  兩人同時一愣,夏頡突然轉身就跑。他雙腿極長,只是隨意的邁開了幾步,就不見了影子。刑天大風只能罵罵咧咧的抱怨了一陣,在臉上擠出了一個勉強可以入目的笑容,帶著一點兒的殺氣朝白露大公迎了上去。他在心裏惡狠狠的發誓道:“若非夏頡不樂意做這種事情,你若是敢在我刑天大風面前抱怨,我就宰了你,扶植你兒子登位做大公!”

  至於,對於刑天狴、刑天犴這兩位自己的親兄弟,刑天大風可沒有一點兒憐憫的心理。跑到他刑天大風的地頭上鬧事,一把大火燒掉了每年數百萬金熊錢的入賬,刑天大風沒找他們拼命就是好事,怎麼可能對他們有任何的心軟呢?

  “哼哼,刑天犴,你自幼就蠻橫霸道,想你當年才十歲的時候,就敢和我這個大哥爭侍女!哼哼,這次碰到了夏頡,吃虧了罷?上當了罷?”刑天大風帶著一臉惡毒的笑容,‘嘿嘿’怪笑著迎向了白露大公,卻沒注意到,白露大公已經被他的怪笑嚇得渾身都哆嗦了起來。

  楓丹白露大街事件過後三天,夏頡突然收到消息,恭天候安道爾、順天候托爾領了五百名曾經的海人戰士距離伊楓丹露只有不到半天的路程了。安道爾被履癸封為負責大夏佔據的這一大片領土所有民政事務的民政官,托爾就是他的副官,在職權上和幾位總督完全獨立開來,擁有調動幾位總督麾下軍隊配合他行事的極大權力。

  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思,安道爾選擇了伊楓丹露作為他的駐地,夏頡、刑天大風一干人只能按照大夏的禮節,走出城外三百里迎接擁有天候候位的安道爾。

  也許是因為最近道行大進的緣故,夏頡如今的神通非同小可。他心中已經有一種隱約的預兆,似乎隨著安道爾和托爾的到來,一些很好玩的事情就要發生了。

  在產生這一預兆的時候,夏頡甚至有一種錯覺,似乎在那一瞬間,天地都在急速的旋轉,天道運轉,似乎發生了極大的變化。而他,不過是這天地間,微不足道的極小極小的一點兒。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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