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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凰云化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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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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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33:4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一十九章 你們成親吧

  安邑的街頭,出現了一個奇異的人物。

  一頭直立起來高有丈許,體重起碼三百斤的,皮膚紅撲撲的粉嫩粉嫩的,所有體毛都被刮得乾乾淨淨用細紛香膩子將皮膚揉弄得鮮香酥滑的大野豬,正慢條斯理的邁著海人高層貴族特有的飄忽步伐,沿著大街招搖的行走。他身穿一套特製的禮服,華貴的衣服上鑲嵌著無數的珠玉寶石,一對純金打造的蹄套踏得地面‘叮叮’作響,隔著老遠就在提醒著路上的行人他的到來。

  那條粗短的褲頭後方,一個小巧的洞眼探出了一條長有尺許的靈巧靈動的尾巴。隨著這頭野豬的人立行走,這條小尾巴也煞有風韻的左右擺動,就這麼透出了點兒優雅和高貴的味道。如果不是他的尾巴尖上被人惡意的用粉紅色的絲帶打了一個蝴蝶結,這條小尾巴的確能夠給他增添三五分的優雅氣派。可憐,這頭肥壯過分的野豬,是無法看到自己的尾巴尖的。

  沒有攜帶任何一名的護衛、隨從,這條回頭率百分之百的野豬人立著走到了當朝輔公刑天厄的府邸門口,優雅的朝那目瞪口呆的門子鞠躬行禮,用海人貴族特有的裝模作樣的腔調說道:“請告知尊貴的刑天厄大人,就說布拉德-瑞德特意登門拜訪,有重要的事情商議。”

  說著,布拉德-瑞德,這頭倒楣的在履癸的怒火下被惡毒的巫咒變成一頭野豬的海人外交官,優雅的用前蹄拉了拉粗大的脖子上那一條精緻的設計別出心裁的領結。他偌大一顆豬頭按照海人高層貴族特有的譜兒略微成四十五度揚起,兩個碩大的黑漆漆的鼻孔,簡直能將天上的太陽都吞下來。尤其那一對蒲扇般大小的耳朵,更是輕輕的拍打著臉頰,發出‘啪啪’的脆響,另有一番韻味。

  刑天家的門子呆了好半晌,扭頭看了看門前街道上停下來看熱鬧的諸多大夏的朝臣,齜牙咧嘴的笑道:“好咧,你等著。”忙轉身風一樣的跑向了內宅,向可以作主的人稟告這事情去了。布拉德-瑞德輕輕的擺動雙手,一對黑漆漆的大眼睛熱烈的向路人擴散出無數的秋波,大耳朵拍打得益發暢快,一條小尾巴很是靈活的左右拍打、扭曲,很有點小豬崽子的活潑調皮的味道。

  刑天家一處極其僻靜的精舍內,通天道人和太弈相對而座,兩人中間擺著一個託盤,託盤內兩盞茶湯散發出幽幽的香氣,不過兩人的注意力明顯不在那上面。通天道人翻著白眼看著天花板,太弈則是氣極敗壞的瞪著通天道人,氣急叫嚷道:“你這麼做,可是壞了我們打賭的規矩!你若真這樣出手,休怪我對你不客氣!”

  通天道人‘嘿嘿’笑了一聲,露出了兩排白生生整整齊齊的牙齒。他扭了一下脖子,笑道:“你對貧道不客氣?怎麼個不客氣法?就憑藉你那原始巫杖中封印的一名上古天神的全部神通?嘿,一名九重天境的天神,貧道還沒放在眼裏。”

  “你~~~”太弈倒抽了一口涼氣,下意識的摸了摸手上的巫杖。他仔細的打量著通天道人,發現他的確不是在說笑,不由得有點氣餒道:“不過,你仗著修為高深,就出手壞掉夏頡的巫力修為,這豈不是眼睜睜的讓我輸了那一注麼?”

  通天道人冷笑了幾聲,幸災樂禍的說道:“這一注,你是一定要輸的。貧道不出手,夏頡自己也會這麼做。打傷旒歆的是你們巫人的巫神,這筆帳,自然要算在你的頭上,你輸了這一注,也是理所應當的。”

  眨巴了一下眼睛,太弈揮了揮手,低聲罵咧了幾句,這才歎然道:“罷了,輸了就輸了罷,也不用等六十年再看結果了。日後你的道場隨意開設在哪里,巫殿絕對不會插手干涉。”說到這裏,太弈眼裏不由得閃過一片猙獰的凶光,低沉的詛咒道:“那該死的熾焱,若非他帶了天庭的諭令下來,本尊早就讓他化為飛灰了。區區一小巫神,哼哼,在上古之時,哪里敢在人間放肆?”

  聽到太弈乾脆的承認自己輸掉了在夏頡身上的賭注,通天道人心情大好。他端起茶盞,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湯,笑盈盈的說道:“得啦,你巫族的傳承秘法無窮,貧道也相信你能以大巫之身斬殺下位巫神。不過~~~畢竟這廝干係著你們的翻天大計,你不能動手滅殺他,貧道在王宮裏,也是給你們這點顏面,沒有下狠手哩。否則,哪里還有他的命。”

  太弈冷笑了幾聲,端起茶盞連裏面的碎茶葉沫兒都吞得乾乾淨淨。隨手將茶盞丟在了託盤裏,他好似無意的問通天道人:“本尊知道你是有大神通的人物。你說,我大夏逆天之舉,有幾分成功的把握?”

  端著茶盞細細的品味著茶湯的滋味,通天道人用眼角余光瞥了太弈幾眼,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淡淡的說道:“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嘿嘿,貧道又不是天,怎會知道其中的玄虛?”頓了頓,似乎覺得自己的話有點太不負責任,通天道人又補充道:“反正看大夏這幾年的動作是有把握的,只是不知道你們在天上的那些巫神,可準備好了?”

  揮了揮袖子,煽起了一陣涼風,通天道人愜意的說道:“不要問我,這事情與貧道無關。你們巫人是做了三界的君主也好,貧道逍遙三界之中,沒事就給門下弟子講講大道,這也是一種活法。爭奪三界大權的事情嘛~~~”思忖了一陣,通天道人很直白的說道:“貧道暫時還沒那個興趣。兩位師兄也在閉門清修,就連收徒弟的勾當都交給了門人來做,所以,你們大可放心。”

  仔細的打量了通天道人好一陣子,沒能從通天道人那雲遮霧掩的臉上看出任何的真實心意,太弈有點苦惱的抓了抓髒兮兮的頭髮,苦笑道:“這才發現,修為上差了一層,說話辦事都束手束腳的呀。老子現在還真沒那個膽量和你動手了。唔,你有把握讓旒歆復原?”

  仔細的思忖了一陣,通天道人抿著嘴笑了起來。他悠悠的說道:“有時候,貧道喜歡做一點讓有些人不怎麼高興的事情。交給貧道罷,乾脆就連夏頡一起成全了,嘻嘻,貧道是什麼人?怎會用那些下作的手段贏你的賭注?你自己認輸也罷,不認輸也罷,貧道帶他們二人去一個好地方,等回來了,送你兩名真正的巫神就是。”

  ‘噹啷’一聲,太弈失手將面前茶盞砸成了粉碎,他一手抓住了通天道人的衣領,歪著脖子咆哮道:“你說什麼?”

  有點惱怒的一巴掌拍開了太弈的手,通天道人得意洋洋的說道:“幹什麼?沒大沒小!貧道看起來年輕,年紀比你大了何止千萬倍?少動手動腳的。”他看著震驚的太弈笑了一陣,嘻嘻的笑道:“貧道說一是一,說二是二。用夏頡的巫力替旒歆療傷,不會廢掉夏頡的巫力修為。貧道用點心思,下點本錢,再冒點觸怒我那兩位師兄的風險,強行弄兩個真正進階的巫神出來,還是容易的。”

  太弈倒抽了一口涼氣,用見鬼的眼神看了通天道人半天,這才喃喃自語道:“娘的,你到底是什麼人哪?”

  “嘻嘻!”怪笑了幾聲,通天道人站起身來,用力的拍了拍道袍上的灰塵,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嘀咕道:“貧道是什麼人,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如果你命夠長能活到那一天的話。唔,貧道帶乖徒兒和乖徒兒媳婦出門療傷,你就盯緊那熾焱罷。”一縷森嚴的殺機在通天道人的眼裏若隱若現,他陰沉的說道:“若是他想要計算貧道徒兒,貧道不介意將你安邑城毀了。”

  可怕的殺意湧動,太弈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他想起了通天道人一劍將整座亞特蘭蒂斯島劈得陸沉的事情,身上寒毛都幾乎豎了起來。他有點無奈的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原始巫杖,尋思道:“這巫杖內可有一名九重天境的天神神力,更有無窮的妙用,難不成還真勝不過他?”

  太弈正在這裏動著小心思,通天道人也懶得揭破他,兩人相視怪笑的時候,刑天厄匆匆的行了進來,朝兩人行禮道:“通天先生,隱巫尊,有個人來找本公,兩位先生是否見他一見?”

  通天道人手指頭在袖子裏急速掐動幾下,大袖一揮,施施然很是瀟灑的說道:“不見!貧道徒兒媳婦受了重傷,一身巫力修為壞了七成,夏頡那娃娃正傷心呢。貧道帶他們去一個好地方療傷,懶得理會你們的那些勾當。”他劍眉跳動,不屑的冷笑道:“你們大巫一貫下手狠辣無情,決絕果斷的,這一次留下的麻煩,還多著呢。”

  冷笑幾聲,通天道人化為一蓬金光飄散,太弈、刑天厄正是沒看清他是用什麼手段離開的。同時剛才還能察覺到的夏頡和旒歆的氣息,也在刑天家府邸裏消失,太弈、刑天厄相視愕然,刑天厄還好,沒說什麼,太弈則是氣極敗壞的拍了拍地板,怒駡道:“那個不開眼的現在來找老子的麻煩?走,看看去是什麼了不得的人物,你刑天輔公還沒辦法應付的?”

  煙波浩淼的大洋上空,一道寬有數百丈不知多長通體祥雲霧靄纏繞威勢絕倫的金光撕裂虛空,帶著震耳欲聾的雷霆聲朝前急飛。一路上,那大洋之中無數島嶼、礁石上趴著的鱗甲魚龍一類,被那金光嚇得魂飛天外,一個個倉皇逃竄,更有那兇悍的巨獸對著金光放聲長咆,震得平處掀起水波萬丈,濤聲如雷,水花似雪,整個大洋似乎都掀動了起來。

  金光迅速,很快就掠過了百千萬裏的洋面。按照夏頡的估算,這已經是和大夏所在的大陸完全相對的地球另外一側。平坦坦的一大片洋面,遠近有數十座大小島嶼,無數的海鳥正在海面上迎風招搖,時不時的紮進水面,帶起幾條拼命掙扎的銀亮亮的小魚。這一片大洋也平靜得很,不見什麼兇狠的怪獸,這些海鳥自得其樂,一派逍遙景象。

  金光突然收斂,其中露出幾條人影,正是通天道人領著的夏頡、旒歆,以及一個被通天道人用大法力,從王宮廚房內強行拖出來的水元子。

  滿臉油光的水元子詫異的掃了一眼四周的洋面,突然松了一口氣:“還好,還好,離水母的水宮起碼還有億萬裏之遙,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他得意洋洋的‘桀桀’怪笑了幾聲,隨手從油乎乎的祭酒袍袖裏掏出了兩條不知名的鳥腿,一口口的啃了起來。

  旒歆有點無力的斜靠在夏頡身上,一張小臉白得近乎透明,平日裏經常纏繞在她皮膚上的那淡淡的青氣早就不見了蹤跡。一對露在袖子外的小手也是白得可怕,同樣近乎透明的血管在皮膚下微微凸起,血管內似乎都沒有血液在流動。她掙扎起一點精神,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四周,兩條秀眉蹙起,弱聲問道:“通天先生,這裏是什麼地方?感覺,很怪異。”

  通天道人狂笑幾聲,得意洋洋的分開腳下踏著的雲頭,朝自己腳下正下方一點,樂道:“這裏?哈哈哈哈,三界之中,貧道敢說,如今知道這裏是什麼地方的人,絕對不會超過四個。師尊一個,大師兄一個,二師兄一個,貧道一個。哈哈哈,四個!”得意的比出了四根手指,通天道人的臉色突然微微一變,尋思了一下,舉起另外一隻手,又有點勉強的比出了兩根手指。

  他有點猶豫的咕噥道:“也許,是六個?那兩個西方的……嘿嘿,還沒到他們出世的時候,不過,他們也許真知道點什麼。”

  還沒等夏頡回過神來這多出來的兩個人是誰,通天道人更加有點猶豫的將十指全探了出來,有點氣極敗壞的說道:“哼哼,當然,另外幾個也許也知道。不過,他們早就閉門不理事了,哼哼,三界之內,還是只有這幾個。”

  含糊的說了幾句讓夏頡、旒歆、水元子滿頭霧水的話,通天道人得意的指著水上一點小小的水光樂道:“看看,那是什麼?”

  夏頡定睛看去,大巫的目力極強,看到那是水面上一點兒不過寸許直徑的小小漩渦。在這長寬數萬里的洋面上,誰會注意到這麼一個小小的漩渦?水元子則是驚訝的叫道:“怎麼會呢?沒道理呀?要說起對水性的理解嘛,大爺我自認天下第二,第一也就只有水母了。唔,這麼廣大的洋面,若是要有漩渦,徑長起碼在百里開外,怎麼會有這麼小一處漩渦?還不挪動位置的?”

  那一點小小的漩渦,充滿了神秘的氣息。在無風三尺浪的洋面上,這小小的漩渦始終在原位,管你大風吹過、大浪打過,一切的風浪都在距離他不到一寸的地方消散無形。這漩渦光滑渾圓,看似轉得很慢,卻又似乎很快,有一種讓人無法理解的恒久的韻味在裏面。夏頡的神念好奇的朝那漩渦探了進去,眼前竟然突然出現了洪荒開闢的宏大景象。

  那漩渦好似黑洞一般,將夏頡的神念急速的抽走。通天道人看得勢頭不對,急忙在夏頡耳邊輕輕的彈了一下指頭。‘啪’的一聲脆響,好似在夏頡腦海中打了一個雷霆,夏頡猛的驚醒過來,通體已經是冷汗淋漓,眼前金星亂閃,神念已經消耗了大半。他驚駭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通天道人悠悠一笑,歎道:“這裏麼……”

  大袖一舉,金光再起,裹著夏頡三人朝那小小的漩渦急飛而下。越是靠近那漩渦,那小小的漩渦就在眾人眼前變得益發巨大,最終化為一個黑漆漆的卻又閃動著七彩光芒的巨大虛空,將四人一舉吞了進去。夏頡和水元子怪聲尖叫了起來,只覺四周一陣天昏地暗,眾人已經消失在那漩渦中。

  過了似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又好似過了數年,夏頡終於清醒過來。眾人身處一個神異的虛空中。橢圓形的虛空長不到百里,上下高有七八十裏的模樣,四周密佈著濃郁的淡青色氣流,氣流順著虛空的邊際,以一種複雜的,看似無序卻自有一股圓滿韻味的軌跡急速的流轉。

  這裏不分上下左右,似乎一切的時間和空間的規律都在這處虛空失去了意義。呼吸之時,那淡青色的氣流湧入身體,夏頡能清楚的察覺到自己身體的強大,每一口青色的氣流湧入身體,都百分百的完美的融入了自己的肉體、巫力、真元之中,根本沒有浪費一點兒。

  “這是,這是,混沌元氣啊!”水元子高興得手舞足蹈的,大聲的叫嚷起來,他驚呼道:“這是哪里?怎麼還會有這麼濃郁的混沌元氣?幾乎是無窮無盡的呀?哈哈哈哈!若是水大爺我能在這裏修煉個幾億年,就算是水母找上門來,也不怕她抓我回去了。”

  通天道人一袖子將水元子抽成了水霧狀態,同時施展禁法讓他動彈不得,根本無法恢復人形。通天道人怪笑道:“閉嘴,貧道抓你來,就是讓你做苦功的。在這處聖地修煉?你有那個膽,貧道還不敢將你丟在這裏哩!”

  施展禁法將水元子回復成無意識的先天水靈狀態,通天道人施展手段,將四周巨量的混沌元氣吸納過來,通過水元子的身軀轉化,形成了濃郁的先天輕水。朦朧的水汽漸漸的擴散開,清涼的水汽粘上了皮膚,沁人心脾的涼意順著皮膚直透五臟六腑,讓夏頡和旒歆都很是享受。尤其是旒歆,她體內還殘留了一股熾熱的火氣,在水汽的浸潤下,那火氣漸漸消散,她的氣色眼看著好了起來。

  通天道人在四周踏步運罡,雙手連連招展,在四周佈置了一個無形的陣法。他沉聲道:“這裏,是當年孕育了鴻蒙第一神人盤古的蛋膜。盤古身化宇宙洪荒,他的蛋膜卻也是先天至寶,於虛空中吸納混沌元氣,形成了九州所在的這顆大星。”

  用力的咳嗽了一聲,通天道人神氣活現的說道:“徒兒,這就是諸多神、聖、仙、靈、妖、魔、鬼、怪都將這顆大星視為天下一等一緊要所在的原因。這顆大星寄託盤古的蛋膜而生,乃是三界之肺,是三界一切靈氣的根源所在。控制了這顆大星,就控制了三界的所有靈脈啊!”

  夏頡驚愕的看著通天道人,他說不出話來了。通天道人看了看四周虛空,‘嘿嘿’怪笑道:“為師師兄弟三人,生於鴻蒙之中,眼見盤古分化天地,唯獨留下了這一處蛋膜,這才知曉了其中隱秘。三界之中,知曉這事的不多,今日為師,可是將三界最大的隱秘都說給你了。”他用力的在虛空中跺了跺腳,指著四周那急速流轉的青氣叫嚷道:“控制了這顆大星,就掌控了三界!嘿嘿!”

  通天道人雙手環抱在胸前,憤憤然叫道:“若非如此,就以這顆大星上的歷代人王的身份,為師兄弟三人,會對他們如此有禮?這顆大星,是真正的三界氣運所在。哼哼,其中的關礙,多了。”

  他指手畫腳的叫道:“你那大師伯和二師伯,一心要分走這氣運。奈何卻又顧忌你那師祖所代表的天道在背後盯著,不敢放手施為。開設道場收錄門徒爭奪氣運的勾當,都做得畏首畏腳的。為師卻是不怕!”通天道人得意的叫道:“我通天,怕什麼?嘿嘿,大開法門,廣收門徒,先占了先機,管他什麼天道地道人道,吾先占了‘好處道’才是認真的。”

  旒歆受天火所傷,她本命乙木精氣被焚毀七成,一身修為幾乎盡毀。但她已悟通對於大巫最為困難的一關,只要有數量足夠大、品質足夠高的靈氣補充,她就能儘快的回復力量。而天下的靈氣,還有什麼比混沌元氣更好的?當日分化天地,演變日月星辰,形成各種屬性靈氣的,儘是這混沌元氣。混沌元氣本身,就是道,就是天道,就是一切的根源。

  就連大神盤古,也是在混沌元氣中演化而出的啊!

  抽出夏頡體內所有的土性巫力,讓一時間變得手足癱軟動彈不得的夏頡和旒歆成五心向天坐定,兩人雙手緊握,掌心對在了一起。一篇用以夫妻雙修的妙訣隨著通天道人的細語湧入兩人腦海,一句句玄妙的口訣,讓夏頡和旒歆體內自然而然產生了一縷精氣,順著掌心交流匯合。

  以夏頡的全部巫力做引子,以倒楣的失去了知覺的水元子為催化劑,通天道人先行治療旒歆的傷勢。他一道靈光打在了旒歆眉心,將她自幼修煉得來的巫力打得煙消雲散,只留下了身為大巫的一點兒本命根基。

  旒歆一身龐大的巫力,來自于她的祖母傳承。按照煉氣士的理解,這種外來的力量能夠讓人在短時間內擁有超脫常人的實力,卻是根基不穩,日後的發展極其困難。若說旒歆以前的修為是一顆大樹,熾焱的天火將這顆大樹燒成了枯乾,那通天道人施展的神通,則是將這根焦枯的樹幹回復成了種子形態。

  先天水靈所化的水汽彌漫四周,夏頡體內慢慢從無到有重新生出的土性巫力極其緩慢的滲入旒歆體內,木屬性的巫力種子受到二者激發,頓時發芽生長。一蓬淡淡的綠光籠罩住了旒歆,旒歆原本慘白透明的嘴唇,突然有了一抹帶著水光的青色。

  通天道人滿意的笑了起來,雙手在虛空中劃了一個太極圖,無窮無盡的混沌元氣瘋狂的湧向了旒歆。

  得到了混沌元氣這一天地間最本原的能量補充,旒歆體內的巫力小苗芽頓時迅速生長,漸漸的長成了一顆參天大樹。在極短的時間內,這顆大樹的規模,比旒歆原本最巔峰時還要高大的百倍。而又,通天道人再次摧毀了這顆大樹,讓它再次回復到種子狀態,一道最為精粹的乙木靈氣,殘留在那種子中,隨後,再次的發芽生長。

  如此生長、摧毀了九次,旒歆的巫源識海中,只留下了最為精純的,已經達到了神力檔次的一縷墨綠色的力量。

  這時,夏頡和旒歆同時按照那片雙修妙訣行動起來。兩人掌心相合,土性、木性靈氣一個交融,夏頡體內剛剛生出的一點兒土性巫力被那精純無比的墨綠色力量吞噬,再吐出來時,已經變成了黃金溶液一樣散發出璀璨光芒的土性神力。

  通天道人樂呵呵的笑了起來,他習慣性的抹了一把下巴,憤怒的發現光溜溜的下巴上一根鬍鬚都還沒長出來。抬頭看著頭頂的虛空,嘰哩咕嚕的詛咒了幾聲某個‘老而不死’的人物之後,通天道人這才得意洋洋的摸著下巴笑道:“嘿嘿,貧道就知道,一說要用夏頡的全部修為替旒歆療傷,那小巫就按捺不住的。”

  “嘿嘿,他主動認輸,貧道這才能放心施為呀!”通天道人無孔不入的神識仔細的觀察著夏頡體內的情況,滿意的點頭道:“道行境界也算是湊合著能獨當一面了,真元也凝練到了兩儀相生的水準,距離混沌狀態也就差了這麼一小步。不過,這都是壓箱底的功夫,不能輕易使用的。”

  “為師助你一把,助你悟通巫神的一些神通,日後卻也多了一番機會。”通天道人喃喃自語道:“在這盤古的蛋膜中,卻是可以輕鬆瞞過三界內的天道禁法,不用飛升天庭,倒是便宜了刑天家,平白又多了兩大高手。他們不會想要造反罷?若是要造反,貧道倒是可以多給他家送點好處。天下大亂啊,不亂,怎麼會有機會呢?”

  咕噥了幾句,通天道人雙手按在了夏頡和旒歆的頭頂,四周的青色氣流被掠奪性的抽進了通天道人手中,輕而易舉的轉化為木性和土性的神力後,有如長江大河般湧入了夏頡、旒歆的身體。通天道人喃喃道:“鎮天塔就要修成,多一點實力,多一點保命的手段。夏頡徒兒來路古怪,卻是不在天數內的,貧道都不知道他命數如何,自然是實力越強越好。”

  雙目中射出兩道可怕的,將這一片虛空都穿透的混沌光柱,通天道人不遺餘力的開始提升夏頡和旒歆的實力。他所知道的,對於天神各種境界神通和法門的領悟,也一股腦的灌入了夏頡、旒歆的腦海。

  一重天,突破,夏頡、旒歆的巫源識海中多了一顆璀璨的金星。

  二重天,突破,金星變成了兩顆。

  三重天,突破……

  四重天,突破……

  五重天,突破……

  六重天……

  通天道人正在給夏頡、旒歆以神識傳音告知他們天神之道六重天的玄秘之時,虛空內突然傳出兩聲咳嗽,太上道人和原始道人面色難看的在虛空中冒了出來。

  通天道人雙目中射出的光柱猛的收斂,滿臉帶笑的朝兩個老道打了聲招呼:“大師兄、二師兄,好久不見,近來可好?”

  說話間,通天道人雙掌上湧出的神力突然暴漲百倍,強行替夏頡和旒歆突破了天神之道六重天的境界。兩人身體微微一抖,夏頡通體變成了半透明的晶體狀態,旒歆則是身上綠光大盛,大片大片的鮮花自她身邊冒了出來,無數花瓣淩空飄舞,清香冉冉而起。

  太上道人咳嗽了一聲,手指一彈,夏頡、旒歆頓時沒有絲毫抵抗力的暈了過去。

  通天道人尷尬的一笑,隨手一掌將水元子打飛了老遠,乾笑道:“好了,用不上你了。”他搓了搓手掌,笑吟吟的說道:“兩位師兄遠道而來,有何貴幹啊?”

  太上道人無奈的看著通天道人,苦笑道:“三師弟,你這護短的脾氣……當年若非你為了護著多寶他們,一怒而下斬殺上位天神三百六十員,師尊又怎麼會罰你在萬多年前鴻蒙轉生,重新修煉呢?”

  兩隻手背在身後,通天道人只是‘嘿嘿’直笑,他一對眼珠子斜斜的看著上面,渾然沒把太上道人的話聽進耳裏。

  原始道人苦笑幾聲,沒奈何的搖頭道:“這旒歆,在天數內。巫教當滅,此乃定數。她身處巫教巫尊之列,當隨巫教而亡,三師弟你能護她多久?”

  沉默良久,通天道人突然劍眉一挑,神采飛揚的大笑道:“天數?放屁!”

  太上道人和原始道人面色一變,差點沒氣得叫駡起來。

  通天道人長聲笑道:“你我三人心知肚明,這什麼天數不天數的,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情?當年那三百六十個死鬼,又有誰是註定該死的?貧道宰了就宰了,有如殺雞爾……天數?嘿嘿!”

  冷笑了幾聲,通天道人大袖一抖,很是豪放的說道:“管他天數、地數、人數、鬼數,總之,貧道的徒兒,誰都別想動。”

  原始道人面色難看的說道:“誰人動夏頡?已經有人替他向師尊求情,他已經從師尊那裏得了好處,你看不出來麼?”

  通天道人冷聲道:“夏頡有了好處,當能在這場變故中倖免得命。可是旒歆呢?”

  太上道人淡淡的說道:“旒歆和你何干?”

  通天道人看了一眼夏頡,微微笑道:“她是夏頡的妻子。”

  原始道人終於怒了,他跳著腳喝道:“老三,你真是……你護短也不能太離譜了!你如此做,遲早害了你門下的門人。這旒歆,什麼時候變成了夏頡的妻子?”

  歪著腦袋想了一陣,通天道人突然笑了笑,隨手一點,將夏頡和旒歆弄醒。他異常和藹的對還稀裏糊塗的夏頡笑道:“乖徒兒啊,為師最近閑來無事,正好找點事做。這樣罷,等會回了安邑,你就和旒歆成親罷。為師的,親自為你們證婚。”通天道人美滋滋的拍了拍手,故意的自言自語的咕噥道:“真是奇怪啊,怎麼我那其他一些徒兒,不去找找雙修的伴侶?我這做師父的想找點熱鬧,都沒機會嘛!”

  “呃,師尊,您說什麼?”夏頡呆呆的看了一眼旒歆,臉頰不由得一紅。

  旒歆也巴巴的看了一眼夏頡,突然低下了頭去。

  通天道人興致勃勃、樂不可支的指著太上道人、原始道人爆笑道:“你聽好啊,你大師伯、二師伯萬里迢迢好意趕來,正好觀禮哩。”

  “你,你~~~”太上道人、原始道人指著笑得張大嘴的通天道人,徹底的沒有了言語。

  夏頡只會傻笑了,他看出了三個老道之間那微妙的氣息,但是,他現在除了傻笑,還能幹什麼?

  這三個老道之間的事情,誰能插手?

  真的要成親麼?在大夏這片時空成親?

  夏頡的目光一陣的模糊,他柔柔的笑著,眼前似乎看到了大片大片的茉莉花。

  花影閃爍,那大片的茉莉花,和那從旒歆身周冒出來的大片鮮花混雜在了一起,再也不分不清,看不清。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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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章 婚典

  雷厲風行,趕鴨子上架。

  夏頡枯坐在一間空蕩蕩的大殿中心,身穿一件異常正式的大禮袍,身上披掛了起碼兩百件各種祭器,傻乎乎的抬頭看著天。

  白枯坐在夏頡的肩膀上,咬牙切齒的運轉著白虎真解的心法,慢慢的消化著體內龐大的混沌元氣。

  夏頡按照大夏的傳統和禮儀,正在進行大婚前向祖先神靈乃至天地間所有的靈物祈禱的儀式。這樣的枯坐,要持續九天。

  白正在運功消化通天道人強行灌入他體內的混沌元氣。只要他將這一股混沌元氣盡數消化了,夏頡手上立刻會多一頭巫神級別的打手。在那盤古的蛋膜中,通天道人嬉皮笑臉的向太上道人和原始道人保證,他再也不會帶自己的‘門徒’來這處緊要地方,再也不會洩漏這處聖地的秘密。一邊口花花的保證著,通天道人一邊施展神通將白和玄武都抓進了蛋膜,當著兩個師兄的面,給他們強行灌了巨量的混沌元氣。

  如今玄武趴在大殿門口,白蹲坐在夏頡肩頭,正在消化那數量可怕的混沌元氣。通天道人的作為將太上道人和原始道人氣得面色發青,氣呼呼的轉身就走,臨走也就只能乾巴巴的留下一句――師弟,你好自為之。

  自覺占了些許便宜的通天道人大樂,給了白和玄武足夠的好處後,一把禁制了水元子關於盤古蛋膜的記憶,拎著一行人返回安邑城,立刻大呼小叫的要刑天厄准備,讓夏頡和旒歆儘快成婚。堂堂截教大教主,興奮的跑前跑後的幫忙著張羅婚禮的一應準備,就連門下一應弟子,都急匆匆的從各處趕來給通天道人打下手。這可是通天道人座下弟子第一個正式成親的人,通天道人以下的諸多門徒,也都把夏頡成親當作了一件很是緊要的大喜事,用心的操辦著。

  刑天厄更是樂得差點沒蹦上天去。雖然有一個巫神熾焱在一旁虎視眈眈的,但是有通天道人如此厲害的高手坐鎮,他刑天家會懼怕一個‘小小’的巫神麼?夏頡和旒歆成親,還是在他刑天家的府邸裏舉辦的婚禮,這證明了什麼?這等於向天下人宣告,通天道人的勢力以及黎巫殿的勢力,都和他刑天家有了密切的聯繫。這是一種表態,一種勢力聯合的表態,這對刑天家,是有好處的。

  尤其,是在履癸明裏暗裏對刑天家起了提防,甚至開始計算刑天家的緊要關頭。

  哼哼嗤嗤,夏頡嘴裏哼著不著調的山歌小調,手掌輕輕的拍打著地面,心思根本沒放在所謂的祈禱之禮上。向祖先神靈之流祈禱?安邑城內還蹲著一個真正的巫神呢。在夏頡看來,這巫神也不過是大巫的更新版本產物,和大巫又有什麼不同?無非是從一個房間踏進了另外一個房間的高級生命而已,向他們祈禱做什麼?

  要說起來,夏頡如今的境界、如今的實力,尋常的天神,還真沒看在他眼裏。

  九天九夜呀,成親前要有九天九夜的祈禱儀式,這不是坑人麼?夏頡還記得當年在篪虎族部落的時候,那山林中的人多簡單?自家的婆娘都是用獸皮和黍米換來的,接到了家裏湊起村子裏的人大吃大喝一頓,當天就成就了好事,哪里有大夏這麼多麻煩?不過,這也是因為自己的身份的緣故。大夏的平民成親,也就兩三天的耗費,但是作為大夏的天候要迎娶巫殿的一位巫尊,這裏面的手續可就多了。

  “結婚手續,就是噩夢啊~~~”夏頡咕噥道:“沒想到,這輩子還要來一次……想當年啊~~~”

  大殿的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一條縫隙,玄武碩大的腦袋探進來看了一眼夏頡,一張大嘴飛快的咀嚼著不知道從哪里弄來的果子,又將腦袋縮了回去。刑天大風、刑天玄蛭兄弟倆嘻嘻哈哈的溜了進來,刑天大風手裏拎著兩個酒壇,刑天玄蛭手上拎著兩條油光閃閃熱氣騰騰的烤牛腿,兩人做賊一樣飛快的關上了殿門,異常淫蕩的朝夏頡笑起來。

  無奈的看了兩人一眼,夏頡苦笑道:“吾,這向天神祈禱的儀式,不是不許人打擾的麼?”

  夏頡肩膀一動,這兩天都在忙著消化體內的混沌元氣,早就饞得嘴裏清水長流的白‘吱吱’叫著撲到了刑天玄蛭身上,搶下了兩條牛腿,拖拽著跑到一旁享用去了。刑天玄蛭傻傻的看著油淋淋、空蕩蕩的兩手,喃喃自語道:“這不過走個過場,誰還當真麼?”

  刑天大風怪笑著將酒壇丟給了夏頡,自己一屁股坐在了他身邊,拍開一個酒壇仰天灌了小半罎子下去,擠眉弄眼的說道:“傳聞當年十三爺爺成親之前,在這殿中向祖先祈禱之時,他帶了十幾個西坊的姑娘在這裏快活……嘿,比起來,咱們在這裏喝點酒算什麼?”

  呃,夏頡一陣無語,拍開酒壇喝了兩口酒,只能低聲咕噥道:“都***是極品人物啊!”

  看了一眼刑天大風兄弟兩個,夏頡突然笑了起來:“鎮天塔那邊,你們脫得了身?”

  刑天玄蛭也坐在了地上,冷冷的說道:“有阿磐他們在盯著呢,你放心,不會讓那些海人在裏面搗鬼的。他們負責刻畫的巫陣上的巫印,我們都一個個的仔細檢查過,不會讓他們有得手的機會。”

  刑天大風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灌了幾口酒,酣暢的吐出了一口酒氣。他長歎道:“鎮天塔,多寶先生他們在的時候,那些匠人的死傷還稍微好一點。這幾天多寶先生他們跑來了安邑城幫你操辦成親的事情,每天匠人的死傷多了十倍不止,前天正好通過一段小罡風層,又碰到了幾頭在罡風裏生長的‘失魂鬼鴉’,咱們一個沒提防,十九萬匠人被吸去了魂魄……”

  刑天玄蛭幽幽的歎道:“都是一些心煩的事情,那些匠人也實在無能,給了他們防身的巫印,結果還是死傷慘重。又要從各地徵召一批新的工匠和奴隸,海域三十六州那邊連續催調了三批奴隸,還沒送到工地上,我們才有空閒跑來安邑呢。”

  死傷這麼慘重麼?夏頡皺眉不語,這鎮天塔,要修到什麼時候才能完工?等到完工的那一天,大夏的黎民百姓,還能剩下幾個呢?不說那些已經動盪不堪的屬國、屬族,大夏自己九州境內的百姓,怕是如今也被逼得喘不過氣了罷?

  鎮天塔成,若能一舉而滅天神苗裔,則巫神獨霸三界,想來天地通道重開、建木再立,這是肯定的事情。有了巫神撐腰,天下哪個勢力還敢動大夏一分一毫?

  但,一旦天神作出反擊,巫神一脈的如意算盤一旦破滅,大夏就有傾滅之禍。

  夏頡已經隱隱預測到了結局,但是他無力改變任何東西。當他在山林的時候,他還能和那些凶獸抗爭;當他在安邑的時候,他還能和大巫們爭鬥;但是,當他面對的是太上道人、原始道人、通天道人這三大教主,甚至還可能有他們背後的那位存在的時候,夏頡就覺得渾身乏力,再也沒有了任何的想法。

  天道,運數,面對絕高的不可抗的超級力量,他們的每句話,都代表了天道,都代表了運數。翻雲覆雨,不過是反掌之間。當通天道人他們有意在九州大地上傳教的時候,結局其實已經決定了。

  乾巴巴的笑了幾聲,夏頡有氣無力的喝了一口酒。他問刑天大風:“從工地跑出來也就罷了,想來鎮天塔周圍的市鎮裏都是那些幹活的工匠,也找不到什麼樂子的。好容易回一次安邑城,你們不去西坊,卻來找我做什麼?”

  刑天大風憤然指著夏頡的鼻子,怒氣衝衝的說道:“放屁!西坊的姑娘們自然是要去看望的,但是,我們這不是掛念你麼?”

  刑天玄蛭冷兮兮的說道:“大哥說得極是。夏頡啊,你還年輕,怎麼就想著要成親了?”

  刑天大風滿臉的憤然突然消失不見,他賊兮兮的偷偷的看了看左右,低聲嘀咕道:“是不是旒歆巫尊逼你成親呢?你做了什麼好事情?”

  刑天玄蛭很有點八卦風範的小聲詢問道:“唔,若非旒歆巫尊逼你,你今年還沒滿三十歲罷?三十歲就成親的,嘖嘖,罕見,罕見呀!”

  夏頡又是一陣無語,這不是他急著成親,更不是旒歆逼他,旒歆對於很多事情都是稀裏糊塗的,她又怎會著急這些事情?但是,他能說是通天道人窮極無聊了,為了和兩位師兄打嘴仗占個上風,而逼他趕緊成親的麼?這種話,卻是不能說的。夏頡只能苦笑,苦笑,又苦笑。舉起酒壇,朝刑天大風敬了一口酒,夏頡仰天歎道:“我夏頡……就要成親了……”

  刑天大風兄弟倆對視一眼,他們聽出了夏頡的歎息聲中那濃濃的滄桑和某種極其複雜的情緒。他們想到了夏頡的親族被東夷人覆滅的事情,刑天大風立刻岔開了話題,他一本正經的說道:“唔,夏頡啊,大兄我這次過來,還有事情和你商議呢。”

  “沒錯。前日通天先生帶你們去給旒歆巫尊療傷的時候,布拉德-瑞德登門拜訪。”刑天玄蛭看到夏頡滿臉的茫然,急忙說道:“就是那頭對大王出言不遜,被大王下令用巫咒變成一頭野豬的傢伙。”

  “呃,他現在還是一頭野豬模樣麼?”夏頡很好奇的問道。

  “嗯。”刑天大風憋著笑,用力的點頭:“他以出賣安道爾、托爾做代價,請求家主幫他驅逐巫咒。家主已經允了。”

  “嗯?安道爾……他現在還有什麼能賣出價錢的?”夏頡詫異的看了一眼刑天大風。

  刑天大風低頭尋思了一陣,慢慢的將布拉德-瑞德對刑天厄所講述的事情和盤托出。安道爾最近幾個月的動作越來越大,不僅是趁著夏頡去平叛、去南荒召集兵馬的時機參與了鎮天塔的建設,更是時常進宮求見履癸,將履癸丟給他做試驗的那些巫作為樣本展示。這些經過了海人生物改造的大巫,平均巫力修為上升了一個鼎位,而肉體強度更是平均上升了兩個鼎位以上。履癸欣喜若狂,給了安道爾極大的贊許和異常美好的承諾,承諾就是――給予海人獨立的封地。

  隨後,安道爾在一個月前向履癸展示的最新成果,讓履癸更是秘密的給了以安道爾、托爾兩人家族為首的海人方圓千里的封地。

  安道爾秘密抓捕了大量的大夏平民進行試驗,最終成功的引發了那些平民的異能――能夠掌控自然界地水火風等能量的異能。這些平民被激發出的異能並不強,自然產生的異能,大概只相當於三等到六等水準的巫。但是,將激發出異能的平民繼續進行肉體改造,他們就能承受住一定程度的能量灌輸和肉體強化,他們的異能攻擊力將接近一鼎大巫的水準,而他們的肉體強度,也平均能達到兩鼎大巫的水準。

  將沒有絲毫力量的平民,直接改造成擁有均衡的相當於一鼎大巫實力的戰士,這項成果,讓安道爾他們成功的取得了封地。

  大夏的大巫和普通百姓的比例超過了一比一千。也就是說,一千多平民的人口基數,才可能產生一個巫,其中高鼎位的大巫和下層巫的比例,更是驚人的誇張。偌大的一個大夏,真鼎位九鼎的大巫也不過三十多人,可想高鼎位大巫的稀少程度。

  巫的數量不夠,這是壓在履癸心頭的一塊大石頭。沒有足夠的軍力,談何用人海戰術去攻擊天神?就算真正將天神們全部殺死,剩下的兵力,能讓他履癸在巫神的面前擁有足夠的砝碼麼?沒有了巨大數量的軍隊,履癸的野心,能夠實現麼?

  但是,安道爾的成果完美的彌補了這一缺陷。將平民改造成巫!這是多麼了不起的成就。大夏的天下,想要多少平民就有多少。一條王令頒發下去,命令平民們趕快多生孩子,只要區區二十年時間,大夏的平民人口就能翻上好幾倍!組建一支以億為單位的大巫軍隊,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平民,履癸捨不得犧牲太多大巫,犧牲平民算什麼?

  方圓千里的封地,全部按照安道爾的需求進行建設,種植一些人體改造所需的藥品的原材料啊,建造一些隱秘的加工廠之類的,這就是履癸對安道爾的賞賜,一個讓夏頡不安的賞賜。

  “布拉德-瑞德……為什麼要出賣安道爾?他不也是海人麼?”夏頡皺起了眉頭。為了驅逐身上的巫咒,就出賣自己的族人,哪里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布拉德-瑞德這人雖然無能了一點,但是他不會傻到這種程度。安道爾的一切作為,都極大的改善了海人的現狀,這是不容置疑的事情。沒人會自私自利到以闔族的命運來進行交易罷?

  “無他,布拉德-瑞德和安道爾他們,不是一路人罷了。”刑天玄蛭冷冰冰的解說道:“海人亞特蘭蒂斯被通天先生一劍劈入海中,海人覆滅,殘留的些許族人,都囚禁在我大夏軍鎮中。此番得了封地的,是安道爾和托爾,以及海洋神殿的幾位海洋祭司所屬的家族,布拉德-瑞德他們出身,也是海人的黃金貴族,卻被安道爾他們丟在了軍鎮裏。”

  原來如此。感情是布拉德-瑞德身後的家族沒有撈到一點兒好處,眼看安道爾他們已經得了封地風風光光的去安居樂業了,自己幾個家族的人還被囚禁在軍鎮裏,這心裏不平衡,自然要出賣安道爾一把以求一點好處了。

  刑天大風笑道:“那安道爾似乎格外懼怕夏頡你,所以,大兄過來問問,看看你有什麼好的見解。”

  “家主如何說?”夏頡想要先知道刑天厄的意見。

  攤開雙手,刑天玄蛭坦白的說道:“家主在他們每個人身邊都安插了我刑天家專責刺殺的冥士,一旦有變,立刻誅殺他們。”

  “怕是沒這麼容易。”夏頡搖了搖頭,對刑天厄的安排很有點不以為然。他想到了漢-通古拉斯等海洋祭司是採用了克隆體才逃脫了撒拿旦-奧古斯都的毒手,海人的科技已經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地步,大夏的巫法雖然玄妙無比,卻也不見得就一定能制住這幫子異心越來越明顯的海人。

  手指彈了彈額頭,夏頡想到了前世裏的某個點子。他輕笑道:“卻也容易,逼布拉德-瑞德他們家的人發下毒誓,每個人都寫一封效忠的書信,然後送他們去末日堡壘和安道爾他們共事罷。告訴安道爾,是布拉德-瑞德出賣了他們。”

  刑天玄蛭驚佩的望了夏頡一眼,突然‘嗤嗤’的笑起來。他拉了一把刑天大風,笑盈盈的說道:“大哥,留夏頡在這裏向祖先禱告罷。我們去辦這事情就是。”遲疑了片刻,刑天玄蛭毅然點頭道:“夏頡兄弟,我越來越覺得,不像是一個純種的南方蠻人了。你比起家主來,還要奸詐了幾倍啊?”

  輕輕的損了夏頡一句,刑天玄蛭和刑天大風大笑著溜了出去,就留下了夏頡在大殿裏咬牙發狠。狠狠的罵了幾句,夏頡突然啞然失笑,他搖頭道:“罷了,現在的大巫已經是純粹的以力求勝、唯武力至上,還有幾個大巫會真的動腦子呢?”

  漫長的九天祈禱儀式終於過去,夏頡好似一個木偶,被刑天家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一大批女眷擺弄著。七大姑、八大姨的,按照各種聞所未聞卻又必不可少的禮儀,夏頡被指使得團團轉。這些女眷一邊興高采烈的用盡渾身的手段幫夏頡走各種過場,一邊不斷的向夏頡推薦自己家中那些號稱年輕貌美、知書達理、溫柔賢慧乃至‘血統純正’的女兒、侄女之類。

  夏頡大恨,感情刑天家還惦記著向他借種,培育出純金屬性大巫的念頭?

  被囉嗦得煩了,夏頡只能用一句‘一切去找黎巫尊’,這才將這群恨不得將他洗剝了吞進肚裏的女眷鎮壓了下去。

  各種各樣繁複的儀式又持續了九天,這才到了夏頡迎娶旒歆的正日子。這個日子,是巫殿的大祭酒推算出的良辰吉時。對於這種結果,通天道人是不屑一顧的。他很大咧咧的說:“貧道的徒兒成親,良辰與否,有何干係?誰敢招惹貧道徒兒?”

  刑天厄很興奮的做了迎娶隊伍的領隊,刑天家高手耆老傾巢而出,加上刑天血衛,浩浩蕩蕩近萬人馬趕到巫山,一番複雜的交接儀式後,將盛裝打扮渾身包裹得密不透風,早就等得不耐煩差點沒出手殺人的旒歆給迎上了特製的用十二頭七彩麋鹿做馭獸的婚車。

  頭髮被高高的紮成山峰一樣的髮髻,一個玉片、紫金絲編成的網兜牢牢的兜住了長髮。華貴的禮袍內外九層,每一層都繁複得讓尋常人窒息。穿上這一套禮袍後,旒歆被包紮得好似洋娃娃一般,就只能看到一張愁眉苦臉的清水臉蛋。在夏頡送旒歆上婚車的時候,已經覺得無聊透頂的旒歆在眾目睽睽之下打了一個呵欠。附近數千人,頓時整齊劃一的扭過頭去,好似沒看到旒歆這不雅的舉動。

  迎親代表刑天厄、在巫殿坐鎮的太弈,兩人臉蛋同時哆嗦了一下,兩人不由得同時起了疑心:“旒歆是否真的明白,嫁人是什麼意思?”

  通天道人卻不理會這些,他興致勃勃的混在人群中,大叫大嚷道:“走,走,走,趕快回安邑。呵呵呵,有趣,有趣啊!”他目光如電,狠狠的掃了一眼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俊美帶著幾分邪氣得臉上,突然露出了一絲煞氣。他輕輕的擺了擺手,緊跟在他身後的多寶道人眉頭一挑,悄無聲息的擠出了人流。

  力巫殿門口的山頭上,身體剛剛修復的熾焱陰沉著臉蛋站在一株大樹上,目露凶光的看著迎娶旒歆的隊伍在喧天的鼓樂聲中離開。他憤怒的握緊了拳頭,低沉的吼道:“下賤的巫,該死的……你是我的,你逃不掉的。本尊是巫神,本尊是神!”

  他身後的一人低沉的說道:“上尊莫要忘了,隱巫尊是夏頡的義父。”

  熾焱狂傲的冷笑道:“隱巫太弈?他也不過是……”

  那人淡淡的說道:“太弈也不過是一名巫,不是巫神。但是他手上,有足夠屠神的原始巫杖,洪荒巫教鎮教至寶。”

  愣了一陣,熾焱只覺自己的自尊心受到了極大的打擊。他不由得譏嘲道:“以爾等如今實力,原始巫杖又能發揮幾成威力?”

  那人冷笑一聲,毫不客氣的說道:“上尊以為,太弈需要發揮幾成的威力,才可以殺死上尊?”這人益發不客氣的挖開了熾焱心頭上的傷痕,他冷笑道:“何況,上尊切切不要忘記,那打得上尊無力還手的通天道人,是夏頡的師尊!”

  熾焱沉默良久,這才有氣無力的說道:“那麼,你有什麼好主意?”

  那人冷笑了一聲,自大樹的陰影中走出來,卻赫然是正被履癸滿天下通緝的白蟰。

  白蟰嬌滴滴的笑了幾聲,右手輕輕的撫摸著熾焱背脊上渾厚的肌肉,滿意的說道:“上尊覺得小女子容貌如何?”

  扭頭看了一眼白蟰,熾焱故意冷笑了幾聲,不屑的扭頭看向了漸漸遠去的迎親隊伍,譏嘲道:“公主大不如她。”

  白蟰卻也不動氣,她嬌柔的說道:“就算本宮不如旒歆那賤人,想必卻也夠資格服侍上尊的罷?”

  熾焱的眼睛亮了亮,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蟰,突然伸手在白蟰高翹的臀部上抓了一把,邪笑道:“這話卻也不假……你,倒也有幾分姿色。”

  白蟰順勢滾入了熾焱的懷中,她鶯聲嚦嚦的輕聲道:“若是上尊能按本宮的意思行事,本宮自然能讓上尊心願得償。旒歆哪里能脫得了上尊的手心?至於本宮麼……”她幽怨的歎息道:“就算本宮不如旒歆那等風姿,卻也能讓上尊開懷一笑呢。”

  “哈哈哈哈哈!”熾焱看了白蟰一陣,突然得意洋洋的大笑起來:“沒錯,沒錯,本尊的確很高興。你的確能……”

  熾焱和白蟰都沒能再說話,因為一條白布褡褳自空中落下,將兩人一骨碌的裝了進去。那白布褡褳內星光閃爍,自成一派天地。兩人被捲進去後,只覺得天昏地暗,一股奇異的力量束縛了他們全身的力量,哪里動彈得?

  多寶道人飛快的瞥了幾眼左右動靜,扛起那白布褡褳轉身就走。他滿臉笑眯眯的,一邊拔腳急奔一邊笑道:“師尊神目,果然非凡,隔著這麼遠都能看到這廝鬼鬼祟祟的偷窺師弟,固然是沒安好心的。”

  等得夏頡和旒歆在安邑城中完成婚禮的最後一步儀式的時候,多寶道人扛著白布褡褳到了極遠處的一處高山上。他將褡褳往地上一丟,狠狠的在褡褳上跺了幾腳,笑吟吟的說道:“修道之人,不妄殺生,卻是便宜了你這廝。不過,夏頡師弟成親的大好日子,你在一旁鬼鬼祟祟的偷看,這一份心思卻是不良的。貧道卻也要給你一點點教訓。”

  在袖子裏摸索了一陣,多寶道人那仿製的金磚再次出手。只見他高高的跳起,奮起全身之力,金磚有如雨點一樣落下,打得褡褳內的熾焱、白蟰痛聲慘叫,掙扎不已。

  多寶道人驚愕的眨巴了一下眼睛:“奇怪,居然還裝了一個女人?唔,罷了,寧打錯,不放過……看貧道法寶!”

  ‘當當當當’,金磚在褡褳上痛砸了數百擊,打得熾焱和白蟰都疼得暈了過去,多寶道人這才解開褡褳,將兩人胡亂的丟在了山頭上,自己則是架起雲頭急速朝安邑城奔去。多寶道人趕著去喝喜酒,這可是開天闢地來他的第一頓喜酒,他能不急麼?

  白蟰的個頭比熾焱嬌小了許多,多寶道人的打擊大部分都落在了熾焱身上。等得多寶道人走了,白蟰沒一會就醒了過來。她撫摸著被砸得到處腫痛無比的臉頰,無比怨毒的咆哮起來:“夏頡,這一定是你的人幹的~~~咱們走著瞧!”

  是夜,洞房內的夏頡和旒歆同時發出一聲大叫,夏頡有如炮彈一樣一頭撞碎了大半棟房子,高高的飛起來數十裏高……

  還在前院裏喝酒的通天道人、太弈等人愕然看著光著膀子的夏頡一邊吐著血一邊飛上高空,然後一邊吐著血一邊摔下了地面。

  那一夜的事情,所有人都諱莫如深,沒一個人對外人談起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只知道,那一夜後,夏頡躺在床上足足三天沒能下床走路。

  沒錯,夏頡三天不能行動。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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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37:0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一章 纂奪

  夏台,單人牢房。

  十幾個獄卒好似孫子一般圍著商湯殷勤的轉悠著,噓寒問暖,端茶送水,好酒飯好羹湯的伺候著,唯恐商湯掉了一根頭髮,猿大、猿小,還有剛剛被夏頡派來牢房坐鎮的殳這三個野蠻的傢伙就會擰下他們的腦袋。這三個野蠻人並不太可怕,可怕的是端坐在牢房門口的趙公明。

  前幾日,夏頡火燒火燎的跑出了夏台,碂黑虎不知道從哪里調集了一批軍隊,想要將商湯搶出去。結果趙公明騎著黑虎,手持一對雌雄金鞭,打得那近千大巫抱頭鼠竄潰不成軍,打得碂黑虎的腰杆差點沒斷成了十八九段。一戰之威,嚇得夏台內外人等再也不敢怠慢這位大爺,對他一心保護的商湯更是靜心伺候,唯恐趙公明一怒之下劫了商湯出獄,那他們的腦袋,豈不是保不住了?

  夏頡成親後的第四天,盤膝坐在牢房門口閉目打坐的趙公明突然睜開眼睛,鼻孔裏吐出兩道白氣,臉上露出些許微笑:“夏頡師弟來了。”

  商湯正在房裏躺著,幾個獄卒小心翼翼的給他四肢塗抹驅除水毒、寒毒的藥膏。聽到趙公明說夏頡來了,商湯眼睛一亮,掙扎著爬了起來,揮手趕走了那幾個獄卒,大笑著問道:“公明師兄,夏頡兄弟來了?”

  夏頡撇開大胯,腰肢僵硬的邁著沉重的步子行了過來。他頭頂上蹲著的白齜牙咧嘴的無聲怪笑,他身後的多寶道人一張臉板得和鐵板一般,嘴角卻在急速的抽搐,怎麼看怎麼古怪。夏頡大步走到了牢房門口,僵硬的轉過身子,朝趙公明稽首行了一禮,‘嘿嘿’笑道:“師兄,這幾日勞煩了。商湯,準備準備,大王有令,你可以回去商族了。”

  商湯和他身邊的伊尹一喜同時又是一驚,怎麼如此之快?

  伊尹想要問個仔細,趙公明卻一骨碌爬了起來,皺眉問夏頡道:“師弟,誰打傷了你?你這傷勢好生古怪,好似扭傷了腰肢?”自己問了幾句,也決得奇怪了,趙公明帶著無比怪異的神情,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夏頡,一對大眼嘰哩咕嚕的飛快轉動著,嘴裏也含糊的咕噥道:“奇怪,奇怪,依你如今的修為,又是三界最強橫的大巫之軀,這腰扭傷了,不過是眨眼間就能恢復的事情,怎會傷得如此厲害?”

  “嘿嘿嘿嘿。”多寶道人奸笑了幾聲,眯著眼睛樂道:“公明師弟,不用多問了。人家自己的家務事,你打聽這麼仔細幹什麼?”

  轉了轉腦袋,多寶道人按捺不住,還是給夏頡透了個底兒精光:“唉,說起來,木性巫力果然是先天克制了土性巫力。黎巫尊和夏頡師弟四日前成親,洞房之時,啊哈哈哈哈,師弟被黎巫尊一掌擊傷……這個,木性巫力纏綿體內,想要驅除乾淨,很是,那個,艱難啊!”

  趙公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後立刻板起了一張臉不吭聲了。

  商湯和伊尹則是同聲驚呼道:“夏頡娶了黎巫尊?”兩人無比敬仰的上下打量了夏頡一陣,商湯拱手恭賀道:“夏頡兄弟果然是神威蓋世,為兄佩服,佩服啊。恭喜夏頡兄弟,恭喜,恭喜。這黎巫尊嘛,當年為兄在安邑城,卻也是聽說過她的鼎鼎大名的。”

  夏頡一張老臉羞得通紅,他憤憤然叫道:“罷了,今日是接商湯你出獄的。再呱噪,你就留在這裏養老罷!”

  商湯立刻閉上了嘴,伊尹則是接上了話頭:“夏頡,大王怎肯放我家主人走了?前一陣子,碂黑虎還帶了人想要搶走我家主人,幸好有趙公明先生出手,將他們一頓亂鞭給打跑了。若非趙公明先生,怕是我家主人,已經被大王給……”

  猿大嘴裏不知道在咀嚼著什麼,他甕聲甕氣的吼道:“主人,那個叫黑虎的傢伙帶來的人可厲害,起碼有五個和我們兄弟差不多的人物。”

  殳也殺氣騰騰的吼道:“然。俺一不當心中了他們三十幾拳,打得我骨頭都斷了三根。加錢,加錢,否則老子就另外找老闆。”隨手丟了三塊原玉給殳,殳的臉都笑得抽筋了,他急忙用袖子擦了擦那三塊原玉,發現的確是上上品的貨色,立刻笑吟吟的站在了夏頡身後,擺出了一副忠心為主的派頭,義氣昂揚的抱起雙臂、挺起了胸膛。

  白看不慣殳這死要錢的嘴臉,狠狠的對著他的屁股比劃了一下爪子,一對獸眼眯著,似乎在盤算著要從他屁股上抓幾塊肉下來。

  拍了拍圖謀不軌的白讓他不許亂動,夏頡笑道:“商族領地旁有三個部族同時起兵做亂。”商湯和伊尹同時驚呼一聲,商湯目光凝實的看著夏頡,等待著他的後續話語,伊尹的一對眼珠則是飛快的轉悠起來,不知道他又開始打起了什麼主意。

  夏頡似乎無意的看了一眼伊尹,解釋道:“大夏的精銳軍隊,如今沒有一支能輕易調動的。我麾下定天軍麼剛剛成軍不過月餘,沒有什麼戰鬥力。故而刑天輔公奏請了大王,又得朝中其他幾位大臣支持,大王決定由商族出兵,平定那三族叛亂。”

  商湯恍然大悟般點頭微笑:“原來如此。”他感激的看了一眼夏頡,輕輕的點了點頭,示意一切他都銘記在心。

  夏頡笑了幾聲,搖頭道:“這是師尊神通,迫得大王不得不允諾了。商湯也不用理會太多,總之你商族把那三個叛亂的部族收服了,最好拖延個幾年時間,事情過了,大王也忘記這事碼了,也就風平浪靜了。”

  看了一眼商湯,夏頡終於還是提點道:“大夏這幾年風雨飄搖,各色人物都蹦了出來,商湯你若是無事,還是低調從事的好。”低調,低調。夏頡刻意在‘低調’二字上加重了語氣。商湯聞言,會意的點了點頭。

  夏頡也微微一笑,拿出履癸的王令,和夏台的監獄長辦了交接手續,一行人昂然出了夏台。領了近千個鼻青臉腫的大巫正在附近流連不去的碂黑虎聽得這個消息,頓時大大的松了一口氣,灰溜溜的領了人回去安邑了。

  商湯快馬加鞭返回商族族地,夏頡也領了定天軍,一路進行著殘酷的操練,浩浩蕩蕩的朝東方東夷人的領地開去。他要徹底貫徹履癸的諭令,從東夷人的手中敲詐出更多的好處來。最少在夏頡心中,他要把當年屠戮了他家村莊的那幾個東夷人部族全部弄進定天軍。為自己這輩子的親族報仇,一定要報了這血仇,否則這件事情遲早會變成夏頡的心魔。

  和夏頡正新婚情濃的旒歆也不願意留在安邑城,領了青殜等一批最為親近的大巫,跟著夏頡去了。

  巫山力巫殿。

  力巫殿,大夏巫教諸大巫殿中除了永遠隱沒在黑影中的隱巫殿外人數最多的一殿。力巫殿設巫尊一名,祭巫三、禦巫九、命巫二十七,取巫殿中操縱金木水火土各等攻擊性巫力最強者充任。力巫殿下金木水火土五大分殿,每一分殿都和其他諸大巫殿一殿的實力相當。畢竟,單純的金木水火土五行巫力,是大巫中最為普通的屬性。如幽巫、化巫、幻巫等巫殿,擁有這等巫力屬性的巫,就太少了。

  力巫殿擁有如此眾多的人手,如此強大的勢力,更是巫殿的主要戰力,但是力巫殿在巫殿中的排名,卻處於最後一位。就是因為擁有五行巫力的大巫太多,故而地位上就遠遠不如其他那些特異屬性的巫力來得重要。

  就在夏頡領軍開赴東夷的這天,力巫殿后山水巫殿內,熾焱正坐在一座白玉寶座上,氣呼呼的看著身著白衣的白蟰,以及她身邊的一男一女。精緻小巧用淡藍色水性原玉搭建的水巫殿內蕩漾著一層層柔和的水波,巫法禁制隔絕了任何可能的窺視。就連熾焱龐大的神念在水巫殿內都受到了極大的拘束,這讓他益發的暴躁不安。

  用力的敲打了一陣白玉寶座,熾焱終於憋不住氣,憤怒的嚎到:“白蟰,還有,力巫尊,水巫殿主,你們都給本尊說。那旒歆都跟著那叫做夏頡的小子跑了,你們答應本尊的,讓本尊得到旒歆那小妞的事情,你們可辦到了?”

  身材高大,身體隱沒在一件黑袍內的那男子正是這一代的力巫。他沙啞的說道:“上尊,這事情,急不得。”

  熾焱怪眼一翻,隨手一掌遙空朝力巫轟去。力巫冷哼一聲,身上黑袍突然被一道湛藍色火焰燒得乾乾淨淨,露出了他枯瘦有如骷髏的身體。隨著一聲冷笑,力巫肚臍上鑲嵌的一塊拳頭大小的紅色晶體散發出刺目的紅光,一股股熾熱的巫力自那晶體湧入力巫體內,力巫的身體急速的膨脹起來,瞬息間變成了一條體形健壯得嚇人的壯漢。

  同樣是吐氣開聲一聲大吼,力巫一拳朝前轟去。兩道熾白色的拳勁對撞在一起,濺起了無數火苗在空氣中猛烈燃燒了一陣,這才慢慢熄滅。

  力巫冷冰冰的說道:“上尊,有話好說,何必動手?若是上尊不理會小巫的一番好心,上尊盡可以趕去夏頡軍中,強奪黎巫就是。”

  力巫身邊站著的那老態龍鍾,渾身都翻滾著一層死氣,眼看壽元就要耗盡的老婦沙啞著嗓子低沉道:“上尊請聽小巫一言。那旒歆丫頭也就罷了,她也不過得了幾個巫尊的寵愛,一向行事跋扈,不把上尊放在眼裏,卻是不值得一提的。整個巫殿上下,哪個巫尊又敢違逆您的意思?”

  歎息了一聲,老婦,也就是熾焱所稱呼的水巫殿主幽幽歎息道:“但,那夏頡卻是輕易動不得的。那通天道人來路詭秘,擁有廣大神通,卻在我們巫殿秘傳的典籍中都找不到有關他的一點兒記載,這就很是奇怪了。加上一個有實力屠神的太弈巫尊……上尊若是動了夏頡,怕是……”

  熾焱若有所思的看著力巫肚臍眼上鑲嵌著的紅色晶體,點了點頭:“想不到,下界巫殿,還真有點好東西流傳了下來。這是一塊修練到九重天境界的巫神全部巫力凝結成的神晶罷?好東西啊!”熾焱貪婪的舔了舔嘴唇,陰笑道:“難怪依你區區一大巫的實力,可以硬擋本尊三成神力的一掌,卻也難為你了。”

  力巫不動聲色的看著熾焱。水巫殿主陰陰的笑了幾聲。

  白蟰嬌笑著纏住了熾焱,白皙的小手輕輕的摸上了熾焱的胸部,在他的敏感處用力的擰了一把。

  熾焱悶聲哼了一聲,左手下意識的抓住了白蟰身後的高凸部位。白蟰嘻嘻笑了幾聲,扭動了一下身體,嬌聲嚦嚦的說道:“上尊,那夏頡的確是輕易動不得的。您可別忘了,他成親那天,在背後偷襲了你我的人,豈不是一個可怕的高手麼?”

  熾焱的面色一變,下意識的撫摸了一下還帶著一塊瘀腫的額頭,嘴角急驟的抽動起來。他怒聲喝罵道:“本尊,本尊遲早要……”發了一陣狠,到底要將那天偷襲暴打了自己一頓的人怎麼樣,熾焱還是沒說出來。以熾焱巫神的實力,被人打得快有半個月沒辦法下床行走,這人的實力,豈不是太可怕了一些?

  滿意的看了一眼熾焱表現出來的驚懼神色,白蟰微笑道:“上尊只要按照本宮的計畫去做,日後那旒歆,怎可能逃得過上尊的手?”

  “這個……”熾焱一陣的心動,他用力的抓了一把白蟰,有點猶豫的說道:“耗費的時間太久了罷?而且,其中的風險……這個,巫王若是知道了,那本尊……”熾焱的身體猛的哆嗦了一下,好似想起了什麼可怕的事情,臉色變得慘白一片。

  “有什麼危險的?上尊,能有什麼危險呢?”熾焱扭動著身體,小嘴湊到了熾焱的耳朵邊,輕輕的向裏面吐著熱氣。她柔柔的歎息道:“無非是讓上尊幫本宮奪取大夏的王位,這有什麼危險呢?嗯?上尊~~~”

  拖長了聲音,嬌聲嬌氣的叫了一聲熾焱,白蟰的小手輕輕的在熾焱的胯下扭了一把,帶著萬分的嬌羞輕聲呻吟道:“只要您答允了本宮,本宮今日就好好的服侍您……您,覺得本宮美麼?”

  “這個……”熾焱一陣的猶豫,他下體膨脹起將近兩尺高,一股熱浪自熾焱下體散發開,水巫殿內的水波被熱浪蒸騰,發出‘嗤嗤’的細微響聲,一縷若有若無的怪異香氣在空氣中飄蕩,順著人的四萬八千個毛孔慢慢的滲入了人的心底裏去。

  力巫和水巫殿主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熾焱一張臉漲得通紅,眼珠裏真真切切的射出了兩道尺許長的火苗。他嘴裏噴出的熱氣,讓四周的空氣都扭曲了起來,一股欲火自他小腹內突然爆炸開,差點沒將他化為灰燼。熾焱的思考能力直線下降到平時的三成,甚至都變得有點呆傻。

  白蟰得意的感受著熾焱的變化,她的一對眸子水波流轉,隱隱然可以看到一縷縷黑色的光絲在她眸子裏流竄,凝結成了兩個詭異的巫印。若是有幻巫殿精通迷惑人心神、控制人神智的大巫在場,定然能認出,這是幻巫殿秘傳的‘奴神咒’,一種陰損惡毒,以自身精氣為代價,可以趁人不防偷襲他人精神,控制比自己修為高深十倍乃至千百萬倍的人全部意識的惡毒法咒。

  以白蟰的修為,想要徹底的控制熾焱,必須依靠外物的幫助。此刻水巫殿內飄蕩著的異香,也是幻巫殿秘傳的‘天狐香’,傳說中用修煉有成的九尾天狐的精源煉成的邪門巫藥。

  “您看,您是當今人間的唯一一尊神。天庭在短期內,不可能再有一名神靈下界。在鎮天塔完工前,您就是人間的唯一神靈。”

  “幫本宮成為大夏的女王,對您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巫殿是不許插手王庭的事情的。只要您殺了大夏所有的王族,本宮就能名正言順的登上王位。本宮身後,也有一批巫家的家主支持哩。”

  “本宮一旦成了大夏的王,本宮就是您的人呢。”

  熾焱呆滯的看著白蟰的雙眸,他掙扎著說道:“你,你,你前幾日,和本尊,可不是這樣說的……”

  白蟰抿著嘴,幽怨的看著熾焱,伸出一根手指嬌嗔的點了點熾焱的額頭。她微笑道:“前幾日嘛,嘻嘻……”白蟰眼珠轉了又轉,想要尋找一個合情合理的借口。現在這微妙時刻,她可不能坦白的說因為你受到了第二次的重擊,尤其是腦部受到了沉重打擊,頭部受到了極強震動,正是精神力最虛弱的時刻,方便她白蟰來控制你的神智罷?

  思忖了一陣,白蟰剛要開口呢。熾焱額頭上的紅色晶體突然閃過一片湛然神光,他突然掙扎了一下,艱難的說道:“不成,不成,若是巫王知曉我插手了人間的事情……本尊會被扒皮抽筋,投入死牢的。這種事情,本尊,不能做。”

  一股隱藏在熾焱識海深處的禁制力量爆發開來,瞬間掃蕩了白蟰已經滲入熾焱神識中的巫咒力量,眼看就要將白蟰的努力摧毀。熾焱的眸子越來越清明,眼看他就要從‘奴神咒’和‘天狐香’的雙重攻擊下清醒過來。這一股禁制的力量,顯然是被某個大神通者預先埋伏在熾焱的識海中,就是為了預防今日的這種情況的。

  而且白蟰清晰的感受到,在這股禁制的後面,還有一道更加可怕的禁制正在蠢蠢欲動,那是一股可以將熾焱徹底摧毀,讓他灰飛煙滅的可怕力量。很顯然,派遣熾焱下界的那些巫神巨頭們,已經做好了萬一熾焱落入天神之手的預防工作。只要熾焱的神識受到外界的影響,只要熾焱可能洩漏有關巫神一脈的計畫,熾焱就將被徹底的毀滅。

  眼珠轉了幾圈,眼看自己已經不可能達成原始的計畫,白蟰突然低頭含住了熾焱的要害部位,大口的吞吸起來。

  熾焱從‘奴神咒’的迷惑中清醒過來,他呆了一下,突然被下體傳來的無比美妙的,已經淡忘了數萬年的強烈刺激所吸引。他‘嗷嗷’怪叫著,也顧不得理會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把推到了白蟰,隨手撕裂了白蟰的衣物,下體一挺,已經破體而入,佔據了白蟰的身體。

  熾焱‘桀桀’怪笑起來,他一邊瘋狂的聳動身體,一邊嚎叫道:“乖乖,聽本尊的,和本尊雙修,本尊讓你也修練成巫神。做巫神,不比做下界的王來得便宜麼?”喘息著,奮力的衝刺著,熾焱狂笑道:“舒服啊,舒服……不愧是水巫殿的傳人,你可真像是用水搓成的。舒服。”

  白蟰皺著眉頭,忍受著下體傳來的劇痛,陰沉著一張臉盤算起利害得失來。

  過了許久,漸漸的白蟰的下體都麻木了,熾焱終於趴在了白蟰的身上,‘嗷嗷’的狂叫著,巨大的身體哆嗦著,眼看就要在白蟰體內爆發。

  白蟰雙手用力的摟住了熾焱的腰肢,手上多了兩道鋒利的粉紅色骨刺,眼裏透出了瘋狂、邪惡的凶光,她大叫道:“上尊,來吧~~~本宮給了你身體,你就把全部的修為都交給本宮罷!”

  熾焱身體猛的一僵,他咆哮道:“你說什麼?”

  話音剛落,白蟰雙手一用力,兩枚骨刺已經捅進了熾焱的身體,直達他的內腑深處。熾焱只覺身體一痛,體內神力飄然欲飛,渾身精元幾乎有全部噴射出去的趨勢。熾焱嚇得魂飛魄散,他尖叫道:“你,你,你這個瘋女人,你敢謀害巫神?”

  白蟰的身體突然變得沒有骨頭一樣,死死的糾纏住了熾焱。她冷笑道:“本宮給了你機會,你自己不抓住這機會,怪得誰來?本宮乾乾淨淨的身子,你這蠢貨平白的拿走了,不付出點代價,怎麼可能?”

  熾焱怒笑,他奮起神力,舉手一掌拍向了白蟰的腦門,他狂笑道:“賤女人,你以為你區區一下界的小巫,也能謀算……”

  水巫殿突然閃動起湛藍色的強烈光芒,龐大的壓力自四面八方湧出,死死的禁制住了熾焱。熾焱奮力的掙扎著,可是一波波的藍色光環自虛空中綿綿生成,死死的束縛住了他,饒是他掙碎了一個又一個的光環,掙扎得滿天裏水花亂濺,卻哪里動彈得?

  白蟰獰笑著,她一口咬住了熾焱的頸動脈,瘋狂的大口吞吸著。她的下體急速的扭動著,一股怪異的強大吸力,拼命的抽調著熾焱的精元。

  力巫殿內外,數十萬名大巫跪坐在地上,雙手按在力巫殿那刻滿了無數巫印的地板,將自己的巫力沒有任何保留的輸了進去。數十萬名大巫聯手,龐大的巫力在力巫的操縱下,化為數十道無形的狂潮,轟進了熾焱身上的數十處隱秘重穴。

  熾焱的身體一陣抽動,他剛要發動他所掌握的最強力的神咒和白蟰同歸於盡,但是他腦海內最後的那道禁制突然判斷出他已經被敵人禁制,沖進他身體的那股強大力量已經達到了天神才能有的水準,當下那禁制發動,將熾焱的魂魄轟成了粉碎,一點兒殘渣都沒有留下。

  熾焱的身體突然一軟,周身修為被那外界湧入的龐大巫力一陣擠壓,滔滔不絕的注入了白蟰的身體。

  白蟰狂笑著,抱著熾焱巨大的身軀歡快的在地板上打著滾兒,一口又一口的將熾焱的精血吞入腹中,同時下體還在不斷的抽吸熾焱的修為。

  失去了魂魄的熾焱同時失去了對身軀的控制,他的身體在漸漸的變大,漸漸的變大。白蟰根本不顧熾焱身軀的變大對自己帶來的不適,依然貪婪的瘋狂的抽取著熾焱的修為,哪怕自己的身體已經被撐得幾乎爆炸,都捨不得停歇下來。

  真鼎位八鼎修為,突破。

  真鼎位九鼎修為,突破。

  真鼎位九鼎巔峰,突破……

  在龐大的神力支持下,白蟰更是強行提升到了相當於巫神一重天的修為。奈何她有了這樣的修為,卻沒有相符合的對天神之道的感悟,雖然比任何大巫都強了許多,卻依然算不得是真正的巫神。

  不過,白蟰也足夠滿意了。

  她赤淋淋的從熾焱龐大的屍體上站了起來,帶著滿身的鮮血,瘋狂的舉手咆哮道:“履癸~~~你等著瞧!本宮,將是大夏的第一個女王!”

  安邑城內,履癸在夏頡新婚後賞賜給夏頡的嶄新宅院中,正抱著酒壇和太弈賭酒的通天道人突然抬起頭來,朝巫山的方向冷笑著看了一眼,低沉的說道:“自作孽,不可活。唉,沒有悟通天神之道的一重天修為,和貧道親手調教出的悟通了天神之道的六重天頂峰修為的巫神對敵……嘖嘖,真是一出好戲啊!”

  隨手將酒罎子丟在了地上,通天道人站起身來,拍了拍沾了灰塵的道袍,笑呵呵的叫道:“刑天大風,你們幾個娃娃過來。貧道今日高興,特意給你們傳兩手當年貧道游走天下時學來的巫法。這幾天,你們就住在夏頡的宅院裏,不要到處亂跑,知道麼?”

  太弈驚訝的看了通天道人一眼,下意識的也順著通天道人看過去的方向瞥了幾眼,眼珠子一陣急轉,突然‘嘿嘿’的怪笑起來。

  他很有點老不修的舉起了右手,慢悠悠的叫道:“通天先生,老頭兒也跟著你學幾天,你不會這麼小氣罷?”

  兩條老狐狸相互看了一眼,同時幸災樂禍的笑了起來。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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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38:4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百二十二章 塔成

  一條由數萬種絢爛的鮮花組成的大道,在東夷大草原上朝東方延伸。

  這條五彩斑斕的大道寬有百里,從大夏的邊境堅定的挺進了東夷草原的深處,如今已經有十幾萬里長,筆直的指向了東夷落日城。數以億萬計的花枝張狂的怒放,那充沛的生命力似乎都要從花枝、花葉、花瓣、花蕊中滲出來,隔著老遠,都能隱隱感受到那些鮮花在歡呼、在雀躍、在瘋狂的燃燒著自己似乎揮霍不盡的生命。

  在這條鮮花組成的大道所過之處,有草原、有森林、有湖泊小溪。和組成了這條大道的鮮花一樣,草原上的牧草,森林裏的樹木,湖泊小溪裏的水草浮萍,都無比的茂盛,茂盛得近乎沒有了天理。就如那牧草中生長的蘑菇,都從拳頭大小長到了和尋常人的腰部一般高。森林裏的那些樹木,更是在極短的時間內拔高了數倍,比遠處的同類高出了數百丈,嚇得在它們樹梢上建築巢穴的鳥兒,都有點不知所措了。

  這一切,自然是因為旒歆。

  被通天道人施展無邊的神通強行突破了天神境界的六重天境,旒歆這個剛剛悟通了天神之道的小小巫女,根本不可能精准的控制住體內充沛泄溢的木屬性神力。她和夏頡領著定天軍開赴東夷落日城,所過之處鮮花怒放,方圓百里內的一切植物都吃了激素般瘋狂生長,就這樣硬是在東夷大草原上拉出了一條五顏六色的大道,造成了這近乎神跡的奇異景象。

  不過,這也給定天軍造成了極大的方便。這神跡一般的景象震懾了沿途所有的東夷部落,沒人敢向這支浩浩蕩蕩的大軍發動任何的挑釁,反而是誠惶誠恐的任憑定天軍予取予求,一路的輜重供給都做到了最好,讓夏頡舒舒服服的領著大軍到了金烏原,到了落日城。

  此時的金烏原,經過了兩次巨大的浩劫後,再也不復夏頡第一次來到這裏時的勝景。那些騎著飛龍、大雕等坐騎在高空翱翔的高級箭手只有區區萬餘人,其中頭上有著九隻羽毛的箭手,更是不過寥寥百餘人。地面上,四處遊蕩的牲畜群也只有當年的一成左右。而變化最大的,就是偌大的一個金烏原,居然看不到什麼東夷人的影子,四顧眺望,只有稀稀落落的幾個小聚居地。

  隨行一名大夏軍部的將領向夏頡解釋道:“東夷人在抓鰕峽大敗之後,唯恐我大夏趁機報復,除了新任的後羿帶領數十萬族人留守金烏原,其他的東夷部族,大部分都遷徙到更遠的東方草原上去了。甚至軍部的秘諜回稟說,還有一些部族遷往了海外島嶼上。”

  “哼!”冷哼一聲,夏頡雙手環抱在胸前,穩穩的站在玄武背甲上,獰笑道:“殳,給他們打個招呼,叫東夷大族長後羿出來迎接。”

  “哈!哈!哈!”身軀巨大的殳興奮的拍了拍胸膛,得意的朝身邊的猿大、猿小兄弟倆叫囂了幾聲。奮起神力,這個眼珠子裏只認錢的傢伙抓起一柄雙刃戰斧,原地猛烈的旋轉了十幾周,隨手將那斧頭投擲向了百多裏外的落日城。

  ‘嗚嗚~~~’,巨大的戰斧在空氣中絞起了一團猛烈的黑色龍捲風,黑色龍卷怪嘯著撲到了落日城外的木牆上,將那些參天大樹組成的城牆轟碎了裏許寬的一段,只見無數的人體和樹木殘渣被狂風卷了進去,高高的拋了起來。遠處傳來東夷人的驚呼聲,無數亂七八糟的飛行坐騎自落日城中升起,十幾萬東夷箭手大聲叫駡著躲開了那一道龍卷,其勢洶洶的衝殺了過來。

  夏頡伸出右手輕輕的揮了一下,純黑色的大夏軍旗打了起來。巨大的軍旗迎風招展,軍旗上用銀絲勾勒出的一頭仰天咆哮的站在巨木枝幹上的貔貅栩栩如生。這正是夏頡和旒歆敲定的日後夏頡家族的標誌以及他的認軍旗的軍徽。貔貅和象徵了旒歆的巨木,這是夏頡最大的特徵。

  一直趴在玄武背甲上昏昏欲睡的旒歆揉了揉眼睛,有點嬌憨的坐了起來。還沒從睡意中清醒過來,她眨巴眨巴眼睛,呆呆的看著那十幾萬氣勢洶洶的衝殺而來的東夷箭手,突然笑道:“他們傻了麼?夏頡,我們這裏有好幾百萬軍隊哩。”

  兩隻益發細嫩,皮膚下有一片朦朧的翠色,好似極品翡翠雕成的小手輕輕的一拍,只見方圓百里的草原突然抖動起來,無數的牧草瘋長而起。一根根牧草長得長有數百千丈長,鋪天蓋地的朝天空卷了過去,將那十幾萬東夷箭手連同他們的坐騎一把裹在了裏面,重重的拽到了地上。

  只是眨眼的功夫,十幾萬東夷箭手徹底失去了戰鬥力。這些脆弱的牧草如今變得比那鐵條還要堅韌百倍,更有一絲絲的木屬性神力附著在內,哪里是這些箭手能掙扎得動的?落日城那邊傳來了無數人的狂叫聲,隱隱約約的只見人影到處狂奔,過了許久都沒見什麼人敢出城打探消息的。

  夏頡冷笑一聲,運足了中氣長聲喝道:“東夷後羿,吾乃大夏猛天候、定天軍尉夏頡,還不快快出來迎接?”

  猿大突然在旁邊嚎叫了一嗓子:“快點開門,好酒好肉的準備!不然老子就打進去了,吃光你的肉,喝光你的酒。”

  夏頡兩片臉蛋一耷拉,近乎無語的扭頭看了一眼猿大,沒吭聲,又將腦袋強行轉了過去。坐在旒歆身邊的青殜‘嘻嘻’的笑了幾聲,一對小眼睛鬼鬼祟祟的打量著猿大和猿小,嘴裏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在咕噥著什麼東西。猿大、猿小本能的打了個寒戰,出於他們的神獸父親留給他們的獸類直覺,他們下意識的朝一旁挪動了幾步,離玄武背上的青殜遠了幾丈。

  過了足足一頓飯的時間,才見到落日城裏鼓號轟鳴,一隊隊的東夷人打扮整齊了,畢恭畢敬的迎了出來。在前方金烏旗下,一名面色青白,瘦弱乾癟,好似一個營養不良的十五六歲少年人的男子在數十名老人的簇擁下,帶著畏懼的笑容,小心翼翼的騎著一頭四不像朝這邊奔了過來。

  大概十萬人左右的出迎隊伍看都沒看那些倒在地上動彈不得的箭手一眼,一個個低眉順眼的站在裏許開外的地方,那年輕男子在那些老人的簇擁或者說強迫下,挪著一步三寸的小步子,可憐兮兮的湊到了玄武面前,也不知道是對玄武還是對玄武背上的夏頡,總之他就是這麼不敢抬頭的深深鞠躬行禮道:“本……本……本王……迎……迎接天候大人。”

  這就是東夷新任的後羿?夏頡詫異的和身後的一干刑天家的將領交換了一個眼神。沒想到,抓鰕峽一戰,上任後羿的子孫廝殺爭奪了這麼久,最終弄了這麼一個不成器的傢伙上臺。不過,看看這小子身後的那些老人罷,想必也是有道理的。大族長如此孱弱,想必東夷人的各大部族,這日子就好過了許多。

  難怪落日城的守衛如此之差。按道理,就算是其他的部族都搬去了更加東方的草原,落日城是東夷人的祖地所在,也不應該只有稀稀落落的百多個九羽箭手鎮守此處。想必是大族長無能,各部族生了異心,根本沒把精銳調來這裏。而後羿的本家部族,卻又在兩次浩劫中被殺死了九成,這才造成了金烏原、落日城今日的衰敗。

  冷冷的哼了一聲,夏頡對於東夷人並沒有什麼太好的想法。他冷冰冰的說道:“後羿族長。本天候奉大王之令,特來向大族長宣佈一條命令。東夷部族男子,三丁抽二,加入本天候定天軍,征戰天下。一月之內,東夷各部,必須按照三丁抽二的比例,將抽選出的精壯送來金烏原。”

  旒歆跳了起來,緊緊的貼著夏頡,拼命的點頭補充道:“若是少了一個,本尊就滅了你東夷。”

  以旒歆今日的修為,要說滅了整個東夷,那是輕而易舉的事情。六重天境界的黎巫,對於巫藥的使用已經到了驚世駭俗的境界,一把巫藥撒出,方圓百萬裏內就連一片草都不會留下。旒歆有足夠的資格說這句話。

  後羿以及他身後的那些老人同時張大了嘴,一個個面無人色的看著夏頡。三丁抽二,這個比例簡直就是要讓他東夷人不過日子了。三個青壯年中就要有兩個加入這所謂的定天軍。這,這簡直就是沒天理的事情。抓鰕峽一戰,東夷的精銳箭手急驟減少,如果真按照夏頡所說的這個比例抽調三分之二的男丁去給大夏征戰拼命,東夷人自身的防禦力,立刻會下降到一個極其危險的境地。

  北方的胡羯一直對東夷人的大草原虎視眈眈;南方的蠻國也不是什麼熱愛和平熱愛人道主義的主兒;東夷人周邊也有大大小小數千個小勢力,東夷人強盛的時候,對這些小勢力的態度,就好似惡毒的後媽對待前妻的孩子一般。可想而知,一旦東夷人最後的一點兒自保力量都被夏頡抽空的話,面對東夷這條肥美的失去了刺的大刺蝟,所有人都會撲上來咬上一口的。

  更加不要說,在東夷人的西方邊境上,那些依附于大夏,卻被東夷人欺負了這麼多年的大小部族了。

  比如說,一個商族最近好生興旺。若是東夷人的自身軍力再被削弱,想必商族會很樂意糾集幾個大的部族,和他東夷人來一次友好訪問的,就好似當年東夷人經常對商族人所作的那些事情,比如說――幫你撫養一下你族中不懂事的小娃娃呀,幫你撫養你的年輕漂亮的女兒以及你那年輕漂亮的女兒的年齡不算太大的老媽子啊,你有什麼貴重的傢俱、家什的,他很友好的幫你搬家啊什麼的……

  ‘咕咚’,後羿跪在了地上,向前爬行了幾步,一頭紮在了玄武的脖子上,嚎啕大哭起來。一邊哭,他一邊磕頭嚎叫道:“猛天候大人,東夷族人對天候大人多有冒犯,還求大人原諒啊~~~嗚嗚嗚嗚嗚~~~三丁抽二~~~嗚嗚嗚嗚嗚~~~我東夷人滅族,就在眼前啊……”

  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數百個老弱婦孺,一群人同時跪在了地上痛嚎起來。幾個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孩子翻滾著到了夏頡面前,‘嗚嗚’哭喊道:“求求您~~~求求您~~~不要讓我阿爸去戰死~~~嗚嗚嗚,我家都死了好多人了~~~”

  旒歆歪著腦袋,皺起了眉頭。這些人哭嚎的聲音讓她有點不舒服,不過,也僅僅是不舒服而已。自幼受到巫殿那些巫尊的薰陶,對於這些平民百姓,她只當作是另外一種下等生物,根本不覺得這些人的喜怒哀樂和她有任何的關係。

  青殜則是笑吟吟的看著這些人,一對小手在袖子裏摸啊摸的,不斷的掏出一個個的瓷瓶,小心的看了看夏頡,又把這些瓷瓶放了回去。她幽幽的歎息了一聲,滿懷憧憬的說道:“要是有很多很多人讓我來試驗這些藥,那就太好了……這些人,好多人啊!”她看著那些痛哭流涕的東夷百姓,差點沒流出了口水。

  夏頡一陣的心煩意亂,這是幹什麼?這算是幹什麼?東夷人的這一任的後羿,怎麼能這樣?他居然沒有一點兒好漢子的風範,居然朝自己痛哭叩拜?這,還是以狂放暴烈著稱,以奇妙的箭技和大夏從緣故對峙到今日的東夷人的後羿麼?

  這不是東夷人能作出的事情,他們的背後,應該有人在教唆、在指使。夏頡很想知道那人是誰。也許是自己在大夏一貫以來的表現,讓那人覺得自己是個心慈手軟的人?簡直就是可笑。

  陰冷的瞪了後羿一眼,夏頡冷淡的問他:“如此,大族長的意思是?”

  後羿抬起頭來,鼻涕眼淚沾滿了臉蛋的他哭嚎道:“當年曾經對天候大人無禮的夷狼族等部族全部發配到天候麾下效命,天候以為如何?”這後羿眨巴著眼睛,眼裏一絲精光閃過,卻沒有瞞過夏頡的眼睛。那一縷精光是如此的細微,怕是後羿自己都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心理變化,可是對於如今的夏頡而言,這些許的心理波動,就足夠他發掘出很多很多東西。

  “有趣啊,你怎生知道夷狼族他們屠滅了我家村子?這事情,難不成天下人都知道了?”夏頡低沉的嘀咕了幾句,他輕輕的拍了拍手,淡淡的說道:“十個部落,你們東夷人部族這麼多,我要你十個部族的全部戰士加入定天軍。夷狼族他們,不算在裏面。”

  猶豫了一下,夏頡點了點頭,沉聲道:“你東夷人和商族交界的地方,有一塊方圓萬里的‘黑莓草盆’,把那塊盆地劃給商族,盆地裏所有的牲畜都交給商族。這對你東夷人,不算什麼太大的損失罷?”

  後羿奇怪的看了夏頡一眼,渾身哆嗦著,可憐巴巴的點了點頭,猶猶豫豫的帶著哭音的說道:“一切都如您所願哩。”

  跳下玄武的背甲,夏頡走到後羿面前,陰冷的望了他一眼,突然湊到他耳邊低聲說道:“我是好漢,不和你這種奸險小人一般計較。你這種手段瞞不過我。誰在你背後把我的事情告訴你的?告訴我他是誰,以後我不找你的麻煩。”

  後羿眼睛一亮,立刻低聲的說道:“大夏白蟰公主。她說她要為自己的弟弟報仇,更要替那些無緣無故的被履癸大王剝奪了全部權勢的封侯討回一個公道。所以,她找到了本族長。不過天候大人放心,本族長是絕對不會跟著這個瘋婆娘去冒犯大夏的。您盡可放心。”

  ‘唔~~~’,哼哼了幾聲,思忖了一陣,夏頡一拳轟在了後羿的小腹上。後羿猛的睜大了眼睛,張大了嘴,慢慢的佝僂起身體,突然吐出了一口黃綠色的苦膽水。夏頡這一拳,差點沒把他的胃從肚子裏轟出來。他艱難的看著夏頡,苦笑道:“您這是……”

  夏頡直起了身子,淡淡的說道:“老子從上輩子開始,就討厭你這種特別有心機的角色。你若是和老子一刀一槍的拼個死活,老子還敬服你是一條好漢。既然你選擇了玩這種陰損的手段,就要做好被老子揍的準備。”

  跳上了玄武背甲,夏頡大聲下令道:“定天軍所屬聽令,在落日城外安營紮寨,準備接收後羿大族長給我們安排的士兵!哼哼,好吃好喝的,是大族長準備的,可千萬不要客氣。”

  冷冷的瞪了後羿一眼,夏頡冷笑道:“今夜,你帶路去找白蟰。”

  後羿眯起了眼睛,嘴角朝上慢慢的翹了起來,悠然說道:“領命。”他也站起身來,準備招呼手下人安頓定天軍的軍士。不過,他又突然回過頭來,苦笑道:“不管您信不信,我東夷各部如今,的確是有點撐不下去了。我這個大族長心計再高明,也只能勉強維持族人的休養生息。所以,我不是有意作偽的。”

  他指點著落日城,苦笑道:“天候應當看到了,這落日城附近的守衛,的的確確就是這個樣子,並無絲毫虛假。”

  夏頡只是抬起頭來,良久不語。

  是夜,夏頡威逼後羿,東夷人出動數萬箭手圍攻正在落日城使那縱橫手段的白蟰。夏頡卻疏忽了白蟰居然也得到了極大的突破,一個不謹慎,白蟰硬生生自數萬東夷箭手中突圍而出,斬殺了數千東夷箭手這才揚長而去。

  倉促間,夏頡劈空一拳擊傷白蟰,白蟰重傷,以巫訣秘法遠遠遁走。

  事後,三年內白蟰再不見出動。夏頡定天軍得東夷人十幾個部族的全部軍士補充,實力大漲,三年內四處征戰,也不知道平定了多少大夏的叛亂,更是順利的將屠滅他篪虎部村落的夷狼族等部族在征戰中消耗一空,順利的報了自己的血仇。

  化解了血仇帶給自己的心魔,夏頡自身的心境修為一日千里急速增長,漸漸的已經能夠完全的把握如今暴漲的力量。

  然後,鎮天塔修成了。

  耗費了無數的人命,消耗了無數的材料,整得整個大夏內外民不聊生民怨沸騰的鎮天塔,終於修成了。

  高有一百三十七萬里的鎮天塔,前後耗費時間將近五年。大夏境內工匠、奴隸死傷過百億,海域三十六州更是十戶空了六七戶,赤地千萬裏,近乎鬼蜮。大夏國庫、內庫、各巫家的家庫都折騰得乾乾淨淨,一塊美玉、精金等物都沒有剩下;大夏境內除了備戰的軍庫,天下再無三日餘糧,很多地方百姓只能靠樹皮草根等物果腹……

  一座鎮天塔,將大夏的元氣徹底的消耗乾淨。

  這是一場豪賭。勝了,大夏根基萬萬年,巫民當能成為三界的霸主。

  一旦輸了……

  沒人願意去想那個後果。

  就算大夏在人間的統治還能繼續下去,面對暴怒的天神的懲罰,大夏以後的日子,可想而知。

  有如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得知鎮天塔終於建成的消息後,整個大夏的氣氛,突然一片沉滯。就連那些四處叛亂的大小勢力,也突然安靜了下來。

  不知不覺中,大夏所有的軍力開始向鎮天塔周邊集中。大夏所有附屬勢力的軍力開始向鎮天塔集中。履癸這幾年和安道爾、托爾辛苦經營,秘密培養出的絕密軍隊,也開始向鎮天塔集中。

  一切,似乎都在等待著,等待著某種註定要發生的事情。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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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三章 大夏軍,開進

  “呼~~~”

  旒歆重重的吐了一口氣,有點憂心忡忡的看著這一片開滿了小絨花的草坡下,大隊大隊的大夏士兵朝鎮天塔開進。

  夏頡身披一身漆黑的重甲,盤膝坐在旒歆的腿邊,默默的計數著過去的兵馬。僅僅是自己在草坡上喝水休憩的短短半個時辰,從這草坡下過去的認軍旗已經有一百七十二面。每一面軍旗對應一個制、校級軍官,大概算起來,這裏已經過去了不下於五十萬人馬。

  這僅僅是通向鎮天塔所處的都廣之野數百條大道上的一條。大夏全國的軍隊都在向鎮天塔調動,每一天,都有數以百萬計的軍隊在鎮天塔下安營紮寨。

  “真的要和那些東西打一場麼?”旒歆指了指天空,有點擔憂。只有她才明白,大巫和神之間的差距有多大。當年熾焱,一個三重天的小小巫神突下殺手,打得她堂堂一名真鼎位九鼎級別的巫尊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等她自己得到了六重天的力量,跟隨夏頡在大夏四處東奔西走平定叛亂,這才看清了自己和那些大巫之間的絕對差距。無論多強大的大巫,在她手下都輕鬆的被打成粉碎。

  曾經有一個叛亂的國主親自率領近百名真鼎位八鼎以上的大巫聯手突襲旒歆,卻被旒歆一道巫毒詛咒輕易化為膿水。這是品質上的絕對差距,根本就不是數量所能彌補的。就算有天庭的巫神們牽制住了天神,大巫們在這樣的戰鬥中能起到什麼作用?他們又會有多少人被殺死?天神屠殺起大巫來,比大巫屠殺平民還要來得容易一百倍。

  看看這些還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一個個大聲喊著口號朝前開進的士兵,和夏頡朝夕相處了三年的旒歆,也終於有了一絲不忍。

  “不打又能怎樣?”夏頡舉起水囊,將裏面的幾斤美酒一飲而盡,苦笑道:“你我兩人,能制止整個大夏高層的野心麼?”

  旒歆無語以對。事情到了這一步,已經容不得他們退後了。耗盡了大夏國力建造的鎮天塔,容不得他們有半點的退縮。

  夏頡站起身來,摟住了旒歆的腰肢,悠然說道:“一切都安排好了,你父母雙方的族人,我都派人送去了商族的領地。有師尊他們在那邊,誰也傷不了他們。篪虎族的族人,也都全部留在了商族領地裏。這次哪怕打得天翻地覆,只要我們兩人小心保住了性命,我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旒歆的小臉皺在了一起,她吐了一個口水泡泡,冷冰冰的說道:“我的那些族人我才不替他們擔心。我只可惜,黎巫殿的這些巫……到時候能有幾個回來的?這一次我們要對付的,可不是海人,也不是東夷人,更不是南蠻人和胡羯……這一次……”

  旒歆抬頭看著天空,夏頡也抬起頭來。瓦藍色的天空裏沒有一片雲彩,看起來有著幾分妖異的氣息。就在地平線上,筆直挺立起來的鎮天塔清晰可見,基座方圓九百里的鎮天塔在這個距離看起來,細細長長的,好似風一吹都能折斷。

  冷哼了幾聲,夏頡重重的跺了跺腳,大吼了一聲:“定天軍,全軍開拔!”

  ‘轟’,端坐在草坡後面那一片原野上的定天軍數百萬軍士同時跳了起來,浩浩蕩蕩的朝鎮天塔的方向挺進。他們邁著整齊劃一的步伐,沉重的腳步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震得山體都裂開了縫隙,震得河水倒流,嚇得遠近數百里內的鳥獸驚惶逃竄。

  三年的征戰,三年的奔波,定天軍死傷也極其慘重,但是留下來的,都是對夏頡忠心不二的精英。夷狼族等東夷部族的士兵,在頭兩年的平叛戰爭中就被消耗得乾乾淨淨,這剩下來的三百多萬士卒,全是來自南方山林的蠻族壯漢,和夏頡血脈相通的強悍戰士。

  三年征戰,三年的辛苦培養,黎巫殿那些可以增加肉體強度、增強巫力修為的巫藥,也不知道在定天軍的士卒身上消耗了多少。夏頡又親自出面,威逼強迫安道爾和托爾在他們緊張的預算資源中強行劃割了一塊出來,將定天軍的軍士全部進行了肉體強化。殳、猿大、猿小以及來自篪虎族等部族的得力將領,都得到了三次以上的強化,其他的士兵,最少也有了一次肉體和精神雙方面的改造。

  三百多萬肉體強度超過了三鼎大巫,巫力修為最弱也在鼎位以上的士卒。這是一支實打實的精銳部隊。而且這支軍隊在進行改造的時候,夏頡親自坐鎮,安道爾不可能在他們身上留下任何的後門。這是最讓夏頡放心的地方。

  這樣一支強悍的、從數百次殺戮戰場上爬出來的軍隊殺氣騰騰的朝前開進,那等氣焰頓時掩過了遠近數十支相同方向的軍隊。那些軍隊的主將羡慕同時又畏懼的遠遠觀望著定天軍,臉上的表情說不出是什麼意思。這裏面有大夏本國的地方駐軍,也有被履癸一封詔令強行抽調的屬國的軍隊,他們的精神勁兒比起定天軍,就差得太遠了。

  鎮天塔方圓三千里內,已經變成了一處巨大的軍營,一處人頭攢湧的汪洋大海。夏頡的定天軍湧入了這片大海,就連水花都沒冒出來一個。人數太多了,軍隊的組成太複雜了,到處都看到大夏的大巫在天空好似迷路的鴿子一樣飛來飛去,‘嘰嘰喳喳’的指手畫腳,管理調製這越來越多的軍隊。

  大夏王庭控制的雨師軍等各支軍隊,大夏軍部控制的禦龍軍等精銳,大夏各大巫家的私軍,大夏各處軍鎮的地方部隊,大夏各處關礙的鎮守軍隊,乃至大夏各州、邑、城用來維持日常治安的隊伍,所有能調動的軍隊傾巢而出。除了安邑城內保留了二十萬看護都城的老弱病殘,其他的巫軍全部出動。此時的大夏,可以說沒有了絲毫的防禦力。

  不過,履癸他們也不害怕能有人在這個時候來攻擊大夏。因為他們已經得到了巫神的許諾,若是有人在這個關頭來攻擊大夏,巫神將親自出手,滅殺那個勢力。這是神諭,神諭已經向九州內外的所有大巫祭壇發佈,沒有人會傻到違逆巫神的旨意。相反,東夷、南蠻、胡羯這三大勢力,還派出了大量的軍隊協助大夏。

  加上大夏所有屬國、屬族的隊伍,哪怕是濫竽充數也好,那些一等、二等水準的巫也都被他們的國主、族長徵召進了隊伍裏。反正大夏規定了他們各自出兵的最低人數,只要是有巫力修為的巫,這次都調進了隊伍中。這也使得鎮天塔下面的軍營規模又大了數倍。

  最後一支力量,是大出夏頡意外的。那是從海域三十六州強行徵召的徵召軍。就和當年海人幹過的事情一樣,大夏這次徵召了大量的海域三十六州的男丁。從十八歲到八十歲的,只要是能扣動扳機的,只要是能在巫法的控制下抱著炸彈往前沖的,全部被徵召進了軍隊。

  這些海域三十六州的百姓,一個個抱著海人精銳軍團當年使用的各種武器,有如行屍走肉般在大巫們的喝令下安營紮寨。他們的表情麻木,他們的眼神空洞,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來這裏是幹什麼。但是他們知道一點,他們沒有幾個人能夠平安的回到家鄉。

  大夏給這些徵召軍配置的武器就分明表明了這一點:老式的火藥武器,每個人只有一個彈夾,打光了就沒了;新式的能量武器,也只有小半個能量匣的能量,大概能持續發射五六十道各種類型的鐳射、射線。當然,他們每個人的身上都綁著大量的炸彈。從各種能量炸彈到毒氣炸彈,應有盡有。

  明擺著,這些徵召軍就是消耗品,他們唯一的目標就是扣動扳機,打光自己手上的武器,爭取將敵人的一根或者兩三根寒毛給打掉,然後被敵人輕易的殺死,臨死前還要給敵人來一下厲害的爆炸。這就是純粹的炮灰,大巫們絲毫不掩飾這一點。他們甚至在公然的宣揚這種消耗戰術。反正他們沒打算讓這群徵召軍去意識清醒的戰鬥,這些徵召軍在上戰場前,都會受到幻巫殿那些大巫的精神控制,他們將變成傀儡,不懼生死,亡命廝殺的傀儡。

  在鎮天塔第九十九層,也就是離地九十九裏高的塔體內,履癸召開了戰前的大會。

  會議的主題很簡單:所有軍隊順著鎮天塔開進天庭,然後按照巫神的命令,從天神的背後捅上一刀,配合巫神的行動,將天庭內的天神全部殺死,讓巫神成為三界的主人。

  在鎮天塔一塊探出塔身百多丈的露臺上,大夏的高層們完成了這一次會議。

  夏頡站在露臺邊,俯瞰著下方數十裏處的大軍,密密麻麻的軍營黑壓壓的一直延伸到肉眼看不到的天地盡頭。騰騰的煞氣都凝聚成了白色的霧氣,一股股的沖上天空,有如雲彩一般翻騰。站在這麼高的地方,都還能聽到下方軍營裏恐怖的喧嘩聲,那震天價的戰鼓、號角聲彙聚成了一波讓人心煩意亂的怪聲,死死的往人的心肺裏面鑽。

  “真***。”夏頡眼角在拼命的抽搐。這樣規模的軍營,這下面到底有多少軍隊?到底有多少人?叫大巫們統計軍隊具體人數的命令已經連續下發了十幾次,但是直到現在具體的人數還是沒有統計出來。而遠處,不斷的還有更多的軍隊往這裏開進,開進,開進……

  數百艘海人的大型運輸艦慢吞吞的自極遠處開了過來。這些運輸艦開到了離地數百里的塔體處,伸出了一塊塊長長的金屬舷梯,大隊大隊的殺戮者機器人、狼人戰士以及那些經過了海人改造的,被夏頡稱呼為‘異能者戰士’的人排著整齊的隊伍走進了鎮天塔。

  這些由大夏和海人聯手打造的新式軍隊的人數是如此之多,他們已經塞滿了塔體內的近百層空間。每一層塔體的空間,都是方圓九百里。

  這是一個可怕的數字,這三年來,履癸他們到底偷偷的抓捕了多少平民讓海人進行改造?真不知道安道爾他們從哪里弄來了這麼多的培養皿、這麼多的培養液、這麼多的改造人體所需的能量。

  “安道爾這個該死的傢伙,他不是說因為亞特蘭蒂斯上的能源工廠被摧毀,就連末日堡壘都沒有足夠的能量進行移動了麼?他不是說海神權杖消耗太大,就連那些運輸艦都沒有足夠的能量起飛了麼?怎麼改造這些傢伙的能量,又這麼充足?”

  夏頡陰沉的對旒歆嘀咕了幾句,隨後吩咐道:“叫青殜帶人盯死安道爾這群海人。一有不對,毒死他們。”

  旒歆秀眉一挑,踮起腳尖親了夏頡一口,立刻轉身去找青殜去了。

  刑天大風兄弟幾個看到旒歆走開了,立刻沖到了夏頡身邊,擠眉弄眼的朝夏頡賣好道:“夏頡兄弟,這次,可要你多多照顧了。”刑天大風更是將話挑明瞭說:“通天先生說了,只要我們跟著你,就不會有危險。大家兄弟這麼多年,這個忙,你可要幫啊。”

  ‘嘿嘿’笑了幾聲,用力的拍了拍刑天大風的肩膀,夏頡剛要說話呢,身上翻滾著墨綠色毒氣的相柳柔已經引了大批的相柳家年輕子弟朝這邊行了過來。隔著遠遠的,相柳柔那陰柔的讓人不舒服的聲音就響了起來:“刑天大兄,你不會這麼沒種罷?你們兄弟幾個,和我相柳柔一樣,這幾年也是被巫殿刻意栽培的,我都達到了真鼎位九鼎巔峰的實力。”

  他冷冷的笑道:“我相柳柔是不會懼怕那所謂的天神的。難不成你們反而沒了種?”

  相柳柔、刑天大風甚至是夏頡,都是在進行真鼎位測試時取得了優良成績,被列為重點培養對象的一萬名大巫之列。不過夏頡因為帶領定天軍的關係,同時他也看不上這所謂的重點培養,故而他主動的退出了這一萬人的名單。刑天大風他們,則是實打實的在這幾年內得到了很大的好處,在得到熾焱送下來的那些巫器後,借助那些巫器中的混沌元氣進行修煉,他們的實力突飛猛進,都有了極其驚人的突破。

  突然擁有了如此強大的力量,相柳柔很是有點囂張跋扈了,同時也有了信心再次向刑天大風他們發難,故而今日巴巴的領了同樣得到提升的一夥子族人,跑來對刑天家的這幾個兄弟冷嘲熱諷的。

  夏頡當作沒聽到相柳柔的挑釁,他拉了刑天大風一手,幾個人看都不看相柳柔一眼,自顧自走開走向了履癸那邊。

  相柳柔陰沉的看了一眼夏頡他們的背影,突然冷笑道:“刑天大兄,你可千萬小心了。我們一萬人聯手佈置的那個巫陣可是厲害得狠。你可千萬別還沒到佈陣的時候,就被人幹掉了,那可就真正丟臉了。”

  鎧甲鏗鏘聲傳來,刑天狴、刑天犴分別領了一批刑天家的子弟行了過來。幾夥人相互瞪了一眼,一個個挑著下巴用鼻孔瞪了對方一眼,氣昂昂的都走開了。熾焱送來的巫器,讓這些年輕人的實力暴漲之餘,他們的脾氣,他們的驕傲,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若非大戰就在眼前,若非這裏是鎮天塔已經實行了嚴格的軍令管制,按照相柳柔、刑天狴、刑天犴他們如今的德行,是巴不得大打出手的。

  為了避免麻煩,夏頡領了刑天大風他們湊到了履癸的身邊,正好聽到了履癸對力巫的破口大駡:“什麼?熾焱上尊死了?什麼時候的事情?什麼時候的事情?啊?三年前他被人打傷,他跑去了巫殿養傷,你不是一直在說他的傷勢有好轉麼?怎麼突然死了?啊?啊?啊?你叫我如何向巫神們交待?他怎麼突然就死了?”

  力巫很悠閒的站在履癸面前,渾然不把履癸的咒駡當作一回事情。雖然身為大夏的大王,卻對巫殿的巫尊破口大駡實在是太過於無禮了一些,但是力巫沒打算和履癸計較這件事情。因為只有他清楚,好處都被自己人得到了,他沒必要計較這點小問題。

  臉上佈滿了怒氣,力巫的語調卻是不緊不慢的,他悠悠的說道:“大王知道的,熾焱上尊當年出身力巫殿。故而他當年被打傷之後,就去了力巫殿修養。原本這幾年他的傷勢一直都在好轉,但是前一陣子不知為何,上尊的傷勢突然惡化,就在本尊率領力巫殿大巫趕來鎮天塔之前不過一刻鐘的功夫,熾焱上尊突然渾身噴火化為灰燼。這,實在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啊。”

  “你~~~”履癸氣得差點沒吐血。

  太弈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今天的太弈衣衫華貴,容貌整潔,已經恢復了隱巫尊應有的威嚴氣派。他惡狠狠的瞪了力巫一眼,低沉的說道:“戰後若你不死,此事需得有個結果。這三年來熾焱上尊在力巫殿內養傷,你口口聲聲說他不願見人。哼哼!”

  太弈陰沉的哼了幾聲,力巫的面色微微一變,畏懼的看了一眼太弈手上的原始巫杖,微微的彎下了腰。

  點了點頭,太弈冷聲道:“大王,區區一個三重天的巫神,死了就死了罷,大事當前,巫神們也不會計較一個被派下人間跑腿的小巫神的死活。準備去迎接上尊們打開天地通道罷。第一批軍隊,應該準備沖進天庭了。”

  原始巫杖朝夏頡等人點了一下,太弈親自點名道:“夏頡,你和刑天家的幾個娃娃,領了定天軍、黑厴軍、玄彪軍,配合黎巫殿所屬第一批進入天庭。調你們的人馬過來,快去!”一旁的刑天厄面色一喜,隨後又露出了擔憂的表情。第一個率領大軍踏足天庭,這對刑天大風他們無疑是有大好處的。但是同樣地,風險也太大,萬一刑天大風這幾個本家子弟折損了幾個,刑天厄也會傷心的。

  履癸應了一聲,剛要下達王令,鎮天塔突然輕輕的顫抖了一下,一股讓人寒毛直豎的力量波動自鎮天塔上方猛的傳了下來,整座鎮天塔都冒出了細微的亮光。太弈、午乙同時驚呼道:“有巫神降臨了,快快隨我們去迎接。”

  顧不得這麼多了,履癸一馬當先,後面跟了幾大巫尊,隨後是諸大巫家的家主,諸多天候、地候、神候、人候、鬼候等等,加上各軍的領軍將領以及各大巫家的直系子弟,總之是亂糟糟的一大堆人馬順著鎮天塔外的九條大道‘呼啦啦’的朝上一陣猛跑。每個人身上都冒出了各色光芒,這些大巫施展了各種巫法拼命的朝前狂奔,只見人影閃爍,很快的就爬上了塔頂。

  夏頡手裏握著一根黑色的大幡,晃一晃就有萬道黑煙纏繞全身,有如幽靈一樣迅速的飛上了塔頂,他反而是第一個跑上去的。這大幡名叫‘咫尺天涯’,也是多寶道人出品,還是夏頡成親的時候多寶道人送的賀禮,一件趕路、逃命的上好法寶。

  平叛三年,夏頡這還是第一次來到徹底完工的鎮天塔頂。

  一道七彩光柱自塔頂正中射出,直升起來千多丈高後朝四周擴散開,成穹頂狀覆蓋了塔頂。閃爍著黑綠色光芒的九鼎穩穩的矗立在塔頂上,鼎口內有絲絲煙雲噴湧而出,夏頡看到這些煙雲,不由得微微一驚,這是純正的混沌元氣,不知道九鼎內怎麼會冒出這麼充沛的混沌元氣來。

  一根根高高低低的白色大骨頭自地面探出,好似一片樹林。這些灰白色的骨頭閃爍著各色光芒,上面還懸掛著人頭骨乃至各種稀奇古怪的獸骨。這些骷髏頭好似活物一樣齜牙咧嘴不斷的上下亂爬,黑漆漆的眼眶內時而閃過一片讓人心悸的鬼火。

  地上雕刻了無比複雜的巫陣,這是夏頡所見過的最複雜最精細的巫陣。九百里方圓的地面上,用比頭髮絲還要細了許多的金絲銀線勾勒出最小只有螞蟻般大小的巫印,無數這樣的巫印彙聚在一起,組成了一個複雜得幾乎無法辨識的大陣。

  一個複雜到,以夏頡如今的道行、法力、巫力、神識,都只能分辨一成不到的大陣。

  其中許多的巫印,不,是神印,分明就直接來自于天庭的那些巫神。就在夏頡腳下的幾個組成了一團火焰形狀的幾個文字,夏頡在他滅絕印全力發動時見過,那代表了某些神力的上古神文,他的印象極深。

  剛打量了沒幾眼,履癸他們也奔上了塔頂。

  七彩光幕一陣抖動,十幾名僅僅用獸皮包裹了下半身,身高在兩丈開外的壯漢穿過光幕跳了下來。帶隊的那名眉心生了一隻眼睛的壯漢語聲如雷,大聲的吼叫到:“熾焱的本命神火三年前熄滅了。他死了。不過沒關係,這件事情不重要。”

  ‘唰’,太弈、午乙、履癸等人同時看向了力巫。力巫面色‘唰’一下變得慘白一片,他身體微微哆嗦起來,下意識的退後了一步。太弈、午乙冷笑幾聲,同時上前了幾步叩拜道:“恭迎上尊。”

  履癸殺氣騰騰的看了力巫一眼,冷笑幾聲,也急忙迎了上去。他大聲喝道:“本王履癸,見過上尊。”他也畢恭畢敬的叩拜了下去。

  那壯漢哼了一聲,大咧咧的叫道:“罷了,少做這些虛的。先把正經事情辦了,等事情了結了,再追究熾焱那小子被幹掉的事情。雖然他很無能,但是畢竟是巫神。你們這些後輩居然連巫神都敢下手……”‘嘿嘿’怪笑了幾聲,這壯漢比劃了一個大拇指讚歎道:“很有老子囂當年的氣概。不過,畢竟你們殺了巫神,所以那個主使人一定得死。”

  太弈、午乙等人再次回頭看了一眼力巫。

  巫神囂睜大了眼睛,冷冷的望了一眼力巫,手指一彈,嘴裏念誦了一句古怪的咒語,力巫突然慘嚎一聲,好似炸彈一般暴開,身體被炸成了粉碎,渾身精血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凝縮成了一顆拳頭大小的血珠。囂陰笑了幾聲,隨手朝那血珠一抓,將那血珠遙空抓進手裏,一口吞了下去。他滿意的點頭道:“這廝是誰,你們換個人頂替他的位置。熾焱被殺的事情,老子也不追究了。多他一個不多,少他一個不少。”

  他望瞭望四周,舔了舔嘴唇,嘀咕道:“這就是九州鼎麼?比老子想像中還要來得神異。大禹那傢伙倒是造了一件好寶貝,可惜他死得太早,否則在天庭依樣造一件,豈不是妙?吼~~~”咆哮了一聲,囂大聲問道:“你們準備了多少軍隊?”

  履癸畢恭畢敬的說道:“上尊有所不知,本王徵調了天下幾乎所有的巫,故而,這軍隊的人數麼……”

  履癸一陣的尷尬,這軍隊人數到現在都還沒統計上來,實在是有點丟臉。

  囂‘嘿嘿’笑了幾聲,眉心那只緊閉的大眼突然睜開,射出一道黃光朝震天塔下掃了一眼,他無比滿意的拍了拍履癸的肩膀,大笑道:“很好,很多人,非常好。人夠多,才能對付了那些該死的天神。”

  他抬頭看了看天空,大聲叫嚷道:“你們,趕快準備,快快快。一刻鐘後,天地通道將再次打開,所有人立刻順著這塔進入天庭。塔內各層的巫陣,都要留下足夠的人手和血祭的祭品,快快快!”

  囂大聲催促道:“你們完工得太早,這塔既然建起來了,就沒辦法掩飾多久了。趕快,趕快。天神正好又在開戰,是我們辦事的大好時機哩。”

  一道凶光在囂的眼裏閃過,夏頡正好注意到他的這一道凶光。夏頡的心裏一個‘咯噔’,怎麼回事?這囂的兇氣,是朝著履癸他們的?

  夏頡想起了通天道人以劍光給他傳來的書信,說這是天下氣運的一個轉捩點,是必須要進行的事情。

  難不成?

  夏頡猶豫了一下,悄無聲息的向後退了幾步,拉住了刑天大風的手,低聲叮囑道:“到了那邊,跟緊我和旒歆,千萬不要衝動。叫家主他們留在後面,一有不對,立刻撤回安邑。”

  刑天大風猛的哆嗦了一下,駭然看了夏頡一眼,用力的點了點頭。

  天空傳來‘嗤嗤’的輕響,一道道黑色流雲急速的旋轉著,好似一口大鍋,慢慢的落下,將通天塔塔頂百多裏長的一段,籠罩在了那黑漆漆的沒有一點兒光芒的大雲渦中。

  天地通道再次開闢,和上次神屍墜入地面不同,這一次,是巫神們有意的打開了這條通道。

  定天軍、黑厴軍、玄彪軍,三支大軍數百萬人馬順著鎮天塔外九條盤旋而上的大道急速向上攀升。鎮天塔閃爍著七彩光芒,建木放出的七彩毫光和塔體內的巫陣聯合在一起,將一層層的罡風輕鬆的擋在了外面。大軍開進,沒有受到任何的阻礙。

  夏頡、旒歆攜手站在了塔頂,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同時飛身而起,融入了七彩光幕外的黑色雲渦。

  一陣的天旋地轉,兩人出現在天庭一片廣袤無邊的草原上。

  他們身後,三支大軍的士兵殺氣沖天的奔湧而出,迅速佔據了數百里方圓的一大片地域。

  數千名巫陣騎著飛行的坐騎,高高的漂浮在天空。看到大股的軍隊湧了出來,這些巫神齊聲歡呼,幾個巫神降了下來,大聲的指引著夏頡他們:“向前,向前!開向巫神山脈,給後面的軍隊留出足夠的地方。你們準備了多少軍隊?”

  根本來不及回答這些巫神的問題。

  定天軍、黑厴軍、玄彪軍潮水一樣的漫過了大地。在他們的後方,數量更多的軍隊滔滔不絕的湧了出來。

  沉重的腳步聲響起,排成整齊的方陣的殺戮者機器人,步伐沉重的踏上了天庭的土地。

  變幻成了狼人形態的狼人戰士,揮動著沉重的能量武器,大聲吼叫著沖了出來。

  一架架重型攻擊機、一架架重型戰車也從那天地通道湧出。

  天空漂浮著的巫神全傻眼了,那些在大夏建立後才飛升的巫神還好,他們勉強認得出這是海人的戰爭機器。那些在海人來到之前就飛升的巫神,則是一頭霧水的看著這些亮晶晶的金屬物,詫異的問道:“這是什麼巫器?怎麼是,這麼古怪的?”

  沒人來得及回答他們的問題,大夏那數量龐大的傾國之軍,不斷的從天地通道內湧出,不斷的前進,不斷的前進。

  黑漆漆的人潮,淹沒了數萬里方圓的大片土地,黑壓壓的人群,不斷的朝夏頡上次去過的那座山脈前進。

  天庭的大地在顫抖,天庭的山脈在震動,天庭的天空都被那升騰的殺氣抹去了顏色。

  巫神們都變了臉色,履癸強行徵召的這支軍隊實在是太龐大了。就以巫神們的力量,面對這絕對的數量,他們都不由得一陣陣的心驚膽戰。他們在懷疑,他們在猶豫,如此龐大的軍隊若是向他們這些巫神舉起了屠刀,他們需要多大的代價,才能消滅這樣的一支軍隊?甚至,他們能消滅這樣的軍隊麼?

  隱隱然已經有些保守的巫神開始後悔了。他們後悔,不應該給予下界的這些巫那一萬件強大的巫器。利用那一萬件巫器組成的大陣,擁有著屠神的可怕力量。早知道大夏能夠調集如此之多的軍隊,他們就不應該將那一萬件巫器送下去。

  一個巫神呆滯的看著源源不絕的人潮從天地通道中湧出來,不由得驚駭的問道:“這,這,這到底有多少人哪?當年我飛升的時候,我們部族不過三萬多人,那已經是方圓千里內最大的部族了。”

  更加沒人回答這個巫神的問題。

  大夏的大軍,只是在不斷的前進,前進,再前進。

  最前方的定天軍,已經行出了數萬里,而天地通道的另外一邊,還有大半的軍隊滯留在鎮天塔下,靜靜的等待著……

  大夏的軍隊,在前進。

  那些身高數千丈的巫神,麻木的看著近乎無窮無盡的軍隊,從他們的身邊奔湧了過去。

  大夏的軍隊,在前進。

  那些強大的神獸們,被那數以千萬計數以億記的士兵身上散發出的狂暴氣息嚇得四處奔散。

  大夏的軍隊,在前進。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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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章 天神的敵人

  ‘嘿咻~~~嘿咻~~~’

  身體膨脹到三丈高下的白很興奮的將一頭異性同類按在地上,放肆的進行著各種生物都會進行的繁衍生息的運動。

  被白推倒按翻的貔貅,是某位巫神飬養的寵物,一頭毛色如銀,美麗異常的銀貔貅,一頭修為比如今的白高明了許多的,力量強大了不少的貔貅。但是這頭戰鬥力足以將白當皮球踢著玩的貔貅,此時此刻卻只能委屈的趴在地上,任憑白在她身上肆意的放蕩。

  ‘嘿咻~~~嘿咻~~~’

  春光爛漫,春色迷人。在金烏原的那次豔遇後,過了這麼多年,白終於又碰到了一頭讓他動心的同類。他張大了嘴,嘴角流著口水,‘嘎嘎吱吱’快活的叫著,身體全力的衝刺著。那頭銀色貔貅憤怒的嚎叫著,拼命的掙扎著,卻硬是拿白沒辦法。

  四肢都縮進了甲殼的玄武趴在百多丈遠的一處山岩上,小心翼翼的給白望著風。臉皮臊得變了顏色的玄武嘰哩咕嚕的埋怨道:“你這小傢伙,作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情,卻還被人打了回來,如今讓我老人家幫你做這等事情。傳出去了,俺老人家的一世英名啊。”

  玄武緊張的打量著四周,長長的脖子呈三百六十度的在空中一陣亂轉,唯恐有人跑來打破了白的好事。他的額頭上,一點金星閃爍,天庭空間內比人間精純了無數倍的土性元力滾滾的注入玄武的身體,經過那一顆金星釋放後,重重的壓在了那頭銀色貔貅的身上。

  可憐的銀貔貅,身上被玄武加持了近十萬倍的重力,四道土黃色的光環還從地下探出,牢牢的綁縛住了她的四肢。她真是欲哭無淚,牙齒咬得‘咯咯’直響。她不恨這頭正在和自己進行親密交流的同類,卻恨死了那頭突然施展法術困住了自己的玄武。她在天庭也生活了這麼久,就沒見過有這樣的居然幫人犯下這種罪狀的神獸。這,簡直就是聞所未聞、駭人聽聞。

  被銀貔貅用憤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玄武不由得一陣面紅耳赤,他小心翼翼的將脖子縮回了甲殼大半,低聲嘀咕道:“我老人家,這是關愛後輩啊。你們一頭白貔貅,一頭銀貔貅,都是貔貅族內的異類。唔,也許你們的娃娃,會是一頭更加罕見的奇獸?”越說下去,玄武的聲音就越低。這事情的確是有點見不得人,他堂堂一頭玄武,卻幫人作出了輔助強暴的勾當,傳出去他也面上無光。

  白在這裏爆發了生命中的第二春,夏頡卻在巫神們的神殿中拜見那些巫神中最強大的長老。

  還是夏頡曾經到過的那座高大得誇張的神殿,數百名身形巨大的巫神盤膝坐在大殿盡頭,夏頡、履癸等一干大巫站在這些巫神面前,就有如螞蟻一般渺小。坐在正中的那個有著巫王稱號的巫神長老低下頭,巨大的頭顱湊到了眾人面前,仔細的打量了他們半天,這才語聲隆隆的說道:“這個娃娃,是上次來探路的那個罷?做得不錯,你算是把我們的諭令順利的傳了下去。”

  履癸立刻在一旁介面道:“尊貴的神靈,他是我大夏猛天候夏頡。本王是……”

  一個巫神重重的哼了一聲,厲聲喝道:“閉嘴!就算你是大夏的王,我們都是在大夏建立之前就飛升天庭的巫,也不歸你大夏管轄。不過,你我畢竟是一脈相承,你們都是我們的後生晚輩,這才讓你們有機會參與這個奪取三界大權的計畫。你要感恩,明白麼?”

  又一個巫神大聲的補充道:“不錯,你這大夏大王的身份,在我們面前,和螻蟻無異。做好你該做的事情。”

  這些巫神的態度極其無禮,根本不把履癸放在眼裏。履癸氣得牙齒直癢癢,但是他也知道面對這些上古時代就飛升的巫神,自己夏王的身份的確沒有什麼震懾力,雖說自己是人間的人王,但是這也要人家買賬才行啊?相比起來,反而是天神一脈的天神更加重視這三界中的權位,他們對人間的王反而還有點尊重。哪里像這群巫神,根本不把他履癸當作一回事情嘛!

  巫王笑了幾聲,揮手道:“對人王,還是要尊重一點。人王,是我巫民後裔的王,這次我們的計畫,也要多多依仗他的力量。來人,給人王和人王座下的大臣將領們看座。”

  兩名身上紋了無數猛獸花紋的巫神扛著一個巨大的玉石礅大步跑了過來,隨手將那高有百丈、直徑近千丈的石礅丟在了地上。夏頡一行人尷尬的相互望瞭望,同時跳上了石礅。湊合著罷,這也就算是就坐了。這石礅太大,用來給夏頡他們蓋房子都足夠了,但是這畢竟是巫王表示出的一點點善意,也沒人會把不滿意掛在臉上。

  “嘿嘿。”巫王笑了幾聲,攤開手淡淡的說道:“人王不要介意,我等巫神想要縮小身軀,需要耗費的力氣太大。一應家什器具都是按照我們的體形來打造的。人王還請將就將就。”

  履癸的低下頭,恭敬的說道:“無妨。此番我們領大軍前來,是為了……”

  巫王再次打斷了履癸的話。這些巫神不會把人間的大巫的意見當作一回事情。唯暴力至上,這不僅僅是大巫們的毛病,巫神們對於暴力的追求,更是到了苛刻的地步。沒有實力,這些巫神根本不會把你當作一回事情。只聽得巫王說道:“吾知曉你們帶領大軍來的用意。剿滅了天神一脈,我巫神獨霸三界,你們在人間也能有個好結果。”

  就坐在巫王身邊的一名女巫神冷漠的說道:“你們只要按照我們的話去做,就足夠了。你們也不過是額外的輔助力量,和天神作戰的主力,還是得依靠我們巫神。所以,你們好處是有的,但是也不會像你們所想像的那麼大。”

  更有一巫神冷笑道:“等你們回去,我們會安排幾位巫神跟在你們身邊。對大夏軍隊的指揮,你們要多多聽取他們的意見。”

  履癸、太弈他們的臉色都變了,這叫什麼事情?還沒過橋呢,就想把板子給抽了?

  夏頡則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早就知道是這麼回事。按照他的想法,大夏的軍隊到了天庭,這些巫神也是應該剝奪軍隊的統轄權的。否則,豈不是顯得這些巫神太心地善良了一些?哪里有這樣的事情?大巫們原本就都是狠毒暴虐的主兒,何況是大巫們的更高一層的生命形態――巫神?

  剝奪大夏軍隊的指揮權,完全將這支龐大的軍隊當作炮灰去消耗天神的力量,然後換了巫神做最後致命的一擊。若是夏頡,他也會這麼做。

  什麼叫做死道友不死貧道啊?這就是了!

  夏頡還正在這裏思忖呢,巫王突然面色微微一變,隨手抓起了那個巨大的玉石石礅,將它丟在了自己身後。巫王挺起了腰肢,用龐大的身體遮蓋住了這個石礅,語聲如雷的大聲喝道:“是誰來了?怎麼不進來?到處張望做什麼?”

  “呵呵呵呵呵呵,巫王皓佾,好久不見了。”同樣巨大,震得神殿都劇烈顫抖的聲音自外傳來,隨後伴隨著一陣沉重的腳步聲,一條體形和巫王相近,高壯得離譜,身上穿了一套極其華貴的黑虎掩心甲,手持三尖兩刃刀,周身飄蕩著片片雲氣的壯漢大步走了進來。

  這壯漢豹眼虎須,雙目如電,神威凜凜讓人不敢正視。他昂然看著巫王,放下兵器行禮道:“天神怒,見過巫王。”

  “是怒啊。你這號稱天神中狂戰力第一的鬥神,來我們巫神殿做什麼?”巫王詫異的看著那壯漢,滿臉不解的樣子。

  “巫王莫非忘了,五百年前天帝和巫王約定的麼?五百年前巫神退出天痕戰場休養生息。五百年了,巫神們就算再重的傷,也該重新加入戰場了罷?”怒大聲的說道:“巫王不要忘了,若是天痕被突破,嘿嘿,巫神一脈會是什麼下場?”

  大殿內的數百巫神凝視著怒,龐大的威壓漸漸的自巫神們體內釋放出來,全部壓在了怒的身上。怒的身體漸漸的開始顫抖,他大喝一聲,周身突然雲霧翻滾,一縷縷明麗的金光自周身射出,硬生生擋住了數百巫神聯手釋放的威壓。但是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怒身上的金光、雲氣就被壓制得光焰黯淡,人也悲憤的大喝一聲,被那龐大的壓力壓得跪倒在地。

  怒的臉變得紫脹一片,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巫王,漸漸的就連腰肢都沒辦法直起,身體硬是被那壓力壓得向下佝僂了下去。

  “好了!”巫王突然清喝了一聲。

  數百巫神相視一笑,同時收斂了威壓。正在全力抵抗這威壓的怒只覺身上一輕,用力過猛的他突然高高的跳起,一頭撞在了神殿的屋頂上,狼狽無比的一頭栽了下來,半天沒能爬起。

  巫王威嚴的看著怒,大聲說道:“吾和天帝的約定,自然不會有誤。唔~~~半月之後,吾當率領全部巫神去天痕助戰。”

  怒的眼睛一亮,也顧不得理會巫神們的無禮,他跳起來,朝巫王拱手行禮道:“巫王信義……”

  巫王大手一揮,很是豪氣十足的大聲道:“本王一向遵守信義。”

  怒的臉上略微的出現了這麼一絲不以為然的表情,卻正好被從巫王的腋窩縫隙中打量他的夏頡看在了眼裏。夏頡心裏一個‘咯噔’,看這怒的表現,這巫王的信譽,似乎在天神一脈中,並不是很好?不過,自己也已經初步領教了他所謂的信義了,過河拆橋的本領實在是厲害。

  神殿內突然安靜了下來,巫王眼巴巴的看著怒,怒也眼巴巴的看著巫王,兩人似乎都找不到什麼話題再繼續談話。數百巫神也直愣愣的盯著怒,怒呆了半晌,抓起自己的長刀,朝巫王行禮告退後,就大步的往神殿外走去。剛剛走出十幾步,怒卻突然回頭問道:“巫王,你們山外的山林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是怎麼回事?”

  巫王睜著眼睛說瞎話的說道:“哦,為了抵禦天痕外的邪魔,我巫神一脈蓄養了大量的神獸以為助力。前幾日剛剛將獸群放出去溜了幾圈,怎麼,怒你也對它們有興趣?”點了點頭,巫王鼓掌道:“來人,帶怒去獸圈挑選幾頭看上眼的神獸。”

  怒的表情略微一松,順杆爬的說道:“如此,多謝巫王慷慨。怒三千年前就看上了巫王的那頭烈火雷霆豹,不知……”

  巫王的臉抽動了幾下,他陰沉沉的看著怒,陰沉沉的說道:“來人,帶怒去獸圈。”

  怒笑了幾聲,鞠躬行禮道:“大方慷慨,莫過於巫王您了。怒告退,還請巫王半月之後,領人趕到天痕。”

  怒笑吟吟的扛著三尖兩刃刀走了,巫王過了半晌,突然一拳轟在了地板上,憤怒的叫道:“這個該死的下賤胚子,吾要殺的第一個,就是他。吾的烈火雷霆豹,也是他能沾手的麼?”拳力沉重,神殿猛的跳動了一下,屋頂上傳來神殿支柱不堪重負的‘吱呀’聲。

  兩日後,夏頡、旒歆以及兩人屬下的十幾位大巫,趕到了所謂的天痕戰場。給他們帶路,同時也做他們坐騎的,是一名身高千丈的巫神。一路上,這位巫神將眾人捧在手心中,以他的修為都狂奔了兩天兩夜,這才到了天庭一處名叫‘神殤原’的地方。

  在神殤原外數百里的一座高山上,這名巫神將眾人放下,自己趕去了神殤原天神軍營內。夏頡、旒歆則作為大夏王庭和巫殿打探戰場資訊的偵察兵,在那座山頭上隱藏了下來,遠遠的眺望著這近乎無邊無際的神殤原。

  這片平原寸草不生,光潔溜溜的地面顯然是被暴力錘打了無數次,已經堅固凝實得好似鏡子一般。

  一道黑漆漆的好似豎立的眼睛一般的縫隙懸浮在距離地面不到裏許的空中。這一道縫隙高有兩三裏,寬有裏許左右,黑黝黝的帶著一股莫名的寒意,一縷縷黑色的霧氣正從那縫隙中散出。

  這就是天庭裏新出現的一條空間裂痕,通向一個神異的所在。天神們,將這道空間裂痕稱為天痕。

  此時在距離天痕百多裏的地方,數百名天神正跨騎在各色坐騎上,好似有氣無力的繞著那天痕轉著***。

  旒歆打量了那天痕一陣,奇怪的說道:“怎麼不見人出來?這算什麼呢?就這麼一個小東西,能在這數萬年內,不斷的削弱天神的力量?”

  話音剛落,那天痕內傳來一聲瘋狂的大喝,一個聲音狂笑道:“老子又來了!誰讓老子砍一刀?”

  天痕突然擴大了數倍,數千條黑影自天痕內蜂擁而出,一馬當先沖在最前面的,是一條壯碩得可怕的怪人。這廝的體形,簡直就是一個正方體,厚重的鎧甲都蓋不住他身上那一塊塊虯結的肌肉,鎧甲縫隙裏,大塊大塊劇烈跳動著的肉疙瘩很是堅定的擠了出來。

  這比天神們矮了大概一半的壯漢頭頂生了七八支歪歪扭扭的黑色利角,手持一柄潑風大刀,‘哇哇’怪叫著跳了出來。他那正方體一般模樣的身體急速的旋轉著,拖起那一柄長有近千丈的大刀舞出了無數道刺目的精光,亂糟糟的朝那一夥繞著天痕巡邏的天神劈了過去。

  他身後,將近三千名身穿整齊的鎧甲,渾身上下遮蓋得嚴嚴實實一絲皮肉都沒有暴露出來的戰士發出野獸一樣淒厲的嚎叫,野蠻的撲向了那些天神。

  這些身穿黑色鎧甲的戰士純然不畏死的沖到了那些天神的面前,用自己的胸膛去迎接天神們的刀槍劍戟,任憑那些兵器深深的沒入了自己的胸膛。那些緊跟在他們身後的同伴在他們死死握住天神們兵器的同時,各種狠毒的殺招同時揮了出去。

  淒厲的慘嚎聲響徹整個神殤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天神死三人,重傷七十多人,剩下的也都是個個輕傷。那些身披黑甲的戰士則是付出了死亡近百人的代價。

  那正方體模樣的壯漢仰天發出瘋狂的叫聲,大張的嘴裏突然射出了一道帶著黏稠的口水,上面長滿了鋒利骨刺的舌頭,狠狠的穿透了一名負傷正在向後急退的天神的胸膛,滿足的舔舐著舌頭上帶著的金色血液,領著數千戰士又一骨碌的退回了天痕。

  等得天神大營中的大部隊浩浩蕩蕩的沖出來支援的時候,地上只留下了三具神屍以及近百具正在急速融化成黑色膿液的屍體。

  夏頡、旒歆相視駭然,他們總算是明白了,為什麼一個天痕,就能讓巫神們起了替代天神的心思。

  兇狠暴虐的殳和粗蠻不知事理的猿大、猿小兄弟,也同時倒抽了一口冷氣,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這些黑甲戰士,給他們的震撼力,實在是太大了。這是一群把死亡和毀滅當作樂趣,給自己和敵人同時帶來危險的恐怖戰士。

  幸好,面對他們的,是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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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五章 亡命

  一處光線黯淡,長寬不過十裏的狹小空間內,巫王和十幾位身份最高、修為最強、資歷也最古老,都是從遠古時代就得到了巫神正果,如今都達到了最高的天神之境九重天巔峰修為的巫神閒適的盤踞在幾張巨大的玉榻上,細細的品嘗著年月悠久、品質極佳的陳年佳釀。

  右手中指輕輕的彈了一下那用來做酒具的巨大青銅大鼎,大鼎發出了激昂有如銅鐘大呂的巨響,巫王以這樣的方式提起了周邊巫神們的注意力。十幾團人頭大小的寶珠升上天空,將這一處小小的空間照得透亮,巫王環視了四周的巫神,悄然笑道:“諸位以為,這大夏軍可堪重用?”

  一名眉目間春意盎然的女巫神俏笑道:“修為欠缺了些,一指頭可以軋死一大片。但是數量上,實在是太可怕了。”

  又有一男巫神附和道:“南彝說得極是。自從天帝下令隔絕了天地通道,沒想到下方巫民居然到了如此的數量。”

  南彝笑了幾聲,瞥了那巫神一眼,小小的損了他一句:“火冀什麼時候學會討好我了?”

  一干巫神同時輕聲笑起來。巫王點頭笑道:“南彝說得很對,他們的數量,足夠彌補修為上的不足。而且……嘿嘿,我們原本不也沒指望他們能幫我們牽制多少天神麼?”詭譎莫測的凶光在巫神們眼裏閃爍,十幾個巫神同時發出了莫測的笑聲,這處小小的空間內頓時陰風陣陣,四處彌漫的肅殺之氣,使得如此小的空間內烏雲卷蕩,居然下起了一片片素白的雪花。

  又屈指彈了一下手上大鼎,喝了一口香醇的美酒,巫王淡然道:“火冀,通向神殤原的地道開掘得如何了?”

  火冀點了點頭,沉聲道:“十年之前,已經完工。地道寬有百里,直通神殤原,大夏軍可以毫無窒礙的開赴神殤原。地道最大的出口就在天痕下方。那一萬名手持‘封靈巫器’的大巫組成的‘絕靈陷天陣’,可以封死天痕四十九天。”

  “四十九天。”巫王點了點頭,他眯起了眼睛,兩縷慘綠色的幽光射出老遠,死死的盯住了虛空中的某個點。他陰沉的說道:“四十九天內,要誅滅天神一脈。然後以所有天神的血肉為祭品,催生那根建木,以建木的力量徹底的修復天痕。如此一來,我們就高枕無憂爾。”

  十幾位巫神同時放下酒器,拱手讚歎道:“巫王高明。”

  一干巫神同時陰笑了幾聲,相互看了看,打了幾個眼色,再次放聲大笑。

  笑了許久,南彝這才捂住了嘴,笑嘻嘻的說道:“不過,我們卻要當心這些小巫呢。他們可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主兒,很有我們當年在洪荒大地上縱橫八荒的氣派。熾焱那個蠢貨,堂堂三重天境界的巫神,居然被一干小巫給計算了。真是丟盡了我們巫神的臉面。”

  說到熾焱,巫神們的臉色一下子都變得極其的古怪。熾焱腦海深處的那個毀滅性的禁制,是在座的巫神們聯手施為的。熾焱在人間的一切遭遇,都被這些高高在上的巫神看在眼裏。一名巫神,居然被力巫尊連同一干小巫給奪走了全部的精氣神,這真是巫神之恥。

  “不過,這是小事。”舉起大鼎,巫王飲了一口酒,淡淡的說道:“為了熾焱這樣一個小小的不入流的巫神,也沒來得寒了他們的心。”

  “嗤嗤~~~”南彝突然笑起來:“巫王說得是~~~”她拖長了聲音,嬌聲嬌氣的說道:“在沒用完他們之前,還是要好好的哄著他們。”

  一干巫神再次狂笑出聲。巫王笑得前俯後仰的:“沒錯,南彝果然最是精靈不過。那力巫已經被殺,也算是給這些小巫一點顏色看過了。熾焱的事情,就這樣算了罷。濟滄去警告一下熾焱的幾個長輩,不許他們去找那些小巫的麻煩。”

  一名膚色青白,頭髮也呈現出半透明的青白色,一對眸子裏隱隱然有億萬丈水波翻滾的巫神冷冰冰的點了點頭:“是。”他傲氣沖天的說道:“熾焱他們一脈巫神修煉的是當年祝融魔神留下的神訣,正好被我‘先天玄陰訣’克制,由不得他們不聽話。何況……”

  濟滄冷笑幾聲,不屑的說道:“何況他們一脈的巫神最高不過八重天的修為,距離掌控三界火源的奧秘還差了無數年的苦功,不值一提。”

  “嗯!”巫神們同時滿意的點了點頭。這才是他們這些處於最高巔峰的巫神們應有的權威。不僅僅大夏的巫是他們這寥寥十幾巫神的棋子,其他的巫神,不也只是他們用來達成目標的工具麼?

  “現在唯一值得我們小心的,是……”巫王看了看身邊的巫神們,壓低了聲音嘀咕道:“那個夏頡身後的那個師尊……若無必要,不要招惹他們。雖然我們不怕了他們,但是在收拾掉那些天神之前,我們還是不要另起干戈的好。”

  濟滄會意的點了點頭,他沉聲道:“巫王放心,我不會讓熾焱的那些長輩去找那個叫做旒歆的小巫的麻煩。”

  火冀‘嘿嘿’笑道:“那夏頡不是已經被我們派去‘偵探敵情’麼?等開戰前,就以他已經立下大功勞的名義,派他去後方坐鎮就是。只要他不在神殤原受傷,諒那他身後的人,也沒藉口來和我們呱噪。”

  南彝傲然抬起頭來,她冷冷的說道:“這三界的氣運,還是在我們巫神手上的。輪不到別人來插手。”

  ‘砰’,所有巫神手上的青銅酒器同時化為粉碎,好似南彝說到了某種讓人不安的禁忌上。一干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過了好半天都是諱莫如深的沒有說話。小小的空間內一陣的死寂,過了許久,巫王才乾笑起來:“當年我們巫神一脈能夠在天庭立腳,這氣數,就是在我們手上的……嘿嘿,如今是天神的氣數盡了,也該輪到我們統轄三界大權了。”

  虛空突然震顫了一下,一名身高萬丈,有著一顆碩大牛頭的壯碩漢子自虛空中冒了出來。他畢恭畢敬的跪倒在巫王面前,沉聲道:“巫王主上,那些個小螻蟻的王,叫做履癸的那個小白臉娃娃,在神殿外求見您。您是要見他,還是讓我弛牛去把他生剝活吞了?”

  巫神們用詭秘的眼神打量了一眼這明顯不屬於巫神一脈的牛頭壯漢,隨後看向了巫王。

  巫王沉默了一陣,突然笑了幾聲,隨手朝虛空一抓,將履癸抓進了這個小小的空間,隨手丟在了地上。

  履癸明顯的愣了一下,急忙恭敬的朝巫王叩拜行禮道:“履癸見過巫王上尊。”他很好奇的抽了抽鼻子,怎麼空氣中的酒氣這麼濃?這幾位巫神,不像是喝醉了的樣子啊?尤其是這地上散落的大量的青銅碎片,都快能把履癸埋起來了。

  巫王歪斜著身子靠在玉榻上,斜著眼睛上下打量了履癸一陣,伸出手朝那叫做弛牛的牛頭壯漢揮了揮手。弛牛朝巫王點了點頭,惡狠狠的用野狼看羊羔的眼神瞪了履癸一眼,身體四周蕩漾起青色的光紋,漸漸的消失不見。

  巫王這才點頭道:“起來吧。大王來此,有何要事?大王麾下大軍,可都安置好了?”

  履癸站起身來,仰望巫王說道:“承巫王關心,一應軍士都安置妥當了。所有人都藏身於巫神山脈內的軍營中,再無外人能發現他們的一點點痕跡。”履癸看了一眼四周那些懶散的巫神,沉聲說道:“本王來此,有事求巫王上尊。”

  “何事?說來聽聽?”南彝的身體泛起刺目的白光,那慘白的光芒帶著濃厚的死氣,使得她座下的玉榻都急速龜裂風化崩塌成烏黑色殘渣。這是可怕到了極點的,和幽巫殿修煉的法門一脈相承,充滿了純粹的負面死氣的神力。白色的光芒一陣抽動,南彝那俏麗邪異的臉蛋因為劇痛而急速抽搐著,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南彝的體形已經收縮到了八尺高下,恰恰和履癸差不多高大。

  長長的喘息了一聲,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南彝走到了履癸身邊,輕佻的用右手食指挑了挑履癸的下巴。她嘻嘻笑起來,湊到了履癸耳邊柔聲問道:“履癸大王有什麼事找巫王的?本尊也能做到哦?巫王嘛~~~他可不見得就比本尊強到哪里去。”

  當著巫王的面,南彝說的這些話讓履癸不敢介面。他尷尬的看著巫王,卻被南彝強行將他的臉蛋轉了過去。她幽幽的看著履癸,輕聲笑道:“你的心跳沒有加快……你的血流速度也沒有任何變化……大王,你既然並不害怕本尊,何必作出這副小心的模樣?大王修煉的雷霆巫力,和本尊的幽冥死氣,卻正好是一對兒~~~”

  “好啦,南彝,不要戲弄人了。”巫王沉聲喝了一聲。南彝輕輕一笑,死氣沉沉的雙眸瞥了履癸一眼,輕輕的用她那慘白色有如被污水浸泡了數百年的死人皮膚一樣色澤的嘴唇碰了碰履癸的嘴唇,然後緩步朝後退去。

  那冰冷潮濕,沒有絲毫的人氣的嘴唇,讓履癸差點沒嘔吐出來。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神,一時間心防大亂,悚然退後了幾步。南彝親吻他的時候,他感覺到了死亡近在咫尺。他能清晰的察覺到,南彝的那個吻,可以輕鬆的將他蒸發掉,不留下任何痕跡的徹底蒸發。履癸額頭上流下了大顆的冷汗,他驚恐的看著南彝,不知道她為何要如此戲弄自己。

  巫王威嚴的說道:“南彝~~~你不要戲弄他。”隨後,巫王口風一轉,微笑著說道:“不過,你們看起來也的確是一對璧人。唔,南彝,就由你留在履癸身邊,做大夏軍的總監軍罷。這也省得下麵的孩兒們對大夏的諸位大巫有所不敬啊!”

  讓這個女人做監軍跟在自己的身邊?履癸剛想要反對這個提議,巫王的聲音再次響起。這一次,巫王的聲音中充滿了不可違背的威嚴以及一種很怪異的,能夠讓人徹底的放鬆身心,幾乎就要這樣睡過去的溫暖、溫柔的氣息。巫王輕聲問道:“履癸,你找本尊,有何要事啊?”

  履癸的精神幾乎是在瞬間被巫王控制,那股沁人心脾的溫暖和溫馨,是他這輩子從來沒有感受到的,讓他幾乎流淚的溫馨。好似暴風雨中掙紮求存的小狼崽子突然碰到了自己的父母,那種安全感,那種溫暖透心的舒適,讓履癸差點沒嚎啕大哭起來。他呆呆的看著巫王,好似看到了這個世界上唯一值得他信賴的、唯一值得他親近的長者。

  南彝摧毀了履癸的心防,在履癸的心中留下了對她的恐懼種子。巫王則趁虛而入,輕而易舉的控制了履癸的精神,在他心中留下了一個無比美好的印象。兩人聯手施為,輕鬆的在不影響履癸自身精神修為的情況下,將履癸輕鬆的玩弄於十指之中。

  “本王……本王求上尊解除本王幼子所習《血阢經》!”履癸跪倒在地,軟弱無力的叩拜祈求巫王。

  “哦?”巫神們大為詫異的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饒有興致的直起了身體,極其不解的看著履癸。《血阢經》,這是腦子發瘋的人才會修煉的東西。大巫們修煉的最終目的就是為了上升天庭成為巫神,而《血阢經》這樣的邪門巫訣,會讓修煉的人成為血魔陰神,一種邪惡的受人控制的傀儡陰神,類似于大巫們所使用的巫器那樣的工具。堂堂大夏的王者,怎麼會讓自己的孩子修煉這種絕門玩意?

  巫王搓了搓雙手,很感興趣的笑道:“仔細說來,你那幼子,怎會修煉《血阢經》?這《血阢經》,當年本尊還在人間時,可都沒幾個人傻到修煉這玩意的。說說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履癸一一的將刑天華鎣和自己之間的事情訴說清楚,巫王等人聽得眉飛色舞,南彝不斷的感慨道:“好一個刑天華鎣,她修煉的也是幽冥死氣一脈的巫訣?卻是本尊最好的傳人。可惜,可惜,這次你們怎麼不把她帶上天庭?嘖嘖,果然是個好女孩子。”

  巫王‘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驚醒了履癸,履癸呆呆的看著巫王,不解他為甚笑得如此開心。巫王笑得連連點頭,大聲說道:“履癸,你放心,你全心助我巫神一脈奪取天庭大權。事情了後,本尊親自出手,替你幼子驅除體內的血阢經巫咒。區區血阢經,還難不倒本尊。”

  濟滄更是在一旁笑道:“你對刑天家發下的血誓,我也可以替你驅散了。既然你是以我等巫神之名發下的血誓,這誓言卻也算不得什麼大不了的東西。只是要稍微耗費點手腳罷了……唔,等戰事了了,吾開祭壇,替你驅除你的血誓約束之力,你放心吧。”

  履癸狂喜叩拜,他高興壞了。巫王則是一拍腦袋,朝濟滄有點憤怒的叫道:“濟滄,剛才叫你取做什麼來?”

  濟滄拍了一下腦門,大笑道:“本尊卻是糊塗了。那熾焱的事情,本尊還得親自跑一趟。”狂笑聲中,濟滄身體一陣扭曲模糊,化為一團巨大的水球沖天而起,沒入虛空不見了蹤影。

  巫神山脈,一座紅石嶙峋不見一根草一棵樹,縷縷青煙從山石縫隙中直沖天空的山頭上,一片龐大的宮殿群矗立在山巔。山巔是一個活火山口,青色的烈焰沖起來足足有數裏高,一半宮殿就淹沒在烈焰中,在那火焰包裹的宮殿樓閣裏,隱隱可見寥寥幾條人影往來穿行。

  這裏是巫神一脈的‘火神殿’,所有修煉火性神訣的巫神都聚集在這裏。火神殿一共有著名的巫神八千,大小僕役數以十萬計。八千有名有姓的巫神中,按照血緣、部族等關係又分為大小五個勢力,其中熾焱就是其中一脈中最不成器的一員。也正是因為他的不成器,才讓他得了一個特使的職位下界送那一萬件特製的巫器,結果在力巫殿慘死。

  濟滄趕到火神殿前,熾焱的長輩們正在商討熾焱被大巫殺死一事的處置意見。

  堂堂巫神被下界的巫殺死,這就等同于大巫被平民殺死一樣丟臉。熾焱死了也就死了,但是他的長輩們卻覺得面上無光。尤其火神殿其他幾派人得知熾焱的事情後,對他們這一脈的巫神是大加嘲諷,這已經嚴重影響到了他們這一脈在巫神中的地位和臉面。

  故而,熾焱的長輩們決定,一定要做點什麼,來挽回自己損失的面子。區區一個熾焱,不值得他們大動干戈,他們只想作出一點反應,表示自己的某些態度,讓某些在背後呱噪的人閉嘴而已。

  力巫已經被殺,罪魁禍首之一的白蟰不知去向,這些修煉了一輩子的火屬性神訣,弄得自己的脾氣也是火雜雜無比狂暴的巫神們就把出氣的最好對象,放在了旒歆的身上。在他們看來,若非旒歆‘勾引’熾焱,熾焱就不會被通天道人打傷。若非熾焱被打傷了,區區幾個人間的巫又怎麼可能暗算了熾焱?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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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旒歆同樣是罪魁禍首,同樣是讓他們這一脈巫神顏面大失的引子,必須得死。

  大巫也好,巫神也罷,有著同樣血脈的他們在對某些問題的看法上是一模一樣的。道理,沒有大巫會和弱者說道理,巫神就更加不會和大巫講道理。拳頭大的,就是道理。巫王深知這些巫神的脾性如何,故而他也及時的派出了濟滄來彈壓這些火神殿的巫神,唯恐他們作出了某些事情,招惹某些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濟滄還是來得晚了。

  架著烏雲,帶著滿天的水汽興致勃勃的衝殺到了火神殿,濟滄卻得知,熾焱的三位直系長輩已經帶了三千火神殿的僕役去擒殺旒歆了,濟滄頓時傻了眼。他眺望著神殤原的方向,無可奈何的說道:“那,殺就殺罷。你們可千萬別引起天神們的注意。否則,你們火神殿也就不需要再繼續存在了。壞了我們的大事,你們火神殿上下都得償命。”

  夏頡正和旒歆蜷縮在一塊巨石下,打量著天痕戰場附近的形勢。兩人面前攤開了一大塊鞣制好的獸皮,夏頡拿了炭筆,正在勾勒附近的山川地勢以及天神們的軍營方位。獸皮上,還記載了天神們和那天痕中蹦跳出來的敵人的幾場爭鬥的情況,大致的分析了一下那些身穿重甲的人的力量特點,以供大夏的大巫們作為借鑒。

  將夏頡他們送到這裏來的那個巫神攀著山石爬了上來,他的手上捧著大把的山果。這名叫烏厭的巫神甕聲甕氣的說道:“給你們果子吃。吾自己去找吃食了。在這裏小心躲著,若是被天神發現了你們,可就不好解釋你們的來路了。”

  夏頡謝過了烏厭,烏厭歪著腦袋湊到了那塊獸皮前,打量了一陣夏頡標注的那些山川地脈、軍營方位以及對天痕的觀察情況,冷笑了幾聲搖頭道:“這些東西有什麼用?打仗,靠得是這個……”緊緊的握了握拳頭用力揮動了一下,烏厭‘哈哈’大笑了幾聲,突然朝遠處一座山頭蹦了過去,幾個蹦跳就不見了影子。

  “呵呵。”夏頡淡淡一笑,輕輕的撫摸了一下旒歆的長髮。他輕聲說道:“這些東西的用處麼,只是不讓你們把我們大夏當炮灰而已。不親眼看到這些和天神對敵的人的厲害,我們傻乎乎的全軍沖上來,豈不是被人殺著玩的下場?”

  旒歆溫柔的點了點頭,伸手握住了夏頡的大手,輕聲笑道:“你說得很是。”隨後,旒歆面色一變,冷冰冰的朝殳、猿大、猿小冷喝道:“自己拿了果子去一邊吃去。這幾天若是你們招惹了是非出來,哼哼……”

  肅殺的語氣嚇得殳等人轉身就走,推著那些巨大無比的果子往旁邊的山岩後躲著去了。殳低聲的嘀咕道:“變臉可真快。怎麼對夏頡就這麼客客氣氣的?怎麼對我們就這麼一張死人臉?唉,這女人,好可怕,好可怕……媽的,加錢,加錢。不加錢,老子可不願意再被這女人呼來喚去的啦。”一邊叫嚷著要加錢加薪水,殳一邊小心翼翼的回頭偷瞥了用心的在獸皮上繪製地圖的旒歆幾眼,唯恐她聽到了自己的話。

  夏頡微微一笑,盤膝坐在了旒歆身邊,看著旒歆小心的將天神營寨的詳細情況一一標注清楚。大致上通過這兩天的觀察,他們也摸清了天痕附近的天神軍隊的情勢:上位天神在三千人左右,中位、下位天神超過了五萬人,其他的僕從士兵超過百萬。就算最弱的僕從士兵,也有著真鼎位八鼎以上的實力,這些僕役士卒,卻只能在軍營中打雜而已。

  過百萬的真鼎位八鼎以上的僕從士卒。就這一支軍隊,大夏軍能對付得了他們麼?就更不要說天神們圈養的那些強大的神獸。

  “旒歆啊。”夏頡摸了一下旒歆的腦袋,壓低了聲音小心翼翼的說道:“你說猿大兄弟他們的父親飛升來了天庭,是跟著天神呢?還是跟著巫神啊?天庭這麼大,能找到他們的父親的話,也算是一樁好事罷?”

  “呃~~~”旒歆歪著小腦袋翻著白眼的看了一眼夏頡,沒好氣的說道:“他們那父親把他們都丟下了不管,還找他做什麼?不過呢~~~畢竟是洪荒異種,找到了後拿來試藥,也是不錯的。”

  “呃~~~”夏頡也翻了一個白眼,輕輕了的拍了拍旒歆,夏頡苦笑道:“那,還是不要找到他好了。”

  摸了摸鼻子,夏頡站起身來,走到烏厭給他們帶來的那一堆水果邊,奮力的撕開了一個看似石榴,卻有兩丈高下的巨大果實邊,奮力的撕開了那堅韌的果皮,掏出了十幾塊拳頭大小同時赤紅透明的小漿果,遞給了旒歆、玄武和白。旒歆笑吟吟的接過了果子,朝夏頡露出了一個迷人的微笑。玄武張大了嘴,懶洋洋的讓夏頡將果子塞進了他嘴裏。只有白丟開了果子,歪著身子躺在了山岩上,掰開了下體的鱗甲,讓熾熱的陽光烘烤起下體。

  白的動作如此的不雅,夏頡大為惱怒,他已經知道了白和玄武作出的好事,正想趁機教訓他幾句,突然天痕那邊又傳來了動靜。

  數十條身高百丈左右的赤裸壯漢直著眼睛沖出了天痕,狂笑著撲向了天神的軍營。

  數十位下位天神怒斥著領了近千僕從軍迎了上去。大營內更有幾位七重天境界以上的天神念誦咒語,將一道道封印金光轟向那些壯漢。這群皮膚青幽幽有如石塊的壯漢猛的仰天長咆了一聲,在那封印金光接近前,身體突然膨脹起來。一聲巨響,數十名壯漢同時自爆,血漿沖起來半天高,漆黑的血漿帶著濃濃的腥臭味噴出了百多裏遠。

  巨大的衝擊氣浪將那近千名僕從軍炸成粉碎,數十名下位天神也被逼得狼狽退後。粘稠的黑色血漿潑灑在他們身上,只見這些天神身上的鎧甲、兵器同時發出‘嗤嗤’的聲響,很快鎧甲就被腐蝕出了一個個的窟窿。下位天神們發出淒慘的叫聲,卻是肉體都被那血漿腐蝕了,有那被潑了滿臉的下位天神慘嚎著倒在了地上,不斷的掙紮抽搐,很快就化為膿血。

  又是一聲震天般大吼,數百名赤裸的壯漢驅趕著無數的怪異猛獸從天痕裏沖了出來。這些渾身披掛著厚厚的甲殼,甲殼縫隙中隱約有慘綠色幽光閃爍的猛獸張開大嘴,一道道的毒焰黑煙鋪天蓋地般吐出,朝那剛剛被自爆炸得頭昏目眩的下位天神們衝殺了過去。

  一聲冷哼自天神軍營中傳來,十八名上位天神同時浮上天空,他們在空中圍成了一個圓圈,身上金光閃爍,同時朝那些赤裸的壯漢揮出了兵器。無數道鋒利的金色曆芒籠罩了那些壯漢,慘呼聲中,這些亡命的壯漢同時自爆,巨大的衝擊力將那些金色的強光炸成了粉碎,熾熱的衝擊氣浪直接沖到了夏頡他們所在的山頭上,將山上的岩層又平平的剮了一層下去。

  夏頡他們狼狽的躲閃在山石後,對於這些可怕的敵人,他們又多了一份認識。

  旒歆面色駭然的驚呼道:“天痕只有這般大,還有天神設下的層層禁制在,一次才只能沖出這麼些人。若是這天痕再擴大十倍……百倍……”

  看著一片混亂的天痕戰場,夏頡很深沉的摸了摸下巴:“旒歆,寫上這麼一條:真正開戰後,大夏軍隊,絕對不能沖在最前面。讓安道爾他們指揮的那幾支隊伍先沖上去。他們的殺戮者機器人,狼人,還有那些用平民造出來的異能者……這是什麼玩意啊?”夏頡差點破口罵娘,荒謬,太荒謬了,那種時空錯亂的感覺,饒是他已經在這個世界生活了數十年,還是難以消受。

  旒歆很認真的點了點頭,笑吟吟的說道:“說得是哩。用那些可能被海人控制的軍隊先消耗了他們的實力再說,我們大夏的巫,可不是讓他們拿來胡亂損耗的。”

  一波波蠻不畏死的壯漢不斷的自天痕內衝殺了出來。大概今天又是天痕對面那些人的興奮日,天痕閃爍起刺目的黑光,拼命的蠕動起來,想要朝四周擴張。近千名上位天神出現在天痕四周,死死的射出一道道金光控制住了天痕的繼續擴大。一隊隊赤裸的壯漢不斷的沖出,這些面無表情的壯漢拼命的撲向了四周的天神大軍,動輒就是一聲巨響自爆身軀,打得天神軍隊狼狽不堪。

  一會兒的功夫,隨著越來越多身穿鎧甲的壯漢自天痕中沖出來,天神的軍營全面的動員起來。大批的天神軍隊包圍了天痕,全力絞殺這些來自異界的敵人。天痕附近百多裏的空地上,血肉橫飛,各色能量放出的強光帶著巨響朝四周迅猛擴散,大地搖動,殺氣喧空,天空那輪金色的太陽星突然變成了赤紅色。

  這些來自異界的戰士也好,那些天神也罷,他們的戰鬥都是如此的直接,如此的沒有一點兒花俏。純粹的力量的對撞,每一擊都能將敵人的肉體徹底的粉碎,隨後自己也在敵人的轟擊下化為烏有。一擊,每一個人都只有全力打出一擊的機會。

  “嗷嗷嗷嗷嗷嗷~~~混蛋們,老子又來了!”

  夏頡他們前日見過的那個正方體形狀的壯漢揮動著長刀,又從天痕中沖了出來。剛剛沖出天痕,他就奮力揮出了數百道黑色的刀氣,將三千多天神的僕從軍士攔腰斬成兩半。

  “哈哈哈哈哈!”這壯漢張狂的仰天長笑,剛要說點刺激人的話語,三名上位天神聯手撲下,一槍、一棍、一刀重重的轟在了這壯漢的身上,將他身上大塊的身軀轟成粉碎,將他又轟回了天痕。

  那壯漢歇斯底里的咆哮著:“你們這群以多欺人的混帳!老子還會回來……咳……咳……咳……”

  ‘哼!’,一聲冷笑,一名頭腦發昏的上位天神殺得興起,緊跟著那壯漢消失的方向沖進了天痕。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上位天神就大聲嚎叫著自天痕內沖了出來。他的左臂不知去向,身上鎧甲被砸成了粉碎,兩條大腿上一左一右的掛著幾頭類似狼犬的黑色怪獸,這些怪獸死死的咬住了這天神的大腿,瘋狂的擺動著自己的腦袋,牙齒和天神的骨骼相互碰擊,發出‘嘎吱、嘎吱’讓人耳朵發麻的尖銳響聲。

  一聲巨響,一柄極長的黑色長槍自天痕內捅了出來,自後將那天神的胸膛捅出了一個透明的窟窿,那上位天神悶哼一聲,吐出幾口鮮血,隨手撕下了那些咬在他腿上的黑色怪獸,丟下兵器就往軍營裏跑去。數位身穿白色長袍的天神飛快的從軍營內沖出,護著這名重傷的天神進去救治。

  慘烈的戰鬥讓夏頡一時間喘息不過來,只是一頓飯的功夫,那些自天痕內沖出的壯漢丟下了數萬具屍體,給天神大軍同樣造成了數萬人的傷亡後,戰事突然停歇。幾隻巨大的蛇形怪獸自天痕內爬了出來,慢條斯理的吞咽起那些壯漢的屍體。天神們卻也不攻擊這幾頭巨大無朋的黑色怪蛇,自顧自的救治自己受傷的戰士,焚化死去的屍體,兩方聯手,戰場很快被打掃得乾乾淨淨。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的功夫,三個萬人方針的僕從軍士兵踏著雲朵自遠處飛來,補充進了天神的軍隊。一時間,一切又恢復了正常。那幾頭蛇形怪獸吞食了所有的壯漢的屍體後,扭動著龐大的身體又鑽回了天痕。兩方的動作都是如此的熟練,清理戰場、補充兵力,一切都是如此的有條不紊,顯然已經在常年的征戰中形成了某種默契。

  “真他娘的嚇人啊……”殳的嘴角掛著一條果皮,無比驚恐的喃喃自語道:“加錢……加錢……否則……老子不幹了。”

  離夏頡他們這座山頭近千裏外一處山谷,烏厭樂滋滋的將一頭三足青鳥按在了地上,麻利的扭斷了這只青鳥的脖子。他樂顛顛的將這張開雙翼有三百多丈長的青鳥扛了起來,嘻嘻笑道:“妙哉,偌大一隻鳥,夠我吃三頓的。”

  話音剛落,一隻被熊熊烈焰裹住的大手猛的按住樂烏厭的脖子,隨手將他重重的按在了一處山崖上。狂暴的力量轟碎了烏厭的頸骨,可怕的熱力透體而入,差點沒把烏厭直接燒成灰燼。一名高有三千多丈,烏厭僅僅齊他大腿高的巫神緩緩的蹲了下來,冷冷的說道:“烏厭,你帶來神殤原的那幾個小巫,在哪里?”

  烏厭艱難的轉過眼球,看到眼前這天神的後方還有兩名身形更加巨大的巫神以及數千名身披皮甲的僕役,立刻張口道:“正東一千三百里,一處山勢有如虎頭的山頭上。十八名大巫,還有一頭玄武神獸以及一頭白貔貅。”

  “哼。”那按住烏厭的巫神冷笑了一聲,大手用力,捏碎了烏厭全身的骨頭,這才淡淡的說道:“乖乖躺在這裏,這事情和你無關。”

  收回手,這巫神唯恐烏厭跑去通風報信,他乾脆吐出一道青炎將烏厭的兩條大腿燒成了灰燼,確信烏厭在短時間內不可能將身體修復完全,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連那兩名巫神一起,領了三千僕役,浩浩蕩蕩的奔了出去。

  倒在地上的烏厭突然裂開嘴發出了可怕的獰笑聲:“蠢貨!吾吃了點苦頭,你們卻要被滅門哩。你們追殺夏頡,可一個不好被天神們發現有下界的巫偷偷進了天庭,你們就等著巫王滅你闔族罷!”

  冷哼一聲,烏厭身體扭動了一陣,突然倒立而起,兩條胳膊撐著身體,急速的朝前飛爬而行,轉眼的功夫就不見了蹤影。

  夏頡蹲在旒歆身邊,正在教授旒歆他前世裏學來的某些繪製地圖的手法,突然一股可怕的熱流自後方用來,一團有如太陽般不可逼視的紅光突兀的裹住了整座山頭。

  夏頡驚呼一聲,和旒歆同時出手,黃色、青色的強光組成了一個完美的太極圖形狀,死死的護住了他們身邊的人。十幾個大巫在熱浪中灰飛煙滅,只有殳、猿大、猿小因為離得近,勉強得以倖免。

  巨大的聲音自頭頂傳來:“不可能!你們只是兩個小小的下界的巫人,怎可能擋住我的神火?”

  眾人抬頭看時,只見三名高大無比的巫神正渾身翻滾著赤金色的烈焰,揮動大掌朝這山頭一掌拍下。

  一聲長嘯,夏頡揮出了多寶道人贈送的逃命法寶,三面杏黃旗沖天而起,化為層層黃色祥雲裹著無數朵青色蓮花攔向了三名天神,隨後手中黑色大幡一卷一振,一道黑煙裹著旒歆等人化為一道極長的焰尾,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瞬息間已經沖出了數萬裏外。

  三名巫神一掌將那一層層黃色祥雲轟成了粉碎。他們不可置信的看著瞬間逃出了數萬裏的夏頡,怒吼一聲,同時追了上去。滿天裏只見到鋪天蓋地的赤金色火焰順著天空燒了過去,那勢頭無比的迅捷。

  天神大營內,端坐在中軍帳正中的一名威武高大的天神突然睜開雙目,淡淡的說道:“巫王應諾的,可不是今天,怎麼就有巫神在附近出沒?怒,領一萬天兵去看看,巫神們又在搗什麼鬼。”

  號稱天神中第一鬥神的怒歡呼一聲,猛的跳了起來,點起一萬兵馬,緊跟著那天空中的大片火光追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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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客人

  滿天的雲彩被燒得通紅,好似剛剛從高爐中流出的鋼水。三位巫神所過之處,左近百里之地盡成焦土,河川乾涸,山林草原乃至無數生靈化為灰燼,扭曲的空氣顫抖著,一片的光怪陸離裹著三千許殺氣騰騰的壯漢飛追向夏頡等人。綴得最緊的三位巫神時不時的大吼一聲,雙臂震出無數團火光撲向前方的那一縷黑煙,燒得那黑煙一層層的蒸騰開,露出了裏面夏頡等人的身影。

  夏頡、旒歆有如身處洪爐,渾身大汗淋漓,頭髮絲都發出了‘嗤嗤’的焦糊聲。那一道道金紅色近乎透明的流火擦過他們的身體,給了兩人極大的壓力。每一道火流,都震得他們五臟六腑亂顫,龐大的壓力直接作用在他們心神上,壓制得他們喘息不過來,若非兩人雙修數載心神相通集合兩人的神念勉強保持了一絲清明,怕是連逃跑的動力都沒有了。

  這是境界上的差距,兩人被通天道人強行提升到六重天的天神之境,但身後那追殺而來的三名巫神哪一個不比他們高出了一重天的修為?而且他們是真正的在天庭修煉了無數歲月的巫神,肉身也罷、精神也罷,都是得天獨厚無比強悍,比起夏頡、旒歆在人間依靠外力得來的修為,的的確確強了太多太多。兩人只能勉強逃遁,再也無力做其他事情。

  三位火神大聲叫囂著一路追殺,天神怒慢吞吞的領了一萬僕從軍遠遠的吊在後面,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近千里處的那一道黑煙,自言自語道:“下間的凡人?唔,那女子是巫,若是我看錯了,我把自己的腦袋吞下去。但是那手持大幡的男子嘛……他卻古怪。非巫,非怪,非精,非鬼神,一身氣息,駁雜得讓人頭疼啊?這樣的怪物,也只能從那幾個地方跑出來罷?”

  “要不要賣一個人情呢?也不知道他背後是誰?若是那個護短的,本尊可就有大好處。若是那另外兩個,救了可也沒多大好處。頭疼啊~~~”怒很鬱悶的拍了拍腦門,繼續領著人綴了上去。

  人間,大夏西方邊境。

  當年和海人交戰時長年累月有百萬大軍駐守的邊境一線,已經是空山曠穀,再也沒有了當年的熱鬧勁頭。

  沒有了漫山遍野的營房和大軍,空蕩蕩的山林鬱鬱桑桑,自東而西、自南而北,舒適的攤開了懶腰。這廣袤的山林,硬是有這麼一股子懶散閒適的味道,有如解甲歸田的戰士躺在自家的田頭,很輕鬆,很清閒,很有點出塵的意思。

  當然,如果沒有這位踏著一根大松樹的枝椏縱酒狂歌的通天道人,這片山林的確是逍遙而安逸的。

  披了件月白色的中衣,灰白色鶴氅斜斜的掛在肩頭,披頭散髮的通天道人手持一碩大的酒壇,站在一棵高有百丈的巨松上,迎著西方地平線上的夕陽縱聲高歌,漫長悠揚的山歌小調直入雲霄,驚得天空的雲朵遠遠飛走,引得滿山遍野的松林發出陣陣松濤合聲。

  大口大口的吞咽著美酒,通天道人跺著腳,搖頭晃腦的放聲高歌,被夕陽染得通紅的山林好似一塊透明的水晶,偌大的一塊空間裏,通天道人的存在感如此的彌天極地,好似天地間只有他一人,這塊色彩明麗的水晶,被他一個人完全的佔據了。他舉手投足之間,搖頭晃腦之際,好似大地都在震動,好似虛空都在顫抖,那高亢的歌聲漸漸的融入四周天籟,化為一聲聲滾雷,貼著地面傳了開去。

  如此聲勢巨大的歌聲,震得滿山松針亂飛,山風掃過,松針將風染成了碧綠色。

  遠遠的,極西的地方,一聲清亮的長嘯響起。隨後,兩名衣衫襤褸的道人快步行來。他們行走之際看似極其緩慢,但是一步就邁過了數十座山頭,很快就距離通天道人只有不到百里之地。

  通天道人益發的顛狂,他隨手將酒壇在樹幹上砸碎,拊掌而歌,歌聲益發的雄渾。方圓萬里的空間突然凝固,夕陽的光進入這塊空間,好似慢慢的積存了起來,偌大的一塊空間漸漸的變得越來越紅,紅得好似染血。

  兩個自西而來得道人相視而笑,突然同時拊掌清喝,凝固的空間突然粉碎。

  通天道人冷哼一聲,突然止住了歌聲,翻著怪眼冷笑道:“兀那來者何人?”

  居左的道人微笑道:“通天道友何出此言?”

  居右的道人淡然道:“道友此行,何為?”

  通天道人歪著腦袋,懶散的靠在了松樹上,他冷聲道:“一句話,哪里來的回去哪里。老子身後的地盤,是老子的。”

  兩道人只是淡然微笑,靜靜的看著通天道人。通天道人慵懶的伸了個懶腰,卻也不開口說話,他只是抬頭看著天空,輕輕的吹著口哨,引來了幾隻山雀繞著自己輕盈飛翔,自得其樂。

  如此僵持了足足三個時辰,等得天空中末日堡壘的光芒大盛了,青色的光華灑遍了山林,兩道人看到通天道人還是好整以暇的在那裏逗著幾隻小雀兒為樂,有點沉不住氣了。居左的那道人歎息了一聲,輕輕的說道:“道友此言,過於霸道了。”

  “嘿嘿,嘿嘿,嘿嘿。”抓住幾隻山雀隨手丟出了老遠,嚇得幾隻山雀急忙展翅飛走,通天道人冷笑了幾聲,冷冰冰的說道:“老子一向如此霸道,你們莫非剛剛知道不成?大家都是老相好,也別說那些廢話。”

  直起身來,將鶴氅整整齊齊的披在了身上,通天道人肅容道:“兩位轉身,然後回去山裏再苦修千兒八百年的,貧道承你們一個人情。”

  兩道人相視而笑,同時搖了搖頭。居右的道人淡然道:“我等東來,也是緣法。不僅是你們,我等也想爭一點機緣。”

  劍氣沖天,通天道人揮出兩柄長劍分握在手中,長笑道:“如此,貧道手中寶劍,專斬一切緣法。伸出頭來,讓貧道砍個萬兒八千劍的過過手癮。”通天道人‘桀桀’怪笑道:“悶了這麼久,總算是有脖子夠硬的來試劍了。”

  兩道人苦笑,渾然不帶一點煙火氣息的飄身後退十數裏,避開了通天道人放出的劍氣鋒芒,無奈的搖頭道:“道友真要阻我?”

  通天道人昂起頭來,冷笑道:“回去。這一次,貧道就算霸道一點,也要讓你們回去。”

  兩道人再次相互看了一眼,居右那道人有點好奇的問道:“道友可否解惑,為何?”

  沉默了片刻,通天道人冷笑道:“你二人入九州,巫民當絕滅,再無一點生機。”

  “啊?”一直淡然靜謐好似和這個世界完全分割開沒有一點兒情緒變化的兩道人呆了一下,同時驚呼出聲。居左的道人愕然叫道:“通天,若說心狠手辣,在吾等幾人中,你也算是數一數二的。你,你,你居然會為了巫民爭一線生機?你,鴻蒙轉生之後,莫非你也有頭昏腦熱的毛病了?”兩道人眼睛飛快的眨巴著,不可置信的看著通天道人。

  板起臉,通天道人昂著頭冷笑道:“老子樂意!”

  手上寶劍一抖,彌天極地將方圓萬里的山林籠罩得結結實實的四色劍氣沖天而起,瞬間布成了一座看似簡簡單單的分占了四個方向,卻殺氣騰騰,帶著滅絕一切恐怖殺機的大陣。通天道人搖了搖頭,冷聲道:“一句話,回去,貧道承你們一個人情。若是不回去嘛……”

  劍陣一起,兩個道人面色大變,他們一拍後腦勺,頭頂分別衝開一道金光,無數金色蓮花自四周虛空綻放,將兩人牢牢的護在裏面。居右的那道人皺起了眉頭,有點憤然的說道:“通天,你真要動手?你連這惡毒陣法都擺佈了出來,看來是一定要阻我兄弟二人。但世間一切都有因果,我兄弟二人入九州,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貿然要阻我……”

  “夠啦!”通天道人冷冰著一張臉,乖戾的叫道:“誰的拳頭大,誰說了算。因果?貧道手中寶劍,專斬一切因果。不服,咱們就做上一場。”

  話音剛落,通天道人身形突然消失,再次出現時已經到了兩道人身前不過三丈之地。他手上兩柄寶劍惡狠狠的帶著無邊的殺氣,朝兩道人當頭就砍。這普普通通的看似沒有絲毫威力的兩劍,卻讓兩道人面色大變,忙不迭的閃身後退。

  無聲無息的,兩道人身邊的蓮花被斬落了數百朵,金蓮化為無數光雨飄散,那山林中的樹木得這光雨滋潤,眼看著‘噌噌’的向上生長。只是片刻的功夫,數百棵大樹已經長得高有千丈,粗大的枝幹上,更是開出了無數的芝蘭,異香撲鼻。

  兩道人終於怒了,兩人同時揮出一柄金光燦爛打磨得明鏡般鋥亮,上面雕刻了無數符籙的二十四節金剛杵,振臂朝通天道人頭頂砸下。

  通天道人長袍飛舞,兩柄寶劍突然收斂了全部光芒,好似兩根銹蝕鐵條的寶劍輕盈的迎上了兩根金剛杵。

  一聲悶響,以三人為中心,半徑三千里的空間粉碎,地上出現了一個極大的圓形凹坑,坑壁光華如鏡,能夠照出人的影子。

  通天道人雙袖粉碎,身體急退數十裏,面色陰沉的懸浮在空中。

  兩道人一個髮髻炸開,一個外衣碎裂,同樣踉蹌的朝後急退,只是退後的距離顯然比通天道人短了許多。

  三人你瞪著我、我瞪著你的相互望了半天,突然通天道人雙手一合,雙掌合在胸前,五指指尖上冒出了一縷縷若有若無的奇異光華,隨後雙手猛的朝外一揮,那頂天立地的四道劍氣頓時一陣晃動,四道劍氣朝中央一和,虛空頓時化為混沌。

  兩道人措手不及之下同時驚呼道:“通天,你真要拼命不成?”

  兩聲怒斥,兩道人的肉身同時粉碎,兩道七彩流光包裹著的有如黃金一般燦爛的金虹沖天而起,在虛空中凝聚成兩條高有數十萬丈龐大無比的金身人像。同時憑空裏生成了一座九層蓮台,兩尊金身盤坐在蓮臺上,數十條巨大的臂膀自背後探出,分別掐定具有無窮威力的各種法訣,隨後猛的朝那混沌中狠狠的一揮。

  一縷極細的白光閃過,萬物都化在白光中化為了半透明的黑色虛影。

  一陣沉寂之後,突然一切恢復了原樣,就連那被轟出一個大窟窿的山林,也都恢復如前。

  通天道人渾身大汗淋漓,頭頂冉冉冒出縷縷白色蒸汽,兩條手臂無力的垂下,吐著粗氣的站在一株大松樹頂上,冷笑連連的看著前方百多裏處一團直徑十幾丈的混沌空間。笑著笑著,通天道人突然小小的噴了一口血,面色瞬間暗淡了下來。

  一聲悶響,那一處混沌空間被打成稀爛,灰頭灰臉的兩個道人身上各帶了一條淒厲的血痕,面色如常的自那一處混沌行了出來。兩道人手挽著手,上下打量了通天道人一陣,居左的那道人冷笑道:“通天,真要豁出去做一場?我兄弟兩人,你只一人。”

  通天道人蠻橫的翻了一個白眼,冷笑道:“兩人如何?誅仙陣下,除非你有四人聯手,否則……嘿嘿……”

  兩道人面色微微一變,眯著眼睛看了通天道人好一陣子,突然同時上前了一步。

  通天道人面色一肅,腦後四道奇光沖天而起,天地間煞氣沖蕩,天空化為猩紅色,遠近傳來無數鬼神的淒慘嚎哭。隨著通天道人一聲清喝,天地八方突然一片死寂,滾滾煞氣有如一塊明淨的冰塊,就這麼冷冰冰的覆蓋虛空。純粹的煞氣,代表著宇宙最終毀滅力量的殺意,純淨沒有一絲雜質的氣息,使得虛空徹底凝滯,在這樣的殺氣面前,空間、時間,再也沒有了意義。

  兩道人口頌真言,每一開口,嘴裏都噴出透明的金色曼陀羅花,曼妙無邊的天籟自天際隱隱傳來,虛空中可見天龍狂舞,飛天散花,有億萬魔神在那虛空中輕盈起舞。這些魔神身披重甲面目猙獰,舞姿卻輕柔有如少女,極端的對比讓人難受得想要吐血。

  一座金色的浮屠靈塔從兩道人的頭頂升起,無數道金光自靈塔中散發出,牢牢的抵禦住那殺氣的侵襲,並有反攻的趨勢。

  通天道人的右手緩緩舉起,他掌心有一團黑白氣流時緩時急的流轉,演變出太極兩儀、萬物生消的奧秘。隨著他的手越舉越高,這一團氣流的顏色漸漸的朝純粹的黑色演變。只要他的手舉到最高處,等得他的手揮下時,就是天地間第一殺陣誅仙劍陣全力發動的時刻。

  四十二道白光橫貫天地,兩道人頭放白光,無數條金色巨龍在他們身體四周纏繞飛舞,無數金甲魔神在他們身邊翩翩起舞,又有域外天魔化為姹女七人,金色妙唇中吐出絕美玄音,帶著無邊的魅惑之意,朝通天道人緩緩行去。虛空中更有一團萬字形巨大金光隱現,一股讓人心生恐怖的壓力自那萬字形金光中隱隱透出。

  最終,通天道人的手重重揮下。

  七姹女突然化為無數天魔,撲向了通天道人。空中金色萬字光團有如太陽迸裂,放出讓人無法逼視的強光和恐怖的熱浪。

  一時間,再無人能看清這小小的百多裏虛空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得光焰散去,山林還是那山林,飛禽走獸依然在巢穴中安眠,草叢中的蟲子還在細細的輕鳴。

  七竅流血的通天道人周身纏繞著七彩雲氣,厲聲笑著懸浮在空中,作勢又要劈出一劍。

  嘴角掛著金色血跡的兩道人腳踏金蓮,面容灰敗的看著通天道人,兩人的目光卻是益發的堅定,再次朝前踏前了一步。

  眼看三人就要再硬碰一擊,一聲清越的鶴鳴自天空傳來,原始道人騎著一頭白鶴飄然而下,他手捧一隻青白色上有無數金星閃爍的如意,遠遠的就長聲笑道:“兩位道友,貧道來打個圓場,如何?”

  一聲牛鳴傳下,太上道人跨著一頭獨角青牛,也帶著和煦的笑容逍遙而來。他點頭笑道:“何必如此?何必如此!”

  起初那兩道人面色一變,同時怒聲道:“你等要仗勢欺人焉?”

  通天道人冷笑道:“方才兩人打我一個,怎麼不說這話?”

  “師弟!”太上道人輕輕的說了一句,通天道人這才悻悻然閉上了嘴,收起周身雲氣寶光,自顧自的飛身上了一棵大松樹,掏出三個玉瓶,倒出了一金、一紅、一白三枚丹藥吃了下去。一邊吞著藥丸,通天道人一邊冷笑道:“過癮,過癮,貧道損失了千年修為,兩位不知賺了多少?”

  兩道人憤怒的瞪了通天道人一眼,沒好氣的哼了一聲。通天道人主攻,兩人主守,通天道人的殺陣三界第一,兩道人卻沒想到他真會全力出手,故而雖說是兩人聯手,卻又被通天道人打去了千年修為。雖然對他們這種級別的人物而言,千萬年修為也不過是滄海一粟,但也丟了臉面啊?

  左邊那道人慢吞吞的在地上拾了一根樹枝,胡亂的紮起被震碎的髮髻,冷聲問道:“兩位道人所來何事?通天此行,兩位道友可知端倪?”

  右邊那道人則是掀起衣襟,右掌輕輕的在身上一抹,消去了被通天道人劈出的劍痕,冷笑道:“通天道友好手段。兩位道友有何見教?”

  太上道人笑眯眯的看著兩人,一張臉雲淡月清的,怎麼也看不出他的任何心理變化。

  原始道人則笑得有人情味多了。飛身下了白鶴,原始道人笑吟吟的走到兩道人面前,先是打了一個稽首,隨後才笑道:“兩位道友?貧道有禮了……還請兩位道友回去罷。”

  “什麼?”兩道人同時跳了起來,他們驚愕的看著原始道人,半天說不出話來。

  通天道人同樣愣了一下,隨後他發出了暢快的笑聲:“哈哈哈,兩位,還是轉身回去罷。剛才你們兩個對我一人,現在是我師兄弟三人對你兩個。嘿嘿……”他興致勃勃的跳了起來,又拔出了兩柄寶劍。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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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5-5 00:52:02 |只看該作者
  “吭嗯~~~”太上道人突然說道:“三師弟,師尊有話給你說。你那三年面壁……”

  通天道人眨巴了一下眼睛,隨手將兩柄長劍收起,笑吟吟的看向了太上道人:“啊?哦?嗯?什麼?”

  太上道人笑得叫做一個清風霽月,笑得叫做一個有如春風拂面。等得通天道人很是有點惴惴不安了,太上道人才突然板下臉來:“師尊說了,要麼回金鼇島,要麼回道場,十年內不許你再出手。你看著辦罷!”

  通天道人呆呆的看了太上道人半天,嘴裏‘嘰哩咕嚕’的不知道嘀咕了一些什麼,隨後才猛的笑了起來:“其實~~~貧道~~~向來~~~以和為貴,以德服人,道德文章,教化天下,從來不胡亂出手的。”

  一番話說得那兩道人為之側目,斜睨通天道人,大有不以為然之意。原始道人卻是笑眯眯的看著兩個道人,和聲說道:“師尊說,請兩位回轉,回山潛修也好,做點別的也罷。機緣……未到!”

  兩道人目中精光一閃,突然冷笑道:“當年,可不是這麼說的。”

  原始道人淡然說道:“天道運數,自有變遷,我等只能順天成事。”他一個字一個字的沉聲說道:“師尊說,請兩位回轉。”

  兩道人猛的吸了一口氣,死死的盯了原始道人一眼,二話不說,轉身就走。走出了十幾裏外,那居右的道人才回頭問道:“何時再來?”

  原始道人輕聲笑了笑,淡淡的說道:“最早八百年後。這八百年內的功果,已經有了定數了。”原始道人看了通天道人一眼。

  兩道人同時冷笑,大袖揮動,揚長而去。

  太上道人這時才開口道:“八百年內,兩位道友可于海域三十六州傳道。只要不入東方,隨你行事。”

  “大善!”兩道人這才回轉身,朝太上道人、原始道人合十一禮,面帶欣然的去了。

  通天道人冷冰冰的看著兩個道人的背影,突然冷笑道:“兩個惡客。哼哼,幸好貧道出手,趕走了他們。”

  太上道人、原始道人聞言,半晌沒吭聲,過了許久,兩人才分別騎上牛、鶴,朝通天道人打了個招呼,又自顧自的去了。

  通天道人站在原地沉默了半晌,突然仰天長笑道:“妙哉,快哉,不枉方才吐的幾口血。哈哈哈,八百年的功德,足夠了,足夠了~~~唔,可惜,可惜,若是剛才多吐幾口血,師尊會不會讓八百年改成八千年乜?”歪著腦袋琢磨了一陣,通天道人突然幽幽歎息道:“乖徒兒,師尊,也只能做這麼多啦。天發殺機……你怎麼要死不死的投胎進了巫人的肚皮裏?若是投胎做了一妖精,為師也定然能保你平安呀?”

  感慨歎息了一陣,通天道人雙手一抖,周身頓時打扮得乾淨整齊,搖搖擺擺的往東方去了。

  天庭。

  三名巫神對於無休止的追殺已經感到了膩味,對於溜得比耗子精還要快的夏頡等人,他們實在沒有了耐心再玩下去。領頭的那巫神隨手朝夏頡丟出了一道火光,火光中一條原本只有丈許長的火龍迎風變幻到萬丈長短,噴出道道烈焰,借著那巫神一擲的力量急速靠近了夏頡。頎長的身軀繞著夏頡所化的黑煙只是幾個盤旋,夏頡手上大燔‘啪啦’一聲炸成粉碎,一行人全摔在了地上。

  夏頡氣極敗壞的丟下手上的幡杆,怒氣衝天的抱怨了幾句多寶道人,隨後一拳轟出,將那條火龍打飛了數十裏。火龍吃痛發出了慘叫聲,夏頡也是一聲驚呼,抱著拳頭急急的跳動起來。火龍身上纏繞著的紫色火焰粘稠有如融化的玻璃,粘在了皮膚上就難以擺脫,饒是以夏頡如今的修為,也被燒得皮開肉綻,看得一旁的旒歆大為心疼。

  眼看那紫色火焰有朝夏頡全身蔓延的趨勢,旒歆卻對於這種天火無能為力,白也急得‘吱吱’亂叫,玄武長嘯一聲,突然從嘴裏吐出了一顆銀色的內丹。那內丹光芒閃爍寒氣逼人,繞著夏頡只是三五個旋轉,就將那火焰消衍無形。夏頡只覺得一縷縷涼氣透體而入,無比的舒暢。

  正這個關頭,三位巫神領了三千僕役軍已經亂糟糟的圍了上來,將夏頡他們圍在了中間。

  那個子較小的巫神冷笑道:“一頭玄武?還是純種血脈的玄武?少見!拿回去燉了吃,好東西啊!”

  另外一塊頭極大的巫神則是死死的盯著猿大、猿小兄弟倆,他貪婪的舔舐著嘴唇,陰笑道:“兩隻金眸神猿的後代……劈開了腦袋吃他們的腦漿,也是一件大好的享受。”

  最後一名巫神則是不轉睛的盯著旒歆,同樣是饞涎欲滴的淫笑道:“你們要吃的,我就要這個女人。先玩玩,然後烤來吃。木屬性的女人烤起來有一種黍米的奇異香氣,好吃,好吃,就可惜塊頭小了點,肉不夠多。”

  夏頡面色一沉,看著這三名惡意畢露的巫神冷笑道:“爾等意欲何為?”他雙手背在了身後,已經取出了滅絕印和昊陽尺。

  三個巫神放聲大笑,獰聲笑道:“為熾焱報仇,順便吃點好吃的。”

  夏頡皺起了眉頭,冷淡的說道:“赤炎須不是我們殺的。”

  個子最小的那巫神用力的搖了搖頭,他笑吟吟的說道:“可是一切的起因,是因為這個女人!”他指了指旒歆,冷笑道:“熾焱是我族後人,他在下界的遭遇我們知道得一清二楚,所以,你們都得死。不過,你可以得個痛快。”

  “那……”夏頡沉吟了一陣,突然爆喝到:“你給老子去死罷!”

  以六重天境界的力量推動滅絕印,滅絕印放出讓人不可正視的強光,飛起老高,隨後勢如閃電般砸下。

  ‘啪嗒’一聲,站在夏頡面前那個子最小的巫神被一印轟在了腦門上,當場砸得他腦漿迸裂,半個身體都被砸成了粉碎,下半截身軀都陷進了地裏,當場慘死。夏頡茫然的收回了滅絕印,呆呆的看著通體金光流轉有無數神文若隱若現的滅絕印,他隱約的知道,似乎,這才是傳說中的先天級法寶應該有的威力罷?

  想想前世裏傳說中,廣成子自己都不敢硬挨翻天印一砸。自己這滅絕印就算比翻天印弱,卻也弱不到哪里去。一印砸死一名天神,這才是滅絕印應有的威力啊!不過是因為以前自己的修為太弱,如今自己的修為暴漲之後,才有了真正運用滅絕印的資格。

  急速祭起滅絕印,在另外兩巫神還在發愣的時候,一印砸下,又將一名巫神砸得魂飛魄散。

  最後一名巫神怒叫一聲,在夏頡還沒來得及第三次祭起滅絕印的時候,已經化為一團丈許方圓乳白色的火焰,呼嘯著撞向了夏頡。這是這巫神徹底釋放所有神力引爆的神炎,這團火焰剛剛出現,千里方圓的大地已經融化成沸騰的岩漿。岩漿裏的一點點雜質被蒸發成氣體飄散,純淨透明的岩漿翻滾著,卷成一個千里左右的巨大漩渦,一股可怕的吸力死死的控住了夏頡的身軀,讓他動彈不得。

  身軀被漩渦吸力束縛,眼看那團溫度高得可怕的白色火焰就要撞上夏頡,旒歆清叱一聲,閃身攔在了夏頡身前,雙掌揮出無數的淡青色花瓣,密密疊疊的花瓣也不知道連成了多少層,一層層的朝那一團火焰罩了過去。

  滿天裏都是尖銳刺耳的花瓣被火焰燒毀的響聲,旒歆的身體急速的顫抖著,一張俏臉變得慘白一片。那團火焰的來勢只是略微減緩了一點,依舊無比迅速的撲了過來。夏頡祭起了昊陽尺,金花綻放,滿天火氣被收斂了大半。但是那團白色火焰卻不為所動,依然釋放出讓人無法忍受的高溫和高熱,滾滾襲來。

  “加錢,媽的,虧本生意,加錢!”大聲的詛咒著夏頡的小氣、吝嗇,殳嗷嗷叫著,揮動著一柄巨大的板斧飛撲到了旒歆身前,一斧頭朝那白色火焰劈下。

  ‘哧’的一聲輕響,殳的斧頭連同他的兩條手臂同時化為青煙飛散。

  “砍死你,砍死你!”猿大、猿小兄弟倆撲到了殳的身邊,猿大一腳踢開了殳,兄弟倆揮動起巨大的牛角戰斧,狠狠的劈出無數道鋒利的勁氣。同樣是‘嗤嗤’兩聲細響,兩柄戰斧消散無形,猿大、猿小渾身著火,慘嚎著翻著跟頭摔進了下麵的熔岩海中,燒得骨肉焦裂,腥臭的骨肉枯焦味道飄出老遠。

  “吱吱!”白尖嘯著迎了上去,他的身軀膨脹到百丈高下,惡狠狠的揮動著雙爪抓向了那團火焰。

  ‘嗤嗤’一陣脆響,白的身軀比起擁有神獸血統的猿大、猿小兄弟卻又強悍了不少,畢竟他得到了混沌元氣的萃煉,修為也被通天道人提升了不少。只見白的雙爪上銀白色的毛髮瞬間乾枯燃燒起來,鱗甲也漸漸的融化,一對長臂上漸漸的冒出了無數的黑紅色火燎水泡,兩爪在距離那團火球還有七八丈遠的時候,就再也無法靠近半點。

  一縷白氣自那火焰中噴出,轟在了白的心口上。白慘呼一聲,七竅中都噴出了烈焰來,被那火光打飛了老遠。

  玄武憤怒的嚎叫道:“我修煉這麼多年,容易麼?容易麼?好不容易有了修成人身的機會,可憐我剛剛借助混沌元氣凝結出來的‘葵水玄丹’啊!”玄武惡狠狠的咬著牙齒,身軀膨脹到數裏高下,牢牢的將夏頡和旒歆擋在了身後,隨後大嘴一張,一黃一銀兩顆內丹急噴而出,撞向了那團火焰。

  銀色的內丹只有拳頭大小,內裏水汽氤氳,億萬道水波蕩漾,刺骨的寒氣甚至將那白色火團噴出的熱浪都逼退了些許。那黃色的內丹則是有百多丈大小,通體冒著千多丈長的黃光,黃光護住了那顆銀色內丹,筆直的撞向了那團白色火焰。

  以後天本命土性玄丹放出的黃光護住了先天一縷精氣借助混沌元氣凝結出的‘葵水玄丹’,同時耗費了全部的修為做孤注一擲的搏命之舉,玄武的兩顆內丹終於順利的碰到了那團白色火焰。黃色的內丹被那粘稠的近乎實質的白色火焰燒得體積大減,從百多丈的直徑直接縮小到了尺許大小,隨後一團銀光迅猛的在白色火焰內部炸開。

  刺骨的寒氣朝四周擴散,千多裏方圓的熔岩海頓時被凍得結結實實,正在熔岩裏掙扎嚎叫的猿大、猿小兄弟倆詫異的叫道:“唉?怎麼一點都不燙了?哇~~~好痛啊~~~”兩兄弟突然嚎啕大哭起來,他們身上都被燒得見了骨頭,只是因為神獸血脈的生機龐大,這才沒被燒死。

  玄武噴出了一口鮮血,他自爆剛剛修成的‘葵水玄丹’,終於遏制住了那團白色火焰的囂張氣焰,卻也使得自己元氣大傷。

  有氣無力的哼哼了幾聲,玄武張開大嘴將變得只有尺許大小的黃色內丹吞回體內,大眼睛裏面滴出了幾顆淚水。他有氣無力的帶著哭音的哼哼道:“我老人家數億年的苦修啊~~~嗚嗚嗚嗚嗚,這一次,想要化為人形……怕是真的要天荒地老、海枯石爛,才有機會了~~~我的命,好苦啊~~~”

  玄武一族神獸,一生中要凝結兩顆內丹。一顆是後天的土性內丹,這是他們賴以護體的法門。那些年月深久的玄武,采補了足夠的高等級靈氣後,就能引發自身體內精源中的一縷純陰氣質,凝練出真正先天的本命玄丹‘葵水玄丹’,從此脫胎換骨、體悟無數的神妙法門,就有了得成正果化為人形飛升成神聖的契機。

  借助通天道人的慷慨大方,玄武在盤古蛋膜內汲取了數量極其龐大的混沌元氣,終於成功的凝結出了一顆拳頭大小的‘葵水玄丹’。玄武這老傢伙正在偷偷的樂著呢,結果億萬年的辛苦一遭翻為畫餅,由不得他不傷心。

  那巫神所化的白色火焰,被玄武的‘葵水玄丹’爆了一擊,氣焰頓時削弱了許多。只剩下數尺廣大的一團白色火焰在空中漂浮著,慢慢的有片片冰晶自火焰內被逼出,這巫神正在取出‘葵水玄丹’遺留在他體內的寒氣。

  岩漿海消失,夏頡恢復了行動能力,他立刻舉起了滅絕印,就要對那暫時行動不得的巫神下殺手。眼看這巫神正在逼退寒氣,若是讓他得手,夏頡他們沒一個能活下來。畢竟夏頡他們的真正修為,比起這巫神,差距還是太大了。

  手剛剛揚起,滅絕印剛要發出,那巫神所化神炎中突然噴出一道極細的白光,重重的打在了夏頡身上。一聲巨響,好似重錘轟在了銅鐘上,夏頡胸口被打得凹陷了寸許,上半身燃起了熊熊烈焰,身體被打飛了老遠。滅絕印和昊陽尺,也脫手飛出,被那圍上來的一群僕用軍的士卒給搶了過去。

  精力消耗極大,此時只是勉強支撐起身體的旒歆驚呼了一聲,俏臉一寒,眼裏閃過兩道凶光,大把的巫毒頓時脫手飛出。

  這些巫毒,可是旒歆在擁有了六重天巫神實力後重新煉製的劇毒。毒霧噴出,三千僕用軍頓時死得乾乾淨淨,肉體都化為了膿水。

  那白色火焰一陣蠕動,激怒吼道:“好惡毒的女人!你一定得死!”這巫神也氣急了,僕用軍對他們巫神而言雖然只是奴隸,但是畢竟在和人間失去了聯繫的天庭,這些奴隸也不是這麼好找的。每一個巫神的僕用軍都是有定額的,旒歆殺光了他麾下的僕用軍,他以後豈不是孤家寡人一個麼?

  怒斥一聲,這巫神再也顧不得體內還在流竄的寒氣,噴出了大片的火光燒向了旒歆。他下定決心,一定要將旒歆這個敢於冒犯自己的小巫女給燒成灰燼。火性神力是一切木屬性能量的剋星,只要神火近體,他自信旒歆一定不能倖免。

  說時遲,那時快,旒歆身邊再也沒人能幫她攔截這些對她有致命威脅的神炎,正當旒歆閉目等死之時,一柄極大的三尖兩刃刀橫次裏捅了過來,將那神炎劈成了粉碎。

  將身形縮小到十丈高下的怒扛著兵器,懶洋洋的走了過來,他調侃道:“啊喲?這不是巫神山火神殿的熾焃巫神麼?怎麼弄成這個樣子呢?嘖嘖,被玄武神獸的‘葵水玄丹’在體內爆炸?嘖嘖,真可憐咧~~~”

  熾焃所化的白色火焰中傳來了憤怒至極的咆哮:“怒,你要護著他們?”

  怒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自己的胸膛,大聲叫道:“當然,他們是本尊好容易請來的貴賓,怎能讓你殺了?”

  熾焃呆住了,夏頡、旒歆一干人也傻了,這也太荒謬了罷?

  熾焃回復了人形,傻傻的看了怒老半天,突然咆哮道:“放你娘的屁!他是你的貴賓?你知道他們的來路麼?”荒謬,巫神一脈偷偷摸摸接引到天庭的巫,怎麼可能是天神的貴賓?

  怒益發理直氣壯的挺了挺胸部,大叫道:“整個天庭誰不知道我怒從來不說假話?我自然認得他。”

  扭過頭來,怒朝夏頡齜牙咧嘴的笑了笑,笑問道:“你師尊是?”

  夏頡好容易撲滅了身上的神炎,艱難的站起身來,沉聲說道:“通天!”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到了,怒臉上的肌肉劇烈的抽搐了幾下……

  怒的嗓音都變了一點味道,他乾笑道:“是……通天教主的弟子麼?那,自然是我的貴賓中的貴賓了。”怒臉上的肌肉啊,抖動得就好似抽筋得蛤蟆腿一樣,跳得叫做一個暢快啊。

  夏頡頓時有所領悟,‘嘿嘿’的對著怒笑了起來。

  怒眨巴了一下眼睛,同樣‘嘿嘿’的朝夏頡點了點頭。

  隨後,夏頡揮出狼牙棒,怒揮出三尖兩刃刀,兩人同時朝熾焃下了殺手。
飛絲結羅網,來去黑暗中,坐鎮八卦帳,交趾一邪郎。
九天銀絲線,八卦羅網長,飛越地獄門,邪郎掌無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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