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凰云化羽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血紅]巫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1
發表於 2013-5-4 22:55:57 |只看該作者
第兩百章 血影

  清風陣陣,冉冉白雲在腳邊飄過。

  這裏是鎮天塔四千五百八十裏的高處。一根粗丈許的鋼樑斜斜的挑出了鎮天塔百數十丈遠,上面托起了一片方圓不過三十幾丈的小平臺。平臺上有亭臺樓閣各一,甚至還有一眼湖泊、一座假山、數片樹木。一切都是精緻入微,有如假山盆景般一切都恰到好處。

  青殜領著幾個年輕的女巫在最高的那座六層樓閣屋頂上蹦蹦跳跳,手裏拎了一根長繩,繩子上系了一隻碩大的白色大鷹,正在那裏放活風箏。也不知道青殜給這大鷹放了什麼藥,大鷹精神亢奮的在天空一陣亂舞,卻總是飛不出一百丈遠,淒厲的鷹啼聲在高空中傳出老遠。

  ‘嘿~~~喲,嘿~~~喲’,高塔頂上一道灰濛濛的靈氣一陣捲動,一塊方圓數十丈的巨石憑空生成,重重的砸下。大群螞蟻一樣的工匠湧了上去,用纜繩、鐵棍等物拼命的撬動這巨石,將它慢慢的推開,堆砌在它應該在的地方。隔開他們不遠就有幾個大巫懶洋洋的站在一旁,卻沒有一個大巫出手相助。哪怕這些大巫隨手就能將這些巨石挪走,但是大巫怎麼可能幹這麼粗笨的活計?

  ‘咚咚咚咚’,數十塊巨石自天空落下。有一處工匠過於密集,他們來不及躲閃,巨石砸死了數十人。那些監工的大巫這才疾走過去幾個,施展巫法將巨石挪開,隨手一道巫炎噴到那死屍上,將那一團團的血肉燒成了灰燼。一旁有巫開始念誦祭祀的咒文,這些被砸死的人,直接被當作祭品,將靈魂和血肉獻給了那冥冥中的鬼神。一干工匠面帶悲淒的低下頭,沒人敢吭聲。

  ‘咚咚咚咚’,巨石一塊塊的落下,工匠們只要將這些規格標準的巨石稍微調整一下位置,就能鋪起一層平坦的塔體。自然有大巫施展巫法將建木噴射出的靈氣融入那些巨石,將鋪成的巨石和塔體連成一體。方圓九百里、高數十丈的一層塔體,若是一切順利,只要不過一頓飯的時間,就能完全鋪成。這其中,建木起到了極大的作用。

  濃郁的青木靈氣在塔身上蔓延,工匠們被浸泡在這粘稠有如液體的靈氣裏,他們的肉體的勞累和傷痛被靈氣驅除,每時每刻都能以最佳的狀態工作。除了吃飯和短暫的休息,在青木靈氣的滋養下,他們能沒日沒夜的拼命工作,直到他們被巨石砸死或者被狂風吹出塔身活活摔死。‘嘿~~~喲,嘿~~~喲’,沉重的號子聲從最低的塔基一直合唱到最高的塔尖,那充滿了力量的號子聲,震得天空都在顫抖,震得大地都在哆嗦,震得白雲都粉碎飄走,只有大巫們無動於衷。

  旒歆坐在小平臺上的小湖邊,腿上堆著一件很寬大的長袍,手持陣線,正在那裏縫補長袍肩膀上掙出的裂口。平日裏可以靈動的掐動巫訣的纖纖玉指,今日卻有如鐵柱子般僵硬沉重。旒歆用握巫刺的方式握著那鐵針,近乎咬牙切齒的對著那裂口一通亂插亂縫,突然鐵針一劃,狠狠的在她指頭上捅了一下,鐵針‘啪’一下被震成了粉碎。

  苦惱的抬起頭來,旒歆抓起那件長袍,輕輕的扯了扯,無奈的發現自己又將長袍的前胸和後背縫在了一起。近乎氣急敗壞的旒歆惱怒的左右看了看,嘴裏突然噴出一道青色烈焰,將那長袍燒成了粉碎。隨後,她厲聲喝道:“青殜,去城裏再給夏頡定做一百套一模一樣的長袍來……唔,告訴他,這都是我縫補好的。”

  青殜哆嗦了一下,手上長繩猛的一用力,那可憐的大鷹一頭栽下,狠狠的撞在了鎮天塔上,被撞了個昏天黑地,再也動彈不得。青殜輕輕嘀咕道:“夏頡大哥好可憐,好可憐……這幾天他的衣服都被燒掉了好多,好多。”

  搖了搖頭,青殜卻又怪笑道:“不過,也是活該。他對旒歆姐姐說什麼他喜歡‘賢慧、持家’的女子,嘻嘻,惹得旒歆姐姐學著做那些雜務,唉,自作自受啊。”青殜搖頭晃腦的領了幾個女巫縱身朝安邑城的方向飛去,嘻嘻的笑道:“那時候夏頡大哥一定喝多了,絕對是喝多了。”

  面色極其陰沉的旒歆緊咬銀牙,又從身後的假山腳下抓出了一雙被踢開了縫的皮鞋,找出了修補皮鞋的工具艱難的勞作起來。結果,一盞茶的時間不到,那雙可憐的皮鞋也在旒歆的怒火中化為灰燼。呆呆的看著兩手的白灰,旒歆愁眉苦臉的哀歎道:“忘了給青殜說了,要她多帶幾雙皮靴回來哩。夏頡穿靴子,怎麼老是壞得特別快?這可都是飛龍皮做的靴子,也算結實了呀?”

  被旒歆在背後嘮叨的夏頡,此刻正陪在多寶道人的身邊,殷勤的扶起了一名被巨石砸斷了手腳,正要被處死做祭品的工匠。多寶道人手持淨水,右手在水碗裏急速畫著符籙,一碗清水頓時放出了熠熠光芒。將清水給那工匠服下,工匠的傷勢頓時痊癒,那工匠欣喜若狂的對多寶道人連連磕頭稱謝。

  多寶道人笑吟吟的對那工匠附耳低聲說了幾句,於是乎,通天道人的信徒,又多了一個。

  夏頡站在多寶道人身邊,那些監工的大巫沒一個敢靠近來偷聽多寶道人說話的。夏頡是督造大臣,對於鎮天塔工地內的一切人都有著至高無上的生殺大權。他帶了數百名煉氣士進了工地,這些煉氣士整日裏忙著給那些受傷的工匠療傷,整日裏對那些工匠說一些玄妙的、稀奇古怪的話,這些事情,又算得了什麼?夏頡往那裏一站,刑天家派給夏頡打下手的大批高手往夏頡身後一站,哪個不知道死活的巫敢多事?

  漸漸的,也就十幾天的功夫,這道門的教義,可就在工地的工匠中漸漸的傳播開了。只是,原始道人的道和通天道人的道在理念上就有著一些不同,廣成子帶領的煉氣士和多寶道人帶領的人同時傳道,往往弄得那些工匠一頭霧水就是。

  突然間,一塊巨石就在距離夏頡不遠的地方轟然砸下,夏頡有如受驚的豹子,猛的沖了過去,一腳轟在了那巨石上,將巨石踢開了數丈,救下了石頭下數人的性命。‘嘎吱’聲中,他腳上的靴子又裂開了一條很大的口子。

  幾個被嚇得呆呆怔怔的工匠急忙向夏頡磕頭道謝,夏頡搖了搖頭,看了看左右那些一臉麻木的大巫,苦笑道:“毋庸謝我。這是我師兄,多寶道人。你們身上有什麼病痛,或者過得幾天因為被驚嚇了,夜不能寐心頭驚悸的,都可以找我師兄化解。”

  多寶道人挺配合的朝幾個工匠點頭,臉上儘是何須燦爛的笑容。這些工匠哪里見過夏頡這樣溫和、這樣關愛他們的巫?那裏見過多寶道人這樣平和近人的大神通之人?一時間他們將兩人奉為天神,截教弟子在工匠們心頭的份量,隨著這幾個工匠的述說,又多了一分。

  就在夏頡他們腳下一裏的地方,工匠們正在辛辛苦苦的在地上雕刻巫陣的所在,幾個原始道人的門徒,也正在辛勞的傳道。一名身穿月白道袍,頭上帶了一個風兜,慈眉善目很有親和人的道人坐在一塊碩大的精金上,對那些剛剛完成了一處巫陣雕刻的工匠微笑著說道:“若心中突生猛怖,心不能安;若野外突逢猛獸毒蟲,性命不能保時;當默誦吾之道號慈航,當有大威能助你。”一圈溫潤的白光自慈航道人的眉心射出,罩住了這些憨厚純樸的工匠,使得他們心頭突然升起了濃濃的暖意,身心一陣的輕鬆,眼前好似凸現大光明世界,耳邊隱隱纏繞天籟妙音。

  面容益發顯得蒼老的姜尚背著一個竹簍,穿著一身粗布衣服,坐在一群休息的工匠群中,用扯家常的語調和那些工匠講述如何分辨野外的藥草,如何找出解毒的、療傷的、治病的各種草藥。他從竹簍中取出一株株藥草,詳細的向這些工匠講述它們的特性和用法,周圍的工匠們聽得如癡如醉,這等知識,向來只有黎巫殿的大巫們才能掌握啊。

  過了不多時,工匠已經對姜尚口口聲聲直稱:“尚翁。”粗手大腳的姜尚,有如取自大江的一碗水重新倒回了大江,太容易融入這些工匠了。

  而另外幾層刻畫巫陣的所在,截教弟子們傳教的方式,就有點讓人哭笑不得了。

  一名面色黧黑的中年道人手扶寶劍,領了大熊、虎山君等一干強悍的精怪,隨手將幾塊巨石砸成了稀爛。那道人笑道:“吾乃白鹿島煉氣士柏禮,乃掌教大老爺的親傳弟子。爾等聽好了,信我教門,當得我等庇佑。有誰招惹爾等,就找吾等,吾,定幫你們出氣。”柏禮目中紅光一閃,他身邊一塊巨石內突然冒出一點白色火焰,頃刻間那臥牛般大小的一塊巨石,就被燒成了灰燼。

  更有一處,幾名剛剛從神女湖邊的道場內出道的精怪,抓著一干工匠的脖子在那裏暴力威脅道:“老子給你們說啊,那個廣成子領著的人,你們可不許信他們的話。要信,就要信我們多寶師兄和金光師兄他們的話。啊,你們若是跟著廣成子他們那幫人走,咱們就掐吧死你!”被他們掐著的工匠,已經被掐得口吐白沫,一個個忙不迭的點頭稱是。

  廣成子一干闡教煉氣士在前面傳教,這群精怪就在後面暴力威脅,卻也是配合得絲絲入扣。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鎮天塔已經修到了近萬里高。高空中的強風已經能吹得碗口大的石頭滿地裏亂跑。此時的施工,就更加的困難。工匠們的傷亡益發的慘重,而王庭許諾他們的一年一次輪換的時間還遙遙無期,他們的情緒也一天天的低落,一天天的陷入絕望的境地。

  兩教弟子恰好的補充了這些工匠心頭的空虛,撫平了他們的絕望。再過得一段時間,就時常能聽到這些工匠們休息的時候,隱隱傳來的‘三清掌教大老爺’和‘仙師’、‘上師’的稱謂了。

  夏頡對於這種情況也很滿意,工匠們心裏有了寄託,他們的情緒一點不見低落,工作進程也是節節攀高。隨著兩教弟子不斷的進入鎮天塔工地,隨著他們開始用道法保護這些工匠,工地上的傷亡率直線下降,這讓夏頡很欣慰。大巫們也覺得高興,工匠的死傷少了,工程進度就更快了,工程進度一快他們這些監工的大巫就有功勞,故而一些原本對兩教弟子還有戒心的大巫,再也懶得理會他們傳教的事情。

  但是這一日,鎮天塔上下突然停工了。

  原因很簡單,倉庫裏的糧食快吃光了,所有的糧草加起來,只夠上上下下一億多工匠、雜役撐上一天的。而外界調運糧草的車隊,按道理,應該在兩日前就趕到。

  夏頡和旒歆以及一眾屬下的官吏商議之後,派出了使者趕赴安邑城,向履癸反應這個問題。都廣之野在大夏境內,運糧的車隊都有重兵保護,想要同時截斷來自九州各地的運糧隊伍,那基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夏頡的初步考慮就是,安邑城中出了某些問題,難不成是因為耗費太大,這鎮天塔不用修建了?所以糧草也停運了?這更加沒可能嘛!

  使者離開了工地,卻遲遲不見任何回音。等到了這天夜裏,工地上就連一棵黍米都找不到的時候,夏頡也急了,準備親自去安邑城問個清楚了。他倒是不著急鎮天塔的進度問題,而是擔心這上下一萬多裏高的鎮天塔上,一億多工匠的生存問題。最頂部的工匠們,若是沒有大巫的幫助,想要回到地面都需要一年多的時間,這沒有了糧草,餓死人可還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結果,他和旒歆剛準備動身呢,一支龐大的運糧隊伍慢吞吞的趕到了週邊巫陣處,一名身上帶著轄校標誌的巫用秘法叩開巫陣,將文書遞進了巫陣裏。這支隊伍來自正南次州,有標準負重萬斤的大車五千架,上面全是供大巫們享受的美酒等奢侈物事。同時有活的負重牲口一百萬頭,每一頭牲口上都馱著多少不等的糧草,這些糧草和牲口,足夠鎮天塔內的工匠使用一月的時間。

  夏頡陰沉著臉蛋清點這支隊伍帶來的糧食,他盯著那個有點拘束不安的轄校怒道:“你們就送來這麼點糧食,能頂幾天?”除了鎮天塔內的工匠,塔外的巫陣中,還有大小軍鎮數百處,裏面有無數的士卒,這些士卒也要吃飯喝酒的啊!這麼一平攤下去,這點糧食也就能頂個十天。

  那轄校呆呆的看著夏頡,過了半晌才說道:“大……大人,我們前面還有三批車隊啊?他們比我們早出發好幾天哩。”

  夏頡瞳仁內閃過一道寒光,他死死的盯著那轄校看了半天,尤其是在他的脖子上凝視了好一陣子,夏頡突然問道:“這一路上,沒甚亂子?”

  轄校驚訝的說道:“大人說的哪里話,能有什麼亂……啊~~~啊~~~啊~~~”

  這轄校突然發出了可怖的慘叫聲,他的皮膚一時間變得通紅一片,身軀急驟的膨脹起來。夏頡身體猛的一彈,向後剛剛彈出了十幾丈遠,那轄校‘砰’的一聲好似炸彈一樣炸開,粘稠的黑血噴灑出數十丈遠。與此同時,車隊內的所有牲口和押送的士卒都紛紛慘叫,同時膨脹炸開,汙血沾染了所有的糧草,就連迎接他們的士卒都有數千人被汙血沾染,一塊塊的血肉急速的腐爛,這些士卒疼得連連慘叫。

  “這是~~~”夏頡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他憤怒的叫駡道:“娘西皮的,屍爆!”夏頡氣得把前世裏的某位好友的口頭禪都給罵了出來。多麼熟悉的景象啊,這分明就是他前世裏打過交道的某個黑暗勢力最擅長用的屍爆之術!而且,前世裏所見的屍爆,絕對沒有今日所見的威力強大,前世裏所見的,汙血和屍體碎片能噴出數丈遠,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修為了。

  旒歆閃到了夏頡身邊,她歪著腦袋看了一眼夏頡,皺眉道:“你剛才說什麼呢?是你南方山林的土話麼?‘shi~bao’,什麼意思呢?”

  夏頡沒回答旒歆的話,因為他聽到了一種讓他感覺到荒謬絕倫的聲音。

  陰沉的、沙啞的,好似幽靈在地下呻吟的鈴聲遠遠的自黑暗中傳來。一點點的綠色鬼火閃起,灰色的濃霧自地下用處,在離地數尺的地方飄蕩。濃霧中有一股腐敗腐爛的氣息,那霧氣晦澀的流動著,好似凝結的蛛絲網。

  一個個雙目中閃爍著綠光的大夏士卒快如閃電的奔了過來,他們張開大嘴,朝夏頡他們露出猙獰的笑容。他們的嘴裏,四顆長長的閃爍著蒼白寒光的獠牙清晰可見。他們的身後,無數的牲口踏著沉重的步伐,死氣沉沉的行了過來。明眼人一眼可以看出,這些牲畜早就死去,卻被一種詭秘的力量催動,再次的站了起來。

  “趕屍之術啊,這是幽巫殿的秘法,但是也僅僅是不入流的秘法呀!”旒歆驚訝的叫道。

  夏頡卻從那些無比熟悉的特徵中發現,這哪里是什麼幽巫殿的趕屍之術,分明就是亡靈法師的死靈召喚。但是,在大夏這片天空下,什麼時候出現的亡靈法師呢?他們為什麼會和這些被控制的血族後裔一起出現?

  幾條夏頡熟悉的身影自那些牲畜中行了出來,正是夏頡派出去趕往安邑城的使者。

  這些眼裏閃爍著血光的使者發出了得意的獰笑,其中一使者尖聲尖氣的說道:“夏頡,大夏毀掉了亞特蘭蒂斯,那麼,亞特蘭蒂斯也一定會摧毀大夏。這是宿命啊!”

  這個聲音,如此的熟悉。

  夏頡陰沉的說道:“該隱,終於還是讓你們成了氣候麼?”

  頭疼啊,夏頡的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什麼妖魔鬼怪,一下子全跳出來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2
發表於 2013-5-4 22:57:3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一章 鳥人,再見鳥人

  從那使者嘴裏發出的,赫然是該隱的聲音。

  “你今夜來,想要幹什麼?”夏頡點了點面前的那些被變成了血族後裔的士兵以及渾身死氣湧動的牲畜,冷笑道:“想憑藉他們,來攻打我?”

  “你認為我是白癡麼?”該隱的聲音從附近的一頭馱牛嘴裏發出。他‘桀桀’怪笑道:“我知道附近有大批你們大夏最精銳的部隊,我知道你們大夏巫殿中力量最強大的一批巫也在這裏。我怎麼會用這麼一點點可憐的小兵,來攻打這樣的一個基地?”

  “我不是白癡,我是偉大的該隱,血族的始祖。”聲音從另外一頭角馬的嘴裏傳來。該隱笑道:“所以,你猜不中我的目的。”

  夏頡身後的空氣一陣波動,幾個闡教弟子自巫陣中行了出來。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蒼發白須,面容飽滿有如滿月、精神充足的老道人。他走到夏頡身邊,一聲 清喝道:“何方妖孽,敢在這裏放肆?”聲音很輕,一出口卻化為一道道雷霆,震得四方大地一陣顫抖,天空雷聲隱隱,一塊塊破碎的雷火電屑‘劈裏啪啦’的墜 下,燒得地面‘劈啪’作響。

  白霧中傳來一聲慘哼,身披血紅色披風,臉色蒼白七竅中潺潺流出一絲血跡的該隱從黑暗中跳了出來。他雙眸中血光隱隱,憤怒的瞪了那老道人一眼,陰沉的說道:“好可怕的力量呀!多麼神奇的法術!你使用的,不是巫的力量,你是誰?”

  那老道雙目一翻,一股無形的威勢逼得該隱以及一干後裔、死靈朝後急退了數百步。老道冷笑道:“闡教,玉鼎。”

  這老道,就是原始道人座下號稱神通第一的玉鼎真人,同樣是這次鎮天塔工地傳教大計的負責人之一。他一身玄功變化神通莫測,也是煉氣士中極罕見的可以在 肉身強度上超過大巫,近身格鬥的實力比大巫更強悍幾分的人物。夏頡更是知道,玉鼎真人的名聲不顯,但他的弟子楊戩,則是名動三界的人物。徒弟在三界中號稱 戰神,可知玉鼎真人這位當師父的,有多強悍。

  ‘嘿嘿’笑了幾聲,夏頡朝該隱擠眉弄眼的說道:“這位玉鼎真人,是我的同門師兄。該隱,你的一些小花招,就不用在這裏使喚了。沒用的。”

  該隱目光閃爍,沉吟半晌沒說話。

  一道道漣漪出現在巫陣上,多寶道人、廣成子等兩教弟子紛紛行了出來。夏頡回頭看了一眼這些兩教的精英,心中不由得暗歎道:“該隱,你好命苦。這些人若是出手,就是天神都打成渣了,你何必來這裏送死?”

  一聲清昂的龍吟傳來,黃一身上盤著的小龍腳踏四朵水雲,搖搖擺擺的飛上了半空,一對大眼眨巴眨巴的望著該隱。雲從龍,風從虎,這條小龍一飛上天,就有片片雲彩纏繞在他身邊,雲彩中雷光隱隱,一道道細細的丈許長的霹靂偶爾射出,那方向都是對準了該隱的。

  夏頡右臂一緊,旒歆摟住了夏頡的手,眯著眼睛有點不耐煩的說道:“你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有什麼話,就趕緊說罷,沒空和你玩哩。再不說,就不要怪我 下殺手了。”一道道綠光自天空落下,被綠光掃過的地面上,一片片的藤蔓、花枝急速的生長起來,將該隱控制的那些後裔和死靈團團的包裹了起來。那比鋼筋還要 堅韌百倍的藤蔓有如魔怪的手臂一樣在空中招搖,時不時的掃過該隱的頭頂,發出‘嗖嗖’巨響。

  該隱的臉色更加難看了。看到這等威勢,他哪里還不知道自己一腳踢中了一塊天大的鐵板。原本他認為夏頡好說話,但是如今在鎮天塔工地裏,比夏頡強悍無數 倍同樣比夏頡難說話得多的人比比皆是。玉鼎真人、廣成子、多寶道人、金靈聖母、龜靈聖母、趙公明,這群人有哪一個是好糊弄的?更不要說旒歆這個脾氣依然古 怪,時不時會發作一次的巫尊了。

  乾澀的笑了幾聲,該隱明智的發現,就算自己讓自己控制的後裔和那些被轉化的死靈同時自爆,也不可能傷到夏頡身邊的這群強悍得不似人類的存在後,他非常英明的轉換了態度,將自己放在了極其卑微的位置。他恭下腰,語氣極其謙卑的說道:“其實,我是來向您報信的。”

  “報信?襲擊給我輸送糧草的車隊,殺了我大夏這麼多的士卒,還殺了我派去安邑的使者,你是這樣來給我報信的麼?”夏頡有點發怒了。

  聳了聳肩膀,該隱‘嘿嘿’的笑了起來:“哦,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因為,我想要給您展示一下我們如今擁有的實力。”

  “哼!”手提金鞭的趙公明催動座下黑虎向前撲進了幾步。面色陰沉的趙公明低聲喝道:“妖孽,殺戮如此之多,今日,你當死。”

  金鞭揚起,趙公明就要揮鞭打殺該隱。該隱急忙叫道:“等一下!我坦白!”

  驚駭的看了一眼趙公明手上的金鞭,該隱眯了眯眼睛,細聲細氣的說道:“哦,其實我這次來,並沒有惡意。我只是想要將我如今掌握的力量,向夏頡先生做一個小小的展示。而展示力量的最好手段,就是殺幾個人,難道不是這樣麼?”

  對如今擁有的力量的展示?該隱這話裏面有著一些別樣的含義啊?夏頡仔細的打量了一陣他身邊站著的那些別轉化為血族後裔的士兵,唔,這些士兵並沒有什麼特別的。但是,該隱身邊的那些被死靈牲畜,以及空氣中飄蕩的灰白色霧氣麼……

  旒歆突然開口道:“你用得是來自幽巫殿和化巫殿的巫訣罷?只是被你變幻了一下使用的手段。這些牲畜,被你用幽巫殿的秘法催動;而這些灰白色的霧氣,實則上是化巫殿的湮滅巫力轉化而來的罷?”

  數千根細長的藤蔓同時向該隱紮了過去,旒歆大喝道:“你從何處得來的幽巫殿和化巫殿的巫訣?”

  該隱笑了笑,突然化為一團黑煙急速逃遁。無數的藤蔓鋪天蓋地的朝那團黑煙罩了過去,藤蔓上有明亮的綠光纏繞,化為一張沒有絲毫縫隙的大網,將黑煙緊緊 的網在了裏面。黑煙中突然傳出了一個讓人耳膜發痛的尖嘶:“笨蛋,自然是白蟰那個女人教給我的……父親大人,救命啊~~~哈哈哈哈哈!”

  夏頡曾經感受過的可怕威壓自遠處用來,這曾經將夏頡打成重傷,將他一擊轟入幽冥幾乎不得脫身的威壓筆直的自天空落下,一擊將那滿天的藤蔓轟成了粉碎。 這股威壓中蘊含了無比強大的黑暗力量,那無數的血族後裔和死靈牲畜‘咚咚咚咚’的連續炸開,一股股粘稠的黑血和一道道黑氣筆直的沖上了天空,被那股威壓強 行凝聚成了一個拇指般大小的黑色光點,有如閃電一樣轟向了夏頡一干人。

  “哼!”一聲冷哼,天地震動。滿天雲片粉碎,露出瓦藍瓦藍的夜空,滿天的繁星閃爍。

  多寶道人、廣成子聯手出擊,四條大袖灌注了無邊力量,朝那一個小小的黑點筆直的轟去。

  旒歆憤然喝道:“當心,這裏面是最純正的湮滅盡化的巫力。”

  湮滅盡化之力?夏頡仔細的感應一下那個小黑點中的所謂的湮滅巫力,隨後破口大駡道:“湮滅之力……純粹的黑暗之力。”

  ‘嗡’,黑色光點和四條大袖狠狠的撞在了一起,滿天裏都是黑色光華亂閃,廣成子踉踉蹌蹌的被震退了十幾步,頭頂一縷白氣沖起來老高,一根根的長髮筆直 的豎起。多寶道人一身修為道行勝過廣成子,他穩穩的站在了原地,只是兩腳膝蓋以下已經陷入了地面。碎帛聲中,多寶道人、廣成子的大袖粉碎,露出了四條瑩白 晶瑩的手臂。兩人的臉色一時間難看到了極點。

  那股來自於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威壓並沒有消失。一個模糊不清的黑影懸浮在半空中,該隱尖銳而無比得意的聲音傳來:“親愛的夏頡先生,現在請您親身體驗 一下我們偉大的亞特蘭蒂斯最尖端的科技力量和你們大夏最神秘最強大的巫法,以及來自于南方蠻國最強大的戰士聯合在一起,所造成的奇跡罷!這是奇跡啊,神 跡,無上的神跡呀!”

  恢復了人形的該隱得意洋洋的躲在那條模糊的黑影後面,朝夏頡他們放肆的叫囂著。他‘咯咯’狂笑道:“白蟰那個女人想要拿我們當工具來對付你們,可是,愚蠢的女人畢竟是愚蠢的,偉大父親,偉大的該隱,如此偉大的我們,怎麼會聽她的使喚?哦呵呵呵呵!”

  該隱得意、倡狂的笑道:“她把大夏巫殿的許多典籍給了我們,而我們在西方的領地裏進行了大量的活體實驗,最終才有了今天的成果。夏頡,你樂意領教一下我們最成功的一名實驗體的力量麼?”

  ‘咚’,大地隱隱的震動了一下。前方的黑暗中,一條高大的人影漸漸的走了出來。

  身高丈五左右,身體壯碩得驚人,赤淋淋的身上僅僅在下體穿了一條小小的三角皮褲,肌肉虯結的身上浮現出無數繁複的符籙印痕。光禿禿的頭上寸毛不生,深 深凹下去的眼眶裏,一對漆黑的眸子中有兩團幽邃的火焰在燃燒。而最吸引人的,是如此一條強碩得沒天理得身軀背後,兩隻巨大的,正在輕輕拍動的黑色羽翼。

  在場的人都是修為精湛的煉氣士和大巫,他們清晰的感應到,四周翻滾的黑暗能量,或者說是大巫們所謂的湮滅之力,正源源不斷的湧入拿兩隻巨大的羽翼。滿 天的星光、以及末日堡壘上反射的淡青色光芒,也化為一道道青黑色的光流注入羽翼。隨著這些能量的不斷注入,大漢身上的威勢直線的提高,一圈圈黑色的光流漸 漸的自他身上冒出,纏繞著他急速的飄動。

  這兩隻羽翼所起到的作用,就等同於煉氣士的所謂天人一體,或者說大巫們突破天神之道後內外一體才能達到的功效。不需要境界,不需要體悟,不需要自己的苦修,這兩隻羽翼,讓這條壯漢達到了尋常煉氣士無數年苦修才能達到的層次。

  ‘嗤~~~’,好似牙疼一般,夏頡猛的倒抽了一口涼氣。這壯漢他認識,金鋼,曾經做過夏頡一段屬下,在和海人的決戰中被隱巫們所俘虜,後來因為戰亂不知下落的金鋼。按道理說,他應該已經被隱巫殿製成了巫傀儡,但是如今他卻以這麼一副形象出現在這裏。

  金鋼如今的形象,和夏頡腦海中的某種神話傳說中的存在是如此的相符啊。完美的軀體,強橫的力量,不斷的抽取四周的能量供應本體使用的羽翼,而且明顯比 易昊背後的兩隻沒長全的母雞翅膀要來得完美得多的黑色羽翼。夏頡喃喃自語道:“見鬼……不,是見天使了……鳥人,鳥人……媽的,我瘋了,還是這個世界瘋 了?”

  金鋼,或者說鳥人的右臂緩緩的提起,一柄被黑色火焰纏繞的巨大戰斧出現在他手中。那黑色的火焰冰冷刺骨,隨著巨斧的出現,四周天空裏飄下了黑色的雪片,旒歆剛才招出的藤蔓和花枝,在大雪中漸漸的有腐爛枯萎的趨勢。

  “噫?”旒歆驚歎了一聲,就要上去和金鋼較量一下。

  夏頡一手抓住了旒歆,帶著她大步退後了幾步,滿臉是笑的對多寶道人一干煉氣士笑道:“諸位師兄、師姐在這裏,哪里還用我們出手啊?”

  聽到夏頡這般說,申公豹第一個退後了幾步,隨後是黃一招回了他那條小龍,同樣謹慎的向後退去。姜尚很憨厚的站在了廣成子的身後。而截教的那一幫山精水怪,則是氣焰囂張的揮動著兵器就要向前衝殺。

  “好啦,都給我退下。”多寶道人畢竟是大師兄,他一聲呵斥,大熊、虎山君一干精怪乖乖的停住了腳。多寶道人看著金鋼冷笑了一陣,揮手也拔出了一柄巨大 的黑色戰斧。多寶用力的揮動了一下戰斧,空中隱隱傳來了萬鬼哭嚎的尖嘯,多寶道人興奮的說道:“兀那廝,貧道和你比劃比劃,看看誰的斧子更厲害!”

  旒歆驚愕的叫道:“那不是刑天家的鎮族之寶麼?”

  夏頡翻著白眼說道:“又是多寶師兄仿製的。”

  好似失去了神智的金鋼大吼一聲,身體帶起了一道惡風,天地突然一暗,他拍動翅膀沖天而起,升至了裏許高的地方,隨後翅膀一斂,大斧當頭朝多寶道人劈下。

  玉鼎真人眼皮一挑,低聲喝道:“多寶當心!”

  多寶道人並不擅長格鬥之術,但他仗著一身修為以及手上仿製的刑天干戚,橫起斧頭朝金鋼迎了上去。

  ‘咣當’一聲巨響,多寶道人仿製的法寶再次發揮了他一貫的優良傳統,在劇烈的碰撞中炸成了粉碎。多寶道人腳下的土層一抖,龐大的力量在他腳下土地中爆 發,大量的泥土、岩塊被沖起來數十丈高,原地出現了一個碩大的窟窿。多寶道人冷笑連連,瑩白如玉的雙手夾住了金鋼手上巨斧,冷笑道:“有點力氣!”

  一聲厲喝,多寶道人腦後長髮無風自動,兩手之間金光激閃,金鋼巨斧上滾滾朝多寶道人卷過去的黑炎、黑氣被金光逼得急速後退,一道金光眼看著就要衝進金 鋼的身體。金鋼發出了憤怒至極的咆哮,丟掉了已經被金光佔據的巨斧,巨大的羽翼一陣拍打,身體化為一道黑色的龍捲風,圍繞著多寶道人急速奔走起來。黑色的 颶風中,無數拳影呼嘯而出,沉沉的轟向了多寶道人。

  玉鼎真人看得是眉飛色舞,他笑道:“這等蠻人技擊之法雖然粗陋,卻也有可取之處。妙哉!”

  一連串的皮肉撞擊聲響起,只擅長道法,對於近身格鬥幾乎是一竅不通的多寶道人被金鋼接連轟中了數萬拳。金鋼原本就是大巫之軀,被該隱他們用秘法煉製成 了這等模樣後,身軀更是得到了百倍的增強。加上他體內翻滾的黑暗能量,他一拳少說也能毀滅一條山脈。如此沉重的拳頭轟在多寶道人的身上,打得多寶道人有如 暴風雨中的楊柳,身軀亂顫,一時間被打得沒有還手之力。

  不過,多寶道人畢竟是通天座下第一弟子,能夠用肉體硬扛廣成子翻天印重擊的變態角色。金鋼的拳頭威力自大,卻也難以真正的打傷他。一開始被打了個措手 不及,但是多寶道人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手上突然出現了一個赤紅色的蒲團,他隨手將那蒲團朝天空一丟,一道黃氣卷了出來,徑直將金鋼捲進了蒲團內。

  “呵呵呵呵!諸位師弟,且看師兄我這‘風火蒲團’威力如何?”多寶道人得意的拈須微笑。這風火蒲團,是他按照太上道人的至寶仿製的,擁有無數奇妙的用途。今日一試,金鋼果然不能抵擋,被那蒲團生擒活捉。

  風火蒲團懸在多寶道人頭頂緩緩旋轉,一道道玄黃氣流在蒲團上奔湧流竄,天地間一片通明,黑暗能量被玄黃氣流驅逐得乾乾淨淨。

  該隱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小心翼翼的往那模糊的黑影身後縮了縮。

  那黑影一聲冷哼,威壓有如潮水一樣自他身周湧出,彙聚成一根極細極尖銳的黑色光絲,狠狠的紮進了風火蒲團。

  正在得意微笑的多寶道人面色一凝,突然嘴角流出一縷金色血液。他一聲低喝,風火蒲團好似充氣的氣球,‘轟’的一聲炸成了粉碎。多寶道人身體一陣搖晃, 剛剛退後了一步,那根極細的光絲又朝多寶道人的心口刺去。剛剛從風火蒲團中脫身的金鋼一手抓住了丟在地上的巨斧,配合著那根光絲,一斧劈向了多寶道人的脖 子。

  一聲憤怒的獸咆響起,身軀膨脹到十幾丈高下的白自巫陣中蹦了出來,有如厲電一樣沖到了金鋼身邊,一手抓起了金鋼,狠狠的朝地面砸去。‘當當當當’一連串密集的巨響中,金鋼有如被打樁機敲擊的柱子,瞬間被打進地面不見了蹤影。

  夏頡則是拔出狼牙棒,一棒朝那光絲抽了過去。他高呼道:“撒拿旦-奧古斯都,你好生沒品!偷襲下殺手,算什麼英雄?”

  那黑影正是撒拿旦-奧古斯都的一個分身,聽得夏頡的呵斥,撒拿旦-奧古斯都獰笑了幾聲,剛要說話呢,哪知道天地間突然湧出了無數道七彩靈光,在場的截 教弟子已經同時出手,無數法寶雨點一樣朝他和該隱砸了過去。大熊、虎山君這些入門沒幾年的精怪弟子也就罷了,他們使用的也不過是一些上品的法寶。可是金靈 聖母、龜靈聖母、趙公明、金光道人乃至柏禮這些二代門人使喚的,可都是通天道人賜下的先天級別的法寶,哪怕是一件,都有斷江分海的威力,如今是十幾件這樣 的法寶同時落下。

  截教弟子的齊心,由此可見一斑。撒拿旦-奧古斯都用這種手段襲擊了多寶道人,那可就是捅了馬蜂窩啊。

  撒拿旦-奧古斯都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叫。天地一陣震動,好似天地間所有的黑暗力量都在這一刻聚集了起來,被撒拿旦-奧古斯都驅使著,化為一道道巨大的黑色浪潮,朝那無數法寶迎了上去。

  魔功驚天!那密密層層數萬重厚達萬丈的黑色浪潮震飛了無數的法寶,十幾件先天級別的靈寶也只是砸碎了數千重的黑暗能量,就後力不繼,被彈飛了出去。撒拿旦-奧古斯都發出了得意的狂笑:“我就是神!你們,能勝過神麼?”

  狂笑聲中,撒拿旦-奧古斯都的這個分身突然解體,虛空中出現了一個丈許方圓的黑洞,無量數的黑暗能量湧入了那黑洞中。數百條黑漆漆的長有數百里的黑色光帶從那黑洞中射出,在空中招搖擺動,一時間魔焰滔天,不可一世。

  廣成子怒笑道:“大膽妖孽!”他手一翻,翻天印已經全力打出。

  平空裏冒出了一方長寬數萬里的巨大金印,那金印帶著恐怖的巨嘯,自數百萬裏的高空轟然落下。大印越是靠近那黑洞,體積就縮得越小,只是一刹那功夫,金印縮成了拳頭大小,狠狠的一印轟在了黑洞上。

  ‘轟~~~’,千里方圓的地面被平平的掀去了一層,廣成子好似炮彈一般被震飛了老遠,張口就是一道金色鮮血噴出。玉鼎真人、雲中子、赤精子急忙沖上前 去,各種仙丹不計成本的給他灌了下去。廣成子身子一陣哆嗦,一時間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了。翻天印搖搖擺擺的自天空落下,化為一道金光融入了廣成子的身體。

  空中急速翻滾的黑洞中湧出了大股大股的黑色氣流,剛才就是這氣流震飛了翻天印,震傷了廣成子。只是,很明顯撒拿旦-奧古斯都也不是很好受,他的聲音一陣的虛弱,同時無比狠戾的叫道:“你們打傷了偉大的神!你們都得死啊!”

  隨著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咆哮,空氣中出現了數百條長有數百里的黑色巨龍。這些巨龍都是由天地間的黑暗能量所彙聚,通體纏繞著黑色的火焰。巨龍一陣翻 騰,同時轟向了正在地上一陣猛砸的白。白嚇得尖叫了一聲,身體猛的縮小到了拳頭大小,一個蹦跳在趙公明的肩膀上借力了一下,飛快的竄回了夏頡的頭頂。

  數百條黑暗能量所凝聚的巨龍射入了金鋼的身體。被白打得陷入昏迷狀態的金鋼仰天發出一聲長咆,他猛的站了起來,背後的黑色羽翼發出刺目的黑色光芒,通 體黑炎繚繞的他突然蜷縮成了一團,過了片刻後身體猛的一振,奮然跳上了天空。他的兩隻羽翼一陣顫抖,背後突然多了一對翅膀,四隻長有數丈的羽翼,輕盈的在 金鋼的背後迎風招展。

  “我操~~~”剛剛費勁的一棍砸飛了那根黑色光絲的夏頡驚駭的叫了一聲,看著天空中的那四隻翅膀的鳥人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呆呆的嘀咕道:“這裏是大夏,還是他媽的……什麼鬼地方。”

  那黑洞中傳來了撒拿旦-奧古斯都倡狂的笑聲:“以吾撒拿旦-奧古斯都之名,賜予你尊號――毀滅!”

  緊接著,撒拿旦-奧古斯都再次咆哮道:“以吾之名,賜予你等尊號――破壞、混亂、欺騙、墮落、恐懼、陰謀!”

  六道黑光自那黑洞中沖了出來,和金鋼塊頭相當的六條鳥人出現在空中。這些背後同樣背著四隻翅膀的壯漢手持劍、斧、槍、錘、弓、權杖等武器,和金鋼在空中站成了一排。

  夏頡目光怪異的看著這七名壯碩的鳥人,嘴裏‘嘰哩哇啦’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他的腦海中一陣的混亂,眼前這七個怪異的生物,和他前世中從某些資料中得 到的資訊混合在一起,讓他差點沒暈了過去。同時,他也差點沒被那種荒謬絕倫的怪異感覺弄得瘋了過去。七個鳥人,以毀滅、破壞、混亂等負面詞語為號的鳥人, 這,這,這不是前世裏他所知道的所謂的地獄七君主麼?

  看看這七個傢伙那壯碩的身軀,看看他們胸口上還殘留的獸頭紋身,顯然,和金鋼一樣,後來的這六個傢伙,也都出身南方蠻國!

  夏頡長吸了一口氣,大聲喝道:“撒拿旦,難道你認為,就他們七個,能能對付我們麼?”

  撒拿旦-奧古斯都怪聲怪氣的笑道:“這是進化程度最高的七個完成體,金鋼……不,毀滅是其中完成度最高的一個。他們每個人,都有著不弱於你們最厲害的大巫的實力,加上我,偉大的神撒拿旦-奧古斯都,殺死你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夏頡獰笑了一聲,狼牙棒狠狠的在地上一杵,大聲喝道:“佈陣!”

  “吼!吼!吼!”隨著三聲殺氣騰騰的咆哮,無數的大夏精銳士兵有如潮水一樣自巫陣中湧出,瞬間布成了一個殺氣直沖雲霄的軍陣。

  夏頡冷笑道:“這裏有百萬巫武!後方巫陣內還有我大夏最精銳的千萬大巫!撒拿旦-奧古斯都,還有你,該隱!不要以為你們得到了一點點力量,就能和我們大夏對抗!不要忘記了,亞特蘭蒂斯,是被我們大夏摧毀的!”

  多寶道人、廣成子這時也更換了一件道袍,領了一干同門飄然直上高空,這些煉氣士也被撒拿旦-奧古斯都給惹出了火氣,準備配合著下面的百萬大巫,將這些在他們看來絕對屬於‘妖孽’一流的人給斬殺殆盡。

  撒拿旦-奧古斯都倡狂的笑著,他陰陰的說道:“沒錯,你們摧毀了亞特蘭蒂斯,但是你們沒能摧毀我。有我撒拿旦-奧古斯都在的地方,就是亞特蘭蒂斯!而且,我要感謝你們,就是因為你們摧毀了亞特蘭蒂斯,才讓我得到了這麼好的機會呀!”

  該隱在後面陰陰的補充道:“無數的活體實驗的物件,甚至是用你們大巫的身體來進行活體實驗。尤其,你們大夏的公主給我們提供了我們最急需的資料和材料。所以,我們才能成功的製造出這些完美的戰士呀!”

  撒拿旦-奧古斯都‘嘿嘿’的笑了幾聲,陰柔的說道:“比人多麼?誰怕誰啊?”

  那丈許方圓的黑洞突然膨脹到裏許直徑,巨大的羽翼拍打空氣的聲音傳來,一隊隊背後長著黑色羽翼的壯漢自那黑洞裏翻滾而出,看那人數,也在百萬上下!這 些壯漢都只有一對翅膀,翅膀的顏色也是深的深、淺的淺,實力最強的有著鼎位大巫的實力,實力最弱的,大概只相當於七等、八等巫武的水準。

  但是,毫無例外的就是,他們的翅膀都在急速的吸收四周濃密的黑暗能量,他們自身的力量強度,正在直線上升!

  夏頡張了張嘴,終於無力的說道:“他媽的,你是要玩真格的?這算什麼呢?”

  蒼藍的天空,深青的月光之下,無數黑翼壯漢,淩空飛射而下。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3
發表於 2013-5-4 22:59:4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二章 罡風層

  “嘿嘿!”夏頡很陰損的笑了幾聲,突然振臂高呼道:“風緊,扯呼!”

  隨後,夏頡邁開兩條長腿,一馬當先的跑回了巫陣之中。煉氣士也好,大巫也罷,加上那百多萬擺成了軍陣的殺氣騰騰的軍士,一個個掉頭就走。只聽得腳步聲 如雷霆騰動,不過眨眼的功夫,百多萬人跑得乾乾淨淨,前方空氣裏一圈圈碩大的漣漪蕩漾開來,露出了裏面的青山綠水,無邊的美好景致。

  這些背後帶翅膀的鳥人壯漢神智被撒拿旦?奧古斯都完全控制,他們只知道一條命令――殺死眼前所有的生靈。故而夏頡領著人朝後逃竄,他們緊跟著就追殺了 進去。高高漂浮在空中的撒拿旦?奧古斯都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呢,滿天的黑翼鳥人除了那七個四翼的以及數百個完成度較高的兩翼的,其他都沖進了前方那一 片蒙蒙朧朧的美景中去。

  只見那一片空氣突然一陣扭曲,天翻地覆,無數的雷霆閃電當頭轟下,無數天火地炎漫天的燒起,金刀巨木在空中亂撞,山嶽大河在左右衝擊,加上無數的鬼叫 鬼嚎,一道道黑白分明的鬼氣、煞氣滿天裏衝突不休,只是片刻的功夫,滿天黑壓壓的黑翼鳥人被殺了個乾乾淨淨,一根毛發都沒留下。撒拿旦?奧古斯都呆呆的看 著前方那空蕩蕩的一片虛空,尖叫道:“這不可能!”

  一點漣漪在前方虛空中蕩漾開來,夏頡的大腦袋從漣漪中冒出。他看著撒拿旦?奧古斯都怪笑道:“不可能?這裏有百萬大巫擺下的幻陣一、殺陣無數,反掌之 間可以滅殺億萬生靈。你若是不信,可以進來試試。”夏頡笑得那個開心啊,陣法,不管是煉氣士的法陣還是大巫的巫陣,都是能上百倍、上千倍的增強佈陣人破壞 力的強悍法門。近百萬大巫聯手主持的殺陣,可想其中的險惡之甚。

  撒拿旦?奧古斯都和該隱相互看了看,同時向後面急退了十幾裏。該隱‘桀桀’乾笑道:“這個,就,我們今日前來,也就是……拜會,拜會。”該隱捏著嗓子,學起了文縐縐的言語,一番作態看得夏頡更是大笑連連,就要出言譏諷他。

  就這時候,自極遠處有數道極強的光芒破空而來,氣極敗壞的履癸、張牙舞爪的太弈、歇斯底里的午乙,一干大夏的頂尖人物領了無數的強橫大巫橫空殺來。隔 著老遠的,履癸就在那裏尖叫道:“誰敢來大夏放肆?給本王殺,殺,殺,殺滅他九族……不,十族……不,連他的街坊……不,連他同一座城的百姓都給本王屠 了!殺!”

  太弈更是不客氣,隔著老遠的,原始巫杖朝撒拿旦?奧古斯都一指,一股無形無跡的卻直接攻擊人的魂魄的符印筆直的轟在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分身上。那分 身一聲慘叫,體外的黑光一斂,尖叫道:“你們,等著瞧……我亞特蘭蒂斯的榮耀,不是這樣能被你們輕易侮辱的。哼哼,有白蟰公主作我內應,你們大夏算得了什 麼?”說罷,他身體解離為一團黑煙飄起,裹著該隱他們逃去了。

  遠遠的正待一刀劈向撒拿旦?奧古斯都的履癸手一沉,突然凝在了空中。他目光閃爍,一對眼珠游離不定的胡亂轉悠著,也不知道他想到了哪里去。他這一延誤,撒拿旦?奧古斯都早就帶了一干屬下去得遠了。

  這次撒拿旦?奧古斯都領了該隱等一干屬下襲擊鎮天塔工地,引發的反應並不大。大夏的王庭還是那樣死水一般,沒有絲毫的波紋,只是派去各地徵調美玉、精 金等物的官吏,卻又多了不少。同時,大批王庭暗司的巫衛出了安邑城,窮搜天下,暗暗的打探白蟰的下落。這些巫衛出手狠辣,為了求得一點蛛絲馬跡,不惜嚴刑 拷打任何可疑人等,動輒滅人滿門,卻又給大夏憑空添了無數的罪孽。

  鎮天塔工地,卻是再也沒有任何的變故,一年後,在煉氣士的幫助下,鎮天塔已經建起十二萬里,直逼近了天空中的第一層罡風帶!

  鎮天塔的建造,碰到了第一個難關。

  夏頡站在鎮天塔的最高處,抬頭呆呆的望著丈許高處那一層乳白色半透明的罡風,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一臉的愁眉不展。這平滑有如琉璃,沒有發出一絲兒 聲響的罡風靜靜的在他頭頂滑過,有如不存在的幽靈。只有大巫們敏銳的靈識,才能從那罡風層中偶爾察覺一縷讓人不安的寒氣隱隱透了出來。

  過了許久,夏頡從地上抹起一塊用來刻畫巫陣的精金材料,舉手將那精金探進了罡風內。‘嘎吱~~~’,極刺耳、讓人牙齒發疼的一聲怪嘯響起,那根拳頭粗的精金長棍被罡風磨出了一長條刺目的火光,夏頡只覺手上一輕,探進罡風層的精金長棍被風刀削成了粉碎。

  一旁的大巫們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一個個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信邪的水元子大咧咧的叫道:“讓我上去是十年,這麼高的地方,還真沒飛上來過。這風,真能這麼厲害?”他跳起來,團身撲進了罡風層內。“啊呀~~~ 救命啊~~~”只聽水元子一聲慘嚎,瘦巴巴的身軀被罡風吹成了一團水霧,‘呼’的一下不知道被吹出了多少裏去。夏頡一駭,神念急忙追著他探了過去,發現水 元子並沒有性命之憂,這才放下心來。先天水靈,可不是這麼容易死掉的。

  旒歆皺起了眉頭,她大袖揮動了一下,無數的藤蔓自鎮天塔頂長了起來,急速朝罡風伸去。只聽得‘啪啪’連聲,以旒歆巫力所化的藤蔓被罡風撕成粉碎,旒歆 身體也是一陣哆嗦,有氣無力的靠在了夏頡的手上,小臉蛋一陣的發青。她沉沉的說道:“若是本尊巫力全部轉化為天神之力,本尊所化的林木當可不受罡風損 害。”

  同樣呆呆的抬頭看著罡風層的太弈陰沉的問道:“那,小旒歆啊,你如今巫力轉化了多少?”他和午乙等巫尊都殷切的看著旒歆,希望她能說出一個鼓舞人心的數字來。

  旒歆翻了個白眼,淡淡的說道:“三分。”

  太弈、午乙立刻有如洩氣的氣球一樣軟了下去。午乙呆呆的說道:“三分?那……可不成。王兄啊……”他看了一眼太弈。

  太弈陰鬱的點了點頭:“沒辦法了,按照以前計議的,用人命往上填罷。大巫進了這罡風層,甚至還不如平民。只能用人命填了。海人的那些古怪的器械,如今 也可以用上了。呼,來人,把那些千合金鏈條扣在塔身上,將那些工匠,拴起來罷。” 

  鎮天塔建造過程中,最血腥,最殘忍,最無奈的一幕發生了。

  數萬根用數百種珍奇材料打造的鎖鏈被牢牢的固定在了鎮天塔上,這種伸縮自如的鎖鏈的另一頭,有如串糖葫蘆一樣串著無數的工匠。大巫們利用美玉精金,製作了無數的護身巫印,讓這些工匠懸掛在身上,隨後將他們驅趕進了罡風層。

  狂猛的大風立刻將這些工匠吹得站不穩腳。一道道刺目的光暈在工匠們身上閃爍,巫印放出的力量,保護了工匠們的肉體,讓他們不會受到罡風中可以融金銷鐵 的怪異能量的傷害。一道道乳白色的風刀狠狠的劃在了這些工匠身上,巫印放出的光罩急驟的閃動著,不斷的發出‘啪啪’的巨響。

  一塊塊天地靈氣所化的巨石自塔頂落下,工匠們立刻躲閃到巨石的背面,抵擋著狂風的侵襲,同時奮力的撬動巨石,將它們艱難的挪動著。那乳白色的風刀,一 道道迅猛的乳白色能量流,對於這些巨石死物卻是視若無睹,輕巧的自巨石的身旁滑過,再次轟在了那些工匠身上。這一幫工匠剛剛鋪完了一層塔體,他們身上的巫 印就接二連三的炸裂。數千名站在塔體最邊緣的工匠慘叫一聲,罡風過處,骨肉成泥,就連魂魄都沒留下一絲半點。

  “哈!”夏頡一聲大喝,一個個大巫沖過去握住了那千合鐵鑄造的鎖鏈,奮力的扯動鎖鏈,將工匠們從罡風中拉了回來,拉進了塔內。

  太弈扳著手指盤算了許久,這才陰沉的說道:“這些巫印可以抵擋半柱香左右的時間,因為材質和製造巫印大巫的實力的緣故,相差在一百數之間。如此說來,每一批送上去罡風層的工匠,會有大概五千人可能被罡風擊殺!”

  午乙也點頭道:“我們的計議卻是錯了。以前只當這罡風層對吾等大巫有克制作用。沒想到,平民進了罡風層,卻是會被化為烏有。”

  夏頡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一批批的工匠被送上塔頂,佩戴一枚巫印,在罡風吹拂中掙扎,將靈氣所化的巨石堆砌成塔。罡風無聲無息的吹過,每過半柱香時間,都會看到大片大片的磷光自塔頂飄散,那是被罡風吹成灰燼的工匠,他們的骨粉被罡風擠壓摩擦,發出的最後一點點光芒。

  剛開始的幾天,大巫們還在熟悉這種建造流程,一批工匠和下一批工匠之間的間隔時間還比較長,那一片片的磷光只是斷斷續續的飄出。幾天之後,一批批的工 匠源源不斷的被送上塔頂,磷光噴灑的頻率快了十倍以上,已經深處罡風層內部的鎮天塔頂,居然掛起了一面長有近萬里,純粹由人骨磷光組成的大旗。

  那磷光旗幟在塔頂招展,其中有多少冤魂,有多少臨死前的痛苦嘶吼。

  夏頡強忍了半個月,最終實在承受不起心頭的負罪感,他匆匆的跑到了下方數十裏的塔內,找到了正在給受傷的工匠療傷的多寶道人、廣成子等人。這一處塔體 內,數萬名被罡風吹走了肢體的工匠正躺在地上,大聲的哭嚎著。一干煉氣士手持符水、丹藥,給他們療傷止痛,同時教授這些受傷的工匠一些最基本的經文。

  夏頡一把抓住了正在念叨著‘消災渡厄咒’的多寶道人,沉聲喝道:“師兄,求你施展法力,救助一下這些可憐百姓。”

  多寶道人眼裏寒光閃爍,深深的望了夏頡一眼,無奈道:“這罡風層,是上古天帝為了隔斷天地通道,斷絕巫人上天之途而設置的神通禁制。吾等只能以身免,最多能在那罡風中庇護數十人。就算我、廣成師弟他們聯手施為,一次也只能庇護近萬人,其他工匠,該死的,依然得死。”

  看到夏頡那陰鬱的表情,多寶道人沉沉的說道:“此乃天數,天道定數,逃不過,避不開。師弟,你……是好人。奈何,天地為爐,造化為工,你,我,廣成子,吾等都還在那爐火中掙扎。自我解脫都不可得,師兄所能做的,也僅僅……”

  “師兄!”夏頡憤然叫了一聲。

  多寶道人手腕一哆嗦,他咬了咬牙,從袖子裏掏出了四十九面錦兜,低頭看了半天,用力的塞進了夏頡手中。“罷了,你去依法行事罷。這七七彩雲兜,避不得那罡風,卻能讓人在罡風來襲時稍加閃避一二。若有巫印被擊潰的工匠,若是運氣好,也能閃身進去躲避片刻。”

  夏頡狂喜,急忙謝過了多寶道人,緊握著那七七彩雲兜上了塔頂。

  三日後,七七彩雲兜被綿綿無盡的罡風層吹得稀爛。多寶道人面對滿臉憂傷的夏頡,又只能掏出了其他的法寶,助他救護工匠。如此幾次三番,多寶道人煉製的防禦法寶被罡風盡數摧毀。

  這種可以大範圍大規模的保護凡人的法寶,原本就不多。煉氣士所煉製的防禦性寶物,大部分都是針對個體單人所用。多寶道人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怪的法寶都有 不少,他手上的存貨都被罡風全部打成了稀爛,其他人更是沒有了辦法。沒有了這些可以保護工匠的法寶,鎮天塔上工匠的死亡率又是直線上升!

  每一天,都有超過十萬名工匠被罡風化為飛灰。而萬里厚的罡風層,此時勉強才度過了一半。在這一層罡風上面,還有威力更大的罡風帶在等著夏頡他們。

  站在塔頂正中,夏頡身穿玄龜鎧甲,勉強抵擋著外界罡風的不斷侵襲,體內巫力已經被消磨得乾乾淨淨,就連真元都在急速下降。他強橫得肉體更是一陣陣的發 軟,腦袋裏昏呼呼的,直想倒頭睡下。這還是他穿了玄龜戰甲後的結果,若是他不穿上這件鎧甲,怕是就以他如今的實力,也都被那罡風吹得骨肉消融了。

  “天帝的禁制!”夏頡緊緊的握著拳頭,憤怒的仰天咆哮了一聲。就在他身邊,數百名正要將一塊巨石和旁邊的塔體拼湊在一起的工匠身上閃過了一片刺目的光 芒,他們身上的巫印已經被罡風吹散。夏頡還來不及施展神通救下他們,這些工匠早就發出一聲最後的嘶鳴,在夏頡身邊被罡風化為烏有。

  “**!”狠狠的一跺腳,夏頡發出一聲憤怒的咆哮,他怒吼道:“建木所化的禁制,就沒辦法將塔頂一起保護起來麼?”

  手提原始巫杖,太弈悄無聲息的出現在夏頡身邊。他語氣凝重的說道:“建木,乃天神之木!這罡風層,是天神設置的禁制。建木的力量,又怎麼可能對抗天神的禁制?夏頡,作為我挑中的未來的隱巫,你學得心硬一點罷!”

  巫杖狠狠的對著天空一指,太弈大喝道:“吾等,是天!”

  巫杖朝那些工匠隨意的點了一下,太弈冷笑道:“他們,是螻蟻。”

  重重的一杖轟在了夏頡的頭上,太弈冷喝道:“蒼天心中,會有螻蟻的存在麼?”

  他大喝道:“加快工期,用更多的工匠來填,來填滿這一層罡風。只要我們將鎮天塔建造得足夠高,只要我們……操~~~”太弈也爆出了粗口,呆呆的看了前方一陣,突然破口大駡道:“這罡風層中,怎麼還會有這樣的怪物?”

  一條身體純然透明,只有身軀周圍隱隱透著一點幽藍色光芒的蜉蝣自乳白色河流一樣的罡風層中游了過來。它優雅的遊到了鎮天塔的旁邊,張開小嘴,輕輕的一口,將一塊鎮天塔的塔體吞進了肚子裏――方圓近十裏的一塊塔體!

  這條蜉蝣,這條在地面上應該只有幾分長的小蟲子,這條生活在罡風層中的怪獸,體長有足足百里開外。它愜意的漂浮在塔頂上方,眾人眼睜睜的看著那一塊被 吞下去的塔體順著它透明的腔道滑進了它的肚子裏,隨後,這蜉蝣再次張開小嘴,對著下方的塔體噴出了一團蒙蒙朧朧的若實若虛的白氣。

  ‘嗡’,塔體一陣顫抖,一道可怕的罡風狠狠的轟在鎮天塔上。方圓九百里的塔頂上,正在豁出去性命勞作的近百萬工匠在白氣中化為粉碎,塔頂上數萬塊還沒有被巫力砌進塔體的巨石被那股白氣吹得高高飛起,重重的朝下方追去。

  面色慘白的太弈尖叫起來:“這是……這是……青天蜉!老天,它怎麼會在這裏?集中全力,宰了它!否則它能把鎮天塔給拆了!”

  大隊大隊的巫捍不畏死的從塔體內湧了出來,但是他們剛剛接觸到那乳白色的罡風,身體就一陣顫抖,慢吞吞的軟在了地上。

  太弈記得‘吱嘎’亂叫:“除了巫尊,其他人都給老子滾回去!這罡風,也是你們能輕易碰的麼?給老子滾回去!”

  他一杖將夏頡轟進了鎮天塔,怒聲道:“乖兒子,請你的師兄們來幫忙!實力不及真鼎位九鼎的,卻也不用上來丟醜啦!”

  太弈正在這裏調兵遣將,那青天蜉卻又已經在鎮天塔上啃了幾口,將塔頂附近啃得好似爛蘋果一樣,好不難看。大概是吃飽喝足了,這大蜉蝣扭動了一下身軀,高高興興的‘噝噝’叫了幾聲。

  四周罡風突然一陣停滯,緊接著就看到遠處罡風層中片片藍影湧動,數條體形更大的青天蜉慢吞吞的遊了過來。

  太弈,整個都呆住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4
發表於 2013-5-4 23:01: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三章 天守

  多寶道人第一個從塔內跳了出來。看到天空九條飄搖浮動的青天蜉,多寶道人的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他一手抓住了夏頡,大叫道:“諸位師弟,好東西呵,拿下呀,拿下呀!啊呀,好厲害的罡風!”多寶道人頭頂沖出三道白氣,白氣上一陣光芒搖動,卻被罡風吹得白氣潰散,多寶道人身體一抖,差點沒一頭栽倒在地上。他急忙掏出了一道靈苻貼在了心口,靈符放出一道金光護住了他周身。

  廣成子一行修為最深的十幾名煉氣士也跳了上來,他們紛紛動用護身的法寶,將那罡風隔絕在體外。眾人身上都是光芒閃爍,罡風在護身寶光外衝撞振盪,發出‘咣咣’巨響,震得各色寶光一陣動搖。

  太弈眉頭一挑,冷笑道:“諸位卻也好本領,難怪最近你們那道場卻也是興旺發達。”深深的望了一眼廣成子他們,太弈手一翻,一塊三角形的黑玉飛上天空,灑下片片黑氣裹住了他,卻也堪堪擋住了罡風的侵蝕。幾大巫尊也紛紛趕到,他們同樣有巫寶護身,卻也不是太畏懼罡風的削弱。罡風對他們的影響和克制肯定有,但是不像普通大巫那般明顯就是了。

  午乙望了一眼那九條青天蜉,冷笑道:“好,好,好。幸好吾等這幾日坐鎮鎮天塔內,否則,這幾條畜生還真能將鎮天塔給禍害了。”

  雲中子急聲叫道:“諸位巫尊,這青天蜉的體液乃上好的材料,萬萬不能浪費了。下手之時,切記不可用力過猛。”

  多寶道人也叫道:“諸位切切小心,這九條青天蜉的玄心晶核,貧道就不客氣了。”多寶道人笑得齜牙咧嘴的,對夏頡輕聲解釋道:“青天蜉的玄心晶核,內涵九天之上青冥之氣,是煉製風屬法寶的最上品材料。這一下來了九條青天蜉,師兄我早就想要煉製的一套‘青龍卷天幡’,算是湊齊了材料了。”‘嘿嘿’笑了幾聲,多寶道人一馬當先飛上了天空,雙手甩出十幾道金光,朝青天蜉當頭捆了過去。

  金光迅速,牢牢的纏在了青天蜉的頭上。九隻青天蜉掙扎一下,那金光卻是紋絲不動。正張開大嘴準備再啃幾口鎮天塔的青天蜉頓時大怒,九張大嘴張開,九道白色風柱帶著‘轟’的一聲炮鳴,將那罡風帶沖出了九條筆直的隧道,急速轟向了多寶道人。

  “師兄,我來助你!”夏頡心疼被那第一條青天蜉殺死的百萬工匠,他一拍剛剛爬到他身邊的玄武,一人一獸騰空而起,土性元力奔湧而出,在多寶道人身前組成了一大一小兩塊土黃色的光盾。光盾上八卦紋路分明,邊緣處有無數綠豆大小的符籙隱隱浮動,九道風柱轟在了光盾上,發出震天介巨響,方圓千里內的罡風被爆炸產生的衝擊氣浪撞得粉碎,滿天裏碎裂的風氣亂掃,風力之大,就連太弈、廣成子他們都有點站不穩腳步。

  玄武、夏頡身體一陣哆嗦,夏頡放出的光盾被九道風柱沖成粉碎,玄武的光盾也是一暗,好一陣子才恢復。玄武張開大嘴大聲吼道:“當心了!這不是野生的青天蜉,野生的青天蜉不可能打得過我,這是有人家養的貨色!我怎麼老碰到家養的神獸?氣煞我也!”

  玄武氣呼呼的張開大嘴噴出無數團土黃色的光球,有如連珠彈般朝九條青天蜉轟了過去。

  九隻青天蜉也不甘示弱,大嘴裏噴出無數的白色風彈,和玄武來了個硬碰硬。畢竟是九張大嘴同時發射,玄武噴射光彈的頻率比它們慢了不少,一時間只見滿天的土黃色光球被和白色風彈一一湮滅後,最終只有白色風彈滿天亂射,不僅是朝玄武亂轟,就連多寶道人他們都一起成了這些青天蜉的目標。這風炮的威力極大,轟在鎮天塔上,就是數百丈大小的一塊塔體被炸成粉碎。

  眼看鎮天塔被生生的削平了十幾裏高的一層,九隻青天蜉興奮至極的仰天叫了幾聲,身體一陣劇烈的掙扎,硬生生的掙碎了多寶道人捆住它們的金光,張開大嘴就是一通猛吸。鎮天塔的石塊,都是由建木凝聚的靈氣所化,如今這些石塊被風彈轟碎,立刻還原為原本的天地靈氣。九隻青天蜉張開大嘴將那一股股濃郁近乎實質的七彩靈氣一通猛吸,眼看著它們的身體好似吹氣球一般慢慢的膨脹起來。

  太弈氣得直哆嗦,他怒斥道:“大膽!鎮天塔可是爾等食料麼?”

  嘴裏念誦著詭異的咒語,太弈咬破右手食指,用自己的血在虛空中劃了一個簡簡單單的有如惡鬼頭顱一樣的巫印。他手指輕輕的在那巫印上一點,巫印頓時化為九道血光沖進了青天蜉的身體。太弈獰笑道:“給本尊爆!”

  ‘呼、呼、呼……’,連續九聲古怪的風嘯聲響起,九道血光在青天蜉的體內急速閃過,九隻青天蜉的身軀頓時抽搐起來,體表的藍光黯淡了不少,就連體形都縮小了裏許長短。太弈驚愕萬分的叫道:“青天蜉果真這麼厲害?本尊的‘勾魂咒’居然只是傷了它們的魂魄,沒有擊殺他們?”太弈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了其他各大巫尊。

  旒歆冷冷的說道:“若是你能這麼輕鬆的消滅它們,還要我們上來幹什麼?哼哼!”

  手指一彈,數百股極淡極細的各色煙霧急速朝青天蜉纏繞了過去。旒歆得意的說道:“就不信你們連……呃……”

  得意洋洋的旒歆突然傻眼了。她放出的巫毒被那九隻青天蜉吞食得乾乾淨淨,青天蜉們好似吃了補藥一般,益發興奮的扭動著身軀,張開大嘴朝下方吞噬而來。龐大的吸力自它們嘴裏傳來,被打碎的塔體所化的靈氣,塔頂上那些沒有固定好的巨石,千合鐵的鎖鏈……一切的一切,只要是它們能吸得動的東西,都被它們吸進了身體內。

  “好貪婪的東西!”夏頡怒斥了一聲,隨手丟出了風火乾坤錢,奮力噴出一口真元,催出丈許粗一道青紅二色的火柱,朝青天蜉燒去。

  哪知道這先天風火二氣也被那九隻青天蜉吞噬得乾乾淨淨。九隻青天蜉吞了這道火柱,身軀反而益發的龐大,剛才被太弈巫咒一擊所受的傷損,卻是被這一道火柱補充齊全,還有了不少精進。夏頡傻了,他指著那九隻青天蜉苦笑道:“這種怪物,要如何對付?”

  廣成子長聲喝道:“諸位用心了,一應法術、巫咒,對青天蜉效力不大。只能以實物轟起晶核,才能打傷這種怪物。”他手一翻,翻天印沒有絲毫光彩的脫手飛出,化為一塊不帶任何靈氣的大鐵塊重重的砸向了一頭青天蜉。只見青綠色半透明的血泉自青天蜉透明的身軀內噴湧而出,翻天印轟進了那青天蜉的身軀,命中了它頭部一塊拳頭大小青黑色半透明的光團。

  那青天蜉慘嘶一聲,在空中劇烈的掙扎起來。長達百里的巨大身軀攪動四周的罡風,形成了一團可怕的乳白色龍卷,在虛空中急速的盤旋。白色的罡風在那龍卷中相互摩擦碰擊,居然擦出了漆黑的火焰。眾人齊聲驚呼:“幽冥黯火!”

  廣成子急道:“諸位聯手,誅殺這幾頭孽畜。幽冥黯火專傷魂魄,諸位巫尊若是被黯火附體,怕是……”

  幾大巫尊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大喝一聲,捨棄了各種狠毒的巫咒,同時操起兵器,奮起蠻力朝那幾頭青天蜉殺去。自己的事情自己清楚,大巫們的魂魄比起尋常人類也就強了數倍而已,可不像煉氣士那樣有著強大的元神。這幽冥黯火,還真是大巫們的一大威脅。

  趙公明‘哈哈’長笑,揮動金鞭,和幾個巫尊同時撲向了那幾頭青天蜉。玉鼎真人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了一柄三尖兩刃刀,架起一朵雲頭團身撲上,刀光呼嘯,一瞬間已經朝那幾頭青天蜉斬出了數十萬刀。

  其他煉氣士連同夏頡一起,都收斂了自己法寶中的靈氣,純粹憑藉法寶本身的重量轟向了青天蜉。其中尤以翻天印、滅絕印、狼牙棒三件法寶最為出色,本體極其沉重的它們砸得幾頭青天蜉渾身都是窟窿,大量的血泉噴湧,眼看著就不成了。

  多寶道人得意的笑了幾聲,拔出一柄赤金刀撲向了幾頭青天蜉,他樂道:“多謝諸位援手,這幾塊玄心晶核,貧道可就不客氣了。”手起刀落,他將幾頭青天蜉斬成了粉碎,隨手收起了九塊晶核。

  雲中子則是急忙叫道:“正是,正是,這青天蜉的體液,卻是有大用處的。”雲中子也樂,只有他自己清楚,這青天蜉的體液,是用來培養某些生物組織的最好培養液,青天蜉吸收的無數靈氣,可都在這體液裏呢。海人利用糧食作物提取的培養液,怎可能比得上青天蜉的體液?雲中子有信心,他能培養出比什麼血族、狼人乃至鳥人一類的生靈更強大的生命體來。

  九條青天蜉倒也幸運,能夠被大夏十大巫尊和闡教、截教兩教的精英弟子聯手殺死,實實在在的是一種榮幸。

  只是,這九條青天蜉的殘屍剛剛追落在鎮天塔上,罡風層的深處,在眾人神念所不及的極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極其飄忽的咒駡:“誰傷了吾的幾隻寶貝?賠命來吧~~~”

  那聲音初時還在極遠處,可是轉瞬間就到了眾人頭頂。一團團火紅色的雲朵自四面八方飄來,在眾人頭上組成了一個火紅色的雲台。雲台內赤炎翻滾,一道道紫紅色的雷霆閃著讓人心悸的光芒自雲台中不斷落下,轟得鎮天塔一陣陣的搖晃。雷光落在哪里,哪里就被炸開一個大窟窿,只是一會兒的功夫,鎮天塔就被生生的削低了十幾裏,那藏在塔內的工匠,也不知道被轟殺了多少人。

  這雷霆中蘊含的威能也是極大,建木靈氣裹住了塔體,卻也擋不住那雷霆的轟炸,那雷霆的威勢,看得夏頡都一陣陣的心驚膽戰。

  “呵呵呵呵,一群小蟲子……你們,都得死。”

  那飄忽不定的聲音自雲臺上飄落,眾人定睛看去,只見雲臺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刑台。刑台以九龍纏繞為底座,上面立起兩根通體剔透的紫晶巨柱,巨柱上以精金、白銀、青銅、黑鐵、赤銅等五色金屬鑄煉了九九八十一條五彩巨龍,巨龍的嘴裏吐出一根根赤紅色的鐵鏈,鐵鏈死死的捆住了刑臺上站著的一條高有三丈許的古怪漢子。

  這漢子身體半裸,上身有一件殘缺的掩心鏡,下身圍著一條淡青色的戰裙,周身關節都被鐵鏈穿透,好似粽子一般被鐵鏈捆在刑臺上。

  一道道天雷轟向那漢子,在他滿是瘢痕的身軀上炸出一條條血淋淋的傷口。一道道赤炎自刑臺上冒起來,燒得那漢子的兩腳‘滋滋’直冒油。那巨柱上纏繞著的九九八十一條巨龍嘴裏更是噴出金刀、寒冰、各色陰雷,雨點一般轟在那漢子的身上,打得他身上血雨飄散,卻也不知道他哪里有這麼多的血不斷的流淌。

  一頭淩亂的長髮遮住了這漢子的半張臉蛋,發須中,只能看到兩顆瘋狂的暗紅色眸子在打量著眾人。

  眾人被這漢子身上那股詭異的氣息所震懾,許久沒人說話。這漢子朝眾人打量了許久,突然發出了瘋狂的笑聲:“你們……你們……嘿嘿嘿嘿……是你們殺了我的小寶貝們?”

  劇烈的咳嗽了幾聲,這男子獰笑道:“你們自殺罷,吾,不是好殺之人,也就不親自出手了。若是我出手,你們就連魂魄都留不下啊。”

  太弈氣得直樂,他指著那漢子笑道:“你這廝被天雷轟傻了罷?你能殺我們?”

  陰鬱有如鬼火的雙眸突然一凝,一股無形的力量轟向了太弈。太弈一個措手不及,被那股大力打得倒飛數十裏,一個透明的窟窿出現在他的左肩上,大片的鮮血噴出了老遠。

  午乙等人同時驚呼道:“隱巫尊!”

  那男子陰陰的說道:“本尊,乃天庭巡天守,在這罡風帶中受刑,已經有數萬年啦……爾等修建這高塔,已經觸犯了天帝諭令……嘿嘿,自盡罷,給你們留一條魂魄讓你們投胎。”

  他桀桀笑道:“正愁沒有立下絲毫功勞,脫不得這無邊的苦楚。今日你們觸犯天條,卻是一條大功勞。殺了你們,然後回稟天帝,正好脫了我這百萬年酷刑的責罰,妙哉……妙哉……”

  赤紅色的雙眸朝旒歆、金靈聖母、龜靈聖母三人的臉掃了一下,這男子突然怪笑起來:“你們三個女子,可以不死。等吾脫身之後,你們當為我之小妾,隨我永世快活……哈哈哈哈哈,你們還不趕快跪下謝過本尊的大恩大德麼?”

  這話說得。

  夏頡氣得眼珠子都紅了,多寶道人等一干截教弟子也是氣得面色發青,同時憤然吼道:“閉嘴!”

  ‘嗡’,夏頡早就跳起來,當頭一狼牙棒朝那漢子砸了下去。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5
發表於 2013-5-4 23:03: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四章 商湯的請求

  那男子赤紅色的雙眸朝夏頡掃了一眼。一道道無形的力道有如刀鋒,狠狠的撞在了夏頡身上,將他轟起數百丈高,一頭栽進了罡風層裏。旒歆清喝一聲,手指一點,一條青紫色細若遊絲的藤蔓飛快的纏住了夏頡,玉臂一抖,將他從罡風中拉了回來。也就是這一眨眼的功夫,罡風已經將夏頡扒了個乾乾淨淨,身上衣物全毀了不提,連皮都差點被扒去了一層。

  三條暗紫紅色的傷口在夏頡黃澄澄的皮膚上是如此的刺眼,一記在心口,一記在丹田,一記在他額頭上。三處傷口都不見血,那裏的皮肉都被轟得陷進了身體,很快的功夫,陷下去的地方就被淤血填滿,三條傷口變得紫巍巍的半透明狀,看起來很是猙獰嚇人。

  一手將夏頡按在了地上,旒歆拔出一柄玉刀,‘嗤嗤嗤’三下割開了夏頡身上的傷處,裏面的淤血‘噗哧’一聲竄起來有一尺多高。夏頡悶哼了一聲,張口吐出一塊黑色淤血,長長的喘息了起來:“都小心了,這廝的攻擊來無形去無影,很是難防。”他躺在地上,任憑旒歆給他的傷口塗抹上藥膏,卻是一時間沒有力氣站起來。這男子的目光殺傷力太大,夏頡的肋骨都被打碎了三條,也實在是沒力氣了。

  太弈低沉的冷哼道:“神咒之術麼?你被捆得這麼結實,難道就以雙眸放出的神咒,就想要應付我們?”

  努哼一聲,一股氣浪自太弈身上朝四周卷出,原始巫杖一陣顫抖,太弈雙手掐了巫印,嘴裏念念有詞的在地上走了一圈,巫杖狠狠的朝著那男子一點。同樣是無形無色無聲無息的一道力量轟向了那男子,那男子目光一凝,狠狠的朝太弈瞪了一記。只聽得無數聲鬼怪哭嚎聲傳來,太弈和那男子中間的虛空突然塌陷了一小塊兒,無數青紫色的鬼怪頭像在那裏一陣亂顫,拼命嘶叫了幾聲後,最終消散無形。

  那男子一驚,陰沉的說道:“你們這些巫民,等著滅族罷。吾這就去天庭,將此時稟告給天帝。”

  他又怪笑著朝旒歆、金靈聖母、龜靈聖母看了幾眼,怪聲怪氣的笑道:“你們三個,就乖乖的等著做本尊的小妾。日後錦衣玉食,少不得你們的好處。”淫猥的笑聲中,一團團五彩雲朵將他裹了起來,雲台向上緩緩升起,這男子就要逃走。

  騎著黑虎的趙公明突然從那男子上空出現。趙公明冷笑道:“你這等心性,也是天神麼?”左手一揚,一道金光化為一條蛟龍撲向了那男子,將他捆得結結實實。那男子驚呼了一聲,還沒弄清楚這金光到底是什麼東西,趙公明騎著黑虎已經自他頭頂撲下,一條金鞭劈頭蓋臉的轟在了他面門上。趙公明的金鞭也是至寶,這一鞭轟下,打得那男子是面門朵朵桃花開,差點沒把他的臉轟到了他的後腦勺上去。

  “你們,敢傷天神?”那男子不可置信的慘嚎起來。

  “傷神?屠神又如何?”玉鼎真人收回三尖兩刃刀,有如一道電光掠過了那男子的身體。在那一瞬間,玉鼎真人揮出了數百萬刀,密集的刀氣凝成了一道無堅不摧的刀罡,劈碎了那男子的脊椎骨。

  二十四顆定海神珠自趙公明手上魚貫灑下,每一顆定海神珠都有開天之力。二十四團彩光轟在那男子的身上,轟得他身上那些鎖鏈裂開了無數的細小紋路,轟得那男子慘叫連連,大嘴張開,連牙齒一起噴出了十幾口鮮血。

  多寶道人、廣成子一干煉氣士同聲冷笑,各色法寶齊出,狠狠的轟在了那男子的身上。巨響聲中,那男子的身體差點沒被轟成粉碎。那囚禁了他的兩根紫晶柱反而成了他救命的法寶,絕大部分的毀滅能量都順著鎖鏈流到了兩個紫晶柱上,柱體開裂,一條條五彩巨龍紛紛裂成碎塊摔了下來,雲台顫抖著,一條條火舌自雲台開裂的縫隙裏噴出,燒得天空一片通紅。

  “吾,傷神?這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做罷?”午乙獰笑了一聲,他想起了履癸用射日弓射落一名天神手指的事情。

  十大巫尊同時出手,他們聯手打出了自己掌握的最狠戾惡毒的巫咒,十道淡淡的光芒轟入那男子的身軀,被煉氣士們打得幾乎崩潰的那男子猛的仰天咆哮了一聲,靈魂瞬間被巫咒打成了粉碎。他的肉體也終於崩潰,連同那紫晶柱和雲台一起,被罡風吹散化為飛灰。

  “可憐啊。”夏頡搖搖頭,看著那男子消失的地方有點幸災樂禍的歎息了一聲。這傢伙是所謂的天庭巡天守,雖然是囚徒的身份,但是一身力量委實不能小覷了。以夏頡如今的實力被他三道目光輕鬆打傷,可想他全盛時期會有多麼強大。可惜這廝的品性太差,居然調戲到了旒歆和金靈聖母、龜靈聖母的頭上,這不是找死麼?

  不要說多寶道人這一群煉氣士,就說大夏的十大巫尊罷,他們若是聯手攻擊,一般的下位天神還真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是一個被囚禁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巡天守呢?只能怪這廝運道太差罷。

  經歷了這一次風波,鎮天塔的修建工程就變得平平淡淡了。每天固定的損失八萬到十二萬的工匠,鎮天塔以每天平均兩百到兩百五十裏的速度向上急速攀升。二十天后,鎮天塔終於穿過了第一道罡風層。

  眾人稍微輕鬆了一下,但是這輕鬆的心情沒保留多久。因為第二層罡風層,距離第一層罡風,也不過數百里的高度。按照鎮天塔的修建速度,三天后,他們就會進入第二層罡風。按照隱巫殿的記載,天庭設置的這罡風層,專門為了阻止地面上的生靈進入天庭,故而是一層比一層來得強大,對於大巫的削弱力量,也是越來越強。

  第二層罡風層只有區區千多丈厚,但是罡風內卻夾雜了大量的玄冰冰晶,就為了熬過這一層罡風,工匠們損失了三十萬人。尤其這一層罡風內還出現了數十頭‘冰螭’,那些監工的大巫都被冰螭打死打傷數千人,傷亡不可謂不重。

  第三層罡風層厚有百里,內蘊三極天火,其中更有異獸‘金目火鴉’。工匠損失百萬。

  第四層罡風厚不過三丈,其風力如刀,尋常大巫受那風力切割,也不過能勉強堅持一盞茶時間。工匠損失,十萬。

  第五層罡風厚有十裏,內蘊五毒黑沙,毒沙內自然孕育了一批稀奇古怪的毒蟲。度過這一層罡風層時,幸好有旒歆帶領的黎巫殿大巫坐鎮,解毒及時,死傷的工匠卻不過數百。

  第六層罡風厚百里,罡風呈青藍色,內有紫色流雲急速滑過。流雲相互碰擊,產生無數的雷霆電火,乃是最狂暴的一層罡風。面對時刻來襲的雷霆電光,哪怕令巫殿的令巫尊帶領數萬大巫拼命的施展巫訣分化導引那些雷電,卻也被打死打傷工匠超過兩百萬人。

  第七層……第八層……第九層……

  而且,很有幾層罡風中,也有天庭派駐的巡天守。只是夏頡他們早就有了經驗,一旦看到那些被捆綁得結結實實的巡天守出現,立刻就彙聚眾人之力一通亂打,直接將那巡天守打成粉碎,故而反而是這些巡天守造成的損失最小。

  如是又過了一年。

  夏頡在鎮天塔上忙得焦頭爛額,就連和旒歆溫存的時間都沒有了。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更是屁股著火一般滿天下的亂蹦。已經擴軍到百萬之眾的黑厴軍、玄彪軍今天還在北疆鎮壓反叛的部族,第二天就收到軍令匆匆的趕赴南疆屠戮幾個作亂的部落。那屠刀上的鮮血還在滴答呢,西疆的屬國又有兩三個宣佈脫離大夏的保護,准備集體投靠胡羯人,一干難兄難弟又要領著大軍跑向西邊。結果他們還在路上呢,就聽到說東疆有一個很大的部族已經全體投靠了東夷人……

  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刑天兄弟幾個人有三百天的時間是在馬背上度過的。按照刑天大風路過鎮天塔時對夏頡的抱怨就是:“老子屁股上的繭子,都比九鼎大巫的肉身還要來得皮實啦!”

  鎮天塔修建了兩年時間,大夏的屬國屬族就叛亂了三百多個。因為大夏境內的精銳大部分都抽調去了保護鎮天塔,其他的一小部分精銳卻又要坐鎮安邑城等重要的城池關礙,故而能夠出動平叛的,也就只有黑厴軍和玄彪軍兩支遊騎。

  聯綿不斷的叛亂,讓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的軍功又暴漲了一截,他們甚至都在軍部掛上了正式的職司。但是與此同時而來的,是大夏治下的百姓之中那鋪天蓋地的謠言,是一些被逼得實在無法過日子的屬國、屬族內的百姓大面積的集體逃亡……

  但是這一切,對於高高在上的大夏統治階層而言,是根本不值得在意的事情。平民如螻蟻,死光又如何?

  隨著鎮天塔督造府一封又一封要求補充大量的美玉、精金等貴重材料的公文不斷的傳向王庭,大夏派去天下搜刮的官吏,越來越多。他們有如蝗蟲一樣掃過大地,掃過一處處原本豐饒富足的村莊城鎮,掃過草原、森林,掃過湖泊、大河,所過之處民生凋敝,百姓們真的快要熬不下去了。不說那些屬國的百姓,就連大夏境內的子民,一對眼睛都被逼得通紅通紅,快要滴出血來。

  貪污腐敗,自古就是同一個道理。

  鎮天塔督造府若是要求補充一百萬方原玉,從王庭發出的詔令裏就變成了一百二十萬方。而詔令被督造府的大小官員拿到手後,向外宣佈的就是一百五十萬方。等得那些跑去地方上催調原玉的官吏開口的時候,也就變成了兩百萬方甚至更多。

  原玉如是,精金如是,白銀、青銅、赤銅、凶獸血液等等材料,莫不如是。

  有那徵調不齊的數額,就被那些官吏要求用各種別的物資來替代。田契、地契、美貌女子、清秀男童、牲口皮毛、珍貴草藥等等,只要是值錢的東西,都可以在打了三五折後用來沖抵美玉和精金這些材料……

  隨著鎮天塔越來越高,需要的各種材料越來越多,督造府那些下屬官吏的胃口也越來越大,扯出來的花頭也越來越多,劫掠百姓的財物也是數量越來越龐大。到了最後,凡是督造府官員所到之處,不僅是百姓退避有如見了瘟神,就連一般的大夏官員,也不敢和他們多打交道。

  漸漸的,大夏一些偏僻地方的百姓,也被壓榨得活不下去,一個個拋棄了自己祖先留下的基業,逃離了大夏。

  天地之間,九州之內,大夏周邊無邊的領土上,只有一處地方,還算得是世外桃源,是一處可以讓人安閒度日的所在――商族的領地。

  商湯自幼和履癸交好,兩人乃是生死之交。履癸當年還在做王子的時候,他麾下私軍所需的坐騎、軍餉以及一些犯忌的物事,幾乎都是由商湯提供的。而商族呢,也從履癸這裏得到了大量急需的兵器、鎧甲乃至食鹽、美酒等奢侈品。尤其商湯和履癸共同經歷過幾次刺殺事件,商湯從刺客的刀劍下救了履癸好幾次,兩人實實在在是鐵板一般的摯友。

  加上夏頡和商湯的私交不錯。更有通天道人在商族領地裏新建了道場,通過通天道人,商族和刑天家也扯上了交情,拉上了關係。明眼人誰會去碰商族這個黴頭?

  故而,督造府的文書發往了大夏所有的附庸勢力,只有商族依然是風平浪靜的,只是被要求每個月提供數萬頭供食用的牲口而已。

  隨著大夏境內還有大夏的附庸勢力奔逃的流民越來越多,已經在通天道人的一力支持下做了族長的商湯,頓時敞開了商族的大門,開始招攬流民。短短兩年時間,商族的領民暴漲了二十幾倍。

  商族規模不大,兩年時間領民漲了二十幾倍,這樂子可就大了。

  焦頭爛額的商湯沒奈何的求了通天道人,通天道人帶了他,徑直到了鎮天塔內,找到了夏頡。

  一見面,商湯就朝夏頡深深的作揖道:“夏頡兄弟啊,這次商湯,可是有事情求你了。”

  不等夏頡弄明白事情的前因後果呢,商湯已經迫不及待的抓住了他的手,大笑道:“夏頡兄弟,你的族地,租借個方圓萬兒八千里的給我商族罷!”

  夏頡徹底傻眼了,租借族地?租借萬兒八千里的族地?這胃口也太大了罷?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6
發表於 2013-5-4 23:04: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五章 海洋祭司安道爾

  末日堡壘內。

  自從白蟰鼓動九大天候叛亂,海人使用某種古怪的大巫所不能理解的手段重新控制了末日堡壘事件之後,末日堡壘內的警備力量加強了十倍還不止。所有的海人高層人員都被運到了末日堡壘,每個人身邊都隨時跟著兩名實力強悍的大巫,按照履癸的命令,一旦海人有異動,就立刻誅殺所有的海人高層。

  原本按照輔弼相丞四公的意見,乾脆殺光了所有的海人,末日堡壘就算是實實在在的落入了大夏的掌握,再也不用擔心海人用某些古怪手段控制末日堡壘了。但是履癸卻對這個意見不置可否。海人提出的對平民進行肉體改造的計畫實在是太有誘惑力了,履癸實在捨不得放棄這件可以讓大夏的軍事實力暴漲數十倍的技術。故而,在參與了白蟰的叛亂之後,海人居然沒有受到大清洗,實在也是奇跡。

  末日堡壘深處,一個戒備森嚴的實驗室內。

  赤身裸體的安道爾懸浮在一個巨大的培養水槽中,紫金色半透明的培養液浸泡住他全身,數百根粗粗細細的透明導管探進了他的身體,一道道海藍色的能量流不斷的湧入安道爾的體內。一個半球形的金屬圓罩裹住了他的大腦,數以萬計的納米級的金屬絲從圓罩內透入安道爾的腦袋,一道道細細的電光在金屬絲上閃爍著。

  漢-通古拉斯、莫維爾等十幾個海人如今的最高領導站在培養槽前,謹慎的注視著培養槽上無數急速閃爍的彩燈。一旁的兩個巨大的三維光幕上,安道爾的全息三維圖像正在緩緩的旋轉,一條條流水一樣的字串在光幕上閃過,標注出安道爾如今的身體狀況以及對安道爾進行的改造計畫的進度。

  數十名嚴嚴實實的裹在披風中的大巫站在這些海人的身後,警惕的看著四周。

  按照履癸的王令,任憑這些海人做任何他們想要做的試驗,不許對他們的試驗有任何的打擾。但是,一旦發現這些海人作出了可能對末日堡壘的控制產生影響的事情,立刻殺光這些海人。故而,只要這些海人不作出一些讓這些大巫不能理解的事情,這些大巫不會作出任何的反應。

  莫維爾緊緊的握著自己的手杖,重重的點了一下地板,有點緊張的說道:“用大巫的鮮血提煉出的培養液,能成功麼?”

  漢-通古拉斯淡淡的說道:“放心,在這次改造之前,安道爾的肉體和精神已經被強化了近百次,他已經擁有了不弱于一般大巫的肉體和精神力。所以,會成功的……一旦成功……”漢-通古拉斯的臉上泛起一片得意的笑容,一旦成功,安道爾就有可能成長為不弱於撒拿旦-奧古斯都那樣的存在,一個全盤繼承了海洋祭司們所有的知識和能力的可怕存在。

  “貪婪是原罪啊!”另外一名海洋祭司帶著笑意淡淡的說道:“如果不是履癸想要我們幫他改造出無比強大的戰士,我們現在早就被清理了。”

  “貪婪是原罪啊!”所有的海洋祭司同時將雙手按在胸前,臉上掛著讓人捉摸不透的古怪笑意,低聲的向海神祈禱起來。

  他們有點得意,這一次的叛亂,暴露了大半他們安裝在末日堡壘中的遠端控制器。不過,這又有什麼呢?通過這一次叛亂,履癸對他們的重視不僅沒有減少,反而對他們更加的倚重。尤其是,當一名叛亂的天候軍隊中的高級將領,被海人的生物改造技術強行提升了一鼎的實力後,履癸立刻頒佈了對海人的保護令。這很神奇,不是麼?

  漢-通古拉斯突然大聲命令道:“加大能量輸入……用百分之一百零七的能量負荷刺激安道爾的身體細胞,盡可能的強化他的身軀……加大從海神權杖中提取能量的強度,刺激安道爾的精神力增長……全部資料傳送,即時進行。”

  “啊~~~”

  水槽中的安道爾突然發出了一聲低沉的咆哮。這一聲咆哮穿透了那紫藍色的培養液,穿透了水槽厚厚的特種玻璃,穿透了實驗室四周沉重的裝甲,傳出了老遠,老遠……

  安道爾有如從一個美夢中行來,他緩緩的睜開了自己的眼睛。兩道淩厲的藍光在他眸子深處閃過,一道道瑩潤的光流溫和的流過他的身體。用大夏朝提供的大巫血液,從中萃取能量菁華和一些古怪的遺傳基因等物質,加上海人發展了無數年的生物技術,安道爾被成功的改造成了大巫之身――純粹的,能量吸收、轉化、利用的效率比如今的大巫要優秀百倍的,從理論計算上絕對完美的大巫之軀。

  按照末日堡壘那個巨大的計算終端的演算,改造計畫成功後,安道爾應該擁有和大夏數千年前的巫最接近的血統,真正的大巫之軀。

  作為末日堡壘能量轉換核心的海神權杖,權杖內被抽出的異種能量被輸入了安道爾的大腦,讓他的精神力增長到了足夠和高鼎位大巫相抗衡的程度。加上他被強行輸入的,得自漢-通古拉斯等幾個海洋祭司的全部知識和資料,如今的安道爾,很強。

  在水槽中輕輕的晃動了一下身體,感受了一下自己那龐大的力量,安道爾滿足的露出一絲微笑,朝漢-通古拉斯以及莫維爾等長輩露出了笑容。“很好,能夠將普通人改造成大巫之軀的技術!很好,很強大。”安道爾在心裏告訴自己:“這又是一張王牌,以後和履癸討價還價的王牌。他會需要這種技術的,讓平民成為大巫?他將會擁有源源不絕的軍隊!這樣的技術,他會樂意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呢?”

  握緊了拳頭,龐大的精神力流出,對培養槽的控制終端放出了一條清晰的指令,紫藍色的培養液被急速的抽走,培養槽慢慢的打開,赤身裸體的安道爾慢慢的走了出來。他微笑著對莫維爾道:“父親,很好,我的感覺很好……唔,對於肉體的強化試驗再次成功。我感覺,我如今甚至可以和大夏的鼎位大巫一戰。”

  實驗室內幾個大巫正在用靈識對安道爾的身體一陣狂掃。猛不丁的聽到安道爾的話,幾個大巫頓時不屑的收回了自己的靈識。安道爾的身體內沒有一點兒能量,實在就是一具普普通通的肉體。安道爾的腦海中有一團古怪的能量,但是似乎也不強大。大巫們無法識別被海人的技術改造出來的巫身有多麼強,他們從來沒有接觸過這樣的例子。

  安道爾有點忐忑的偷瞥了一眼那些大巫,等他見到那些大巫眼裏幽深的鬼火漸漸的暗了下去,他的心頭這才猛的一松。“很好,很不錯,試驗前的演算是成功的,用我們的技術改造出來的人體,不屬於他們巫的範疇,他們無法識別我的肉體實際上比他們更加優秀。”

  點了點頭,穿上了身旁幾個神殿祭祀遞過來的制服,安道爾微微頷首道:“曾祖父大人,父親大人,還有諸位祭祀大人。你們也累了一個多月,還是去休息一下罷。下一個實驗品就是我們可愛的托爾防禦官閣下,我想,我應該去和他談談這件事情。”

  優雅的鞠躬一禮,安道爾剛要走開,漢-通古拉斯卻叫住了他,很是溫和的笑道:“安道爾,等托爾進行了同樣的‘試驗’以後,你就要進行第二階段的試驗了。關於‘輔助性能量吸收系統’試驗,希望你能做好準備。”

  ‘輔助性能量吸收系統’,就是曾經出現在易昊身後的白色光翼,也就是撒拿旦-奧古斯都以及該隱已經完成的黑色羽翼系統。畢竟雙方都繼承的是亞特蘭蒂斯的科技文明,他們的很多想法,都是異曲同工,走在了同一條道路上。

  安道爾的臉上略微帶著一點激動的紅暈。他自然知道那樣的羽翼若是實驗成功了,會有多麼重要的意義。他再次深深的鞠躬,微笑著退後了幾步。然後,他聽到了漢-通古拉斯的笑聲:“很好,準備一下,過幾天,你將成為海洋神殿的新任海洋祭司。安道爾,還有托爾,你也給他說一聲……你們都是亞特蘭蒂斯最傑出的年輕人。”

  另外一位海洋祭司微笑道:“就是有點冒失。”這句評價,並無惡意。

  聳聳肩膀,安道爾輕快的走出了實驗室。他告誡自己道:“沒錯,是很冒失,居然會被白蟰那個女人說服了我們,參加他們的叛亂。可是誰知道,那些天候的軍隊如此的不堪一擊呢?哦,得了,得了,起碼我和托爾是明智的,我們及時的選擇了投降。”

  他低著頭快步急行,低聲的嘀咕道:“時機沒有成熟啊,事實證明,想要再次控制末日堡壘,必需要在這些大巫離開末日堡壘的時候,否則,很困難。唔,等待,等待,會有機會的……鎮天塔,就是一個機會。”

  “現在的履癸,對我們還是很信任,因為一切罪責都推到了白蟰的頭上――真是可憐的女人――哦,神會保佑她不被抓到的。嗯,只要我們不斷的給履癸提供人體改造的技術,並且牢牢的將改造計畫握在我們手中,我們就不會有任何危險。”安道爾輕鬆的笑了幾聲,走進了一扇大門。在他身後,八名熊腰虎背、彪悍至極的巫武緊緊的跟著他走了進去,絲毫不敢放鬆對他的戒備。

  “愚蠢,難道你們以為,用這樣的手段就能阻止我們再一次的控制末日堡壘?”安道爾詭秘的笑了笑,隨後他大聲笑道:“啊哈,托爾,我的朋友,我可是在那腥臭、骯髒的培養液裏被泡了足足一個多月,給我弄瓶酒罷。”

  端坐在一張指揮台後的托爾隨手丟出了一瓶果酒,然後從控制臺下抓出了一個嘴角掛著古怪的不明液體的美貌女軍官,隨手將她推開到了一旁。紮好了自己的褲頭,托爾笑吟吟的站了起來,瞥了一眼安道爾身後的八名大巫,大聲笑道:“啊哈,在你身上進行的那個該死的,該死的……嗯,‘雄性生物海綿體敏感度強化’試驗成功了麼?”

  安道爾的臉一下子就耷拉了下來,他拔出瓶塞,喝了一大口鮮紅的美酒,陰沉的說道:“成功了一小半,還有一大半實驗資料需要更多的實驗品哩。你就是下一個,親愛的托爾……你就是下一個。”他朝托爾擠眉弄眼的使了個眼神,歎息道:“真可惜,這種強化實驗在我們亞特蘭蒂斯人的身上效果並不是很好。我們無法承受太過於強大的能量衝擊哩。”

  托爾眼睛一亮,同樣大聲的歎息起來:“哦,沒錯,真可惜,我們不可能擁有那樣強大的力量。誰叫我們沒有大巫那樣強大的身軀來忍受能量的改造呢?”

  這是一間長寬數公里的巨大廠房,數萬個培養槽一個壘著一個的堆積在那廣大的空間內。無數根粗大的能量通道連同了那些培養槽,強勁的能量不斷的注入培養槽中,強化著裏面那些赤身大漢的肉體。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五顏六色的藥劑不斷的被注入培養槽內,那槽內的培養液都被污染得變成了黑色,外面根本看不清裏面發生了什麼事情。

  看了一眼站在身後十幾丈外的幾名大巫,安道爾笑道:“進度怎麼樣?這些人可是偉大的、英明的、睿智的陛下指明了要儘快完成的呢。”

  托爾會意的點點頭,他笑道:“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他們就能順利的‘出廠’了。一切都好,非常的好。”他不知道從哪里逃出了一枚小巧的黑色晶片,輕輕的在手指間靈巧的轉動著。

  安道爾看了一眼那晶片,和托爾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笑了許久許久,安道爾好容易止住了笑聲,他笑道:“那麼,我們的夏頡先生要求支援的工程機械和工程機器人,你給了他麼?”

  托爾聳聳肩膀,大聲的歎息道:“哦,真是可惜……怎麼可能呢?偉大的國王陛下要求我們儘快的完成對這些叛軍的改造,隱巫殿的大巫們正等著將這些改造完成的人變成行屍走肉。我們要趕工,我們需要努力的加班加點的工作,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能量。”

  他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沒有能量,我沒有能量去製造那些工程機械和機器人。”

  安道爾歎息了一聲,很是悲天憫人的歎道:“那麼,只能讓我們的夏頡先生用人命去填起那座該死的鎮天塔了。哦,真可憐,夏頡先生真可憐……不過,誰讓他把我從那麼高的地方丟下來?這是報應,報應呀!”

  兩人對視一笑,托爾隨手將指縫間的晶片遞給了安道爾,安道爾也隨手將它丟進了口袋裏。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7
發表於 2013-5-4 23:07:3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六章 叛亂,叛亂,叛亂

  ‘噠、噠’,座下神獸犼不耐煩的蹬踏了幾下山石,發出清脆的蹄聲。

  刑天大風勒韁駐馬在一座小山頂上,遠遠的眺望著數十裏外一座規模不小的山寨。他身邊是本家兄弟刑天玄蛭幾個,再後面,就是黑厴軍、玄彪軍的一干高級將領,以及十幾名刑天家名副其實的老祖宗。那些將領正在輕聲的談笑,而刑天家的那十幾個老人,則是旁若無人的,擺開了一條石桌,端著酒杯淺酌細品,真正是個好生悠閒,好生自在。

  那卡在群山中的山寨長寬在十裏開外,一條原木搭建的城牆彎彎曲曲的繞著寨子,城牆外還有一條小小的護城河。如今三座寨門敞開,一群群的老弱婦孺正挑著各種家什、趕著牛羊牲口,呼親喚子的踉蹌而出,排成稀稀落落的隊伍,駱繹往那東南方向行去。

  寨牆上,一隊隊精悍的青壯年手持各色兵器,站在牆頭不斷的朝下方的百姓大聲的呼喊著。慢吞吞的走出寨子的百姓一個個哭嚎著,不斷的朝城牆上的青壯年揮著手,一陣陣哭爹喊娘聲遠遠傳來,就連數十裏外的刑天大風都聽得清清楚楚。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刑天玄蛭面前有一道水幕閃爍,水幕裏,那寨子內外的一切動靜一覽無遺。他伸手在水幕上點了幾下,圖像變幻,幾個被高高的吊在城頭木架子上的血糊糊的死屍出現在水幕中。刑天玄蛭冷笑道:“敢殺死督造府催調物資的官吏,這個‘木族’人,還是第一份。”

  “所以,他們也不能死得這麼痛快。”刑天磐捏了捏拳頭,手指關節發出‘啪啪’的響聲。他很用力的說道:“要讓他們死得慘一點,否則這些賤民越鬧越不像話啦。”他拔出了佩劍,用手指細細的在劍鋒上慢慢的摩擦過,劍鋒發出了清脆的鳴叫。

  “嗯,讓那些老的老、小的小的先離開寨子。”刑天大風冷酷的說道:“他們既然留下了青壯斷後,想要抵擋我們兩軍,給那些賤民逃走的機會。我們就順了他們的意思。”

  刑天玄蛭陰冷的笑了笑,手指一彈將那水幕震成粉碎,他冷笑道:“阿磐、阿羆,你們分別領一萬人馬繞到兩翼去。等我們開始‘攻打’這個寨子了,你們就出動去追殺那些逃走的賤民。不要一次殺死他們,慢慢的殺,一個個的殺,每殺一個,就用木樁子釘在路邊,給其他那些想要作亂的賤民來一點點警示。”說道‘攻打’這個詞的時候,刑天玄蛭的語氣很是輕蔑不屑。

  這麼一座常住人口不過十萬人的山寨,就算附近其他‘木族’人的寨子能調來援兵,又能有多少可以作戰的戰士?而他們這次帶來的,隱藏在後面山谷中的黑厴軍、玄彪軍的精銳士卒,就在十萬開外。加上刑天家的十幾位得到天神精氣補充,恢復了壽元和年輕活力,已經回復了最巔峰戰力的老祖宗,這區區一座山寨,是反掌可下。

  唯一需要做的,只是如何讓這些人死得更加殘酷一點,死得更加絕望一點,死得更加有威攝力一點。

  過了足足一個時辰,那個山寨才慢慢的安靜了下來。老弱婦孺全部離開了山寨,已經走出了十幾裏。寨子裏就留下了不到一萬名精壯的青年,一個個頂盔束甲、手持兵器的站在城牆上,靜靜的眺望著四周的山林,好似在等待著些什麼。這些戰士神情堅毅,但是不斷顫抖的身軀,卻顯示出他們的內心並不如他們所表現出來的那般平靜。畢竟,他們即將要面對的,是來自于大夏的正規軍。

  “呼~~~”刑天大風長歎了一口氣,低沉的說道:“其實,這些賤民也挺可憐的。”

  刑天荒虎詫異的看了一眼刑天大風,驚問道:“大兄?”

  刑天大風搖了搖頭,歎息道:“若是建木能長到十萬丈高,它散發的靈氣就足夠凝結出精金美玉等材料。可惜,可惜,兩年啦,鎮天塔內的建木才長高了不到百丈……想要用建木的靈氣凝聚那些東西,還需要很久很久……”

  刑天玄蛭用力的拍了拍刑天大風,淡淡的說道:“那只能說這些賤民的命不好。

  若是我們取回去的建木就高達十萬丈,他們也不會整日裏受我們的催逼了。不過,也是我們命好。大風,你說罷,若是我們碰到的建木真的有十萬丈高,在北方雪原的時候,我們還能活著回來?”

  “哈哈哈哈,就是這個道理!”刑天大風猛的吸了一口氣,拔出佩劍朝那山寨一指,大聲的喝道:“擂鼓,吹號,出兵!攻下那山寨,扒了這群賤民的皮,將他們做成血傀儡,分送去各族山寨,以為警示!出擊!”

  一百零八名風屬性的大巫飛上了天空,他們手持獸角號,吹出了急促的聯綿不斷的短音。‘嘟嘟嘟嘟嘟嘟嘟嘟’,讓人心驚膽戰的號音還在山峰之間回蕩,三十六面獸皮戰鼓又冉冉升上了天空。‘咚、咚、咚、咚’,沉悶的戰鼓聲震得四周的山峰胡亂的顫抖著,不斷的有巨大的山石被震鬆動,從山頭上重重的滑下。四周山林一片的禽獸驚動,無數的鳥群從林木間飛起,倉皇的朝四周飛散,大群大群的野獸也急匆匆的自林中奔出,灑塵播土的四處亂竄。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一座座山峰將這沉悶的聲響一層層的反射開,那聲浪漸漸的彙聚在一起,形成了悶雷一般的聲響。山林催動,大地搖晃,大片灰塵高高的揚起,十萬黑厴軍、玄彪軍的精銳之士自數十條山谷中緩步行出,很緩慢的、很緩慢的逼向前方的山寨。他們的坐騎全部留在了山谷內,此時也受那殺氣激奮,發出了大聲的嘶鳴。

  以十萬精悍戰士攻打一座守兵不過一萬,就連鼎位級別的大巫都沒有一個的山寨,正是有如泰山壓雞蛋,一點懸念都沒有。

  大軍緩緩的逼近山寨,山寨上的青壯們身體益發劇烈的顫抖起來。他們驚恐的看著那黑壓壓的不斷逼近戰士,這些武裝到了牙齒,無論是鎧甲還是兵器乃至其他的裝備都比這些木族戰士精良百倍的戰士,散發出一股股兇狠的血腥味,天空的雲彩在那一瞬間都被染紅了。

  方圓數百里的山林內,還有和木族山寨類似大小的寨子數十個。但是沒有一個山寨有勇氣出兵相助。面對宗主國大夏的精銳軍隊,這些山林的子民們忍下了心頭的憤怒火焰,低下了卑微的頭顱,靜靜的傾聽著同為山林子民的木族被屠戮的聲音。一萬木族青壯年,耗費了黑厴軍、玄彪軍足足三天的功夫才殺乾淨。

  或者說,耗費了兩軍戰士三天的功夫,一萬名木族戰士,才被他們徹底殺得斷了氣。

  將近一萬具血淋淋的,被巫法控制了還能勉強爬行的屍體分成了數百隊,慢吞吞的爬向了鄰近的山寨。近萬條血淋淋的印記,以木族的山寨為中心,在山林的土地上勾勒出一朵血淋淋的巨大花朵。

  一條血腥的大道,從木族山寨向東南方蔓延了數十裏。這條大道上,每隔數丈,就有幾名木族的族人被砍斷了四肢,用木樁子釘在了路邊。因為巫法的禁制,這些四肢斷掉,鮮血都快流盡的木族人一時半會卻死不掉,他們在木樁上掙扎、哀嚎、哭泣、詛咒,足足拖延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徹底的斷了氣。

  和過去一年多的血腥鎮壓不同,這一次,黑厴軍、玄彪軍使用了最血腥最殘暴的手段警告所有敢於反抗大夏的勢力。但是,刑天大風他們不知道的就是,正是因為木族人受到的慘酷折磨,讓一股股微弱的火焰,開始在所有被逼得無法再活下去的附庸勢力所屬子民心頭燃燒。

  血腥的手段,血淋淋的事實,風一樣在極短的時間內傳遍了九州,傳遍了大夏的周邊地區,傳遍了海域三十六州。

  於是,督造府下屬的那些貪婪官吏驚喜的發現,再也沒有人敢於拖延納獻的各種物資了。甚至當他們打著督造府的旗號,要求那些國王、族長獻上美女俊男以填充自己私房的時候,那些曾經很不好說話,必須要用酷刑和死亡來進行威嚇的國王、族長,都乖乖的照辦了。一時間,督造府的官吏們給與了刑天大風兄弟幾個極高的評價,履癸大喜之下,又給了無數的賞賜和勉勵。

  好似木族山寨發生的事情讓所有敢於反對大夏的人心寒了,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內,再也沒有人敢於違背大夏的任何諭令。於是,一年多以來一直在外奔波的黑厴軍、玄彪軍終於得到了整修的機會,全軍返回了安邑城。

  木族山寨被血腥屠殺後的七個月,深秋的夜晚。

  雲層壓得很低,一直在天空反射出青綠綠的光芒,讓夜晚變得很明亮的末日堡壘,也被厚重的雲層遮蓋住,天地間漆黑一片,不見絲毫的光亮。深秋的風好似一把把小刀子,‘嗖嗖’的掃過大地,那些脫光了葉片的樹枝在大風中發出‘嗚嗚’的怪笑,張牙舞爪的有如一個個魔怪,釋放出不安的氣息。

  安邑城外西南三百里,一處名為‘俘金營’的軍鎮。這一處軍鎮是大夏打敗海人之後新設立的鎮所,四方的城牆長寬十裏左右,裏面駐紮了五萬名直屬王庭的軍士。軍鎮內有數百座使用巫法禁制的倉庫,裏面存儲了八成從海人的軍隊手上收繳的武器。從重型戰車到超高空高速攻擊機,從末日烈焰到老式的火藥武器,一應武器,應有盡有,最大的幾座倉庫裏面,甚至還存儲了數十艘大型的戰艦。

  按常理,這些武器早就應該被銷毀。但是大夏如今的工作重心全轉移到了鎮天塔上面,沒人想起這件事情。尤其自從擁有了末日堡壘,大夏高層對於這些海人所謂的常規武器也就不放在了心上,所以這巨量的軍火才存放在俘金營好幾年的時間,卻沒有被銷毀哪怕一粒子彈。

  甚至,因為安道爾他們故意的忽略,以及大夏高層人員對於海人高科技武器的遲鈍反應,那些戰車、攻擊機、戰艦上面的能量,都還處於充滿狀態,沒人想起要把這些能源從這些大傢伙身上卸下來。所以,只要有了充足的訓練有素的戰士,這些武器立刻就能投入實戰,並且給大夏造成不小的損失。

  這一夜,就有人將主意打到了這些武器頭上。

  深夜,數百條詭異的人影出現在城頭上。他們輕鬆的殺死了城頭上的十幾個哨兵,隨後將大把大把的巫藥丟進了城裏。過了大概一盞茶時間,城內到處都響起了駐紮在這裏的士兵咳嗽的聲音。咳嗽著咳嗽著,這些士兵就連內臟碎片都咳了出來,七竅噴血倒在了地上,隨後很快就化為了一攤攤的血水。

  只有百多個中高級的將領還能堅持著從自己的住處沖出來,正要發出警報,他們身後突然出現了一抹抹扭曲的黑影,用石刀割碎了他們的脖子,將他們的生命連同他們的靈魂一起粉碎。

  幾百條人影在軍鎮內飄了一圈,整座城內再也沒有一個活人。這時候,九個身穿長袍的人才大搖大擺的從敞開的城門走進了城內,站在了空蕩蕩的大街上。那站在正中央的,正是被履癸下詔書全天下通緝的易昊,而他身後的八個,自然是和他一起想要推翻履癸,哪知道卻一敗塗地的八大天候了。

  一行人走到了軍鎮內最大的一座倉庫門口,幾個大巫拉開了倉庫的大門,小心翼翼的解開了倉庫內用來警戒的巫法禁制,幾艘保存完好、渾身金屬部件都在熠熠發光的戰艦頓時出現在眾人面前。

  易昊興奮的拍了一下雙手,背後一對眼看快要成形的白色翅膀興奮的拍打了一陣,大聲說道:“快、快、快,不要拖拖拉拉的,佈置巫陣,把所有能搬走的東西都搬走,快,快,快!嘿嘿,履癸,夏頡,這次要給你們一個厲害看看!”

  幾個天候同時拈須微笑,其中一人得意的說道:“以吾等九大天候聯手之力,出入大夏軍鎮有如入無人之境,實在是輕鬆,輕鬆啊。”

  易昊陰陰的笑著,陪了幾個笑臉,隨後陰沉著臉蛋對那一票屬下是大聲的催促著。這些都有著水準以上實力的大巫麻利的在軍鎮正中央的廣場上用精金、白銀等材料勾勒了一個巨大的傳送巫陣,隨後將數千塊人頭大小的極品原玉填充進了巫陣的陣眼,易昊立刻打了一記巫印上去,開啟了這個巫陣。

  一層厚達尺許的瑩潤白光在巫陣上浮現,數百名大巫立刻忙碌起來。他們好似蝗蟲一樣卷過一座座倉庫,每個人都賣力的扛起一箱箱的子彈和能量塊,奮力的拉著一架架戰車、攻擊機、乃至是巨大的戰艦,將它們一一的丟進了那巫陣中。不得不說,大巫們用來搬家,實在是一等一的厲害。旁人最多能扛起一箱子子彈,他們卻能輕輕鬆松的抓起小山一般的箱子往來飛奔。那重達數千萬斤的戰艦,也不過被他們放出來的巫力一卷一絞,就輕鬆的丟進了巫陣三發出的白光中,瞬間就被傳送得不知去向。

  忙碌了半個晚上,數百個大巫勉強搬空了十個倉庫內的所有軍火,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另外數百個滿嘟嘟的倉庫發呆。

  易昊怒極,他憤然說道:“罷了,那些超大威力的末日烈焰都在王宮秘庫內,我們不可能偷入王宮。把這裏面所有的小威力的末日烈焰全部取走,快,快,其他的那些普通玩意,也就不用再理會了。對了,把海人所謂的‘毒氣彈’,也全部搬走,快快!尤其是那所謂的‘生物彈’,一個都不要拉下,快,快!”

  一聲呼哨,數百大巫忙碌著挑選出那些大殺傷力的武器丟進了巫陣,然後一行人魚貫進入了巫陣內。一道白光閃過,巫陣突然猛烈的炸開,爆炸摧毀了附近的幾座倉庫,破壞了裏面的巫法禁制,那壓縮的空間突然崩潰,裏面堆積如山的軍火‘嘩啦啦’的流淌出來,將這座軍鎮填得滿滿的,一切都被淹沒在槍山彈海中。

  俘金營被偷襲,大量的海人軍火武器丟失,鎮守軍鎮的五萬大軍死傷殆盡,這個消息立刻驚動了安邑城的所有高層。

  但是不等履癸他們反應過來到底是誰偷走了這些武器,又一條消息讓履癸震怒欲狂,立刻派出了正在整修的黑厴軍、玄彪軍,加上數萬鎮守王宮的精銳禁軍,殺氣騰騰的出了安邑城。

  大夏西北的一個屬國,在大夏的屬國中綜合實力排在前十的,國內也有著百萬兵馬,鼎位大巫也是不少,國王更是有著大夏‘西北候’封爵、被大夏曆代大王授予了替大夏鎮守西北重任的大余國,因為受不住督造府官吏的催逼,在他們的連續兩代國王被督造府的官吏當著百萬子民施以刑罰之後,終於造反了。西北候一反,西北諸國立刻群起相隨,數萬名派去西北一帶催逼徵調物資的督造府官吏被打得稀爛,大夏西北台州邊界上的數百個軍鎮、關卡、哨卡、烽火臺等軍事設施一夜之間被燒成了瓦礫場,士卒損失數萬人。

  履癸怒極,第一波派遣了黑厴軍、玄彪軍前往西北平叛,第二波就將刑天十三這個號稱所過之處寸草不生的狂人派了出去。刑天十三手控禦龍軍、翔龍軍、齏犼軍、暴熊軍四軍的部分精銳,合計超過了百萬精銳,一路浩浩蕩蕩的殺向了西北。

  因為西北有大夏屬國八百、屬族三千,尤其因為常年和海人作戰,西北諸國的戰士都異常強悍。這一次西北一帶聯手反叛,履癸唯恐派出的刑天十三等人還不能將叛亂平定,但是大夏國內卻已經抽調不出精銳的軍隊開赴西北,他立刻將主意動到了夏頡的頭上。

  開赴西北平叛的第三波軍隊,就由夏頡率領。而履癸卻也真做得出,他一個兵毛都沒有給夏頡,只是丟給了夏頡大量的輜重和軍餉,但是一個士卒都沒有給夏頡。

  第一個出手的是刑天家,刑天厄派出了刑天家的二十萬私軍給了夏頡。

  第二個出手的是旒歆,黎巫殿所有的大巫隨軍出征,夏頡麾下兵馬立刻膨脹到了八十萬人。

  第三個出手的是太弈,太弈揮動著原始巫杖在巫山一通咆哮,數大巫殿同時派出了精幹的力量。一時間夏頡座領百萬大軍,而且除了刑天家的私軍,其他的大巫都有著鼎位以上的實力,反而成了三波平叛大軍中最強大的一支軍隊。

  西北候反叛後的第七天,猛天候夏頡領十大巫殿以及刑天家給他拼湊起來的一百三十七萬兵馬,浩浩蕩蕩的出了安邑城。

  這支平叛大軍不可謂不強大,但是想想大夏西北的屬國八百、屬族三千,雖然他們國弱人少,但是他們拼湊起來的軍隊,又能弱到哪里去?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8
發表於 2013-5-4 23:09: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七章 摩雲關

  “好啦,好啦。反正你在鎮天塔看到那些工匠死傷,心裏也不舒服,不如出來領著軍隊打幾仗,就當作調節心情了呢?”旒歆坐在夏頡的身邊,絮絮叨叨的說道:“你的那些師兄、師姐啊,說什麼修道之人慈悲為懷。呵呵呵呵,‘慈悲’這個詞,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可是夏頡啊,你是大巫啊,你可不能學他們那樣,溫吞吞的,一點男人味道都沒有了。”

  小手輕輕的在夏頡的臉上摩擦了一下,夏頡苦笑了幾聲,抓起白輕輕的捏了捏,將白擺出了一個‘思考者’的形象。他歎息道:“那些工匠可憐,死了屍骨無存,我是看不下去的,但是迫于王令……”歎息了一聲,夏頡看著前方,陰沉的說道:“西北候叛亂,他們就不知道會死多少人麼?這一場仗打下去,就算他們贏了,他們西北諸國還能留下幾個活人?”

  摸了摸正在撲騰著四條腿兒飛快的朝前爬行的玄武背甲,旒歆歪了歪嘴,冷笑道:“西北候?他們怎麼可能贏?”

  夏頡瞪了她一眼,怒聲道:“告訴青殜,她的那些太過於狠毒的巫毒,可不許使。”

  旒歆頓時沒了精神,她有氣無力的靠在夏頡的身上,輕輕的吐了一個口水泡泡。隨後,她才愁眉苦臉的說道:“不許使太厲害的巫毒麼?那,黎巫殿這麼多大巫,豈不是只能幫你治療受傷的士卒?那有什麼意思呢?”不只是旒歆,就連騎著一頭黑色的獨角蜥蜴跟在玄武身邊的青殜,一張小臉都整個的垮了下去,面色陰沉得不得了。

  正奔行間,前面突然有一腰佩輕弓,騎著一頭鹿形坐騎的斥候極快的奔了過來。隔著遠遠的,那斥候就叫道:“天候,天候,叛軍已經攻破了台州通往西北的摩雲關。刑天軍尉他們正領了大軍攻城哩,攻打了三天,那摩雲關都沒攻下,我方死傷萬餘人!”

  夏頡呆呆的看著那急奔而來的斥候,呆呆的說道:“赤椋?”

  轉瞬間,夏頡身體一抖,有點癡呆的眼神恢復了清明。長吸了一口氣,夏頡穩定了一下情緒問道:“摩雲關被叛軍攻克了麼?叛軍領軍的人是誰?”旒歆輕輕的握住了夏頡的手,用力的捏了一下。看到夏頡的那一陣失神,旒歆不由得一陣心疼。她低聲嘀咕道:“白蟰,你這個賤人,千萬不要被本尊抓住,否則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唔,肯定是你殺了赤椋,夏頡才這麼傷心哩。”

  那斥候一骨碌的翻下坐騎,跪在路邊大聲說道:“天候,那叛軍的旗幟裏面,除了西北候的軍旗,還有西北台州肥天候的軍旗。”

  “肥天候的軍旗?”夏頡和一干刑天家的將領同時驚呼起來。夏頡憤怒的在玄武的背甲上轟了一拳,怒聲道:“肥天候在這裏,那麼,易昊他們也定然在此。他們和白蟰有勾結,那麼,西北候的叛亂……”

  玄武扭過頭來,憤怒的說道:“夏頡娃娃,你打我做什麼?”張開大嘴,玄武咀嚼了一陣嘴裏的果子,吞下了果肉,將果核劈頭吐向了夏頡。

  被果核噴了一臉,夏頡這才回過神來,他冷笑道:“全軍加快速度,趕赴摩雲關,配合刑天軍尉他們攻打摩雲關。”他冷笑道:“西北第一關啊,大夏西北台州用來控制西北屬國的軍事重鎮,這麼輕鬆就被叛軍攻克。嘿嘿,肥天候功不可沒啊。”

  從廣袤的西北原野進入大夏台州的疆域數百里後,一條自北向南的山脈將台州的領土分成了東西兩個部分。這條山脈裏大大小小有數十條溝通台州和西北的通道,其中最重要的一條,直接貫通了台州州府‘七雲城’和西北大余國國都的通道上,有一個常年駐軍二十萬的巨大城堡――摩雲關。摩雲關,即是台州最重要的商業樞紐和稅收重地,更是大夏監視西北諸國的重要耳目。

  摩雲關,修建在山坡上,居高臨下的俯瞰著山谷中的那條商道。自山谷下,只有一條寬不過丈許的孔道通向山坡上千丈高處的摩雲關城門。實在是一個易守難攻的所在。加上摩雲關四周無數年來一代代守將佈置的各種惡毒的巫法禁制和陷阱,就算是高鼎位的大巫,也很少有人敢正面攻打摩雲關的。

  夏頡他們趕到摩雲關的時候,正好看到陡峭的山坡上,摩雲關那高達百丈的城牆上空迎風飄舞的幾面軍旗。肥天候、西北候的旗幟赫然在目。而一隊隊螞蟻一樣的軍士,正艱難的順著陡峭的山坡攀爬,爬向上面的摩雲關。摩雲關上時不時的丟下幾塊巨石,輕而易舉的就將大片大片的軍士打成了肉醬。

  夏頡怒了,他指著那些正不斷的被督戰隊催逼著攻向摩雲關的士兵吼道:“這不是讓士兵白白送命麼?刑天大風在哪里?”

  拍了一下玄武的腦袋,玄武會意,邁開大步沖進了山谷。在摩雲關對面的山坡上,夏頡找到了將軍營安紮在這裏的刑天十三、刑天大風等人。一見面,夏頡就叫道:“十三爺爺,刑天大兄,你們這麼攻城,不行啊!”

  刑天大風愁眉苦臉的看著夏頡,嘀咕道:“不要找我,老子兵權全被十三爺爺奪走了,不要找我!”

  刑天十三則是大模大樣的坐在軍帳內大案後,大咧咧的說道:“夏頡啊,你不懂老子的神機妙算啊。這些攻城的,不是士卒,是老子派人抓來的西北屬國的百姓。桀桀。”刑天十三得意洋洋的說道:“老子逼這些叛亂的百姓死在他們自己的士卒手上,那股怨氣沖天,你沒看到摩雲關城頭上已經飄著一層黑氣了麼?等這股怨氣足夠強了,老子叫人施展巫法開山裂岩,一次就操翻那些城裏的雜碎。”

  夏頡倒抽了一口涼氣,有點鬱悶的問道:“那,要死多少百姓才夠?”

  刑天十三扳著手指頭盤算了一陣,樂道:“呃,差不多了,你沒來的這三天老子已經趕了近百萬人上去送死。等湊齊了百萬之數,差不多就能撼動摩雲關外的那些禁制和巫陣。娘的,老子要讓城裏的幾十萬叛軍都去山腹裏面啃石頭去。”

  夏頡眼角抽動了一陣,正想要說點什麼,對面山坡上已經傳來了雷霆般的吼聲:“兀那大夏的混帳,你們欺淩我們的百姓還不夠麼?這幾日,你們冤殺了我們多少子民?哇呀呀呀呀,有膽量的,來個人和我決一死戰!”

  軍帳內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時擠出了軍帳朝對面山坡上摩雲關城門口的一小塊平地看去。只見一名頭戴金冠身披銀甲,騎著一頭西北特有的狂沙三角牛的青年男子,正耀武揚威的在那平地上策騎來回奔跑。

  那青年男子看到這邊山坡上的帥帳內有人露面了,立刻大聲叫道:“兀那大夏的混帳,你們不要打什麼如意算盤。你們想要用死掉的這些人的怨氣轟碎摩雲關的護城巫陣,你當我們是傻的麼?那些怨氣,早就被我們化解啦。你們想要摩雲關,也容易,一刀一槍的硬來罷。耍陰謀詭計的,不是好漢。”

  刑天十三氣得臉蛋一陣兒哆嗦,他憤怒的吼道:“操!”

  一聲怒喝,無形的波動直撲對面山坡。那青年措手不及之下,被刑天十三喝出的無形波動當胸一擊,好似草人一樣被轟飛數百丈,一頭撞在了城門上,被城門上那尖銳的金屬凸起紮得腦漿迸裂,眼看是不活了。

  刑天十三看起來簡簡單單的一聲大喝,實際上卻是施展了一門極其詭異的巫咒,專門以聲波傷人。這聲波專門進入物體的內部,轟碎目標的內部結構,實在是無比陰損的法門。但是以刑天十三真鼎位八鼎八星的實力發出的巫咒轟在了摩雲關附近的山體上,卻連一片兒土塵都沒激起,只見那山坡上隱隱有點點光芒閃過,一切聲浪都消泯無形。

  旒歆驚訝的張開了小嘴:“呀?聽說大夏境內連同安邑城在內,有九九八十一座城池和我們巫殿一樣,是上古巫神親手所建的城池,以我們如今大巫的實力是不可摧毀的,看來果然不錯。這摩雲關,就是那八十一座城關之一罷?”

  刑天十三無比慍怒的說道:“誰說不是?若是尋常城市,老子一掌下去,城池連同城裏的人,都成粉啦。可是摩雲關這種上古時留下的關卡,他娘的……”

  他指著兩面山坡夾著的那條山谷怒道:“這山谷狹窄,平日裏用來通商行走是不錯的,但是用來打仗的話,攻城的人吃虧哩。山谷內最多能容納不到五千的士兵一字兒排開,根本無法調集足夠的士卒攻城。”他歎息道:“摩雲關內又有一個極大的上古巫陣,方圓千里內,沒有達到高鼎位實力的巫,根本就無法飛起,更是一個大麻煩。”

  說了一陣,刑天十三益發的憤怒道:“若是山下平地稍微多一點,老子一次押解他一百萬人來屠了,用他們的魂魄做引子,倒也能裂開山體……偏偏這山谷就這麼大一點,不要說一百萬人,一萬人都得分批爬上去哩。”

  夏頡木然,過了許久,他才無奈道:“那,諸位老祖宗……”他看了一眼那一群坐在軍帳旁邊喝酒做樂的刑天家的老人。

  刑天十三無奈的攤開雙手:“就是老祖宗他們親自出手哩,還得起碼百萬人做血祭了才能破開那山體。若是我刑天十三動手……哼哼……”刑天十三悻悻然說道:“老子砍人的功夫在當今大夏都是數一數二的,可是這巫法巫咒一類的麼……嘿嘿。”

  乾笑了幾聲,夏頡也有點犯愁的看向了對面山坡上的摩雲關。雲氣蒸騰,摩雲關有如修建在雲層直上,城牆屋簷都在雲霧中若隱若現,不愧摩雲二字。西北候、肥天候的軍旗在城頭上飄揚,數百金甲戰士站在旗下,正朝自己這邊指指點點。

  若是不攻下摩雲關,也不知道關內有多少叛軍,自己這幾支兵馬,能深入西北諸國平叛麼?

  尤其西北候、肥天候的軍旗就在這裏,攻下摩雲關,也許還能抓住這兩個叛軍的首領?這就更不可能放過摩雲關了。

  頭疼啊,就好似一根刺,牢牢的堵在了喉嚨裏的刺,吞不下去,又取不出來。尤其這刺還帶著濃濃的誘惑人的肉香,由不得你不記掛著他。這種味道,不好受,不好受啊!

  這樣的受到上古巫陣保護的堅固城池,用尋常的法門是不可能攻克的。城池內外的諸多巫陣禁制,會極大的削弱進攻一方的巫咒力量,這完全就是一個不公平的單純對守城軍隊有優勢的戰場。除非,能有什麼殺傷力巨大,卻又不屬於巫咒範疇,不會受到巫陣太大削弱的東西……

  “呃!!!”夏頡扭頭看了一眼旒歆,旒歆正好也笑眯眯的看著他。

  和旒歆那微妙的眼神略一碰撞,夏頡急忙轉過頭去。太可怕了一點罷?若是讓毒殿的那幫瘋子出手,一個不小心,怕是摩雲關內剩不下什麼人罷?若城內全是叛軍也就罷了,但是城裏還有平民百姓啊?如果城內的人都是東夷人,夏頡可以痛下殺手,自己和他們還有血仇呢。但是城內的居民,可都是大夏的子民。這,就讓夏頡有點心慈手軟,下不得手去了。

  夏頡正在這裏犯愁,旒歆突然脆聲聲的開口道:“好了,刑天十三軍尉,你親自帶領一支軍隊攻城罷。本尊領了黎巫殿的大巫,會在後面支援你的。”

  刑天十三的眼睛一亮,他樂道:“黎巫尊當真麼?”他也想到了黎巫殿下屬毒殿那讓人聞風喪膽的巫毒。

  旒歆用力的點了點頭,她帶著一絲詭秘的笑容輕聲笑道:“刑天十三軍尉只管放心攻城,這摩雲關想要攻下來,其實也不難的。本尊親自出手,你還怕什麼?”

  夏頡飛快的眨巴著眼睛,他從旒歆的言語裏聞到了某些陰謀的氣息。不過,反正吃虧上當的是刑天十三,自己就沒必要開口了罷?

  一刻鐘後,刑天十三精挑細選了八千實力極其強悍的巫武,披掛了最精良的鎧甲,叫隨軍的巫士密密麻麻的給他們施加了數百層的巫法禁制以抵禦箭矢、巫咒的傷害,隨後他一馬當先的沖上了那山坡。

  左手拎著盾牌,右手揮動著一柄沉重的戰斧,刑天十三很開心的叫道:“黎巫尊,您就放心大膽的下手罷,就算偶爾有點巫毒洩漏在城外,老子也是不害怕的。你就全力出手罷!”

  過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刑天十三開心的叫聲就變成了無比幽怨的慘嚎:“旒歆娃娃,你,你,你冤老子!”

  摩雲關上,各色弩箭、各種巫咒下雨一樣的噴灑在刑天十三和八千壯士的身上。他們身上的巫咒禁制被轟碎,鎧甲被轟得稀爛,傷痕累累,全身上下都在流血。更有淒慘一點的,四肢都被打斷,身軀都被打出了透明的窟窿。

  就這個時候,旒歆領了數萬名黎巫殿的大巫出手了。

  一道道明麗的青色光芒籠罩住了刑天十三一干人。他們的身上被打出了傷口,傷口立刻癒合;他們的肢體被打斷打碎,青光過處,肢體再次的回到了他們的身上;他們的身軀被打出了透明的窟窿,更多的青光灑下,他們的身軀急速的癒合著。甚至有人被城頭上飛下來的斧頭砍斷了頭顱,他們的頭顱也在一道道青光的包裹下,強行回到了他們的身上和身軀重新長在了一起。

  撲倒下,再站起來。冒著槍林彈雨,前仆後繼,有如一隻只不死的小強,八千零一名勇士,在摩雲關下用自己的鮮血和勇氣,潑灑出大夏戰爭史上最為壯觀的一幕。砍不死,砍不倒,倒下了還能站起來,就算身體被惡毒的巫咒炸成了粉碎,黎巫殿的大巫們合力施為,也能趁著他們的靈魂沒有飄散的關頭,將他們的身軀重新凝聚起來,將他們的魂魄再次的附體還原。

  刑天十三傻乎乎的站在摩雲關的城門口,他的身上不斷的出現一道道淒厲的傷口,潑灑出大片大片的鮮血。但是傷口瞬間就癒合,潑灑出的鮮血也在他體內急速的重生。從他身上噴出去的鮮血,已經將方圓近千丈的地面染得通紅,在他腳下已經積起了尺許深的一個小池塘,但他卻連一點兒失血過多引起的頭昏腦脹都沒有。

  他就這麼無比英勇的站在了摩雲關的城門口正下方,摩雲關內最強大的數十名大巫,正手忙腳亂的將各種最惡毒的巫咒轟向刑天十三。但是刑天十三,一點兒都沒有提起巫力保護自己的刑天十三,卻硬是不肯倒下。他就這麼站著,身上一道道血肉噴灑出老遠,卻死活不肯倒下。

  青鶬為首,兩名黎巫殿的祭巫,加上四名禦巫以及數百名大巫聯手在用巫咒治療刑天十三的傷勢。任憑城頭上的巫咒再厲害,面對黎巫殿三成的精英組成的醫療小組的強悍力量,刑天十三想死都難啊!

  刑天十三哆嗦著,他緩緩的舉起了手上的斧頭,呆呆的看著身後八千名精挑細選的勇士艱難的在槍林彈雨中一次次的爬起來,眼看著他們一次次的受到了致命傷卻依然生龍活虎的爬了起來,刑天十三哀嚎道:“旒歆啊,黎巫尊!老子刑天十三縱橫天下數百年,他娘的這次栽啦!”

  氣極敗壞的一斧轟在了摩雲關的城門上,刑天十三怒吼道:“兄弟們,攻城!給老子攻城!雞犬不留,全部殺光!”

  刑天十三的額頭上,青筋在急驟的跳動。他氣啊,氣壞了,自己居然被一個十幾歲的小姑娘給耍了……

  摩雲關內的叛軍,註定要迎來可怕的蹂躪……註定的!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69
發表於 2013-5-5 00:08:2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八章 坦誠自揭

  安道爾的消息管道是極其暢通的,當夏頡奉命領了大軍前去西北平叛的消息傳到了末日堡壘,末日堡壘幾條封存已久的生產線,立刻全力開動起來。原本因為‘能源不足’而無法提供的大型施工機械以及工程機器人,源源不斷的自生產線上走了下來,被末日堡壘自帶的運輸艦一船一船的運到了鎮天塔工地,即刻加入了鎮天塔的修建工作中。

  對於這件事情,安道爾他們的解釋就是:海神的神力無邊,用作末日堡壘能源轉換核心的海神權杖突然充滿了力量,故而能源有了結餘。

  不管這幫子海人出乎什麼目的突然增援了這麼一批建造機械,但是鎮天塔的施工速度加快了數倍,這是實打實的功勞。這些大型機械可以輕鬆的挪動巨石,機器人可以無比精確的雕刻出各種巫印紋路,對於最為可怕的罡風層,他們也有著很強的抵抗力。鎮天塔向上攀升的速度,越來越快,履癸對安道爾和托爾,也是大加賞賜,甚至給他們海人劃分了一塊族地。

  這一切,都和夏頡沒有任何關係。憑藉著旒歆以及一干黎巫殿大巫的神奇巫咒,幾乎被碎剮的刑天十三和八千勇士攻破了摩雲關,後續的大軍一擁而上,屠盡了摩雲關內的二十萬叛軍,隨後即刻朝西北候的領地開發。摩雲關內,並沒有找到西北候和肥天候的蹤跡,顯然他們的軍旗出現在城頭上,無非是虛晃了一槍。

  刑天十三作為平叛大軍的主帥,頒佈了一條條血腥味十足的命令。所過之處,只要懷疑和叛軍有勾結的城鎮村莊,一律被屠殺殆盡,或者被貶為奴隸,全部送去了鎮天塔工地效力。平叛大軍所過之處,真的做到了雞犬不留,所有的牲畜都被宰殺吃光,所有的百姓要麼被殺死,要麼被擄掠去做了苦役,沒有一個能倖存。

  刑天十三對這種作為的解釋是:“大王很震怒,所以,為了威懾天下,這西北一帶,是要好好的清洗一次。”

  好好的清洗一次。刑天十三說起這話的時候是如此的輕描淡寫,每個字眼裏,卻都充滿了血腥味。

  平叛大軍進入西北候的領地已經有好幾天的時間,按照刑天十三的帥令,他們好好的清洗了數百個村莊,殺得那土地都被染成了絳紅色。但是叛軍似乎突然消失了,一路上除了那些村鎮裏自發而起的青年民壯,沒有看到叛軍的一兵一卒。所有人心裏都沉甸甸的,叛軍的動靜如此的詭秘,可想而知,他們要麼已經丟棄了西北候的根基逃之夭夭,要麼正在醞釀一次對平叛大軍的大動作。

  作為刑天十三指定的右路大軍的主帥,夏頡一點兒都不敢大意。他每天都派出了大量的斥候在方圓數百里內往來搜尋,唯恐被叛軍偷偷的咬上一口。每天夜裏,明暗哨卡也會按照正常的十倍數量派出,更會有幽巫殿、幻巫殿精通藏匿形跡和各種幻術以及精神攻擊的大巫在營地四周做潛伏哨,這安全工作,實在是做到了最為小心謹慎的地步。

  每一天入夜了,夏頡更是戰戰兢兢,坐鎮中軍大帳不敢有絲毫的大意,隨時準備應變。

  旒歆對於夏頡的這等小心很是不以為然,她並不認為能有人可以對夏頡麾下的這支由各大巫殿精銳組成的軍隊造成威脅。不過,旒歆已經變得越來越溫柔如水,對於夏頡的任何決定,她都不會流露任何一點兒不滿意。所以,每天夜裏夏頡在中軍大帳值夜的時候,旒歆總是靜靜的陪著他,給他煮茶、倒酒,或者是給帳內的油燈添燈油,紅袖添香,也不過如此了。

  這一夜,夏頡端坐在大帳內,捧著一卷記載了西北諸國地方誌的帛書正在仔細的誦讀,旒歆輕輕的給他端上了一碗幽香撲鼻的茶湯,正要叫他先嘗嘗這用新法密制的茶葉的味道如何的時候,遠處的營房內一陣紅光閃過,到處傳來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隨手丟開了帛書,夏頡大聲喝道:“大口徑榴彈炮?來人啊!”

  數十名全副武裝的巫武沖進了帳幕,恭敬的朝夏頡躬身一禮。夏頡冷喝道:“去,著幽巫殿派出人手去查探四周。海人的火炮射程不會很遠,他們就在數十裏方圓內。一旦發現叛軍,全力撲殺。”

  “喏!”幾名將領躬身領命,急匆匆的沖出了帳篷。

  夏頡朝旒歆微微一笑:“海人的炮彈對付普通的士卒是足夠了,但是想要對付我們右路軍的巫,可還欠缺了點威力。這一次,就不用出動黎巫殿的人了。”右路軍的普通士兵都是自巫殿中精挑細選出的大巫,最少也有著鼎位以上的實力,普通的火藥武器對於鼎巫,是完全沒有任何效果的。

  旒歆微微一笑,正要說話,外面翻滾著沖進來幾個渾身毛孔都在滲出細密血珠的大巫。他們沙啞著嗓子叫道:“猛天候,黎巫尊。叛軍所用的武器裏,有劇毒……”話還沒說完,幾個大巫已經撕扯起自己的脖子,尖銳的指甲將自己的喉嚨抓撓得血肉模糊。

  冷哼一聲,旒歆一道綠光撒向了那幾位大巫。幾個大巫身體一抖,突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原本痙攣的身軀慢慢的放輕鬆了。其中一人有氣無力的抬起頭來,大聲說道:“黎巫尊,還請黎巫尊趕快去右營,力巫殿下屬有數百名巫中毒了。這毒很詭異,巫力驅散不得啊!”

  “巫力無法驅散的毒?”旒歆眼睛一亮,笑道:“安邑城丟失了一批海人的武器,這是剛剛從安邑傳來的消息。但是,海人的毒氣居然有了這麼大的威能?想必和西北候他們這群叛軍脫不得關係。領本尊去看看。”

  見獵心喜的旒歆叫那幾個大巫帶路,匆匆的趕去右營查探那毒氣的詳細情況去了。夏頡在中軍大帳內,又連續發佈了好幾條叫全軍戒備以及搜尋叛軍的指令,整個右路軍大營立刻變得鐵桶陣一般。夏頡這才走到了營帳外,眺望著遠處冒出赤紅色火頭的右營方向,臉色一陣的變幻:“奇怪,他們就打這麼幾炮,想要幹什麼呢?他們自安邑城偷走的武器,足夠他們對我這右路軍來一次炮火覆蓋了。”

  夏頡低聲說道:“若是都用毒氣彈的話,以剛才的情形看來,我右路軍不大不小要吃虧哩。他們怎麼就放了這麼幾炮?”

  正在這裏揣摩叛軍這次炮轟的意圖,一支玄鐵打造,上面刻畫了破甲咒、破血咒、破神咒等厲害咒語的長箭已經無聲無息的射到了夏頡面前。夏頡本能的抬起頭,上半身平平的向後彎去。箭矢帶著一縷很清冷的幽香,擦著夏頡的鼻頭劃了過去,‘颼’一聲深深的沒入了夏頡身後的地面。夏頡的身體還沒直起,又是連續十三箭朝夏頡魚貫射來。

  夏頡偌大的一個身軀有如風中的柳條,輕柔的帶著點說不出的韻味的擺動了幾下,十三支長箭擦著他的身體劃了過去,每一支長箭都帶起了一縷古怪的香味,可知其上被塗抹了劇毒。

  “哼!”一聲冷笑,夏頡突然自地上消失。他展開了道法中的土遁,急速朝箭矢射來的方向遁去。他的神念早就鎖定了箭矢射來的位置,那是十三裏外樹林裏的一株大樹。土遁迅速,夏頡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到了那大樹的根系下方,抬手一拳就轟向了大樹的樹根。隔山打牛,夏頡將一股沉重的土性巫力透過大樹轟向了樹頂枝葉中藏匿著的箭手,這一拳,夏頡有信心就算是一座山,都能被震碎了。

  那藏在樹葉叢中的箭手剛剛失去了夏頡的蹤影,正在四處尋找夏頡的身影時,突然一股可怕的沉重的力量自她足下的樹幹上爆發開來,直朝她的體內轟去。那箭手一驚,快如閃電一般騰空而起數百丈高,堪堪躲過了被夏頡巫力攻入體內的大禍。

  ‘轟’,夏頡轟進那顆大樹的巫力失去了目標,在那大樹的樹冠上猛烈爆發。這棵高有百多丈的大樹的樹冠連同大半截樹幹被猛厲的巫力炸成粉碎,滿天都是木屑飛舞,將那箭手也裹在了一團木粉之中。

  那箭手冷笑了一聲:“夏頡,不愧是隱巫的傳人,這幾招巫法和巫武之技,本宮倒是沒見過哩。”

  話音未落,一聲憤怒的獸咆響起,一道白光橫跨十幾裏的距離,無數道鋒利的白色氣勁已經轟向了這箭手。和夏頡形影不離的白在夏頡施展土遁離開的同時就已經朝這邊飛撲而來。恰好在那箭手騰空而起的時候,白也到達了同樣的位置,揮動四肢就是一通狠劈狠撕,無數道陰寒刺骨的庚金銳氣將那箭手牢牢的包圍在了裏面。

  ‘嗡’,天地間突然一亮,一道道溫柔的水波自那箭手身上蕩漾出來,方圓數百丈的虛空內,已經被柔韌的水波所統治。上善若水,水至柔,卻能洞穿金石。一波波清亮透澈的水紋掃過白髮出的鋒利刀勁,一層層的將刀勁削弱,一層層的將刀勁粉碎,最後就連白都被那溫柔的水波裹住,好似一個大繭子掛在空中,哪里動彈得?

  “白蟰!你好大的膽子!”

  夏頡自旁邊的一株大樹裏走了出來,陰沉的看著那箭手,叫出了她的名字。

  白蟰驚訝的看著夏頡從大樹中行出來的那一幕,驚訝的說道:“這是黎巫殿獨有的木遁之法罷?你是純粹的土屬性巫力,怎可能學會黎巫殿的法術?嗯?”白蟰輕輕的晃了晃手上的長弓,抿著嘴輕輕的笑起來。

  “白癡。”夏頡毫不客氣的回了一句。這哪里是黎巫殿的木遁之法?分明是道法中的乙木遁術。只不過,夏頡懶得給白蟰解釋這些。他死死的盯著白蟰手上的長弓,陰沉的說道:“夏帝太康弓。赤椋,果然是你殺的。”

  手指動了動,白蟰將裹在水波中的白丟了出去,身體輕盈的落在了百多丈外的一棵大樹梢頭。她‘嘻嘻’笑道:“沒錯,赤椋是我殺的,九大天候的叛亂,是我鼓動的,甚至買通東夷人在北方雪原襲擊你們,也是我的幹的。你現在知道了這些事情,又能怎麼樣呢?”風騷的扭動了一下身軀,白蟰嬌柔的笑道:“猛天候是不是想要狠狠的鞭撻本宮呢?”

  手一揚,一道巨大的雷霆聲過處,夏頡脫手轟出數十道掌心雷,將白蟰附近的大片樹林轟成了粉碎。雷火猛烈,一株株大樹在雷火中著火燃燒,空氣裏飄蕩著一絲雷霆過後特有的臭氧味道。白蟰被夏頡這說打就打甚至連印訣都不用掐就能放出來的雷電嚇得花容失色,倉卒中揮動數條水浪裹住了全身,勉強擋住了夏頡的一通掌心雷,驚惶失措的逃到了另外一株大樹上。

  她氣極敗壞的指著夏頡叫道:“好一個不知道死活的東西,你,你敢對本宮下毒手?”

  白剛剛掙開了裹住他的水波,聽得白蟰在那裏喝罵夏頡,白張開大嘴,一道涎水遠遠的噴向了白蟰。白噴出的這一道涎水晶瑩透亮有如水晶所化的溶液,還帶著淡淡的清香。可是等得這一道涎水噴出了百多丈遠到達白蟰頭頂的時候,涎水突然散開化為一蓬水霧飄下,那水霧是一股讓人心驚的墨綠色,近乎黑色的墨綠色。

  沖天的腥氣中,白蟰再次被逼得朝一旁退卻,她方才立足的大樹周邊數百顆巨木被那水霧一照,頓時枯萎倒在地上,化為一根根極細的黑木炭。方圓數百丈的地面一片焦黑,生機斷絕,那土都變成了死土,再也長不出哪怕一根草來。

  白的這一手可嚇壞了白蟰,她不敢想像若是自己被白的口水噴中,會變成什麼樣子。她近乎歇斯底里的指著白咒駡道:“你這頭畜生,好生惡毒。我和你主子說話,你在旁邊灑什麼威風?”白蟰怒喝道:“夏頡,若是你不想聽本宮對你有大好處的話,你就只管叫你的這頭畜生動手。”

  一手抓起了白摟在懷裏,親昵的用下巴摩擦了一下白的腦袋。白伸出兩條長臂摟住了夏頡的脖子,親熱的用大舌頭對著夏頡的臉蛋一陣亂舔。夏頡笑嘻嘻的看著白蟰道:“胡說八道,白有什麼惡毒的?看,我不是一點事都沒有麼?”臉上是笑嘻嘻的,夏頡的一對眸子卻是陰寒有如萬載玄冰,冷冰冰的盯著白蟰,看得白蟰渾身不自在,急忙又退後了幾十丈。

  夏頡緩緩的飛起,也站在了一株大樹頂上。他冷冷的說道:“有話快說,有屁快放,老子沒空閒功夫陪你這老女人呱噪。”

  白蟰眼睛一凝,點了點頭,沉聲說道:“如此,甚好。若是你能加入西北候他們的軍隊,日後我成事了,我讓你做新的輔公。”

  夏頡和白全傻眼了。白愣了一陣子,突然‘吱吱吱吱’的抱著肚子狂笑起來。夏頡也是笑得前俯後仰的,他大聲笑道:“白蟰,你這個瘋子,你真的瘋了。你成事?你成什麼事?你還想當大王不成?你一個女人,大夏什麼時候出過女大王?哈哈哈哈,你能成事麼?你挑撥九大天候叛亂,結果九大天候兵敗如山倒。你挑起西北候叛亂,西北候的叛軍到現在還不敢和我們平叛大軍見面。”

  用力的吐出了一口濃痰,夏頡冷笑道:“你一個娘們,也能成事?”

  白蟰氣得面色發白,她尖叫道:“誰說女人就不能當大王?別忘了,造人的聖人,還是女媧娘娘哩!”

  “放肆!”一聲怒咆遠遠的傳來,青鶬領了大批的大巫朝這邊急速奔來。青鶬怒喝道:“女媧聖人是何等人物?白蟰,你這賤人也敢提起女媧聖人的名號?簡直就是放肆!來人,殺了她!”青鶬手指頭一點,一道黑色的玄光組成一個頭有三角的鬼怪頭顱急速的朝白蟰吞去。

  白蟰一聲厲嘯,身體沖天而起,堪堪避過了青鶬的巫咒。她冷笑道:“夏頡,你好生不知趣。本宮給你天大的臉面,讓你有機會追隨本宮。你放過這個機會,是自己找死!哼哼,你還記著赤椋的事情?如此多情柔弱,你也成不了大事。”

  片片水波蕩漾起來,白蟰的身體在水波中漸漸消散。她晃了晃手上的夏帝太康弓,朝夏頡冷笑道:“最後給你一個機會罷。本宮很賞識你。若是你能放下赤椋的這件事情,本宮歡迎你加入。等得本宮成事了,豈不比你如今來得好千百倍麼?”

  眼看白蟰就要遁走,旒歆的呵斥聲遠遠傳來:“又是你這死女人,你找夏頡做什麼?”

  一股濃濃的醋酸味鋪天蓋地的湧了過來,不等夏頡開口解釋呢,滿天裏無數的藤蔓花枝鋪天蓋地的湧了下來,強行裹住了白蟰的那一團水波,將她漸漸飄散的身形強行從虛空中拖了出來。

  白蟰面色慘變,尖叫道:“旒歆~~~我是大夏的公主~~~你敢傷我?”

  旒歆氣急喝罵道:“你是大夏的大王又如何?敢勾引夏頡,一律斬了!”

  正朝這邊狂奔的青鶬等幾個老巫聽得旒歆那不沾邊的胡言亂語,不由得腳下一軟,差點沒一頭撞在前方的樹幹上。

  旒歆卻不管自己剛剛說出了多麼彪悍的話,手指連連彈動,數百道陰狠的巫咒已經朝白蟰激射而去。

  白蟰也怒了,她尖叫道:“你不過是一九鼎大巫,本宮莫非真怕了你?”

  兩道白光自白蟰身後冒出,兩隻完全形態的羽翼淩空招展,一股股肉眼可見的靈氣筆直的沖進了兩隻白翼中。白蟰長嘶一聲,雙手朝虛空一引,大片大片的冰晶蜂擁而下,朝滿天的藤蔓、花枝裹了過去。與此同時,白蟰手一指,對著旒歆喝道:“你,死罷!”

  一股無形的巫力波動纏繞在旒歆身上。白蟰的控水之法全力發動,想要讓旒歆的血液沸騰,抽出她全部的血液將她殺死。

  旒歆卻只是冷笑了幾聲,雙目中青光直閃,白蟰突然慘叫一聲,身上每一個毛孔內都冒出了細細的青色嫩芽,整個人瞬間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綠色毛球。白蟰嚇得魂飛魄散,調轉頭一掌劈碎了大片攔路的藤蔓、花枝,怪聲尖叫著急速飛遁而去。

  夏頡也急了,他怒聲喝道:“白蟰,你這死女人給我留下!”他雙掌一錯,無數道青色雷霆‘嘩啦啦’下雨一樣自天空落下,沒頭沒腦的朝白蟰轟了下去。

  一聽得夏頡在叫駡白蟰‘死女人’,剛才還一臉鐵青的旒歆頓時雙眸中秋波流轉,一張小臉笑吟吟的,原本扣在指頭上只待給白蟰致命一擊的巫咒都忘了放出去。等得旒歆反應過來,想要將巫咒放出時,白蟰早就跑得不見了影子。

  眨巴了一下眼睛,旒歆正要勸說夏頡不要生氣呢,極遠處的天空裏數十顆小小的火光急速的朝平叛大軍的大營呼嘯落下。

  夏頡呆了呆,神念對著那數十顆小火光一掃,突然叫道:“不好,是***核……海人的末日烈焰!所有大巫,全力防禦!”

  大概也知道夏頡的右路軍是實力最強的一處,小當量的末日烈焰根本不能讓右路軍傷筋動骨的。而刑天十三率領的中軍,也是大夏最強的幾支軍隊選派的精銳。故而,這些小當量核彈頭,全朝著刑天大風他們的黑厴軍、玄彪軍的大營轟了下去。

  夏頡他們眼睜睜的看著四十幾團蘑菇雲冉冉的升起,一個個面面相覷,半晌動彈不得。

  良久,夏頡才憤憤的叫道:“白蟰這臭女人。”

  旒歆立刻狠狠的點了點頭,親昵的抱住了夏頡的肩膀,很是認真的說道:“的確很臭!”

  夏頡一時無語。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70
發表於 2013-5-5 00:11:1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零九章 暴虐

  “白蟰,我操你阿姆!”

  憤怒的咆哮聲自平叛大軍中軍大帳內沖天而起,驚得營內無數黑煙、玄彪、飛龍、凶獸等坐騎一陣長咆嘶吼,嚇得數裏外樹林中的鳥獸狂奔亂飛而走,就連天空的浮雲,都被那叫聲震得片片粉碎,如絲如縷的飄散在空中。

  “放肆,她的阿姆是你能操的麼?”

  刑天十三的老臉湊到了刑天大風面前,大嘴張開,噴著大片大片的口水,對著刑天大風就是一通破口大駡。他大聲叫囂道:“白蟰的阿姆,就是先王的妃子!先王的妃子,是你這麼一個毛頭小子能操的麼?”跳著腳訓斥了一通刑天大風,刑天十三突然指著天空大聲咆哮道:“白蟰啊,我操你十八代祖宗裏面的女人!不,三十六代祖宗!”

  坐在大帳內手捧茶碗的夏頡手一哆嗦,一碗滾燙的茶湯全撒在了手上。大帳內平叛軍中的眾多將領一個個低下頭,仔細的打量著地上的沙土,沒一個人敢開口接聲的。白蟰的祖宗?這話罵得太惡毒了,也只有刑天十三這種極品,才會肆無忌憚的罵出這樣的話罷?

  “哼,哼!”縮在帳篷角落裏的刑天家長輩們同時咳嗽了幾聲。

  刑天十三的嗓門立刻降低了七八個調門,他細聲細氣的問刑天大風:“唔,昨夜被襲,你營中傷亡多少?”

  刑天大風一張臉漆黑漆黑的,陰沉沉的說道:“黑厴軍被炸死七萬八千,玄彪軍被炸死六萬五千。我們兩軍戰力,損失兩成開外。被末日烈焰焚毀的糧草和輜重,占了左路軍攜帶輜重的五成以上。糧草只能支撐左路軍三日之用了。”頓了頓,刑天大風歪著腦袋嘀咕道:“有大批黑厴和玄彪被嚇得趁亂逃脫,現在黑厴軍、玄彪軍全軍出動,正漫山遍野的抓坐騎呢。那些牲口跑得又快,也不知道能抓回多少。”

  “嘻嘻!”坐在夏頡身邊的旒歆笑了幾聲。她歪著肩膀,佝僂著腰肢,正將縮成了拳頭大小的白按在地上當小狗子一般戲耍,聽到刑天大風說得可憐,不由得笑了起來。黑厴、玄彪這兩種奇獸日行萬里是正常的速度,被末日烈焰驚嚇後逃出了軍營,一個晚上天知道跑出去了多遠。想要將這些受驚的坐騎找回來,要花費的力氣,可不是一點半點的。

  夏頡也抿著嘴淡淡的笑了幾聲,搖了搖頭歎道:“刑天大兄,說起來你麾下軍隊過於薄弱。唔,正好我右路軍缺少突擊的騎兵。不如這樣,我將我右路軍的巫分化給你一半,你和刑天二兄將黑厴、玄彪兩軍調配一半給我,正好合適不過。”

  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眼睛一亮,同時撲向了夏頡,緊緊的握住夏頡的手放聲笑道:“好兄弟啊,就這麼定了。”

  刑天玄蛭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旒歆,低聲說道:“還請黎巫尊,調配幾千黎巫殿所屬來我們軍中,可好?”

  旒歆將白的大嘴撕開,將幾顆黑漆漆散發出古怪臭味的丹藥強行納入了白的嘴裏。聽到刑天玄蛭的請求,旒歆可有可無的點了點頭,朝夏頡點了點,淡然說道:“找夏頡罷,在軍營裏,我不管黎巫殿的事情,全是他管著的。乖,吞下去,這幾顆‘萬毒丹’很難配的,可以讓你的毒性增強十倍哩!”後頭一句話,卻是對正想要將藥丸吐出的白說的。

  平叛大軍稍作整修,等了兩天讓黑厴軍、玄彪軍將逃散的坐騎都找了回來,隨後左路軍、右路軍的大巫和騎兵進行了交換,大軍這才拔營而起,繼續前進。

  一路上,在刑天十三的命令下,過村屠村,過城屠城,平叛大軍用血腥和暴力,將大夏平叛的意志向天下宣揚。東北候、東南候、西南候等三名和西北候地位相當的大國君主,也在履癸的勒令下派出了王室成員作為特使,隨軍‘觀摩’大夏軍的平叛行動。

  叛軍連連後退,根本不和平叛大軍接觸,他們讓出了一座又一座城池,讓出了大片大片的土地,裹挾著所有能夠作戰的青壯年不斷的朝後退卻,僅僅把那些老弱婦孺留給了大夏軍隊。老弱婦孺,這些沒有什麼力氣的人,就連送去鎮天塔工地做奴隸都沒有資格。除了挑選一批年輕美貌的女子貶為奴隸送回大夏變賣以外,刑天十三一聲號令,又是數百萬、數千萬的人頭落地。

  殺,一路燒殺,平叛軍有如一柄鍘刀,橫掃過了西北諸國的領土。大量的大夏官員緊跟在平叛軍後面,將平叛軍清理過的土地全部登記入冊,成為了大夏直屬的領地。這些新增的領地全部劃分到了西北台州的名下,只待叛軍平定之後,就會由台州官方遷徙民眾來此居住,接收這裏的一應礦山、山林、牧場等財富。

  夏頡、旒歆領了三萬黑厴軍和五萬巫殿的大巫,行進在平叛軍的最前方。數百萬平叛軍分成了數十支大小不等的隊伍,一字兒排開了數千里,一路路的掃蕩著西北諸國的領土。夏頡也帶人攻克了數十座被叛軍丟棄的城池。但是不得不說被夏頡攻下的城池裏,那些百姓是最幸運的。所有的老弱,全被夏頡秘密的派遣人送去了西方他的那塊族地。這些人,起碼能保住一條性命。

  但是,也僅此而已,夏頡能做到的,也只是這麼一點點微不足道的事情。其他的各支隊伍的將領,只會機械的執行刑天十三的將領,所過之處,雞犬不留。西北諸國的土地,已經被大量的鮮血平平的塗抹上了一層,西北原本的黑土地,已經被鮮血染成了醬紫色。

  叛軍一路後撤,一路後撤,等得他們快要退到當年大夏和海人的交火線的時候,零星的反擊終於出現了。三五十人、兩三百人一隊的叛軍士兵,扛著各種各樣的大威力毒氣彈、生化武器彈乃至核彈頭,用一種讓人渾身發寒的勇氣,沖向了大夏的平叛大軍。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彈頭就在大夏軍中不斷的爆炸,給大夏軍造成了極大的麻煩和不小的傷亡。

  這些毒氣彈、生化武器彈,全被叛軍的人用巫術改造過。海人的技術和巫法的結合,讓這些武器的威力增強了數十倍,若是沒有黎巫殿的大巫坐鎮,平叛軍一半的軍隊,早就失去了戰鬥力。饒是這樣,短短的幾天時間,各支平叛軍死亡的士卒也超過了二十萬人。

  “媽的,極端分子啊。”夏頡喃喃的咕隆著,抬頭眺望著遠方。前面數百里的地方,是當年大夏和海人作戰時一處險要的關隘。數千年的交戰,大夏在這處關隘投入了極大的精力,將其建成了一座堅不可摧的堡壘。所有的資訊都表明,叛軍退卻的方向就是那座被命名為‘平海第一關’的關隘,一座有著無數的巫法禁制,空間被大量的壓縮,最多可以容納數千萬人同時居住的堡壘。

  “有點麻煩啊。”剛剛被幾個化妝成普通百姓的叛軍靠近自己的隊伍,引爆了一發大概五六萬噸級別的小當量核彈,夏頡被炸得灰頭灰臉的,現在正一邊咒駡這些‘極端分子’,一邊拍打著身上的灰塵。

  他對旒歆搖頭歎息道:“看來,他們是想要借助‘平海第一關’和我們決戰了。這些派出來騷擾我們軍隊的人,只是給他們爭取更多的時間。唔……”遲疑的搖了搖頭,夏頡皺眉道:“他們需要這麼多時間做什麼?半個月前,他們就全部退了進去,現在哪怕騷擾再多次,也最多給他們多拖延十幾天的時間。”

  旒歆也學著夏頡的樣子皺起了眉頭,扳著手指說道:“昨天安邑城傳來軍情,海域三十六州各出二十萬大軍,已經在西方堵住了他們繼續後退的道路。既然是死守‘平海第一關’,那,呃,夏頡,他們繼續拖延時間,有什麼用呢?”

  歪著小腦袋,旒歆不斷的吐著口水泡泡,低聲嘀咕道:“他們這種騷擾,能拖延十幾天也就罷了,莫非還準備拖延幾百年,讓他們在裏面逍遙度日麼?”狠狠的揮動了一下小拳頭,旒歆下達了一條冷酷的軍令:“再有敢於靠近本軍隊伍的,全殺了。”

  黎巫殿的大巫們領命去了,夏頡也沒阻止這條軍令。西北諸國的百姓都被殺得差不多了,哪里有百姓敢主動靠近平叛大軍的?現在還敢三五成群的奔向平叛大軍的,可想而知是那些扛著炸彈的亡命。旒歆的這條命令雖然冷酷,但是為了自己屬下的安全,也只能這麼做了。

  幾萬噸級的核彈就在離自己不到裏許的地方爆炸,就算是高鼎位大巫,也會被炸得腦袋泛暈,就不要說自己麾下還有數萬黑厴軍騎,他們可扛不住那種級別的攻擊。

  “全軍快速前進,逼向‘平海第一關’,看看他們到底有什麼玄虛。”夏頡大喝了一聲,狼牙棒狠狠的朝遠處那一片山脈指了一指。

  奔湧的殺氣將天空的雲層攪得稀爛,太陽的光亮撒在那些急速流轉、粉碎、融合的雲層上,使得方圓數千里的地面光波流轉、陰暗變幻不定,光怪陸離有如夢幻。一隊隊身披黑甲的大夏軍士有如一條條發狂的蛟龍,急速的沖向了‘平海第一關’,天空流雲飛縱,地面人馬奔騰,那殺氣,那聲響,那喧沸的塵土,還有上下劇烈顫抖的大地,一切的一切交合在一起,變成一股泰山般沉重的壓力,直逼西北叛軍的心頭。

  ‘平海第一關’最前方一座城堡的城頭上,數千名叛軍哆嗦著站在那裏,看著無邊無際的平叛大軍滾滾奔襲而來,一個個傻愣愣的腦袋裏一片空白,就連放聲嚎叫的力氣都沒有。‘鏗鏘’幾聲,幾個身體探出城牆垛兒的叛軍被那殺氣所震懾,身體一陣僵硬中突然摔下了高高的城牆,一頭撞在了城牆上尖銳的鐵柱上,腦漿迸裂慘死當場。

  ‘平海第一關’,並不僅僅是一座城堡,而是由十八座城池組成的綜合性防禦陣地。大夏和海人數千年的交戰史上,這座關卡就是大夏軍隊從北方向海人發動攻擊時最重要的一根支柱。附近綿延千里的山體早就被挖空,裏面有無數的隧道和倉庫,儲藏了足夠千萬大軍連續征戰十年的無數糧草、輜重。所有的山體隧道都按照地脈走向挖掘,由地巫殿的大巫們佈置成了‘九龍鎖穴大陣’,彙聚方圓數萬里的地脈地力,擁有強悍得嚇人的防禦力。

  十八座城池,就是九龍鎖穴一陣的陣眼所在。方圓數萬里的地脈力量彙聚在十八座城池上,高達兩百丈厚有二十丈的城牆幾乎達到了堅不可摧的地步。起碼以如今大夏大巫的力量,想要直接摧毀這十八座城池,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直以來,這‘平海第一關’都由大夏軍部和西北候派出的人共同打理。但海人平復之後,大夏軍隊派駐在‘平海第一關’內的巫,全被各自的家族調去了海域三十六州爭奪更大的利益,這一套防禦體系內的人,居然全變成了西北候的嫡系人馬。故而西北候敢於挑起叛亂,雖然的確是被逼得沒有了辦法,但是‘平海第一關’也是功不可沒。沒有這一套兒防禦體系,西北候哪里有那個底氣發動叛亂?

  尤其按照最新的絕密軍情,安邑城外‘俘金營’內被盜的大批軍火,已經全部被運到了這座關卡內。

  當然,夏頡就當這所謂的絕密軍情是放屁。看看那最前面的城池上空漂浮著的三條海人出品的大型戰艦,看看滿天裏飛翔著的數百艘重型攻擊機,夏頡用腳後跟都能想出來,被盜走的軍火自然是被送到了這裏。

  大夏傾力打造的堅固堡壘,加上海人那些用普通人就能操作使用的武器,以及西北諸國聯手組建的數百萬大軍,這一仗,並不如想像中的好打。哪怕西北諸國缺少高鼎位的大巫呢,有那些海人的兵器在,也足夠給平叛軍造成大量的傷亡。而且平叛軍不見得能攻克這十八座城池。

  “幸好安邑城點算失蹤的海人軍火,那些戰略級的高能炮只被扛走了兩套。”夏頡有點憋悶的看著百多裏外的那座城池,觀望了許久後,這才勉強笑了出來。也許是因為缺少足夠的能量,所以海人的戰略級毀滅炮只被扛走了兩套。但是兩套啊,也足夠了。那可是能對高鼎位大巫造成致命威脅的玩意。就算如今的夏頡,也沒那個心情讓這種武器對著自己放上一炮的。

  旒歆坐在玄武的背甲上,拎著白的尾巴將他轉悠得有如風車一般。她憤憤的罵道:“那恭天候、順天候,一定在背後搗鬼了。否則這次為什麼說末日堡壘能量不夠,沒辦法開動?哼哼,若是末日堡壘能開到這裏來,豈不是能方便了許多?”

  夏頡琢磨了一陣,有點猶豫的說道:“我聽得刑天家主說,末日堡壘正在應大王的命令對九大天候麾下的叛軍進行某些改造,消耗了大量的能量。也許,是這個緣故罷?”他拍了拍旒歆的肩膀,笑道:“安道爾和托爾也不是傻瓜,總不可能末日堡壘轟擊安邑城的時候就能量充沛,到了如今我們要用的時候就突然能量供應不上了罷?這不是找死麼?”

  旒歆憤然一掌將白摔在了玄武的背甲上,她怒聲道:“說起來,還是隱巫殿的那群廢物不中用,過了好幾年了,還沒真正的學會怎麼操作末日堡壘,否則,怎會讓那兩個小白臉在那裏指手畫腳的?”

  白疼得‘吱吱’慘叫,小心翼翼的爬出了旒歆的魔掌,‘哧溜’一聲跑到了夏頡的頭上,死死的扣住了他的頭髮,死活不肯下來了。

  夏頡正要勸慰旒歆幾句,他可真不想旒歆一發怒,跑去末日堡壘把安道爾等海人全給宰了,那可是要得罪履癸的。

  就這時,遠處跑來了刑天十三的傳令兵,那巫大聲的叫道:“猛天候,大帥令,著你派出數千人馬,試試攻城。”

  皺起了眉頭,試探性的攻城麼?一聲悶哼,夏頡穿上了玄龜鎧甲,紫綬仙衣也化為一道紫光護住了全身。因為頭盔的緣故,夏頡的聲音變得很沉悶。他甕聲甕氣的說道:“好罷,我親自領人去試試。旒歆,你在後面小心照應著,可別讓那些士卒死傷太重了。”

  旒歆點了點頭,一掌按在了夏頡身上,在他身上加上了一層青綠色的光盾。

  夏頡狼牙棒一振,長嘯道:“黑厴軍騎第三十七營跟我上!全軍步行,沖上去。”

  旒歆興致勃勃的飛上了高空,脆聲聲的叫道:“全體黎巫殿所屬注意,‘青木複生咒’,準備!”

  黑厴軍第三十七營的五千士卒同時打了個冷戰,用看惡魔的眼神齊刷刷的瞥了旒歆一眼。‘青木複生咒’,就是讓刑天十三在摩雲關城門口接受了一刻鐘千刀萬剮的可怕咒語。這可是讓你想死都死不成的可怕巫咒。雖然說,戰場上有了這種巫咒保護,是一件幸運的事情,但是誰也不想自己被零敲碎剮罷?

  五千士卒左右分開,排成了七八裏寬的一條散兵線,跟著夏頡朝‘平海第一關’的第一座城牆猛撲了過去。他們的軍營距離城牆還有百多裏路,一干士卒跟著夏頡急行軍,小心翼翼的提防著城頭上可能的攻擊,過了一刻多鐘,才逼近到了距離城牆不到三裏的地方。

  城牆上,一道刺目的白光突然射了出來,筆直的轟向了沖在最前方的夏頡。

  夏頡眉頭一挑,興奮的叫道:“好,毀滅炮!”他飛速的點出左手,淩空劃了幾個符咒,長聲道:“凝!”

  一圈圈金色光紋在他身前蕩漾起來,九朵青色蓮花在那金色光紋中一陣兒閃爍,組成了一個先天八卦的圖案。每一瓣連花瓣上,都射出了一道道極細的光芒,這些光絲編織在一起,在夏頡面前形成了一堵厚有三丈,方圓百丈的巨大光盾。光盾通體金色,內有無數青色光紋飄蕩,盾牌邊緣射出道道紫色清光,聲勢煞是駭人。

  粗有丈許的白色光柱命中光盾。一聲巨響,夏頡騰空而起,連續翻騰了數百個筋斗,手上狼牙棒卷起一道黑光,朝城頭狠狠的砸下。他身後,金色光盾和白色光柱同時湮滅,原地只剩下一個深有數十丈的大坑。

  後方,旒歆一聲令下,無數道青色光華自天空落下,撒在了夏頡以及那五千士卒的身上。在遠處觀戰的刑天十三氣哼哼的罵道:“這小妞兒可真夠偏心的!”數萬道青色光華,有七成以上的光華撒在了夏頡身上,使得夏頡幾乎都變成了一道青色的光影。這樣龐大的青木複生咒加持在夏頡身上,只要不是瞬間被打得形神俱滅,夏頡根本就變成了不死之軀嘛!

  “哈!”一聲怒喝,夏頡一棒轟在了城牆上。一道道土黃色的光幕自城牆上冒起,龐大得可怕的土性元力筆直的沖向了夏頡。夏頡一聲悶哼,身體被火山一樣爆發的土性元力打飛了數十裏高,饒是他如今的修為驚人,肉體卻也受不住那股巨力,右臂骨頭‘劈裏啪啦’的斷成了數十段,即刻又被青木複生咒強行接回。

  五千黑厴軍戰士沖到了城牆前,其中隱藏的幾個土屬性的大巫一聲厲喝,手指朝地面一點,數十道土堆筆直的升起,一頭搭在了城牆上。五千士卒順著這些土堆蜂擁而上,爭相朝城頭爬去。

  城頭上,一名手持白骨巫杖,渾身被黑布裹得密不透風的大巫突然現身。他朝下方正在攀爬的五千士卒望了一眼,陰惻惻的冷笑了幾聲,手上白骨杖輕輕的一點,最前方的兩千戰士的腹中有如引爆了炸彈,同時爆發開來。‘波波’聲中,兩千士卒的身軀被炸得稀爛,破碎的骨肉帶著一道道黑氣飛散開,將剩下的三千戰士也一一沾染,那三千士卒同時慘呼一聲,渾身骨肉急速腐爛,眼看就要化為膿水。

  青色靈光大片大片的灑下,那些身軀炸開的士卒一聲痛呼,身體被強行拼湊回去,光芒閃爍,一應傷痕消泯無形,身體再次回復到了巔峰狀態。那些中毒的士卒更是渾身毒氣盡去,精神抖擻的跳了起來,揮動著兵器,大聲咆哮著沖上了城頭。

  那大巫呆呆的叫了一聲:“啊?”他,以及負責保護他的巫武們全都傻眼了,怎麼都死透了的人,還能活蹦亂跳的爬起來?

  不等他反應過來呢,幾名沖在最前面的黑厴軍低級將領已經撲到了他身邊,手上大刀狠狠劈下,將這大巫剁成了粉碎。叛軍中幾個負責保護這巫士的高級巫武尖叫一聲,氣極敗壞的沖上前來,手起處,血雨飛濺,那幾名黑厴軍將領被重重的劈飛了開去。青色靈光再次灑下,那幾個被劈得骨斷筋裂的將領人還在空中呢,傷勢已經全部復原,就連力氣都補充了回來。他們一聲歡呼,身體一扭一彈,再次撲向了城頭。

  五千黑厴軍士卒,壓得城頭上的近萬叛軍喘不過氣來。那叛軍中有十幾名鼎位以上的巫武,卻硬是被這些黑厴軍的尋常士卒打得連連倒退。任何人面對這些殺不死,砍不倒的敵人,都只能仰天歎息罷?

  眼看叛軍就要被逼下城頭,空中一道惡風降下,夏頡周身纏繞著數百道狼牙棒帶起的黑色棍影,大聲叫囂著撲了下來。正好數百名黑厴軍士兵被七名一鼎左右實力的叛軍頭目劈出了城牆,夏頡有如一條暴龍,狠狠的一棒朝那七名叛軍頭目劈下。

  城牆都哆嗦了一下,七名叛軍頭目連同附近的數百名叛軍被夏頡一棍轟成粉碎。白髮出一聲興奮的尖叫,通體閃爍著白光,有如一抹白色的鬼影,灑下了一道道弧月形的白色勁氣。白所過之處,血流成河,無數道血柱筆直的噴上了天空,到處都是頭顱被劈下的叛軍。

  正在後方觀望的刑天十三皺了皺眉頭,陰沉的說道:“古怪,叛軍在幹什麼?傳令下去,叫大風和玄蛭領十萬人跟上。難不成這第一座城就這麼攻下了麼?”

  刑天大風、刑天玄蛭領著十萬大軍小心翼翼的逼近第一座城池,夏頡早就領著人攻入了城去,將城裏稀稀落落的兩萬多叛軍殺得乾乾淨淨。這些叛軍卻也彪悍,大概是因為自己的家鄉都被平叛大軍屠戮乾淨的緣故,沒有一個叛軍願意投降的。所有叛軍士兵都豁出去了性命,戰鬥到了最後一口氣。

  夏頡慢慢的舉起那厚達丈許的精金混合了凶獸血液打造的城門,刑天大風他們喝令幾個大巫用鐵柱撐起了城門,十萬大軍一擁而入。

  刑天十三以及一干刑天家的老人都傻眼了,他們行軍打仗了一輩子,也沒碰到這麼離譜的事情。防禦力如此超強的一座城池,居然就這麼輕鬆的拿下了?若說叛軍有什麼陰謀,畢竟城頭上的那一門毀滅炮可不是假的,那是實實在在的大殺傷性武器啊?不過,今天就連毀滅炮也沒發揮全部的力量,似乎,的確有點不對?

  一干刑天家的將領正在這裏嘀咕的時候,城池裏突然巨變。

  無量數的土黃色土性元力自地下有如發狂的巨龍一般沖出。整個城池都籠罩在一根粗大的黃色光柱裏。那沉重的土性元力精煉凝結到了極點,每一顆黃豆大小的土性元力,都重達數百斤。這一根光柱的衝擊力,大得嚇人。

  夏頡僅僅保護了就在身邊的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其他的十萬五千名士卒,他哪里來得及施展手段護住他們?

  只見十萬五千名黑厴軍、玄彪軍的士卒就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好似被萬噸水壓機壓過的鮮肉,被那黃色光柱輕鬆的撕成了粉碎。滿天都是血水和肉末噴灑下來,艱難的支起了一個禁制護住了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和白的夏頡被鮮血噴了個滿頭滿臉,有如一個血人。

  刑天十三大驚失色,他怒吼道:“罷了,這‘九龍鎖穴’大陣居然這麼狠毒!看來,找不到這個大陣的陣眼,我們是連攻城都沒辦法啦。”

  攻城,攻下了城池又怎麼樣?只要控制了大陣陣眼的叛軍頭目施展手段,那不知道積蓄了多少年的土性元力就能將城內的一切撕成粉碎。這可是用來防範海人的終極基地啊,如今卻用來應付大夏自己軍隊的進攻。而且,很顯然,似乎效果還不錯。

  滿身血腥的夏頡拎著被震暈過去的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跑回了大營,那無窮無盡的土元力自地下冒出,那等巨大的壓力使得夏頡都差點脫力了。等他跑回了大營,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過了好半天才回過氣來。

  城內,又稀稀落落的出現了一隊隊的叛軍。這一次,叛軍們‘嘻嘻哈哈’的站在城頭上,對這邊指指點點的,氣焰一下子就高漲了不少。

  數百萬平叛大軍一籌莫展的在‘平海第一關’前停下,他們找不到攻克這座防禦體系的辦法。這一停,就是七天。

  每一天,都會從‘平海第一關’內不定時的射出幾枚末日烈焰或者毒氣彈之類的玩意。每一次,都會有大意的士卒死傷。七天時間,大夏平叛軍居然又多了十幾萬人的傷亡,逼得刑天十三不得不號令大軍後退了八百里。

  這場仗打得憋屈。

  刑天十三讓數萬名大巫佈置了翻江倒海的巫陣,想要顛覆整個‘平海第一關’。但是這座關卡是大夏傾力打造了數千年的完美防禦體系。數萬大巫聯手,犧牲了數百萬生靈作為祭品布成的巫陣,只是在‘平海第一關’周邊蕩起了幾片灰塵,哪里能傷到他的本體?

  如此七天后,安邑城終於傳來了讓刑天十三欣喜若狂的消息。

  當年打造‘平海第一關’的時候,因為這是對抗海人的最重要的支撐點中的一個,為了預防關卡可能被海人攻克,這‘平海第一關’的‘九龍鎖穴大陣’中,留下了一個致命的後門。只要任何一個鼎位以上的大巫是施展一套特定的巫訣,就能引發‘九龍鎖穴大陣’的全面爆發,將‘平海第一關’連同方圓三百里的地域整個沉入地下,翻為一片死地。

  積蓄了數千年的地脈地氣一旦全盤爆發,‘平海第一關內’,除非有著八鼎、九鼎以上的修為,否則一切生靈必死無疑。

  而這個後門,就一直在大夏王庭內秘密流傳,歷代只有少數兩三人知曉。履癸也是接掌王位之後,才從某個負責秘密傳承這些機密的巫衛口中得知這些絕密的情報。

  這一次,面對被叛軍佔據的‘平海第一關’,履癸的王令是這樣的:“海人已經被吾大夏征服。‘平海第一關’,也沒什麼用處了。與其留在那裏窩藏叛匪,不如,直接毀了罷!

  刑天十三拿到這條王令,笑得好似偷到了小雞的老狐狸,立刻就命令屬下按照王令裏的記載行事。

  等得夏頡聽聞得這條消息,急匆匆的趕去中軍大帳,想要勸說刑天十三再給叛軍一次機會的時候,那名奉命行事的大巫,早就將那一套繁複的數萬手巫印一一祭煉完成,化為一道土黃色的飛龍光影,輕盈的鑽進了‘平海第一關’的地層。

  ‘嗡’。

  大地深處飄來一聲隱約的龍吟。九條土黃色的巨大龍形在‘平海第一關’的上空一閃即逝。

  大地隱隱的上下起伏了一下,隨後就看到那‘平海第一關’連同周圍的山體,在一瞬間化為粉碎,沉入了地面。一道粗有五百里的黃色土氣沖起來有數萬里高,土氣中無數凝結成晶體狀的土疙瘩急速的旋轉衝撞著,發出密集的巨響,將那土氣所籠罩的一切都化為齏粉。

  數以千計的光流自‘平海第一關’上沖天而起,朝四周倉促逃竄。但是那土氣中已經凝結成晶體狀的元氣是何等厲害的東西?除了稀稀落落的數十條光影勉強逃出,其他的光影飛出沒有十裏地,就被那些土黃色的晶體削成了烏有。

  平叛軍歡聲雷動,巫殿的大巫傾巢出動,朝那數十條逃出的光影追了上去。

  這些光影一一束手就擒。叛亂的首腦西北候、肥天候赫然在列,但是白蟰、易昊等一干人,卻早就不知去向。

  ‘平海第一關’原本的位置上,出現了一個直徑五百里,不知道有多深的大窟窿,一縷縷土黃色氣勁冉冉冒起,這是這座雄關和近億的叛軍、西北青壯留下的唯一痕跡。

  夏頡看著這張大地上出現的黑漆漆的大嘴,許久都說不出話來。

  一陣陣的寒氣湧上夏季的心頭。大夏,真的要亡?巫教,真的要散?那,自己,還有旒歆,又是什麼下場?

  平叛大軍高奏凱歌,擺開無數的酒肉慰勞將士。這等熱鬧,卻有如發生在另外一個時空的事情,影響不到夏頡一絲半點。

  他靜靜的站在那個巨大的窟窿邊,有如一座雕像。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2:26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