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凰云化羽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其它小說] [血紅]巫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1
發表於 2013-5-2 13:32:3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六章 賭注

  臨時總督府內,夏頡和相柳柔相互間惡狠狠的大眼瞪著小眼,刑天大風手裏擺弄著一把通體漆黑附著了無數金色斑點的石刀,同樣惡意的上下打量著還處於重傷狀態只能勉強行走的相柳燹和相柳暃。夏頡收服的大批蠻軍將領一個個赤裸著上身、袒露著大腿,僅僅在襠下包了塊粗陋的獸皮,拼命抖動著強大的胸肌和臂肌,和蚺軍的一批相柳家的將領對峙著。

  而那穿了一身華麗的禮袍,手裏拎著根細巴巴的黃金權杖無聊的揮動著的,大夏西部五領地新鮮上任的民政官安道爾,則是有氣無力的坐在正中的大椅上,一會兒看看相柳家的人,一會兒瞥瞥刑天家的人,眼珠子嘰哩咕嚕的亂轉著,也不知道在打著什麼主意。他剛剛來到伊楓丹露,就立刻以手上履癸賜下的令苻招來了相柳柔一干人,可是等得兩邊人坐在一起了,他卻不說話了。

  臉上還帶著一片片淤血的艾葦坐在刑天大風的下手邊,她清秀的臉蛋上滿是殺氣,一口白牙死死的咬住了下唇,眼睛裏的血絲是如此密集,她的眼珠整個看起來都成了紅色。

  蚺軍對她的徵召軍突然下了殺手,夏頡可以不心疼因為保護她而死去的那一批大巫,但是她不能不痛心那一批對她忠心耿耿的貴族和騎士。除了一些留在亞森王國境內秘密潛伏的人手,跟隨艾葦以及艾葦的先輩為了複國而奔走了這麼多年的人被蚺軍一網打盡,殺得乾乾淨淨,甚至身體都喂了毒蟲。可想而知艾葦對相柳家的人恨到了什麼程度。若她有那個能力,她已經下手攻擊相柳柔了。

  雙方氣氛緊張的對峙了足足小半個時辰,等得那些站在大廳外走廊中的蠻軍將領和相柳家的人按捺不住開始動手動腳,眼看著就要揮出兵器大打出手的時候,為了自身的安全計,安道爾終於重重的一拍手,開口說話了。他手上那枚拳頭大小的純金熊苻重重的拍在了茶几上,發出‘當’的一聲巨響,他怒吼道:“你們還把英明神武、舉世無雙、好似太陽一樣普照天下的大王放在眼裏麼?”

  廳內廳外的屬於大夏的人同時一震,同時扭頭看向了安道爾。於是,蚺軍的將領們就吃虧了。那些蠻軍的將領可不理會你履癸的命令、旨意之類的,揮動拳頭,趁著蚺軍的將領們扭頭看向安道爾的時候,用自己的拳頭親熱的和蚺軍將領的面門接觸了一下。

  一連串的悶響,蚺軍將領同時面門開花,他們發出一聲怒吼,拔出了各式各樣的奇形兵器就要和這些蠻人武士火拼。這群體形普遍比對手高了一個頭的蠻人好漢則是紛紛大笑著,從背後掄起了自己清一色的雙刃戰斧,好不退縮的迎了上去。

  安道爾氣得面色發白,當然,也可以說是被嚇得面色發白。若是一幫高鼎位的大巫在這裏打起來,可想而知起碼伊楓丹露城是保不住了,而且,在混戰中,安道爾不認為這群大巫會好心到注意自己的安全,若是被那群野蠻的蠻人用斧頭輕輕的擦一下……

  身體劇烈的哆嗦了一下,安道爾憤怒的嘶叫道:“你們敢無視大王的命令麼?”

  純金熊苻被安道爾高高的舉起,安道爾聲嘶力竭的吼道:“我命令你們住手!否則,我會以藐視大王的罪名,向王庭控訴你們!大夏的王權!王權,你們不把王權放在眼裏麼?你們,你們,你們想要造反是不是?”安道爾手上的黃金權杖憤怒的敲擊著身邊的茶几,打得那銅山毛櫸木的茶几‘啪啪’的裂開了一條條縫隙。他憤然敲打了一陣,卻又猛然想起了什麼,無比心疼的朝那被敲變形的權杖看了幾眼,臉上的怒火就更加旺盛了。他踏上前幾步,用力的將熊苻在相柳柔和夏頡的面前晃了晃。

  夏頡、相柳柔同時開口喝道:“住手!”

  大廳外兩群人咬牙切齒的相互瞪了一陣,嘴裏發出最為下流惡毒的詛咒和挑釁,親熱的問候了一陣對方的母親、祖母、曾祖母乃至上溯到一千八百輩以前的女性族人之後,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收起了兵器,同時退後了幾步,貼著那走廊的牆壁站住了。

  安道爾猛的松了一口氣,他慢條斯理的坐回原位,從破裂茶几上端起被震翻的茶盞,舔了舔裏面殘留的幾滴茶水,很是雍容的說道:“這就對了,大家都是大夏的重臣良將,何必相互私鬥呢?”重重的放下茶盞,安道爾笑道:“武力,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好的東西,我們要用和平的手段來解決問題嘛!”

  翹起了二郎腿,夏頡將滅絕印在手裏翻來覆去的打量了一陣,淡淡的說道:“艾葦有功。當年我們第一次上西疆戰場,偷襲引爆海人的軍火庫,都是艾葦的人領著人去幹的。她和她的屬下對我們大夏軍隊的幫助,起碼減弱了那時海人北部領、中部領、南部領駐守軍七成的戰鬥力。”

  安道爾以及站在他身後的托爾,兩人的眼珠子立刻變得通紅,他們惡狠狠的瞪向了艾葦。

  好似沒看到安道爾、托爾,以及站在他們身後的穆圖等幾個狼人那好似要吃人的眼神,夏頡同樣學著安道爾那雍榮華貴、優雅自如的貴族做派,端起了茶杯慢條斯理的抿了一口茶水,這才淡淡的說道:“所以,刑天大兄,我,還有當時的伐西令大人,同時向艾葦小姐,錯了,艾葦公主殿下許諾,我們大夏會幫她們亞森王國複國。”

  放下茶盞,夏頡抬起眼皮看向了相柳柔,眸子深處突然冒出了兩團大巫體內巫力奔湧時特有的鬼火。兩團幽黃色的鬼火在夏頡眸子中越來越盛,最終夏頡眼眶中只能看到兩團黃色的強光噴出。他帶著點殺氣的冷笑道:“我大夏屬國無數、屬族數萬,多一個亞森王國,算得了什麼大事?這事情,我和相柳老六已經談好了,讓艾葦帶了三萬在白露公國徵召的軍隊去複國。”

  身體朝前略微傾斜了一點,一股龐大的好似泰山壓頂的厚重潛力猛撲向了相柳柔。相柳柔一陣窒息,身體本能的朝後一仰,夏頡冷笑道:“可是相柳老六,你做的事情可就不地道。答允好的事情,你還能返回;你他娘的拉出來的屎,你相柳家還能坐回去的?”

  安道爾翻了個白眼,扭頭朝托爾低聲嘀咕道:“野蠻人就是野蠻人,說話真粗俗。”

  托爾無奈的聳了聳肩膀。

  相柳柔被夏頡身上散發出的龐大氣勢壓得喘息不過來。相柳柔本身修為原本就不高,和海人決戰前,被家族中的長老高手強行提升了一下巫力修為,如今也不過三鼎上品的實力。夏頡的神識強度,卻是超越七鼎大巫的水準。如今夏頡全部的神識全壓向了相柳柔一個人,相柳柔的腦海中一陣空白,神智被夏頡全盤壓制,夏頡的神識甚至都壓迫到了相柳柔的巫源處,他哪里還有開口的能力?

  眼看著相柳柔面色一陣陣的發白,臉上大片大片的汗水流出,眼珠都開始翻了白眼,安道爾不由得流露出欣喜的笑容。他點頭暗贊道:“可怕的大巫,僅僅用目光就能殺死人麼?哦,讓夏頡這野蠻人殺死這個噁心的小子吧!看看他的皮膚,真是太讓人噁心了。”

  當然咯,身為履癸剛剛任命的民政官,安道爾哪怕巴不得刑天家和相柳家在場的人來一場全武行打個你死我活的,可是他不能這樣做啊?他只能輕輕的咳嗽了一聲,細聲細氣的用那近乎耳語般的聲音勸解道:“夏頡總督閣下,請不要生氣,好麼?事情,總能解決的。”

  一聲冷笑,坐在相柳柔身邊的相柳燹眸子裏射出兩道刀鋒般銳利的寒光,筆直的紮進了夏頡的眸子中。

  空氣中發出了讓人心驚肉跳的‘啪啪啪啪’連串的巨響。一圈圈詭異的半透明波紋自夏頡和相柳燹兩人身體正中的虛空中飄蕩而出。波紋看似溫柔卻無比迅速的朝四周擴散,所過之處,大廳內的一切陳設和各種器皿同時跳起來炸成了粉碎。

  夏頡、相柳燹屁股下的靠椅同時炸開,兩人身體一蕩,同時發出一聲悶哼,鼻子、耳朵裏噴出一縷鮮血,仰天就倒。‘咚咚’兩聲,兩人重重的砸在了地板上,將那青色巨石鋪成的地板砸出了兩個深深的窟窿。透明波紋掃過,大廳內的純毛地毯早就化為飛灰,兩人倒下帶起的氣浪,將那一蓬蓬白色的灰塵震起來老高,嗆得鼻子異常敏感的穆圖等狼人放聲咳嗽起來。

  鏗鏘聲中,刑天大風連同身後的一干刑天家的將領同時拔出了兵器,大步朝前逼近了一步。相柳柔長吸了幾口氣,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刑天大風,猛的揮手示意自己的族人兄弟站在原位不許動彈。他陰沉著臉蛋站起身來,拍了拍炸碎的靠椅在他屁股上沾上的大片灰塵,冷笑著說道:“刑天大風,為了一個小小的屬國,傷了我們兩家的交情,可不是一件合算的事情。”

  刑天大風揮了揮手上長劍,淡淡的說道:“我刑天家向艾葦保證助她複國,你相柳家卻殺了她這麼多屬下,是你相柳家先挑起的是非罷?”

  相柳柔陰陰的望了刑天大風一眼,眯著眼睛冷笑道:“我家三位長老被殺,那又怎麼說?”

  夏頡一骨碌的從地上爬了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大步上前湊到了相柳柔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著相柳柔有點驚惶的面孔,夏頡冷酷的說道:“三個長老?那老子屬下上百大巫被你們幹掉了,這又怎麼說?”

  躺在地上的深坑中,原本就被打傷的相柳燹半天動彈不得。他齜牙咧嘴的倒抽著冷氣,憤怒的咆哮道:“那些蠻國的巫值得什麼?死了就死了吧!我們本家的三位九鼎巔峰的長老啊!那些蠻國的蠻子能和他們相比麼?”

  ‘呼’,一聲淩厲的破空聲傳來,一柄雙刃巨斧幾乎是瞬移般出現在相柳燹的面前。一旁的一名相柳家的子弟急忙出手抓住了相柳燹的頭髮,將他從地上拖了起來。那巨斧呼嘯著擦著相柳燹的身軀滑了過去,一溜兒血泉噴出來,那巨斧的斧刃在相柳燹的身上拖出了一條深深的傷口,血如泉湧啊。一旁的相柳柔反手抓住了那快要劈進地面的戰斧,卻被戰斧上蘊含的巨大力量震得連連倒退,張口就噴出了一道血箭。

  大廳門口,一名身材巨大、面目黧黑、胸口刺了一個劍齒虎頭像的蠻漢憨厚的朝相柳柔咧嘴笑了笑,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很是赧然的朝夏頡大聲叫道:“夏頡兄弟,俺手滑了一下……沒死人罷?”

  相柳燹、相柳柔、相柳暃一干人都不吭聲了。他們突然記起,這裏是夏頡和刑天大風的地盤,若是真的動起手來,哪怕他們帶了一批護衛在身邊,肯定也不夠城外大營中的蠻軍戰士用斧頭剁的。相柳燹強忍著心頭的怒氣,自己運功堵上了傷口,陰沉著一張臉歪著腦袋,不斷的對著夏頡和刑天大風看了又看。

  輕輕的一聲咳嗽,安道爾終於開口說話了:“唔,得蒙大王信任,讓我安道爾出任民政官,負責這五塊領地的一切的民政事務。這亞森王國的事情,應該是屬於我的管轄範圍。所以,我有一個提議。”

  安道爾眨巴著眼睛朝兩邊的人看了看。看到雙方都不作聲,頓時他咧嘴笑道:“按照我們亞特蘭蒂斯王國當年統治這些領地的經驗,一切的地方事務都讓他們自己去解決吧。當年的亞特蘭蒂斯、如今的大夏,根本不需要插手他們的事務。他們無力反抗當年的亞特蘭蒂斯,更加無力反抗如今的大夏。對於他們而言,我們就是高高在上的神!”

  抿了抿嘴,安道爾無奈的看了一眼大廳內全部粉碎的陳設和家居,有點惋惜的低頭望了一下那炸碎的茶盞,有點頭疼的說道:“神,不應該插手太多他們自己的事務。所以,艾葦複國的事情,就讓她自己去做吧。”

  手上金熊苻指了指相柳柔:“相柳家的軍隊,不許再對艾葦的徵召軍下黑手。”

  安道爾又用熊苻朝著夏頡晃了晃,他很嚴肅的說道:“夏頡的軍隊,也不許直接插手艾葦複國的戰爭。刑天家對艾葦的許諾,只能保證替她徵召足夠的軍隊,讓她領著軍隊去攻打亞森王國的那些大貴族,但是,大巫們絕對不許出手。”

  輕飄飄的歎息了一聲,安道爾很是沒有誠意的仰天歎道:“如果亞特蘭蒂斯還存在的話,我可以通過神殿直接向亞森王國的那些貴族下令,要求他們立刻歸附艾葦小姐……哦,不,是艾葦公主殿下。但是,如今是大夏佔領了這片領土,嗯,而佔據了亞森王國的相柳家在這件事情中,唔……雙方都不插手,讓他們自己解決自己的問題,這是兩全其美的,難道不是麼?”

  安道爾眨巴了一下眼睛,很殷切的提議道:“讓艾葦徵召一支軍隊,讓亞森王國的那群大貴族也徵召一批軍隊,然後,按照他們這些地方王國的規矩,來一次真正的面對面的公平的騎士的決鬥罷!雙方誰勝利了,就贏得了亞森王公的控制權,誰輸了,就再也不許提起這件事情,如何?”安道爾拼命的晃動著手上的金熊苻,向夏頡、刑天大風、相柳柔等人示意――我可是有王令在身的。

  刑天大風重重的哼了一聲,跺了跺腳,點頭道:“喏,就按照你說的辦。”

  相柳柔面色陰沉變化了許久,他突然展開笑容,同樣點頭道:“喏,這主意不錯。”

  夏頡眼珠子轉悠了一陣,他也突然笑起來道:“那麼,相柳老六,你有興趣弄點賭注麼?唔,就和當年王宮一戰的賭注一般?”

  相柳柔的臉都發綠了,他陰沉的看著夏頡,過了許久才點頭冷笑道:“賭注?好,好,好……”

  夏頡豎起一根手指,他冷冷的說道:“艾葦和亞森王國的那些大貴族領軍出戰,我們同時做見證。唔,就以他們的輸贏來決定我們的勝負。”頓了頓,夏頡晃晃那根手指,冷笑道:“賭注麼,若是太大了,怕是相柳老六你受不起;太小了麼,又沒什麼意思。湊合一點,我們賭注,不多不少來個一百萬車的財寶好了。”

  一百萬車!

  刑天大風差點沒軟在地上。相柳柔也是猛不丁的跳了起來,差點沒吐血。相柳燹、相柳暃乃至大廳內的所有人紛紛面色慘變,那臉色都發綠了。一百萬車財寶啊,就算是四大巫家這樣的存在,也是傷筋動骨的事情。敢壓上這麼大的賭注,夏頡瘋了不成?

  陰沉的一笑,夏頡看了一眼臉上淤血未散的艾葦,冷笑道:“一百萬車財寶,必須是原玉、精金之類的好貨色,可別用一百萬車銅錢來充數!哼哼,艾葦的徵召軍,對亞森王國那些大貴族的領軍,你可敢和我賭麼?”

  輕蔑的瞥了一眼相柳家在場的子弟們,夏頡冷笑道:“你不敢?沒卵子的東西!”

  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勃然大怒,大巫們的脾氣可都不怎麼好,相柳家的子弟向來又是心高氣傲的角色,又不像他們家的長老那般老奸巨猾,受到夏頡如此的挑釁,他們哪里能忍住心頭的怒火?

  相柳柔立刻咆哮道:“一百萬車財寶!誰耍賴,誰就自盡罷!”

  夏頡陰陰的笑了笑:“發血誓罷!艾葦的徵召軍,對‘如今的’,亞森王國那些大貴族手下的領軍!任何巫,都不許出現在戰場上!”夏頡用力的加重了語氣,將手指塞進嘴裏,作勢要咬破指尖。不過,在牙齒就要碰到指頭的時候,夏頡突然朝相柳燹和相柳暃冷笑道:“有興趣,你們也可以一起玩啊?上陣親兄弟,二位不會看著自己的兄弟吃虧罷?”

  刑天大風大步走到了夏頡身邊,冷笑著看著相柳家的一干族人,二話不說的咬破了指頭,發下了惡毒的血誓。刑天大風相信夏頡不會這麼傻乎乎的讓自己吃虧,故而,他沒有絲毫的猶豫。

  還能說什麼呢?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同時按照夏頡所說的誓詞,發下了大巫們最為狠毒的血誓。

  雙方約定了一個月後在亞森王國最大的那片草原上決戰,相柳家的一行人再也不多逗留,也不和安道爾道別一聲,急匆匆的就走了出去。

  安道爾無奈的攤開了雙手,朝夏頡苦笑歎息道:“夏頡先生,您這樣做,會引起大夏兩個大家族的糾紛的。一百萬車財寶?我不知道你們用來裝財寶的車有多大,但是一百萬車!海神在上,這惹出大麻煩的。”

  夏頡朝安道爾微微一笑,悠然說道:“放心吧,相柳柔在相柳家受寵得很,一百萬車財寶?也許他會被打個半死,也許他會徹底的失去家族的信任和寵愛,但是絕對不會斃命。相柳家的長老們,也作不出賴帳的事情來,一百萬車財寶,對他們而言,並不太多。大麻煩?不會有麻煩。”

  陰陰的笑了幾聲,刑天大風冷笑道:“相柳柔在東部領刮地皮刮了不知道多少錢財送回大夏,總要從他手上得點好處才是。”

  夏頡則是聳聳肩膀,朝安道爾微笑道:“民政官大人,關於追捕該隱等人的事情,暫時就由我的副官赤椋將軍配合你做先期的調查吧。畢竟你們都出身于亞特蘭蒂斯,想必你能找到他們的一點點蛛絲馬跡的。”朝安道爾笑了笑,夏頡突然說道:“您真的是因為家族的長輩被撒拿旦-奧古斯都囚禁了,所以,才投降大夏的麼?”

  安道爾面色如常的點頭道:“當然,這件事情,難道不是你們都知道的麼?”他面色坦然的看著夏頡,好似很好奇夏頡為什麼會突然問出這麼一句話來。他神色自如的看著夏頡說道:“家族,家族的意義對我們而言勝過一切,不是麼?”

  夏頡望了一眼安道爾,臉上露出一絲讓安道爾和托爾都感覺到不甚美妙的古怪笑容,隨後夏頡拉著刑天大風快步走出了大廳。

  安道爾額頭上突然滲出了濃密的冷汗珠,他茫然的扭過頭來,和托爾驚駭萬分的對視了一眼。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2
發表於 2013-5-2 13:39: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七章 感染

  曾經的海人東部領所屬亞森王國中部平原。

  亞森王國,在海人征戰史上被最後一個征服的王國,唯一的一個因為抵抗到最後而引發了海人的憤怒,被徹底覆滅的王國。唯一的一個被分拆給了那些投靠海人的大貴族管理的王國。一個依仗著原始的冷兵器和原始的兵種,卻給海人的征服大軍製造了數百傷亡的王國。一個在亡國近千年後,依然有王族的後人在努力的複國,並且將驅逐海人視為生命中唯一意義的王國。

  同樣,亞森王國也是在被海人征服的無數個國家中,唯一的一個敢於對踏上他們曾經的國土的大夏軍隊進行襲擊的國度。夏頡、刑天大風他們還清楚的記得,他們的輜重營曾經受到的襲擊。而領著人向大夏軍營發動襲擊的,正是今日的主角――艾葦。

  中部平原,有近萬平方裏大小,是亞森王國最大的木材、糧食出產基地。平日裏,這片平原是靜謐而祥和的,風景優美,美麗得有如一副油畫。森林、湖泊、草原、河流,在這片平原上勾勒出了一抹抹濃厚的色彩,美得讓人窒息。以致于第一次看到這片平原的刑天鼇龍,就嘰嘰喳喳的叫嚷著想要得到這片平原作為他日後的封地――結果他被刑天大風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這一天,陽光高照,蔚藍的天空中有鵝毛一樣的雲彩輕浮的飄過,雲彩在湖泊上、河流裏留下了自己的倒影。

  和風吹過了有著很和緩的小山坡的大草原,有人腰高的青草輕輕起伏,草叢中的野花絢爛的開放,五顏六色的花毯從視線的最左邊一直蔓延到最右邊,草木的氣息隨風飄來,讓人很受用。暖洋洋的陽光好似在草尖、花瓣上跳舞,愜意的勾引著那些‘嗡嗡’叫著、到處亂飛亂舞的狂蜂浪蝶。幾隻白雕在空中近似懸浮般飛翔,它們的羽毛在陽光下是如此的純淨雪白,好似這片沒有受過任何玷污的土地。

  草原的北方,一股奇異的力量讓這裏平地拔起了一個長寬數百丈、高有十幾丈的土台。土臺上放了近千張大小椅子,每一張椅子前面都有著精緻的茶几,上面放著香氣撲鼻的茶點。無數身穿白色輕紗長裙的少女在土台附近往來奔走,從不遠處一座小樹林中的廚房裏,端出一道道新鮮製作的精美食品。

  身穿一套黑色暴龍皮軟甲,腰間胡亂掛了一柄佩劍的夏頡騎著玄武,帶著長長的隊伍自西邊朝這土台緩緩行來。他的身後,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刑天鼇龍、刑天荒虎、刑天磐、刑天羆兄弟六個,加上赤椋以及數百名刑天家在中部領的重要成員分別騎著自己的坐騎,好似郊遊一樣無比輕鬆的說笑著,信馬由韁的由得他們座下的坐騎隨著夏頡緩緩前行。

  同樣一支隊伍正從東邊奔向土台。

  相柳柔帶著相柳家的一干子弟,騎著他們相柳家特有的各種稀奇古怪的大蟒毒蟲,一路噴吐著毒霧,‘噝噝’怪嘯著狂奔而來。還隔著十幾裏路,相柳柔已經大聲的喝道:“夏頡,刑天大風,你們今天輸定啦!”他得意洋洋的仰天狂笑著,用放肆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穿戴整齊的夏頡。

  夏頡沒理會相柳柔的挑釁,他扭過頭,朝坐在他身後的旒歆輕聲笑道:“旒歆,你說相柳柔怎會這麼自信呢?”

  正在強行掰開白的嘴巴,填鴨子一樣給他嘴裏塞一些稀奇古怪的草根、果子的旒歆歪著腦袋想了一陣,突然冷笑道:“不過是一些下流的手段,有什麼了不起的?放心了,青殜給你配置的那些巫藥,足夠艾葦的徵召軍提升百倍的戰力。”

  緊緊的靠著旒歆坐著,不斷的在身上顏色有點發黑的白身上掐掐摸摸的青殜聞聲抬起頭來,用力的朝騎著一匹馬跟在玄武身邊的艾葦點頭說道:“艾葦姐姐,你放心的帶著人去打仗。若是你的人輸了,我就把相柳家在這裏的人都毒死,就沒人知道我們輸了!”

  夏頡、刑天大風同時扭過頭去,不敢再看青殜這個危險的小丫頭。夏頡同時在心中哀歎:幼稚教育啊,這青鶬一家老小是怎麼教導自己的晚輩的?這樣可怕的事情在她嘴裏變得是如此的理所當然了?唔,不過,這種耍賴皮的手段,很是熟悉啊!就好像,前世裏的某個極品惡棍……

  夏頡有點出神,而同樣一身戎裝的艾葦則是堅毅的點頭應道:“青殜,你放心吧,這一次,我不會輸的。”艾葦眯著眼睛,扭頭朝後面騎在黑厴背上正朝四周指指點點的安道爾狠狠的瞪了一眼。艾葦恨急了這些海人,若非他們,她的祖國怎會落到如今的地步?當然,艾葦也明白,自己再仇恨這些海人,自己對於投靠了大夏的海人,還是沒有任何辦法去報復的。

  現在自己最重要的事情,是擊敗那些無恥的出賣了自己祖國的大貴族,讓自己的祖國亞森王國能夠恢復他的旗幟和名號。哪怕以後亞森王國要做為大夏的附庸國存在,也總比如今分崩離析的狀況好得多!

  經歷了太多的事情,艾葦已經不敢再奢求讓亞森王國成為一個完全獨立的存在了。

  兩支隊伍在土台下匯合,相柳柔笑吟吟的朝刑天大風望了一眼,得意的笑道:“刑天大兄,若是你今日輸了,你可給得出賭注麼?”

  刑天大風雙手抱在胸前,突然炸吼一聲道:“哪里這麼多鳥話呱噪?”被太弈拿出的天神精血提升了巫力,刑天大風如今擁有六鼎以上的實力,他那一聲吼,震得相柳柔好似風中的柳絮一般哆嗦著朝後飄去,一張臉紅紅白白的,差點沒吐出血來。

  相柳柔身後一名有著慘綠色皮膚,身體柔軟扭曲好似一條毒蛇的老人突然自人群中滑了出來。這老人眯著眼睛,梭子形的瞳孔冷冰冰的,沒有一點兒人氣。他喉嚨裏不斷發出古怪的‘噝噝’聲,陰沉的說道:“刑天家的小輩,不要太囂張了。”

  人影閃過,以刑天筮為首的十幾個刑天家的老人同時閃了出來。刑天筮發出低聲的‘咯咯咯咯’的古怪笑聲,眯著眼睛朝那老人逼近了幾步,用力的一拳朝那老人砸了過去:“相柳蚺,你還沒死哩?你居然也趕來這裏了?”

  相柳蚺身體一扭一轉,反手一爪帶著濃濃的黑色煙霧抓向了刑天筮的手腕,陰沉的說道:“你們,不也一樣麼?我哪里捨得死這麼早?總要等幾個老朋友一起上路才是……嘿嘿,你來得,我也來得啊?”

  說話間,兩人的拳、爪已經飛快的碰擊了數千次,兩人身前尺許方圓的一小塊虛空被他們凝而不散的巫力震成了粉碎,兩人的手臂就在那一塊漆黑的空間中忽隱忽現,不斷的在雷霆般巨大的響聲中狠狠的對撞在一起。兩人都面帶笑容的,開始咒駡對方的人品之惡劣,相互間揭露著對方的醜事。相柳蚺剛剛說刑天筮七歲的時候就上大街調戲人家大姑娘,刑天筮立刻咆哮著說相柳蚺五歲的時候還尿床……

  兩人的交手持續了一盞茶時間,他們憑藉著近乎完美的巫力控制,將巫力的破壞力凝聚在他們之間那尺許方圓。短短的時間內,兩人相互間起碼碰撞了數億次,每一擊都是無比的精妙,都帶著一點點玄妙近乎天道的印記。而兩人相互間揭短的咒駡,則比他們的精妙招式,更讓人感到震撼。兩大巫家最高輩份的長老,居然是如此的……憊懶!

  最後,刑天筮突然一拳突破虛空,轟在了相柳蚺的臉上。相柳蚺一爪抓出,將刑天筮胸口的一大塊衣服撕成粉碎,同時在他身上留下了三條漆黑的爪痕。兩人同時悶哼一聲,搖晃著退後了幾步,然後,同時仰天放聲大笑。

  刑天筮笑道:“一百萬車財寶,相柳蚺,你家的娃娃做事不地道!”

  相柳蚺瞥了一眼相柳柔、相柳燹、相柳暃,淡淡的笑道:“小孩子的事情,我們這幫老人,沒力氣管啦。一百萬車財寶?唔,讓這幫小子自己去折騰吧!”相柳蚺搖晃著溜滑的身軀,嘻嘻怪笑著沖上了土台,大聲叫嚷著讓那些侍女趕緊送上酒肉。

  朝相柳柔邪惡的笑了幾聲,刑天筮一干刑天家的長老,加上另外幾個從人群中閃出來的相柳家的長老同時竄上了高臺。

  夏頡一干人和相柳柔等人相互間狠狠的瞪了一眼,順著土台一側的臺階向上攀去。就這一段短短的臺階,一行人也是相互動起了小動作。傷勢痊癒的相柳燹對上了夏頡,兩人粗壯的胳膊不斷的揮動,手肘狠狠的撞向了對方的腰腹之間,不斷發出‘劈啪’的巨響。刑天大風則是卡著相柳柔的脖子,好似拎小雞一樣拎著相柳柔往土臺上蹦,同時還踢飛了幾個沖過來想要搶走相柳柔的壯漢。

  刑天玄蛭他們同樣是大打出手,在那短短的數十丈長的臺階上,就有近百刑天家、相柳家的子弟被對手打落下去,隨後又‘哇哇’怪叫著朝上面繼續攀爬。兩家的老人就好似沒看到這群小輩的小動作,一個個神情自若的坐在那裏吃肉喝酒,指點著眼前的無邊美景。

  安道爾、托爾在穆圖率領的百多名狼人的護衛下,明智的落在了最後面。他們可不敢和這群大巫玩這種小動作。等到兩家的子弟一個個都在土臺上坐定了,安道爾才領著人到了土臺上,坐在了正中的一排椅子上。安道爾的左邊,是相柳家的人,右邊,是刑天家的人。夏頡正好坐在安道爾的右手邊。

  那邊,相柳柔又在叫囂:“刑天大風,夏頡,你們準備好錢吧,你們輸定了!”

  刑天大風怒喝道:“相柳柔,你等著瞧吧。艾葦,你去準備一下吧!”

  夏頡則沒有理會兩邊人的相互叫囂和挑釁,他端著茶杯,笑吟吟的看著安道爾,很溫和看著安道爾的說道:“安道爾!”叫了一聲安道爾,夏頡又閉上了嘴,莫測高深的舉起茶盞抿了一口茶,笑嘻嘻的對著安道爾上下打量了半天。

  安道爾有點心慌意亂的看著夏頡那古怪的笑容,皺眉問道:“夏頡總督,你,有什麼事麼?”

  夏頡呵呵一笑,放下茶盞,抓撓了一下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問道:“不知道這幾天你追查該隱他們的事情,可有下落了?”

  沉吟了片刻,安道爾點頭道:“當然,有一定的發現了。”他直起了身體,帶著點海人特有的高傲笑道:“中部領有一種特產,是營養富集度極高的一種糧食作物。唔,你要知道,我們佔領了這片土地後,按照我們亞特蘭蒂斯的需求,規定了他們的主要種植的物品。”

  安道爾比劃著手指笑道:“比如說,這個公國只能種植香草,那個王國只能種植觀賞花,而某個帝國則是糧食的主要產地,但是絕大部分的食用牲畜則是在另外一個國家被蓄養的。這對我們的統治很有好處,很有方便,你,能理解這種做法麼?”安道爾帶著點高高在上的味道,笑著問夏頡。

  “唔,特種經濟區、專屬作物區,讓這些國家必須經過你們海人的宏觀調控才能得到自己必須的物資。很不錯的手段。”夏頡淡淡的看著安道爾,笑問道:“那麼,你發現的那點蛛絲馬跡,和那種營養富集度很高的糧食,可有什麼關係麼?”

  安道爾詫異的看著夏頡,他沒想到,能夠從夏頡嘴裏聽到宏觀調控一類的詞。他有點駭然的看著夏頡,眨巴了一下眼睛,下意識的端起茶盞掩飾了一下自己嘴角的抽搐後,這才慢慢的說道:“我們海洋神殿的各種生物實驗,需要一種高純度的培養液。而這種培養液的主要成分,就是中部領出產的這種糧食作物。”

  “嗯?”夏頡挑起了眉頭,他明白了,果然是要用海人才能抓到海人,只有對海人的各方面情況都無比了結的安道爾,才能抓到同樣狡猾的該隱啊!他盯著安道爾笑道:“這麼說來,該隱他們在秘密的採購大量的作物?他們需要高純度的培養液?他們,在作某些你們海人特有的試驗?”培養液,一提起這個詞,夏頡就本能的想起了病毒、生化武器之類的東西。

  優雅的點了點頭,丟下茶杯,掏出一根白色絲絹擦了擦自己乾乾淨淨的嘴角,安道爾微笑道:“您的睿智,簡直不像是一個來自于南方蠻國的野蠻人。”安道爾在心裏罵道:“那群土頭土腦的蠢貨原始人中間,怎麼出現了你這麼一個變態?”

  歪了歪嘴巴,夏頡正要再問幾句呢,坐在他身邊的旒歆突然掐了一下他的大腿。旒歆一邊抓著白,將他的臉不斷的揉成各種各樣的鬼臉,一邊輕聲笑道:“夏頡,你看,艾葦的軍隊來了。你這些天來給她徵召的軍隊,看起來很不錯呢。”

  三十幾裏外一道柔和的小丘陵後面,數十面亞森王國的王旗冉冉升起。艾葦騎著一頭鋼甲暴龍從那丘陵後走出,慢慢的順著丘陵朝前方那一片廣袤的平原行去。她的身後,是一萬名身披重甲,同樣騎著鋼甲暴龍的精壯騎士,以及十萬名騎著玄彪的騎士、十萬名騎著黑厴的騎士。二十多萬徵召軍,組成了一道厚裏許,寬有三十幾裏的人潮,湧向了那片用來決鬥的戰場!

  相柳柔憤怒的砸碎了手上的茶盞,瘋狂的咆哮道:“夏頡!刑天大風!你們忒無恥了!”

  看看那些騎士的坐騎,分明就是禦龍軍、黑厴軍、玄彪軍的軍用坐騎,相對于亞森王國的那些尋常士兵,一頭暴龍就是一頭收割人命的機器。那些騎兵身上穿著的鎧甲,也是黑厴軍、玄彪軍那些軍士的制式巫甲。哪怕這些徵召軍並沒有巫力催發巫家上的巫咒,但是這些甲胄的防禦力,也是極其出色的,不是八等、九等以上的巫武,根本無法攻破。

  夏頡很憨厚的笑了幾聲,朝相柳柔無比坦誠的攤開了雙手樂道:“相柳老六,咱可發下了血誓,出戰的士兵都是艾葦徵召來的徵召軍,可沒有一個大巫在裏面啊!”

  相柳柔氣得牙齒直碰彈,他齜牙咧嘴的朝夏頡和刑天大風瞪了半天,突然裂開嘴笑道:“成,你有種!幸好我相柳柔也不笨哪?”

  腥風大作,遠方密密麻麻的人潮從東邊一處密林內湧了出來,在十幾面樣式各異的旗幟領導下,數十萬亞森王國的軍隊敲打著戰鼓、吹奏著各種稀奇古怪的樂器,興高采烈的行了過來。一名頭戴金牛角頭盔、身披黑色皮甲的壯漢揮動著一柄石刀,大聲的嚎叫著:“諸位閣下,贏了這一場,我們都將擁有自己的國家!戰勝那個小妞,我們都將成為國王!”

  正笑得開心的夏頡、刑天大風的臉蛋一下子耷拉了下來,他們陰沉著臉蛋看著得意洋洋的相柳柔,心裏那個惱怒啊。

  相柳柔給這些大貴族許諾的好處也就不說了,一個或者十幾個附庸國,並不是什麼大事,任何一個大巫家,都能決定一個附庸國的命運。但是,這些領隊在前的大貴族、騎士,他們的坐騎,全部是一條條噴吐著毒氣的大蟒怪蛇,這就讓夏頡他們有點頭疼了。就更不要說那些大貴族手上拎著的石刀、玉刀,各種惡毒的巫器,以及他們身後那些戰士手持的兵器上那一道道慘綠色的幽光――所有的兵器都淬上了劇毒!

  剛才還在破口大駡夏頡他們使詐的相柳柔,如今已經是得意洋洋的好似剛剛生下一個雞蛋的小母雞一般‘咯咯’的笑起來。他笑得前俯後仰的在那裏拍打著胸膛,喘息道:“哎喲,我的刑天大兄哩,你們可看好了,我可是信守血誓,可沒有一個大巫混在裏面呀!”

  相柳暃陰惻惻朝夏頡齜牙笑道:“不知道禦龍軍的暴龍,和我相柳家蚺軍的大蟒,比較起來誰的殺傷力更大呢?”他一對色迷迷的眼珠瞥過了夏頡,溜到了青殜的身上。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3
發表於 2013-5-2 13:39:53 |只看該作者
  正抓著白的耳朵不斷的撕扯,用一個藥瓶給他嘴裏灌著粘稠的腥氣極重的黑色藥液的青殜皺了下眉頭,抬起頭來瞪了一眼相柳暃。相柳暃脖子一縮,急忙縮到了相柳蚺的身後。相柳蚺氣得低聲罵了一句,一耳光抽在了相柳暃的臉上將他打得飛起落在了土台下,然後相柳蚺很友好得朝青殜微笑著點了點頭。

  扁了扁嘴巴,青殜朝相柳蚺吐了一口吐沫,嘴裏輕聲嘀咕著,湊到了旒歆的耳朵邊。

  旒歆猛的回過頭來,目光陰狠的朝相柳蚺掃了一眼,隨後臉色不善的轉過了頭去。相柳蚺身體微微一哆嗦,氣極敗壞的瞪了一眼正從土台下輕手輕腳的爬上來的相柳暃,突然蹦起來又是一腳將他踹了下去。

  夏頡和相柳柔對視了一眼,兩人眸子射出實質化的明亮光芒,狠狠的對撞了一記。

  平原上,艾葦的徵召軍和亞森王國的那些貴族軍隊,已經沒有浪費任何時間,沒有浪費任何口水的,在雙方領袖的號令下,瘋狂的撲向了對方。雙方都知道這一場戰爭的目的――戰勝對方,獲得勝利的賭注!若是艾葦贏了,亞森王國複國,並且將成為擁有大夏做靠山的,一個獨立性比較高的王國。若是大貴族們贏了,他們將在相柳家,確切地說,是在相柳柔的支持下分別立國,哪怕成為相柳家的奴隸,他們起碼也是正兒八經的國王了!

  兩道漆黑的巨浪狠狠的對撞在一起。

  艾葦身後跟著她從亞森王國內招回的數十名忠誠臣子,他們手揮利劍,催動座下的暴龍,面容堅毅的殺向對面的敵人。這是他們最好的複國的機會,甚至可以說是他們唯一的複國的機會。有了刑天家的支援,有了夏頡不遺餘力的幫助,若是這一次他們失敗了,那麼,他們、以及他們的先輩努力了千多年的人生目標,就再也沒有了意義。

  艾葦尖叫著一劍劈向了前方的敵人,那是騎在一頭慘綠色巨蟒頭上的,身披大紅披風的壯漢。那壯漢瘋狂笑道:“殿下,向您致敬!”他收回手上的兵器,拍了一下座下的巨蟒,那巨蟒深通人性,張開大嘴朝艾葦噴出了一團濃濃的毒霧,一道道毒液自它的毒牙上飛濺出去。

  一聲驚呼,艾葦被身後一名騎士撲到在地,帶著她連連翻滾出去,好玄避開了後面蜂擁而來的暴龍的踐踏。艾葦乘坐的那頭暴龍被毒霧和毒液噴中,當場化為一攤血水,毒霧噴濺過處,一片片的徵召軍戰士好似冰雹中的麥子,接二連三的倒在了地上。

  相柳柔輕輕的拍了拍手:“禦龍軍之所以強大,是因為駕禦這些暴龍的人強!這些鋼甲暴龍麼,卻又哪里勝得過我家的好寶貝?”

  數萬條奇形大蟒同時噴出毒霧,貴族軍們根本不用賣力的廝殺,前方一片片的徵召軍就倒斃當場,這一場仗,貴族軍們打得很輕鬆。

  安道爾笑了,他朝夏頡搖了搖頭,低聲笑道:“夏頡先生,若是你沒有什麼後手的話,怕是……”

  安道爾很得意,不管刑天家和相柳家誰輸誰贏,總之他們的內耗,總是他樂意於看到的。很明顯,相柳家拿出來的幾萬條大蟒毒蟲,比起相刑天家拿出來的一萬頭鋼甲暴龍要狠毒得多,這一場仗,夏頡他們的前景不妙啊。安道爾也看到了,艾葦以及她的那些臣子,若非不斷在往嘴裏塞各種藥丸藥散,怕是早就被毒霧殺死了。

  “哼,相柳柔!”夏頡突然大喝了一聲。

  相柳柔本能的蹦了起來,朝夏頡望了一眼,嘿嘿怪笑道:“你叫我作甚?”

  夏頡冷冰冰的說道:“徵召軍,不許大巫上陣,這是我發下的血誓,是不是?”

  相柳柔得意的仰天大笑:“不錯,徵召軍,不許大巫上陣,這是刑天大兄和你夏頡大兄發下的血誓啊,只要不違背這兩條,隨便你找人上陣就是!”相柳柔得意啊,得意之餘,他甚至親熱的稱呼夏頡為‘大兄’了。

  “嘿嘿!”夏頡裂開大嘴朝相柳柔笑了幾聲。相柳柔正覺得有點不妙的時候,夏頡突然一手抓起了白,隨手將白朝那戰場投了過去。夏頡的臂力有多大?白就好似一顆出膛的炮彈,一路發出‘桀桀’的奸笑聲,‘呼’的一下飛出了數十裏地,被丟到了戰場的正中心處。

  一聲長嘶,白的身體突然膨脹到丈許高下,他身上冒出黑色混雜著白金色的奇異光焰,仰天發出一聲尖銳的長嘯。剛剛從青殜的千草千蟲千獸湯內新鮮出鍋的白從渾身每一個毛孔內都冒出了濃濃的黑色霧氣。這霧氣好似活物一般,朝著貴族軍的方向席捲而去。

  黑霧過處,一條條大蟒突然委頓在地,身形巨大的它們瘋狂的在地上掙扎扭動,也不知道砸死了多少倒楣的貴族軍。只是一會兒的功夫,數萬條大蟒死得乾乾淨淨,都被白身上放出的那一片黑色霧氣毒殺!偏偏這霧氣同樣掃過的貴族軍的士兵,沒有一個受到那毒霧傷害的!

  相柳蚺猛的跳了起來,同另外幾個相柳家的長老同時驚呼道:“洪荒毒獸?這,這,這分明是一條貔貅啊?”相柳蚺驚駭的望了一眼滿是笑容的不斷扭動夏頡大腿上一塊兒皮肉的旒歆,突然有氣無力的軟在了座位上。幾個相柳家的長老面面相覷,一時間說不出話來。白,可的確不是大巫啊?他最多最多,算是一頭快要成形的精怪而已!並不違背血誓啊!

  白殺死了那數萬條大蟒,得意洋洋的一路飛奔回了土臺上,身體縮小到尺許高下的他興高采烈的撲進了夏頡的懷裏,一條長舌頭對著夏頡的臉蛋舔啊舔的,舔了夏頡一臉的口水。說來也奇怪,已經被煉製成毒獸的白,口水卻是清香宜人,讓人聞了很是舒服。

  夏頡‘哈哈’大笑,用力的拍打了一陣白的腦袋,隨手叫過一名侍女,叫她趕緊給白送幾壇烈酒過來。白歡喜得‘吱吱’直叫,在夏頡懷裏一陣亂蹦亂跳。夏頡朝相柳柔眯了眯眼睛,輕輕的笑道:“相柳老六,事情,還沒完呢!”

  已經定位為夏頡身邊第一號食客的水元子,穿著他那件華麗誇張的祭祀長袍,渾身玉件‘叮叮噹當’的一陣亂響,好似幽靈一樣自艾葦他們出現的丘陵後冒了出來。他站在那丘陵上,指手畫腳的搗了一陣鬼,突然張口朝虛空中噴出了一團白色的水汽。

  ‘轟隆隆’,天空突然打起了悶雷,幾朵黑雲憑空在貴族軍的陣列上空冒了出來,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碗口大小的冰雹密密麻麻的自天空落下,砸得貴族軍的鎧甲和頭盔‘當當’作響。這些冰雹自高空落下,力道極大,打得那些貴族軍雞飛狗跳、慘叫連連,無數士兵被打得骨斷筋裂,倒在地上只能哼哼。

  相柳柔憤怒欲狂的嚎叫起來:“那是王宮的大祭酒~~~!”他指著水元子,氣得話都說不全了。

  刑天大風慢條斯理、好整以暇的看了他一眼,眯著眼睛笑道:“水大祭酒他……不是大巫。唔,他是精怪,先天水靈修練成的精怪!”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刑天大風很滿意的歎息了一聲,笑問道:“玄蛭啊,在安邑城的雇所裏面,雇用一個精怪要多少錢?”

  刑天玄蛭雙手環抱在胸前,歪著腦袋說道:“這,最近價碼變了罷?艾葦雇用水大祭酒出戰,可是許諾了一萬頭烤野牛呀!”

  夏頡朝相柳柔露出了很憨厚、很純樸的笑容:“相柳老六,你看,水元子以艾葦徵召軍的身份出戰,並不違背血誓啊?若是違了血誓,現在我們已經受誓言反噬了不是?可是,如今沒有,所以……”

  相柳柔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他陰狠、狠毒的望了夏頡等人一眼,身體微微哆嗦著,狠聲說道:“明白了。一百萬車財寶……一百萬車財寶……三個月內,會,會送到你們手上!”

  ‘哇’,相柳柔張口噴出一團鮮血,仰天暈了過去。

  相柳燹、相柳暃還想要說勝負還沒判定呢,卻看到艾葦的徵召軍中的士兵同時往嘴裏塞了一顆藥丸,二十萬徵召軍好似發狂的公牛一樣,突然同時咆哮起來。只見他們的肌肉急驟的膨脹起來,一根根血管好似蚯蚓一般暴出了皮膚,所有士兵都紅著眼睛,帶著沖天的煞氣,瘋狂的沖向了被冰雹打得亂了陣腳的貴族軍。

  “罷了,二十萬粒‘狂魔丹’,讓這些平民瞬間擁有了接近八等巫武的力量。呵呵,也只有黎巫尊有這樣的大手筆了。”相柳蚺很光棍的站起身來,拍了拍手笑道:“阿燹、阿暃,你們輸了,認輸罷。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呵呵呵呵。”

  相柳蚺朝刑天筮點了點頭,微笑著指了指夏頡笑道:“你們刑天家最近的運道不錯,這一代人,找了個好友客啊。”他眯著眼睛看了看正在和夏頡偷偷的搶奪對白的控制權的旒歆,意味深長的說道:“幸好,這樣的友客,你們刑天家只有一個。”

  懶得理會那些貴族軍的死活,相柳蚺帶了相柳家的族人離開。

  刑天筮‘嘻嘻’的笑了幾聲,看著相柳蚺的背影笑道:“有一個,就足夠了。你們相柳家,還一個沒有呢?怎麼,你嫉妒我家大風的運道?”他故意將聲音逼到了相柳蚺的耳朵裏,已經遠去了十幾裏的相柳蚺只是反手招了招手,沒再說話。

  戰場中,艾葦已經指揮著戰力大漲的徵召軍,擊潰了貴族軍的抵抗。當夏頡遠遠的向她叫嚷著說這一場他們已經贏下來時,艾葦突然軟在了地上,和一干臣子同時放聲大哭起來。

  安道爾很不是滋味的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低聲嘀咕道:“我怎麼會有這樣強烈的罪惡感呢?哦,神啊,這可不管我的事情。攻破他們的都城,分拆了他們祖國的人,可不是我。唔,讓我想想,我們亞特蘭蒂斯的軍隊掃平東部領時的統帥是?……誒,不會罷?是我家族的人?”

  無奈的聳了聳肩膀,安道爾朝夏頡伸出了手,滿臉是笑的恭賀道:“夏頡先生,恭喜你們啊。一百萬車財寶,天啊,這是多麼巨大的一筆錢財啊。”頓了頓,安道爾帶著點惡意的猜測道:“但是,那位相柳柔總督閣下,怕是要將這筆賭注轉嫁到東部領的百姓頭上罷?”

  重重的捏了一下安道爾的手掌,夏頡笑道:“這,和我們無關,不是麼?不管怎樣,總有他相柳家的人給他擦屁股,呵呵!”夏頡朝安道爾眯著眼睛笑了笑,他的笑容還是那樣的古怪,讓安道爾的心裏一陣的發怵。

  察覺到了夏頡笑容中的不懷好意,安道爾眨巴了一下眼睛,正想要找點什麼別的話題以緩解自己心中的那種古怪的感覺呢,遠處戰場中突然傳來了無數的尖叫聲以及人瀕死的慘嚎。

  短短的不到一刻鐘的戰鬥,因為白和水元子的參戰,貴族軍數十萬軍隊被徹底打散,如今正在艾葦麾下士兵的押解下,一群群的聚集了起來,驚恐的等待著未知命運的發落。

  戰場上丟下的屍體卻不多,加起來只有三萬多具屍體,對於一場有數十萬人參加的大型戰役而言,這樣的戰死率實在是太低了。其中大部分還是被那些巨蟒毒死的徵召軍,反而是被打敗的貴族軍,他們大多數只是被冰雹砸破了臉面砸斷了幾根骨頭,真正戰死的人少之又少。

  大批的俘虜蹲在地上,呆呆的看著那些徵召軍士兵將屍體收歸在一處,準備放火燒掉。包括喜極而泣,正在和屬下的臣子們歡呼慶祝的艾葦,戰場上沒有一個人看到地上那些徵召軍的屍體中,有數千具屍體在詭異的抽搐著。這些屍體抽搐的幅度很小,很不明顯,根本沒人注意到他們的異動。

  一隊百多名打掃戰場的徵召軍士兵走向了一片屍體,他們嘻嘻哈哈的討論著這一次的勝利後,他們會得到多少報酬,以及夏頡給與他們的許諾會否得到實現。當初夏頡可是許諾他們,讓他們成為亞森王國的小貴族,才讓這些人心甘情願的跟隨艾葦萬里迢迢的跑來拼命的啊。

  他們抬起了地上的屍體,也沒注意這些屍體的異狀,胡亂的抬著他們就往屍堆那邊走去。

  就這時,那些發生異變的屍體幾乎同時睜開了眼睛,他們的眸子,是鮮紅色的。他們無聲的張開了嘴,嘴裏四顆長長的獠牙探出,在陽光下閃爍出刺目的寒光。

  一聲瘋狂的咆哮自遠處傳來,這些屍體幾乎同時蹦了起來,朝身邊的任何一個活物發動了瘋狂的攻擊。他們的指頭上長出了鋒利的爪子,尖銳的利爪撕裂了身邊這些人的身體,鋒利的獠牙撕開了他們脖子上的血管,那熱騰騰的鮮血噴灑出來,讓他們發出了欣喜若狂的歡呼聲。

  鮮血噴灑,短短三五次呼吸的時間,就有數萬人被這些復活的屍體殺死。

  這些復活的屍體奔走之間速度如電,出手狠辣無情,更兼力大無比,比起那些服食了狂魔丹的徵召軍戰士更強大了數倍,那些貴族軍的俘虜,哪里是他們的對手?隨著數百條活屍沖進了俘虜群中,更大的殺戮展開了。

  尖叫聲、慘叫聲驚動了夏頡他們,所有人都呆呆的看著這不可思議的一幕。

  刑天筮驚訝的叫道:“沒有幽巫殿的鬼氣波動呀?不是幽巫殿的人在背後搗鬼!”

  話音剛落,那些被活屍咬在了脖子上的士兵,已經有萬多人同時產生了古怪的變異,他們的眸子變得通紅,長出了長長的獠牙,好似發狂一樣朝身邊的那些正常的士兵發動了攻擊。一具具剛剛倒下的屍體‘騰騰’的跳了起來,朝四周瘋狂的撲擊,越來越多的士兵被變成了這種可怕的活屍,一時間情勢大亂。

  夏頡猛的尖叫了一聲:“來人!滅殺他們!”他狠狠的指了一下那些蹦跳如風,出手如電的活屍。

  安道爾則是和托爾駭然對視一眼,兩人用幾乎聽不到的聲音低聲的說道:“他們,還是完成了麼?”

  正在招呼人的夏頡突然轉過身來,狠狠的瞪了安道爾一眼。

  安道爾只覺雙目好似被刀子狠狠的捅了一下,雙目一陣的劇痛。他急忙低下頭去,不敢再看夏頡一眼。

  但是,夏頡卻已經走到了他面前,雙手抓著安道爾的肩膀,將他平地拎了起來。

  夏頡很和善的朝安道爾笑了笑,低聲問道:“安道爾大人,你,似乎知道很多東西?”

  不過,沒空再多理會安道爾,眼看一群活屍撲向了艾葦以及她僅剩下的一群臣子,夏頡急忙帶人沖下了土台。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4
發表於 2013-5-2 13:44:5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八章 神屍

  艾葦順利的恢復,或者不如說是繼承了亞森王國。有刑天家和相柳家兩家的元老做見證,相柳柔一干晚輩也不敢再做什麼別的打算。亞森王國成為大夏附庸國的命運雖然無法逆轉,卻也比其他人幸運太多了,起碼還能保留自己的獨立主權,只要按時的上貢,總比那些將來註定要被徹底吞併的國家來得好。

  艾葦對夏頡感激不盡,夏頡心裏也松了一口氣,起碼一件麻煩事情算是解決了。青殜毒殺相柳家三名長老級友客的事情,也在刑天筮的交涉下,好似沒有發生過一般被壓制了下來。蚺軍在伊楓丹露城外亂晃的斥候消失了,夏頡派去在東部領四處潛伏的蠻軍武士也都招了回來,一度劍拔弩張的東部領和中部領,算是暫時消停了。

  在安道爾的要求下,或者,應該說是在夏頡暴力威脅安道爾,強迫安道爾提出的要求下,領地內的工作重心轉移到了對該隱等人的追捕上來。手下掌握的情報系統越來越龐大的赤椋,加上一個對該隱等血族恨到了骨子裏的穆圖,大搜捕行動有滋有味的展開,在各處領地的百姓心中造成了一種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壓抑氣氛。許多和該隱有勾結、或者被該隱直接控制的人,被‘特勤局’連同穆圖等人剷除。

  領地內鬧得風風火火,可是夏頡、刑天大風他們的全部注意力,卻全都放在了對那些活屍的研究上。

  艾葦和亞森王國大貴族們展開決戰的最後階段突然出現的活屍們,給徵召軍造成了極大的傷亡。按照刑天大風的話說就是:這起碼節省了很大一筆徵召他們的工錢!夏頡他們親自出手,將異變的數萬具屍體打成了粉碎,並且‘活捉’了數百具活屍,如今關押在伊楓丹露城的臨時總督府後院,正在由毒殿的數百大巫進行著仔細的、細緻入微的研究。

  陰暗潮濕的地下密室面積很大,這裏曾經是伊楓丹露城的貴族們用來關押囚犯的私牢。一道鐵柵欄將密室分成了兩半,面積較小的那一半兒空間內,關押了五百多條實力最強的活屍,也是最先被感染的屍體。這些活屍如今正睜大了通紅的眼睛,瘋狂的,無休止的,不知道疲累的朝那一道鐵柵欄發動兇猛的撞擊。沉重的撞擊聲震得密室的穹頂處一陣陣的‘嗡嗡’作響,每一次那些活屍撞在鐵柵欄上,用黑鎢鋼打造的柵欄都閃起一片片刺目的火光,將他們彈飛老遠。

  密室的另外一半空間裏放著數十條屠案一樣的長桌,用純鋼鑄造的長桌上,數十條活屍被尺許長、拇指粗的巫刺將四肢固定得死死的,一群臉上帶著幽綠色邪氣的大巫,手持各種精緻的小器械,興致勃勃、聚精會神的在這些活屍身上下著刀,小心翼翼卻無比麻利的將這些活屍一寸寸、一分分的肢解開來,將他們異變的內臟以及神經、骨骼等物一一取出,仔細的和旁邊一具具正常人的屍骸組織對照著。

  又有一群大巫接過那些被仔細比對過的屍體組織,用各種巫咒對著那些肉塊、骨頭等物一一施為,或者將這些物件浸泡進一些古怪的藥水裏,或者將一些稀奇古怪的汁液滴在那些殘碎的組織碎片上,空氣裏彌漫著一股腥膻的滑膩膩的血腥味。

  穿著一件明顯過大的巫袍,襯托得那瘦巴巴的身軀益發嬌小的青殜手持兩柄鋒利的玉刀,嘴裏發出讓人不寒而慄的很細微的‘桀桀’笑聲,運刀如風,將一具正在長桌上瘋狂掙扎的活屍在瞬間肢解,將那活屍身上的肌肉、神經、血管、內臟等物瞬間取下,只留下了一具依然在繼續瘋狂的跳動著的白生生的骨頭架子。她下刀的速度是如此的快,下刀的部位是如此的精確,以致於那一副骨頭架子上一點兒殘剩的肉絲、一滴殘留的血跡都沒有,白生生的骨頭,就好似用白玉雕成一樣乾淨。

  青殜大聲叫道:“記下了,這些怪物有一種很奇特的活力在裏面,他們的身體都受到了極大的改變,似乎是他們的血液,在支撐著他們在死後還能繼續的廝殺運動。”她隨手一刀劈開了那不斷跳動的骷髏架子的頭蓋骨,雙目中射出兩道黑光朝那頭骨中的大腦組織掃了一眼,冷聲道:“腦漿有受侵入的痕跡,他們應該還能受到其他人的控制。”

  站在密室入口處的臺階上,夏頡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呆呆的看著青殜在那裏歡快的展示一出精妙的外科手術。等得青殜隨手拈起了從那活屍身上取出的心臟放在鼻子前仔細的嗅起來時,夏頡不由得咧了咧嘴,憐憫的拍了拍趴在自己肩膀上身體不斷哆嗦的白。可憐的白,可想而知他被青殜用那毒湯煉製的時候,吃了多大的苦頭啊!幸好苦盡甘來,如今的白,修為沒有提升,可殺傷力可提高了何止千百倍?

  改換了一件淡綠色的巫袍,幽雅嫺靜比那世家豪門的淑女還要淑女了一百萬倍,帶著一種超凡脫俗的空谷幽蘭的氣質,站在夏頡身邊默默的觀察著青殜他們對這些活屍進行研究的旒歆卻突然幽幽的歎息道:“青殜的天分還是只在巫毒上,她下刀肢解那活屍的速度,比當年我和她一般年紀的時候,慢了足足三成。下刀的部位也很有問題,一些很關鍵的氣穴、精穴,都被她錯過了。”

  蹲在一旁早就吐得不成人形的安道爾再次吐出了一口黃色的膽汁,他艱難的抬起頭來,看著清麗出塵有如仙子的旒歆,乾巴巴的問道:“尊貴的旒歆小姐,難道,您也曾經從事這樣可怕的職業麼?神啊,我無法想像!”他看了看血肉模糊的幾十張長桌,又看了看絕美的旒歆,以及旒歆那十根青嫩嫩的手指,很用力的搖了搖頭,低聲嘀咕道:“不可思議!”

  旒歆微微張開嘴,淡青色的嘴唇間吐出了一個小小的口水泡泡。她詫異的看了安道爾一眼,搖頭道:“若是我沒有親手做過這些,怎會有資格繼承黎巫之位?我黎巫殿對人體的瞭解,可不是你們這些粗笨的海人所能想像的。”

  夏頡同樣有點目光古怪的掃了一眼旒歆那細嫩的手指,歪著嘴巴嘀咕道:“我還以為,黎巫殿只負責配製巫藥。”

  旒歆輕輕的搖了搖頭,輕柔的笑道:“哪里的事情呢?除了巫藥,黎巫殿還有很多的秘技,只是,世上很少有人知曉罷了。比如說斷肢重生、將外人之五臟六腑更換給病人之類,這些都是小道了。”有點調皮的眯起了眼睛,輕輕的瞥了一眼依然面色發白的安道爾一眼,旒歆輕笑道:“比如說,海洋神殿六位海洋祭司用自身的血肉培養出一個自我的分身,躲過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殺手,這等手段,我黎巫殿也有啊。”

  心臟猛的一跳,夏頡驚駭萬分的看向了旒歆。要說亞特蘭蒂斯走的是高科技發展的路途,他們能發展出克隆技術,甚至能夠讓克隆體像真人一般應對自如,他沒有任何的疑問。但是,黎巫殿也能通過一個人的血肉,培養出一個全新的個體來,這種手段,實在是讓他感到無比的震驚了。黎巫殿,看樣子不是一個單純的成藥制藥基地,而是一個綜合性的醫學研究部門啊!

  面色一陣變幻,夏頡還沒回過神來,卻聽得旒歆在那裏細細的說道:“不過,這種用自身血肉養出的肉體,若是煉製成分身,對大巫而言,並無任何意義,大巫僅憑自身之力就能毀天滅地,卻額外要一具分身幹什麼?”她神情自若的說道:“當然,用自身血肉培養出的身軀,等得本體受了重傷,比如說五臟六腑被毀的時候,從分身中取出內臟移入本體之中,是很便利的事情。”

  內臟移植手術!夏頡和安道爾聽得一愣一愣的,正要鼓掌稱讚的時候,旒歆卻又給了他們當頭一棒。她很輕柔的、滿不在乎的說道:“不過,若是一名大巫內臟被毀,只要有我黎巫殿的人在他身邊,隨便從別人體內取出一副內臟換上去,卻也是能救活的。雖然外人的內臟,被換入那大巫的體內後,有時會有氣血不和、內臟枯萎的毛病,但是一粒‘融體丹’下去,也沒有什麼大礙了。”

  好,內臟移植手術,就連肉體對內臟的排斥作用都解決了。夏頡聽得是無比的欽佩,眼裏那由衷的崇拜和欽佩的目光,讓旒歆都不由得為之一陣臉紅。她低下頭,輕輕的笑道:“這也是歷代先輩留下的東西,我接掌黎巫殿這幾年來,也不過是在巫藥上略有所成,在其他的方面,成就卻是遠遠比不過那些先輩了。”旒歆謙虛,夏頡卻是心中一陣的感慨,大夏巫殿中,究竟有多少神奇的秘技啊?

  一旁的安道爾更是眼珠子‘嘰哩咕嚕’的一陣亂轉,也不知道他在打著什麼主意。他偶爾偷偷的瞥一眼旒歆,但是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唯恐被夏頡發現自己的舉動。只是,安道爾卻忽略了,蹲在夏頡肩頭的白,正一臉怪笑的望著他,十支利爪正舞得歡快。

  密室內突然傳來一陣歡呼,幾名大巫手持一個近乎透明的白玉瓶大聲的叫嚷起來:“這些活屍體內的毒氣,被我們提煉出來了!”

  ‘咚咚咚咚’,聽得這話,正蹲在臺階上的安道爾腦袋一沉,一頭栽下了臺階去。他翻滾著撞下了臺階,‘嗚嗚’呼痛的支撐起上半身,驚駭的看著那些大巫,嘴裏嘰咕道:“不可能!他們用這麼原始的手段,能夠從這些噁心的怪物體內提煉出活性病毒?怎麼可能?他們這裏沒有超高速離心機,沒有高純度的培養皿,沒有一切應該有的器械,他們怎能成功的?”

  安道爾只顧發洩心中的震駭,哪知道他的話卻被夏頡和旒歆聽得清清楚楚。旒歆的臉色立刻垮了下來,她陰沉的盯著安道爾冷笑道:“好一個大王新任命的民政官?看樣子,你知道這些活屍身上中的是什麼東西咯?”

  一蓬肉眼清晰可見的青色氣流自旒歆身上擴散開來,配合上她雙眸中閃爍的慘綠色鬼火,以及她絕美的容貌,這等模樣,足夠嚇人了。她手一指,安道爾渾身僵硬的飛了起來,慢慢的朝那些長桌飛了過去。旒歆冷笑道:“青殜,在這個傢伙身上試試那些毒氣的功效。看看若是活人染上了這些毒氣,會是什麼下場!”

  安道爾嚇得尖叫起來:“不~~~”

  青殜則是眉開眼笑的將兩柄玉刀丟在了一旁,血糊糊的小手探出,一手掐住了安道爾的脖子,就將他按在了那血肉模糊的長桌上。青殜很高興的對安道爾說道:“正要找幾個活人來試試這些毒氣的力量。既然它能讓死人恢復活動,還能增長數十倍的力氣,若是能夠改進一下,說不定我們黎巫殿的‘狂魔丹’就能再上一個檔次!”

  小手隨意的一撕,安道爾上半身的衣服被扯得稀爛,青殜興高采烈的說道:“唔,那天在戰場上看到的,是那些人被殺死後才突然活動起來的。這種毒劑,難道對活人不起作用麼?唔,讓我們來試試罷!”她手一攤,一名年紀比青殜大不到哪里去的少年頓時滿臉歡喜的將那裝著毒氣的白玉瓶放進了青殜的手裏。

  青殜伸出手,就要強行掰開安道爾的嘴巴,把那一瓶子半液體、半氣體狀猩紅色的病毒給他灌進嘴裏。

  安道爾嚇得魂飛天外,他絕望的尖叫起來:“神啊,救命!最最親愛的夏頡總督閣下啊,我有一個秘密要告訴你!”

  “青殜!”夏頡立刻大喝了一聲。

  手指一僵,青殜慍怒的瞪了安道爾一眼,鋒利的,邪惡的,陰森的,陰冷好似萬年玄冰的目光在安道爾的幾個致命處掃了幾眼,青殜滿心不快的拎著那小小的白玉瓶退後了幾步。她很委屈的扭頭朝旒歆抱怨道:“旒歆姐姐,夏頡大兄不許我用這個人試藥!嗚,我保證他不會死,還不成麼?一時半會的,讓我去哪里找個大活人啊?”

  旒歆笑吟吟的看著夏頡,沒吭聲。夏頡咳嗽了幾聲,無奈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蛋,他這才發現,當年旒歆強奪白去試巫藥,感情這是他們黎巫殿的傳統了。苦笑了幾聲,夏頡跳下臺階,走到青殜身邊,用力的揉了揉青殜的腦袋,低聲笑道:“唔,這個人怎麼說也是大王任命的大臣,若是一不小心把他弄死了,或者沒弄死卻讓他變成了這些行屍怪物,總是不好的。要大活人嘛……”

  夏頡心中有一種深深的罪惡感,難道要他這個總督向青殜他們提供活體實驗的材料麼?邪惡,太邪惡了。也許這是大巫們習以為常的做法,因為大巫根本不把大巫以外的人當人。可是,這有違他夏頡的原則!他只能安慰青殜道:“這大活人,總會有的。等會我派人去找白露大公,看看他們當地有沒有犯下死罪的罪囚,都送來給你就是。”

  把死囚送給青殜他們,唔,不算太過分罷?看到青殜的臉色迅速的好轉,夏頡‘嘿嘿’笑了幾聲,不無惡意的看了一眼安道爾,低聲笑道:“安道爾,你有什麼秘密呢?你所說的那個採購糧食做培養液的事情,就不用拿來說啦。這幾天赤椋他們已經在偵察那些大農場主啦。你,還有什麼好說的麼?”

  安道爾眨巴了一下眼睛,歪著腦袋看了看夏頡,小心翼翼的說道:“那麼,如果我說出了這個秘密,你能保證我的安全麼?”

  用力的拍打了一下胸膛,發出擂鼓一般的巨響,夏頡大包大攬的說道:“放心,你說出那個秘密,如果有價值的話,我保證我手下的人都不會傷害你。唔,你為什麼這麼看著我?”看到安道爾那滿臉不相信的古怪表情,夏頡惱怒道:“好罷,我發下血誓好不?”夏頡挑起一根手指,白麻利的用自己的爪子在那根手指上割出了一條小小的傷口,夏頡甩出一滴鮮血,發下了血誓。

  安道爾依然是無比懷疑、無比猶豫的看了夏頡好一陣子,這才臭著一張臉說道:“好罷,我的這個秘密就是:這種讓人變成沒有任何神智,完全受人控制的活體病毒,其實,在很久以前,海洋神殿就在進行這相關的研究。嗯,這一部分,是撒拿旦-奧古斯都的親信負責的,在海洋神殿中,也屬於絕密的一個部門。”

  “啊哈!我記起來了!在這些活屍出現的那天,你說漏嘴了,安道爾!”夏頡歪著腦袋盯著安道爾,惡狠狠的說道:“這幾天我事情多,一時放過了你,現在麼,坦白點罷,你知道什麼,給我說出來!”

  安道爾吐出了一口長氣,他很不快的說道:“沒錯,我那天說漏嘴了,那是因為我太吃驚了,沒想到他們真敢把這種病毒大規模的使用。”他看著夏頡,一臉神秘的說道:“而我所說的秘密就是,您知道的,我的曾祖父他們,和撒拿旦?奧古斯都鬥爭了這麼多年,所以,他們早就有了準備,對於那個絕密部門的滲透,我們也有了不小的成就!”

  “重點,說重點!”夏頡狠狠的瞪了安道爾一眼,隨手從青殜腰間拔出了一柄晦暗的石刀,作勢在安道爾身上劃了幾下。

  “哦,當然,重點!”安道爾嚇了一大跳,急忙說道:“重點就是:這種病毒的抗體血清,我們已經有了樣品,而且,我們確信他能奏效!”

  旒歆、青殜的眼睛都是一亮,那些毒殿的大巫,更是齊齊的朝安道爾逼近了一步。夏頡則是仰天一歎,突然一拳砸在了安道爾的肚子上,疼得安道爾‘嗷嗚’一聲慘叫,好似抽筋的癩蛤蟆一樣,從那長桌上猛的跳了起來。他憤怒的朝夏頡怒吼道:“海神在上,你發誓過要保證我的安全!可是,你居然,你居然……”

  夏頡陰沉著臉蛋說道:“我發誓,我手下的人不會威脅到你的安全,可沒發誓說我不會揍你!”他怒道:“你手上有抗體血清,既然能夠抵制這種病毒,為什麼不拿出來?你自己看看,那群活屍在戰場上殺死了多少人?原本有數萬人可以活下來!”

  安道爾低下頭,無力的說道:“哦,好罷,夏頡先生,你真是一個怪物,我第一次見到一個對普通百姓如此關心的大巫!好罷,我們手上有抗體血清,但是只是樣本,幾支樣本而已,能作什麼呢?”他抬起頭來,無力的說道:“如果想要普及這種抗體血清,讓該隱那個怪物無法再發展後裔、無法再隨意的製造出更多的活屍,就需要極大量的抗體血清!”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5
發表於 2013-5-2 13:45:25 |只看該作者
  他攤開雙手,無奈的說道:“生產線,親愛的總督閣下!生產線,原材料,能源!沒有了這些,不可能有大量的抗體血清。該隱,他們就能隨意隨處隨時的製造出大量的傀儡,給你們的領地製造麻煩!巫,很強大,但是你們不可能在每一個地方都駐守大巫!”

  站在臺階上的旒歆緩步而下,她淡淡的說道:“夏頡,這件事情,你要和刑天家主說說,然後讓他去和大王談。就算黎巫殿找出了破解這種毒劑的巫藥,巫藥,也是不可能在普通人身上使用的。”

  夏頡陰沉著臉蛋看著安道爾,過了許久,等得安道爾都被他那沉重的目光壓制得喘息不過來,幾乎要崩潰的時候,夏頡才冷笑道:“這些事情,你來到中部領這麼久了,為什麼不早點說?”

  安道爾眯起了眼睛,他極其坦然的看著夏頡,無比坦誠的說道:“因為,只有當你們見識到撒拿旦?奧古斯都他們如今的破壞力,讓你們意識到這種病毒的破壞力之後,我手上的抗體血清,才有最大的價值。”

  嘴唇動了動,夏頡仔細的看了看安道爾,沒吭聲,轉身拉著旒歆就走。等兩人走到密室大門的時候,他才回頭朝安道爾冷笑道:“你,想要證明你們這幾個投降的海人貴族家族還是有價值的,你們不想僅僅做一個歸順的普普通通的等同於被囚禁的貴族,我能明白你們的心思。但是,千萬不要再用人命做籌碼。你們付不起的。”

  安道爾聳了聳肩膀,滿不在乎的攤開了雙手,低聲嘀咕道:“哦,得了,家族利益至上。人命?你們大巫會把普通人的性命放在眼裏麼?你們無非不想得到一塊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生氣,除了活屍就是該隱的後裔的領地而已。最少,在追殺撒拿旦?奧古斯都這一點上,我們的目標是完全相同的。”

  揉了揉被夏頡打了一拳的腹部,安道爾朝青殜優雅的鞠了一躬,輕柔的說道:“尊敬的青殜小姐,您對我們的藥劑生產線感興趣麼?也許我可以給您一點兒建議――我們亞特蘭蒂斯的藥劑生產線,如果配合上你們那神奇的巫藥,會產生什麼呢?”

  青殜的眼睛亮了,她眨巴著眼睛看著安道爾,皺眉問道:“你想要說什麼?”

  安道爾的眼睛同樣一亮,他彎下腰,臉湊到青殜的小臉蛋前,笑嘻嘻的說道:“其實,我想要說……”

  大地突然晃動了一下,一聲巨響,隨後一股可怕的力量從頭頂猛的轟下,密室內的所有大巫同時驚呼一聲,‘哇’的一聲吐出了一口鮮血。只有那些活屍以及安道爾,他們體內沒有一點兒的巫力,反而對那股力量沒有絲毫的反應。

  但是,緊隨著那股能量波動而來的,是一股可怕到極點的,幾乎凝聚成實質,好似山峰一樣當頭落下的威壓。那是一種佔據了食物鏈頂點,高高在上,超脫了世間一切的威壓。那是任何人,任何生靈,都無法抵抗的威壓。這股威壓,就連安道爾都能察覺到其中的可怕,他雙膝一軟,狼狽的跪倒在地上,他驚恐的嚎叫起來:“這是什麼?我,我,我好害怕!嗚嗚,媽媽~~~”

  可怕的威壓瞬間摧毀了安道爾的心理防線,直接將他心中一切最可怕的東西擴大了數百倍,轟入了他的意識。安道爾好似剛剛出生的小娃娃看到了惡鬼一般,嚇得痛哭流涕,瘋狂的尖叫起來。

  青殜再次吐出一口血,她厲聲喝道:“閉嘴、閉氣、凝神!你想要被活活嚇死麼?”她手指一彈,一顆黑色的巫丹筆直的射進了安道爾的嘴裏,巫丹入口即化,化為一道黑色的霧氣湧入安道爾的身體,融入了他的身體和最飄忽不可測的識海中,將那股威壓勉強的削弱到了安道爾可以承受的界限。

  安道爾渾身哆嗦著,艱難的從地上站了起來,他驚恐的,無比後怕的看著青殜,感激涕零的鞠躬道:“尊貴的青殜小姐,您今日的恩德……”

  青殜沒理會他,她再次噴出一口鮮血,領著毒殿一干同樣在不斷噴血的大巫風一樣的沖出了密室。青殜喃喃自語道:“你莫非還能報答我不成?除非你現在讓我在你身上試巫藥,否則你能幫我什麼?可怕,真可怕,就是從旒歆姐姐身上,也從來沒有感受到這樣的威壓啊?”

  安道爾呆了一陣,猛的回頭看了看那些還在長桌上掙扎咆哮的活屍,臉都被嚇成綠色的他尖叫道:“救命啊!你們等等我!神啊,這是怎麼了?這群瘋子怎麼連他們的試驗用品都不顧了?”他踉踉蹌蹌的奔上了臺階,拉開密室的大門,瘋狂的逃了出去。

  伊楓丹露城的天空中,烏雲密佈。

  不,不僅僅是伊楓丹露,而是整個白露公國,整個中部領,整個曾經的亞特蘭蒂斯的五大領地的上空,或者說,是這片大陸的上空,都被厚厚的黑雲覆蓋。那黑雲壓得極低,好似都要壓到了人的頭頂上,一股子讓人不安的氣息,自那烏雲中透了下來。

  隱隱有雷霆的聲音自遙遠的天際傳來,隨後,滾滾雷聲轟鳴著掃過眾人的頭頂,朝另外一邊極遠的天邊劃去。

  第一道雷聲過後,緊接而來的是無數密集的雷聲。一聲聲雷霆劃過天空,無數聲雷霆發出的震波彙聚在一起,化為一道道強勁的聲浪朝四周猛轟,將那烏雲掃得支離破碎,震得地面的屋瓦紛紛跳起炸裂。巨大的聲浪震得伊楓丹露城外的湖水卷起數十丈高的浪頭,震得城內外的山頭裂開長長的裂痕,震得無數樹葉、花瓣紛紛碎裂化為滿天的花雨飄落。更有那膽氣弱的百姓,被雷聲活活的震死。

  就連站在院子正中,面帶驚駭的眺望天空的夏頡和旒歆,都被那雷霆震得身體一陣陣的搖晃。

  青殜領了一干大巫沖到了院子裏,她驚恐的撲到了旒歆的身邊,兩隻小手死死的抓住了旒歆的袖子,腦袋也縮在了旒歆的懷中,驚恐的叫道:“旒歆姐姐,這是怎麼了?天崩地裂了麼?”

  旒歆面色嚴肅的看著天空,她聲音低沉的喝道:“不是!”

  摟著青殜,旒歆朝夏頡身邊輕輕的移了一步,她低聲叮囑道:“事情有古怪,不可離開我身邊三尺之地。”

  話音剛落,同樣嘴邊帶著血跡的刑天大風倉皇的自牆頭跳了進來,他正好聽到了旒歆的叮囑,他二話不說的跑到了旒歆身邊,滿臉堆笑的說道:“旒歆,你看我和夏頡是親兄弟一般的關係,你可不會不顧我的死活罷?”他朝旒歆連連的行禮不迭,臉上的諂媚笑容啊,讓那一干毒殿的大巫無不用極其鄙視的眼神看向了他。

  突然間,天空閃過了粗大有如蛟龍一般的閃電,一道道明亮的,一次閃過就讓天地間一片雪白的閃電轟過,炸雷好似就在人耳朵邊發出,就算以旒歆巫尊的修為,也被炸雷聲震得耳中‘嗡嗡’作響,一陣的頭昏目眩,差點沒軟在了地上。

  幾道閃電更是亂雜雜的轟下,轟在了伊楓丹露城市區內,只聽得無數百姓的哀嚎聲自院子外面傳來,幾棟很高的塔樓在那電光中一閃即逝,卻是被強大的電流直接化為烏有。

  ‘砰砰砰砰’,沉悶的腳步聲傳來,玄武縮頭縮腦的,卻速度無比之快的從院子外跑了進來。他一邊朝夏頡這邊狂奔,一邊低聲嘀咕道:“天地異變啊,這是怎麼了?當年,唔,我還很年輕的時候,好像見過這樣的場面啊?天翻地覆啊!這是怎麼了呢?”

  玄武還能在這天地之威中沉住氣,而水元子,則是極其不堪的蜷縮在了玄武的背甲上,抱著腦袋大聲的嚎叫著:“水母娘娘,救命啊!嗚嗚,天崩地裂了,我怕死啊!嗚嗚!”哪怕是先天水靈修成的精怪,對於這樣的天地巨力,水元子依然是畏懼得幾乎暈了過去。

  ‘喀喇’一聲巨響,一團紅色的雷火當頭朝院子裏落下。

  旒歆清喝一聲:“來得好!”她雙手一抖,平地裏無數翠綠的藤蔓瘋狂的生長起來,這些藤蔓編織成一面巨大的木盾,飛快的迎向了那道雷火。眾人耳邊一聲巨響,數十名修為稍弱點大大巫連同夏頡、刑天大風一起被震翻在地,七竅中鮮血狂噴,那道雷火將那厚有百丈的巨大木盾一擊轟成粉碎,這才消散無形。旒歆身體也不由自主的搖晃了一下,面露驚駭的看向了天空那益發壓得低下來的烏雲。

  幾乎是在同時,無數道閃電在大夏九州、在東夷人的草原上、在胡羯人的荒漠中、在蠻國的山林裏、在海外的無數島嶼上、在大夏如今的五大領地中帶著巨響轟下。

  百姓死傷慘重,而大巫們也有了極大的傷亡。就連大夏安邑城王宮那等戒備森嚴的地方,也被連續一百多道天雷轟頂,硬生生將那王宮的禁制炸毀了大半!安邑城四角的四座高峰上,維持安邑城護城巫陣的血巫衛們,更是紛紛被震得口吐鮮血,委頓在巫陣中動彈不得。

  天變,天變,可怕的天變。

  在這樣暴虐的天變中,大夏九州之內,只有一個人腳踏青雲,怡然自若的懸浮在那無數的雷霆電光中,看著那黑漆漆的天空發出歡喜的狂笑聲!

  神女湖邊夏頡的領地上空,通天道人腳踏青雲,飄然懸浮於離地萬里的高空。他背著雙手,笑吟吟的看著黑漆漆的天空,用那種很解氣、很是出了一口胸中惡氣的口吻大聲的叫道:“喂~~~有人嗎~~~?是誰這麼倒楣?也被幹掉了啊?”

  天雷震怒,無數道天雷幾乎同時轟向了通天道人。

  通天道人得意的狂笑,兩隻大袖一陣的飛舞,將那些天雷盡數收於袖中,瞬間就以無邊法力將這些威力極大的天雷凝聚成了‘純陽一氣天雷子’,大把大把拇指大小的紫金色半透明的小圓球被他從袖子裏掏了出來,隨手塞進了腰間一個葫蘆裏。

  通天道人大笑道:“多來一點天雷罷!這等先天一氣純陽天雷,可是好貨色呀!貧道正好凝練了一些,交給我那小徒兒護身!哇哈哈哈哈哈哈~~~到底是誰死啦?哦呵呵呵呵呵呵~~~”

  似乎老天也被通天道人的囂張所激怒,更多的天雷綿綿不絕的劈向了通天道人。通天道人得意的哼著一首韻調不甚高雅的山歌小調,得意洋洋的左右搖擺著身體,好似跳舞般在那無數的天雷中瀟灑自如的穿行著。他大袖卷過,數萬粒天雷子就從天雷中凝練出來,被他隨手塞進腰間的葫蘆。天雷落得快,他凝練天雷子的速度更快,只是不到一頓飯的時候,他凝練了何止億萬粒純陽一氣天雷子啊?

  ‘嘩啦啦’,給天下蒼生造成了極大傷亡的天雷狂潮剛剛放緩,天空烏雲中突然噴瀉下了瓢潑大雨!

  大顆大顆的雨點沉甸甸的落下,夏頡驚駭的發現,院子裏用上好的青石鋪成的地面,居然被那雨點打出了坑坑窪窪的小窟窿!這每一滴雨點的力量,都不弱於前世裏他使用過的手槍的子彈啊!而且,這雨點,是血紅色的,帶著刺鼻的血腥味!這哪里是雨點,分明是不知道什麼巨獸身上流淌下來的,熱騰騰的鮮血!

  夏頡正在擔憂城內那些百姓是否能夠找到足夠堅固的房屋躲避這可怕的雨點,天空的雲層裏,突然出現了十幾處巨大的雲渦。那黑漆漆的雲渦急速的盤旋著,雲渦中的閃電密度是外面烏雲中的百倍以上!

  一聲天崩地裂般巨響,夏頡他們再次被震翻在地,十幾道血瀝瀝的光芒緩緩的自那雲渦中噴出,好似十幾顆巨大的隕石噴了下來。這些血光自東而西的劃過了整片大陸,在虛空中拖出了長長的一道血光痕跡,最終斜斜的擦著伊楓丹露城最高的一處塔樓飛過,落在了城外五百多裏外的山地裏。

  一聲巨響,這些物事落地的地方濺起了大片的火光,十幾朵蘑菇雲同時升了起來。

  巨大的振盪自那火光處傳來,伊楓丹露城大半的建築在震盪中倒塌,百姓的淒慘嚎叫聲,讓夏頡心中有如刀攪。

  那些物事落地,天空的黑雲立刻散去,陽光重新灑落下來。

  夏頡氣極敗壞的嚎叫道:“跟我過去看看,到底是什麼鬼東西,怎麼這麼大的聲勢?”

  領了一萬名蠻軍中最強大的巫武,加上旒歆率領的一干大巫,一行人快若閃電般奔到了遠處的墜落地點。那一片山地已經被轟成了一個巨大的凹陷,直徑足足有數十裏的凹陷!而那凹陷的正中位置,橫七豎八的躺著十幾具還在流淌著熱血的――屍身!

  高大無比,最小的一具都有兩百多丈大小的屍身!

  周身還纏繞著五彩雲氣,飄飄然懸浮著離地數丈高的屍身!

  雖然失去了生命,卻依然帶著龐大的威壓,高高在上,俯視世間億萬生靈,世間萬物皆為螻蟻的威壓!

  夏頡長抽了一口冷氣,他想到了第一次出行去蠻國,半路上碰到那條大蛇渡劫時,從雲頭裏冒出來的那個天神!

  旒歆呆呆的看著那些屍身,長吸了一口氣,不可置信的低聲嘀咕道:“神屍?”

  玄武用力的點了點頭,驚駭的說道:“我記起來了,我年輕的時候見過這場面,神隕之時的場面……這是神屍!”

  刑天大風胡亂的拔出自己的佩劍,狠狠的在自己大腿上砍了一劍。“唔,有點痛啊!沒做夢啊?這是神屍!這麼多的天神被幹掉了啊?”突然間,刑天大風抱著自己的大腿慘嚎起來:“哇~~~痛啊,痛啊!救命啊!”他用力過猛,一劍差點沒把自己的大腿給劈了下來。

  所有人都陷入了震驚和迷茫中。這麼多的天神被殺死了,這是怎麼回事?那高高在上的天庭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有青殜,這個瘦巴巴的可怕的小姑娘眼裏射出了近乎貪婪的精光!

  她歡呼著撲向了那些神屍,大聲的尖叫道:“神屍啊!這麼多神屍啊!這麼多新鮮的神屍啊!這能配出多少斤‘神屍膏’啊!”

  青殜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她猛的跳到了一條神屍上,手舞足蹈的叫道:“旒歆姐姐,還有這麼多的神皮、神骨,神皮可以做鎧甲!神骨嘛,我們給白換上一身的神骨怎麼樣?嘻嘻!他就可以進階為神獸了!”

  ‘咚’,大腿上差點被自己砍下來的刑天大風再也支撐不住,眼角瘋狂抽搐的他仰天倒在了地上,嘴裏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在念叨著什麼。

  而白呢,白已經竭盡全力將自己縮小到不如一個拳頭般大小,他緩慢的,帶著一種聽天由命的覺悟,緩緩的鑽進了夏頡的懷裏,死活不肯動彈一下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6
發表於 2013-5-2 13:50:1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七十九章 射神

  旒歆回神的速度最快,她一手拎起了夏頡,不容夏頡抵抗的,將他丟進了那一堆神屍之中。同時,她大聲呵斥道:“刑天大風,召集你本家的幾個兄弟還有赤椋等人都過來!趁這神屍的精氣沒有消散,迅速煉化了這精氣,你們的修為可以大漲一步!”旒歆一邊發號施令,一邊雙手掐動了印訣,引動了數萬里內的乙木靈氣,一骨碌的注入了夏頡的體內。她厲聲喝道:“夏頡一人根本無法消受,正好便宜了你們!”

  玄武也是一聲大喝,伸長了脖子將白一口咬住,將他丟在了夏頡身邊。隨後,玄武大嘴一張,大喝道:“運轉你們的心法,其他的事情有我們來做!”玄武的身軀膨脹到有百丈高下,大嘴一張,一道粗有丈許的黃色強光籠罩了夏頡和白,隨後黃光突然炸裂,將十幾具神屍都覆蓋在內。

  以自己無數年來積蓄的龐大力量,玄武一分分的將那些神屍上殘留的天神精氣強逼出來,不斷的逼進夏頡和白的身軀!也就是這些天神的神魂已經消散,否則以玄武的修為,也做不到這一點。一般而言,想要將活著的天神體內的精氣逼出,就必須擁有比那天神高出百倍的修為!玄武也不過是趁著這些天神死亡,體內精氣沒有了神魂的約束,才能做到這一點。

  一聲痛呼,夏頡、白的身軀同時炸出一團團血霧,身軀不受控制的膨脹起來。

  刑天大風則是手忙腳亂的掏出了一塊巫印,發出了他刑天家最緊急的召喚令,喝令刑天玄蛭等五個兄弟領了一干平日裏最親近、最貼心的本家兄弟趕快趕來這裏。隨後,刑天大風也被旒歆大袖一掃,丟進了那一團濃濃的黃色光霧中。

  旒歆朝那一干毒殿大巫喝令道:“佈置戮神天毒陣,除刑天玄蛭等人……唔,加上刑天家的十幾個長老,敢於靠近此地百里方圓者,毒殺!”

  以青殜為首的一干大巫齊聲應是,衣袂飄舞,急速朝四周散開。只見一片片的黑色、紫色、綠色、灰色霧氣沖天而起,轉瞬間就將這方圓百里的大坑覆蓋在內。無數詭異的毒蟲、毒物在那各色霧氣中出沒,噴吐著五顏六色的毒氣,在陽光照耀下,好似一個倒扣的琉璃大碗,散發出逼人的寒氣、邪氣。

  刑天玄蛭他們來得極快,收到刑天大風的緊急召喚,他們立刻用最快的手段趕了過來。旒歆也懶得和他們多囉嗦什麼,來一個就丟一個進那一片黃霧,很快,所有人都和夏頡、白、刑天大風一樣,發出了痛到極點的慘呼聲。

  龐大的神屍精氣不斷的湧入,巫體一塊塊的碎裂,然後迅速的被重新修復,肉體越來越強大,但是再次被暴力撕裂時帶來的痛苦就越大!一道道七彩氣流不斷的注入夏頡等人的身體,湧入他們的識海,擴張著他們的巫源。精神力益發的強大,隨後在本命巫源的控制下,和這些神屍精氣融合,轉化為自身的巫力。每一次呼吸間,眾人的力量都在急速的提高。

  旒歆招來的乙木靈氣不斷的注入眾人的身軀,緩解他們的劇痛,幫助他們的身軀不斷的癒合,讓他們更好的融合外界不斷湧入的精氣。

  很快的,被丟進黃色光霧中的人就分出了高下。

  一干刑天家的族人,最厲害的不過是被強行提升到了八鼎巔峰的實力,身體就膨脹欲裂,識海巫源也無法再容納更多的精氣,眼看他們就要爆體而亡,旒歆揮手將他們一一接引了出來。

  赤椋在突破九鼎的時候,就不由自主的發出了慘嚎聲,他的潛力也被壓榨乾淨,達到九鼎下品的實力,已經是他的極限所在。刑天磐、刑天羆、刑天鼇龍、刑天荒虎則多撐了一頓飯的時間,他們突破了下品實力,達到了九鼎中品的水準。

  刑天玄蛭周身環繞著雪白的冰晶,冒出透骨的寒氣。他的巫力在直線暴漲,等他的實力提升到九鼎上品的時候,他的肉身已經無法容納暴漲的寒氣,只能無奈的退出。他主動的跳出了黃霧,神情自若的笑了笑:“畢竟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力量,不好控制啊!肉身,受不住了。”

  旒歆微微點頭,刑天玄蛭應該有能觸摸到天神之道的潛力。只是,這種強行用外力注入精氣,快速幫人提升實力的手段,必須要擁有一個極其強橫的肉體才能容納如此暴漲的巫力。刑天玄蛭的巫力屬性是冰雪,肉體原本就不甚強,能夠達到九鼎上品的實力,已經是超水準發揮了。

  刑天大風就比刑天玄蛭更加強了許多,他又多撐了小半刻鐘,等得巫力眼看著要突破九鼎上品時,他的體內終於也冒出了青紅二色的光芒,巫力的提升也達到了他如今的極限。他只能不情願的跳出了黃霧。

  只是,主動跳出黃霧的刑天大風,卻比刑天玄蛭囂張了不少。他腆著肚子仰天狂笑道:“刑天狴!刑天犴!再和老子鬥,看我不打的你阿姆都不認識你們!哇哈哈哈哈!”巫家挑選繼承人,一切都唯武力至上!刑天大風以三十出頭的年齡居然能夠達到九鼎上品極限的實力,在諸大巫家的年輕人中,是極其罕見的天才,他的繼承人的位置,又穩固了不少。

  這時候,刑天筮等一干刑天家的老人也飛奔了過來。他們驚訝的看著刑天大風等人,刑天筮不由得點頭讚歎道:“九鼎上品!如今的大巫,已經不如上古的巫族那般強大了。如今的九鼎上品的巫,也沒有遠古之時的真正的九鼎大巫那樣強大。但是能夠在這個年齡達到大風和玄蛭的這等水準,他們日後的路,還很長啊!”

  刑天筮一干人的心中有著說不出的高興。也許,刑天大風和刑天玄蛭,將會是刑天家最近數千年來,最有希望突破天神之道的族人罷?

  激動之余,刑天筮看了看那被玄武噴出的黃光籠罩的十幾具神屍,有點希冀的朝旒歆問道:“黎巫尊,這神屍中的精氣,消耗了多少?”刑天筮想到了自己本家還有一批年輕子弟在附近,比如說刑天狴、刑天犴,也是被族老們斷定是有著突破九鼎上品實力的天才。若是他們也能在這裏汲取到足夠的天神精氣,起碼能夠節約他們數百年的苦修時間。這,這就足以讓他們多出數百年來參悟天神之道啊。

  就算刑天狴、刑天犴他們蠢得和家豬一樣,根本沒有突破天神之道的能力,可是能給家族增加一批年輕的高手,也是好事啊!

  大夏的九鼎大巫的數量,並不如一直表現出來的那麼少。應該說,大夏真正的九鼎大巫的數量,多得嚇人。但這些九鼎大巫要麼是在巫殿潛修,要麼就如刑天筮他們這樣自我封印以躲避歲月的流逝,各大巫家中能夠真正調動的人手,的確是非常稀少又稀少的。

  想想看,如果刑天家能夠多一批年輕的,三十多歲的,正是當打之年的九鼎高手!這是什麼概念?這是什麼意義?這就代表著刑天家在年輕一代方面徹底的壓制其他三大巫家!其中能有多少好處,多少利益,刑天筮簡直用屁股都能想出來!

  可是,真正掌握著這一切的旒歆只是低著頭,溫柔似水的目光看著自己的手指,慢吞吞的說道:“他們,不是夏頡的朋友哩!”

  刑天筮的手一哆嗦,和他身邊的幾個長老一般,在心裏把刑天狴、刑天犴都給痛駡了一頓。刑天狴、刑天犴初來乍到,就在伊楓丹露折騰了一個大亂子出來,夏頡和他們沒有翻臉動手就是好事了,又怎麼可能和他們是朋友?

  眼看著前面那十幾具神屍中冒出來的一縷縷七彩精氣,刑天筮眼饞啊!饞啊!他們喉嚨裏都快要伸出一隻小手,恨不得將那些精氣給搶過來!看看,這麼多的精氣都注入了夏頡的體內,他能消受這麼強的精氣麼?搶過來,搶過來啊!

  不過,刑天筮他們也只敢在肚子裏這麼幻想一下過癮罷了。大夏境內,沒有人敢真正的得罪一名巫尊!哪怕是以刑天家這樣的大家族,得罪巫殿之主的唯一下場,就是家破人亡,沒有任何的例外。無數年來無數個被屠殺一空的巫家,已經為這條鐵律做了血淋淋的標識。

  旒歆不願意成全刑天狴、刑天犴以及他們的一幫親近的族人,那麼,天下就沒有人能強迫她答允這件事情。

  發現神屍的是旒歆!那麼,按照大巫們的潛規則,這些神屍就是旒歆的私有財產,沒有人能夠從她手上撈走哪怕一根頭髮的好處。若是有人膽敢動巫尊的獵物的腦筋,那麼,等待著他的,將會是日宗、星宗十大巫殿十大巫尊的聯手追殺!這種潛規則,就是為了保障巫殿的利益而出現的,就連大夏的王,也只能屈服于它,何況是刑天家呢?

  旒歆歪著腦袋掃了一眼刑天筮等人,終於慢條斯理的說道:“他們是不成的。不過,幾位長老可以去試試呀?有了神屍上的精氣做補充,幾位長老怕是能多活個幾百年罷?夏頡也消耗不了這麼多,長老們不用客氣!”刑天筮他們壽元已盡,最多還有十幾年的壽命就要撒手而去。但是,得到了神屍精氣的補充,他們的生命本源的確能夠支撐著他們多活幾百年!

  這是一份天大的人情,是人都能想到,像刑天筮這樣的一個家族長老,多活幾百年,對於一個巫家的意義是什麼。

  畢恭畢敬的謝過了旒歆,刑天筮他們十幾個老頭兒無奈的看了一眼身後益發濃厚的各色毒氣,大步走進了黃色光霧。

  她揮了揮手,微笑道:“除了還在戮神天毒陣外晃悠的刑天狴他們,在場的人都能進去吸取精氣。見者有份,我旒歆,一點兒都不小氣!”

  聽到了旒歆的話,刑天筮只能無奈的苦笑:“你這小丫頭不是小氣,而是小心眼哩!也不想想,若是你讓狴、犴他們吸取了精氣,我們刑天家欠下這麼大一份人情,可能讓他們繼續和夏頡搗亂麼?”當然了,這句話他可不敢說出來,他可不願意嘗試堂堂黎巫尊手上掌握的黎巫殿的各種禁忌巫毒。

  刑天筮等人壽元枯竭,可是巫力早就提升到了他們所能達到的極限。若是不悟通天神之道,比之九鼎巔峰更盛十倍的巫力已經是他們肉體所能容納的最大值。在神屍上遺留的精氣填補了他們消耗的所有壽元之後,他們也快步行了出來,一個個神采奕奕,原本枯黃的發須,也盡數恢復了油光漆黑,乾癟有如骷髏的臉蛋,更是回復到剝殼的煮雞蛋那樣,細嫩豐滿,皮膚水滴滴的,異常嬌嫩。

  隨後,青殜帶頭走進了黃霧,同來的毒殿的百多名大巫,也都受到了神屍精氣的滋養。這些大巫在巫毒一道上有極高深的造詣,玩毒已經玩出了萬千花招,但是巫力本身的發展潛力卻是一般。除了青殜輕而易舉的達到了九鼎巔峰的水準,其他的大巫最強的也不過十幾個九鼎上品,其他的也都全部突破了九鼎而已。

  就這樣,也已經讓旒歆欣喜不已了。巫毒一道和普通大巫不同,巫力提升一鼎,戰鬥力可比尋常大巫提升得更多,因為他們能夠使用的強力巫毒的選擇更多,這也是毒殿的獨特之處。

  只有夏頡和白,在所有人都汲取了一次精氣後,卻依然停留在黃霧中,玄武還在不斷的逼迫出神屍中的精氣,源源不斷的注入他們的身體。

  最終,就連旒歆都有點嚇住了。她不由得走到閉目凝神的玄武身邊,小心翼翼的問道:“他們消受得了麼?”

  玄武猛得睜開了一隻眼睛,他慢吞吞的說道:“為什麼消受不了?夏頡的混沌之體,可以容納的巫力,是尋常大巫的千百倍。他的肉身,就和我老龜的身軀一般,是個大水缸,還沒到他的極限哩。至於白……我將自身的精血注入他體內,也可以讓他容納更多精氣!”

  玄武很詭異的笑了幾聲:“最多,白變得和我一般,日後變化出的本體異常龐大,而想要化身成人,比較艱難而已。”他伸縮了一下長脖子,‘嘿嘿’笑道:“平日裏,我問過白,他似乎對於變幻成人的興趣不大,他更加喜歡母貔貅,對女人可沒什麼興趣。所以,多做幾千年貔貅,對他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玄武一臉奸笑,旒歆、青殜、刑天大風同時翻出了白眼,刑天玄蛭不由得苦笑道:“總感覺,您老是在拉一個陪你受罪的?”不過,這話刑天玄蛭也只敢偷偷摸摸的說,可不敢真正的說出來。

  黃霧中,白正在接受玄武的改造,事後很可能變成開天闢地以來世間最大的一頭貔貅不言,夏頡對精氣的吸收,卻也快達到極限!

  和大巫不同,一半修巫一半修道的夏頡,擁有的潛力只能以無法估量來形容。自從通天道人使用無邊手段讓他提前凝練出了元神,夏頡的識海,已經開闢得比普通大巫寬廣了億萬倍。理論上而言,若是夏頡此時的心神承受得住,他能容納的巫力也是無限的。

  只是,一切都是理論上而言。夏頡如今的實力,受到了許多的制約:道行,也就是對天道的領悟;心境,也就是對力量的控制;兩者似乎有所不同,實則上則為一體。哪怕通天道人將自己對天道的領悟強行注入了夏頡的腦海,他如今能參悟的份額,依然是極少,極少的。

  若是夏頡真能有通天道人的道行修為,十幾具神屍上殘留的精氣,還不夠他一個人吸收的。但是如今,他也只不過能吸收其中一成的分量,也就達到他所能容納的巫力極限了――達到了如今的大巫所謂的九鼎上品的水準,但是在分量上比這些大巫多了數十倍,持續戰鬥力強大了數十倍而已。而肉身,夏頡此時的肉身已經凝練到了幾乎結晶化的程度,在玄武特意加料的照顧下,夏頡的玄武真解已經直接跨越到了玄武一族的秘傳‘玄武不滅體’的最高境界,身體後面一面黃色的龜甲光暈,已經徹底凝結成了實質。

  還有兩成精氣,全被夏頡注入了金丹之中。

  這一下不得了,夏頡神識內視,自身金丹已經化為純粹的紫金色,其上燃燒著熊熊的紫色丹火,在那丹田中緩緩旋轉,有如虛空中的一輪太陽,散發出無窮盡的光和熱。一縷縷氤氳紫氣自金丹中翻滾而出,在金丹附近若有若無的勾勒出一個先天太極圖案,夏頡腦後有一輪圓月般清亮柔和的光暈一閃即逝。

  夏頡心中明悟,自身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多寶道人曾經和他提起過的所謂天仙的水準。雖然和多寶道人他們這群人還是有著一段極其遙遠的距離,但是起碼,他已經自起跑線上踏出了一步,不似以前,他的那點法力修為,等同於還在起跑線後沒起步哩。

  呼出一口黃色氣流,夏頡緩緩的收功起立。他只覺渾身充滿了力量,實實在在的,實打實的,似乎能夠毀天滅地的力量,純粹的肉體的力量。同時,體內更是真元充沛,明知道如今肉體已經被強化得密度極大有如鋼錠般沉重,但是真元流轉之時,身體輕飄飄有如要臨風飛去,這等奇妙的感覺,讓夏頡心中大為暢快,仰天奮然長嘯了一聲。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7
發表於 2013-5-2 13:50:46 |只看該作者
  嘯聲中,白猛的睜開一對眼睛,雙眸中銀白色的強光射出數十丈遠。他的身體猛的膨脹到百多丈高下,惡狠狠的揮起爪子朝四周一陣亂劈亂劃,這才縮小到尺許高下,興奮異常的撲到了夏頡的懷中,伸出大舌頭朝夏頡一通亂舔。白體內的真元,居然都快追上了夏頡如今的水準,以庚金銳氣強化的身軀,更是比起夏頡的戊土之軀不會弱到哪里去。加上他體內蘊含的那一股毒勁,白如今是實打實的世間第一凶獸!

  一人一獸相互擁抱親昵了一陣,夏頡心中這麼多年來積攢的一點兒陰鬱之氣一掃而空。最少,此刻,在大夏的天空下,他已經擁有了真正的自保力量。一名九鼎上品極限的大巫,一頭相當於九鼎上品極限的貔貅,雖然依然有人能對他們造成威脅,但是任何人想要和那夜的白衣女子一般要刺殺夏頡,都要仔細的掂量掂量那個代價了。

  直到今日,夏頡才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真正的大老爺們!老是要旒歆出面護住他,夏頡都有點赧然了。

  這看起來嬌弱不禁風,清雅素潔有若夏天山谷中、溪水裏一朵透明蘭花的女子,原本是要受到他的保護的!讓旒歆替自己遮風擋雨?這也過得太鬱悶了罷?只有今日,擁有了足夠力量的夏頡,才真正覺得自己能夠坦然的面對旒歆!哪怕旒歆的力量依然超過了自己,起碼自己不至於事事都需要她出面相助了罷?

  尤其讓夏頡滿意的就是,如今擁有的力量,足夠教訓刑天狴、刑天犴這種人了罷?可不用再把滅絕印拿在手中,當板磚拍人了。

  摟著白走出了黃霧,夏頡朝旒歆用力的點了點頭,溫和的笑道:“我現在很好,前所未有的好。”

  旒歆微微一笑,也輕輕的點了點頭,兩人相視一眼,一切盡在心中。他們就這麼隔著幾步遠的距離,相互間用眼睛放著綿綿的秋波電光,看得一旁的刑天大風兄弟幾個連連的咧嘴,很是有點吃味的翻著白眼,嘴裏胡亂的哼哼著一些有了媳婦就忘了兄弟之類的怪話。只是,這話也只在他們的嘴唇邊打轉,可沒人傻到敢真正的說出來,哪怕用最小的聲音,他們也不敢說出來!

  仔細的查看了一下時間,這麼多人吸收神屍的精氣,也不過耗費了小半個時辰。旒歆扭頭看了看東邊遙遠的天際,臉上浮現出一縷古怪的笑容,輕聲說道:“好了,青殜,把這些神屍都給肢解了。將神屍精氣立刻煉成‘天髓膏’,神屍上的血肉馬上煉成各種巫毒,皮膚都劃下來打包收好。快,快,那群討厭的老傢伙已經趕過來了。”

  玄武眼珠一轉,猛的抽回了那口黃氣。青殜領了百多名大巫,大呼小叫的揮動著各種石刀、玉刀、鐵刀、金刀,好似一群發狂的屠夫,撲向了那十幾具巨大的神屍。大巫們強橫的力量和閃電般的速度如今徹底的發揮,一具具神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被迅速的肢解、剮淨,所有能夠被利用的血肉和每一個軀幹部分,都被初步的煉製成了黎巫殿所需的藥膏和巫毒,只留下了一具具金色的骨架留在地上。

  就連那神屍身體四周纏繞的五彩雲氣,都被旒歆親自動手收集起來,注入了她日常所用的兩柄木刺之中,由此可見她們搜刮之徹底。

  沉重的神屍骨架重重的落在地上,砸得地面又是一陣的地動山遙

  地面的振盪還沒停息,一架用十二頭麒麟拉著的雙輪戰車在數千名巫衛的簇擁下急速的本來,眼看著履癸站在戰車上,雙目中雷光閃爍,一臉焦急的朝那禦者大聲的呵斥著。

  可是,八條黑影比那戰車快了許多,只見虛空中破開了一陣陣的漣漪,八條黑影不斷的破開虛空瞬移向前,很快就超過了戰車老遠。

  眼看著那八條黑影就要衝到戮神天毒大陣外,天空中一陣響亮,一道黑影拖出一條漆黑的痕跡,筆直的自虛空中朝這一塊落下。一聲巨響,倉促布好的戮神天毒大陣被轟成了粉碎,身上沾染了無數毒氣毒液,身體變得五顏六色無比古怪的太弈揮動著他的巫杖從地上跳了起來,大聲的叫嚷道:“旒歆小丫頭,趕快把解藥拿來!哎喲,就算老子我,也受不起你黎巫殿的天毒大陣啊!哎喲,快快,癢,癢死我了!”

  旒歆惱怒的哼了一聲,手指一彈,一縷青霧噴到太弈的身上,化去了他身上的毒氣。

  太弈‘嘎嘎’大笑了幾聲,朝夏頡齜牙咧嘴的點了點頭,猛的撲向了那十幾具金色的骨架子。他大驚小怪的尖叫起來,抱著一具神屍的小指骨大聲嚎叫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老子只是來慢了一步啊!嗚嗚,怎麼你們就變得比老子啃過的肉骨頭還要乾淨了?”

  天巫午乙,乃至地巫、靈巫、令巫等八大巫尊身形激閃,猛的掠到了現常

  靈巫朝那一堆骨架子掃了一眼,滿臉無奈的朝旒歆苦笑了起來:“旒歆,你下手忒快了。我可是會和你搶奪這些東西的麼?我們有我們的規矩……”他舔了舔嘴唇,深深的望了一眼太弈,大喝道:“隱巫尊,這些東西可都是旒歆發現的,你抱著他們哭做什麼?”

  太弈猛的回過頭來,指著靈巫叫駡道:“你曉得個屁!旒歆的東西不就是夏頡的東西麼?夏頡的東西,不就是老子的東西麼?嗚嗚,可是,怎麼變得這麼乾淨啊?怎麼一點兒肉絲都沒留下?還想要用燉神肉下酒哩!”

  夏虍呵呵’的乾笑著,扭頭不看太弈;旒歆滿臉暈紅,氣極敗壞的緊緊的握住了兩根青色的木刺,很想要狠狠的捅太弈幾下;刑天家的一干人一個個面色古怪的避開老遠;只有青殜抓著旒歆的袖子用力的晃動著,大聲的詢問道:“旒歆姐姐,你的東西怎麼會是夏頡大兄的東西呢?唔,難道和你們上次用嘴碰嘴有關麼?”

  場內一片安靜,就連帶了大批人手風風火火趕來的履癸,以及隨行在履癸身邊的刑天厄等人都下意識的張大了嘴。

  旒歆臉色一青,差點就有了放出劇毒將在場的所有人都幹掉的衝動。夏頡仰天無聲的歎息了一記,一手死死的捂住了青殜的嘴巴,另外一手牢牢的抓住了旒歆劇烈哆嗦著的小手,唯恐面皮太薄的旒歆作出一些讓人恐怖的事情來。

  天巫、地巫等幾個老頭兒深知旒歆的恐怖脾氣,他們急忙岔開了話題。靈巫大聲的笑道:“哈哈哈哈~~~,這麼多的神屍骨頭啊,雖然上面沒有了血肉,沒有了精氣,不能用來煉製一些需要血肉祭祀的強力巫器了,但是,他們的骨頭還是最好的煉製巫器的材料嘛!小旒歆啊,你們黎巫殿,對於巫器的要求,並不多啊?”

  旒歆冷哼一聲,陰沉著一張臉蛋朝在場的所有人斜睨了一眼,殺氣沉沉的說道:“我黎巫殿的確不需要強力的巫器。這些神骨的屬性,和我黎巫殿的修煉法門也不相合。只是,這是我發現的東西。”她幽幽歎道:“我的,就是我的。”

  幽巫急不可待的叫道:“旒歆啊,我要一具完整的神骨,把那最大的一具給我,我可以將他煉製成天鬼傀儡!嘿嘿,想必他的殺力比九鼎巔峰的巫傀儡,還要強大百倍罷?你要什麼條件,我和你交換!”

  力巫也大叫起來:“旒歆,我要最少兩個神骷髏頭,我要煉製兩柄巫神錘,這是我幾百年前就想要煉製的極品巫器,你可要成全我。”

  化巫陰沉沉的說道:“這些神骨上的神隕之氣濃厚,我只要這些隕落死氣。”

  幻巫幽幽的歎息道:“小旒歆啊,神屍的眼珠子是你收起來了罷?你黎巫殿配製的‘明眸散’,哪里需要動用天神眼珠這樣的極品材料呢?給我九粒神屍上面挖出來的眼珠罷,我想要煉製‘幻神巫鏡’,可也有很多很多年了!你也要成全我的這個願望啊!”幻巫可憐巴巴的佝僂著腰肢,諂笑著對旒歆說道:“我和你祖父,當年可是親兄弟一般的兄弟呀!”

  令巫更是急不可待的搓著雙手大叫道:“旒歆,這裏頭有兩具神屍,他們生前可是使用天雷力量的天神啊!天神使用的天雷之氣,他們骨頭上還殘留著那天雷氣息哩。你把這兩具神屍借給我,我吸收了上面的雷氣就成!也許我突破天神之道,就靠他們啦!”靈巫也可憐巴巴的看著旒歆,小心翼翼的說道:“呃,旒歆,你可別忘了呀,你的祖母,可是我親親的堂妹哩!”

  天巫、地巫也按捺不住了,正要找上旒歆攀交情呢,那邊抱著神骨大叫大嚷的太弈突然跳了起來,手上巫杖亂舞道:“放屁!都是放屁!少在這裏勾勾搭搭的, 你們不就是想要從旒歆這裏得好處麼?啊?你們還有一點點作為巫尊的尊嚴麼?啊?你們怎麼和街上的那群賤民一樣,見人就討東西呢?”

  太弈怒斥道:“幸好旒歆是你們的晚輩,開開玩笑也不打緊!在場的也都是我們大夏的自己人,沒人會把這些事情說出去!”

  話說道這裏,天巫以下八大巫尊同時用陰森的眼神掃了一眼履癸和刑天厄等人,嚇得一干人等急忙低下頭,當作什麼都沒注意。

  太弈冷哼了幾聲,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夏頡身前,突然臉上堆滿了笑容,他嘻嘻笑道:“旒歆啊,我可是夏頡的義父啊!義父啊!夏頡這小子,可是我太弈辛辛苦苦的養大的呀!你看,我隱巫殿屬下眾多,如今一些剛剛突破鼎巫之位的小傢伙,還沒有一柄合適的強力巫杖哩。”

  狠狠的舔了舔嘴唇,太弈大手一揮,用力的說道:“我也不和你客氣啦,看在夏頡的份上,你就把一半,不,六成,不,七成,錯了,八成的骨頭給我罷!這些骨頭裏面,你們黎巫殿也提煉不出什麼有用的巫藥來。唔,就交給我去煉製巫杖,怎樣?”

  一旁的天巫等人氣得臉蛋直哆嗦,午乙剛要開口怒駡太弈為老不尊以及一點都不體諒大夏日宗和星宗之間的友好關係云云,天空中突然響起了震天的霹靂,一團團烏雲又從四面八方急速的流淌而來。

  一個巨大的,直徑有數萬里的巨大雲渦急速出現,那雲渦的正中位置,突然緩緩的伸下了一根長長的雲柱。

  雷光閃過,隱約可以看到那雲柱中有一條巨大的身影在隱現。一股龐大的,夏頡他們剛剛感受到的威壓鋪天蓋地的籠罩下來。這一次,夏頡挺直了腰杆,這股威壓雖然依然是如此的可怕,但是夏頡的力量卻也不是剛才的水準,他已經能夠在天神的威壓下站穩身體。

  正要伸手扶夏頡一把的太弈驚訝的看了一眼夏頡,然後,他滿是污垢的臉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朝旒歆點了點頭,低聲嘀咕道:“小丫頭做得好!”太弈眼珠亂轉的朝刑天大風他們一一望了一眼,用力的點頭道:“好,好,好,很好!這樣一來,夏頡可就不用害怕被人欺負了。”

  旒歆眼珠一轉,低聲嘀咕道:“不怕被人欺負?好似幾個月前,就有人差點沒把夏頡給殺了呢。”

  太弈眼珠子一瞪,驚問道:“是誰這麼大膽?我要滅他滿門!”

  話音剛落,天空中一陣陣雷霆閃電近乎瘋狂的閃過,兩隻琥珀色的大眼帶著幽光自那一根極粗的雲柱中閃了出來。

  黑漆漆的雲層突然變得半透明,隱約可見雲層後出現了大片大片的宮殿樓閣,一道道讓人不安的能量流自那一片奇異的景象中沖出,在空中發出‘嗚嗚’的狂嘯。

  一隻長有數百丈的手掌突然自那雲柱中探出,一張朝那十幾具神屍撈了過來。

  雲柱中響起沉悶的聲音,嗓音古拙厚重,震得眾人耳朵嗡嗡作響。

  “爾等,敢殘缺神軀?”

  那大手帶著一股罡風急速撲向,離開眾人還有老遠,被壓縮成一塊青色鐵板般的罡風已經震得下方眾人喘息不過來。

  履癸勃然大怒,他呵斥道:“天柱斷裂,神人永隔,爾等過界了!”他拔出大夏龍雀刀,就要飛身而起。

  刑天厄的反應更加的激烈,一頭長髮筆直的豎起,刑天厄厲聲喝道:“爾等,還記得魔神刑天否?”

  大手朝夏頡一伸,刑天厄大喝道:“夏頡,射日弓給我!”

  夏頡隨手拔出射日弓,激動萬分的遞給了刑天厄。他渾身的肌肉都在哆嗦,難不成,刑天厄要做那等逆天之事麼?

  可是刑天厄剛剛抓住射日弓,履癸已經丟下大夏龍雀刀,一手搶過了射日弓。

  周身電光浮動,履癸拉開射日弓,長聲獰笑道:“爾等記住!吾,乃大夏之王,天下共主!”

  一支由履癸全部巫力凝聚,放出強烈不可直視的強烈電芒的紫色長箭浮現在射日弓的弓弦上。履癸一聲長喝,長箭破空飛出。箭光裂空,那支巨大的手掌上,突然破開了一個洞穿的,十幾丈粗細的巨大窟窿,金色的神血好似下雨一樣噴薄而下。

  雲柱中巨大的身體顫抖了一下,發出了一聲痛呼。他怒斥道:“爾等,敢傷吾?”

  太弈一聲厲喝,他筆直的升上了天空,怒斥道:“傷你又如何?宰了你豈不是更好?爾等非我巫神一脈,有何傷不得?”

  刑天厄從全身發軟的履癸手上接過射日弓,也拉開長弓,一道金亮金亮的由巫力凝聚的長箭也搭在了弦上。雖然不會東夷人那般多神奇玄妙的箭技,但是以刑天厄全部的巫力凝聚而成的長箭,加上射日弓本身的龐大威力,他射出的箭矢,破壞力依然驚人。

  又是一聲痛呼,那支大手的一根手指被射落,將近三百丈長的一截指骨,轟然落在了地上。

  雲柱突然散開,一條巨大無比的身影憤怒的指著刑天厄怒喝道:“爾等無知,若非……豈有爾等傷吾的機會?”

  眾人看得清楚,這身形巨大的天神身上,尤其是胸腹部等要害之處,居然有數十處貫穿的重傷。也許,這就是他無法抵擋履癸和刑天厄長箭的原因。這天神不甘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十幾具神屍,仰天咆哮了一聲,滿天的烏雲翻滾起來,卷住了他的身軀,一時間雲消霧散,滿天又是陽光燦爛。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8
發表於 2013-5-2 13:5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章 天崩

  兩箭射退天神,志得意滿的履癸和刑天厄相視拊掌大笑,笑得無比的得意,無比的意氣風發。尤其是刑天厄,不斷的在相柳翵等人面前晃來晃去,那等得意,那等威風,那等威淩天下的做派,看得相柳翵是咬牙切齒,眼珠子亂轉。漸漸趕來的王宮巫衛朝履癸山呼萬歲,履癸站在戰車上雙手高高舉起,發出得意的狂笑聲、卻讓相柳翵想出言陰損刑天厄的機會都沒有。

  只有巫殿的這些巫尊懶得理會這些事情,他們紛紛沖到了那根巨大的手指前,手舞足蹈的競爭著對於這根手指的所有權。

  這一次,旒歆沒有加入,她得意的對夏頡眯著眼睛笑道:“好處已經被我們黎巫殿占光了,給他們一點兒算不得什麼。只是,這根手指,真的是很大,很大,很大啊!”搖了搖頭,旒歆輕聲的歎息了一聲。她輕輕的點頭道:“真的很大,聽說,天神中實力越強的,神軀就越大。剛才被射退的那名天神,起碼是這些隕落的天神加起來這麼強罷?”

  青殜也帶著一種吃飽喝足的優越感,看著那群好似惡鬼一樣圍著那根還在噴血的手指拼命叫嚷的巫尊們。她抓著旒歆的袖子,很是不屑的一擺腦袋,好似一隻驕傲的小公雞般冷笑道:“看他們這樣子,一輩子都沒見過好東西麼?”

  夏頡默然,玄武將脖子縮進了甲殼裏,白默然,刑天大風兄弟幾個默然,赤椋默然,刑天筮等一干老人默然。他們看著青殜,心中滿是無奈。好處都被你占去了,這青殜小妞兒平日裏怯生生的很膽小的,怎麼如今也學會譏諷人了?

  爭吵了好一陣子,隱巫殿、天巫殿、地巫殿等諸大巫殿終於將那十幾具神骨以及那根神指的所有權劃分乾淨。結果也在夏頡的意料之中,最為強勢最為暴力最為不講理的太弈,得到了其中最大最豐厚的一份。太弈奮力舉起一個巨大的骷髏頭,得意洋洋的朝午乙他們發出了瘋狂的笑聲,他那襤褸的衣衫,骯髒的臉蛋,破破爛爛的打扮,加上一身的血跡和手上舉著的那巨大骷髏,怎麼看怎麼像是一沖到人間的惡魔。

  那邊履癸終於自臣子們潮水一樣冒出的馬屁中回過神來,他笑吟吟的跳下戰車,走到夏頡身邊笑道:“夏頡地候,你的治所城池就在附近罷?本王今日來了,正好來看看我大夏打下來的這片領土的模樣。”

  朝履癸用力的點了點頭,夏頡笑道:“這裏是大王的領地,大王要看,自然是好的。只是……”

  夏頡無奈的指了指天空,履癸頓時會意,他笑道:“無妨,安邑城的護城巫陣被天雷轟成粉碎,王宮的巫陣都被打壞了八成,我自然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啊!”他若有所指的說道:“伊楓丹露城略微破敗,也是無奈何的事情。夏頡你的中部領,還是挺妥當的,不像東部領、北部領、南部領,怎麼這幾個領地,每天都有什麼國王、大公、貴族的造反,然後被抄家滅族呢?”

  夏頡笑了笑,沒吱聲。一旁的相柳翵、申公酈、防風炑的臉色頓時微微一變。那三個領地的總督都是他們家的子弟,為了收斂民間的錢財,自然是各種極端手段都使了出來。三人陰沉著臉蛋思忖道:“莫非是大王知曉我們得到的好處太多,卻沒有給大王進獻一份?”

  相柳翵更是想到:“也許,我們做得過火了一點?阿柔搜刮來的財物,我們只給王宮繳納了不到一成,難道大王知曉我們到底刮走了多少財寶?可是,他娘的……”相柳翵氣極敗壞的朝後面領了大隊人馬剛剛趕到這裏的相柳柔瞪了一眼:“申公家、防風家這次可以給王宮多輸送一些財寶,總之也不是他們家的本錢!可是,阿柔這不爭氣的混帳東西,他輸了一百萬車錢物啊!一百萬車!這個窟窿,要怎麼補啊?”

  看到天空的異變,帶了大軍就興沖沖的朝神屍墜落的地方趕來,但是速度卻慢了許多,剛剛趕到現場的相柳柔,正要向早先趕到的族中長輩詢問這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猛不丁看到相柳翵陰狠陰森的邪惡目光狠狠的掃了自己一眼,頓時寒毛‘唰’一下全豎了起來!

  相柳柔差點沒被相柳翵那一瞪給嚇死,他驚恐的縮到了相柳蚺的身後,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大隊人馬滾滾前行,夏頡帶著蠻軍作為先鋒,一路速度極快的趕回了伊楓丹露。

  這時的伊楓丹露,房屋倒塌了七成以上,就算是沒有倒塌的房屋,也大多數被天雷劈掉了大半的屋簷、屋頂。就算最為幸運的沒被天雷劈中的房屋,也被那猩紅色的雨水打成了篩子。城內的百姓死傷慘重,超過四成的居民死亡,僥倖活下的百姓,也都個個遍體鱗傷,如今正在那廢墟中掙扎呻吟,拼命的呼喊著向人求救。

  因為城堡堅固,沒有受到一點兒傷害的白露大公如喪考妣的,孤零零的一個人站在市中心的廢墟裏,欲哭無淚的發出‘哇哇’的慘叫聲。那叫聲好似巴山老猿在夜間的嚎叫,一股子悲涼絕望的氣息,散發出了老遠,老遠。

  頭髮蓬亂,衣衫破破爛爛的白露大公聽到了大隊人馬行近的動靜,呆滯的扭過頭朝夏頡他們看了過來。他那死魚一樣慘白的眼珠裏突然迸出了幾道精光,他手忙腳亂的朝夏頡撲了過來,大聲的嚎叫道:“總督閣下,求您救救我的百姓罷!”

  離開夏頡還有十幾丈遠,白露大公猛的被一根倒塌下來的煙囪絆倒,好似一顆皮球般,‘骨碌碌’的滾到了夏頡的面前。白露大公猛的抱住了夏頡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哭嚎著,鼻涕眼淚全抹在了夏頡的褲子上。他‘嗚嗚’的嚎叫著,拼命的叫嚷著要夏頡派人救治城內的百姓,以及趕緊組織人去各地的城鎮,尤其是下面的小村落裏救治人。

  白露大公從來沒有見過,甚至沒聽說過這樣恐怖的天災,但是他明白一件事情,在這樣的天災下,白露公國,甚至是整個中部領的百姓,死傷絕對是無比慘重的。若是沒有人及時的救援,整個中部領最後能有三成的百姓倖存下來,就是天大的幸運了。四周百姓的哭嚎聲和慘叫聲,讓白露大公的心如刀割,他也顧不得害怕夏頡他們,也顧不得看跟在夏頡身後的是什麼人,只顧著抱著夏頡這個救星,哀求他趕緊救人。

  夏頡剛要扶起白露大公,在這一刻,他對白露大公的感觀好了不少,最少,這個胖乎乎的看起來有點傻的大公,對於自己的子民,還是很愛護的。但是,一道黑影猛的擦著夏頡的身體掃了過去,一條六尺多長用蟒筋絞成的皮鞭狠狠的抽在了白露大公的身上,抽得他背脊上血肉橫飛,抽出了一條長有三尺許,深有寸許的可怕傷口。

  鮮血‘嘩’一下自白露大公身上的傷口噴射出來,白露大公猛的鬆開了夏頡的大腿,打著滾兒在地上慘嚎起來。痛,無法形容的劇痛讓白露大公的心臟都快停止了跳動。好似一鍋滾油潑進了肚子裏,白露大公的五臟六腑都絞痛起來。這蘊含了巫力的一鞭,一個普通人怎能承受?

  揮出這狠毒一鞭的,是急於在相柳翵面前表現的相柳柔。手上皮鞭不斷的揮動,在空氣中發出刺耳的尖嘯聲,相柳柔指著白露大公怒斥道:“大膽!這天下的子民,都是我們大王的子民,你敢在我王面前說他們都是你的百姓?你,想要造反麼?”

  相柳柔剛剛喝罵了一句,氣得嘴唇直哆嗦的夏頡早就好似發狂的老虎一樣朝他撲了過去。一拳,夏頡一拳轟在了相柳柔的面門上,沉重的拳頭將他的臉砸成了平平的一片,血水並大牙齊飛,相柳柔叫都來不及叫一聲,被一拳轟飛了裏許,重重的落在了裏許開外的一片廢墟中。

  夏頡瘋狂的咆哮道:“相柳柔!我操你祖宗!這裏是老子的地盤!”

  一旁相柳家的人臉色全變了,相柳翵氣得尖叫道:“夏頡,你好大的膽子!你,你,你說什麼?”

  一聲尖嘯,相柳翵身邊一名頭髮花白的老者陰沉著臉一拳朝夏頡轟出。他身上冒出一絲絲慘綠色的霧氣,那霧氣在他拳頭上彙聚成了一個鬥大的猙獰蛇頭,張開了大嘴朝夏頡的心口咬去。這老者惡狠狠的吼道:“阿柔是我的孫子,你操他祖宗?嗯?”拳勁一吐,空氣中到處響起了尖銳的蛇嘶聲,一股子難聞的腥氣沖天而起。

  一聲怪嘯,夏頡身體高高蹦起,野蠻的,極其野蠻的,根本不做任何防禦的朝那老者撞了過去。一輪明亮的龜甲在夏頡身後顯出,夏頡的身體被一層黃色的強光覆蓋,他輕而易舉的突破了那一條慘綠色的大蟒的吞噬,一肘子狠狠的慣在了那老者的心口上。夏頡紅著眼睛嚎到:“子不教,父之過,你教不好相柳柔這雜碎,老子替你爹教訓你!”

  ‘哢吧’一聲,相柳家的人不以肉體為強。夏頡如今有多強的力量啊?一肘下去,這老頭的胸骨大片的粉碎,張口噴出一道血箭,悲嘶了一聲,仰天就倒。‘嗡’,夏頡手上巨大的力量透過這老者的身軀轟在了地上,方圓裏許的地面猛的下陷了數尺,塵土沖天而起。

  相柳翵的臉色變得極其難看,他慘綠著一張臉,一爪朝夏頡抓去。他怒笑道:“他是我兒子!夏頡,你代替本公教訓兒子麼?”

  ‘嗤嗤’聲中,相柳翵的五指上放出五道黑色勁氣,四周光線一暗,好似天地間的光芒都被那五道黑氣給吸了進去。一股龐大的吸力控住了夏頡的身軀,就要拖動他的身體,將他拖到相柳翵的手掌中。

  一旁的履癸、刑天厄還來不及制止這突如其來的爭鬥,一旁旒歆已經下了死手。

  眼裏閃爍著兩團危險的青色鬼火,旒歆怒斥道:“夏頡是我黎巫殿的人,相柳翵,你敢傷他?”無聲無息的,兩柄剛剛用神屍上殘留的五色雲氣萃煉過的木刺破空捅向了相柳翵的左右軟肋。旒歆右掌豎起如刀,天地間突然充滿了碧綠晶瑩的綠色螢光,無窮無盡的乙木靈氣浩浩蕩蕩的融入了旒歆的右掌,旒歆那纖細的小手瞬息間變得蒼翠欲滴、手掌已經變成了半透明狀。

  輕輕的一掌拍向了相柳翵的右爪,天地間突然充滿了百花香氣,有億萬種草木生長時特有的清新生氣憑空冒出,沁人心脾,讓眾人為之一醉。到處都響起了‘嗶嗶波波’的細微脆響,無數的細嫩青芽從四周的土地上探出頭來,飛速的生長。

  太弈、午乙等九大巫尊,連同諸多巫家的家主,以及隨行的那些血巫衛中的頂尖高手同時驚呼道:“天神之道!天哪~~~”

  太弈更是怪叫起來:“沒天理啊!這女娃娃才多大?天神之道!!!老天瞎眼了不成?”太弈氣得牙齒都哆嗦了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相柳翵剛剛揮出左手,艱難的震偏了兩柄射向他要害的木刺,旒歆那充滿了玄妙意味的一掌,已經劈在了他的右爪上。一聲極其細微的響聲過處,好似春天裏一朵小小的花骨朵突然綻開了花瓣,那等溫柔的一聲過後,相柳翵的右爪連同他的右小臂在一片片青綠色的花瓣形華光中突然消失,好似他從來沒有過右臂一般。

  相柳翵疼得慘叫一聲,身體筆直的後退。他退後的速度是如此的快,根本就不顧自己身後那些本家族人的性命。他的後背撞飛了數十名本家的晚輩族人,將他們撞得吐血飛出。他的後撤極其的及時,他剛剛飛退丈許,夏頡沉重的一拳已經轟碎了他留下的一條殘影,那拳頭上蘊含了多強的力道啊,拳頭前可怕的風壓好似刀鋒一樣激射而出,擦著相柳翵的臉頰掃過,將他的頭髮狠狠的劈下了一大片。

  “九鼎上品!”太弈一半是驚訝一半是驚喜的狂笑了一聲,手上原始巫杖一揮,一股黑白二色的古怪勁氣呼嘯而出,將相柳蚺等一干作勢待撲的相柳家長老同時逼得退後了幾步。太弈大搖大擺的走到了夏頡身前,蠻橫的、極其粗魯的吼道:“夏頡是老子的兒子!他能代替相柳翵教訓兒子!誰敢代替老子來教訓老子的兒子的?”

  臉上的表情是惡狠狠的、凶巴巴的,但是太弈的一對眸子,卻是冷漠冷酷到了極點,沒有絲毫的表情,沒有絲毫的熱力。他的眼珠,被一片深邃的黑色所覆蓋,好似黑洞一樣黑漆漆的眼珠,好似要將人的靈魂都吸進去。

  太弈一個字一個字的冷笑道:“中部領的總督,是夏頡!這個胖子,是夏頡領地上的人!相柳柔當著夏頡教訓他,是不是太沒規矩了點?”

  一旁的午乙他們都沒吭聲,幾大巫尊同時走到了湖邊的大道上,擺出了一副眺望這湖光山色的文人騷客的姿態,指指點點的談論著湖面上那些被血雨打碎的漁船殘骸是多麼多麼的美麗、飄蕩的姿態是多麼多麼的優美。這幾位心裏清楚,別說什麼巫殿不許插手大夏世俗事務的屁話,太弈他老人家若是要插手,沒人敢吱聲的。

  不說別的,就隱巫殿一殿擁有其他九大巫殿合力才能比擬的可怕實力,就知道太弈他有沒有資格在這裏指手畫腳!

  別以為和海人大戰的時候,隱巫殿弄了十幾萬高鼎位的大巫和數十萬的巫傀儡出來,就以為他隱巫殿出了全力。午乙他們幾個巫尊心裏清楚得很,隱巫殿的實力,就好像那海中的冰山,還沒露出一個角兒呢。不到安邑被毀,九鼎化為飛灰,巫族真正要亡國滅族的生死關頭,不到那最後一步,隱巫殿的真正實力,根本不會暴露出來。

  所以,太弈嘴裏葷素不禁的大叫大嚷了一陣,狠狠的問候了相柳家的祖宗先人無數句,相柳家的人就沒一個吭聲的。一旁的刑天厄、申公酈、防風炑不鹹不淡的勸說著太弈,可是怎麼看他們怎麼像是幸災樂禍的意味更多一點?

  相柳翵止住了退勢,他臉上一陣黑氣閃爍,右臂斷臂處突然噴出一道血泉,一隻全新的手臂在粘稠的血漿中飛速的生出。他活動了一下新生的手臂,滿臉是笑的快步走到了太弈面前,畢恭畢敬的朝太弈行禮道:“隱巫尊,是本公對本家的子弟約束不力,才做出了那越位之舉。本公願重修伊楓丹露城,略微代表一點本公的歉意。”

  “重修這座城池?”太弈怪聲怪氣的說道:“你相柳家好有錢啊?那,就按照安邑的規模來吧!”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39
發表於 2013-5-2 13:59:19 |只看該作者
  相柳翵差點沒噴出一口血來。按照安邑城的規模來重修伊楓丹露?除非他相柳翵傻了,否則誰會答應這種條件?不說別的,就說安邑城內那無數的空間折疊的巫陣,就不是他相柳家一家人能擺佈出來的!若非鎮國九鼎上次發威,強行逆轉時空將安邑城恢復,就以大夏如今的勢力,想要重建安邑,也不是一兩百年就能完工的事情!

  相柳翵的臉色一陣發黑,他眼角抽動著,呆呆的望著太弈,半晌沒吭聲。

  太弈‘咯咯’笑了幾聲,正要開口再損相柳翵幾句呢,夏頡唯恐相柳翵惱羞成怒弄出大事來,急忙上前道:“伊楓丹露怎能和安邑城比?相柳家主只要將伊楓丹露略微擴展些許,也就盡到心意了。”

  相柳翵急忙順坡下驢的說道:“猛地候所言極是,所言極是,就這麼辦,就這麼辦!那,就將伊楓丹露擴張個十倍的面積,也就是了。”伊楓丹露一座小城,擴張十倍,也不算什麼。挑選幾名八鼎以上的大巫,建造這樣的一座普通的城池,也就是旬日間的事情。最多建城的過程中,多耗費點力氣,選那些極品的石材之類搭建城牆,也費不了什麼錢財。

  看到夏頡如此輕易的放過了相柳翵,太弈不滿的挑了挑鼻子,冷哼道:“心慈手軟哪!還得多多磨煉!”搖了搖頭,太弈吊兒郎當的晃到了一邊去,卻又沾沾自喜的自誇自耀道:“也就是這娃娃厚道,否則老子怎麼會選中他當兒子呢?”

  青殜在旁邊給白露大公的背上厚厚的抹了一層巫藥,強力巫藥刺激下,白露大公的傷口急速的癒合。尋常人和大巫的肉體根本無法比較,如此劇烈的愈合速度,讓白露大公身體不堪重負,不由得發出了殺豬般慘叫。不過,他的心智卻也頑強,傷勢剛剛癒合,他就很聰明的撲到了履癸的戰車前,跪倒在地畢恭畢敬的哀求道:“至高無上的王啊,求您發發慈悲罷!”

  履癸用眼角餘光掃了一下白露大公,不滿的瞪了相柳翵一眼,冷淡的說道:“這一片土地,日後是我大夏的領地,若是少了許多百姓,豈不是無趣?本王,要一片死氣沉沉的土地幹什麼?刑天輔公,傳令下去,大夏在這裏的所有軍隊,全力出動救助百姓。”

  夏頡急忙抱拳道:“大王英明!這些領地若是沒有了百姓,也是不值什麼的了。”夏頡心裏一陣的輕鬆,不容易啊,他可沒想到,履癸真的能下令叫所有的駐軍出動救助百姓。需知道大巫們一向不把平民百姓的性命當回事情的,哪一次祭祀不是胡亂的抓了無數的百姓充當祭品的?若非這次是整片大陸遭受天災,百姓面臨滅頂之災,大巫們也不想統治下的百姓全部死光的話,履癸哪里會這麼的仁慈?

  白露大公早就高興壞了,看到被諸人團團簇擁在中間的履癸了這樣的命令,他心裏一松,頓時暈了過去。夏頡無奈,只能叫人將他送回去修養了。這胖子大公,今日也算是吃足了苦頭,卻也幸運的達成了他的目的,夏頡心中暗自思量,胖子大公今日算是活人無數,不知道多少百姓因為他豁出去性命的請命,才得以活命哩。

  履癸卻又朝旒歆很是恭敬的行禮道:“黎巫尊突破了天神之道了麼?這可是天大的喜事啊!”

  午乙等幾個巫尊頓時也湊了過來,七嘴八舌的詢問旒歆突破天神之道的詳細情況。奈何旒歆突破天神之道的那情景卻是如此的尷尬、如此的風情,她哪里肯回答這樣的問題?只見旒歆的一張臉頃刻間脹得通紅,異常慍怒的哼了一聲,甩了一下袖子,帶了一干毒殿的大巫揚長而去,根本就懶得理會履癸、刑天厄他們這些人的吹捧了。

  太弈、午乙等人則是‘桀桀’怪笑了幾聲,急忙追著旒歆跑了開去。知道有人居然能夠突破天神之道,這些巫尊可顧不得別的事情了。

  履癸尷尬的笑了幾聲,又羡慕、又嫉妒的看了夏頡一眼,‘嘿嘿’笑道:“猛地候,恭喜了。”

  夏頡也不含糊,他抱拳道:“大王,同喜,同喜啊。”大夏有了一名突破天神之道的巫尊,日後定能飛升成神,這對東夷也好、胡羯也罷,可都是戰略性的威懾。

  履癸笑得益發的燦爛,雖然心頭還有點酸溜溜的。和夏頡對笑了幾聲,履癸有意無意的朝刑天厄笑道:“輔公,你刑天家這幾年運道極好!”

  刑天厄急忙陪笑了幾聲,心裏把履癸罵了個狗血淋頭。沒看到旁邊相柳翵他們幾個大巫家的家主眼睛都綠了麼?你履癸至於還要點醒他們?但是轉念一想,刑天厄卻又暗自笑起來:“畢竟是沒有當大王的經驗啊!挑撥離間都弄得這麼草率!嘿,若是先王在,就黎巫尊突破天神之道的事情,就能不動聲色的讓我刑天家吃個大虧。你履癸,還是太嫩啊!”

  分出了大半的隨行軍力去救治伊楓丹露以及周邊城市的百姓,履癸一行人來到了夏頡的臨時總督府。總督府保存還算完好,只是圍牆都倒塌了下來。夏頡有點無奈的朝履癸一攤手,苦笑道:“大王,這府邸太小,怕是您的隨從護衛,只能在府邸外駐紮了。”

  何止是太小,夏頡佔據的這座院落,最多也就容納數百人的規模。履癸看著這顯得異常狹小的院子,又是一聲長歎,贊許道:“猛地候果然是……嘿嘿,本王聽說,四位總督上任之後,猛地候是唯一一個沒有向安邑城運送錢財的。難得,難得啊!”他又對刑天厄點頭贊道:“輔公家的友客,果然是……嘿嘿!只是這府邸,也太清苦了。”

  一句話說得相柳翵、防風炑、申公酈的老臉通紅。防風炑、申公酈派駐在這裏的族人,雖然不如相柳柔那樣刮得天高三尺,但是卻也有兩尺半的水準,領地內不順眼的貴族也殺了七七八八的了。履癸將這件事情放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他們的老臉掛不住啊。

  雖然,大巫們殺幾個平民貴族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但是,在諸多朝臣面前,這顯得他們相柳家、防風家、申公家過於貪婪,卻又襯托出刑天家格外的清廉自律,這由不得他們心裏不惱怒。

  尤其相柳翵更加把夏頡給恨到了骨子裏。他在肚子裏破口大駡道:“你夏頡一蠻國的蠻人,裝什麼呢?我們四大巫家中,刑天家是最心狠手辣的主兒,怎麼如今卻只顯出他們的好處了?”

  履癸一直在有意無意的故意的凸現刑天家的存在,這等莫測的用意,就連對這些事情最不敏感的刑天磐等人都感受到了。夏頡卻沒吱聲,作為地主,他請履癸等 人進了總督府,隨後命令屬下趕快從全城召集高手的廚師,為等會的宴會做準備。

  結果,履癸看到夏頡的總督府裏就連常備的上好廚師都沒有幾個,又是一陣大肆的感慨。

  “猛地候,想不到本王任命的中部領總督,卻是如此的克己自律,唔,當為我大夏朝臣的表率啊!”履癸滿臉放光的叫住了忙前忙後的招呼的夏頡,大聲宣佈道:“當為我大夏朝臣的表率!!!尤其今日射落天神手指,大漲我大夏威勢,卻也是借助猛地候的射日弓才能成事,此為一大功勞。故,本王晉升猛地候為猛天候,可在中部領挑選方圓萬里之地為族地。”

  群臣譁然,這算什麼破爛藉口啊?天候!天候啊!大夏的天候,是這麼好冊封的麼?夏頡能夠得到地候的候位,已經是看在他和海人決戰中立下的巨大功勞的份上了!可是,天候,一個天候的候位,就這麼輕鬆的落在了夏頡的頭上?

  尤其是,在中部領隨意挑選一塊方圓萬里的土地作為族地,這是什麼意思?加入夏頡挑選的是中部領礦產最多最富庶的那塊地盤,也就這麼給了他?方圓萬里的族地啊!族地!可不是尋常的封地!尋常的封地,就好似九州天候那樣的封地,履癸還能找藉口收回,就好似這次的事情一般。但是族地啊,除非夏頡舉著旗幟造反,否則,族地是不可收回的!

  族地,就是國中之國!

  如今歷數大夏朝中的大巫家,能夠有萬里方圓族地的,加起來也不超過兩百家!而且都是自上古流傳下來的古老巫家。夏頡這麼一個剛剛從南方山林中蹦跳出來的沒開化的猩猩,居然一下子就和很多古老的巫家平起平坐了?

  更加讓人難以忍受的就是:夏頡這個得到履癸賞賜,許諾他自成一家的巫家,到現在為止,也就夏頡一個人哩!最多最多,算上可能成為他妻子的旒歆罷,小倆口兩個人,方圓萬里的族地啊,他們有這麼好的胃口吞下去麼?

  嫉妒,極其嫉妒,讓人撕心裂肺的嫉妒啊,燒得某些人的眼珠子都紅了。尤其是相柳柔兄弟幾個,以及其他那些大巫家的年輕人,看夏頡的眼神都不對勁了。這可是真正的千夫所指,那一道道淩厲的目光,若非夏頡如今的肉身已經達到了九鼎巔峰的狀態,土屬性巫力又是防禦力最強的力量,夏頡怕是真會被這些充盈著狂暴巫力的目光給肢解了。

  就連刑天厄,都好似牙疼一般倒抽了一口冷氣,結結巴巴的說道:“大王,這賞賜,也太……太……”刑天厄說不出話來,他真的是痛並快樂著。萬里方圓的族地啊,還是由夏頡隨意挑選的。夏頡的家族,是他刑天家的友客家族,也就是附庸家族啊!這麼大一塊新鮮火辣的地盤,起碼就有刑天家的一半的利益在裏面。

  但是,太燙手了,就連刑天厄都在考慮,他刑天家能否吞得下這麼大一塊天上掉下來的餡餅。

  毫無疑問,若是夏頡接受了這塊族地,他刑天家立刻就要站到所有巫家的對立面去,誰叫王宮裏還有他刑天家的一位王后呢?

  但是,放棄麼?真的捨不得啊!隨意挑選的一塊萬里方圓的族地,每年能有多少收益啊?這能武裝多少家族的私軍啊?換成原玉的話,能讓家族中的年輕子弟提升巫力的速度增加多少啊?這,這,這根本是無法拒絕的誘惑啊!

  刑天厄還在這裏思量呢,唯恐天下不亂的人來了!

  太弈嘴裏叼著一根狗尾巴草,晃悠悠的走進了大廳,指著履癸叫道:“大王啊,不如這樣,夏頡呢,把射日弓獻給大王,這樣一來,東夷人的鎮族神器就變成了我大夏的鎮族神器!這份功勞,你看著辦,多賞賜點罷!”太弈滿不在乎的說道:“我們大夏人不擅長弓箭,那是東夷人那群滑頭小子才使喚的招式,射日弓在夏頡手上,沒太大用呀!”

  夏頡剛要出言制止太弈的搗亂,履癸卻已經欣喜的鼓掌道:“大善!就這樣定了!猛天候獻上射日弓,大大的折辱了東夷人的臉面,有大功于大夏。唔,五萬里方圓的族地罷!這事情,就這麼定了,唔,快快上酒上菜,哈哈哈,今日要好好的痛快一番!”

  履癸大笑道:“今日射傷一天神,大大的出了本族先祖的一口怨氣,也小小的報復了一下大禹祖王之父死于天神之手的怨氣!哼哼!理當慶賀,傳本王旨意,大夏下轄百姓,盡情歡樂三天,三天之類,任何事情都不算逾規。”

  ‘咣當’,一塊大了足足五倍的餡餅將刑天厄等刑天家的老人砸出了幸福的眩暈。不要說和其他的大巫家站在對立面,就算是讓刑天厄如今正面去挑戰天神,他都一點兒都不畏懼了!五萬里方圓的族地,還是由夏頡在中部領隨意挑選的!這筆豐厚的利潤,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值!

  刑天厄、刑天歿、刑天鋣等幾個刑天家的老人沖到了夏頡身邊,用暴力將他按倒在地,朝履癸磕了幾個頭。刑天厄大笑道:“夏頡啊,趕快向大王謝恩!哈哈哈,這塊族地,你可要好好的挑選啊!”

  眼珠都變成了慘綠色,好似看到了無數腐屍的豺狗那樣瘋狂的刑天厄已經在開始盤算了,要不要趁著夏頡和旒歆還沒成親的時候,趕快讓自己家族中最年輕貌美的那幫族女去勾引夏頡,先生他個千兒八百個兒子出來?唔,五萬里的族地啊,足夠刺激他刑天厄了,哪怕和黎巫尊動手呢,自己也一定要掌握主動權啊!

  夏頡真的是想要哭都沒力氣了。太弈這老而不修的,也太會給自己招惹麻煩了罷?這亂七八糟的,都叫什麼事情啊?

  他看出來了,履癸在有意無意的針對刑天家,而且做得很明顯。但是,他夏頡被捲進去算什麼呢?自己還沒想好怎麼爬上岸呢,又被太弈狠狠得在屁股上踹了一腳,讓他更加深陷這個漩渦了。

  長長的哀歎了一聲,夏頡只能自我安慰道:“無妨,無妨,我的後臺靠山也硬啊!不要說黎巫殿、隱巫殿,就我的那位脾氣不甚好的師尊,就足以保住我了罷?不過是五萬里的族地嘛。誒,五萬里的族地,有多少面積呢?長寬五萬里?老天啊,這也太大了罷?”

  看著笑得大牙都幾乎脫落的刑天厄等人,夏頡只能無奈的意識到,好處是鐵定要分給刑天家一大半的。不說別的,就說這長寬五萬里的族地,按照大夏百里一鎮、三百里一城、千里一邑的規格,駐軍和行政官員的數量都是一個天文數字,他夏頡哪里有那個人手去管理啊?

  同時,再看看那些目光兇狠的瞪著自己的人,夏頡知道,自己這一次,算是徹底的被太弈給坑了一把。他敢打賭,拋開相柳柔他們幾個,在場的人中起碼有一半想要親手取下自己的腦袋。

  無奈何之下,夏頡只能勉強打起精神安排宴會招待履癸等人。伊楓丹露城池原本就不大,有名的廚師加起來不超過一百個,一百個廚師要給履癸以及隨行的數千臣子準備上好的筵席,可想而知這是一件多麼繁重的工作。若非夏頡臨時將軍中的伙夫抽調了近千人去幫忙,怕是沒有三五天的功夫,履癸他們這桌酒宴是吃不到的。

  酒宴在總督府大廳前臨時開闢出的巨大廣場上舉行。數百張華麗的長木桌整齊的排開,所有人都按照白露公國的規矩,整整齊齊的坐在長桌的兩邊,看著白露公國的特色佳餚流水一樣送來。這等充滿了異國情調的酒宴,讓包括履癸在內的所有人都不由得舉杯高呼,大為過癮。

  朝臣們輪流向履癸敬酒,讚頌他親手一箭射傷天神的偉大功績。滿面春風的履癸來者不拒,一杯杯的美酒不斷的灌進了肚子裏。

  在旁邊負責招呼那些侍者的夏頡大為詫異的看著狂歡中的眾人,心中驚問道:“這些傢伙,不怕天神的報復麼?怎麼還有心情作樂?”

  剛剛想到這裏,天空中突然又是一聲巨響,遙遠的東方天空上,突然裂開了一條巨大的黑漆漆的縫隙,狂風自那縫隙裏噴射而出,帶下了無數的金磚玉瓦,隱約可見那縫隙的後面,是一片無邊無際的山脈。

  眨眼的功夫,一陣的天搖地動,那條說不出有多大的黑色縫隙裏,一條長有萬里的巨大山脈被四色雲氣托著,自那一條縫隙中猛的穿了出來,慢慢的墜了下來。

  強光閃過,夏頡的眼睛一酸,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等得他睜開眼時,只見那山脈不知去向,而那一條巨大的黑色縫隙,也正在漸漸的縮小,最終縮小到大概有數百里方圓時,好似修補那黑洞的力量後續乏力,黑漆漆的一個大窟窿,懸掛在了離地數十萬里的高空中。

  手裏抓著酒壇的太弈詫然的看著那一塊天空,喃喃自語道:“天崩了……天地通道,又打開了不成?可惜,天柱毀了,上天無路啊!”

  天崩了。

  夏頡本能的從心底冒出了一絲極重的寒氣,猛不丁的打了個寒戰。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SOGO榮譽會員

苗王妃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榮譽會員勳章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狀態︰ 離線
240
發表於 2013-5-2 14:02:1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百八十一章 倒霉的任務

  “白蟰,你這臭女人!我記住你了!”

  龐大的身軀極其難受的蜷縮在一個相對而言無比狹小的駕駛艙內,夏頡感覺自己好似一條可憐的沙丁魚罐頭裏的魚,還是那種特大號體積專門被逼壓的那種。縮成拳頭大小的白可憐巴巴的皺著眉頭趴在夏頡的肩膀上,他的臉蛋都在透明的高合成纖維的駕駛艙蓋上擠得皺巴巴的。玄武乾脆就是縮成了拇指頭大小,好奇的趴在前方的儀錶盤上,探頭探腦的打量著外面的風景。

  這是一艘海人製造的高速高空戰術攻擊機,擁有直接飛出大氣層並且進行太空飛行的能力。加強的裝甲,讓它能夠抵擋絕大部分射線和各種能量場的侵襲――很顯然,它也能抵擋那些對於大巫而言無可奈何的罡風層的干擾,能夠讓駕駛它的大巫突破罡風層,去到高空。

  這是一個突如其來的倒楣任務。天崩,一個巨大的天地通道出現在大夏中州上空近百萬裏的高空,那修為精深的大巫,在天氣晴好的時候,可以透過那方圓數百里的大窟窿,看到另外一端的湖光山色、宮殿樓閣。直接點說,就是這個通道直接通向了天庭,他們看到的是天庭的景象。

  上古之時,天帝還沒有下令劈斷連接天地的建木,也就是所謂的天地支柱時,就是這樣的景象。一個黑漆漆的巨大通道懸浮在空中,高有百萬裏的建木自地面直通那通道內,那時候的人,不管是巫族還是精怪,哪怕是平民百姓,只要你有恒心有毅力,都能通過建木爬到天庭裏去。那時候,天地溝通,天庭和大地是為一體,地上的百姓對天神們的呼喚和請求幾乎是有求必應,那是三界的黃金時代。

  後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隱巫殿中相關的記載都被銷毀得乾乾淨淨――天帝下令砍斷了建木,那個通天的入口頓時合攏,天地斷絕了聯繫。天神們再也不樂意下界行走,而地上的人想要去天庭的唯一方法,就是突破天神之道,達到巫神的境界,飛升天庭。

  而自從建木被砍斷後,不知道為什麼,一代代的巫族越來越虛弱,悟通天神之道的大巫也越來越少,自然壽命更是越來越短。最近十幾代以來,除了旒歆,已經沒有巫能夠突破這條門檻了。最強大的巫,也不過是像太弈這樣,一腳踏在門內,一腳踏在門外,卻始終不得其門而入。

  這一次,天庭崩壞了一塊,天庭的出入口再現人間,對於大巫們而言,這是一件大得不得了的大事。

  故而,履癸一回到安邑城,立刻就要挑選勇士,派遣他進入那入口去一探究竟,看看天庭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十幾個天神同時隕落,後來冒出一個想要奪回他們神軀的天神,還是一個受了重傷的。這樣的人,首先要勇敢,其次是對大夏忠誠,然後,他要有在天庭裏保命的能力,更要能隨機應變,應付隨時可能出現的危險。

  同時,他還要有極強的尋蹤覓跡的能力,他要攜帶夏王的信物,去尋找那些曾經飛升上天庭的巫神,用夏王的名義,向他們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最終,他還要能平安的回到地上,將這些事情彙報給履癸。

  很顯然,進入天庭的機會不會很多,因為天神們很快就會對這個天庭的出入口採取某些措施。也許是儘快的補上這個窟窿,也許是派出強力的天神監視他。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派去的大巫人數不能太多,最多最多就三五個人選。而且,還不能派出太強的大巫去!凡是達到了九鼎巔峰或者觸摸到天神之道的大巫,身上都帶有一絲的神氣,在天神的感應中,他們就好像夜間的螢火蟲一樣耀眼。

  最後,履癸的妹妹,大夏的公主,在力巫殿潛修的,專修水性巫力,已經達到九鼎巔峰實力的白蟰提出:最佳人選,只有夏頡!

  他實力不弱,九鼎上品的實力,卻又不至於被天神們發現;他很精細,從他一連串立下的功勞來看,就知道他的能力;他保命的能力強,純粹的沒有任何雜質的戊土屬性的巫力,使得他的身軀強度比尋常的九鼎巔峰的大巫還要強了許多倍,抗擊打能力是一等一的強悍;他有強力的巫器,狼牙棒、滅絕印、戮神錐、削元刀,是很多大巫家的家主都知曉的情報;他還有強力的助手,白這條特異的貔貅不提,僅僅玄武,他在體內元力的數量上,就能比得上一名普通的天神所擁有的神力。

  白蟰提出了夏頡這個人選,除了太弈和旒歆以及刑天厄三人堅決的反對,其他的大巫家的家主以及巫殿的巫尊們,是一面倒的附和。

  天庭的通道,對於巫族的吸引力,太強大了。

  最終,太弈、旒歆、刑天厄聯手的實力,根本無法阻止夏頡成為這個探查究竟的人選。

  若非通天道人在夏頡出發前突然秘密的趕到安邑,並且一力保證夏頡在天庭的安全,旒歆已經有毀掉整個安邑的衝動,那時候,黎巫殿最強也是最可怕的巫毒殺陣,正在安邑城外進行準備。若是通天道人稍微晚半個時辰趕到,大夏曆史上第一次的巫殿內亂,眼看就要發生。

  “***,白蟰,我認得你的體形!上次刺殺我的,也是你!”夏頡憤怒的捏緊操縱杆,控制著攻擊機緩緩的掠過一條橫曳天空的罡風帶,躲過了罡風帶中數百顆巨大的電光雷球的轟擊,徑直飛進了那個巨大的通道。

  一邊咒駡白蟰,夏頡同時還在心裏感念別人的好。通天道人不用說了,他居然將自己性命交修的四柄仙劍借給夏頡護身,還有其他幾件有名的寶貝,這份師尊對弟子的愛護,夏頡只能默默的記在心裏。旒歆為了自己,甘願興起黎巫殿的全部力量準備將安邑城中的履癸、白蟰以及諸多家主,甚至連那八大巫尊一起幹掉,這份情誼,也是驚天動地的。

  太弈雖然沒有明說什麼,但是他將原始巫杖借給了旒歆使用。夏頡知道他是隱巫殿之主,有些事情,是不能做的,能到如今這地步,他已經很知足了。刑天厄的反應,則是讓夏頡有點詫異。這位刑天家的家主,在大殿上和諸多巫家的家主直接翻臉,甚至對白蟰作出了死亡威脅。這,也足夠了。

  “有恩報恩,有仇報仇!白蟰,我不知道我哪里得罪了你,不過,我們等著瞧。”夏頡冷冷的笑了幾聲,關閉了攻擊機的動力,任憑它緩緩的被通道自帶的一股子吸力朝天庭吸去。

  霧狀的,看似輕柔飄忽,實際上速度卻是極快的能量流沖刷在攻擊機的駕駛艙蓋上,濺起了一大片七彩的光華。這些能量流並沒有太強的破壞力,但是對於大巫的巫力卻有著極強的干擾作用。一名九鼎的大巫在這些駁雜的能量流中,能發揮的實力不過一成。而且,越是高空的能量流的削弱力量就越強,這正是大巫們無法飛上高空的原因。

  就連坐在駕駛艙內的夏頡,都有一種頭重腳輕身體無法發力的感覺。巫力正在被干擾,但是體內的氤氳紫氣運轉的速度反而更快了百倍以上,一股股靈氣自外界被吸入身體,‘汩汩’的匯入了金丹之中。這些罡風層,對於煉氣士並沒有任何的作用,這又讓夏頡想到了通天道人曾經無意中說起的一句話。

  “天地如牢,巫族乃是牢中之囚。”

  攻擊機越飛越高,夏頡透過透明的艙蓋看下去,下方那巨大的星球正在緩緩的旋轉。這顆星球就是一個牢籠麼?囚禁了巫族的牢籠?唔,也許是因為他們太強大了,所以只能讓他們逗留在這片大陸上?

  若是大巫們有了橫跨星空的能力……

  一想到這些強橫的大巫密密麻麻好似蝗蟲一樣掃過無數的星球,夏頡就不由得頭皮一陣發麻。大巫們如今擁有了末日堡壘,擁有了海人的生產線,他們已經具備了前往其他星球的能力。無非是大巫們腦海中沒有一個星際移民的概念而已。一旦他們意識到這一點,那麼,像海人這樣的文明,將會有多少文明毀于大巫之手?

  如果,星空中還有其他的文明的話。

  剛想到這裏,攻擊機輕輕的一震,已經穿越了那條黑漆漆的通道,到達了大巫們仰望了無數年的天庭。

  快速打開了攻擊機的艙蓋,夏頡跳出了攻擊機,隨手將它塞進了手鐲裏,身體自數萬里高空飄落,輕盈的落在了一棵高有數十萬丈、粗大無比的巨木的橫枝上。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青煦煦的天空中同樣是一輪豔陽高照,一條條乳白色的雲氣無聲無息的在光滑潔淨的天空中急速掠過,那條通道在天庭這邊的出口,是一個寬廣有千多裏的大窟窿,同樣高高的懸掛在空中。

  站在橫枝上,朝腳下望了一眼,夏頡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就在這通道出口的下方,是一片平緩的丘陵,長寬不知有多少裏,起碼夏頡站在離地萬丈高的樹枝上,看不到這片丘陵的盡頭在哪里。

  丘陵上密佈著一種紫色的三葉草,草尖泛紅,射出一絲絲極細的火光,夏頡看得是眼角一陣亂跳。在黎巫殿的藥山中,被當作心肝寶貝呵護的‘還靈草’,在這裏居然就有如下界的牧草一樣,無邊無際的生長著。夏頡腦子裏一激靈,想起了旒歆在他出發前給他的任務:“好不容易有機會去天庭一次,看到什麼好東西,就全部搜刮回來罷!”

  好東西啊,這無邊無際的一片‘還靈草’的草原,若是黎巫殿的大巫在此,怕是早就不顧一切的撲下去了。

  但是夏頡卻趴在了樹枝上,謹慎的藏了起來,並且小心翼翼的將白塞進了懷裏,不許他發出一點兒聲音。

  這片丘陵上,佈滿了巨大的神屍,最矮不過十丈高下,看起來是天神中打雜的僕役一類的人物。可是最高大的神屍,躺在地上都還有一座小山頭高下。按照夏頡知道的,這麼巨大的天神,分明是天神中的一流高手,地位等同于大巫中的八鼎以上的高手!

  就是這樣的高手,在夏頡視野中就躺著十八人。他們身上有著巨大的貫穿傷,身上的肌肉一塊塊的從骨頭上被撕下,好似被無數凶獸撲咬過一般。其他的大大小小的天神,橫七豎八的倒下了足足有近千人。他們身上的神血已經流得乾乾淨淨,大片大片的‘還靈草’被浸泡在血池中,正散發出幽幽的血光。

  夏頡藏在一片比他的塊頭還大了數十倍的樹葉後,呆呆的眺望著這一片血腥的戰場,眉頭緊緊的皺成了一團。很顯然,這裏經過了一場瘋狂的廝殺,強大如許的天神都有這麼多人隕落。

  天庭的面積比下界要廣大千萬倍,而隱巫殿中關於天庭的記載實在是少得可憐,夏頡趴在樹枝上看了半天,正尋思著接下來要幹什麼,遠處突然傳來沉重的腳步聲。一群赤裸著上身,腰間僅僅紮了一塊獸皮的天神快步朝這邊奔走了過來,嘴裏‘嘰哩咕嚕’的嘀咕著什麼。

  夏頡眼睛一亮,這些天神的身上都有著複雜的刺繡花紋,雙目中精光如電射出老遠,身軀強壯,肌肉疙瘩就和鋼錠一般,按照太弈和通天道人給他的叮囑,這是一群自巫族飛升而來的巫神。

  剛想要找個法子和這群巫神溝通交流一下,遠處飄然飛來的數十片雲彩,卻讓夏頡又飛快的趴回了原地。

  遠處飛來的那些七彩雲彩上,三五不等的站著或多或少的天神。這些天神則是衣冠華麗,身形也纖細風流了許多,偶爾有幾個和這些大塊頭巫神相似的,身上也披掛著精美華貴的金色戰甲,風姿氣度和這些外形狂放的巫神大為不同。

  兩幫天神湊在了一起,相互間愁眉相對了一陣,同時歎息了一聲。兩幫天神的帶隊人相互間輕聲耳語了一陣,同時搖了搖頭,無奈的看著地上那千多具神屍,仰天歎息了一聲。

  那脖子上盤著一條三頭毒蛟的巫神頭領重重的跺了跺腳,冷聲道:“這樣下去不行。”

  頭戴三重羽冠,身披霞衣,容貌綺麗的天神首領苦笑道:“那,只有加大從下界抽取混沌元力的力量。”

  巫神頭領皺了下眉頭,突然對那天神怒道:“放你阿姆的屁!再抽,再抽下界就連九鼎大巫都找不出一個啦。你們想要滅絕我們的苗裔麼?”

  那天神神色自若的搖了搖頭:“具體怎樣做,等幾位天帝做決定吧。你看清楚了,不僅是你們巫神被殺,我們也有族人戰死在這裏!”那天神的臉色益發的難看,指著天空的通道冷笑道:“蘿華沖去下界想要搶回那些族人的軀體,還被那些大巫射了兩箭!我們族人的神軀,被他們分屍啦!”

  那巫神愣頭愣腦的朝那天神叫道:“為什麼射蘿華,你們自己心裏清楚,當年對不住鯀的是誰?反正不是我們!”

  抓著脖子上纏著的三頭毒蛟,好似馬鞭一樣奮力的抽打了一下,發出‘啪’的一聲巨響,那巫神叫道:“兄弟們,扛起咱們兄弟的屍體,走罷!”他歪著腦袋朝那天神噴著冷氣冷笑道:“天庭中,二十位天神裏面才有一位巫神。但是這次我們的死傷比你們更多了三百人!哼哼!”

  一幫巫神仰天咆哮一聲,將地上的數百具巫神的軀體扛起,邁開大步朝遠處奔去。他們的速度快得驚人,只是兩次呼吸的時間,就消失在地平線上。那群天神一個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樣收拾起地上族人的屍體,踏著雲彩黯然飄去。

  兩幫天神都沒有提起應該如何處置這個天地之間的通道,就這麼飄然離去。夏頡趴在樹葉後等了老半天的時間,發現四周沒有什麼動靜了,這才跳下了大樹,朝那一片‘還靈草’草原沖去。

  夏頡和玄武同時施展手段,土性力量放出,一塊塊的草皮騰空飛起,飛進了夏頡的手鐲中。也只有通天道人親自煉製的這枚手鐲,才能讓夏頡裝下這麼多的東西。只是一刻鐘的時間,夏頡掃空了足足百里方圓的一大片草場,這才心滿意足的停下手來。

  得意的咀嚼著一根還靈草的草莖,夏頡朝玄武笑道:“黎巫殿藥山內,只有一株還靈草,還當作寶貝一樣。神界就不愧是神界啊,還靈草可以當草料來餵牲口了。”

  玄武也大口吞食著這可以改造肉體,讓肉體恢復靈氣的速度變得更快的神奇靈草,‘吭吭唔唔’的應答著夏頡。白也知道這些不起眼的靈草的好處,大把大把的從地上挖了起來,往自己的肚子裏面塞。

  “哼哼!你是從下界來的吧?難道我們的後裔們,已經窮成了這個樣子?”

  悶雷般的聲音突然自夏頡身後傳來,夏頡驚駭的回頭,剛才那巫神的首領正蹲在他的後面,低頭湊到了夏頡的腦袋頂上,仔細的打量著夏頡。這條身高有萬丈左右的巫神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夏頡根本沒聽到一點兒動靜,就悄然的逼近。

  巨大好似一個山洞的大嘴張開,這巫神噴出了大片的吐沫星子,將夏頡、玄武、白噴了一身,簡直就是洗了一個淋浴。只聽得他詫異的問道:“小娃娃,你是幾鼎的修為?怎麼……這麼弱啊?”

  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夏頡嘴裏含著一口草汁,含糊的問道:“我?”

  巫神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就是你。”

  夏頡有點遲疑的說道:“九鼎上品,怎樣?很弱麼?”

  那巫神的臉蛋狠狠的抽搐了一下,有點黯然的說道:“我就知道是這樣,我就知道是這樣。九鼎上品麼?大概相當於大夏初建國時一鼎下品的實力吧!混沌元力稀少了,鎮國九鼎組成的陣勢,也減弱了啊。”

  苦澀的笑了幾聲,這巫神伸出巴掌,一掌將夏頡他們攥在掌心,跳起身來大步的朝遠方奔去。一邊狂奔,這巫神一邊說道:“我叫相柳三,這是我的本命獸三頭紫金蟒,只是,這麼多年啦,他也變成三頭紫金蛟啦。”用力的拍了拍自己脖子上纏著的三頭毒蛟,相柳三笑道:“你從下界上來,可不容易罷?那罡風層,就算是天神,也不容易輕鬆的過去啊。”

  夏頡身體一陣陣的抽搐著,相柳三,而且還知道大夏以鎮國九鼎測算巫力強度的事情,他分明就是相柳家飛升天庭的先輩。

  若是這位相柳三知曉自己在下界做的事情,他會不會一掌直接捏死自己?自己和相柳家,可不是什麼好交情罷?

  相柳三卻依然在絮叨道:“你知道我怎麼回去找你的麼?嘎嘎嘎嘎,我離開你那裏還有千多裏地,就聞到了你身上那股子味道。你身上帶著夏王的信物罷?這股味道可是太濃了。也就是那些天神不知曉這事,否則你若是被他們發現了,可就麻煩大了。”

  夏頡醒悟,難怪履癸這麼肯定自己能夠和這些巫神接上頭,感情他給自己的那枚玉印中就做了古怪?幸好只有巫神能感受到其中的巫力波動,否則天知道自己如今是什麼下場!這麼重要的事情,履癸沒有給自己交待哪怕一個字,這其中,怕是白蟰又發揮了不小的作用。

  一時間夏頡對白蟰已經是恨到了骨子裏。

  相柳三奔跑的速度極其驚人,以夏頡的估算,他一步就能邁出去數百里,身體後面帶著一溜兒極長的殘像,瞬息間的功夫就能跑出數萬里的距離。如此狂奔了足足兩個時辰,相柳三才帶著夏頡跑到了一片極大的山脈中,順著一條寬有數十裏的甬道往山脈中最高的那座山峰跑去。

  天庭內的一切物事都不可以尋常計,也許因為這些天神的軀體過於龐大的關係,天庭裏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巨大,就說他們的目的地,那一座巨大的山峰,隔著還有十幾萬里,夏頡已經一眼看到了他。那頂天立地高入雲層的巨大山體,散發出一股龐大的近乎活物的威壓,震懾得夏頡就連喘息都有點困難。

  而沿途所看到的那些大小的山嶺,居然都是由最極品的美玉構成,通體上下沒有一點兒泥土,所有的巨木、靈草都直接紮根于美玉之中,這又是讓人震驚無比的事情。這等品質的美玉,在大夏想要得到一塊兒,都是極難的,在這裏,卻如土疙瘩一般無人理會。

  相柳三飛速的奔到了那座巨大的山峰底部,順著一條蜿蜒的盤山道朝上攀登。一路上,無數大大小小的巫神從各個山洞裏探出頭來,大聲的詢問著夏頡的來歷。相柳三只是大聲狂笑著,朝那些巫神不斷的吹著口哨,很快就帶著夏頡爬上了山頂。那些體形和相柳三差不多,又喜歡看熱鬧的巫神也跟了有萬多名上來,亂糟糟的跟到了山頂上。

  這些巫神剛剛爬上山頂,一股黑色的罡風就‘呼呼’的刮了下來,除了相柳三,其他的天神全被重重的轟飛了出去。萬多條身軀巨大的天神被罡風刮出去數千里遠近,重重的砸在了地上,砸得大地一陣轟鳴。

  一個蒼老的聲音憤怒的咆哮著:“都給老子滾下去!又不是宰活人,你們都爬上來看什麼熱鬧?”

  山頂是一塊直徑萬里左右的圓形廣場,無數巨大的美玉在地上組成了一座極其複雜龐大的巫陣。一道紫色的光柱自廣場正中的陣眼處筆直的射上天空,光柱的頂端,托著一座和腳下的山峰一樣巨大,只是好似鏡子裏影子一樣倒過來的山峰。這座懸浮在上方萬里高空的巨大山峰成倒錐形,山體上密密麻麻的有無數巨大的洞口,一股股巨大的能量波動自那些山洞內滾滾釋放出來。

  相柳三面容肅穆的走進了那根紫色的光柱,夏頡只覺一陣的天旋地轉,體內的骨頭被一股龐大的壓力壓得‘嘎嘎’作響,就在他快要的抵擋不住這股可怕的壓力時,眼前一亮,他們已經到了一處奇妙的所在。

  這是一處廣大的平地,地面平坦如砥。一片片的宮殿綿延開去,一眼看不到邊。太陽好似就掛在頭頂上,無盡的光和熱射下來,夏頡感覺自己好似蒸籠裏的小白鼠,一會兒的功夫就汗如泉湧,好似要被蒸熟了。

  一路上絮絮叨叨好似一長舌婦的相柳三,在這裏卻變得肅穆無比,攤開右掌托著夏頡、白、玄武,大步的朝宮殿群的深處前進。

  宮殿本身沒有什麼好說的,這些宮殿和大夏安邑城的宮殿一般,全部都是用巨石搭成,粗獷甚至可以說是粗陋的宮殿,只是額外的巨大一些,夏頡都好似置身于安邑的王宮內,一切都是如此的熟悉。只有一座座殿堂內正在苦修的巫神,或者在那些宮殿之間的廣場上瘋狂搏鬥的巫神,才讓夏頡感受到這裏是天庭,這裏的人,是如此的強大。

  相柳三走了許久,久得夏頡都想要打瞌睡了,他們終於來到一座巨大的宮殿前。這座宮殿比起別的殿堂顯得華貴了一些,材料都相同,都是同樣得極品美玉,但是這棟宮殿的柱子上、圍牆上,起碼雕刻了許多的花紋,這就讓他顯得與眾不同了。

  大殿外面的回廊上,一排兒九百九十九根巨大的玉柱,每根柱子上都用赤紅色的鎖鏈拴著一頭兇猛的怪獸,有蛟龍,有犼,有各種夏頡都不認識的怪獸。這些怪獸靜靜的匍匐在地上,只是偶爾抬起眼睛,殺機畢露的眼神時不時的掃過夏頡。

  “長老,下界來的人帶來了。”相柳三站在宮殿外,大聲的叫嚷道。

  一股龐大的吸力自黑漆漆的大殿內傳來,夏頡、白、玄武被那吸力一引,飛進了那大殿。

  黑漆漆的殿堂內,只有宮殿盡頭有數百道光柱自天花板上落下,每一根光柱裏,都端坐著一名容貌古拙、體形巨大有如山峰的巫神。一團團的七彩雲氣在這些赤身裸體的巫神身體四周環繞,一股言語無法形容的神秘氣氛籠罩著這座大殿。

  夏頡靜靜的站在這些巫神前方十幾裏的地方,他要用力的抬起頭來,才能看到正中最高大的那幾個巫神的臉蛋是什麼樣子,不過也只能勉強看個全貌而已。這些巫神同樣在審視夏頡,每個巫神的臉上,都帶著一種夏頡說不出的古怪意味。他們好似有點不滿,有點傷心,有點氣憤,有點無可奈何。

  過了許久許久,久得夏頡似乎都能看到時間在這些巫神的身體四周緩緩的流過了,一名巫神才輕聲的問道:“下界來人,你是如今巫族中哪一家的子弟?沒有了建木的遮敝,你是如何通過那無數層罡風的?”

  “吾名夏頡,乃刑天家之友客。”夏頡大聲說道:“至於那罡風層,我有此物相助。”他隨手自手鐲裏,將那攻擊機給甩了出來。

  一名巫神突然瘋狂的大笑起來,拍打著自己的胸膛說道:“刑天家的友客,刑天家的友客!哈哈哈哈,老子的種比你們的好!”

  他身邊一名身披輕紗的女性巫神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怒斥道:“是你家友客,不是你家的族人!羅裏囉嗦的幹什麼?”

  那巫神張大了嘴巴,眼睛飛快的眨巴了幾十下,好似突然洩氣的氣球一樣,整個人變得點無精打采起來。他惱怒的嘀咕道:“是啊,是刑天家的友客,不是刑天家的子弟。唉~~~子孫們不爭氣啊~~~”他的哀歎聲拖得極長,語氣極其幽怨,好似地獄裏千年女情鬼的悲吟一般,幽幽的在大殿內回蕩了許久,聽得夏頡一陣的毛骨悚然。

  另外一名巫神憤怒的拍了一下身邊的地面,大殿一陣的搖晃,夏頡一個不查,狼狽的翻滾在地。那發怒的巫神怒斥道:“什麼叫做子孫不爭氣?他們再爭氣,能有什麼辦法?哼,夏頡,這是什麼玩意?怎讓能讓你來到這裏的?”

  夏頡細細的解釋了攻擊機是什麼東西,以及攻擊機能夠防禦罡風層能量流的事情。

  坐在正中的那名體形最大的巫神詫異的皺起了眉頭:“有這種事情麼?那些蠕蟲一般的人,也能造出這樣的寶貝?唔,你們說,如果有了許多許多的這種叫做攻擊機的玩意,是不是……”

  夏頡的眼前一黑,耳朵也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封閉。這些巫神‘嘰哩咕嚕’的爭論起事情,乾脆用神力封閉了夏頡的五感,等得他們爭論完畢了,夏頡這才恢復了正常。心中慍怒的夏頡無可奈何的看了一眼這些蠻不講理的巫神,只能忍下了這口氣。大巫,原本就是不講理的,何況是這些巫神,大巫們的祖宗呢?

  剛才那刑天家飛升的先祖咳嗽了一聲,和顏悅色的說道:“夏頡啊,我們剛才合計了一下。你把這個東西交給如今的大王,讓他按照裏面的計議行事。唔,萬年難遇的好時機啊!”

  一干巫神的臉色都是如此的詭秘。正中的那巫神陰笑道:“哼哼,說得是啊,這可是百萬年都難碰到的好機會。”

  一名女性巫神陰惻惻的說道:“他們不就是仗著人數比我們多,每次吃苦受累死人的事情,都逼著我們去麼?哼哼!”

  一塊小巧的,不過巴掌大小的黑色玉塊飄到了夏頡面前,正中的那巫神沉聲道:“夏頡,拿著這玉塊交給下界的夏王。”他凝重的對夏頡說道:“千萬千萬不可誤事,明白麼?”他雙目中射出的神光,罩在了夏頡的身上,逼得夏頡喘不過氣來。

  夏頡艱難的應了一聲:“喏!”

  巫神們滿意的笑了起來,又低聲的嘀咕了幾句,叫來殿外的相柳三,將夏頡托著送了出去。

  不等夏頡明白過來到底這是什麼事情,他已經被相柳三暴力的塞進了攻擊機,連同攻擊機一起,被相柳三好似小孩子丟石塊一樣隨手丟進了那黑漆漆的通道,急速的沖回了下界。

  去得快,回來得也快,一切都有如夢境。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2:2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