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風陵渡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狀態︰ 離線
131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19:41:06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三章 行路難(三)求推薦,求月票!

    魏越究竟何人?

    一部三國演義,湮沒了太多真相。

    以至於後世很多人只知道有一個魏續,而不知道魏越何許人也。

    哪怕是劉闖,也記不清楚是否有這麼一個人曾名留青史。事實上,就算是史書當中,對魏越也只記載了一句話,隨呂布破張燕於常山。他的能力究竟如何?他的本領到底有多強?他是何方人士?乃至於他最後結局如何?史書沒有記載,所以人們自然而然把他和魏續,合併成為一人。

    不過,魏續是魏續,魏越是魏越。

    說起來,魏越並非呂布嫡系,原本是西涼飛熊軍所屬。

    但由於他性情過於耿直,不得李傕所喜。後呂布歸順董卓,見魏越槍馬純熟,便生出愛才之心。

    於是,李傕為討好呂布,將魏越送至呂布帳下。

    但不管怎麼說,魏越始終不是呂布親信。

    所以在八健將之中,也沒有魏越之名,一直默默無聞。

    這次之所以能夠出任彭城太守,一來是呂布手下無人可用,二來則是張遼舉薦,魏越才得以重用。

    他一心想要藉此機會揚名立萬,沒想到剛到彭城,就有賊人送上門來。

    在派出信使的第二天一早,魏越就點起三千步卒,浩浩蕩蕩殺奔蕭縣。不過,魏越並非無能之輩,雖然秦誼分析的頭頭是道,也打動了他本人。但是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真實來歷之前,魏越還是保持了一份謹慎的小心。在行軍的時候,他依舊派出大批斥候打探前方消息。

    同時又下令兵馬保持隊形,隨時準備迎戰。

    不過,當行至半路時,魏越得到消息。對方的確是一支流寇,已經把蕭縣團團圍住。

    魏越鬆了口氣,從斥候打探的結果來看,這支兵馬顯然非常散亂,是典型的山賊作風……

    既然如此,那就不用再客氣。

    魏越立刻下令,三軍加快行進速度。

    蕭縣兵力雖然不多,但是憑藉蕭縣的城牆,想來是能夠抵擋住一天。

    ++++++++++++++++++++++++++++++++++++++++++++++++++++++++++++++++++++++++

     從彭城到蕭縣。距離並不算遠。

    若是全部以騎兵趕路,估計也就是半天的路程。

    徐州缺馬,哪怕是呂布手中,騎軍數量也不算太多,而且大都跟隨在呂布的身邊。

    似張遼曹性等人部曲。都是以步卒為主。而號稱呂布帳下第一悍軍的陷陣營,更全部是由步兵組成,根本沒有騎兵參與。這也是呂布為什麼要費大力氣,收購馬匹的原因。若騎兵不足,呂布的優勢就無法完全發揮出來。要知道,呂布最擅長的就是騎戰,堪稱天下無敵。

    魏越是在早上行軍。到中午的時候,人馬已經疲憊不堪。

    見士卒們有氣無力的趕路,魏越也知道,這樣趕路下去。即便是到了蕭縣也難有作為。

    反正短時間內,蕭縣也不會有危險……於是魏越下令,三軍停止行進,在原地休息。埋鍋造飯。

    士兵們聞聽,齊聲歡呼。

    隊形一下子散亂開來。三五成群聚在路邊。

    看著散漫的隊伍,魏越不禁嘆了口氣。

    徐州雖好,奈何精兵太少……若是當年丞相手下的飛熊軍,此刻想必已經快要抵達蕭縣,絕不會出現如此散漫現象。可是沒辦法,這些兵卒,大都是臨時徵召而來,此前並沒有經歷戰場搏殺,甚至很多人在拿起武器之前還是農民的身份……有漢以來,徐州難出精兵,這與漢代的政策有莫大關係。高祖起於沛縣,而沛縣就隸屬於彭城郡,一直以來受到優渥。

    或許,秦末漢初時,彭城多有精兵。

    但是在入漢以來,特別是東漢以來,徐州錢糧廣盛,是一塊富庶之地。

    彭城郡本名彭城國,屬藩王所有,也是天下巨富之所,故而民眾多懶惰,更喜好奢華……

    如此一來,彭城兵的戰鬥力也就可想而知。

    再加上曹操之前血洗彭城,使得彭城人口銳減。如今在彭城居住的,有半數以上都是流民,於是更造成了歸屬感不強,戰鬥力低下,甚至從來沒有訓練的情況。這並非短時間能夠改善,也不是他魏越能夠解決的聞聽。可即便如此,在魏越看來,這三千兵馬足以擊潰山賊。

    “將軍,喝口水吧。”

    一名扈從捧著一個水囊上前。

    “今天這天氣還真有點古怪,已經九月,怎地還這麼熱?”

    魏越接過水囊,咕嘟咕嘟灌了一大口水,忍不住低聲罵道:“讓大家儘量休息,一個時辰後動身。”

    “喏!”

    魏越坐在樹蔭下,喝了兩口水,吃了兩塊乾糧,靠在樹幹上閉目休息。

    忽然間,遠方傳來若隱若無的馬蹄聲。

    他連忙睜開眼睛,舉目向遠處觀望。

    只見煙塵滾滾,似有大隊人馬正迅速逼近。

    魏越心裡一動,連忙大聲呼喊:“全部起來,全部起來,備戰!”

    可問題是,兵卒們趕了這麼久的路,若不休息還好,這一歇下,再起來時就覺得渾身痠痛無力。

    早有扈從牽馬而來,魏越擰槍上馬。

    他縱馬在官道上奔行,想要讓士兵們能夠迅速振奮。

    可呼來喊去,就見兵卒們一個個有氣無力的從地上爬起來,抄起兵器,歪歪斜斜列陣站立,絲毫沒有半點精神。

    魏越見此,心裡就是一咯噔。

    他剛要喝罵,蹄聲急促,對方人馬已經到了跟前。

    一員大將,胯下獅子驄,手持強弓。在馬上彎弓搭箭,倏地就射出一箭。

    那利矢破空,發出刺耳銳嘯。

    說時遲,那時快,魏越剛要發聲提醒,那支利矢已到跟前。一名騎將剛在馬上坐穩,就被那倏忽而至的利矢射中面門,翻身在栽落馬下。緊跟著,來將縱馬疾馳。箭如連珠般飛射而出。

    而在他身後,百餘騎緊緊跟隨,箭如雨下。

    站在最前列的彭城兵,被這如疾風暴雨的箭雨攻擊,頓時出現混亂。

    與此同時。對方也已經到了跟前。

    馬上大將棄弓擎槍,高聲喊喝:“東萊太史慈在此,賊將還不授首!”

    聲到,馬到,槍也到……

    兩名騎將縱馬上前想要阻攔,卻被太史慈在馬上奇詭的一個扭動,一槍一個。挑落下戰馬。

    魏越一見,頓覺不好。

    他躍馬擰槍便要上去攔阻,忽聽如雷戰鼓聲響起,從大軍身後。突然殺出一支人馬。

    為首小將,黑盔黑甲,胯下象龍寶馬,手持一根沉甸甸的盤龍大棍。只是他這支盤龍棍……在他身後。更有數百名悍卒緊緊跟隨。那員小將力大無窮,棍勢驚人。在馬上竟然毫不吃力的連連發力。所過之處,彭城兵上下人仰馬翻,無一人可以阻擋。在遠處,更見煙塵滾滾,天曉得還有多少人馬正在逼近。

    魏越心裡一咯噔,也感到一陣慌亂。

    他這心神一亂,就見太史慈已經到他跟前,擰槍便刺。

    太史慈的鶴舞槍也極為沉重,達六七十斤。但是,如此沉重的大槍在他手中,卻絲毫不見吃力,快如閃電。魏越大叫一聲,舉槍相迎。兩桿大槍鬥在一處,太史慈不由得眼前一亮。

    “好槍法!”

    這太史慈本就是使槍的行家,能夠被他稱讚,可見魏越本領不弱。

    也難怪,能夠被呂布看重的大將,又豈是易與之輩?

    這魏越也是堪堪進入煉神階段的武將,槍法出眾,精妙過人……和太史慈鬥了十數個回合,這才漸漸露出不敵的狀況。魏越被太史慈攔住,但另一邊,蕭凌率騎軍已經殺入彭城兵陣中。

    他和劉闖在中軍匯合,並沒有合兵一處,而是擦肩而過,繼續衝殺。

    彭城兵一來匆忙應戰,非常慌亂,二來疏於訓練,大多數人沒有上過戰場……在面對千軍萬馬奔騰而來的局面,一下子就亂了心神。事實上,這也是這個時代大多數戰爭的縮影。後世那種千軍萬馬列陣,然後箭矢如雨,口呼‘大風,大風’的震撼場面,其實並不是太多。

    這種場面,只是在雙方精銳部隊決戰時,才會出現。

    大多數時候的交鋒,其實就是看誰能穩住氣,誰能穩住陣腳……哪一方先亂,就注定失敗的解決。

    所以,雖然歷史上動輒幾十萬幾百萬兵馬的交鋒,實際真正作戰的士兵,也只佔了少數。

    劉闖兵馬,從歷陽開始,一路奔波。

    至汝陰開始,抵達彭城郡,士兵們雖然不說是身經百戰,可是這經驗,遠非彭城兵可以相比。

    彭城兵是千里跋涉而來,劉闖部曲,則是以逸待勞。

    在加上魏越被太史慈纏住,根本脫不開身指揮作戰,以至於彭城兵只抵抗了一盞茶的時間,便潰不成軍。

    三千兵馬,戰死者不過二三百人。

    可逃逸者卻多達千人……剩下的兵馬,非傷即俘,已無力繼續作戰。

    魏越幾次想要脫身逃走,卻被太史慈攔住。

    打到了這個時候,魏越已經知道,敗局已定,可是又不甘心束手就擒。

    劉闖拖棍而行,來到陣前,看著太史慈和魏越交鋒。

    他暗自稱奇,忍不住問道:“子義,這廝何人?”

    “便是那彭城魏越。”

    太史慈遊刃有餘,甚至還有精神去回答劉闖的提問。

    魏越只覺羞怒無比,大吼一聲,大槍招數一變,槍槍連環,如疾風暴雨,顯然是要和太史慈拚命。

    “子義,差不多了,咱們還要收攏兵馬趕往彭城。

    想來亥叔他們這個時候已經得手,莫要再和他囉唆,你若是不動手,那我可就要上了!”

    太史慈聞聽。哈哈大笑。

    大槍隨之變招,透出無盡狂野之氣。魏越的槍法,如果比作是江水滔滔,那麼太史慈這時候的槍法,就如同滔天巨浪。只三五個回合,魏越就抵擋不住,被太史慈殺得汗流浹背,狼狽不堪。

    二馬錯蹬的一剎那,太史慈突然槍交左手。探身出去,一把抓住魏越腰間大帶。

    他猛然丹田發力,在獅子驄上長身而起。

    “給我下來。”

    魏越一聲驚呼,被太史慈生生從馬上拎起來,而後摔在地上。

    太史慈這一摔。可有門道。

    魏越落地之後,全身骨頭都好像散開了一樣,根本使不出力氣。他哼了一聲,還想要掙扎。

    一旁早就不耐煩的周倉裴紹二人健步上前,一個一腳踩在魏越身上,另一個把他捆起來,而後便拖到劉闖面前。

    “魏越?”

    “正是某家!”

    “聽口音。你好像不是中原人氏。”

    魏越絲毫不懼,“某家武威姑臧人,狗賊休要多言,今日落入你們手中。要殺要剮便只管來,休要羞辱某家。”

    武威,姑臧?

    劉闖愣了一下,那不是西涼嗎?

    不過。他並沒有因為魏越言語中的無禮而生氣,反而呵呵笑道:“你這傢伙。倒是個硬骨頭。

    來人,把他給我帶上,咱們前往彭城。”

    直到此時,魏越才發現,劉闖襲擊他的兵馬人數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多。

    太史慈的騎軍也就是百十來人,而劉闖手下,也不過千餘人而已……至於那滾滾煙塵,是劉闖命人製造出來的假象。他借鑒了三國演義中,張飛在當陽橋頭使用的疑兵之計。命人在後方揚起灰塵,乍一看好似千軍萬馬。彭城兵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這景象驚嚇,以至於亂成一團。

    魏越暗自心驚,對方看上去,好像並不是那碭山賊。

    他被扶上馬的時候,忍不住開口問道:“爾等,究竟是何方兵馬?”

    “你不知道我是誰嗎?”

    “不知!”

    “你連我是誰都不知道,就敢率部前來……呵呵呵!”

    劉闖一句話,讓魏越面紅耳赤,臊的半天說不出話來。是啊,連對方來歷都沒有弄清楚就冒然出兵,哪有不敗之理?他苦笑一聲,不在詢問。倒是裴紹忍不住道:“我家公子,便是劉闖。”

    “劉闖?莫不是那背主家奴?”

    “大膽!”

    周倉一聽就怒了,厲聲喝罵:“麋子仲胡言亂語,爾等也能輕信。

    我家公子乃濟北貞王之後,中陵侯劉陶劉子奇之子,乃堂堂正正皇親國戚。他麋子仲有何德能,敢說我家公子是他家奴?某家倒要知道,他欺凌漢室宗親,有算得什麼?實乃國賊!”

    麋竺在徐州的名聲,實在是太響亮了。

    以至於他說出來的話,很多人都會相信……

    劉備兵敗徐州之後,麋竺沒能來得及逃走。

    不過,仗著他徐州豪強的身份,呂布也沒有為難他,反而拜麋竺為徐州別駕,留在下邳城中。

    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魏越才知道劉闖的名字。

    本來,他還有點鄙視。

    可是聽周倉這麼一說,魏越也大吃一驚。

    “你說劉闖,是中陵侯之子?”

    劉陶曾為京兆尹,坐鎮長安城。

    魏越身在涼州,也聽說過劉陶之名,知道那是一個傲骨崢嶸,享譽天下的名士。

    其實,你說劉陶究竟做過什麼事情?或者說為後世留下什麼特殊的貢獻?倒也沒有……

    可是在當時那個時期,十常侍權勢滔天。

    敢和十常侍對著幹的人,那就一定不是等閒之輩。

    也正是這個原因,再加上劉陶才學出眾,足以讓他成為當時士人的楷模。

    哪怕是魏越,聽說了劉闖的身份,也不禁心生敬佩之意。

    周倉挺著胸膛,一臉驕傲之色,“那是自然,我家公子當年蒙難,卻有族譜為證……若非奸人使詐,那曹操出兵阻擋,我家公子現在,恐怕已經到了潁川歸宗認祖,那還會去你這彭城?”

    言下之意,告訴魏越:我家公子打彭城,是給你面子。

    從知道劉闖是劉陶之子的時候,魏越的氣焰就沒了,甚至連氣勢也低弱幾分。

    他嚥了口唾沫,朝遠處劉闖看去,露出敬佩之色……

    +++++++++++++++++++++++++++++++++++++++++++++++++++++++++++++++++++++++++

     本來,劉闖說拿下彭城,魏越還不太相信。

    可天黑時分,當他被押解到彭城城下的時候,才知道彭城在他離開後不久,就被劉闖派人佔領。

    步騭獻計,讓許褚和史渙二人假冒魏越部曲,詐說是奉魏越之名前來。

    留守彭城的秦誼不疑有詐,於是打開城門。

    許褚史渙二人,立刻領兵佔據彭城城門……而後埋伏在城外的劉勇管亥等人伏兵四起,一舉將彭城攻佔。至於那位監軍秦誼,在聽說城門失守之後,甚至連抵抗都沒有抵抗,便倉皇逃走。

    於是乎,劉闖幾乎兵不刃血,將彭城拿下。

    佔領彭城之後,呂岱立刻帶著人安撫城中百姓,並命人打開彭城糧倉,發放糧食。

    這年月,安撫百姓的最佳手段,莫過於發放糧食。要知道,隨著劉備和呂布兩人相互爭鬥,徐州已經出現衰落之勢。雙方又是在夏季交鋒,以至於許多地方糧食都還沒有來得及收割,便爛在田裡。徐州的糧價,也是暴漲。一石粟米在年初時,是180錢,而今已漲到近三百錢。

    如此高漲的糧價,自然令百姓心生不滿。

    許多地方出現民眾大規模的遷徙,更有許多富戶南下廣陵,甚至渡江前往江東等地去避難。

    所以,呂岱開倉放糧之後,很容易便獲得當地百姓的好感。

    見此情形,呂岱又命人張貼告示,招兵買馬。

    因為他心裡非常清楚,彭城雖然已經被劉闖拿下,可是接下來,他們將要面臨呂布的瘋狂報復。

    呂布,絕不會坐視彭城被奪取。

    他也不可能忍下這口氣,否則就要被人看輕。

    接下來的戰鬥,才是對劉闖真正的考驗。

    所以,當士兵們在城中休息的時候,彭城府衙大堂上燈火通明,所有人都露出一抹凝重之色。

    彭城已經攻佔,接下來又該如何安排?
匿名
狀態︰ 離線
132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4:40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四章 絕世兇器

    “而今彭城已取,當從速撤離,北上青州。”

    呂岱振臂道:“如若呂布得知彭城失守,勢必調兵遣將,到時候公子腹背受敵,定難以脫身。”

    他走到地圖前,沉聲道:“今北上兩條路。

    一條經由東海,過琅琊而入北海;另一條便是取任城郡,經魯國走泰山郡,也可以抵達北海。

    以公子兵力,走任城不可取。

    且不說沿途關隘重重,若走過去必損兵折將;且泰山郡太守呂虔,非常人,頗有謀略,在泰山郡聲望頗高。此人智勇雙全,絕對是一個難以對付的對手。況且,入泰山郡之後,道路難行,多有山巒。我方才打聽到,近來有濟南賊,屯兵臨樂山。此獠兇殘,不可以輕視。

    如此一來,我等便等同於要面對兩個對手,呂虔與徐和……所以我思來想去,還是東海郡可行。”

    劉闖端坐於榻椅上,一言不發。

    而太史慈等人,也連連點頭,表示贊同。

    “我不贊成。”

    呂岱話音未落,步騭已站起身來。

    “子山有何異議?”

    “定公選擇東海郡,我不反對……從目前來看,走東海郡,經琅琊入北海,是最佳的選擇。

    雖說呂布手下大將臧霸屯兵琅琊,但也不足為慮。

    可定會要馬上行動,我卻不太贊成……不知諸公可曾留意,我軍自離開汝陰,數日間奔襲數百里,途經大大小小十餘場戰事。雖說都一一取勝,可兵卒們已生倦怠,更疲憊不堪。

    若我們現在就走,怕將士們心生不滿,甚至會有背離之心。

    所以,我以為我們應該暫且在彭城休整,以觀變化。伺機而動,而不是一味趕路,反而會令士氣低落。”

    劉闖這才意識到,他們從汝陰一路下來,已經有半月之久。

    這半個月來。連番交戰。可以說是從汝陰一直打到彭城。劉闖等人或許還好,可將士們畢竟是普通人,恐怕已疲憊不堪。好不容易佔領了一座大城,若不休整撤出。恐怕將士們未必願意。

    軍令如山倒這句話沒錯,可有時候也要考慮實際情況。

    三國時期的兵卒,可沒有後世軍隊那種凝聚力,他們當兵打仗,更多時候是出於生活無奈。

    劉闖必須要考慮到士兵們的厭戰之心。若沒有適當放鬆,恐怕適得其反。

    “可是,呂布若得到消息,又當如何是好?”

    呂岱毫不相讓,大聲道:“難不成等他們調集兵馬,從容佈陣嗎?”

    “這個……”

    步騭猶豫一下,輕聲道:“要撤離可以,但不可全軍撤離,需徐徐而行。

    一方面讓軍卒們獲得休整喘息的機會。另一方面還要與呂布交鋒的準備……這件事,還要公子出面方可。”

    “我出面?”

    劉闖抬起頭,一臉茫然之色。

    “我怎麼出面?”

    “我聽說,今出鎮東海郡者,乃麋芳是也。”

    步騭期期艾艾。劉闖卻眉頭一蹙。

    “子山的意思是……”

    “若麋子方能夠從中協助,便可以減少許多麻煩。”

    “這不可能!”

    話說到這個地步,劉闖那還能不明白步騭的意思?

    找麋芳?誰去找?麋家兄弟對劉闖恨之入骨,恐怕除了麋繯之外。誰過去都是一個死字。

    讓麋繯去?

    劉闖又怎可能答應。

    從步騭的角度而言,如果麋芳能夠讓出一條通路。則可以避免很多麻煩。

    這是一個不錯的主意,可問題就在於,這件事牽扯到麋繯,劉闖是萬萬不能答應。

    他寧可在彭城與呂布死戰,也絕不會同意讓麋繯去冒險。

    劉闖決絕的態度,也讓步騭不好再說下去。不過,他也知道這件事的確是有些為難劉闖,所以話鋒一轉,便岔開話題。

    既然劉闖不同意讓麋繯前往郯縣,那就要另做謀劃。

    呂岱在聽完了步騭的話後,也不得不考慮將士疲乏的現實。兩人在商議許久之後,最終向劉闖提出分兵的建議。相比從汝陰一路走下來的兩千兵馬而言,許褚手下的許家莊青壯,以及史渙從相縣招攬來的數百人,情況相對要好一些。可以由這兩支人馬合兵一處,進駐傅陽。

    傅陽,位於祖水中游,是一處重要渡口。

    佔據傅陽,不但可以給東海郡造成一定程度的威懾,還能為之後的撤兵,留下後路。

    其餘兵馬在彭城休整一天,而後再啟程動身。這樣一來,將士們就可以得到充足的休息時間,為以後繼續行軍,創造有利條件。劉闖想了想,感覺這主意不錯,便同意兩人的主意。

    當晚,許褚史渙率一千二百人連夜動身,奔襲傅陽。

    傅陽也是個小縣,人口比之蕭縣還少,更沒有什麼兵馬駐紮。

    以史渙和許褚之能,奪取傅陽易如反掌。不過,出於慎重,劉闖還是決定,派步騭隨行。

    而後,劉闖又寫了一封書信,命黃劭薛文,令裴煒常勝二人前往鬱洲山。

    他必須要把自己的目的地告訴薛州,讓薛州也好有一個準備。至於薛州未來是否會選擇前往東萊,就不是劉闖要去考慮的問題。這種事,一來要看薛州的抉擇,二來要看黃劭的口才。

    把這件事交給黃劭,劉闖非常放心。

    而且還有薛文相助,想來這件事要達成,並非一樁難事。

    把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劉闖也覺得非常疲憊。

    他看看時間,已經是後半夜,於是便回到房間和衣而臥,沉沉睡去。

    +++++++++++++++++++++++++++++++++++++++++++++++++++++++++++

    “叔父,求你幫我!”

    就在劉闖熟睡之時,麋繯卻找到了劉勇。

    看劉勇一臉愕然之色,她輕聲道:“我聽說,咱們前去北海,需經過東海郡……我二兄如今坐鎮郯縣,或許可以助孟彥一臂之力。叔父。咱們這一路下來,我一直沒能幫助孟彥太多,所以這一次,我想幫他。以前我不知道該怎麼幫他,但是現在。我卻有了機會。請叔父成全。”

    劉勇一聽,連連搖頭。

    “三娘子,這怎麼可以?

    當初你千辛萬苦,費盡心思才逃出來和孟彥一起。

    如今你若是回去了。豈不是羊入虎口?你二兄吃了孟彥那麼多虧,怎可能輕易放過你呢?”

    麋繯連忙道:“叔父,你不知道。

    若郯縣是我大兄,我定不回去。

    因為我知道,我大兄為人。絕不會放過我和孟彥,他甚至會用我做誘餌,迫使孟彥就範……但我二兄卻不一樣。若以才幹而論,二兄比不得大兄十之一二。但二兄卻不是商賈,他其實,一直不贊同大兄的主意,也不太同意,大兄把一切都押在大耳賊身上。今我大兄,把我麋家幾代人心血都投在大耳賊身上。麋家將來……我相信,二兄會聽我的勸告,至少為麋家考慮,他也會做出正確選擇。

    我也不想祖上幾代人心血都付之東流,所以我要前往郯縣。勸說二兄,讓他舉家前來投奔。”

    劉勇聞聽,眉頭緊蹙。

    麋繯這一番話,的確是讓他有些心動。

    如果麋家能夠相助。倒是能夠為劉闖平添幾分助力……

    而且他當初在朐縣,也能夠看出一些端倪。麋芳這個人。不似麋竺有主見,但他對投奔劉備,似乎也不是信心很足。若是能把他拉攏過來,或多或少,都會給劉闖帶來一些好處吧。

    只是,讓麋繯隻身前往郯縣,劉勇還是不太放心。

    劉闖那邊,不用考慮。

    若他知道麋繯要去郯縣,絕對是二話不說,堅決反對。

    站起身,在屋中徘徊。

    而麋繯則瞪大眼睛,一臉希翼之色。

    她此去郯縣,一方面是想要幫助劉闖,另一方面也正如她說的那樣,不希望麋家就此敗落。

    不過,她還有一點小心思。

    劉闖若順利抵達北海,打下了基業。

    麋繯也希望,將來能有個人幫她,不至於她一個人奮鬥。

    誰最可靠?

    甘夫人嗎?

    麋繯需要朋友,更需要自己人。

    所以思來想去,她最終還是把目光放在了麋芳身上。

    “繯繯,你要去,我不反對。

    但是有一點,我必須和你一同前去……。咱們輕車簡行,現在出發。到了傅陽之後,我會向仲康借些人手,以確保咱們抵達郯縣,不會受你二兄所害。”

    “叔父,那咱們現在就走?”

    “好!”

    劉勇是想到就做,絕不會拖泥帶水。

    他帶上盔甲包,牽著青驄馬出來;麋繯也換了一身衣服,騎著珍珠,兩人連夜出城,趕奔傅陽。

    天亮時,劉闖醒來。

    他正打算去洗漱一番,卻迎面見甘夫人慌慌張張跑過來。

    “公子,大事不好,大事不好!”

    “甘娘子,發生何事?”

    劉闖疑惑問道,卻見甘夫人把一封書信遞到他面前。

    打開來,他看了一眼之後,頓時臉色大變,“繯繯怎可如此衝動?郯縣那邊的事情,我自會處理,她怎麼可以……甘娘子,繯繯是何時離開?你又是什麼時候,發現她不在房間裡?”

    “妾身也不知三娘子是何時走的。

    不過,昨晚小豆子回來說起你們在大堂上爭吵的事情,繯繯當時……唉,都怪妾身。若當時妾身多留心一些,說不定就不會發生這件事情。我今早叫她吃飯時,發現她已不在房間。

    後來我又去馬廄,看到珍珠也不在……便去找了門丁詢問。

    門丁說,昨夜丑時,看到三娘子和叔父出去,所以也沒有攔阻。我聽說之後,就立刻趕來……”

    和叔父一起走的?

    劉闖一跺腳,二話不說便跳下台階。

    “來人,備馬。”

    周倉立刻牽著象龍過來,劉闖翻身上馬,就衝出府衙。

    他趕到城門口。卻聽那門丁說,的確是丑時前後,劉勇帶著一個人出城,他們並沒有盤問。

    叔父啊叔父,繯繯犯傻。你怎地也跟著犯傻?

    劉闖心急火燎。便要出城去追。

    這時候,太史慈等人也得到消息,急急忙忙趕來,攔住劉闖。

    “公子不必擔心。大劉不是個莽撞之人。

    剛才門卒不也說了,他們是從北門出去,好像是往傅陽方面走……我猜測,大劉和三娘子,一定會先去傅陽。而後從仲康那邊借調一些兵馬才會前往郯縣。再說了,傅陽那邊,還有子山。

    子山或許不會阻攔,但想必會一同前往。

    以子山之謀,加上大劉之勇,就算三娘子勸說不動麋子方,那麋子方也必不敢對三娘子不利。”

    劉闖感覺,方寸已亂。

    聽管亥這麼一分析,他也覺得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可是。這心裡卻七上八下,有些定不下來。回到府衙之後,更無心聽取呂岱等人的彙報,心思好像隨著麋繯,已飛去九霄雲外。

    見此情況。太史慈等人也不好打攪。

    “孟彥,出去走走。”

    “啊?”

    管亥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如今你心神不定,也沒辦法決定事情。

    子義和定公會把事情安排妥當。你不如出去走走,散散心……我已派張承前往傅陽打探消息。最遲天黑時,他就會返回。三娘子和大劉一起,你也不必擔心。而且你擔心,也沒用處。”

    劉闖聞聽,不由得苦澀一笑。

    不得不說,管亥這勸人的手段,實在是……不高明。

    但他也知道,自己心神已亂,留在府衙也沒什麼用處。於是他點點頭,有些心神不寧的來到後宅。

    只是在後宅裡,他也有些坐立不安。

    於是便帶著周倉和裴紹兩人從府衙後門出來,溜溜躂達來到集市之上。

    彭城顯得很平靜,似乎並沒有因為昨日的事情而產生混亂。這與呂岱及時的安撫,以及開倉放糧有莫大關係。百姓們也都顯得非常平靜,街道兩邊,商舖林立,透著幾分喧嘩熱鬧。

    劉闖魂不守舍,幾次和人碰撞。

    不過,對方看他一副人高馬大的樣子,而他身後的周倉和裴紹更如同凶神惡煞,所以也沒來尋事。

    轉了一會兒,劉闖便沒了興緻。

    他搔搔頭,正打算打道回府,忽聽前面街拐角傳來一陣叮噹聲響。

    他走過去一看,卻是一家打鐵的鋪子。

    不過,這家鋪子裡打得並非是普通鐵鋪製作的農具,而是清一色兵器……彭城屢遭戰亂,所以鐵匠鋪裡,大都會打造兵器,在明裡買賣。官府雖然知道,大多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會過來詢問。劉闖猶豫一下,邁步走進鐵匠鋪,看兩邊兵器架上擺放著刀劍,忍不住上前抄起一口繯首刀,揮舞兩下之後,便放下來……

    華而不實!

    這繯首刀外表上看去好像很不錯,但實則粗糙無比。

    想想也是,這種街頭鐵匠鋪裡,能打造出什麼好兵器來?就算是打造出來,恐怕也要明珠蒙塵。

    他走到另一邊,突然看到一支奇怪的兵器。

    這是一桿長兵,大約在三米左右長短,木製長桿,一頭是一個長約三十釐米,粗約有十釐米左右的棱形鐵塊。鐵塊的一端,呈三棱銳尖,但並不是特別鋒利。劉闖看到這桿兵器,不由得有些奇怪,忍不住扭頭問道:“元福,元紹……你二人可認得,這是一件什麼兵器嗎?”

    周倉和裴紹,顯然也沒有見過這種兵器,齊刷刷搖頭。

    “這個,叫做殳。”

    “啊?”

    劉闖扭頭,就見爐火旁的鐵匠走過來,笑呵呵道:“看客官這體魄,想來也是個力大之人……這叫做殳,據說是商周時期最常見的一種兵器,專門用於兵車,非力大者,難以使用。”

    “哦?”

    殳!

    劉闖還真沒有聽說過這種兵器,忍不住把它抄在手中,掂量了一下。

    這桿殳,大約也就是在三十多斤的份量。不是特別趁手。

    在《周禮》中,有這種武器的記載,說:殳以積竹,八觚,丈二尺。建於兵車……這種武器。在後來一度成為禮器。不過隨著時代發展,殳漸漸退出戰場,甚至許多人不知其真面目。

    劉闖突然覺得,他那根盤龍棍。正好可以做成一桿‘殳’。

    這殳的形狀,有些像後世的狼牙棒,只是沒有狼牙棒上的那種倒刺。劉闖掂量兩下之後,搖了搖頭,便放在一旁。

    “怎麼。客官可是覺得重了?”

    重?

    開玩笑!

    劉闖笑笑,“重倒是不重,只是覺得輕了。”

    “輕?”

    劉闖突然間,靈機一動,饒有興趣問道:“我有一支大桿,約在百斤……不知你能否做出相應殳首?不過,我要的殳首有些古怪,上面要有棱刺,可增加打擊力量。你能否打造出來?”

    “百斤大桿?”

    鐵匠愣了一下,突然問道:“不知客官那大桿,可帶在身邊?”

    “這個……”

    劉闖疑惑看著鐵匠,突然回頭道:“元福,你立刻回去。把我盤龍棍取來。”

    周倉應諾而去,劉闖便在一旁坐下,“聽你這意思,好像能做出我所需要的殳首嗎?”

    “客官所要的殳首。做起來倒是不難,可一般的大桿。恐怕無法受力。

    不瞞客官說,我祖上曾製作出一個殳首,與客官所說的形狀頗為相似,而且打造時還專門設計了一些機關。可不知為何,那客人後來就沒出現,這支殳首,就留在我家中,一代代傳下來,至今已經有四百餘年……此前也有力大者,看中那支殳首,但最終也無人能使用。

    客官若是有興趣,不妨先看上一看?”

    四百多年?

    聽上去,似乎還是一件古董。

    劉闖頓時來了興緻,連連點頭,“既然如此,可否取來一觀?”

    “請客官稍等。”

    那鐵匠轉身進了後宅,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兩個學徒抬著一個箱子從裡面走出來。

    把箱子擺放在劉闖面前,鐵匠上前打開蓋子。

    只見裡面擺放著一支長約一米,粗大約在四十公分左右的殳首。

    不過,與劉闖先前看到的殳有些不一樣,這支殳首成八棱形狀,八棱匯聚頂部,成一個銳錐。殳首通體黑亮,顯然是經過精心護養,上面還有許多空洞,排列一處,似乎有特殊用途。

    殳首沒有劉闖所要求的棱刺,但卻透出一種奇異的感覺。

    不知為什麼,劉闖看到這殳首的一剎那,一下子就喜歡上了。他走過去,伸手便把殳首取出來。這殳首入手,他臉色微微一變。不為別的,這支殳首的份量,恐怕要在百斤靠上……

    怪不得鐵匠說,曾有力士看重,卻最終沒能拿走。

    太重了!

    不過,劉闖驚奇,鐵匠和他兩個學徒,更感震驚。

    蓋因劉闖把殳首拿起來時,全然不見吃力的模樣,好像非常輕鬆。

    “咦,這上面好像還有字。”

    劉闖把殳首抱在懷中,走到門口,就著亮光仔細看:“城父良制八音殳於滄海君。”

    城父良,何人?

    劉闖一臉愕然之色,扭頭道:“城父良是誰,滄海君哪個?”

    不過,他也知道,問了也是白問。

    果然,裴紹一臉白痴狀的看著他,好像是在說:你都不知道,何必問我?

    劉闖又看向鐵匠,卻見那鐵匠也是連連搖頭,“客官莫要問我,當年先祖製成這八音殳之後,很快就把它藏匿起來,更沒有與任何人說這東西的來歷。乃至於後來,我們也不太清楚。”

    “好東西,好東西!”

    劉闖看著連連稱讚,臉上更帶著激賞之色。

    這時候,周倉提著盤龍棍從外面走進來,氣喘吁吁的把盤龍棍遞給劉闖,“公子,拿它何用?”

    劉闖接過盤龍棍,往地上一頓。

    蓬的一聲,令人心驚肉跳。

    “怎樣,可否把它們合而為一。”

    “這是……牛筋木?”

    鐵匠顯然也是個有眼光的人,一看就認出這盤龍棍的質地。

    他接過來,在手上摩挲兩下,忍不住連連稱讚,“好桿,好桿……想必這桿的原主人,也是力大之人。只是不知道後來怎麼失了兵器,便淪落如斯。客官,你果然要用這殳首嗎?”

    “大桿都給你拿過來了,為何不用?”

    “請客官稍等,我這就取工具來。”

    原來,把殳首固定在大桿上,可不是似先前劉勇那麼打造一支槍首套上那麼簡單。

    這裡面還牽扯到許多工藝,要把兵器固定好,更不能破壞大桿的質地。這需要極為高超的手藝。

    劉闖當下也不著急,便看著那鐵匠取來工具,小心翼翼把殳首套在盤龍棍上,而後固定妥當。

    每一個動作,都非常準確,絕對是經過刻苦練習。

    劉闖心中一動,脫口而出道:“你叫什麼名字?有如此好手藝,可願為我效力?”
匿名
狀態︰ 離線
133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4:55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五章 因為我高興!(求保底月票)

    “城父良?”

    坐在彭城府衙大堂上,呂岱詫異看著劉闖道:“公子難道不知,漢初留侯張良便是城父人嗎?”

    留侯張良?

    劉闖低頭再次打量手中的盤龍八音殳,心裡突然一動。

    “莫非滄海君就是那博浪沙刺秦的力士?”

    “正是。”

    “可那力士不是已經投出大鐵椎,這八音殳又是……我明白了!”劉闖有些興奮,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想來這八音椎,便是張良為滄海君打造的兵器。未成想博浪沙刺秦失敗,張良遠遁他鄉。費沃先祖聽說這個消息,擔心受到牽連,於是便把這件事隱瞞下來……到後來,哪怕他的子孫也不清楚這八音椎的來歷,就一直帶在身邊,等待有緣人前來,對是不對?”

    呂岱微微一笑,“公子便是這有緣人。”

    劉闖把手中八音殳蓬的往地上一頓,輕輕點頭。

    一旁太史慈道:“這八音椎,恐怕不止是殳這麼簡單……方才我見公子舞殳,殳首八音齊鳴,想來是經過特殊設計。否則,以八音椎殳這麼大的塊頭,決不可能只有百斤,其中別有奧妙。”

    劉闖道:“費沃說,這八音椎打造之初,留侯曾留下過一張圖紙。

    也正是因為八音殳打造的工藝非常複雜,所以也沒有及時完成,於是便壓在費沃先祖手中,一晃就是四百多年。”

    說著話,劉闖振臂舞殳,殳身發出嗡嗡聲響。

    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若非今日無意間路過這家鐵匠鋪,恐怕就要和這支神兵,擦身錯過。

    費沃,便是那鐵匠。

    在受到劉闖的招攬之後,欣然從命。

    他的手藝頗為高明,最擅長打製兵器。

    不過,用費沃自己的話說。他從祖輩那裡學來的手藝,不過先祖十之三四。

    也不知是他特意抬高祖輩的手藝,還是真是如此。劉闖倒是相信,因為秦末漢初時期的那段動盪,的確是令許多好的技藝失傳。後世曾有人考證過。歷史上最早的流水線工藝。在秦朝已經出現。可是隨著老秦滅亡,許多東西也就失去傳承,以至於後世提起流水線作業,總認為是舶來品。

    費沃的手藝。的確不錯。

    但從目前來說,尚沒有他施展才華的空間。

    劉闖決定把費沃帶去北海國,等安頓下來,再為他安排事情。

    在此之前,費沃和他的妻兒被編入輜重營內效力。而且是直接受劉闖調遣,不受任何人指揮。

    太史慈笑呵呵上前,從劉闖手中接過八音殳,舞了兩下,便連連搖頭。

    這八音殳加盤龍棍,已超過三百斤份量。

    如此沉重的兵器,若不是劉闖這種大力士,一般人莫說使用,恐怕連舉起來都會感到費力。

    劉闖得了兵器。也算是了卻一樁心事。

    一直以來,他都在為兵器發愁。

    槍?

    那是個技術活兒,說實話他沒有那個時間,也沒有那種興趣天天練習;刀,又總覺得不趁手。無法發揮出他的優勢。劉闖的優勢是什麼?就是這具身體與生俱來的驚人神力。特別是在練成蒼熊變之後,劉闖得到五百年遼東老參煉製而成的參丸,促使他力量越發的恐怖。

    在突破煉神之後,用劉勇的話說。這傢伙現在,至少有兩千斤以上的力量。

    如此神力。去玩那些技術活實在是太過可惜。只要配合上合適的武器,一擊之下,又有幾人能夠抵禦?如今劉闖得到八音椎,恐怕太史慈許褚和劉勇對上他,都會感到非常的吃力。

    八音殳?

    總覺著聽上去不夠威風。

    你看呂布的方天畫戟,張飛的丈八蛇矛,聽上去何等氣勢。

    可這八音椎,似乎太文藝了些,實在是不適合劉闖風格……他摩挲片刻,突然眼睛一亮。

    既然這八音椎是為那力士打造,後世博浪一椎更是人盡皆知。

    這殳的形狀,似乎與博浪沙的大鐵椎頗為相似,而且還是出自同一人之手,何不叫做八音椎?

    盤龍八音椎!

    嗯,聽上去似乎順耳許多。

    劉闖心裡拿定主意,便命周倉將八音椎收好,復又在榻椅上坐下。

    呂岱等人臉上的輕鬆之色隨即消失不見,也紛紛落座。

    “傅陽,可傳來消息?”

    “傍晚時,仲康已派人前來送信,言天亮時劉公抵達傅陽之後,向他借了二百健卒,便渡河而去。

    子山不太放心,隨同劉公一同渡河。

    劉公渡河之前,留下一句話:公子莫要責怪三娘子,她也是想為公子分憂。只要他在,絕不會讓三娘子受半點傷害。若一切順利,最遲明天傍晚,就可以在傅陽恭候公子大駕,到時候再與公子請罪。”

    劉闖臉上露出一絲苦笑。

    事到如今,他又怎會再去責怪麋繯。

    只盼麋繯能夠平安無事,莫要出什麼差池才好……

    “下邳呂布,可有動作?”

    此時的劉闖,已不復日間那種焦躁不安的情緒,漸漸冷靜下來。

    “斥候來報,呂布已得到消息,正在調兵遣將……如果快的話,他明日就會出兵,咱們也要儘快做好準備。”

    “將士們,可休息妥當?”

    “經過一日休整,將士們都已恢復元氣。”

    劉闖閉上眼,沉思片刻後突然問道:“子義,你怎麼看?”

    太史慈道:“呂布身邊有陳宮為其出謀劃策,必知何謂兵貴神速。

    若我是呂布,會連夜發兵,偷襲彭城……所以我認為,咱們也當行動起來,儘快撤離彭城。”

    劉闖聞聽,露出讚賞之色。

    “我亦如此思忖……既然將士們已經恢復過來,那就準備行動吧。

    不過,最好不要打草驚蛇,當悄然撤離彭城,不要走漏風聲……如此一來。可以為我們爭取更多時間。”

    “公子有何妙計,可神不知鬼不覺撤離?”

    “子義,定公可記得當年董卓抵達洛陽時,是如何穩住局勢?”

    太史慈和呂岱聞聽,相視一眼。齊刷刷點頭。

    “可令兵馬北門出。南門進,一點點從城中撤離……不過具體如何操作,就交由子義和定公商議。我會命亥叔在城外全力配合,務必要在今晚全部撤離彭城。絕不可露出半點破綻。”

    想當初,十常侍禍亂朝綱,大將軍召集諸侯前來平亂。

    董卓的西涼兵率先抵達,可是手中兵馬不足,無法威懾各路兵馬。於是。他讓他的部曲夜間出城,白晝入城,做出兵馬源源不斷抵達洛陽的假象,迷惑了各路兵馬,最終控制住局勢。

    如果說,董卓此舉是為了掩飾兵力不足,那今夜劉闖所為,就是要穩住彭城局勢,造成大軍依舊駐紮彭城的假象。

    不然的話。若被呂布知曉,恐怕會有麻煩。

    當然了,他也只是出個主意,具體如何操作,就交給太史慈管亥和呂岱三人負責。

    由於黃劭前往鬱洲山找薛州。所以輜重營主將便出現空缺,暫由徐盛統帥。劉闖命人通知徐盛,讓輜重營做好準備,到時候先行撤離。而後他回到後宅。稍事休息之後,便命人把魏越押解上來。

    這廝。倒是個人才!

    劉闖並不想殺了魏越,可是要想收服他,卻非一樁易事。

    魏越精神看上去有些萎靡,但是見到劉闖時,依舊是一副傲骨崢嶸之色。

    “劉公子,要殺要剮只管放馬過來,某家絕不投降。”

    一句話,把所有後路都給賭上,似乎讓劉闖無法再開口。

    可惜,劉闖卻不在乎他的態度,而是頗為好奇問道:“子昂,我是否可以詢問,你為何不願降我?

    據我所知,你並非呂布嫡系,原本是董卓部曲。

    而且我也聽說,呂布對你似乎並不是非常信任……這次若非郝萌作亂,令呂布手中無人可用,恐怕也輪不到你來出鎮彭城。某家雖然年紀不大,名氣或許沒有呂布響亮,卻自認從未為禍江山。我父劉陶,乃天下聞名之義士,我更是皇親國戚,何以你這般堅決,不願降我?”

    劉闖說話,慢條斯理,給人感覺好像是在和朋友聊天。

    魏越不由得一怔,頓時啞然。

    如果說,他此前可以用劉闖是背主家奴之類的話來反駁,可是知道劉闖是劉陶之子以後,這話怎麼也不可能說得出口。但讓他投降劉闖?他又覺得不甘心。或者說,他並不看好劉闖。

    你雖是劉陶之子,可誰又知道?

    你手中不過數千兵馬,惶惶若喪家之犬,我又憑什麼為你效力?

    說到底,劉闖的名聲還是不夠響亮。

    他出道太晚……如果換做是劉備,說不定魏越就會表示臣服之心。良禽擇木而棲,良臣擇主而事。也許在魏越的心裡,劉闖算不得是明主,而且年紀太小,實在是令人不太放心……

    魏越雖然什麼也沒有說,可劉闖已經明白。

    他嘆了口氣,沉聲道:“我不殺你,我也不會放你……我會這麼囚著你,讓你看著,我將來會是什麼狀況。你最好別想著什麼自盡絕食,我最討厭這種事情。若你敢自盡,我就讓人把你屍體扒光衣服,在你身上寫下西涼魏越四個字,掛在城頭,供人觀摩,到時你就可名揚天下。”

    “你……”

    魏越聞聽,大驚失色。

    他怒視劉闖,嘴巴張了張,剛想破口大罵,就聽劉闖又道:“不許說粗口,否則我還是會這麼做。

    你敢罵我一句,我就讓人剃光你頭髮,用繩子拴在你脖子上,綑在城門口。

    所以,你從現在開始,好好吃飯,好好睡覺,千萬別有什麼非分之想。你想看書,我會讓人幫你找來,你想練武,我也不會阻攔。你給我好好看著,看著我是如何打出一片天地。”

    魏越凝視劉闖,突然問道:“論武藝,論行軍打仗。我比不得太史慈和管亥;論智謀,你帳下有步騭和呂岱,勝我百倍。我實在不明白,你為何盯著我,一定要我投降。為你效力呢?”

    “這個……”

    劉闖低下頭。

    片刻後。他復又抬起頭來,那張胖乎乎的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笑容,“我喜歡!”

    魏越身子一顫。猛然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時,他突然又停下來,看著劉闖道:“劉公子,某家會拭目以待。”

    “放心,絕不會讓你失望!”

    劉闖依舊是滿面帶笑。讓魏越不知道再說些什麼才好。

    目送魏越離去,劉闖突然長出一口氣。

    他也說不出原因,為什麼一定要收服魏越。可能是被小瞧了的緣故,誰讓劉闖還沒有開口,魏越就赤裸裸拒絕呢?這分明是看不起他!越是如此,劉闖就越要讓魏越好好看著,他有沒有招攬他的資格。

    “元福。”

    “末將在。”

    “你去告訴元紹,讓他召集飛熊衛,子時之後。咱們動身。”

    周倉答應一聲,便快步離去。

    劉闖靠坐在榻椅上,仰面朝天,凝視天花板。

    也不知道,繯繯現在怎樣!

    +++++++++++++++++++++++++++++++++++++++++++++++++++++++++++++++++

    東海郡。郯縣。

    麋芳神色複雜,看著端坐在眼前的麋繯。

    一晃,快半年了……麋繯看上去,似乎清瘦許多。雖然在此之前。麋芳對麋繯心懷怨念,本來以為見到麋繯會大發雷霆。可沒想到真的看到麋繯時,麋芳滿腹怨氣,一下子煙消雲散。

    “小妹,你可是瘦多了!”

    他輕輕一句話,卻讓麋繯頓時放聲大哭。

    “二兄!”

    當麋繯跑上前,把他一把抱住的時候,麋芳發現,他竟然連拒絕的念頭都沒有興起。

    “你這丫頭,有什麼話,就不能好好說,竟然鬧出這麼大動靜來?你可知道,大兄他……”

    “別和我提他!”

    麋繯柳眉倒豎,大聲道:“世上沒有任何一個兄長,要拿妹子一輩子的幸福去換他那所謂前途。二兄,繯繯知道,這件事你也是迫不得已。家裡做主的是他,所以這件事和你沒有關係。”

    麋芳眼角抽搐兩下,抬頭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劉勇和步騭,一肚子的話,最終化作一聲長嘆。

    兄長這次的決定,的確是有些過於霸道。

    至少要問一問繯繯的想法,怎能把她繩捆索綁的押解出來?這是你的親妹妹,不是你生死仇敵。父親過世的時候,曾交代你我,要善待繯繯。不管你是什麼原因,都不該如此決定。

    麋芳心裡,對麋竺還是怨念頗深。

    奈何,麋竺一門心思要投奔劉備,什麼話都聽不進去。

    麋芳也只能順從……人道是長兄如父,麋竺是他兄長,麋芳也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繯繯,你怎麼來了?”

    麋芳總算是沒有糊塗,開口詢問。

    麋繯道:“特為我麋家百年基業而來……”

    “我麋家百年基業?”麋芳微微一笑,看了一眼如老僧入定般的劉勇和步騭兩人,心裡不免覺得好笑,“繯繯,咱家裡而今一切都好……你既然已經離開,真的不應該再回來。若是被大兄知道,他一定不肯放過你。到時候就算二兄我想要幫你,恐怕也瞞不過大兄的耳目。”

    “也不盡然吧。”

    步騭突然睜開眼睛,笑呵呵開口道。

    “還未請教……”

    “某家淮陰步騭,而今在劉公子帳下效力。”

    “淮陰步騭?莫非是淮陰侯之後?”

    “正是。”

    麋芳一下子糊塗了,因為他知道,淮陰步氏被劉闖滿門滅掉,而今已經從淮陰除名。說起來,劉闖和淮陰步家應該是深仇大恨才對,為何這步騭,卻在劉闖帳下效力?實在是令人奇怪。

    “二老爺莫奇怪,我雖是淮陰侯之後,但是與那淮陰五虎並無關係。

    我,就是我,步騭步子山,與步家沒有關係……呵呵,方才二老爺說,麋家如今一切都好,恐怕也不盡然。據我所知,劉備當初被呂布戰敗,流落海西縣的時候,令兄可謂是傾力相助。我聽說,令兄捐獻五萬石糧食,刀槍箭矢,盔甲輜重無數,連帶著連自家僮客也一併贈與劉玄德……呵呵,敢問二老爺,劉備而今何在?當初你們捐獻的那些東西,又在哪裡?”

    麋芳聞聽,臉色一變。

    步騭笑道:“當然,我也知道麋家家大業大,百年家業,可謂根基雄厚。

    可是那許多東西,就算丟在水裡至少也應該有一個響聲才是,但我卻沒有看到,麋家得到了什麼好處。相反,你麋家如今在東海郡的威望,已遠遠不比當初,聲勢如江河日下,大不如前。

    想當初,董卓作亂,漢室傾蕩。

    曹操刺殺董卓失敗,逃至陳留,得陳留人衛茲之助,興兵討伐董卓,遠沒有麋家投入這麼多。可而今,曹公雄霸豫、兗二州,西迎天子,奉天子以令諸侯,為天下人所重。可劉玄德呢?當初黃巾之亂,有冀州商人蘇雙張世平資助頗豐,後得公孫瓚收容,更予以兵馬,令其坐鎮平原……這些人給予那位劉使君的資助,到頭來都無甚收穫,你麋家為何就確定,可以收穫頗豐?

    論出身,你麋家不過商賈出身,說句不好聽的話,又算得什麼?

    今劉備戰敗,撒手逃離徐州。可你麋家當初資助那許多物資,難不成呂布心中,會不怨恨?

    只是令兄小有名聲,而呂布方得徐州,根基不穩,所以才沒有追究。

    若我是呂布,三載!三載若能站穩腳跟,必將你麋家連根拔起,莫非那陳漢瑜會為你們出頭?”

    麋芳激靈靈打了個寒顫,頓時啞口無言。

    而步騭則一副輕鬆姿態,復又閉上眼睛,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二兄,家裡情況,果然不好?”

    麋繯也有些緊張,拉著麋芳的手,輕聲問道。

    麋芳咳嗽兩聲,“步先生所言,未免有些危言聳聽……沒錯,麋家這次的確是受損頗巨,但在東海郡,依舊是第一豪強。”

    “哈,果真如此嗎?”步騭睜開眼睛,道了一句。

    剎那間,麋芳臉通紅,咬緊牙關,卻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麋繯這時候,哪裡還能看不出狀況,連忙回頭道:“步先生,敢問你可有化解之策?”

    ------------------------

    PS:週一,又是週一。炎炎夏日,我們在爭奪月票榜,但是也別忘了,還有點推榜需要我們奮力爭先。

    說實話,最近狀態並不是太好。

    所以越是這樣的時刻,就越是不能放棄任何一次戰鬥。老新誠懇請求火力支援:推薦票、點擊,月票,俺都要!  
匿名
狀態︰ 離線
134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5:11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六章 麋芳抉擇(求月票)

    事關麋家存亡,麋芳再也無法淡定。

    麋家給過劉備多少資助,麋芳心裡當然清楚。步騭說的不錯,那些資助或許不會讓麋家衰亡,但也是元氣大傷。一直打理麋家生意的麋芳,對此最為清楚。從未出現過資金緊張的麋家,在最近幾個月裡,也開始有周轉不靈的現象。若非麋家的招牌在這裡,怕早就完了!

    以前,麋芳沒有考慮那麼多事情。

    家裡一直是由麋竺做主,他只要盡心協助就好。

    麋家對劉備那麼多的幫助,可劉備到頭來還是沒能成事。

    數以千萬計的財富,就這麼化為烏有,麋芳要說不心疼,那是假的……劉備逃離徐州之後,呂布也沒有對麋家動手。在麋芳看來,麋竺是徐州名士,呂布絕不敢對麋家輕易下手……不是呂布不敢,而是他沒有機會。等時機成熟,什麼麋竺,到頭來也少不得要人頭落地。

    在普通人眼裡,麋竺是名士,才學出眾。

    可在那些真正的徐州世族豪強眼中,麋竺就是個商蠹子,沒有任何地位。

    麋竺倒霉,麋家豈能倖免?

    麋芳站起身來,走到步騭身前一揖到地,“敢問先生,當如何才能免去災難?”

    步騭道:“令兄麋子仲,想要效仿那呂不韋,以為劉備奇貨可居。

    但子方可曾想過,那呂不韋最終,是什麼下場……所以,即便將來劉備能成就大事,我一樣不認為,與你麋家有何益處。了不起給你們一個散官閒職,你麋家便真能夠成為望族嗎?”

    “這個……”

    麋芳顯得有些迷茫,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片刻後,他突然扭頭問道:“繯繯,何以稱大熊為公子?”

    要知道東漢時,公子這個稱呼,可不是什麼人都能使用。

    麋芳突然想起來。步騭方才對劉闖的稱呼。

    按道理說,步騭既然是劉闖的手下,或稱主公,或作明公都可以,為什麼要稱呼為‘公子’?

    也就是說。劉闖的身份。並不一般。

    麋繯道:“孟彥生父,乃已故中陵侯。”

    “中陵侯?哪個中陵侯?”

    很顯然,麋芳還沒有把劉闖和劉陶聯繫在一起。

    麋繯道:“自然是潁川中陵侯。”

    那是她未來的公公,雖然麋繯還未過門。可實際上,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劉闖的媳婦。作為兒媳婦,她自然不可能直呼劉陶姓名,甚至為了避諱。她連劉陶的字也不能說出來,“就是當年御史大夫,因觸怒十常侍而遭迫害的潁川中陵侯……二兄,孟彥他……實際上是漢室宗親。”

    麋芳有一種做夢的感覺,他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表達他此刻的心情。

    劉闖,是漢室宗親?

    麋繯把話說到這個地步,若麋芳還不知道她口中的‘中陵侯’是哪一個,那才是一樁怪事。

    忍不住吞了口唾沫。麋芳道:“繯繯,你說的當真?

    這可不是小事,冒領漢室宗親,可是殺頭死罪……而且若孟彥是中陵侯之子,何以不回潁川?”

    提起這件事。麋繯就恨得咬碎銀牙。

    “還不是你們那位劉使君做的好事?”

    “啊?”

    “若非你們大肆宣揚孟彥是什麼‘背主家奴’,我等現在已經在潁川歸宗認祖。

    劉備派那孫乾出使汝陰,勾結汝陰縣令欲害孟彥,被他一怒之下。將汝陰縣令一併殺死……如此一來,便得罪了曹操。孟彥不得已。只好返回徐州,這下你們心裡,可算是滿意了?”

    “我……”

    麋芳一臉苦笑,實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所謂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這妹妹還沒過門,基本上胳膊肘已經拐到劉闖家的床上了。

    不過他也知道,這種事,麋繯不會亂說。

    麋芳坐在榻椅上,沉吟許久之後,突然抬頭道:“小妹,你想我怎麼做?”

    如果劉闖真的是中陵侯之子,那這件事可就麻煩了。

    最好就是,小妹順利嫁給劉闖,也就平安無事。否則的話,一旦劉闖身世曝光出來,麋家要承受的壓力,根本無法想像。中陵侯劉陶,可謂是門生故吏滿天下,實非麋家可以得罪。

    若真如此,不等呂布站穩腳跟,就有足夠藉口,幹掉麋家。

    見麋芳如此態度,步騭暗地裡鬆了口氣。

    不等他開口,就聽麋繯道:“二兄,和我們一起走吧。”

    “啊?”麋芳一愣,愕然問道:“走去哪裡?”

    “孟彥而今手中有兵馬數千,麾下似叔父這等程度的猛將,至少還有兩個。

    而今他雖算不得兵強馬壯,但已實力初成……現在他屯兵彭城,前鋒軍已兵臨傅陽,距離郯縣旬日可至。更不要說,孟彥還和鬱洲山薛州達成協議,到時候也會上岸投奔於他……他這次想要借道東海郡,前往北海。可我覺得,麋家而今在徐州實在危險,二兄何不同往?”

    “去北海?”

    麋芳張大嘴巴,看著麋繯。

    他覺得,劉闖瘋了!

    劉闖這麼做,分明是想要割據一方,自立為諸侯。

    可問題是,他能做得到嗎?

    轉念又一想,麋芳又覺得,這件事並非不可行。

    青州而今非常混亂,田楷自顧不暇,根本無力掌控青州。

    歷史上,人說曹操得了青州兵,認為曹操當時已佔據青州,其實不然。初平三年,關中大亂,呂布殺董卓,李傕郭汜逼走呂布,害死王允,隨之天下大亂。時青州黃巾軍攻入兗州,殺兗州刺史劉岱。濟北相鮑信迎曹操為兗州刺史,後曹操‘設奇伏,晝夜會戰’,最終擊潰黃巾。曹操也因此得黃巾降卒三十萬,人口百萬餘……隨後,他收其精銳,組建‘青州兵’。

    曹操的實力,並未覆蓋青州。而且以他當時的情況,也無力顧及青州。

    當時,青州是袁紹眼中的菜,怎可能容忍曹操插手?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青州一直混亂不堪。

    若劉闖這個時候進入青州……

    只要他有足夠的人手。割據一方。似乎也不無可能。

    麋芳,一下子動心了。

    “莫非子方還未成人?”

    步騭突如其來的一句話,讓麋芳頓時大怒。

    “步先生這話什麼意思?”

    步騭冷笑道:“子方既然已經成人,又何必如此遲疑不定?莫非你一世都要靠著你那位兄長不成?

    大丈夫生於世間。當有自己主張。

    若一味跟隨他人而走,與那傀儡又有何異?三娘子已經把話說到這個地步,就看你麋子方可有膽量搏這一回。若成功,則你麋家從此以後得享福貴;若失敗了,你麋家至少還有一個兄長可以延續血脈……想來這後果。未必會比現在更壞。更何況,三娘子早晚會嫁於公子。你難道希望三娘子到時候孤孤單單,遇到麻煩的時候,連個能夠商量的人都找不到嗎?”

    “這個……”

    “麋子方!”

    步騭大喝一聲,長身而起。

    “大丈夫當斷則斷,哪來這許多猶豫?”

    麋芳臉色一變,一咬牙,便站起身來。

    他看了一眼麋繯,突然間仰天一聲長嘆。“父親臨終前曾與我說:兄弟當齊心協力……可是現在,大兄已深陷迷途,我不能眼睜睜看著麋家就此衰亡。小妹,二兄這一次就信你一回。

    從今日起,我願為那……劉公子效力。只希望你莫要騙我。

    將來如有一天,還請你能網開一面,饒過大兄。其實他並無惡意,也是一心想要為麋家將來考慮。可他有時候……也罷。小妹你可以派人回去,前來接手郯縣。我這就返回朐縣。準備些禮物,也好助劉公子一臂之力。我雖非大兄那般魄力,但區區禮物卻不能少了,免得被劉公子看低。”

    說著話,麋芳取出印信,便遞給步騭。

    “不過,有一件事我要提醒你們……你們借道東海,北上青州,還有一道關卡需要小心。”

    “子方可是說那臧霸?”

    “正是。”

    麋芳想了想,輕聲道:“臧霸此人,謹慎而多疑。

    他而今屯駐開陽,想要通過,並非易事……不過我與臧霸帳下昌豨素有交情。此人與孫觀、吳敦、尹禮並稱臧霸手下四大將,但是據我所知,他對呂布,似乎並不是特別服氣……且此人貪好財貨,若是可以將其買通,則通過開陽,便能易如反掌,否則的話,就會非常麻煩。”

    步騭聞聽,心裡也是一驚。

    幸虧來找麋芳,否則的話,又是一樁麻煩。

    “不知子方可有把握說動此人?”

    麋芳一聽,頓時笑了!

    他胸脯一挺,頗有幾分傲色道:“別的事情或許我做不好,但若是說服昌豨,便絕無困難。”

    “如此,就拜託子方。”

    步騭說罷,一揖到地。

    麋芳嘿嘿一笑,轉過身看向麋繯。

    “繯繯,二兄這一次,可就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你身上……咱麋家的將來,便要靠你才是。”

    這一句話,令麋繯眼淚下來了。

    她一直擔心,將來會無依無靠。如今二兄來了,她似乎又多了幾分底氣。

    只是,二兄這話說的……羞煞人也!

    +++++++++++++++++++++++++++++++++++++++++++++++++++++++++++

    天將子時,忽降小雨。

    前方有斥候匯報,一支人馬從下邳開拔出來,正向彭城進發。

    不過這突如其來的小雨,恐怕會使得那支人馬減緩行進速度……而彭城方面,一場大撤退,也在這無聲的冬雨中,拉開序幕。

    “她是誰?”

    劉闖指著一個布衣少婦,疑惑問道。

    甘夫人連忙解釋:“天氣寒冷,老夫人身體不適,需要有人照拂才好。

    此女本是俘虜,我見她生的貌美,又頗為懂事,實不忍將她留在軍營。便讓步娘子把她要來。”

    火光中,那布衣女子素面朝天,卻難以遮掩眉目間的嫵媚之色。

    劉闖乍見這女子的時候,也是暗自吃驚。

    無他,這女人不但氣質好。長的也漂亮。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子。

    “你叫什麼名字?”

    “妾身姓杜,單名一個貞字。”

    女人的聲音非常好聽,軟軟的,柔柔的。很是入耳。

    劉闖一蹙眉,“那你夫君何人?何以在這彭城?”

    “妾身夫君乃溫侯帳下從事,名叫秦誼。”

    秦誼?

    劉闖立刻想起來,這秦誼便是那個彭城監軍,也就是給魏越亂出主意。以至於魏越冒然出擊的人。不過,那廝在劉闖攻佔彭城的時候,便棄城而逃。沒想到,連自己妻子也丟在彭城。

    秦誼?

    劉闖點點頭,示意杜貞上車,照顧老夫人。

    而後他有叮囑了甘夫人幾句……麋繯如今不在,這小營裡的事務,便要交給甘夫人打理。好在步鸞頗有英氣,小豆子也是個懂事之人。小營又在徐盛保護之下。想來不會有大問題。

    甘夫人答應一聲,也登上馬車。

    這時候,周倉牽了兩匹馬過來,前面是象龍,後面是一匹引馬。

    而引馬的背上。則馱著那支盤龍八音椎。

    劉闖翻身跨坐馬上,撥轉馬頭。

    周倉也跟著上了一匹戰馬,跟著劉闖緩緩而行。

    突然,劉闖勒住馬韁繩。回身看了一眼馬車……秦誼?杜氏……劉闖突然想起來,那秦誼是何許人也。或許秦誼這個名字有些陌生。但因為他做過宜祿這個官職,故而後世很多人喚他做秦宜祿。此人有一子,名叫秦朗,是曹操的義子。而他的妻子,更是連鐵石心腸的關二爺都為之心動,在殺死呂布之後,向曹操討要。本來曹操已經同意,可是見過這杜氏之後,又立刻改變主意,不肯把她送給關羽……乃至於後世有一種說法,關羽之所以過五關斬六將,千里走單騎,這杜氏也是其中一個非常重要的因素……至於真假,卻不得而知。

    反正過五關斬六將,是小說演義。

    但正史裡,的確有杜氏這樣一個存在。

    方才見過之後,果然是千嬌百媚……劉闖下意識撓撓鼻子,突然間啞然失笑。

    “公子,何以發笑?”周倉好奇問道。

    劉闖一怔,旋即醒悟,忙擺了擺手,“沒什麼,咱們出發。”

    說完,劉闖催馬行進,周倉一手牽著那引馬韁繩,催馬緊隨劉闖身後。

    而今杜氏成了我的俘虜,看樣子似乎還未懷孕,也不知道還會不會有秦朗其人……只是關二爺這次恐怕是不可能再見到杜氏,也不可能向曹操討要。若沒有這件事,他還會離開曹操嗎?

    劉闖,真的很好奇!

    ++++++++++++++++++++++++++++++++++++++++++++++++++++++++++++++

    從府衙中出來,就見裴紹領著飛熊衛,在門外等候。

    和劉闖匯合之後,眾人沿著長街,縱馬疾馳,很快就來到城外。

    “子義,亥叔呢?”

    “老管正在城南指揮兵馬入城。”

    “那咱們出發吧。”

    劉闖看了看天色,輕聲道:“也不知道那呂布明日趕來時,看到彭城是一座空城,會如何反應?”

    “想來,會很生氣。”

    劉闖和太史慈相視一笑,便催馬行進。

    不過,他們走的很慢……差不多到寅時前後,管亥率領大軍便追上來。

    “孟彥!”

    管亥突然喚住劉闖。

    “亥叔,有事嗎?”

    “等到了傅陽,我想離開一下。”

    “啊?”

    劉闖聞聽一怔,連忙道:“亥叔,你為何要離開?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得你不高興了?”

    管亥連連搖頭,輕聲道:“孟彥你想多了。

    這一路,我跟著你從徐州到江東,從江東到汝南,又從汝南殺回徐州……你一天天在長大,做事情也越發穩重成熟,我高興還來不及。而今,有子義一旁協助,也不必擔心無人領軍。

    我……”

    管亥咬咬牙,輕聲道:“我有一樁非常重要的事情,必須要去解決。

    若一切順利的話,說不定還可以為孟彥帶來幾千兵馬。這件事我考慮了好幾天,直到今日才下定決心。你莫要問我去什麼地方,過一段時間,我自然會去找你匯合,你不用為我擔心。”

    “可是……”

    “孟彥,你聽我說。”

    管亥深吸一口氣,“如果我不能解決這件事情,我這一輩子都不會開心。

    你放心,我真的不會有事情……這樣,我答應你,只要解決了麻煩,我會立刻前往北海找你。”

    劉闖反覆追問,可管亥就是不肯說。

    而且,他的態度非常堅決,即便是劉闖也無法勸他回心轉意。

    無奈之下,劉闖只得答應。

    “亥叔,我覺得這件事,你最好還是和我叔父說一聲。”

    “區區小事,何必驚動大劉?”管亥淡淡一笑,“再說了,你而今也是用人之時。從傅陽往青州,一路還有許多關卡,大劉在你身邊,也多一分保障……呵呵,你現在還算不得兵多將廣。”

    劉闖,無奈苦笑。

    天亮時分,一行人抵達傅陽縣城。

    許褚和史渙早就等在城外,迎接劉闖等人到來。

    在寒暄之後,劉闖便進入縣城。

    看看天色,將近辰時。

    劉闖也不敢耽擱,立刻讓史渙準備渡船,安排輜重渡河。在此之前,蕭凌已經率先渡河,在河對岸紮下營寨。至於輜重營渡河之事,也不必劉闖費心,自有呂岱和徐盛負責安排……

    管亥在抵達傅陽之後,就叫上裴紹走了。

    他究竟要去什麼地方?

    劉闖也不太清楚……不過他相信,憑管亥的本事,應該問題不大。

    在許褚的陪同下,劉闖正準備前往縣衙休息,卻見一匹快馬風馳電掣般奔來。馬上一名小校,在劉闖身前滾鞍落馬,單膝跪地。

    “啟稟公子,大事不好。

    發現徐州兵馬,正在朝傅陽趕來,估計再過一個時辰,就要抵達傅陽。”

    來得好快!

    劉闖激靈靈打了個寒蟬,連忙問道:“可看清楚,是何人旗號?”

    “公子,那領軍者,便是呂布。”
匿名
狀態︰ 離線
135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5:26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七章 三英戰呂布(一)

    彭城失守,令呂布怒不可遏。

    在聽完秦誼的哭訴之後,呂布當時就要起兵。

    部將高順連忙勸阻:“將軍威名遠颺,遠近畏懼。今不知何方毛賊犯境,又何需將軍親自出馬?只需派一大將,如文遠、叔龍前往,便可奪回彭城,令賊人授首,何必將軍興師動眾?”

    這句話說的挺好,如果高順不加上後面一句補充,也許呂布就真的讓張遼曹性出馬。

    奈何……

    高順道:“萬一失利,豈不是有礙將軍威名?”

    高順的本意沒錯,這話也沒什麼問題。

    可呂布是何等高傲之人,聞聽他這麼一說,頓時勃然大怒:“些許賊人,又豈能失利?”

    “將軍……”

    “孝恭休在多言,此事我已下定決心。

    文遠今在司吾,可命他立刻返回。我自領一支兵馬,去與那賊人較量,想來絕不會有差池。”

    時,陳宮不在下邳,前往淮浦為陳珪賀壽。

    而曹性則率部屯駐夏丘,防範袁術偷襲。至於侯成魏續宋憲等人,呂布並不想帶上……在他看來,魏越無能,才使得彭城失守。區區碭山賊,他可以馬到功成,將彭城輕易奪回來。

    高順見勸說不得呂布,也是頗為無奈。

    “既然將軍要去,那孝恭願意相隨。”

    對高順這個人,呂布頗為滿意。

    這個人沉默寡言,但秉性卻極為忠誠。只是在經過郝萌一事之後,呂布已經不敢再輕易相信任何人。也正是這個原因,他手中最為精銳的陷陣營,始終控制在他手裡。逢戰時才會讓高順統帥。

    聽高順這麼一說,呂布放聲大笑。

    “我知孝恭忠義,不過區區小賊,又能奈我如何?

    我前去彭城,下邳便交由你來坐鎮。我會把陷陣營交給你來統帥,你在這邊等候文遠,待他到來後,命他立刻出兵。你告訴文遠,明日正午。我將在彭城城內設宴。等他率部前來……”

    這一句話,說的是自信滿滿,豪氣干雲。

    高順不禁暗自苦笑,只能點頭答應。

    若再勸說下去,可能會適得其反。

    跟隨呂布這麼多年,高順又如何不明白呂布的脾氣?這是個順毛驢,越頂著他,他就越來勁。

    當務之急,還是儘快通知張遼。

    高順沉吟片刻,立刻命人前往司吾通知張遼。同時派人去下相,調成廉前來。

    隨後,他在城中調集兵馬,天黑時呂布率部直奔彭城而去,高順則備好兵馬,等待張遼前來。

    天將亮時,張遼風塵僕僕抵達下邳。

    在聽完高順的話之後,張遼頓時頓足責怪:“孝恭何以不阻攔將軍?”

    “文遠此話怎講?”

    “敵情不明,冒然出擊。恐怕將軍難有勝算。”

    高順道:“區區毛賊,難不成還能勝過將軍?”

    張遼苦笑,連連搖頭……

    “我聽人說。前些時候汝南有一支賊人,在汝陰大敗萇奴,更讓曹操愛將李通吃了一個大虧。

    此人便是當初在凌水河畔,劫走劉備妻子的賊人劉闖。

    據說他率部向徐州逃竄,我估計彭城那波賊人,很可能就是劉闖的部曲。”

    高順聞聽,脫口而出道:“文遠所言,可是那背主家奴?”

    張遼露出一抹不屑之色。“不過是麋子仲一家之言,怎能真就相信?

    此等人物,能夠令劉備吃這麼大虧,又豈是等閒之輩?所謂背主家奴,尚未可知……但此人縱橫兩淮,叱吒汝南,的確不是普通人。若彭城之敵果然是他,溫侯未必能夠討得便宜。”

    高順雖然不信張遼的話,但是見張遼如此重視,還是生出幾分擔心。

    “如此,我等速速增兵彭城。”

    “慢!”

    張遼卻突然攔住高順,沉吟片刻後道:“我們不去彭城。”

    “為什麼?”

    張遼笑道:“若我是劉闖,這次重回徐州,絕不會逗留太久,而是要借道北上。

    所以,他絕不可能留在彭城等待將軍,而是要設法渡河,前往東海郡。若要渡河,必走傅陽……此彭城入東海郡最近的路程。我們增兵傅陽,若劉闖留在彭城,咱們斷了他後路,兩下夾擊,他不戰自敗;若他要繼續北上的話……現在彭城,應該已經是一座空城了吧。”

    “你的意思是說……”

    “以君侯的性子,若取一空城,豈能善罷甘休?

    他必然會追擊對方,咱們前往傅陽,正好可以參戰。若是劉闖,他必走傅陽;若不是劉闖,又何需你我擔心?憑君侯之勇武,等閒宵小必難抵擋。所以勿論怎樣,咱們走傅陽都不會錯。”

    曹操曾評價張遼:武力既弘,計略周備。

    曹丕也說過:張遼古之召虎。

    這是一個武力超強,且智謀過人的統帥之才。

    高順善於臨陣指揮,是一個能衝鋒陷陣,每戰先登的勇將,卻不是一個統帥。

    故而,呂布帳下諸多人才,便是陳宮也不能得高順看重。唯有張遼,在高順看來才是真正高人。

    聽張遼這麼一分析,高順立刻醒悟。

    “那咱們這就出發。”

    就在兩人點起兵馬,準備出征的時候,府衙外突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一名美婦人慌慌張張衝進堂上,“孝恭,可曾看到鈴鐺兒。”

    “啊?”

    高順連忙迎上去,“夫人,鈴鐺兒出了什麼事?”

    鈴鐺兒,是呂布的女兒,大名叫做呂藍。

    呂布膝下無子,僅此一女,視若掌上明珠,極為疼愛。因其小時候受過驚嚇,後來得一術士贈送她一枚鈴鐺戴在身上。很快就恢復正常。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呂藍小名便叫做鈴鐺兒。

    呂藍年十五歲,雖是女兒身,卻喜歡舞刀弄槍,頗有乃父之風。

    呂布也對她是悉心教導,在她十四歲生日的那天,呂布還命人模仿他的兵器,打造了一桿方天畫戟送給呂藍。呂藍也因此更加得了一個‘小溫侯’的綽號,當然那只是善意的玩笑。

    高順和張遼。對呂藍都非常喜愛。

    聽聞呂藍失蹤。頓時大驚失色。

    “鈴鐺兒昨日與將軍爭吵,被關在後院裡。

    可不知怎地,今早我叫她吃飯的時候,卻發現她不在屋中……我找遍了王城,也未找到鈴鐺兒,而且她的兵器盔甲,還有將軍送她那匹赤兔馬,也不見了影子,妾身擔心她隨父出征。”

    呂藍好兵事,在家裡就喜歡舞刀弄槍。

    兵器和盔甲包不見了。連呂布送給呂藍的小赤兔也不見了……那就肯定不是被人劫持。

    小赤兔,是呂布那匹赤兔配種的後代,血統遠不似赤兔那般純正,但也是一匹難得的寶馬。

    莫非……

    張遼忙問道:“鈴鐺兒昨夜,為何與將軍爭執?”

    美婦人苦笑道:“文遠當知,將軍一直遺憾膝下無子。

    昨日他出征前,曾為此嘆息……鈴鐺兒聽了很不高興,要隨將軍一同出征,被將軍斥責。於是便生出間隙,爭執起來……”

    美婦人說到這裡,突然間臉色煞白。

    張遼二話不說。立刻道:“孝恭,你在這裡等候成廉將軍,我這就領兵前往傅陽。”

    不用再問了,鈴鐺兒肯定是偷偷加入隊伍,隨呂布一同走了。

    高順不禁暗自苦笑:鈴鐺兒實在是太過膽大,這次回來,少不得要好好教訓。

    雖然張遼說的嚴重,高順也同意他的觀點。

    可是在內心裡。高順還是會受那麋竺的‘背主家奴’影響,在不知不覺中,對劉闖有些輕視。

    ++++++++++++++++++++++++++++++++++++++++++++++++++++++++++++++++

    呂布率三千兵馬,星夜進發,在天亮時抵達彭城。

    可到了彭城後,他才發現彭城已經變成空城……找來里長詢問,那里長也說不清楚,只說昨夜城中兵馬調動頻繁,並不清楚賊人去向。呂布連忙派出偵騎,很快就探明了劉闖去向。

    正如張遼所猜測的那樣,呂布聽說劉闖跑去傅陽,二話不說,立刻下令騎軍追擊。

    呂布此次,率八百騎軍,皆他麾下精銳。

    他當初也曾統帥飛熊軍,故而對飛熊軍三字頗為留念,所以他這支近衛騎軍,也叫做飛熊軍。

    呂布甚至沒有詢問,佔領彭城的賊人是什麼來歷。

    在他看來,憑他胯下赤兔馬,掌中方天畫戟,足以將賊人蕩平。

    八百騎軍在呂布的率領下,自彭城殺出,直奔傅陽縣城。

    正午時分,呂布所部抵達傅陽城外,原以為賊人會望風而逃,哪知道遠遠就看到一支兵馬,已經在城外列陣,似乎等候多時。

    呂布連忙勒住馬,凝神觀瞧。

    對方的兵馬,似乎並不是很多,粗略計算,也就是在一千人左右。

    不過看得出來,這支兵馬並非是秦誼所說的烏合之眾。就算對方在彭城休整了一日,也不可能是眼前這種軍容士氣。

    一千兵卒,列陣整齊。

    長槍林立,刀劍生輝……呂布八百騎軍人數雖然不多,但是在衝鋒時,還是顯示出無可抵禦的氣勢。但如此氣勢,絲毫沒有動搖對方兵馬,甚至連片刻的混亂,都沒有出現。這哪裡是什麼碭山賊,分明是一支訓練有素的百戰銳士。

    呂布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心中暗自感到震驚。

    這該死的秦誼,竟敢謊報軍情!

    不過,人中呂布,馬中赤兔。

    哪怕是在一千八百年後,呂布依然是許多人心目中無可取代,似武神一般的人物。

    只見他頭戴束髮金冠,身穿唐猊寶鎧,外罩百花戰袍。腰繫獅蠻玉帶。掌中方天畫戟,在陽光下閃爍寒光。赤兔馬嘶吼咆哮,恰如蛟龍,在兩軍陣前盤旋。呂布跨坐馬上,單手持方天畫戟,猛然催馬上前,厲聲喝道:“爾等何人,敢犯我郡城,今日某家在此。還不束手就擒。”

    話音未落。卻見對方陣腳刷的讓開一條路,幾員大將從陣中衝出。

    為首三人,一個胖子,一個黑粗大漢,一個白面書生。

    三人形象各有不同,看年歲,似乎是那黑粗大漢和白面書生較大,卻好像是以那胖子為主。

    “溫侯,某家潁川劉闖劉孟彥,乃中陵侯之後。見過呂溫侯。”

    胖子說著話,催馬向前。

    呂布突然感到,胯下赤兔馬一陣騷動,似乎顯得非常暴躁。

    而對方好像也遇到了這種狀況,胯下象龍馬一陣嘶吟,好像是向赤兔挑釁。

    那赤兔馬又豈會甘受挑釁,於是在陣前咆哮,如同瘋狂一般……劉闖和呂布還未交手,兩匹馬就開始交鋒。

    咦。這不是我送給麋芳的那匹象龍馬?怎麼會在這胖子手中?

    象龍馬原本屬於呂布,當時他初至徐州,為了結交當地豪強。於是把象龍馬贈送給了麋芳。

    想當初,象龍馬在呂布手中的時候,和赤兔沒少發生衝突。

    兩匹馬都是天下間少有的寶馬良駒,性子暴烈至極,如何肯落後其他馬匹?

    所以從見面那一天,象龍和赤兔就好像死對頭一樣的鬥個不停。可沒想到,兩匹馬有朝一日會在疆場上再遇,而且連他們的主人。也似乎是敵對關係。這兩匹馬,也就更沒了顧忌。

    中陵侯之後?

    哪個中陵侯?

    呂布很快就反應過來,劉闖所說的中陵侯,豈不是那個被十常侍害死的劉陶劉子奇嗎?

    不過,劉闖這名字……

    呂布覺得有些好耳熟。

    看到象龍馬,他一下子想起來劉闖的來歷,豈不就是那麋竺所說的‘背主家奴’?這廝不是已經南下江東,何以還在徐州?而且更奪了我的彭城……不管了,今日便殺了他,也好令麋竺歸心。

    呂布想到這裡,心中頓生殺意。

    “我道哪個,原來是你這背主家奴。

    也好,今日待我取你人頭,以消子仲之恨。劉闖小兒,且拿命來!”

    伴隨著呂布一聲怒吼,赤兔馬仰天咆哮,如同離弦之箭,衝向劉闖。

    說句心裡話,劉闖並不想和呂布硬碰硬,這樣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本打算好言相向,哪知道這呂布竟出口傷人。劉闖頓時大怒,剛要上前,忽聽身後有人高聲喊喝:“公子休慌,太史慈來也。”

    太史慈催動獅子驄,呼嘯從陣中飛馳而出。

    那獅子驄,素以速度而著稱,眨眼間便到了劉闖身前,鶴舞槍在空中劃出一個圓弧,迎著呂布的方天畫戟,鐺的一聲就刺在小枝上。巨大的力量,令太史慈不由得兩臂一陣發麻,心中暗道一聲厲害,鶴舞槍也不停下,擰槍就刺。呂布本打算斬了劉闖,對方就會不戰自潰。

    哪知道太史慈出現,居然接下他一招,甚至還有餘力反擊。

    呂布心裡也是一驚,頓生好奇之心。

    他揮戟崩開鶴舞槍,厲聲道:“敵將通名。”

    “某家,東萊太史慈!”

    太史慈說著,大槍呼的再次探出。槍勢奇快,如狂風暴雨,一槍連著一槍,槍槍相連,便和呂布戰在一處。

    說起來,太史慈絕非呂布對手。

    但呂布要想戰勝太史慈,沒有六七十個回合,也難取勝。

    兩人槍來戟往,站在一處。

    就聽得赤兔馬咆哮,獅子驄怒吼,槍戟交擊聲響不斷。

    勒馬一旁,劉闖看著戰場上兩人不由得暗自吃驚……他知道呂布厲害,有虓虎之名。可太史慈也不是等閒之輩,兩人至少能戰一陣子。可才三十多個回合,太史慈竟然露出敗相,有些抵擋不住。

    劉闖心中一急,催馬便要上前。

    可是,早就有些手癢的許褚,居然再一次搶在劉闖之前衝出。

    呂布和太史慈二馬錯蹬之後,剛要撥轉馬頭……就聽耳邊響起一聲沉雷巨吼,“呂布,看刀!”

    許褚策馬便到他跟前,輪刀就砍。

    呂布連忙橫戟相迎,刀戟交擊,鐺的一聲巨響。

    許褚手中大刀一些在被盪開,胯下馬連退數步。而呂布的情況,也有些不妙,赤兔馬在承受這一刀巨力之後,發出一聲長嘶,後退一步。呂布心中又是一驚,暗道一聲:黑廝好氣力!

    沒想到,劉闖麾下居然有這麼多猛將!

    那太史慈槍馬純熟,而許褚更是力大刀沉。

    “敵將,通名!”

    呂布沒想到,今天會接連遇到兩個煉神武者,心中吃驚不小。

    許褚咧嘴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雪白牙齒,“豫人許褚,人號虎痴,今日特來領教虓虎手段。”

    那一口大刀嗡嗡作響,化作刀雲翻滾。

    與此同時,太史慈也撥轉馬頭回來,鶴舞槍連環刺擊。

    這可不是一加一等於二的數學題,若單打獨鬥,太史慈也好,許褚也罷,都不是呂布對手。可這兩人聯手之後,不但和呂布戰成平手,甚至佔居了上風。呂布抖擻精神,方天畫戟翻飛,以一敵二。十個回合過去了,二十個回合過去……三人馬打盤旋,不知不覺竟戰了五十多個回合,呂布可就有些抵擋不住,手中方天畫戟漸漸散亂,被太史慈兩人逼得連連後退。

    “阿爹休要擔心,鈴鐺兒來也。”

    呂佈陣中,一員小將眼見呂布落在下風,有些急了。

    就見她催馬衝出,躍馬揮戟,便要殺入戰團。

    呂布聽到那小將喊聲,也不由得嚇了一跳……這聲音實在是太熟悉了,不正是女兒呂藍的聲音?

    “鈴鐺兒,回去!”

    呂布厲聲喊喝,可是那小將已經衝到跟前。

    只是,不等她加入轉團,就聽劉闖一聲怒吼:“小賊休要猖狂,我來會你!”

    說話間,就見劉闖縱馬衝出來,盤龍八音椎拖地而行,在地面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他攔住那小將,八音椎嗡的一聲砸過去,就聽得殳首發出一陣令人心煩意亂的厲嘯聲,小將頓時臉色發青。

    “劉闖小兒,手下留情!”

    呂布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瞠目欲裂,嘶聲叫喊。
匿名
狀態︰ 離線
136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5:40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八章 三英戰呂布(二)

  盤龍八音椎,蒙塵五百年,終於顯世人面前。

  八音齊鳴,奏出的音符,猶如死亡樂章……呂布一面和太史慈兩人交手,一面留意小將狀況。

  可是當八音椎聲音發出的一剎那,他立刻意識到不妙。

  八音椎經過特殊設計,能夠發出各種聲響。

  但卻不代表甚麼人都能令它發出聲音……那需要力量和速度的完美結合。也就是說,沒有千斤之力,根本不可能令它產生效果。可一旦八音椎發出聲音,那就說明使用者的強橫。

  呂布雖然不懂八音椎的原理,但身為武者,如何看不出那八音椎的奧妙?

  他大吼一聲,奮起勇力,方天畫戟急舞,逼退太史慈和許褚,向劉闖衝去。與此同時,呂布的騎軍齊聲吶喊,也緊跟著發起衝鋒。就聽蓬一聲悶響,八音椎幾乎是貼著那小將的身體落下,砸在地上。

  即便坐在馬上,那小將也能感受到地面的顫動。

  臉嚇得煞白,沒有半點血色。

  不等他反應過來,劉闖已經錯蹬到他跟前,探身一把抓住她的腰間大帶,把小將一下子從馬上拎起。

  「放開鈴鐺兒!」

  呂布猶如一頭瘋虎,衝向劉闖。

  劉闖一隻手拎著小將,另一隻手則掄起八音椎。

  「霸王一字摔槍式!」

  就聽他一聲巨吼,八音椎帶著如山巨力便砸向呂布。

  呂布舉大戟封擋,匡噹一聲巨響傳來,在戰場上空迴盪。

  赤兔馬希聿聿長嘶,像龍馬也發出嘶吟……兩匹馬同時後退,劉闖和呂布也都同時變了臉色。

  劉闖這一殳,幾乎是全力發出。

  從場面上來看,兩人是平分秋色,但劉闖卻知道,他輸了!

  呂布和太史慈許褚二人已經戰了四五十個回合,而劉闖胯下馬更有馬鐙和馬鞍的優勢,比之呂布可以更加輕鬆發力。可如此情況之下,竟然是平分秋色,呂布虎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而這時候,周倉也下令,向呂布騎軍發起衝鋒。

  劉闖把小將摔在地上,立刻有刀斧手上前把那小將壓住。

  「別太用力,把她抓進城裡。」

  這時候,呂布已緩過勁兒來,怒吼著催馬便撲向劉闖,想要把小將搶回去。不過,他這次面對的,不再是太史慈許褚兩人。劉闖加入戰團,正面便攔住呂布。三人圍住呂布一陣狠殺,呂布雖勇,可是在三人聯手之下,不過十個回合,就抵擋不住,被殺得盔歪甲斜,狼狽不堪。

  劉闖八音椎轟鳴,勢大力沉。

  霸王一字摔槍式在八音椎的配合之下,發揮的淋漓盡致。

  呂布雖勉力抵擋,卻異常吃力。

  一時間,劉闖主攻,太史慈和許褚兩邊配合。呂布就算是再厲害,始終抽不出手來強攻。於是,他只能被動封擋,一記,兩記,三記……劉闖的招數很簡單,就是當頭一式摔槍式。

  所謂摔槍式,就是砸。

  招式簡單,偏偏呂布無法躲閃,只能一招招解下。

  劉闖這八音椎,一下比一下狠,一記比一記重……呂布奮力封擋了十八椎之後,再也抵擋不住,喉嚨口發甜,哇的一口鮮血噴出,撥馬就走。這時候他已經無力再繼續呈英雄,因為劉闖三人的配合,讓他根本無力招架。他這一走,麾下飛熊軍頓時出現混亂……呂布不是沒有敗過,可是卻從沒有以這樣的情形敗過……被人生生砸的吐血,令飛熊軍頓感手足無措。

  傅陽城頭上,呂岱一直在觀戰。

  他沒想到,太史慈三人竟然真的硬碰硬的將呂布擊敗,頓時大喜。

  「擂鼓,飛熊衛出擊!」

  咕隆隆……

  戰鼓聲響起,早就在城門下整裝待發的飛熊衛,在蕭凌和徐盛兩人的率領下,呼嘯而出……

  一百零八飛熊衛殺入戰場,立刻把呂布的飛熊軍沖的潰不成軍。

  呂布趴在馬背上,口中不停吐出鮮血,赤兔馬落荒而走。

  劉闖則命太史慈留守戰場,他和許褚帶著飛熊衛,在後面緊緊跟隨,一路追擊呂布。

  呂布這一次,可真的是栽了!

  也許今年真的不是他的好日子,連續兩次被人追殺。

  上次是郝萌造反,呂布是沒有提防,所以倉皇落逃;可這一次,他是實打實被人擊敗,令他感到萬分沮喪。

  不管劉闖他們是以多打少,還是以逸待勞,呂布是真的敗了,而且敗得極為淒涼。

  他匍匐在馬背上,突然有些後悔。

  若當時聽從了高順的勸阻,如果能夠等到張遼他們回來,說不定會是另一個局面。

  他催馬狂奔,忽聽前方傳來人喊馬嘶。

  呂布強打精神,抬頭看去。

  就見正前方一隊人馬攔住去路,但見大纛之上,寫著兩列大字:北地太守,魯國相。正中間一個斗大的張字,在陽光下格外醒目。

  「文遠,救我!」

  呂布連忙大聲呼喊。

  張遼端坐馬上,看清楚是呂布之後,也嚇了一跳。

  自他跟隨呂布以來,還沒有見呂布如此狼狽……盔歪甲斜不說,從他胸前的血跡來看,這一戰吃虧不小。

  張遼是從彭城出發,順著祖水而上,所以才能及時趕到。

  見呂布敗下,他連忙縱馬迎上去,把呂布帶回本陣。

  與此同時,劉闖和許褚領飛熊衛也追上來,當他看到張遼的旗號,連忙攔住許褚,停止追擊。

  這命運,有時候真的有趣。

  上一次他在三河灣看到張遼的旗號時,嚇得連忙逃走。

  而這一次,他再次和張遼相遇!

  「孟彥,怎麼不追了!」

  劉闖手指大纛旗下,橫槍立馬的張遼,突然道:「老虎哥,記住這個傢伙,他將來必然是你我心腹大敵。」

  許褚聞聽一怔,舉目向張遼看去。

  而張遼,也在觀察劉闖和許褚二人,發現劉闖手指向他,張遼不由得微微一笑,朝著劉闖一指。

  那意思是說:可敢過來?

  徐州軍已經列陣完畢,嚴陣以待。

  劉闖也露出一抹笑容,猛然撥轉馬頭道:「咱們走。」

  「就這麼走嗎?」

  「下次如果在疆場上遇到此人,能殺則殺,絕不可以掉以輕心。

  古之召虎……呵呵,咱們現在還無力撼動此人,當務之急還是盡快過河,北上青州安身。」

  由於張遼援兵抵達,傅陽城外的戰事,也很快結束。

  沒必要和呂布拚個你死我活,至少就目前而言,不需要……

  劉闖還要呂布在徐州站穩,牽制住曹操的兵力。唯有如此,他才可以有充足時間,在北海立足。

  回到傅陽之後,劉闖立刻下令,加快渡河速度。

  呂岱、史渙、徐盛、蕭凌……幾乎他能派遣的人,都被派去安排渡河。而劉闖和許褚則領一哨人馬,在城頭上警戒,觀察徐州軍的動向。張遼救下呂布之後,並未立刻發動攻擊,而是在城下紮好營寨。

  看著佈局森嚴的徐州軍營盤,劉闖不禁暗自蹙眉。

  這張遼紮營,進可攻,退可守。

  除了在傅陽正面立下營寨之外,他還安排一直兵馬,在祖水河畔駐紮。

  也就是說,如果劉闖要渡河撤退,張遼可以立刻追擊。如果劉闖不撤走,則張遼將困住傅陽,直到劉闖彈盡糧絕。劉闖的行程非常緊密,在傅陽多逗留一日,就會增加一分危險……

  看到張遼如此安排,劉闖也感到頭疼。

  這傢伙分明是不打算和自己正面交鋒,是要用拖延的戰術,讓劉闖陷入死地。

  此時,劉闖可以憑借傅陽與河對岸的營寨相互呼應,可一旦他撤退,張遼定然會發動攻擊。

  「不能和這傢伙在這裡拖延,必須要盡快想好解決之道。」

  就在劉闖絞盡腦汁,思忖如何甩掉張遼的時候,張遼也在營中,問清楚了狀況……

  「君侯,恐怕那麋竺言有不實。」

  「哦?」

  張遼輕聲道:「這劉闖既然敢自稱是中陵侯之後,恐怕確有其事。

  他現在的意圖,明顯是想要借道徐州,並不希望和君侯發生衝突……如果當時君侯能冷靜一點,說不定這件事情還有寰轉餘地。可恨麋竺,竟散佈謠言,令君侯臨陣,失去了冷靜。」

  這一戰不是你呂布的問題,主要是麋竺那傢伙的謊話,讓君侯你沒能仔細考慮。

  事實上,劉闖一上來就表露出他中陵侯之子的身份,也證明了張遼的猜想:劉闖不想和呂布為敵。

  呂布面色陰沉,片刻後問道:「那以文遠之見,當如何是好?」

  「今鈴鐺兒被劉闖擒獲,倒是可以令君侯有一個借口。」

  「怎麼說?」

  張遼想了想,輕聲道:「君侯可以派人向那闖兒討要鈴鐺兒……而後宣稱因為鈴鐺兒,所以不得不放棄追擊。這樣一來,對外君侯也好說話,與內而言,也不必和那闖兒大動干戈。」

  「那闖兒,可會答應?」

  張遼道:「以我之見,劉闖必能應允。」

  「既然如此,此事就交給文遠負責,務必要保護鈴鐺兒平安回來。」

  「君侯放心,若鈴鐺兒傷了一根汗毛,我就不會放過那劉闖小兒……」

  張遼領命而去,呂布則端坐榻椅上,面沉似水。

  今日一戰,使那小兒成名……他在傅陽城外大敗自己,日後少不得要被別人恥笑。

  呂布在戰場上,雖被打得吐血,但傷勢並不算嚴重。

  不管劉闖是一人獨戰,還是三人聯手……呂布知道,他栽了!不但栽了,恐怕還要成全劉闖之名。

  這也讓呂布越想越覺得窩火,下意識握緊拳頭。

  劉闖,小兒!

  他在心裡暗自咒罵一聲:若不殺你,難消我心頭之恨……

  天,將晚。

  傅陽府衙之中,燈火通明。

  「你這瘋丫頭,不好好在家中做女紅,跑來戰場上送死。」

  劉闖看著大堂上站立的小將,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笑容。若不是在戰場上發現這小將是女兒身,說不定他當時一殳,就把她砸成肉餅。不過,看呂布的態度,似乎這女娃的來歷不凡。

  劉闖隱隱覺得,他要脫身,這少女就是關鍵。

  小將臉通紅,聽到劉闖這話,頓時大怒,「女兒家又怎地?哪個規定,女兒家就不能上陣搏殺,只能呆在家中做女紅!想當初光烈皇后也曾上陣殺敵,為何沒個人敢站出來說話?」

  光烈皇后就是漢光武帝劉秀的第二任皇后也就是後世人耳熟能詳的陰麗華。

  作官當作執金吾,娶妻應娶陰麗華。

  劉秀當年的一句感歎,使得陰麗華名揚後世。

  這小將倒也沒有說錯,當年光武皇帝起兵的時候,陰麗華的確是指揮一支兵馬上陣搏殺,甚至大獲全勝。

  聽了她的辯駁劉闖倒不知道該如何辯解。

  沉吟片刻,他突然站起身來,「光烈皇后是光烈皇后,你以為你是誰?竟然要與光烈皇后相提並論?」

  「我叫呂藍我阿爹就是……」

  「我知道了,你爹就是呂布。」

  不等少女說完劉闖便打斷了她的話。

  「早就聽人說過,呂溫侯膝下有一虎女,乳名鈴鐺兒,可就是你?」

  「咦,你怎知我?」

  劉闖之所以知道呂藍,還是拜甘夫人介紹。

  當初他進軍徐州的時候,曾向甘夫人打聽過呂布的情況。

  呂布有一妻二妾,妻子姓嚴,和呂布是青梅竹馬,更同甘共苦,故而呂布對她極為敬重;二妾,一個姓曹,也就是曹豹之女。當初曹豹把女兒嫁給呂布,雖然曹豹已死,但呂布並未反悔,把曹氏女納入家中;至於另一個妾室,則姓任,雙名紅昌。任紅昌,乍一聽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但由於她曾在宮中做過貂蟬這個官職,故而很多人又把她稱作為貂蟬……

  沒錯,就是那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蟬!

  甘夫人之所以知道這些,一來是因為當初呂布初至徐州時,曾帶著家眷前來拜訪劉備。

  劉備自然不可能去招待呂布的家眷,這一工作也就落在甘夫人身上。後來,甘夫人被呂布俘虜,之所以沒有受到任何委屈,一方面是呂布的命令,另一方面,也是呂布妻妾的照拂。

  看著眼前少女那一臉迷茫之色,劉闖心裡有些感慨。

  呂布這個女兒,在三國演義中也曾出現。

  當時袁術曾想要利用結親聯姻的方式,分化呂布和曹操之間的同盟。可惜這件事後來被陳父子破壞……三國演義中曾有一段記載,說呂布在下邳被曹操包圍的時候,曾試圖請袁術出兵解救。為此,呂布把女兒綁在身上,用錦帛蒙住她的臉,想要殺出重圍去,可惜被曹操和劉備阻止。呂布死後,他的家眷也被一同送往許都,之後就再也沒有登上過歷史舞台。

  倒是貂蟬留下許多版本,比如被關二爺逼死,比如自盡而亡,比如遁隱深山……

  而流傳最廣的,恐怕就是貂蟬被關二爺逼死的橋段。

  不過想來,應該也不太可能。

  關二爺能夠為一個杜氏向曹操拉下臉討要,又怎可能活生生逼死貂蟬?

  至少,劉闖不會相信!

  不過想來,呂藍最終的結局也不會太好。

  身為呂布的女兒,到了許都,又能有甚麼好結果呢?

  「藍小姐不必擔心,雖然你而今淪為階下之囚,但我也不會為難於你。

  我這次原本只是想借道徐州,而後北上,不得已才冒犯令尊虎威。可惜溫侯太過強勢,我也是不得已,才和他為敵。這樣吧,我先送你渡河,那邊有你的熟人,想來也能讓你安心。

  待我與溫侯商議妥當,定會送小姐安全返回。」

  哪知道,呂藍道:「劉闖,我聽說過你。」

  「哦?」

  「你原是麋家家奴,卻貪戀三娘子美色,將三娘子劫走,而後四處逃亡。

  你別以為我會怕你……我告訴,我才不會向你低頭。若你敢欺負我,我阿爹絕不會放過你。」

  看樣子,這小丫頭似乎是誤解了劉闖的意思。

  劉闖不由得苦笑,搖頭道:「藍小姐,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我知道,我而今在徐州的名聲不好,我說出來你也未必相信……但我還是想告訴你,我和麋家並無關係。而且以我的出身,莫說他麋家,就算是淮浦陳氏,乃至於你呂家,也沒有資格讓我做家奴。

  再說了,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個子那麼高,長的雖然馬馬虎虎,卻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放心吧,我如果真的對你有歹心,莫說是你爹,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會害怕……等你渡河,自然知道我是不是偏你。來人啊,送藍小姐渡河。路上不得怠慢,定要好生恭敬。」

  呂藍看了劉闖一眼,轉身往外走。

  走到門口,她又突然回身:「胖子,我相信你不是壞人。」

  「為甚麼?」

  呂藍臉上,露出一抹天真笑容,「你長得不像壞人,而且你說話時候的眼神,也看不出是在撒謊。」

  劉闖忍不住笑了,搖搖頭,示意扈從將呂藍帶走。

  他坐在榻椅上,輕輕揉著太陽穴。

  甘夫人說過,呂布對呂藍非常疼愛,視若掌上明珠……

  可是,該如何利用這個關係呢?

  劉闖不想傷害呂藍,更不願意和呂布繼續糾纏。如果能夠兵不刃血的解決這個問題,自然最好。可如果不能,該如何行事?還有,又該如何與呂布談判,才能獲得最大的利益呢?

  這一切,都需要好好琢磨才行。

  只是,這時間……能來得及嗎?
匿名
狀態︰ 離線
137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5:58
卷一 徐州亂 第七十九章 虓虎可信乎?(求月票)

    “張將軍同意我們借道東海?”

    劉闖看著眼前使者,眸光一閃,“想來張將軍也有條件吧……讓我猜猜看,可是要我放回呂小姐?”

    “正是!”

    使者一怔,旋即笑道:“張將軍果然沒有說錯,劉公子已經看出破綻。

    不錯,我家將軍承諾,只要公子放回呂小姐,就答應不再追究,並且同意公子借道東海郡。文遠將軍素來仰慕中陵侯,聽聞公子乃中陵侯之後,也不想逼迫過甚。之前的事情,不過是一個誤會,呂小姐乃溫侯掌上明珠,極為疼愛,所以還請公子三思,何不給一個方便呢?”

    使者巧舌如簧,劉闖沉思不語。

    半晌後,劉闖突然道:“你叫什麼名字?”

    “啊?”

    使者愣了一下,拱手道:“區區不過一介無名小卒,何勞公子掛念?

    某家姓吳,乃廣陵人士,早年間曾與文遠將軍有一面之緣,故而此次特待他前來,與公子商議。”

    “吳先生!”

    “先生不敢當,賤名一個普,實不足為人道。”

    吳普!

    還真是一個無名小卒,劉闖全無印象。

    不過他既然能代表張遼前來,說明他在張遼面前,也有幾分地位。

    這三國時期的能人太多,劉闖也不可能真的都記在腦子裡。

    在沉吟片刻後,他回答道:“既然吳先生代表張將軍前來釋放善意,那我就也就不囉嗦。

    呂小姐,我並未有任何委屈,如今在對岸後營休息。我可以放她走,但是卻不會是現在。我明日一早,會率部渡河。待我渡河之後。自會送呂小姐回去,不知吳先生可否代張將軍做主?”

    “這個……”

    吳普愣了一下,沉吟片刻道:“此事非我可以決斷,需回去詢問將軍之意!”

    “那就請先生再辛苦一趟,問問張將軍的意思。

    我知張將軍非常人,有古之召虎忠勇。然則溫侯終非宣王,若不得將軍答應,闖亦難以決斷。”

    召虎,史稱召穆公。

    周朝的時候。周厲王暴虐,於是國人圍攻王宮。

    召虎把太子藏於家中,不惜以自己兒子替死。厲王死後,太子即位,便是周宣王。

    周宣王時。淮夷不服,起兵造反。於是宣王命召虎出征,平定淮夷……在《詩•大雅•江漢》中有‘江漢之滸,王命召虎’詩句,說的也就是這件事。不過在後世,至此人者,並不算多。

    劉闖也是因為看過張遼傳記。而後查閱資料方知召虎其人。

    他言下之意就是,張文遠是條好漢,可是呂布並非宣王。

    雖然話語中有挑撥之意,但大體上說的也是事實。吳普怎能聽不明白。也沒有反駁,只是笑而領命。

    “傳我命令,命仲康率部渡河。”

    “啊?”

    吳普一走,劉闖立刻下令。

    周倉疑惑看著劉闖。輕聲道:“公子,這時候渡河。恐怕危險吧。”

    劉闖微微一笑,“今張文遠急於議和,絕不會有異動。

    就算他發現我們渡河,也不會輕舉妄動。所以這個時候渡河,最為安全,若晚了反而危險。”

    周倉有點不明白劉闖這話語中的意思,但還是領命而去。

    劉闖登上城樓,舉目眺望城外兵營。

    他招手示意張承過來,在他耳邊低聲吩咐兩句之後,張承欣然領命……

    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一次次身陷絕境,劉闖也在不斷成長。或者說,他正在嘗試著,自己思考問題,並且在學著自己來解決問題。這是一個主上必經之路,也許會有很多挫折,但他必須要學會這些。否則的話,一味靠著別人出謀劃策,哪怕是他身邊有最好的謀士,也未必有用。

    為主上者,豈能沒有主見?

    趁著這個機會,劉闖也在不斷磨練他的能力。

    大約子時,吳普再次入城。

    “文遠將軍已經同意公子請求,不過他要我陪伴小姐……非是不信公子,是不得已而為之。”

    你就是不信我!

    劉闖笑了笑,並沒有在意這個過分要求。

    相反,他讓人領吳普過河,甚至親自把吳普,送到渡口。

    “孟彥,此人不可小覷。”

    在吳普上船之後,在岸上的太史慈,突然把劉闖攔住,提醒道:“此人步履輕盈,卻不飄浮,且舉手投足間,充滿力感,恐非常人。公子要小心此人,我擔心他是個刺客,有不軌之圖。”

    劉闖雖然已經晉級煉神,但是眼光卻遠遠不如太史慈這般毒辣。

    太史慈三十五歲,那是經過無數次生死歷練才有的眼光,絕非劉闖可以相比。

    聽太史慈這麼一說,劉闖也露出凝重之色。

    “子義,你交代一下仲康,讓他幫我盯著此人。”

    “公子,咱們真要這麼走嗎?”

    劉闖笑道:“不走,難道做呂奉先的俘虜?”

    太史慈連連擺手,“我非此意……我的意思是說,真要放走呂小姐?”

    “哦?”

    “公子看起來,對那張遼深信不疑。

    雖不知是什麼原因,想來有公子道理。我並非信不過張文遠,而是無法信任呂布。人道呂布乃世之虓虎,乍看會以為此人乃當世豪傑。可別忘了,此人素以無義而著稱。想當初丁原待他何等看重,到頭來卻被他所害;董卓更視其若子,結果為一女子,便與董卓反目……

    他流落河北時,袁紹一開始也待他不薄。

    可是此人不久便露出野心,被袁本初識破,這才逃去兗州。

    不問劉玄德為人如何,至少在最初,劉備待呂布也不差。結果劉備前腳出征,此人後腳就謀奪下邳。似這等無義之人。豈能相信?哪怕那張遼再有信諾,終究只是呂布手下的爪牙。”

    劉闖聞聽,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他沉吟片刻,輕聲道:“子義以為,當如何是好?”

    “我亦不知呂布會如何做,但我相信,此人絕不會與公子善罷甘休,不可不防。”

    “我……知道了!”

    劉闖頻頻點頭,表示明白。

    太史慈見劉闖接納了他的主意。也非常高興,便轉身回到渡口。

    夜色,越來越濃。

    從西北方,祖水尚有吹來冷風,令人不寒而慄。

    張遼端坐中軍大帳。就著燈光看書。

    他心裡也有些惶然,按道理說,劉闖既然已經答應下來,這件事也就算是了結。

    那吳普,是張遼早年認識的一個朋友。

    說是朋友,倒不如說張遼曾救過吳普的性命。吳普是一名醫生,師從華佗。更隨華佗遊歷四方。而當時張遼在丁原帳下效力,十常侍作亂,何進招諸侯入京。張遼以從事的身份,奉命前往洛陽。在偶然機會下。救了當時因失手殺人的吳普,兩人於是便結交下了友誼。

    吳普隨華佗出沒山林,辨識藥草,少不得要與猛獸相搏。

    於是華佗傳五禽戲與吳普。二十年勤修,已溱大成。舉手投足有千斤之力。

    後張遼隨呂布來到徐州,已返回老家的吳普聽說張遼前來,便前去與他相聚,不想正逢劉闖過境。呂藍被劉闖俘虜,張遼當然不太放心她的安全,所以拜託吳普,入傅陽保護呂藍。

    只需等到天亮,劉闖渡河,呂藍安全返回,這件事也就算妥善解決。

    但張遼總覺得有些不太放心,甚至有些心煩意亂,於是放下書,站起身來在大帳中徘徊……

    君侯!

    對了,當時君侯雖然讓自己全權處理,卻沒有表示他最終的意見。

    一般而言,呂布把事情交給張遼處理,應該算作是同意他的主張。可這位呂溫侯,確是個喜歡改主意的人。一個念頭起來,他就會立刻改變主意,天曉得他這次,究竟是怎樣態度?

    張遼想到這裡,還是決定再探問呂布口風。

    如果呂布不答應的話,他就會派人過河,混進劉闖營中,與吳普傳信之後,向傅陽發動強攻。

    到時候,吳普只要帶著呂藍逃出大營,自會有人接應。

    張遼主意拿定,立刻起身走出大帳,匆匆來到呂布的營帳外……

    呂布似乎已準備休息,身著便服。

    “文遠,這麼晚了,有事嗎?”

    “將軍,我想向你請示,是否按計劃行事?”

    “這個……呵呵,不是已經說好了……我已經把此事交與你來處理,就由你來決定吧。”

    聽呂布這麼一說,張遼總算是放下心來。

    又和呂布聊了一會兒,張遼見呂布有些乏了,便告辭離去。

    呂布是個精力極其充沛的人,不過想到今天先是連夜趕路,而後又在傅陽城下被劉闖三人輪戰,甚至最後被打得吐血,張遼也就理解呂布為何會感到疲乏。不過,心裡面有些好奇,劉闖手下,竟然真有這麼多猛將嗎?一個太史慈,一個許褚……這兩個人恐怕和他不相上下。

    據說,劉闖還有一個叔父,也有萬分不擋之勇,與張飛在伯仲之間。

    聽呂布的口氣,好像劉闖也是個煉神高手。

    如此算來,劉闖那邊居然有四名煉神級別的武將,實在是太過驚人。

    要知道,呂布這麼多年,除了他自己之外,也只有張遼這麼一個達到煉神境界的武將。哪怕是成廉和曹性高順三人,也才到養氣境界。當然了,這與呂布已達到煉神巔峰的狀況有關。

    只怕普通武將,很難入呂布的眼……

    心裡,對劉闖也就越發感到好奇。

    不過張遼也知道,現在不是他好奇的時候,一切待事情結束之後,再做計較也不遲。

    可是,張遼前腳剛走,呂布後腳就打起精神。

    “來人,與我披甲備馬。”

    “君侯,這麼晚了……”

    “你立刻去調集飛熊軍。隨我連夜渡河。

    今晚,若不能大敗劉闖小兒,難消我心頭之恨。”

    呂布心裡,竟然想著要去偷營劫寨。

    若張遼知道,說不定會哭笑不得……溫侯有時候太過隨性,又好面子,說穿了真不是一位明主。

    在呂布看來,他今天實在是太過丟臉。

    雖然說是被三人圍攻,可是他卻實打實。是被劉闖打吐了血。

    自出道以來,呂布從未鬥將失敗。現在被劉闖打敗了,呂布這心裡,又怎是個滋味?

    所以,無論如何也要把這個場子討回來才成。如若不然。傳揚出去豈不是被別人恥笑嗎?

    但呂布又不好和張遼說,因為他已經讓張遼全權負責。

    他是個極愛面子的人,又怎能甘心讓劉闖離開?

    既然文遠這邊已經安排妥當,我就先帶人渡河,在河對岸埋伏起來。等到劉闖那邊放鬆警惕,我就殺進大營中,把鈴鐺兒救出。到時候。文遠這邊發現狀況,一定也會率部發動攻擊……

    +++++++++++++++++++++++++++++++++++++++++++++++++++++++++++++++++

    劉闖率部,悄然渡河。

    在身後的傅陽城,此時已經是一座空城。

    他剛下船。就見徐盛迎上前來,“公子,我正要渡河找你……郯縣傳來消息,劉公和三娘子已經勸動麋芳投降。佔領郯縣縣城。步先生說,請公子儘快撤離傅陽。他會派人在途中接應。”

    繯繯居然真的說動麋芳歸順?

    徐盛用的是‘投降’字眼,可劉闖卻用的是‘歸順’。

    不管麋家是怎樣待他,有麋繯這麼一層關係在,劉闖就無法對麋家痛下殺手,這一點劉闖也心知肚明。只是,他沒有想到,麋繯居然說動了麋芳歸順,的確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過,若麋芳願意歸順,那麼事情就好辦了!

    劉闖想了想,立刻道:“文向,你立刻把輜重營整頓一下,只帶車仗,糧草輜重全部卸下來,堆在轅門外。我們現在要加快速度,再帶著糧草,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反正郯縣有糧倉可以補給,咱們到了郯縣在補充也來得及。告訴大家,不值錢的東西都丟掉,只帶車馬離開。”

    “喏!”

    “另外,你讓小豆子通知一下甘娘子,也準備啟程動身。

    我會讓蕭凌配合你行動,記住不要捨不得,今天咱們丟了多少,明日咱們就能夠補充多少。”

    “盛謹記公子之言。”

    徐盛轉身離去,劉闖則匆匆來到大帳之中。

    此時,太史慈許褚,史渙呂岱都已經在大帳中集合。

    聽劉闖說完以後,眾人也都非常開心,一個個露出急不可待之色,想要儘快撤離這裡……

    “公子,那對面……”

    “城裡我已經安排妥當,估計能夠拖延住對方。”

    “這樣子的話,倒也還算是安全。不過我剛才得到消息,有斥候發現,在徐州軍有一支人馬,方才從祖水下游渡河。而且,對方全部都是騎軍,我有些擔心,會不會是張遼緩兵之計?”

    祖水下游,有徐州軍渡河?

    劉闖聞聽一怔,眼睛不自覺瞇成一條縫,露出疑惑之色。

    按道理說,張遼既然有意息戰,那應該不太可能使詐。而且他也沒有道理使詐,自己和他,也沒什麼利益衝突。這突然有騎軍在祖水下游渡河,又是什麼意思?難道想偷營劫寨嗎?

    慢著,騎軍!

    劉闖腦海中,突然響起太史慈先前一番話。

    張遼可信,那呂布可信嗎?

    此人無義,未必肯善罷甘休……而且,據劉闖所知,徐州唯一一支騎軍,都集中在呂布手中,號飛熊軍。

    “可看清楚,有多少騎軍渡河?”

    “當在六七百左右。”

    差不多,呂布的飛熊軍人數並不算太多,六七百人,倒也符合呂布騎軍的編制。

    他要偷營?

    劉闖沉吟片刻,突然問道:“定公,我記得你渡河的時候,從傅陽城裡趕了一百多頭羊過河,對嗎?”

    呂岱一怔,立刻點頭道:“我本打算今晚殺羊犒勞大家,沒想到張遼兵馬抵達,以至於還沒來得及動手。公子莫不是餓了?我這就讓人安排,殺兩頭羊倒也不費事,很快就可以做好。”

    “不不不,不是殺羊。”

    劉闖想了想,沉聲道:“定公可聽過懸羊擊鼓,餓馬提鈴的典故?”

    “懸羊擊鼓,餓馬提鈴?”

    “春秋時,齊國襄公無道,被公孫無知所殺。

    襄公兩個兒子,一個公子糾,一個公子小白,分別逃到了魯國和莒國藏身。後公孫無知亡,齊國迎兩位公子回國,結果在淄水相遇。當時公子糾兵力更強,為奪取王位,便與小白開戰,將小白圍在山上。那小白身邊有一謀臣,名叫鮑叔牙,便為小白想出一條計策來……”

    “鮑叔牙讓人抓來十幾支羊,用繩子拴在後退,吊在樹上,而後在身下放置戰鼓。

    羊前蹄擊鼓,令公子糾以為小白還在山上。可實際上,小白已趁此機會脫身,提前抵達臨淄。”

    呂岱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這懸羊擊鼓,餓馬提鈴的來歷。

    “公子的意思是……”

    劉闖微笑著點點頭,呂岱馬上就反應過來。

    “子義,你立刻率騎軍,連夜離開。

    由此向東,大約三十里,有一處河灣,名曰白蘆灘。

    我要你帶人埋伏在白蘆灘,等我前來匯合。”

    “末將明白!”

    太史慈風一般衝出大帳,調集兵馬準備行動。

    “公劉,待會兒你營中戰鼓聲一起,你就帶人撤離大營……到時候,便由你和仲康統帥中軍。”

    “末將遵令。”

    劉闖說完,在大帳中徘徊片刻,突然笑道:“老虎哥,陪我走一趟,咱們去會一會那位吳先生。”  
匿名
狀態︰ 離線
138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6:14
卷一 徐州亂 第八十章 五禽鬥龍蛇(求月票啦!)

    後營,小帳。

    呂藍盤腿坐在榻上,撅著小嘴,看上去有些不高興。

    吳普則坐在小帳門口,對呂藍的表情視若不見,好像老僧入定。

    呂藍覺得很沒有面子……本想要在阿爹面前展露威風,哪知道被劉闖一下子給俘虜了……

    好在劉闖並未對她有什麼不軌之心,把她送到後營,便不再過問。

    可沒多久,這位吳先生就來了。

    他是奉張叔叔的命令前來保護自己,但呂藍還是覺得很不開心。

    這位吳先生,絲毫不把她放在眼裡,呂藍想要和他說話,他也恍若未聞,一句話也不肯說。

    把呂藍憋得這個難受,有些想要發作。

    只是,吳先生看上去文文靜靜,卻是個高手。

    呂藍發現,她以前學的那些本事,根本就沒有用處。

    在吳先生面前沒有任何施展的空間,只一個回合,就把她收拾服貼。想要詢問吳先生練得是什麼武功,吳先生卻不理她。這大小姐的脾氣發作,呂藍便坐在一旁生悶氣。如果在下邳,她擺出這姿態必然會有人來勸慰。但是吳先生依舊是一副漠視姿態,閉著眼睛打坐。

    咚咚咚……

    小帳外突然傳來一陣鼓聲。

    呂藍連忙站起來,想要湊到門口去看熱鬧。

    這大半夜的突然響起鼓聲,難道是有敵情不成?這裡是徐州,若有敵情,肯定是阿爹派人前來。

    可是剛才吳先生不是說,阿爹和劉闖那小賊已經說好,天亮後放人嗎?

    “呂小姐。別出去!”

    吳普猛然站起身來,搶先一步,把呂藍攔住。

    他雖未在軍中效過力,但也知道,鼓聲一響,定有事故。

    不一定就是有戰事發生,也可能是軍中兵馬調動……至少,吳普從外面那雜亂的鼓聲可以聽出,這並不是有敵人來襲。否則的話。鼓點不應該如此混亂。就好像,就好像是烏合之眾。

    能夠戰敗呂布的人,會是烏合之眾?

    吳普當然不會相信……

    “吳先生,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會不會是阿爹派人襲營?”

    “藍小姐將門之女,想來也能聽得出,軍中鼓號……這鼓聲凌亂,絕非出征鼓號。

    不過這大半夜突然鼓號齊鳴,恐怕也不是什麼好事。為大小姐安全著想,還請你不要出去。”

    呂藍有些不太情願。不過也知道,現在不是在下邳,什麼事都能由著性子來。

    不管吳普說的有沒有道理,他是奉張遼之命前來保護她,所做的一切,總都是為她著想。

    呂藍撅著嘴,便回到榻上坐下。

    就在這時,忽聽帳外一陣雜亂腳步聲響起。

    緊跟著帳簾一挑,劉闖大步流星從外面走進來。看了看吳普,又看了看呂藍,露出古怪之色。

    “劉公子。這麼晚了,你是何來意?”

    劉闖一笑,沉聲道:“無他,請吳先生和藍小姐動身。”

    “動身?”吳普眼睛一瞇,斜身橫跨一步,便擋在劉闖和呂藍之間,“去哪裡?”

    “到時候吳先生自然知道。”

    “慢著!”

    吳普身子微微一弓,劉闖不禁瞳孔一縮。便後退半步。

    在吳普弓身的一剎那,劉闖感受到了一種危險的氣息。那是一種被野獸盯上的感覺,很滲人,令他毛骨悚然。

    “劉公子為何食言而肥,之前不是已經說過,明日一早待你全軍渡河之後,便會放小姐回去?”

    吳普沉聲道:“莫非,那是劉公子緩兵之計,鐵心要與溫侯為敵?”

    劉闖森然一笑,“恐怕非我欲行緩兵之計,實張文遠欲出此計。”

    “啊?”

    “方才我斥候打探回來,張遼命人夜渡祖水,欲偷襲我軍寨。

    我本不信,奈何證據確鑿。他派吳先生前來,不過是為把我穩住,而後乘我不備偷襲,我說的可對?”

    “張叔叔不是那種人。”

    不等吳普開口,呂藍就忍不住跳出來,大聲道:“張叔叔乃人間偉丈夫,行事素來光明磊落,怎可能做這種事?明明是你劉胖子在使計,卻栽贓在我張叔叔的身上,你這麼做太卑鄙了。”

    劉胖子?

    劉闖勃然大怒,厲聲道:“張遼不是這種人,難道你爹也不是嗎?”

    吳普在旁邊聽得心中一咯噔,暗叫一聲不好。

    劉闖在這種情況下,大可不必如此作為。張遼本就不想和他開戰,所以也沒有必要使詐。但呂布……吳普和呂布交往不深,但也知道此人性子很強,剛愎自用,而且為人非常自負。

    呂布日間敗給劉闖,難保他不會心生芥蒂。

    如果是這樣,那可真的要有麻煩。

    “你爹才是那種人。”

    呂藍對呂布,奉若神明一般。

    不管別人怎麼評價呂布,可是在呂藍心中,呂布就是一個疼愛她,有情有義的父親。聽到劉闖質疑呂布,呂藍也怒了。好像一隻發狂的小野貓一樣便撲向劉闖,“我爹才不是這種人。”

    “小姐,別過去。”

    眼見呂藍衝向劉闖,吳普大驚失色。

    他閃身便想要攔住呂藍,哪知道他身形剛一動,一直站在劉闖身後的許褚,突然搶身而出,手中大刀嗡的一聲便劈向吳普。

    “老傢伙,給我留下來。”

    吳普如果閃躲,呂藍就要直面劉闖。

    可是他如果不躲開的話,就要和許褚一拼。

    “吳叔叔,小心。”

    呂藍大叫一聲。

    她可是知道,許褚是何等厲害。

    日間,他在陣前與呂布交手,雖然是和太史慈聯手,竟然打得呂布沒有還手之力。足以說明許褚的武力何等驚人。文文弱弱的吳叔叔,怎可能是這莽漢的對手?更不要說,還有一個劉闖,虎視眈眈。

    吳普臉色一變,身體猛然舒展,發出一連串的輕吟。

    虎豹雷音!

    劉闖眼睛一瞇,暗叫一聲厲害。

    沒等他開口提醒許褚,那吳普好像突然間化身一頭下山猛虎,迎著許褚的大刀上前一步。大袖一攏。發出嘩棱棱聲響,緊跟著就聽鐺的一聲巨響,吳普竟然以拳頭擋住許褚這一刀。

    寬大的袍袖,化作片片蝴蝶翻飛。

    吳普手上,胳膊上,露出一條大約一米多長的鏈子。

    那鐵鏈子纏在他手上,所以才架住許褚這一刀……許褚方才雖然未曾施展全力,但也用了七八分氣力。吳普竟然赤手空拳擋住他這一刀,令許褚也感到萬分驚奇。待他看清楚吳普手上的鐵鏈子,頓時明白過來。但說時遲。那時快,吳普手上的鐵鏈子恰如靈蛇般滑動,變成一根鐵鞭,劈頭就砸向許褚。那鐵鏈子在他手中,呼呼作響,散發出一股逼人罡風……

    “好本事!”

    許褚大怒,舞刀抵住吳普。

    但見吳普不慌不忙,雙手各執一根鐵鏈,在狹小空間中。與許褚鬥在一起。

    那一雙鐵鞭吞吐翻飛,如同兩條靈蛇。

    再加上吳普那如同猛虎下山般的氣勢,每一次出擊。必然會發出一聲虎吼,和許褚打得不分伯仲。

    “狗賊,休要害我吳叔叔。”

    呂藍看吳普和許褚鬥在一起,於是便想要衝過去。

    但是劉闖一把將她制住,“你若是不想你吳叔叔死,就老老實實給我待在這裡。”

    他抱著呂藍的腰,感覺這小丫頭的腰可真是纖細,用盈盈一握四字來形容。最是恰當。而且,可能是常年習武的緣故,小丫頭發育的極好,腰肢頗有彈性。劉闖把她摟著,呂藍拚命掙扎。

    不過在聽了劉闖的話之後,呂藍突然停止了掙扎。

    劉闖示意周倉等人過來,把呂藍看好。可當他再抬頭看的時候,卻駭然發現,許褚和吳普之間的搏殺,竟然隱隱落於下風。不是許褚比不得吳普,而是他兵器就不佔優勢。許褚的兵器,是一口近兩米長的大砍刀。這種武器,在戰場上可謂佔盡便宜,更可以充分發揮出許褚的優勢。

    可這裡並非戰場,而是一個狹窄的軍帳。

    許褚就猶如一頭被困在囚籠中的猛虎,而吳普卻好像一頭靈活的山貓。

    兩根鐵鞭翻飛,佔盡了短小靈活的便宜。

    人說一寸短一寸險。大概就是指的這種情況。兩根鐵鏈加起來恐怕都不足二十斤,但是在吳普手中,卻變得靈活多變。相反,身寬體胖的許褚,有些施展不開,被吳普打得連連後退。

    這傢伙,竟然是一個煉神高手!

    而且看他的出手,也是極有經驗,狠毒異常。

    劉闖突然覺得,這吳普的招數,似乎和他的龍蛇九變有些相似。

    在觀看片刻之後,他猛然大跨步上前,趁著吳普鐵鞭纏住許褚大刀的一剎那,巨吼如雷,便猱身撲上。

    “劉胖子,你以多欺少。”

    呂藍大聲叫喊,奈何周倉等人把她圍住,令她動彈不得。

    “劉胖子,你不要臉……”

    劉闖恍若未覺,雙拳一分,野馬踏營。

    兩支胳膊,好像兩根生鐵柱子一樣直搗吳普胸口,吳普眼見劉闖撲過來,連忙閃身後退。

    “老虎哥,帶呂小姐離開,我要領教一下這位吳先生的手段。”

    許褚今天和吳普交手,可謂是憋屈至極。

    明明實力在對方之上,卻始終無法佔據上風。

    他也知道,自己是馬上將,擅長的是戰場搏殺;和吳普這種江湖遊俠兒的手段比起來,有很大不同。若是在戰場上,許褚有把握,在十個回合之內幹掉吳普。可是在這斗室之中,他的確不是吳普的對手。他也沒有逞強,惡狠狠瞪了吳普一樣,招手示意周倉帶著呂藍出去。

    呂藍猶自大聲叫嚷,可惜在喧囂雜亂的軍營中,根本無人理睬。

    這傢伙,果然是個煉神高手。

    只不過吳普擅長的是江湖搏殺。並不適合於戰場之上。

    劉闖和吳普連續交手幾個回合之後,便已經摸清了吳普的底細。他以蒼猿變對應吳普的虎形拳,絲毫不落下風。但他並不想浪費時間,在交手幾個回合之後,拳法一變,陡然化作蒼熊變。

    蒼猿練形,蒼熊熬力。

    伴隨著拳勢一變,劉闖的拳路頓時變的大開大闔。

    吳普手中沒有鐵鞭護身,便少了幾分威力。比氣力。他更不是劉闖對手。眼見落入下風,他猛然一聲熊吼,身形好似突然膨脹,墊步上前,便要搶入劉闖中宮,來一招熊抱……可惜,劉闖等的就是他這一招,迎著吳普手臂砸過去,四隻手臂蓬的撞在一處,旋即劉闖猛然貼身搶到吳普身前。橫跨狠狠靠在吳普身上。吳普被劉闖這一撞,立刻飛出去,蓬的便摔在地上。

    手臂,好像一下子骨折了!

    吳普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見劉闖上前一腳把他踩在地上。

    “你若再敢掙扎,我就殺了呂小姐。”

    吳普滿臉的痛苦之色,但還是擠出一抹笑容,“劉公子,文遠絕不是背信棄義之徒。我相信這件事,一定有些誤會。而且呂小姐不通世事,與此事無關。還請劉公子放過呂小姐吧。”

    “到這時候,你還為別人擔心?”

    “我受文遠所托,自當儘力完成……”

    “你給我閉嘴,老老實實跟我走,否則我連你和呂小姐一起殺。”

    劉闖說著,把周倉喊進來,吩咐他去那兩塊夾板和繃帶。不一會兒的功夫,周倉便把夾板和繃帶拿來。劉闖為吳普的斷臂抹了藥。而後用夾板固定好骨頭,用繃帶纏好。整個過程,吳普沒有喊過一次痛,哪怕是臉色煞白,卻依舊談笑風生。

    “沒想到劉公子還懂得治傷?

    這用板子固定骨頭,我還是第一次見到……便是我那恩師,也未有如此奇思妙想,果然厲害。”

    劉闖為他固定好手臂,把一根繃帶打成結套在吳普脖子上,然後把斷臂拖在他胸前,用繃帶纏好。

    “你恩師?哪位?”

    吳普道:“在下老師名叫華佗,可能公子並不清楚……”

    劉闖手一抖,脫口而出道:“華佗,華元化?可是那譙縣的華元化嗎?”

    “劉公子也知我老師之名?”

    劉闖哼了一聲,“我剛才給你上的藥,難道你沒看出來歷?”

    “好像是斷續膏……慢著,這斷續膏是我老師研製出來的藥物,除了他和幾位弟子之外,無人知曉,你怎會知道?”

    “那你可知道,朐縣的張功久?”

    “啊……”

    “你既然知道我,便應該知道我是從何處來。

    那張功久曾說過,他師從華元化。本來,我打算在路過譙縣的時候去拜會他,可沒想到……不過我與你師徒還真是有緣分。當初在朐縣,張功久幫我不少,還為我秘製不少金創藥。

    沒想到在這傅陽,居然遇到你……不過,你剛才使的拳術叫做什麼名字?為何我總覺得有些眼熟?”

    “公子這麼一說,我也有此感覺。

    我剛才用的,名叫五禽戲,乃我恩師所創。不過,恩師曾說過,他這五禽戲,是根據五種動物的動作,糅合一些引導術的法門所創……但具體是從練得什麼引導術,我也不太清楚。

    公子當知,我等這種卑賤之人,常年在深山老林出沒。

    若沒有些防身之術,如何能夠活下來?我觀公子的拳術,似乎也是由此而來,似乎猶在五禽戲之上。”

    “吳叔叔……”

    這時候,呂藍從外面跑進來,看吳普那副悽慘模樣,頓時大怒。

    “劉胖子,你敢傷我吳叔叔,我與你拼了!”

    說著,這小丫頭又要衝上來找劉闖麻煩。

    “呂小姐,休要莽撞,劉公子並無惡意……”

    呂藍眼淚汪汪跑到吳普身邊,扶著吳普,瞪著劉闖。

    吳普則一躬身,“劉公子,這件事真的和呂小姐無關,還請公子能大人有大量,放呂小姐離開。

    吳某願留下來,任憑公子處置。”

    劉闖看了看吳普,又看了一眼呂藍。

    “我會放她走,但絕不會是現在。

    這樣吧,只要呂小姐老老實實,我便不會為難她。但是如果你們想要生事,休怪我心狠手辣。”

    到了這個地步,放走呂藍,絕無可能。

    其實吳普心裡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想要再努力一下。

    見劉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吳普也只能暗自苦笑。

    他點點頭,沉聲道:“劉公子,吳某可以保證,呂小姐絕不會給你添麻煩。”

    “吳叔叔……”

    “藍小姐,劉公子說的不錯,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

    咱們現在既然身為階下囚,便只能如此。不過我相信,劉公子乃信人,絕不會食言而肥,對不對?”

    這句話,顯然是針對劉闖剛才說,不會傷害呂藍的那番話而出。

    劉闖點點頭,朝呂藍看去。哪知道呂藍正惡狠狠看著他,眼見他看過來,立刻哼了一聲,露出不屑之色,把頭一扭。

    “我才不怕,反正我阿爹一定會救我走。”

    劉闖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也不想和呂藍在這裡繼續鬥氣。

    “既然如此,請呂小姐和吳先生動身吧。”

    “你究竟要把我們帶去哪裡?”

    呂藍嘴巴上強硬,說是一點都不害怕。

    可事到臨頭,還是忍不住露出一絲恐慌之色。

    小丫頭就是個小丫頭……聲厲色荏耳!劉闖心裡嘀咕了一句,微微一笑,“到時候呂小姐自然知道。”

    “不說就不說,神神秘秘……怪不得小娘說,胖子沒有好人。”

    呂藍的小娘有兩個,一個是貂蟬,另一個便是曹氏。

    不過,曹氏下嫁呂布時間不長,估計這小丫頭也不會對她有什麼好感,更不可能叫她小娘。那麼,呂藍口中的小娘,便只有一個,貂蟬……劉闖突然覺得,他有一種躺著中槍的感受。

    貂蟬口中的胖子是誰?

    其實不難猜出,一定就是那董卓!

    不經意間,自己竟然變成了和董卓那死胖子同一層次的人物,劉闖非但不怒,反而有些榮幸。

    別人怎麼評價,與他無關。

    那董卓,好歹也是一代梟雄……

    他看了一眼呂藍,轉身大步往帳外走去,“呂小姐,我再警告你一次,這裡可不是下邳王城。”
匿名
狀態︰ 離線
139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6:31
卷一 徐州亂 第八十一章 再戰呂布

    “劉闖小兒,欺我太甚!”

    呂布揮起方天畫戟,將一頭奄奄一息的山羊斬為兩段,羊血噴濺一地。

    祖水對岸,火光衝天。

    劉闖的軍營,已經變成一片火海,火借風勢,風助火威,染紅半邊天……

    呂布率飛熊軍渡河時,並沒有意識到他們的行蹤已經被劉闖發現。所以在渡河後,他們很快逼近軍營埋伏起來。按照呂布的想法,等到下半夜,劉闖放鬆警惕後,他就會出兵偷營。

    可沒想到,劉闖的營地,通宵喧鬧。

    戰鼓聲隆隆,不絕於耳。

    轅門內外,兵馬進出頻繁。

    偷營劫寨的關鍵,就是在那個‘偷’字上。既然是偷,就要出其不意,攻其不備。可劉闖這邊兵馬調動頻繁,呂布也就不敢輕舉妄動。呂布雖然狂傲,但也並不愚蠢。雖然不清楚劉闖這邊為何會有這樣的動作,考慮到日間那場慘敗,呂布就不敢掉以輕心,只能耐心等待。

    直到寅時,劉闖兵營中才算安靜下來。

    只是那雜亂的鼓聲仍在持續,讓呂布感到有些奇怪。

    就在他有些拿不準是否該行動的時候,忽然間劉闖營中火光衝天……

    大營突然起火,可是卻不見兵卒出現……呂布這才意識到,事情可能有變,連忙下令出擊。

    可是,在他面前,是一座空蕩蕩的軍營。

    三十幾頭被折騰的半死不活的山羊,無力的用前蹄敲擊戰鼓,更像是劉闖對呂布的無聲嘲諷。

    你想偷襲我?

    不可能!

    呂布臉色鐵青,一股怒火直衝頭頂,讓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

    “啟稟君侯。對岸張將軍已經攻陷傅陽,不過傅陽已經變成一座空城。”

    “啊?”

    “那闖賊在城頭點燃火把,更紮了數百個草人在城上……張將軍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那闖賊將傅陽庫府幾乎掃蕩一空,並且把船隻全部焚燬,故而張將軍在對岸也無法渡河。”

    呂布咬碎鋼牙,突然發出一聲暴怒咆哮。

    “飛熊軍,隨我追擊!”

    這一次,呂布可算是丟人到家。

    最初。高順就不同意他領兵親自征討。結果他一意孤行,在傅陽城外落敗;隨後他讓張遼負責處理此事,卻又不甘心就這麼放走劉闖,於是就想出一招偷營劫寨的計策,準備奪回呂藍。

    哪知道……

    這若是傳揚開來,呂布定要顏面無存。

    他也顧不得等張遼過河,立刻下令飛熊軍追擊。

    六百飛熊軍踏著黎明曙光,朝郯縣方向追擊而去。劉闖既然要北上,那定然會走郯縣。而郯縣麋芳,和劉闖恩怨頗深。怎可能輕易把他放過?所以,在呂布看來,麋芳必然會在郯縣阻敵。到時候他從劉闖背後突襲,必然能使劉闖大敗,順便還可能徹底讓麋家歸附他帳下。

    更重要的是,呂布丟不起這個面子。

    他如果不留下劉闖,以後再想要討回顏面,恐怕難度頗大。

    所以,他不顧三七二十一。帶領兵馬繼續追擊。

    天,已經亮了。

    朝陽東昇,照應大地。

    呂布在追出去一個時辰之後。突然勒住戰馬。

    他舉目眺望,卻見前方沂水滔滔,根本不見劉闖兵馬蹤跡。

    看樣子,劉闖是早有準備。否則大隊兵馬,又怎可能這麼快渡過沂水?

    呂布心知這樣追下去,兵卒們恐怕吃不消。可是不追,難道就這麼讓劉闖逃走?就在呂布猶豫不定的時候,忽聽身後一陣急促馬蹄聲。喊殺聲四起。從不遠處白蘆灘中,殺出一支騎軍,呼嘯而來。為首一員大將,正是太史慈……只見他一邊縱馬疾馳,一邊開弓放箭。

    箭如流星趕月,呼嘯而來。

    三名飛熊軍猝不及防之下,便被射落馬下。

    “呂布,無信之徒,某家在此已侯你多時!”

    呂布剛要催馬應戰,去聽得前方沂水河畔一片楓林中傳來一聲如雷巨吼。

    象龍馬長嘶,馱著劉闖從林中殺出,直奔呂布撲來。呂布一見劉闖,頓時大怒,催馬就要應戰。

    忽聽弓弦聲響,一支利矢飛射而來。

    呂布聽那利矢破空之聲,便知道力道不俗,連忙抬戟封擋。

    叮的一聲,利矢射中方天畫戟小枝。

    太史慈見呂布已經轉過身,忙勒住戰馬,掉頭就走。

    呂布並無心找太史慈麻煩,於是再次轉身,想要與劉闖一戰。可是,也就是這一箭的功夫,劉闖胯下象龍,已經到他近前。

    “呂布,照打!”

    盤龍八音椎掄起來,嗡的一聲砸落。

    呂布不慌不忙,舉戟封擋,就聽鐺的一聲響,象龍馬和赤兔長嘶不停,呂布不禁暗讚一聲:好氣力!

    他正要揮戟應戰,弓弦聲響。

    太史慈折回來,在距離呂布五十步外停下,抬手就是一箭。

    太史慈的射術之高,不由得呂布不回身封擋。可這一封擋,馬打盤旋,劉闖再次搶的先手,盤龍八音椎在手中滴溜溜一轉,嗡的便直刺向呂布。呂布忙揮戟相迎,馬打盤旋,二人就鬥在一處。

    要說起來,論功夫,論經驗,呂布都在劉闖之上。

    可是一旁有個太史慈不時以冷箭騷擾,使得呂布根本無法集中力量對付劉闖。與此同時,蕭凌和周倉二人率飛熊衛和騎軍已經和飛熊軍混戰一團。以前,飛熊軍隨呂布出擊,憑藉呂布超強武力,可以在亂軍中橫衝直撞。可現在,呂布被劉闖和太史慈兩人纏住,飛熊軍就有些吃不消了。加之一整夜沒有休息,又追擊近一個時辰,早就人睏馬乏,如何比得上飛熊衛以逸待勞。

    呂布越打越急。只因為戰場上,飛熊軍已經漸漸落在下風。

    他有心想要甩開劉闖,奈何被劉闖死死纏住,一旁太史慈也不上前攻擊,只是不停以冷箭偷襲。

    這兩個人,若單打獨鬥,都不是呂布的對手。

    可是聯起手來,卻把呂布打得焦頭爛額。眼看著飛熊軍就要潰敗,呂布也急眼了……他大吼一聲。也不在躲閃太史慈的冷箭。揮戟連環三擊,硬生生搶回先手。只是他方一搶回先手,太史慈已經棄弓箭,挺槍躍馬撲來。三匹馬在白蘆灘上馬打盤旋,象龍馬,獅子驄不停對赤兔發動攻擊,令赤兔馬漸漸不支,遍體鱗傷。劉闖趁著呂佈一個破綻,一記蓋頂三椎,令呂布忙於招架。趁此機會。太史慈躍馬上前,大槍撲棱棱一顫,照著呂布便狠狠扎來。

    呂布在馬上躲閃不及,被太史慈一槍刺中肩膀,疼的他大叫一聲,撥馬就走。

    而這時候,劉闖大椎橫掃千軍,八音椎發出一陣刺耳的鬼哭狼嚎聲,照著呂布後心就打過來。

    呂布匆忙間。方天畫戟一式蘇秦背劍,在身後一架。

    鐺,一聲巨響。

    呂布哇的噴出一口鮮血。方天畫戟落在地上,他抱著赤兔的脖子,頭也不回就走。

    飛熊軍見呂布敗走,也失了鬥志,迅速潰敗。

    劉闖和太史慈也不追趕,命周倉和蕭凌收拾戰場,把那些無主的戰馬收攏在一起之後,迅速撤離。

    步騭已命人在沂水河畔準備好船隻。劉闖等人一到,立刻登船渡過沂水。

    大約一個時辰之後,張遼率部抵達沂水河畔,看著淘淘河水,忍不住仰天發出一聲長嘆……

    此一戰,足以令劉闖名揚天下!

    +++++++++++++++++++++++++++++++++++++++++++++++++++++

    呂布昏迷不醒,被送往下邳。

    他傷勢不輕,特別是被劉闖最後一擊,令他內腑振盪。不過,這並不是最主要的,關鍵是呂布羞怒難當。哪怕張遼沒有責怪他,呂布也覺得無顏面對張遼。之前他已經委託張遼處理此事,結果又擅作主張,把好好的事情,弄的變成一鍋粥……呂布,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在張遼的勸說之下,呂布被送回下邳養傷。

    “文遠,恨不該自作主張,竟使局勢變成如此模樣。

    接下來,便拜託你了……鈴鐺兒的事情,請你務必費心,一定要讓她完好返回,布感激不盡。”

    高傲如呂布,何曾說過這樣的言語。

    張遼不禁萬分感激,“將軍放心,張遼定竭盡全力,保護鈴鐺兒周全。”

    就這樣,呂布走了。

    可是張遼卻陷入兩難困境。

    接下來,是打還是不打?

    最讓他感到吃驚的,莫過於麋芳竟然歸附劉闖,令劉闖等人兵不刃血,佔領郯縣。

    也許在別人眼中,這件事似乎並無什麼不對。可是張遼卻敏銳覺察到其中的奧妙……聯想到之前劉闖自稱是漢室宗親,而且是中陵侯劉陶之子,張遼隱隱感覺到,這也許並非謊言。

    那麼,郯縣究竟打,還是不打呢?

    屯軍於沂水西岸,張遼在思忖解決的辦法。

    昨夜劉闖突然動手,恐怕是發現了呂布的意圖。現在再去派人和他交涉,劉闖還能否相信自己?

    若不信,他坐擁郯縣,背靠羽山,大可以和張遼周旋。

    除非呂布下令,把駐紮在開陽的臧霸調來,否則想要解決劉闖,必然會非常困難。

    但是,若抽調了臧霸的兵力,泰山郡的呂岱,是否會趁虛而入?還有琅琊相蕭建,之前被臧霸所敗,不得已才退守陽都。蕭建並非呂布手下。他原本是蘭陵人氏,得陶謙舉薦,出任琅琊相一職。可惜他剛去琅琊,就遇到陶謙病故,劉備旋即就吞併了徐州,成為徐州之主。

    未等蕭建向劉備表示臣服,呂布突然發難,佔領徐州,把劉備趕走。

    蕭建無奈之下,只好暗地裡與曹操勾結。

    也正是這個原因。臧霸將蕭建趕出開陽之後,卻沒有趕盡殺絕,因為在蕭建背後,還有一個呂岱。

    這呂岱,卻不是臧霸可以得罪。

    所以,臧霸不能輕舉妄動,張遼若要速戰速決,就只有一條路可選,與劉闖議和。

    但問題是。劉闖還會議和嗎?

    “張將軍!”

    就在張遼猶豫不決的時候。有扈從來報,轅門外有劉闖使者前來求見。

    劉闖使者?

    張遼聞聽一怔,旋即大喜。

    劉闖派出使者前來,也是向張遼釋放一個信息:他不願和呂布為敵。

    若是如此,一切就都好商量。

    張遼連忙命人把劉闖使者請入大帳,就見來人年紀不到三十,看上去眉清目秀,頗有幾分書生氣。

    只是,他的頭髮很短,總讓人覺得有些怪異。

    不等張遼開口詢問。就見來人拱手一揖,“在下淮陰步騭,奉我家公子之命前來,有一句話要問張將軍。”

    淮陰步騭?

    張遼並沒有在意步騭言語中的強硬,而是頗為好奇的打量步騭一眼。

    “劉公子,何以教張某?”

    “我家公子只問張將軍一句話:接下來,是戰,是和?”

    張遼眼睛一瞇,心中驟然生出一股殺機。

    只是。他很快冷靜下來,閉目沉吟不語。

    軍帳中,一派寂靜。但是在寂靜中,卻充斥著一股淡淡殺氣。

    步騭面色如常,絲毫沒有焦躁之色,臉上始終帶著一絲笑意,看著張遼,等待他的回答。

    “戰如何?和怎講?”

    “戰,便魚死網破。”

    步騭淡定而笑道:“我家公子的意思是,如果張將軍要戰。他奉陪到底,無非以命相搏耳。

    他兵力或許不如呂溫侯強盛,但至少能讓呂溫侯焦頭爛額。

    我家公子雖出身貴冑,卻自幼流落民間,受盡磨難。所以,他只讓我帶一句話與張將軍:光腳不怕穿鞋的人。我家公子就算是死,也會讓呂溫侯難受萬分,在這徐州,更無法坐的長久。”

    如果是一個月前,張遼聽到這些話,會嗤之以鼻。

    可現在……面對一個轉戰千里,實力卻越來越壯大的對手,張遼很清楚,劉闖有這個能力,也有這個資本。光腳不怕穿鞋的……他劉闖現在就是個光腳漢,而呂布卻是那個穿鞋的人。

    真要是把劉闖逼急了,這廝倒是真有這個能力,和呂布魚死網破。

    “若和呢?”

    張遼沉吟片刻,又問道。

    步騭依舊一副風輕雲淡的笑容,“若將軍欲和,更簡單。

    請將軍以沂水為界,兵退三十里……三天後,我家公子會送呂小姐與吳普先生到岸邊,從此以後,大家井水不犯河水,各不相干。我家公子本就無心徐州,只想借道通行。若非君侯苦苦相逼,昨日撕破協議,我家公子也不會做出昨日的決定。今我們已佔據郯縣,只看將軍決斷。”

    張遼道:“劉公子就不怕我再次反悔嗎?”

    步騭忍不住哈哈大笑,“我家公子曾言,文遠將軍質忠性一,守執節義,有古之召虎之風。

    所以,我家公子願意相信張將軍,更相信張將軍絕非那種背信棄義之人。”

    張遼心裡,不免感到有些得意。

    任誰被人這麼誇獎,都會感到非常高興。

    他突然道:“步先生,我想請問,劉公子果然是中陵侯之後?”

    “然!”

    “可有憑據?”

    步騭哈哈一笑,“我家公子早就猜到,張將軍會有此疑問,故而命我帶來一副族譜搨本,以取信將軍。”

    說罷,步騭取出一封書信,遞給張遼。

    張遼接過來,一目十行掃了一眼,猛然抬頭道:“劉公子這番苦心,張遼已經明白。

    今徐州動盪,實不宜再有戰亂。既然劉公子只是借道,那張某便代君侯做主,送公子離開。

    只是,我家小姐……”

    步騭道:“非是我家公子不肯放呂小姐回來,實前車之鑒,令我家公子有些不太放心。”

    張遼不由得臉一陣發燙,輕輕咳嗽兩聲,便不再言語。

    送走步騭以後,張遼不禁暗自感嘆。

    從今以後,這天底下定會再多出一位豪傑……劉闖此人,將來說不定會成就一番事業!

    他立刻下令,三軍後撤三十里,安營紮寨。

    與此同時,他又派人把劉闖族譜搨本,火速送往下邳。

    ++++++++++++++++++++++++++++++++++++++++++++++++++++++++++++++++++

    “某一時不慎,卻為小兒所乘,他日定要報仇雪恨。”

    呂布手執張遼送來的書信,忍不住怒火中燒,“文遠處事,太過柔弱,怎能就這樣放闖賊離開。”

    “君侯,文遠這樣處置,與將軍才最為妥當。”

    “哦?”

    呂布抬起頭,向坐在下首處的男子看去。

    那男子,大約在四五十歲的模樣,相貌清癯,卻透出一股剛硬之氣。

    頜下美髯束在須囊裡,男子站起來,揚起手中的那封書信,“依宮之見,劉闖為中陵侯之後一事並非捏造。君侯此次為此人所敗,固然有失顏面。可若君侯殺了劉闖,才是真的麻煩。”

    “中陵侯,中陵侯……一個死人,怕他作甚。”

    “將軍慎言!”男子聞聽,頓時大怒,“中陵侯少游太學,後舉孝廉。

    其人剛直,不懼權貴,最後才為十常侍所害,乃天下讀書人之楷模。將軍這句話若傳出去,定會惹來巨大麻煩。不說其他,單就說徐州,就算是那陳漢瑜,也會拼著一死與你反目。”

    “啊?”

    陳宮輕聲道:“將軍莫忘記,當初那曹阿瞞兗州之敗。”

    “果真會如此嗎?”

    呂布聞聽,也嚇了一跳,連忙問:“那以公台之見,當如何是好?”

    陳宮微微一笑,“既然曹操出兵阻撓劉闖還家,逼得他不得不背井離鄉,將軍何不順水推舟,言得知劉闖身世,於是才放他離去?中陵侯被害,許多人以為他已經絕嗣。而今若傳出這個消息,想來曹阿瞞也要感到幾分頭疼,弄個不好,他甚至會得罪整個潁川的讀書人……”

    “那與我有何好處?”

    陳宮道:“如此一來,將軍兩敗劉闖之事,也就可以淡而化之。

    對外可以宣稱,是因為將軍敬重中陵侯為人,不忍加害他的後代,所以才故意落敗……想必,也不會有太多人為此事而追究將軍不是。相反,大家會認為將軍寬宏,故意相讓那劉闖。”

    呂布,頓時笑逐顏開……
匿名
狀態︰ 離線
140
匿名  發表於 2013-9-23 22:46:49
卷一徐州亂第八十二章自此江山起風雲(求月票!)

自從張遼退兵三十里,徐州局勢漸趨平和。
  
在陳宮的勸說下,呂布最終放棄了找劉闖的麻煩,老老實實呆在家中養傷。
  
可是,他兩次敗於劉闖的事情,終究是無法隱瞞。
  
雖則陳宮對外宣稱,呂布之所以敗給劉闖,是因為劉闖乃中陵侯劉陶之子,故而不忍加害。這消息傳出之後,還是引起不小的震動。首先,麋竺聽聞劉闖的身世後,竟半晌說不出話。
  
他當天就跑去向陳宮求證,而陳宮則把劉闖送來的那份族譜拓本給他觀看,麋竺目瞪口呆。
  
不僅是麋竺懵了,便是遠在廣陵的陳珪,也保持了沉默。
  
一時間,因劉闖再次殺入徐州,而人心惶惶的徐州世族,全都閉上了嘴巴,沒有人再跳出來,要求追殺劉闖。
  
而劉闖,也趁著這三天的時間,不斷調兵遣將。
  
他從郯縣強徵兩千民夫,隨大軍離開郯縣,在既丘與已經買通昌豨的麋芳匯合一處。
  
此次麋芳從朐縣,帶走了一千僮客,還有大批輜重糧草。
  
同時,麋芳又派人前往下邳,告之麋竺:“大兄,我已決意投奔劉公子。
  
小妹與劉公子青梅竹馬,早已情根深種。她遲早要嫁入劉家的門,我不想她一個人在外面孤苦伶仃,連個可以商量事情的人都沒有。當年阿爹臨終時,要你我​​照顧好小妹。我知大兄此前所為皆為我麋家考慮,但弟以為,天下並非玄德公一人可為豪傑,你我又何苦把麋家未來,全都壓在玄德公一人身上?我隨劉公子前往青州,也是一個選擇。還請大兄諒解。 ”
  
接到麋芳書信之後,麋竺在下邳家中,久不言語。
  
“夫君,子方如此決定,是不是太過莽撞了?”
  
麋竺夫人看罷書信,忍不住道:“他這一下,可是把麋家半個家底拿走,你這做兄長的為何不去阻止?”
  
  這位麋竺夫人,本姓孫。是東海​​郡人,也就是麋繯所說,麋竺後娶的夫人。
  
  她話語中,頗有不滿之意。
  
對於麋芳的選擇,孫夫人倒是沒什麼意見。可問題是,麋芳一下子拿走了麋家一半的家底,讓她無法接受。
  
老太公死後,麋竺兄弟一直沒有分家,也有兄弟齊心,其利斷金的意思。
  
可現在,麋芳還是選擇了和麋竺分道揚鑣。這一下子,足以令麋家元氣大傷……
  
麋竺嘆了口氣,輕聲道:“算了,子方拿走的。也是他應得的,說起來,是我虧欠他太多。”
  
  按道理說,麋家家財逾億。麋竺麋芳如果當時分家,麋芳至少能分得三千萬錢。
  
  可是麋芳一直沒有這麼要求。而是鼎力支持麋竺。
  
麋竺拿出數千萬錢,還有一千多僮客資助劉備,說起來麋家已經沒有他太多資產。而此次麋芳只拿走了一千萬錢,已經算極為厚道。至於那些僮客和輜重,麋竺更沒有辦法責備麋芳。
  
兄弟二人,最終還是選擇了不同的道路。
  
  這讓麋竺黯然神傷。
  
見孫夫人還想要再說,麋竺眼睛一瞪,厲聲道:“此男兒家的事情,你一婦道人家,哪來這許多話?
  
這些年,你資助家家人也有數百萬錢,子方可曾有過不滿。
  
他今取走的只是他應得的家產,說實話,我還覺得虧欠他許多……這件事情,你休要囉唆。 ”
  
說完,麋竺就把孫夫人趕出書房。
  
他在書房裡枯坐一晚,第二天一早,派家臣送一封書信與麋芳。
  
“賢弟既然已做出選擇,兄亦不會阻攔。
  
且看十年後,你我兄弟究竟是誰對誰錯……小妹在你身邊,煩你多多照拂。劉闖其人,我雖知之不多,但從其行事可以看出,其人野心甚大。賢弟當謹言慎行,若他日不願再為劉闖效力,可帶小妹還家,我亦會開懷不已。總之,從今以後,你我各為其主,請賢弟多珍重。 ”
  
這兩封書信一來一回,也注定了麋竺兄弟,從此分道揚鑣。
  
至於以後會是什麼樣的情況,且讓時間來給出答案吧……
  
++++++++++++++++++++++++++++++++++++++++++++++++++ +++++++++
  
建安元年十月,一場小雪襲來,染白大地。
  
劉闖身穿一件黑色皮袍,站在臥房門口,看著在屋中收拾的呂藍,忍不住開口道:“刁蠻丫頭,別磨蹭了……快點吧,我送你去沂水河畔,張遼恐怕已等候多時,然後你也就自由了。”
  
“死胖子,催什麼催,沒看本姑娘在收拾東西?”
  
說起來,呂藍本來也沒什麼行禮。
  
不過在郯縣三天,她整日和麋繯、甘夫人等人混在一起,也漸漸熟識了。
  
三天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卻讓呂藍不忍離去。
  
回到下邳,雖然爹娘都很疼愛她,卻終究不如呆在這裡自在。內心裡,還是很討厭劉闖,因為這個死胖子粗魯蠻橫,還打傷了吳先生,聽說讓阿爹連番吃癟,呂藍對他又怎能有好臉色?
  
可是,當她真的要走的時候,又有些不捨。
  
把麋繯她們送給她的禮物收拾好,她磨磨蹭蹭走出臥房。
  
“死胖子,你以後可不許欺負麋姐姐和甘姐姐,要是被我知道了,我一定會殺去北海找你麻煩。”
  
劉闖哭笑不得,看著這個有些刁蠻的小丫頭,半晌後輕輕點頭。
  
“還有,你和麋姐姐成親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
  
  “為什麼?”
  
“我到時候來祝賀啊……唉,你這人粗魯,凶狠,還特別笨,真不知道麋姐姐究竟看上你什麼。”
  
呂藍好像一個小大人似地,喋喋不休。
  
  聽得劉闖臉都快要垮下來了。苦笑搖頭……
  
  “好了,咱們走吧。”
  
他領著呂藍,從郯縣縣衙後門出來,周倉早已經牽馬等候多時。
  
“死胖子,你為什麼非要去青州?”
  
  “啊?”
  
“我是說,你為什麼不留在徐州……實在不成,我和阿爹說,把東海郡讓給你,你也不必再千里迢迢的趕路。”
  
  說到這裡。呂藍眼中突然流露出一絲期盼之色。
  
其實,她的想法,劉闖大體上能明白。
  
別看呂藍在下邳得萬千寵愛,可實際上,能夠和她一起玩耍的人。沒有幾個。
  
她自幼隨呂布顛簸流離,根本不可能結識朋友。呂布也好,張遼也罷,包括嚴夫人、貂蟬、哪怕是年紀和她相差不太多的曹夫人,都算是她的長輩,也就讓她感到非常的孤獨……
  
  在郯縣幾日,雖然是提心吊膽。可不管是劉闖還是麋繯,卻可以和她平輩論交。
  
聽了呂藍的話,劉闖忍不住笑了。
  
“刁蠻丫頭,我若真留在東海。恐怕令尊會日夜難寐吧。
  
好啦,休再說這些傻話,免得被人笑話。而且,我雖不才。也不想寄人籬下……走吧,我送你去沂水。 ”
  
  呂藍雖然任性。也知道劉闖所言不假。
  
她嘆了口氣,踩著上馬石跨坐小赤兔背上,劉闖那邊,也翻身上馬。
  
  大部隊,已經撤離郯縣。
  
如今郯縣只剩下太史慈所屬的騎兵,還有劉闖手下那一百零八個飛熊衛。
  
呂藍在劉闖的帶領下,從郯縣西門行出,直奔沂水河畔。
  
不一會兒的功夫,他們便駐足沂水渡口,一艘渡船早已等候多時,船頭甲板上,吳普站在那裡,仍吊著胳膊,看呂藍到來之後,他便從船上跳下來,緊走幾步來到劉闖的馬前停步。
  
“劉公子,張將軍已在對岸等候多時。”
  
在劉闖和張遼商議妥當之後,為表示誠意,劉闖先把吳普送回去報信。
  
劉闖端坐馬上,手搭涼棚,舉目向河對岸眺望,就見對岸一隊騎軍,正列陣於沂水西岸渡口。
  
  一員大將,牽馬立於渡口。
  
見劉闖眺望過來,那人在對岸朝劉闖拱手,算是和劉闖打招呼。
  
  他,就是張遼嗎?
  
劉闖這次,算是近距離觀察張遼。
  
見此人身高當在185公分靠上,體格並非那種魁梧雄壯,乍一看,甚至還有些瘦削。
  
劉闖跳下馬,也朝著對岸一拱手。
  
旋即,他走過去拉住赤兔馬的韁繩,“丫頭,下馬吧。”
  
呂藍點點頭,這次並沒有再與劉闖鬥嘴,而是順從的從馬上下來。
  
“丫頭,疆場之上,並非你想像那般簡單。
  
以後可不要再逞強任性,回到下邳,
  
代我向溫侯問好,就說他日若有機會,我定往下邳拜訪。 ”
  
  “真的?”
  
  “呃……”
  
這本來只是一句客套話,可是被呂藍這麼一問,劉闖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騙子!”
  
呂藍立刻拉下臉,只是誰也沒有發現,她眼中閃過一抹失望之色,“還教訓我……以後記得,千萬不要亂說話。做不到的事情,就別亂說……哼,死胖子,騙子,你一路要多多保重。”
  
說完,呂藍不等劉闖開口,一把從他手中奪過馬韁繩,牽著馬便跳上渡船。
  
她背對著劉闖,所以劉闖也無法看到,她眼中閃動的淚光。
  
  說實話,呂藍並不討厭劉闖。
  
雖然最開始,兩人處於敵對狀態,甚至劉闖還打傷了呂布和吳普,讓呂藍對他多少有些敵意。可隨著這幾日在郯縣的生活,從麋繯口中,她聽說了很多關於劉闖過去的事情。其實,這個死胖子並不是那麼可惡。雖然他打起架來看上去很兇惡,但實際上,他還是一個好人。
  
這年月,可沒有什麼'好人卡'。
  
好就是好,壞就是壞,女孩子的想法,其實很簡單。
  
  而劉闖呢?
  
也不似其他人那樣整天板著臉,有的時候還會當著麋繯的面,開個玩笑。說個笑話,逗呂藍一笑。
  
也許,在離別之前她還沒有什麼感覺。
  
可是當離別在即的時候,呂藍心中竟生出一抹淡淡的哀愁,似乎有些不捨。
  
只是,她不會在劉闖面前表現出來,甚至不願意在任何人面前表現出來,噔噔噔走上渡船。
  
“丫頭,記得以後別再任性了。”
  
  劉闖突然笑著喊了一嗓子。卻見呂藍身子微微一顫,猛然回過頭,沖他做出一個鬼臉。
  
  “囉唆胖子!”
  
  而後,她便不再回頭。
  
一旁吳普不禁微微一笑,他一欠身。輕聲道:“劉公子,咱們後會有期。”
  
  “若見到令師,請代我問好。”
  
劉闖向吳普一拱手,然後又朝著對岸張遼一拱手,轉身翻身上馬,撥轉馬頭,便催馬離去。
  
  飛熊衛緊隨劉闖身後飛馳而行。蹄聲漸行漸遠。
  
  “吳叔叔,那個騙子走了?”
  
  當渡船駛動,呂藍跑回甲板。
  
她舉目向劉闖離去的背影看去,眼中帶著依依不捨。
  
  “藍小姐。其實劉公子……”
  
“別和我提他,騙子,騙子,大騙子!”
  
  呂藍氣呼呼走進船艙。卻留下吳普站在甲板上,無奈的搖頭苦笑。

++++++++++++++++++++++++++++++++++++++++++++++++++ +++++++++++++++
  
  在郯縣城外。劉闖和太史慈匯合一處,便直奔既丘而去。
  
麋芳已帶著人前往既丘,並買通了既丘守將昌豨,確保劉闖等人可以順利進入瑯琊郡……
  
其實,劉闖在這裡,又犯了一個錯誤。
  
一直以來,他都以為臧霸是呂布的親信,否則又如何被列入八健將的序列?甚至在剛重生那段時間,劉闖都以為臧霸祖籍是在關中或者是在河北。這一點,也是受了後世一塊名叫《曹操傳》的遊戲影響。因為在曹操傳當中,臧霸登場很早,以至於劉闖便一直都在誤會。
  
  實際上,臧霸並非呂布親信。
  
他原本是泰山郡費縣人,其父臧戒,為華縣獄掾,也就是一個類似於典獄長的小官。
  
後臧戒因不肯聽從泰山太守的指派,不肯因私慾而殺人,便得罪了泰山太守,把臧戒押解太守府。時臧霸十八歲,聞訊後帶著數十個從客,在半路截劫,救出臧戒,後逃亡於東海。
  
黃巾之亂時,臧霸從陶謙,數破賊眾,因而被封為騎都尉。隨後,他又在徐州收攬招攏潰兵,並且與泰山賊孫觀、吳敦、尹禮、昌豨四人聚合軍眾,屯守與開陽,在徐州自成一系。
  
  陶謙死後,臧霸並未歸順劉備。
  
而在呂布趕走劉備後,臧霸雖表面臣服,但實際上並不聽調遣,屬於聽調不聽宣的主兒。
  
所以,劉闖根本不必擔心臧霸會出兵攔截他。
  
事實上,只要劉闖不去觸動臧霸的利益,他就可以安然通行。
  
當然,有麋芳買通昌豨,更能夠確保劉闖一行人安全通過。
  
  在既丘城外,劉闖見到了麋芳。
  
麋芳顯得有些惶恐,忙不迭上前拜見,“此前不知公子竟為中陵侯之子,多有得罪,還請責罰。”
  
  劉闖又怎會責罰?
  
且不說麋芳主動來投,還帶來大批金銀糧草,以及一千僮客。
  
單就說他是麋繯的哥哥,劉闖就不可能真的和麋芳翻臉。
  
“二兄,我這樣稱呼你,可否?”
  
麋芳聞聽大喜,但臉上依舊是惶恐不已,連連擺手,“麋芳不過商賈出身,怎敢當公子如此稱呼?”
  
  “誒,二兄這話何來?
  
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以前闖若有得罪之處,還望二兄勿怪。 ”
  
  一家人?
  
麋芳更是開懷,雖然竭力在掩飾,但眼角還是不自覺,勾勒出一抹笑意。
  
這個傢伙,並不是一個極具城府之人。
  
至少比之麋竺那種喜怒不形於色的城府而言,麋芳顯得稚嫩許多。
  
和他寒暄一陣之後,眾人便走進營帳落座。
  
  “孟彥,為何不見大野?”
  
  大野,是管亥表字。
  
劉勇此前隨麋芳前往朐縣收拾行囊,所以一直不清楚管亥的動向。
  
不僅是管亥,還有裴元紹也不見了踪影,劉勇心中有些奇怪。
  
劉闖道:“從彭城撤退時,亥叔突然提出,要前往泰山郡走一遭。
  
我問他是什麼事情,他一直不肯說,只說一定要去。我本打算給他配備些兵馬,但亥叔卻拒絕了。他只帶走元紹以及當初鹽水灘的十三個老兄弟。說過些時候,會去北海郡來找我。 ”
  
  “大野去了泰山郡?”
  
劉勇也露出疑惑之色,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一個端倪。
  
  不過,管亥是個老江湖了。
  
劉勇倒也不是特別擔心……那不是一個莽撞之人,他既然要去泰山郡,想來一定有他要去的原因。
  
既然如此,劉勇也沒有再去詢問。
  
看著大帳裡眾人,劉闖心中,突然有一股豪氣。
  
  這,可是他的班底。
  
文有呂岱步騭麋芳,武有太史慈許褚史渙徐盛蕭凌……再加上不在這裡的管亥和黃劭等人,劉闖覺得,憑此班底,足以在北海郡站穩腳跟。不過,想要在北海郡站穩,也並非一樁易事。
  
西有泰山郡呂虔,北有青州田楷。
  
劉闖深吸一口氣,沉聲道:“諸公,而今我們千里迂迴,歷經諸多變故,終於要可以有一棲身之地。不過,由此北上,並非一路順暢。臧霸雖然讓出一條通路,但還需小心謹慎才是。
  
而今公美不在,這輜重營,便交給子方二兄打理。
  
咱們在既丘休整一日,而後開拔啟程。
  
大家把兵力人員也都清點一下,做一個統一安排,免得到北海時,又要一番整治。
  
  諸公,我們不是流寇。
  
我劉闖,也非那種逆賊……所以,咱們這一路上務必要整頓軍紀,入北海郡時,更要做到秋毫不犯,才可以穩定民心。我聽人說,北海郡那邊今年糧食歉收,所以也要提前做好準備。
  
二兄,我知你門路甚多,所以有一件事,希望二兄你來負責。 ”
  
麋芳聞聽,連忙道:“請公子吩咐。”
  
“我需要糧草,大批糧草……不知二兄可能籌集?”
  
  “這個……”
  
麋芳不由得一怔,眉頭緊蹙一起。
  
而今已進入隆冬時節,各地糧草都會出現匱乏,想要籌集,並非一樁易事。
  
  但麋芳卻知道,這是一個機會。
  
自家事情自家清楚,論勇武,他甚至無法和劉闖的親隨相比;論行軍打仗,太史慈等人都是行家里手。論辯才,他比不上步騭,論內政,他也無法和呂岱相提並論。要想在這里站穩腳跟,就要有一技之長。而麋芳所擅長者,便是商事……商賈,在這個時代地位並不高。
  
可是從劉闖那番話裡,麋芳卻聽出別樣意味
  
  劉闖,並不反感商賈……
  
  這,也是他最好的機會!
  
“公子只管放心,此事便交給我來負責。”(未完待續)
請注意︰利用多帳號發表自問自答的業配文置入性行銷廣告者,將直接禁訪或刪除帳號及全部文章!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3-4 21:32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