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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風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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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軍事] 【庚新】悍戚 【全書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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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4 20:26:27
卷二 殺青州 第一零三章 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三連擊!

    劉闖這個時候,已經是兩手空空。

    而那黑影來的奇快,眨眼間便到了他跟前。

    劍,是一口形狀有些怪異的劍,乍一看,有點類似於後世金庸武俠小說中金蛇郎君的金蛇劍。

    劍尖分叉,如金蛇吐信。

    唰,刺客沉默寡言,也不和劉闖廢話,抬手就是一劍。

    劉闖跳步閃躲,可是他體型比之旁人要大很多,以至於雖然儘力閃躲,還是被劃破了胳膊。

    不等他反應過來,刺客手中金蛇劍,唰唰唰如同疾風暴雨。

    劉闖左躲右閃,腳下一個不留神,被一具屍體絆倒,蓬的一聲就倒在地上。

    刺客見劉闖倒下,眼中頓時流露出興奮之色,抬手一劍刺來。劉闖一個懶驢打滾,躲過這刺客致命的一劍。他趁著在地上打滾的功夫,猛然抓起一具屍體,狠狠砸向刺客。刺客不得已,只好側身閃躲,劉闖也趁此機會,從地上爬起來。但不等他站起身子,刺客又猱身撲來。

    “公子,接刀!”

    周倉一聲如雷暴喝,傳入劉闖耳中。

    他把手中那口大鍘刀用力向劉闖投擲過來。

    刺客見劉闖接住兵器,攻勢頓時變得更加狂野。而劉闖得到兵器之後,也不再似先前那麼狼狽。兩人你來我往兩三個回合,劉闖猛然露一個破綻,刺客墊步挺劍刺來,卻見劉闖在原地一個踏步旋身,大鍘刀帶著一道寒光,喀嚓將刺客持劍的右手砍下。

    鐺,長劍落地。

    刺客慘叫一聲,抱著斷臂倒在地上。

    這時候。周倉等人一擁而上,把他死死按住。

    “誰派你來殺我?”

    劉闖拖刀而行,大步來到刺客面前。

    身上,沾滿了血跡,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濃烈殺氣。

    “大……孟彥,你沒事吧。”

    得到消息的麋繯,和甘夫人、諸葛玲匆忙跑到門口。看到劉闖一身是血,殺氣騰騰的模樣,麋繯不由得心中一緊。

    “繯繯。回去!”

    劉闖一聲厲喝,令麋繯馬上止住腳步。

    她看到府門外遍地的屍體,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小。

    而這時候,王修等人也都得到了消息,匆忙趕來別院門口。

    看到那遍地殘屍。所有人都忍不住露出駭然之色。

    那刺客被砍了一隻手,卻仍一臉倔強和堅強。見劉闖走過來,他頭一扭,眼睛一閉,也不說話。

    “此人,乃鄧展鄧功文。”

    劉政走到近前,看清楚那刺客的模樣。頓時失聲叫道。

    他左右回老家也沒事,於是便留在高密。

    劉闖見他似乎也頗有勇力,乾脆請他前來軍中,如今統帥弓箭營。

    “子和。你認得此人?”

    劉闖扭頭,向劉政看去。

    “此人乃青州有名的青年劍客,名叫鄧展,字功文。是樂安國人。

    鄧展,你好端端。怎地跑來刺殺孟彥,莫非是受人挑唆?”

    刺客睜開眼,看了劉政一眼,露出一抹不屑之色,扭頭也不言語。

    哈,還挺堅強嘛。

    “來人,給他上金創藥止血。”

    “公子,莫非要饒他性命不成?”

    劉闖冷冷一笑,走到鄧展身邊蹲下身子,“好一條硬漢,也是個不怕死的人物。

    不過,你既然來刺殺我,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你若現在說出誰是指使者,我便給你個痛快。

    若是不說……呵呵,我會讓你知道,這世上其實死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生不如死。”

    鄧展沙啞著嗓子,厲聲道:“左右一死,某何懼哉?”

    劉闖拍了拍他的臉,輕聲道:“那我倒要看看,你能夠堅持多久。”

    說罷,他一擺手,命周倉和武安國兩人,把鄧展拖進別院。

    “孟彥,鄧功文素有俠名,在青州名聲不弱。

    雖則他今日前來行刺,想來也是受人指使。何不留他一命,也好讓世人知曉,你的仁義寬宏。”

    劉闖沉吟一下,拍了拍劉政的肩膀。

    “子和,其他事情我都可以答應你,可這件事……

    正因為他是有名的遊俠兒,我才要拿他開刀。這種人,看似行俠仗義,卻不知俠為何物,只知爭強鬥狠。也正是這種人,才令這天下變得更加混亂。若在以前,我饒他也就是了。可我初來北海國,正要藉此人項上人頭,來告訴那些作姦犯科者,否則以後會變得更混亂。”

    “可是……”

    “子和,當初暴秦禍亂天下,以嚴苛律法行世,故而高祖約法三章。

    今律法廢弛,天下混亂……子和,亂世之時需用重典。我今日也就是要讓那些人知道,劉闖不可輕辱。”

    劉闖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劉政便知道,無法再勸說。

    他無奈一聲輕嘆,點點頭,“孟彥說的有理,那我這就去與康成公知曉。”

    劉政扭頭走了!

    而劉闖則大步走進別院。

    諸葛亮有心想要跟上去看熱鬧,卻被諸葛玲攔住。

    “孔明,不許去!”

    “為什麼……那人刺殺孟彥哥哥,我也想知道,是何人指使。”

    “你想知道,待會兒可以去問劉公子。

    現在,給我回去讀書,罰你抄寫倉頡書三十遍,若不寫完,不許出門。”

    諸葛玲知道,似這樣的情況出現,審訊過程必然是極其殘忍。她無法阻止劉闖,因為劉闖也是受害者。可她卻不想諸葛亮跑去看那血淋淋的場面。那場面看多了,只怕會心性大變。

    “為什麼!”

    諸葛亮頓時急了,“我又沒犯錯。”

    “不為什麼,因為我為長,你便要聽我的話。”

    看著姐弟二人鬥嘴,麋繯忍不住上前勸說。好不容易才算把諸葛亮帶去後宅。

    麋繯也覺得,待會兒的場面必然非常血腥,還是別讓諸葛亮一個小孩子,跑去湊那個熱鬧。

    劉闖把鄧展帶到了一間跨院,看鄧展仍一副堅強的模樣,心中頓時火起。

    “來人,伺候鄧大劍客躺下。”

    手裡拿著那口蛇形寶劍,看著周倉武安國兩人把鄧展仰面朝天按在地上。

    劉闖命人取來幾張草紙,在手裡擺弄一下。然後又招手示意一個飛熊衛上前。

    這飛熊衛,正是張牛兒。

    當初東武之戰結束後,張牛兒面臨兩個選擇。

    一是去做屯將,二是到飛熊衛裡做劉闖的親隨……因為東武一戰,劉闖的飛熊衛。也折損數十人。

    劉闖在鄧展身邊蹲下來,輕聲道:“告訴我,是何人指使你前來。

    別說什麼你是自願前來,你劍術雖好,卻還招攬不得這許多死士為你效力……現在說,我給你一個痛快。如果你敬酒不吃吃罰酒,那我就會讓你明白。死亡於你而言,其實是一種解脫。”

    “狗賊,人人得而誅之,某家豈會懼你?”

    鄧展突然厲聲大喝。可不等他說完,劉闖一巴掌抽在他臉上。

    把草紙鋪在鄧展臉上,自有張牛兒拎起一瓢水,澆在之上。那鄧展呼吸不得。拚命想要掙扎,可奈何周倉武安國都是力大之人。把他按住,無法掙脫。只片刻功夫,鄧展就有些受不住了。劉闖把他臉上的草紙揭下來,看著他大口的呼吸新鮮空氣,臉上露出一抹森然。

    “現在,你可要說?”

    “狗賊……”

    鄧展喘著氣,想要破口大罵,卻見劉闖再次拿起草紙,復又貼在他臉上,用井水打濕。

    一次,兩次,三次……

    當劉闖第四次問他的時候,鄧展再也支撐不住。

    “彭璆,是彭璆讓公沙盧命我前來。”

    是彭璆嗎?

    站在劉闖深厚的王修,看著劉闖折磨鄧展的手段,只覺心驚肉跳。

    可是當他聽到彭璆之名的時候,心裡卻不禁一抽……這彭璆,怎如此不曉事?康成公已經讓劉闖不得在北海開戰,不許他渡過汶水。本想著大家相安無事,卻不成想你居然自己跳出來。

    和劉闖認識這些時候,王修對劉闖,或多或少也有些瞭解。

    這是一個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的人。

    如果彭璆不招惹他,劉闖定然也不會去找他麻煩。可現在,彭璆主動跳出來尋釁,以劉闖的脾氣,又豈能善罷甘休?

    劉闖聽到鄧展的答案,站起身來。

    他轉過身,朝外面走去……走到院門口的時候,突然又停下腳步,“元稷,給他個痛快,送他上路。”

    劉闖砍了鄧展一隻手,兩人的仇恨,便無法化解。

    如果是劉備,或許會故作寬宏,把鄧展放走……但對於劉闖而言,斬草除根,他絕不會留這麼一個危險人物,繼續存活在世上。鄧展雖然廢了一隻手,卻不代表他沒有威脅。所以,他不會放過鄧展。既然鄧展做刺客要來刺殺他,那想必他在動手之前,已經有了準備。

    王修目光悲憫,看了一眼瞼色發白的鄧展,嘆了口氣,轉身追上劉闖。

    “劉公子,你接下來,準備如何行事?”

    劉闖表情平靜,一邊走一邊道:“我要先去將此事告知世父,而後請世父決斷。”

    王修深吸一口氣,鼓足勇氣道:“劉公子,修有一言,不知當不當說。”

    “叔治請講。”

    “我知道公子你現在很生氣,但目前情況,絕非用兵之時。

    公子在東武、不其連番用兵,已疲憊不堪。我也知道,公子麾下皆虎狼之士,然則彭璆既然動手,就一定有準備。這時候冒然與他開戰,於法度不和。那彭璆不管怎樣,都是朝廷委派的北海相。公子如今身無官職,如何出兵征伐?有道是師出有名,公子妄動兵戈,只怕會引得別人指責,到時候反而不利。這件事,不如請康成公出面。派人先前往劇縣,詢問彭相?”

    劉闖腳下一頓,旋即微微一笑。

    “叔治不必擔心,我自有主張。”

    王修心道:我怕的就是你有主張啊……

    劉闖來到鄭玄府上,與鄭玄在書房裡交談許久,這才告辭離去。

    隨即,鄭玄寫了一封書信,托王修派人送往劇縣。

    而劉闖回到府中之後,則保持了沉默。對於他遇刺一事。即沒有大肆宣揚,也沒有興師動眾。

    不過,這件事在北海國,還是引起了不小的動靜。

    這一日,劉平突然來到劉闖家中。

    “劉公子。我聽人說,那彭璆派人對你行刺?”

    他看著劉闖,卻發現劉闖表情平靜,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

    劉平盤桓一下,又沉聲道:“我想公子,此刻必然心中憤怒。

    但又擔心彭璆乃曹操所任,不敢輕舉妄動。是也不是?”

    劉闖眼睛一瞇,輕聲道:“平原公何以知曉?”

    劉平,出身平原劉氏,故而劉闖以平原公稱呼。他微微一笑。沉聲道:“這件事,不難猜測。

    公子性情剛烈,怎能容人如此欺辱?

    而事情過去兩天,公子卻沒有動靜。我就猜想,劉公子一定是心存顧慮。

    以劉公子之能。便是對虓虎亦不曾低頭。能夠令公子顧慮者,思來想去,為本初公與曹阿瞞。”

    劉闖笑而不語,並沒有正面回答。

    而劉平則顯得非常興奮,“孟彥其實也不必擔心,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名為漢臣,實為漢賊。

    不過,他雖然據兗、豫兩州,卻並不足以擔心。

    這天下間比他強大的人不是沒有……如河北本初公,四世三公,乃大漢忠臣。他也聽過公子的名聲,也頗有親近之意。若公子得本初公之助,便是殺了那彭璆,想必曹阿瞞亦不敢聲張。”

    “平原公,莫非與袁公有舊?”

    劉平呵呵一笑,“有舊倒算不上,只是本初當初得罪了董卓,逃往渤海的時候,我曾資助過他。

    袁公虛懷若谷,禮賢下士。

    他早就聽人說過劉公子的遭遇,亦深為劉公子感到不平。

    我此次前來北海國,原本是想要請康成公前往鄴城開講。可不想遇到這麼多事情,也只好作罷。不過,能夠結識孟彥,也是某家幸事。我漢室得孟彥這般猛將,他日焉有不中興之理?”

    劉闖聽完劉平的話,也不禁一聲輕嘆。

    老大人果然利害!

    鄭玄當然知道,劉平的背景。

    當初讓劉平站出來為劉闖說話,也有想要借袁紹的威勢。

    彭璆雖是北海相,可他西面緊鄰袁譚,如何敢得罪劉平?所以,當管寧邴原出面,而劉平又站出來為劉闖說話之後,彭璆便立刻偃旗息鼓,不再言語。這其中,未嘗沒有袁紹的原因。

    前日前去鄭府時,鄭玄就對劉闖說:“孟彥先不要急於興兵,再等一等看。”

    當時劉闖還弄不太明白,鄭玄說的‘等一等’,究竟是等誰。

    可現在,他已經明白了!

    鄭玄要他等的,不正是劉平嗎?

    “我對本初公,亦仰慕久矣。

    只是一直沒有機會得見,心中常以為憾。

    今平原公前來,可是代表袁公?若平原公能代表袁公,區區彭璆,又算得什麼?我若滅他,易如反掌。”

    “呵呵,若本初聽到孟彥這番話,也定然會很高興。

    我可是常聽他說,他對中陵侯亦十分敬佩。而今孟彥受彭璆如此欺凌,絕不能就這樣罷休,若不然我漢室之名,中陵侯之聲望,又置於何處?卻不知,孟彥打算如何報復那彭璆呢?”

    劉闖微微一笑,“平原公,此事不日就見分曉。”

    “如此,我拭目以待。”

    +++++++++++++++++++++++++++++++++++++++++++++++++++++++++++++++

    接下來的幾天裡,依舊是風平浪靜。

    但所有人都感到了,在那平靜之後,所醞釀的風暴。

    建安元年正月十二日,曹操命曹公強取葉縣,隨後他親率大軍,兵發南陽,直撲宛城。

    曹操的兵勢之猛,令張繡無法抵擋。

    於是在謀士賈詡的勸說之下,張繡最終決定,向曹操投降。

    消息傳至北海國的時候,已經是一月下旬。

    劉闖得知曹操已經兵發南陽,立刻下令召集眾將,“我欲渡膠水,奪取即墨與膠東兩縣,誰願為我先鋒?”

    他這一次,根本不提什麼商議的事情,直接就擺明車馬要開戰。

    步騭和呂岱二人,不禁露出一抹淡淡笑容。

    在他們看來,劉闖出兵,只是早晚的問題……而今,薛州第二批移民已經登陸不其,共有五千人。其中有一千青壯,近四千婦孺。伴隨著鬱洲山大批移民抵達膠州灣,劉闖對膠州灣的控制,立刻又提升了一個等級。

    東萊郡太守管統,已調兵遣將,從昌陽和東牟兩地,抽調兵馬,屯駐長廣,已防止太史慈偷襲。

    而太史慈,則趁此機會,將母親和妻兒從黃縣接出來,便安頓在不其縣城。

    可以說,劉闖已經完全控制住了膠州灣,並且對東萊郡,造成了巨大的壓力……

    他話一出口,許褚便挺身而出。

    “公子,某家願領兵前往,定取即墨獻於公子。”

    劉闖微微一笑,目光一轉,卻落在了坐在一旁的徐盛身上。

    似乎是感受到了劉闖的目光,也明白了劉闖的心意,徐盛連忙起身道:“老虎哥,有道是殺雞焉用牛刀,小小即墨,兵不過兩三千人,將不過三五名,何需老虎哥你出馬?小弟跟隨公子日久,卻未立有寸功。至少之前,老虎哥你曾奪取東武縣,立下首功。何不讓與我呢?”

    若是別人,許褚一定不肯相讓。

    但徐盛的情況不一樣,一來他跟隨劉闖最久,可以說除了管亥等人之外,便是他了。

    而且,徐盛也算是自己人的序列,許褚和徐盛的關係一直不錯,所以也不好反駁徐盛的話。

    劉闖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由文向為先鋒。

    不過,文向需留意,膠東公沙家,必不會束手待斃……即墨不足為慮,但須小心那公沙盧。

    這樣吧,我讓元稷為你副將,明日一早,你們便前往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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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4 20:26:44
卷二殺青州第一零四章孔明,你怎麼看?

對劉闖而言,膠東之戰並不值得他耗費太多精神。
 
以徐盛之能,配以三千兵馬,拿下膠東和即墨兩縣,絕不是一件難事。兩縣人口加起來,大約在八萬人左右。這個數字聽上去很多,但實際上,兩縣面積廣袤,可說是地廣人稀,分佈的也很散。這也就注定了兩縣的兵馬不可能集中在一處,徐盛取勝,想必也極為容易。
 
而今,劉闖帳下可以為大將者,人數並不算太多。
 
膠州灣的太史慈、後錢可以獨擋一面;東武縣有管亥坐鎮,也能夠穩住局勢。
 
劉闖身邊,能夠為大將者,無非許褚、史渙和徐盛三人。
 
其中許褚坐鎮高密,史渙屯兵夷安,需要穩定局面口如此一來,能夠派出去的人,也只有徐盛。
 
  劉闖為此,也非常頭疼。
 
因為他再一次發現,手下可用之人,實在是太少了,少的……讓他有些難受。
 
周倉武安國裴紹這些人,最多是戰將,可以沖鋒陷陣,但是獨擋一面的能力,還遠遠不足。
 
而蕭凌雖然不錯,卻畢竟還有些稚嫩。
 
劉闖思來想去,決定還是讓蕭凌在太史慈身邊多待一些時日,待更成熟一些,再派出去任用。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任何一個處於草創階段的諸侯,恐怕都要面臨這樣的窘境。
 
相比之下,劉闖覺得自己運氣好多了……至少比之劉備的情況要好很多。想當初,劉備兵不過千人!將不過關張,卻一路衝殺,最後成為蜀漢之主。但這份能力而言,劉闖非常敬佩。
 
後世有人說,劉備是哭出來的江山。
 
可這哭,也是一門本事……天底下會哭的人多了去,為何只有劉備能夠成功?
 
所以,哪怕劉闖對劉備再不喜歡,也必須承認,劉玄德不愧是一個梟雄,一個真正的梟雄。
 
這傢伙能拿得起,放得下,能拉的下臉面哭。
 
說出去或許挺讓人看不起,卻不得不承認,能屈能伸,此人甚得厚黑之中'厚'字真諦。
 
建安元年正月二十二日,劉闖突然下令,全軍開拔。
 
他以許褚為先鋒,渡過濰水,直逼淳于。
 
  同時,又發出檄羌要忖代嘭璆。
 
對於劉闖這個舉動,北海國人大都是冷眼旁觀。
 
雖然劉闖是劉陶之後,有鄭玄可以作證。但你卻身無官職,有何資格去討伐彭璆?這師出無名,恐怕也難成事。管寧和邴原,都立刻書信劉闖,讓他切莫輕舉妄動,引發北海戰火。
 
彭璆更大怒,也發出一紙檄文,言劉闖妄動兵戈,當出兵伐之。
 
同時,彭璆調動北海國兵馬五千,屯兵汶水以北。
 
雙方都摩拳擦掌,看上去要大動干戈,來一場火併……
 
  “不可能打起來!”
 
臨淄城裡,荀諶拿著從前方送來的情報,忍不住曬然而笑。
 
陳夫人道:“怎打不起來?兩邊都已經派出兵馬,眼看著就要打在一處,夫君何以言,打不起來?”
 
“有康成公在,孟彥就不可能真對彭璆用兵。
 
師出無名,康成公最討厭的便是這種事情,孟彥又怎可能去頂撞康成公?而且,他入北海國還不到兩個月,斷然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啟戰端,弄不好就會引發北海國人的反感。胖闖是個聰明人,他絕不會冒天下之大不韙,來做這種出力不討好的事。哪怕擊敗彭璆,與他有何好處? ”
 
  “怎沒有好處。”
 
陳夫人道:“趕走彭璆,他豈不就只能佔居北海?”
 
“問題是,他真這麼做了,就會得罪康成公。”
 
陳夫人張了張嘴,有些不太同意荀諶的看法。但她不會明著和荀諶爭執,內心裡對劉闖,始終是不太能看得上。
 
在她看來,就算女兒不能嫁給袁家,也可以嫁給陳家嘛。
 
陳家在潁川同樣是大族,若是女兒能夠與陳家聯姻,豈不是親上加親,令兩家關係更加密切?
 
  可這話,她不能對荀諶說。
 
因為陳夫人知道,荀諶如今一門心思想要讓女兒嫁給劉闖。
 
可笑的是,他這心思,卻只是因為當年醉酒之後,與劉陶的一句戲言……
 
但願得,那胖闖能栽一個跟頭,這樣的話,夫君對這門親事的態度,也許會發生變化。
 
就在夫婦兩人聊天說話的時候,忽有家臣來報,“小老爺派人送來書信。”
 
  小老爺?
 
  荀諶一怔,旋即便明白過來。
 
他家中兄弟五人,荀諶排行老四,下面還有一個弟弟,便是荀彧。
 
當初,荀彧未投奔曹操的時候,也曾在袁紹手下效力。後來他離開河北,投奔剛在東郡立足的曹操,荀諶和荀彧還發生了一次爭執。最重要的是,荀諶本打算推薦三哥荀衍為袁紹效力,卻被荀彧破壞。
 
為了這件事,荀諶和荀彧有過一次激烈爭吵,此後兄弟二人便不再來往。
 
而今,荀彧在曹操手下甚得重用,突然寫信來,又是什麼用意?
 
他讓家臣把書信呈上來,看了兩眼之後,突然臉色大變。
 
“奉孝好毒計,這不是把孟彥推到風口浪尖?”
 
  “夫君,發生了什麼事情?”
 
荀諶臉色陰沉,拿著書信在屋中徘徊。
 
片刻後,他沉聲道:“郭嘉小兒獻策阿瞞,舉孟彥為灌亭侯、東夷校尉,齊郡太守。”
 
  “啊?”
 
陳夫人一怔,脫口而出道:“胖闖年不過十八,便為兩千石大員,未免有些兒戲。”
 
  “你懂什麼。”
 
荀諶瞪了陳夫人一眼,“問題不是他夠不夠這個資歷,而是這個謅書下來之後,大公子必然會感到不滿。孟彥而今身在北海,齊郡則為大公子所據。這詔書,分明是想要挑動大公子與孟彥反目……而且你也說了,孟彥年僅十八歲。若只是灌亭侯或者東夷校尉,都不算大事。
 
以子奇之威望,得灌亭侯或東夷校尉,想必不會有人在意。
 
問題就在這齊郡太守……他小小年紀便為齊郡太守,那其他人又會怎麼想呢?
 
孟彥費盡心思,才獲得臧霸為盟友,牽制泰山呂虔。可現在,恐怕臧霸心裡,也不會舒服。 ”
 
  陳夫人愕然,沉默不語。
 
“難道,臧宣高就看不出來嗎?”
 
  “看出來又能如何?”
 
荀諶背著手,在屋中徘徊,“郭嘉這是陽謀,算得就是人心。
 
臧宣高就算氣度再好,遇到這種事情,恐怕也會心生芥蒂……哪怕他不會與劉闖反目,但必然會產生裂痕。不行,這樣子一來,孟彥就要腹背受敵。我必須要派人警告他,免得他吃虧。 ”
 
其實,越是智謀高的人,又是心思就越簡單。
 
荀諶沒有見過劉闖,可就衝著當年他和劉陶的約定,已經把劉闖視為女婿。
 
陳夫人看著荀諶手足無措的模樣,心裡更加不滿。
 
自家孩兒你都未如此操心,如今為了一個劉闖,卻如此上心,實在是有些過分。可是,她這話又不能與荀諶說出來。若說出來,只怕會引來荀諶的呵斥……但內心裡,對劉闖更加不滿。
 
++++++++++++++++++++++++++++++++++++++++++++++++++ +++++++++
 
  “小蘑菇,你聽說過劉闖嗎?”
 
臨淄荀府後花園裡,一個花季少女,好奇的詢問身邊的丫鬟。
 
那丫鬟胖嘟嘟的,看上去頗為可愛。
 
“小娘子說的可是那個北海國的劉闖?”
 
  “嗯。”
 
少女道:“近來也不知怎地,時常聽人提起這個名字。
 
父親和母親也經常談起此人,而且聽他們的口氣,父親對此人很看重,母親對這個人卻有些厭惡。就連大兄,昨日提起這個人的時候,也有些古怪。小蘑菇,你可知道,此人究竟是何來歷? ”
 
小蘑菇道:“小婢也不是很清楚。
 
不過聽人說,他是在去年才開始崛起,而且一出來,就惹了好大的事情。
 
聽人說,最開始他好像是東海郡麋家的家奴,後來反出家門,還劫走了糜家小姐。但又不知怎地,他變成了中陵侯之子,而且還是皇親國戚。外面傳言,說這個人殘忍好殺,而且好色如命。據說,他身高過丈,腰大八尺,一頓飯能吃一頭牛,一拳能打死一頭老虎,很嚇人的。 ”
 
  少女聞聽,頓時露出曬然之色。
 
  “胡說,哪有這樣的人?
 
身高過丈,腰大八尺,那幾子就是個方塊。
 
小蘑菇,你不要每天在外面聽那些胡言亂語……不過說他一拳能打死老虎,我倒是有些相信。 ”
 
  小蘑菇撅著嘴,一臉不高興。
 
明明是你問我嘛,怎地又變成胡言亂語?
 
“小娘子,為何突然問起此人?”
 
“沒什麼,只是最近聽人提起他次數多了,故而有些興趣。”
 
哪知那小蘑菇卻露出一抹古怪笑容,“小娘子,小娘子,我前兩日聽大公子無意間露出口風,好像是說,這個劉闖和小娘子有很深的關係。”
 
  “亂講!”
 
少女頓時露出不快之色,“我都沒聽說過這個人,與我有什麼關係?”
 
“可是我那天聽大公子酒後說,小娘子將來要嫁給劉闖。”
 
  “胡說!”
 
  少女一聽,頓時急了。
 
“小蘑菇,你如果再亂講,我可要生氣了。”
 
“我哪有亂說,真的是大公子那天說的……還說小娘子沒出生就和那個人定下了親事。
 
這些年只是因為大家都以為他已經死了,所以才沒有人提及此事。大公子還說,老爺和夫人為了這件事,還發生過爭吵。加上這個劉闖,人在北海國,所以才沒有和小娘子提過……”
 
  “這不可能!”
 
  少女呼的站起來,一臉的惶恐。
 
“對了,這件事你不許和任何人講,如果我聽到外面有人嚼舌頭的話,我可饒不了你………”
 
  “小娘子,小婢是不會亂說的。
 
今天要不是小娘子問我,我也不會告訴你。不過,大公子那邊……他喝多了酒就喜歡胡說八道,我可不敢保證,大公子會不會對外人說。 ”
 
  “好啦好啦,我知道分寸。”
 
少女似乎一下子變得煩惱起來,有些不耐煩的擺了擺手。
 
小蘑菇在一旁一吐古頭,不敢再開口。
 
而少女徘徊片刻,大步走出涼亭。
 
  “小娘子,你要去哪裡?”
 
  “我們先去找大兄!”
 
少女惡狠狠的說道,那模樣,可端地是有些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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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正如荀諶所猜測的那樣。
 
為許多人所期盼的北海國大戰,並沒有發生。
 
劉闖在揮兵渡過濰水之後,屯兵淳于縣城外,便沒有繼續前進。
 
在這一點上,他非常好的遵循了當初與鄭玄的約定,不會出兵渡過汶水。
 
可即便如此,淳于縣令卻被劉闖這一舉動嚇得膽戰心驚。許褚兵抵汶水河畔之後,淳于縣令二話不說,帶著家小妻兒,便逃出淳于,渡汶水北上,找彭璆哭訴去了。如此一來,卻使得淳于亂成一團麻。城中兵馬,全都逃匿無踪,剩下一座無人問津的空城,令百姓更感緊張。
 
  淳于,也是北海大姓。
 
淳于縣的存在,更是因為當年緹縈救父而來。
 
眼見劉闖兵臨城下,卻弄不明白劉闖的真實意圖。
 
淳于縣的縉紳在商議之後,便推薦淳于名士淳于俊代表淳于百姓,出城與劉闖接觸。
 
  這淳于紋,年三十歲,精通易。
 
其父淳于嘉,更在朝中拜為司徒,也是一個極為影響力的人物。
 
當然了,淳于嘉是東漢老臣,自然是屬於漢帝一方。不過他很聰明,在到了許都之後,便效仿金人三緘其口,冷眼旁觀朝中局勢。
 
劉闖方抵淳于,面對淳于這種狀況,一時間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淳于先生,有何見教?”
 
“劉公子,當初你和康成公曾有約定,不會在北海開啟戰端,何以食言而肥?”
 
  劉闖聞聽,頓時心中不快。
 
“難不成以淳于先生的意思,我被人刺殺,難道也不能有所動作?
 
沒錯,老大人當初曾與我約定,不得開啟戰端;但我那時也回答過: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彭璆派人在高密行刺,證據確鑿。
 
今我兵進汶水河畔,而且也沒有違反老大人當初之叮囑,沒有讀過汶水。何來食言而肥之說? ”
 
劉闖和鄭玄約定的時候,淳于俊也在場。
 
今仔細一想,劉闖的確是沒有違反當初的約定。他屯兵汶水,卻未渡過汶水,算不得食言而肥。可現在,淳于已經亂成一團。淳于俊大概弄明白了劉闖的意思,他這次出兵,只怕是為了示威而來。想想倒也正常,劉闖遇到刺殺,若沒有一些表示的話,只怕被他人小覷。
 
“劉公子,你與彭相之間的事情,我不想過問。
 
我只問你,而今又準備如何安撫淳于……”
 
“淳于先生,我似乎並未攻打縣城,更沒有派兵進駐,何來安撫之說?”
 
安撫,一邊都是指佔領地的行為。
 
淳于俊苦笑道:“劉公子雖然未對淳于興兵,可是已影響到淳于百姓的正常生活。
 
而今,淳于縣令和他的家小以及淳于城中的兵馬,都已經離開,淳于變成了一座空城,需要有人進行安撫。公子既然來了,便不要走了!請劉公子入城,至少也能令百姓心安啊。 ”
 
  劉闖聞聽,頓時呆愣住了。
 
  這還有主動讓出城池的嗎?
 
可問題是,他現在並不想佔居太多城池,因為如此一來,必然會造成兵力分散。
 
“劉公子,當初康成公可說過,要你擔負起淳于的安危。
 
今淳于正處混亂,也需要一支強兵駐守此處。淳于俊代淳于三萬百姓,懇請公子能履行當初的約定,進駐淳于,是淳于盡快安定。公子一日不入城,城中的百姓,恐怕就一日不得心安啊。 ”
 
想當初,鄭​​玄要劉闖在淳于、安丘和昌安三縣屯兵。
 
可後來劉闖聽了諸葛亮的勸說,沒有佔領三縣,只借居高密和夷安。
 
  說實在話,淳于俊有些失望!
 
要知道,這淳于地處汶水和濰水之交,也是一處盜匪橫行之地。
 
此前曾多次出現有盜匪順汶水,或者膩濰水而來,襲擾縣城的事情發生。但淳于兵力空虛,更無強兵守衛,只能在城中看著盜賊在城外橫行。
 
劉闖所部,橫行三州,轉戰千里,其武力之強盛,淳于俊倒是可以放心。他並不是想要投靠劉闖,但他卻希望有一支人馬,能夠保家鄉父老安全。
 
之前劉闖不肯接受淳于,那叫高風亮節,淳于俊也不好勉強。
 
  可現在,你劉闖既然來了……
 
而且把淳于縣令嚇得落荒而逃,淳于俊怎可能再放過劉闖。
 
  所以,就請你佔領淳于吧。
 
反正有康成公鄭玄作保,我也不怕你為害鄉里,否則鄭玄的名聲不保。
 
劉闖看著淳于俊,突然有一種哭笑不得的感覺……這一次,他是真沒有想過攻城掠地,他之所以出兵淳于,完全是別的原因。他需要展示自己的存在感,卻沒有做好準備,接收淳于。
 
“劉公子,當初康成公曾有言,而且又有管寧邴原作保,將淳于借與公子。
 
公子你不願落人口實,所以不肯前來。可現在你既然來了,難道要坐視淳于,混亂下去嗎? ”
 
  劉闖,啞口無言!
 
  這是賴上了啊……
 
好像如果他不接收淳于,便是十惡不赦,罪大惡極。
 
劉闖沉吟半晌,回過頭問道:“孔明,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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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一零五章 東夷校尉


諸葛亮就好像一個小尾巴似地,跟在劉闖身後。

此次用兵,步騭呂岱包括黃劭都沒有跟隨前來,除了許褚之外,劉闖只帶了諸葛亮一個人。

他也是希望藉此機會,能夠讓諸葛亮體會一下軍中生活。

  聽到劉闖詢問,諸葛亮一怔。

他想了想,便輕聲道:“孟彥哥哥即有決斷,何必問我?”

  劉闖微微一笑,便轉過身來。

  沒錯,他已經有了決斷。

  有便宜不佔是王八蛋!既然人家把淳于送到眼前,若是再不拿下,便真的是傻了。

“既然如此,那我這就命人進駐淳于。”

淳于是個小縣,人口不多,而且匪患猖獗。

但對於劉闖而言,他佔領了淳于,便等於是扼守住汶水和濰水的咽喉。只是,要佔領淳于,必須要有一支強兵駐紮。許褚勇冠三軍,而且值得信賴,但卻不是一個能獨當一面的人。

歷史上,許褚統帥虎衛軍,但始終都是曹操的親軍。

而且他有時候略顯暴躁,讓劉闖也不敢派他單獨領兵。若許褚不成,誰可以坐鎮淳于呢?

“孟彥哥哥何必為此煩惱,其實你身邊就有一個極為合適的人選。”

  “誰?”

“就是孟彥哥哥的同族,劉政劉子和。”

  劉政?

劉闖愣了一下,詫異看著諸葛亮。

“哥哥難道沒有發現,劉政為什麼到現在也沒有回去,而是留在高密。”

  “你是說……”

劉闖突然閉上嘴巴,明白了諸葛亮的意思。

  沒錯,劉政有心為他效力!

其實細想一下,劉政這種想法倒也不能理解。

他是宗室,但又非正宗,所以也不會有太多機會。諸侯們未必敢用他,袁紹也好,曹操也罷,都會顧慮到劉政的出身;而宗室也不可能重用他,因為劉氏宗族太過龐大,皇親國戚多不勝數。你今天安排了劉政,來日要不要安排別人?所以,宗室中想要出人頭地,有的時候比普通人更加困難。皇帝要考慮方方面面,你除了要有一個好老子之外,還要有足夠能力。

  但有能力就能成功嗎?

東漢末年,漢室宗親身居高位者不計其數,但最終只有劉備一人,建立蜀漢。

  這需要機遇,需要運氣……

想來劉政很清楚這一點,他是北海王一宗偏房庶子,根本不可能獲得機會。劉闖的意外出現,卻讓劉政看到了機會。所以,他主動留下來,還時不時跑去和劉闖拉近關係,也就是希望能夠獲得劉闖的認可。在此之前,劉闖並未註意這些。可諸葛亮提起來,卻讓他動了心思。

“孟彥哥哥,劉子和是北海國人,更是北海王后裔。

他接手淳于,強過哥哥手下任何一個人。我相信,北海國的那些宗族豪強,都不會拒絕這樣一個人的存在。同樣,如果哥哥重用了此人,說不定還會有意外之喜,得到北海國人支持。 ”

劉闖輕輕點頭,對諸葛亮這番話,也頗為贊同。

  “劉子和,能願意來嗎?”

“嘿嘿,他若是不願意,又何必留在高密?”

“嗯,孔明這話,說的也不算錯。”

在三思之後,劉闖最終決定,重用劉政。

他不清楚劉政有多大的本事,可實際上,劉政在三國誌中,也曾有過登場。

  三國志裡說,劉政勇力過人。

後北海國動盪,他與邴原一同前往遼東,卻遭受到遼東公孫度的忌憚,後來不得已又返回中原。

只是,劉政和邴原的命運卻不一樣。

邴原從遼東返回中原之後,被曹操徵辟,得到了重用。

可劉政,卻因為他漢室宗親的身份,受到曹操壓制。以至於在三國志裡,劉政回到中原,就再也沒有他的記載。

其實,在三國志裡,似劉政這種只留下寥寥十數字記載的人物有很多。

劉闖自然不可能一一記下,但在目前的形勢下,任用劉政,似乎是一個最為妥帖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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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璆調兵遣將,從都昌、營陵、朱虛和平壽等地,抽調兵馬近萬人,屯駐汶水北岸的複甑山下。

可就在他調兵遣將之時,卻突然得到消息。

劉闖部將徐盛,以膠東人武安國為先鋒,率部自膠水東岸出兵,直逼即墨縣。

也是膠東地區太過廣袤,幾乎是偏於一隅。加之劉闖命史渙在膠水沿岸布防,徹底切斷了膠東與北海國的聯繫。所以,不管是即墨還是劇縣,都未能得到消息。等到即墨縣發現徐盛已經兵臨城下時,再想要反抗,卻已經晚了。徐盛命武安國帶著人假扮客商,先行混進即墨。

武安國是膠東縣人,而膠東的口音,和即墨口音並無區別。

以至於即墨守軍根本沒有去提防,把武安國等人放入城中……是夜,武安國率部突然發難,城外的徐盛則率部突襲,幾乎沒有任何麻煩,便奪取即墨縣城,將即墨縣令在亂中斬殺。

  即墨告破,頓時驚動了膠東縣。

公沙盧家族一方面派人前往劇縣通知公沙盧,一方面率部抵抗。

膠東城外,徐盛和膠東兵馬發生一場惡戰。

膠東除去官軍,更從公沙家族借來三千僮客參戰。

徐盛兵力雖有不足,卻絲毫不懼。

在膠東縣城外,徐盛率三百人強行突進,殺入中軍,將膠東縣令斬殺。

膠東兵馬立刻大亂,公沙家族的僮客,更無心交戰,四散潰逃。徐盛旋即攻克膠東,把公沙家族的塢堡團團圍住。

  公沙盧得知消息,大驚失色。

他連忙向彭璆懇請兵馬,想要馳援膠東縣。

但是在濰水河畔,卻遭遇史渙所部攔截,三千援兵潰不成軍。

彭璆在得知公沙盧戰敗後,立刻收兵,自複甑山後退百里紮下營寨。

他一方面繼續向复甑山增派兵馬,另一方面則向許都報信,想要求取曹操的支持。

  可誰想到……

  “宛城大敗,宛城大敗!”

劉闖已經回到高密,正在和步騭等人商議下一步行動計劃。

他派人邀請劉政駐守淳于,立刻得到了劉政的回應,並且在第二天就趕來淳于駐紮……

淳于俊等人,對劉政的到來也非常歡迎,更無半點抵觸之心。

要知道,淳于俊雖然將淳于交與劉闖,確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情。內心裡,淳于俊當然不希望劉闖接手,畢竟這名不正,言不順。可劉政不一樣!他原本就是北海國人,又是皇親國戚。淳于縣令棄城而走,劉政接手淳于,也就是順理成章。與淳于人而言,更不會反對。

劉闖給劉政留下一千兵馬,而後便帶著許褚返回高密。

沒想到,他屁股還沒有坐穩,就得到消息:曹操在宛城大敗!

  “這怎麼可能!”

步騭感覺有些不可思議,連忙問道。

在他看來,張繡雖然驍勇善戰,可曹操更不是等閒之輩。

不管是從能力還是從兵力而言,張繡都不可能是曹操的對手,曹操又怎會被張繡所敗?

“曹軍兵入南陽之後,張繡便舉城獻降。

可是,曹操在宛城把張繡的嬸嬸……後又收買張繡大將胡車兒,試圖刺殺張繡,為張​​繡覺察。

張繡率部偷襲,曹操猝不及防,全軍潰敗。

據南陽傳來的消息,曹操此戰損失慘重,不但失了愛將典韋,還痛失長子曹昂和侄兒曹安民,狼狽至極。 ”

聽完匯報,步騭等人都不禁面面相覷。

這麼說起來,曹操等於是毀在一個女人手中?

劉闖在一旁靜靜聆聽,心裡卻是一連串的感慨:就如後世百家講壇易中天說的那樣,曹操的小尾巴翹起來了,所以才會有如此慘敗。輕慢,驕傲,色欲……讓曹操失去了原有的睿智。

“公子,曹操此敗,怕是元氣大傷啊。”

劉闖聞聽微微一笑,“元氣大傷倒不一定,勝不驕,敗不餒,曹操這第二條確是可以做到。而且他手握兩州兵馬,部下更有夏侯惇、夏侯淵、曹仁、李典、於禁、樂進這些悍將,絕不可能傷到元氣。更不要說,荀彧郭嘉程昱荀攸,皆幹才,更不可能允許曹操失敗太慘。

若我猜測不錯,用不了多久,曹操就會有所行動。

他不可能沉默太久,若不然的話,他也就不是曹操曹孟德了……”

  步騭和呂岱,露出猶疑之色。

劉闖則站起身來,沉吟良久,突然道:“你們說,曹操接下來,會不會那我們來開刀呢?”

  “這個……”

  步騭和呂岱,皆啞口無言。

當晚,劉闖在書房中苦思冥想,曹操接下來有可能做出的舉動。

歷史上,曹操在經過宛城之敗後,在年底又一次兵發宛城,結果還是被張繡擊敗。但是在征伐張繡之前,曹操一定會有所行動。最有可能的,便是把矛頭指向自己,以挽回他的面子。

  嗯,甚有可能!

  劉闖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

如果曹操真的來找他麻煩,又該如何應對?

投靠袁紹,似乎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想必有劉平介紹,那袁紹也不會無視劉闖的存在……

但是,袁紹注定是要輸給曹操,劉闖可不太想坐上他那艘破船。

  “公子,公子!”

  門外傳來周倉的聲音。

劉闖連忙起身,拉開房門,卻見周倉拿著一封書信,雙手呈遞上來。

“方才門外來了一個人,丟了這封書信便走。”

劉闖愣了一下,從周倉手裡接過書信​​,掃了一眼,見上面寫著'孟彥吾侄親啟'的字樣。

  字跡很陌生,劉闖從未見過。

他猶豫片刻,轉身回到屋中,打開書信,看了兩眼之後,頓時臉色大變。

  “元福,請子山和公美前來。”

  “喏。”

周倉匆匆離去,不一會兒的功夫,就見步騭從屋外走來。

隨著時間的推移,步騭的頭髮已留了不少,看上去不再是當初那副髡發的模樣。

他走進書房,拱手問道:“公子,這麼晚喚騭前來,有何吩咐?”

  “子山,你先看完這封書信。”

就在步騭看信的時候,黃劭也來了。

他和劉闖寒暄兩句之後,又從步騭手裡接過書信​​,掃了兩眼,臉色頓時也變得極為難看。

“曹操這分明是要令公子陷入孤立無援之地。”

劉闖深吸一口氣,點點頭道:“我也看出這裡面的問題……只是還不清楚,這信裡的消息,是否準確。若真如此,只怕用不得多久,我便要引得眾怒,陷入孤立無援之境,形式危矣。”

  “公子,何不請辭?”

  “嗯?”

黃劭想了想,輕聲道:“這任命裡,唯齊郡太守一職最為麻煩。

公子便辭了齊郡太守,領東夷校尉和灌亭侯足矣。想來這兩個職務,必不會被人嫉妒。 ”

“自古以來,要辭就是辭去全部,哪有隻辭去一個的道理?”

步騭忍不住道:“其實,這齊郡太守辭與不辭,結果都是一樣。只要朝廷發出這道旨意,必然會被袁譚和臧霸所不滿。而且,公子若請辭的話,說不定會讓那曹操,更加不滿呢。”

“辭也不是,不辭也不是,當如何是好?”

劉闖陷入沉默之中,他走到門口,收服門框。

半晌後,他突然道:“為什麼要辭?盡然曹操送上門來,我就沒有推辭的道理。

灌亭侯我要了,東夷校尉我領了,那齊郡太守,我也當了……這年頭,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不過是小小的挑撥離間,我便要瞻前顧後。如果袁譚要與我反目,如果臧霸要與我結仇,那就放馬過來。我倒是想要看看,袁譚能奈我何,臧霸能奈我何?哼,我也正欲藉此機會,在青州立威。

對了,還有一樁事,我現在有些奇怪,這封書信是何人送來? ”

  “公子不知送信之人是誰?”

  “不太清楚。”

劉闖把這封書信的來歷解釋了一遍,而後苦笑道:“那人根本沒有說明來歷,把書信遞給門房便走了。

這信上的字跡,我也有些陌生,無法辨認出來歷。

所以我想請你們看看,能不能幫我找些線索出來?這送信之人,究竟是誰?又為何通風報信? ”

步騭和黃劭相視一眼,搖頭苦笑。

“似這種消息,必定是出自曹操身邊。

此前子方曾來信告之,荀彧和鍾繇曾出面為公子求情……公子,會不會是出自他二人之手? ”

  “不像!”

步騭馬上反對,“鍾元常字跡,我曾有臨摹,所以頗為熟悉。

所以這信中的文字,我一眼可以認出,絕非出自鍾繇之手;而荀彧與公子全無關係,更不可能冒此危險,與公子通風報信。這書信中行文灑脫,也不似荀文若的手筆,我猜不出來。 ”

劉闖想了想,一擺手道:“算了,不必再為此費心。

猜不出來,便猜不出來……等過些日子,自然就可以知道,此事的真偽。而今咱們還是要盡快落實屯田之事。對了,我前些日子一直忙於應付那個彭璆,也不知道屯田準備的如何? ”

步騭連忙道:“公子放心,子明自接手屯田一事以來,頗為用心。

而今,東武瑯琊已招攏流民近兩萬人,屯田事宜已準備妥當。膠州灣那邊,自有黃珍主持此事,斷然不會鬆懈。前兩日王叔治也來說過,他已招攬數千流民,已開始在濰水河畔燒荒。只待清明到來,便會開始耕種。粗略計算,三地今年墾荒,近一萬三千畝,若能成功,則來年無需再為糧食而擔憂。

對了,黃珍還派人送信來,說薛州在海西、朐縣兩地也招攬了數千流民,準備一併送至不其。

所以,遷徙之事,可能要延長至五月才能結束,他懇請公子,能夠多給他一些時間。 ”

  “元代在不其可好?”

  “薛文在不其,一切安好。

  不過……”

  “不過什麼?”

步騭笑道:“不過元代不太想留在不其,而是希望能夠前來高密,得康成公教誨。”

他說完後,又忍不住道了一句,“其實不止是元代,便是我,也有些羨慕,那孔明的運氣。”

劉闖微微一笑,“別急,有的是機會。”

他沉吟片刻,輕聲道:“還有一件事,子山這兩日也準備一下。

大家隨我東奔西走,轉戰千里……若這書信上說的不假,一旦我得到朝廷的委任,便需要給大家一個安排。子山,還有公美,你們這幾天就費點心,盡快拿出一個章程,給大家一個前程,也算不負我當初的承諾。不過具體人选和職務,需仔細斟酌,莫要弄的太過倉促。 ”

步騭和黃劭聽到這句話,都忍不住長出一口氣。

  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雖然早就知道,劉闖會被正名,可是這朝廷的委派一天沒有消息,便一天不能安心。

大家之所以聚在劉闖身邊,說白了,不就是為了這一天的到來。

如今,終於有了盼頭……不管是步騭還是黃劭,都感到一陣莫名輕鬆,心中萬分的喜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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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初,公沙家族塢堡被徐盛所破。

雖然彭璆連發檄文,指責劉闖在北海開啟戰端,但卻沒有得到任何的響應。

你彭璆先派人刺殺劉闖,也就怪不得劉闖報復……更不要說,劉闖始終遵守了當初他和鄭玄的約定,兵馬未曾過汶水一步。至於淳于,是由劉政接手,北海國人對此也沒有異議。

說一千道一萬,是彭璆惹得禍事。

現在,劉闖兵伐膠東,也無人發表意見。

倒是邴原一句話,將此事定性:“聞公沙一族在膠東跋扈,私建塢堡,招募兵馬,打造兵器,形如謀逆。今劉孟彥發兵取之,亦是為膠東剷除一心腹大患。此事,依我看卻是意見好事。

  邴原的話,頓時引得眾人讚同。

彭璆有心再爭辯,卻也擔心,犯了眾怒!

曹操在宛城慘敗而回,默默舔舐著傷口。

不過,他並未忘記遠在北海國的劉闖,回到許都之後,曹操便以朝廷名義,確認劉闖身份。

除劉闖為東夷校尉,任齊郡太守,拜灌亭侯!

  旨意一出,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可誰也不曾想到,就在劉闖將要被曹操推到風口浪尖的時候,從壽春傳來一個消息,令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轉到了淮南。

  袁術,稱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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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殺青州 第一零六章 兩個蹺家女

  時已仲春,桃汛到來。

伴隨著春暖花開,冰雪消融,貫穿北海的兩大河流,濰水和膠水,也紛紛迎來了汛期。

  河水暴漲,水流湍急。

兩岸楊柳露青,顯示出盎然生趣。

一場小雨後,劉闖帶著諸葛亮和諸葛均走出高密縣城。

  “孟彥哥哥這次倒是好運氣。”

  “嗯?”

“嘿嘿,袁術早不造反,晚不造反,卻在這個時候造反,倒是給了不少人方便。”

劉闖露出一抹笑意,搖搖頭卻沒有開口。

是啊,他居然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歷史上,袁術好像就是在這一年稱帝造反,也使得曹操兵敗宛城的影響,被降低至了最低。

  而今,天下大亂,諸侯林立。

大家或許都有心自立,但卻知道,還不到時候。

天下人仍心向漢室,漢祚仍未斷絕。在這種時候,誰敢跳出來造反,那就是自找苦吃。越是想要自立,就越是要表現出擁漢的態度。誰跳出來,就會立刻成為眾矢之的。曹操宛城之敗,痛失愛子,損兵折將;孫策在江東勢如破竹,奪取吳郡和會稽,已自成氣候;包括劉闖的一紙任命,本應該是引來各方嫉妒,可正是因為袁術的造反,令這一切都不再重要……

這袁術,還真是個能吸引仇恨的MT!

劉闖本已經做好準備,和臧霸決裂,與袁譚反目。

哪知道袁術這一造反使得所有的事情,都被掩蓋下來。

“袁公路這次,可是犯了眾怒。”

他嘆了口氣,輕聲道:“可惜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偌大名望被袁公路毀於一旦。若他家祖宗有靈,恐怕也難以安寧。我聽說袁紹已經發布檄文和袁術劃清界線……呵呵,接下來,恐怕又要一陣動盪。不過這樣也好,我正可加快對東萊郡整合,也許用不得一年就能夠穩定北海局勢。”

渾水摸魚,趁著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袁術身上,劉闖自然要加快速度。

說實話北海東萊這地方不錯,背山靠海氣候和環境都很好。只可惜青州這地方,也是個四戰之地。曹操、袁紹、呂布,都不會坐視劉闖擴張。一旦劉闖穩住局勢,必然引來戰事。

而且,北海和東萊郡的人口實在是太少了!

雖然薛州表示,可以從徐州遷徙流​​民過來,但對於整個膠東地區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兩郡總人口也不過五六十萬,又能有多大發展?

劉闖一直在考慮,要如何趁著這個機會壯大自己。但無論他怎麼想,都覺著發展空間太小。

 “孟彥哥哥,可有意投奔袁紹?”

  “孔明何以會有此問?”

一行人在濰水河畔駐足,向遠處眺望,便可以看到一片燒荒過後的土地。

  這裡,也是屯田之所。

位於濰水和汶水之交,渡河只需一日,便可抵達淳于。

王修已在此處招攬了數千流民,準備季春到來後,開犁春耕。

  雨後的農田,一片焦黑。

前兩日燒荒開地留下的灰燼,在這一場小雨的滋潤之後,已經和土地融為一體。劉闖甩蹬下馬,走到一處山丘上。諸葛亮緊隨在他身後,看著大好河川,也不禁生出一絲豪壯之氣。

山丘下,周倉帶著諸葛均在玩耍。

那孩童天真的笑聲傳來,令劉闖心中更感責任重大。

他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就必須要努力守護住大家的幸福。

諸葛亮輕聲道:“袁本初雄踞河北,虎視幽州。公孫瓚自此前一敗之後,頹然無力,已無法再與袁紹相爭。一旦公孫瓚失敗,袁紹雄霸並幽冀青四州之地,定會虎視中原,與曹操之間,必有一戰。此一戰,將會是定鼎中原的關鍵之戰,勿論誰勝誰負,孟彥哥哥當何去何從?”

諸葛亮只有十六歲,可是這眼光卻毒辣的很。

劉闖臉色微微一變,輕聲道:“孔明,如何看待袁曹之爭?”

  諸葛亮沉默了。


片刻後,他道:“亮倒是不在意袁曹之爭,亮所在意者,哥哥將如何自處。”

  “嗯?”

“袁曹之爭前,孟彥哥哥必須要做出決定。

是想要歸附一方,亦或者想要自立諸侯。若歸附一方,無非袁曹兩人之選,就如同一次賭博。可即便是賭對了,孟彥哥哥漢室宗親的身份,都少不得要被兩人猜忌,日後必然艱難。

  可若是要自立為諸侯……”

諸葛亮想了想,低聲道:“孟彥哥哥的機會,只有一次。”

  莫非,諸葛亮已經有了對策?

劉闖眼睛一瞇,看向諸葛亮,輕聲道:“孔明,你且細細說來。”

哪知道,諸葛亮卻賣了個關子,搖頭道:“孟彥哥哥莫著急,亮而今只是有這麼一個想法,但具體如此為之,尚未想出一個章程。此事,鄭師也曾與我談及,他說孟彥哥哥若只想自保,最好是趁此機會,請辭封賞,前往許都。如此一來,不管誰勝誰負,孟彥哥哥都無需擔心。因為無論是袁紹還是曹操,在這個時候,絕不會對你不利,甚至會對你加以善待。”

劉陶才死了十年,他的人脈猶在。

在劉陶的影響力未消亡之前,曹操和袁紹不會輕舉妄動。

不過,等到劉陶的影響力消亡了,只要劉闖老老實實,沒有野心,一樣可以得到善終……

  可問題是,劉闖會甘為人下嗎?

  見劉闖不說話,諸葛亮笑了。

“鄭師說,孟彥哥哥性子剛烈,寧折不彎。

在這一點上與中陵侯頗為相似……所以,他猜測孟彥哥哥不會甘於如此,必然會奮起反擊。再說了,孟彥哥哥如今,也算是有些勢力,又豈會束手待斃?鄭師說,你定不會甘心。 ”

  劉闖聞聽頓時笑了!

看樣子鄭玄對諸葛亮頗為看重啊。

劉闖雖然也算是鄭玄門下,但由於公務繁忙,真正去求學的時間不多。

反倒是諸葛亮,經常會向鄭玄求教。加之諸葛亮天資聰穎,甚得鄭玄所喜可謂是傾囊相授。許多話,鄭玄不會和劉闖說,但他會通過諸葛亮之後提醒劉闖。而諸葛亮呢,似乎也對這傳話筒的工作頗為愜意每天從鄭玄家中回來,總會找劉闖,巴拉巴拉的說上一通。

對於自己的事情,劉闖並沒有去刻意隱瞞諸葛亮,甚至經常有意識的讓他參與其中。

每天各地呈報上來的重要公文,劉闖會著人抄錄一份,送給諸葛亮。

諸葛亮若遇到不懂的地方,也不去詢問劉闖,而是向鄭玄請教。運氣好的時候,若管寧邴原也在,他還會與管寧邴原討論一番。這口才,這見識,這判斷力,短短時間里便增長許多。

  “知我者,鄭師也!”

劉闖深吸一口氣,揉了揉諸葛亮的腦袋。

“那就拜託孔明,為我好好謀劃一番,也好將來能夠自保。”

“孟彥哥哥現在要做的事情,是要好好利用大漢皇叔的身份。

  這可是天子親口認可!有這麼一個身份在,孟彥哥哥何愁不能穩住局勢?難道你沒有發現,此前王叔治雖然願意配合你,卻並未流露出親近之意。可他現在,卻事事向你禀報,哥哥何不將其招攬過來?此外,夷安左子恆也有向哥哥歸附之意,可哥哥卻好像沒有覺察出來。 ”

劉闖一怔,看著諸葛亮,半晌後突然赧然而笑。

“孔明這麼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

前日左子恆還派人來,進獻他所製的紙張……你還別說,左子恆製作的這種紙張,確是比市面上流通的蔡紙強百倍。 ”

  慢著,慢著,慢著!

劉闖突然產生一個靈感,但是卻極為模糊。

左伯,字子恆,與太史慈同鄉,東來掖縣人。

此人擅長書寫八分,算得上是東漢末年的書法大家。他在初平年間,聲名鵲起,略遜色於鍾繇。而他除了書法之外,還有另一門技術,便是造紙。後世因為蔡倫造紙這個典故,很多人以為紙張是由蔡倫所造。其實,早在秦末漢初時期,紙張就已經出現。但由於紙張的製作成本很高,所以流通並不是特別廣。而到了漢和帝時,蔡倫改進了造紙的技術,令紙張更適於書寫。

左伯,便是在蔡倫的基礎上,對造紙工藝進一步改進。

他製作的紙張,又叫做左伯紙,為許多讀書人所推崇。

以至於到了隋唐時期,蕭子良在回答王僧虔的書信裡提及:左子邑製作的紙張,美妙有光,如果和韋仲將製作的墨一起使用,墨黑如漆。再加上張伯英製作的筆,可謂是天作之合。

  左伯,左子邑……

劉闖突然問道:“孔明,鄭師可說過,左子邑為官如何?”

孔明一怔,想了想道:“鄭師言,王叔治可掌一郡,左子邑當入少府。”

這一句話,也就表明了這兩個人的才能區別。

王叔治是一個能夠獨當一面的人物,左伯卻不適合為政一方。倒不是說左伯的才干比王修差,而是說這個人的能力,不是在地方政務上。如果說的簡單一些,就是左伯這個人屬於書呆子的類型。他不擅長治理地方,但你若是讓他做研究的工作,可能這個效果會更加好。

  劉闖聽罷,連連點頭。

“孔明,那如果我請叔治治理膠東,他是否願意答應?”

劉闖此時所說的膠東,包括了即墨和膠東兩縣。

諸葛亮想了想,“王叔治志向高遠,他身在高密,終究會有各種限制。

鄭師雖不問政事,可許多事情,卻無法躲過他;孟彥哥哥你屯駐高密,雖只掌控兵事,王叔治也會束手束腳。我覺得,他應該會同意前往膠東。那邊雖然荒僻,但卻可以施展拳腳。 ”

  劉闖臉上,頓時露出一絲微笑。

“如此說來,倒解決了我一個麻煩。”

徐盛攻取膠東和即墨,雖穩定局勢,但卻不擅長政務。

他已經多次派人前來,請求劉闖派人去擔任主官。

可劉闖手上,哪有空餘的人出來?

黃珍在膠州灣忙得不可開交,徐奕則著手於屯田事務。鄭仁坐鎮東武,呂岱和步騭,則負責解決劉闖身邊的事情。諸葛亮嘛,年紀太小……至於黃劭!劉闖覺得,這就是個參謀的命。出謀劃策,他或許可以。但你讓他去治理地方,不出幾個月,那地方說不得就要造反。

如果王修可以招攏的話……

  劉闖心裡,已有了腹案。

他和諸葛亮坐在山丘上,聊著閒話。

  春風拂面,令人倍感舒爽。

就在這時候,從遠處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一名信使來到山丘下,甩蹬下馬,大聲呼喊道:“公子,公子,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

  劉闖一怔,起身往山丘下走。

諸葛亮則如同小尾巴一樣,跟在劉闖的身後。

“管將軍派人前來送信,說徐州來了一支人馬,準備前來高密,要找公子算賬。”

  “徐州的人,找我算賬?”

  劉闖聞聽,頓時愕然。

  徐州,那不就是呂布的人嗎?

劉闖猶豫一下,連忙問道:“可知道對方主將何人?”

“卻不太清楚,管將軍說,請公子做好準備。”

  也就是說,管亥要放行?

管亥是不可能背叛劉闖,他既然要放行,那肯定只有一個原因:徐州來人,並沒有惡意。

  想到這裡,劉闖點點頭。

“好了,我已知曉,你先回去吧。”

那信使匆匆離去,劉闖卻眉頭緊蹙。
徐州來人……我和呂布之間,似乎沒有那麼好的交情吧。

他回頭看了一眼諸葛亮,卻發現諸葛亮也是一臉茫然……得,這種事估計問他,他也不太清楚。

  “咱們回去吧。”

劉闖翻身上馬,帶著諸葛亮等人返回高密。

哪知道,在鄭家別院門口,他卻被人攔下。

  “你,就是劉孟彥!”

那人看年紀,大概在二十出頭,一副風塵僕僕的模樣。

劉闖示意周倉把那人放過來,因為他看得出來,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危險。

  “我就是劉闖,你是何人?”

“劉孟彥,快把我妹妹交給我!”

劉闖聞聽頓時大驚,他瞪大眼睛,脫口而出道:“你哪位?你妹妹又是哪位?”

“我妹妹留下書信,說要來找你。

  你休要否認,我有書信為證。 ”

那人上前抓著劉闖的胳膊,怒聲喝道。

  這一下,劉闖是真的懵了!

  “孔明,你認得他嗎?”

  他回過頭,向諸葛亮問道。

劉闖府中現在只有三個女人,麋繯、甘夫人和諸葛玲。

  麋繯的哥哥……劉闖認得。麋芳現在就在他麾下效力,所以這人說的'妹妹',必然不是麋繯;甘夫人?她說過,她的父兄都已經過世,如今家中更沒有一個親人,所以也不可能和她有關。不是麋繯,不是甘夫人,那就只可能是諸葛玲。諸葛玲上面有一個哥哥和一個姐姐,所以劉闖自然而然,就把這青年人和諸葛瑾聯繫在一起。可是,諸葛亮卻一臉迷惑。

  “我不認得他!”

  諸葛亮心裡,暗自警惕。

  何時又跑來一個‘妹妹’?

劉闖身邊的女人,諸葛亮自然清楚。

所以,他也有些奇怪,這男子莫非是瘋了不成,否則又怎會跑到這邊來找劉闖討要'妹妹'。

  金屋藏嬌?

  似乎也不太可能!

劉闖每天的生活很有規律,諸葛亮也大體上知道,劉闖的行踪,所以在外面找女人似乎不太現實。

劉闖一臉尷尬之色,想要掙脫那男子的手,可是這人卻死死抓住他的衣服。

  “兄台,你能否先鬆開手。

這是我家,我也不可能逃跑……你有什麼話,不如說清楚一些。某雖非善良之輩,卻也不屑做那欺男霸女的勾當。你會不會是弄錯了?我家中的情況,大家都清楚,你妹妹有是哪個? ”

府外的這一番爭執,引得不少人圍觀。

麋繯等人也聽到了風聲,一個個跑出來看熱鬧。

劉闖發現,鄭玄和邴原居然也在家裡。兩個人同樣是一臉疑惑之色,看著劉闖的目光有些不善。

  “你鬆手!”

  劉闖怒了!

“我不鬆,你把我妹妹交出來。”

“我都說過了,我不曉得你妹妹是哪個……呸,我沒見過你妹妹。”

  劉闖越急,就越是說錯話。

後來一怒之下,探手一把抱住那男子的腰,就把他抓進了府中。

“都散了吧,散了吧,是誤會!”

周倉連忙帶人驅散人群,而後把府門緊閉。

劉闖氣哼哼把那人抓進了客廳,往地上一放,“現在已經到我家了,你先放開手,有什麼話,咱們好好說。

你看,鄭公也在這裡,根矩先生也在這裡,我若是真的搶了你妹妹,他們斷然不會饒過我……有什麼話,慢慢說,你究竟是誰?你妹妹又是哪個?我府中就這麼多人,不成你一個個辨認。 ”

  “我……叫荀匡。”

  “慢著!”

邴原突然開口,指著那青年道:“我就覺得你看上去有些眼熟,你說你叫荀匡,莫非是友若之子?”

  “你是……”

“我叫邴原,前年令尊四十誕壽,我曾前去道賀。”

“啊,可是邴根矩,邴原先生。”

劉闖在一旁看著,只覺一陣頭疼。

這情況,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邴原居然和這個人還認識,好像是世交?

鄭玄疑惑問道:“根矩,他究竟何人?”

邴原笑道:“說他父親,康成公也想來認得,便是潁川荀諶荀友若。”

  “荀諶?”

鄭玄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麼事情,一拍額頭,臉上的陰霾頓時消失無踪。不過,當他看到一旁麋繯甘玉和諸葛玲一臉疑惑之色,看著那荀匡的時候,臉又拉下來,露出一抹無奈苦笑。

  “你是友若之子?”

  “荀匡,見過康成公。”

  “你妹妹……便是荀旦嗎?”

  “正是。”

鄭玄苦笑連連,突然扭頭道:“孟彥,這件事老夫恐怕也幫不得你,這是子奇生前做的好事。

繯丫頭,甘娘子,還有玲丫頭,你們帶我去後院賞花吧。

這件事,我會慢慢與你們說……呵呵呵,不過我可以保證,孟彥絕不是那欺男霸女的人,這件事,恐怕和他真沒有一點關係。 ”

  “世父,你這是作甚?”

劉闖這時候,是一頭霧水,看著鄭玄帶著三位娘子要走,疑惑不解。

鄭玄回頭,惡狠狠罵道:“混賬小子,老夫是要為你解決麻煩……你最好還是先把荀匡的事情解決好,他說的不錯,這件事恐怕你是脫不得乾係了。”

  說完,他便往後宅走。

麋繯三女一臉迷茫,有心留下來,可又不敢拒絕鄭玄。

麋繯惡狠狠瞪了劉闖一眼,心道:大熊究竟做的什麼好事,居然要康成公出面?

“兄台,你現在可以說清楚了吧,我真的不認識你妹妹……不但不認識你妹妹,你爹我也不認識。”

  劉闖還真不清楚荀諶是誰!

他知道,荀姓是潁川大姓,但他所知道和熟悉的,卻只有荀彧和荀攸兩個。

  至於荀諶何許人也?

劉闖是一無所知,估計也是荀家的人……可即便是這樣,和我又有什麼關係?我不認得荀家人啊!

荀匡怒了,“你這傢伙,怎如此無禮。

家父為你可是費盡心思,還為你與大公子說和,你卻說不認得家父? ”

邴原在一旁,似乎也反應過來,忍不住笑得前仰後合。

劉闖卻依舊是一頭霧水的看著荀匡,忍不住道:“兄台,你別急,有什麼話,慢慢說。

  是我的事,我絕不會推卸。可我真的不知道令尊是那位,更不曉得,你說的大公子是哪個?

我何時又得罪了你口中的這位大公子? ”

“元胤……哈哈哈,我記得你表字元胤,對嗎?”

邴原見這場面越來越混亂,實在不好繼續在一旁看熱鬧,於是站出來道:“你先別急,慢慢說。”

而後他又對劉闖道:“你居然不知道友若是誰?”

  友若?

好像荀彧是叫文若,難道是兄弟?

劉闖搔搔頭,輕聲道:“難道這位兄台的父親,和荀有關?”

“荀,​​荀……若文若聽到這句話,指不定會樂成什麼樣子。

  潁川有三若,文若最幼。元胤的父親,便是荀文若的四哥,名叫荀諶,字友若。至於元胤所說的大公子,應該就是本初長子袁譚吧。呵呵,你那老爹,平日里嚴苛的很,不過倒是挺會心疼人。怪不得袁譚到現在沒有動靜,原來是友若在那邊阻攔,我卻把這件事給忘了! ”

劉闖陰沉著臉,看著笑得前仰後合的邴原,有一種想要抽他的衝動。

“根矩先生,敢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荀先生我現在已經知道是哪位?可他為什麼要幫我?還有,這位兄台的妹妹又是哪位?和我有什麼關係?他妹妹出走,為何找我討要?我來高密,忙於軍政事務,如何認得他妹妹何人? ”

  哪知道,邴原的笑聲更大。

“孟彥,若你丈人聽你這番話,說不得要拔劍和你拼命。

  ”

劉闖頓時愕然,瞪大了眼睛看著邴原。

這老兒吃多了酒吧,怎麼胡言亂語……我丈人?那不就是岳父?可又是從何處,鑽出來一個岳父呢?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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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4 20:27:46
卷二 殺青州 第一零七章 千秋大業



我要去看看,那個攪得我家中不寧的人,是何模樣!
 
這是荀旦給家裡只留下這麼一句話,然後就帶著她的小丫鬟不知去向。
 
劉闖一旁聽得,太陽穴突突直跳。
 
  這又算什麼事情?莫名其妙多出來一個岳父也就罷了,而今這未來的媳婦翹家出走,可真是一樁奇葩的事情。荀旦,感覺更像是一個後世的新女性……只是這一來,我才是家中不寧。
 
鄭玄剛才那高深莫測的笑容,劉闖已經明白了其中含義。
 
“荀二哥,我的確是未見到荀娘子,想來她還沒有到達高密。
 
不如這樣吧,荀二哥你暫時在我這邊先住下,等荀娘子來了之後,咱們再做計較如何?先父故世,家道中落。我從小流亡在外,對這件事全無半點印象。不過我叔父還在,只是他如今不在這邊。等過些時日,過些時日我叔父回來之後,我再與他商議,看此事當如何解決。 ”
 
荀匡是荀諶次子,上面還有個兄長。
 
好不容易把荀匡安撫下來,讓他在家中先暫時住下。
 
可聞聽並沒有因此而解決,如果不能夠把此事妥善解決的話,只怕真的是要家宅不寧了……
 
劉闖開始頭疼,便宜老子給他居然定下一門傳說中的娃娃親。
 
  這讓他盛到有些措手不及。
 
畢竟他心裡已經有了一個麋繯,而且兩人青梅竹馬,一路相互依持,感情早已經堅不可摧。
 
現在突然來了個妻子,確是一樁麻煩事。
 
劉闖可以預見,此時的麋繯,一定感到非常難過。
 
  該死的娃娃親………
 
劉闖獨自站在大廳裡,輕輕拍了拍額頭。
 
++++++++++++++++++++++++++++++++++++++++++++++++++ +++++++++++++++
 
隨著荀匡的到來,別院的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古怪。
 
晚飯時,一向喜歡湊熱鬧的諸葛亮,居然沒有出現,讓劉闖感到非常不習慣。晚飯過後,他便來到後宅。卻見麋繯坐在廊下,看著院中盛開的桃杏,呆呆發怔,顯得有些魂不守舍。
 
  “繯繯!”
 
  劉闖輕聲喚了一聲。
 
可是麋繯卻沒有回應,依舊呆坐在那裡。
 
  “繯繯!”
 
劉闖又喚了一聲,這才算讓麋繯清醒過來,見是劉闖,她連忙起身,還低著頭彷彿隨意似地擦了擦眼角。那眼角,閃爍著淚光。劉闖心裡不由得一痛,上前一步,一把將麋繯摟在懷中。
 
  “大熊,你做什麼!”
 
麋繯一愣,想要從劉闖懷中掙脫出來。
 
卻聽劉闖道:“繯繯,此事我確不知曉……我估計,連叔父也不知道此事。
 
我不管你怎麼想,我卻記得,君不負我,我不負君這八個字。今日我也想與你說,我寧負人,絕不負卿。 ”
 
麋繯身子一顫,劉闖的話,觸動她內心中,最為柔弱的地方。
 
當日麋竺要把她嫁給劉備,她以死抗爭,給劉闖留下來一句話,便是君不負我,我不負君。
 
今日,劉闖這一句話,卻讓她再也無法忍住內心裡的委屈。
 
鄭玄下午的時候,已經把事情和她解說了一遍。
 
雖然表面上麋繯似乎渾不在意,可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女人身上,又豈能是沒有反應?
 
她忍不住抱住了劉闖的腰,痛哭失聲。
 
麋繯有足夠的理由感到委屈……她和劉闖一路走來,同甘苦,共患難……憑什麼突然跳出來一個女子,就要佔居正妻位置?是的,正妻!那原本應該是她的位子,可現在……鄭玄勸她,不要太放心上。可麋繯有怎能不放在心上?她甚至一度有心,想要從劉闖的身邊離開。
 
  不過,到最後她還是忍下來。
 
“大熊,你以後如果有了那位荀娘子,會不會不要我了?”
 
麋繯哭得如梨花帶雨,讓劉闖更感心痛。
 
他緊緊把麋繯摟在懷中,輕聲道:“繯繯,我不要那勞什子荀娘子,我只要你!”
 
  得君一句話,足矣!
 
聽到劉闖說出這麼一句,麋繯心裡的委屈,一下子都無影無踪。
 
她緊緊摟著劉闖,依偎在劉闖的懷裡。
 
卻不知,在長廊拐角處的陰影中,諸葛玲看到這一幕,忍不住在心裡,發出幽幽一聲輕嘆。
 
  “姐姐,你去了哪裡?”
 
諸葛玲回到自己房間裡的時候,心裡有一種空落落的感受。
 
  究竟是為什麼?
 
她也說不出來個理由,反正挺難受。
 
以至於諸葛亮和她打招呼,她也沒有覺察到,直到諸葛亮又喚了兩聲之後,諸葛玲才如夢方醒。
 
   “孔明,你剛才說什麼?”
 
諸葛亮一臉擔憂的模樣,看著諸葛玲道:“姐姐,你沒事吧。”
 
“你這話從何說起,我能有什麼事?”
 
“孟彥哥哥突然有這麼一門親事,我看你和三娘子都不太高興。”
 
諸葛玲聞聽,俏臉一紅,“孔明,你胡說什麼?劉公子喜遇親人,這是好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姐姐,你敢說你不喜歡孟彥哥哥?”
 
這一句話,頓時讓諸葛玲閉上了嘴巴,讓她有些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她喜歡劉闖嗎?
 
  事實上,諸葛玲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自從劉闖救下他們,並幫著他們報仇雪恨,殺死蕭建之後,諸葛玲對劉闖的感官就有些不同。劉闖不是那種很英俊的人,也沒有讀書人的儒雅之氣。按道理說,這並不符合諸葛玲的擇偶標準,但她卻必須承認,呆在劉闖身邊,有一種安全感。而這,在亂世中勝似一切。
 
自古才子佳人,往往會成就一段佳話。
 
  美人愛才子,這再正常不過。可是在亂世中,一個強有力的男人,遠比那文文弱弱的所謂才子強上百倍。諸葛玲喜歡這種安全的感覺,可是她卻從來沒有想過,她這是喜歡上了劉闖。
 
  “我……”
 
“姐姐,若你不喜歡孟彥哥哥,咱們還是走吧。”
 
  “為什麼。”
 
“這平白無故的受孟彥哥哥那麼多恩情,早點走早些了斷,免得日後這恩情多了,反而成仇。”
 
  諸葛玲猶豫一下,卻沒有回答。
 
而諸葛亮則沉聲道:“但是若姐姐喜歡孟彥哥哥,那就別放手。
 
孟彥哥哥雖不是那種俊俏男兒,卻極有擔當。他喜歡三娘子,而且與三娘子曾同甘共苦,感情很深。可這並不代表,姐姐就沒有機會。我覺得,姐姐若真要孟彥哥哥歡喜,還要想點辦法。不然的話,等到那位荀娘子也來了,到時候你恐怕一點機會都沒有,那才是可惜。 ”
 
“去去去,小孩子家,懂得什麼?”
 
諸葛亮臉上露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突然負手道:“關關之鳩,在河之洲。
 
孔子曾說,飲食男人,人之大欲存焉。姐姐若喜歡孟彥哥哥,也算不得什麼丟臉的事情。可若是因為害怕,或者其他原因,明明是喜歡,卻中途退縮的話,到頭來後悔的,卻是姐姐。 ”
 
諸葛亮一副人小鬼大,我什麼都明白的表情。
 
讓諸葛玲羞怒不已的同時,又覺得頗有道理………
 
  “我怎知,劉公子喜歡什麼?”
 
諸葛亮嘿嘿一笑,“姐姐,孟彥哥哥喜歡寫奇巧淫技。
 
你看他,之前創出馬鐙高鞍,後來又設計出新式的車軸……還有,還有,他前些日子,又重新設計了一種短轅犁,與而今所用的長轅犁有大不同。只是他公務繁忙,卻沒有功夫鑽研。
 
  姐姐不也喜歡這些東西嗎?
 
既然如此,何不與他多多請教,自然而然……”
 
“小小年紀,不好好讀書,偏琢磨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孔明,我看你是皮癢,想要討打!”
 
諸葛玲頗為心動,但表面上,還是一副羞怒的模樣,伸手就要打諸葛亮。
 
諸葛亮連忙閃躲,一溜煙儿跑出房間。
 
站在長廊上,他看諸葛玲沒有追出來,於是長出一口氣,露出一絲苦笑。
 
想我堂堂諸葛孔明,康成公弟子,而今卻要為這些事情費心勞神。姐姐,我能幫你的就這麼多,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
 
諸葛亮很清楚,如果諸葛玲不喜歡劉闖的話,那就不可能一直呆在這邊。
 
雖然諸葛亮口口聲聲說要寫信去荊州,但是到目前為止,卻沒有寫過一封書信。而諸葛亮呢,也不想離開。一來能夠在鄭玄門下求學,是多少讀書人夢寐以求的事情:二來,他也喜歡呆在劉闖身邊,時不時聽劉闖嘮叨一句'孔明你怎麼看……”在這裡,他感受到了尊重。
 
可是,如果二姐決意要走,那他就必須隨諸葛玲一起離開。
 
這不是諸葛亮願意見到的結果,可之前諸葛玲一直羞羞答答的,好像不好意思,讓諸葛亮看著,就覺得著急。正好,因為荀旦這件事,可以讓諸葛玲明白自己的心,對她,對諸葛亮而言,都不是一個太壞的事情。如果諸葛玲不喜歡劉闖,諸葛亮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思。
 
  但如果……
 
諸葛亮搔搔頭,忍不住在心裡嘀咕道:孟彥哥哥那麼胖,怎地還會有那麼多人喜歡?
 
++++++++++++++++++++++++++++++++++++++++++++++++++ +++++++++
 
劉闖當然清楚,他如果和荀旦成親,對他而言,有許多好處。
 
荀諶而今在袁紹帳下,為青州別駕,齊郡從事,協助袁譚治理齊郡。
 
有荀諶在,劉闖就可以免去許多壓力……特別是袁譚那邊的敵意,至少能夠減輕不少。可是,就這麼不明不白的娶了那位頗有後世新女性特質的荀旦,劉闖有不太樂意。要說起來,這妞兒的膽子可真大。兵荒馬亂的,說離家出走就離家出走,她就不擔心在路上發生意外?
 
劉闖一方面派人打探荀旦的消息,另一方面,他和麋繯商量了一下,決意暫避風頭。
 
  你不是要來看我嗎?
 
這如果見了面,少不得會有尷尬。
 
  所以,我不見你!
 
劉闖打定主意,盡量避免這樁婚事。
 
他喜歡麋繯,他愛麋繯……更不要說,麋繯陪著他一路同甘共苦,他都不能委屈了麋繯。
 
第二天一早,劉闖就帶著飛熊衛,匆匆離開高密,前往夷安縣城。
 
這一來嘛,是為了避免和荀旦見面。
 
你二哥現在就呆在這裡,你若是過來了,肯定要被荀匡抓回去,這件事也就可以告以段落。至於會不會因此而觸怒荀諶?劉闖沒有想太多。反正,他絕對不會因為這件事,委屈了麋繯。
 
同時,他去夷安,還有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從高密到夷安,快馬加鞭,用不了一天。
 
傍晚時分,劉闖一行人便抵達夷安縣城。一進夷安,他就發現這座毗鄰膠水的小縣城中,透著幾分雅緻氣息。
 
夷安縣令左伯聽聞劉闖抵達,連​​忙在縣衙門口相迎。
 
他年紀也就是在三十出頭,舉手投足,透著一股子書卷之氣。
 
一襲白裳,更顯卓爾不群的氣質。
 
  “夷安令左伯,見過灌亭侯。”
 
劉闖被封為灌亭侯的消息,已經傳遍北海,左伯知曉此事,也不算意外。只是,他和劉闖沒有太多的交情,或者說,他不知道如何與劉闖拉近交情。所以在稱呼上,左伯和王修等人有很大不同。王修會稱呼劉闖為'公子',以表示他對劉闖的敬重;而左伯卻稱之為'灌亭侯',雖然同樣是表達敬重之意,可這灌亭侯聽上去,似乎比'公子'這個稱呼,少了些親近。
 
“子邑,匆忙而來,未曾提前招乎,還請多多見諒。”
 
在縣衙中,劉闖和左伯分賓主落座。
 
劉闖便取出一疊左伯紙,沉聲道:“子邑,我這次來,是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想要與你商量。
 
你先看看,這紙張可是出自你手? ” 左伯接過來看了一眼,幾乎想都沒有想便回答道:“公子,這確是伯所造紙張。 ”
 
  心裡面,突然有些緊張。
 
這些左伯紙,是他送給劉闖的禮物。左伯本身也不是個極富裕的人,而且為人嘛……說句好聽的話,就是有些清高。如果換句後世的地方話,那就是矯情。他有心向劉闖靠攏,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靠攏。後來有人為他想出了一個送禮的辦法,左伯思來想去,覺得這金銀太俗,而且他也沒有多少家產,於是就把他自己製作的左伯紙,送給劉闖。在他看來,這是一種極為風雅的饋贈…… 可現在嗎……
 
劉闖見左伯鼻翼張合,鼻頭髮紅,甚至隱隱滲出汗水,忍不住笑了。
 
“子邑不必緊張,我今天來找你,便是為這左伯紙而來。
 
我聽人說,子邑擅長造紙,可當真? ” 左伯不禁露出羞澀之意,點點頭,“閒來無事,伯喜歡擺弄這些事情,故而才私下造紙。 ”
 
  “紙,是好紙。
 
劉闖讚賞道:“可是子邑不覺得,如此好紙,卻不得為天下推廣,豈不可惜?
 
若紙張能夠推廣出去,人們就不必整日用竹簡木簡雕刻書籍,想必願意讀書的人會更多……說來也巧,我恰好知道一種方法,可以令紙張大量生產。只要我們有足夠的紙張,就可以把各種書籍抄錄其上。此外,我還知道一種方法,能夠令書籍製作的過程,變得更簡單。
 
所以,我想請問,子邑可有興趣? ” 左伯聞聽一怔,旋即精神振奮。
 
  “不知,何以造紙?”
 
劉闖前世,也喜好書法,曾臨摹過歷代名家拓本。
 
所以,他也知道一些紙張的製作方法,比如在後世極為流行的宣紙製作工藝,他能知其大概。
 
見左伯來了興致,劉闖也沒有任何推搪,把他所知的宣紙工藝與左伯解說了一遍。
 
而後,他又說起了活字印刷的手法,令左伯怦然心動。
 
“子邑,實不相瞞,我之所以來找你,也是有一樁功在當代,利在千秋的大事與你商議。” 左伯連忙道:“敢問公子,究竟何事?”
 
劉闖嘆了口氣,沉聲道:“自太平道起事,黃巾之亂以來,戰亂不止。
 
許多典籍,在戰火中被毀去,以至於絕版失傳。我雖非什麼博學大儒,可畢竟也在世父門下求學。世父與我提起那些在戰亂中丟失,損壞的典籍,每每痛心疾首。所以,我便產生了一個想法,想要召集一些人,把而今存世的典籍抄錄下來,也算是儘自己一份心力……
 
這件事,我可以請出世父主持,包括幼安先生和根矩先生,想來也不會拒絕。
 
可若是純粹依靠竹簡木雕,這工程將會非常浩大。所以,我想找人造出大量的紙張,而後通過活字印刷之法,刊印成書籍。這樣一來,幼安先生和根矩先生可以省卻很多事情……
 
只是要完成此事,必須要有得力之人專門負責。
 
我思來想去,便想到了子邑,不知子邑可願意,為我完成此事呢? ” 左伯的臉,此事已漲的通紅。
 
劉闖話音未落,他便已經起身,連聲道:“公子此舉,實乃大事。
 
  伯願隨從,效犬馬之勞。 ”
 
劉闖卻一擺手,沉聲道:“休言什麼犬馬之勞,若子邑同意,我便將此事全權交你負責。
 
只是如此一來,子邑必然會非常忙碌,恐怕難以再兼顧縣里政務。 ” 左伯聞聽,一擺手,“些許瑣碎事,伯早有推辭之心。
 
這件事好辦,我便辭去這夷安縣的事務,全力負責公子所言之事,此方為大事。 ” 左伯是個讀書人,正如鄭玄所言,他根本就不適合去主政一方。但是似劉闖所言事情,在左伯看來,遠比主政一縣的意義要大。這可是名留青史,甚至是澤披後人的大事,他當然無法拒絕。
 
  而劉闖呢?
 
則是希望能夠借助這件事,把夷安掌控在自己手中。
 
左伯畢竟是朝廷委派,劉闖不好擅自罷免。可如果他自動離職,這夷安縣令的位子,便等於空缺出來。正好,由呂岱接手,也可以進一步加強劉闖對夷安高密地區的掌控。同時,這挽救典籍的事情,也非劉闖胡言亂語。他的確是有這個想法,把紙張造出,並進行推廣。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藉助這個方法,獲得士林的支持。
 
  這對於劉闖而言,至關重要。
 
勸說左伯的過程很順利,也沒有遇到任何麻煩。
 
甚至,在聽完劉闖的話語之後,左伯恨不得立刻辭官,隨劉闖去做那'利在千秋'的大事。
 
不過,在劉闖的勸說下,左伯最終還是忍耐下來。
 
不管怎樣,他必須要等到呂岱前來,與之進行交接後,才可以隨劉闖離去。
 
  就這樣,劉闖在夷安待了兩天。
 
在這兩天當中,他反復與左伯研究了宣紙的製作工藝,以及那活字印刷的技巧。
 
直到第三天,呂岱匆匆趕來夷安。
 
他見到劉闖之後,便一臉苦笑道:“公子,你還是快些回去吧,這家裡面,已經快亂成一鍋粥。
 
  “怎麼?”
 
  劉闖疑惑不解。
 
呂岱輕聲道:“荀娘子來了,不僅是荀娘子來了,還有呂小姐也來了,你那別院,已經無人敢去。”
 
  “誰來了?”
 
  “便是那虓虎之女,呂小姐!”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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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4 20:28:18
卷二殺青州第一零八章劉胖子,你會幫我嗎? (上)

  高密,的確是亂了。

不過此亂非彼亂,城中大小事務,沒有任何混亂,亂的只是劉闖家裡。

在劉闖離開高密當天下午,荀旦荀大小姐,就帶著貼身小丫鬟小蘑菇鄭家別院的門口。兩個小姑娘風塵僕僕,顯得很疲倦。看得出來,她們在路上也吃了不少苦。按照荀大小姐的說法,在經過复甑山的時候,她們的馬匹被人搶走了……如果不是荀旦機靈,弄不好連人都有危險。

本以為是遊山玩水,哪知道卻是刀光劍影。

北海並不算平靜,特別是在汶水以北,盜匪橫行。

兩個小丫頭在進入北海之後,就有些後悔。可想要回去,又來不及,只能硬著頭皮往前走。

這一路上吃了多少苦,恐怕只有她們自己知道。

以至於當荀旦見到荀匡的時候,竟忍不住放聲大哭,好像受盡了委屈一樣。

哪怕荀匡對她再有意見,哪怕麋繯諸葛玲懷有深深的戒心,看荀旦這狼狽的模樣,也忍不住生出同情之心。

  小丫頭有什麼錯嗎?

  想想,似乎也沒有!

她只是想看看,那個傳說中的劉闖是什麼模樣,哪裡曉得,這人世間會如此不安全。

本來,小丫頭來了也算不得什麼事。

問題是在荀旦抵達的當天晚上,一支人馬從徐州來到高密縣城外。

為首的,卻是那個當日曾被劉闖俘虜,後又放回去的呂藍呂大小姐……

  這一下,可真的是熱鬧了!

荀旦、呂藍兩個小丫頭,都不是省油的燈。

一個敢帶著一個丫鬟翹家,另一個整日舞刀弄槍,想著上陣殺敵。

這麼兩個小丫頭聚在一起的話,本來也沒什麼大問題。畢竟彼此都不認識,也沒什麼矛盾和仇恨,不可能發生衝突。可問題就出在第二天的早食,荀旦聽說劉闖跑了,忍不住在餐桌上嘀咕,說劉闖是個膽小鬼。這一下,卻激怒了呂藍……於是乎,兩個小丫頭便爭執起來。

  荀旦雖小,畢竟出身書香世家。

他老爹荀諶,在後世也許算不得出名,可在這個時代,卻是鼎鼎有名的人物。荀旦耳濡目染,這文采雖算不得飛揚,卻也不俗;而呂藍呢?則拙於言辭,卻精於拳腳。說不過荀旦,呂藍就要動手。荀旦鬥嘴可以,動手又怎麼是呂藍的對手?幸虧麋繯甘夫人在,算是把兩人勸住。

可兩個小丫頭之間的仇恨,卻算是結下……

“公子,你快點回去吧。”呂岱苦著臉,很是無奈的說:“荀娘子和呂娘子一天三吵,吵完必有衝突。三娘子被鬧騰的快要吃不消,其他人也不敢出來摻和,這家裡面已亂成一鍋粥。”

  劉闖聽罷,頓時就懵了!

“呂娘子?她怎麼會跑來高密?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在下邳呆著嗎?”

呂岱搖頭道:“這個就非我可以知曉……不過那呂娘子實在是太過於剽悍,動輒便要拔劍動手。她劍術不俗,身手不弱,荀娘子一個文弱女子,又怎可能是她對手?幸虧三娘子在,諸葛娘子有時候也會出來勸說。否則的話,我估計這呂娘子早就把荀娘子打傷,鬧出大事。”

劉闖這才想起來,前幾日管亥曾派人送信,說有一支人馬從徐州來。

  莫非,說的就是呂藍?

劉闖頭大如斗,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原以為躲避幾日後,能得一些清靜……可現在看來,他如果再不回去,估計家裡就要鬧翻天。

  “荀娘子,沒說什麼時候走?”

  呂岱一怔,“這卻不太清楚。

荀家二公子也沒有催促,一直呆在家裡,也很少出面,弄不明白是什麼狀況。不過,我看那呂娘子好像是打算在這邊久留。公子,呂娘子畢竟是呂布之女,若走的太近,只怕會……”

  劉闖聞聽,不禁一愣。

他聽得出來,呂岱說話,好像是站在荀旦的一邊。

  對呂藍,他似乎不太滿意。亦或者說,他不滿意的是呂布?

呂布名聲是不好,可是與呂藍又有什麼關係?至少在劉闖和呂藍接觸的過程中,他覺得小丫頭人挺不錯,也很善良。雖然有的時候不太講道理,可這放在後世,又算得是什麼缺點?

  “定公,此事我自有分寸。

我今請你前來,準備由你暫代夷安令之職。

子邑要隨我前往高密,所以希望你能坐鎮夷安,處理政務。

此外,王叔治我也另有任用,所以夷安高密以及淳于三縣的屯田事務,便要拜託你來接手。有什麼問題,可以派人與子明聯繫,他會告訴你具體的屯田章程。春耕即將開始,還請你多多費心。 ”

  左伯在一旁,頓生羞愧之心。

王修在高密推行屯田之法,他當然也知道。

只是左伯這個人,的確不是一個主政的人才……劉闖擺明了是想要在這里屯田,偏他毫無覺察,遲遲沒有行動。其實,夷安地處膠水中游。膠水自東武縣小珠山出,沿途匯聚溪流而成,注入渤海灣。膠水的水量充沛,而且地勢南高北低,是一個極佳的屯田地區,甚至比高密屯田的條件更加完善。

加之夷安庫府充盈,人力資源雖然不多,但卻是溝通膠東地區的重要縣城之一。

膠水中游的夷安,和膠水下游的下密,兩個縣城,將整個青州和膠東半島連為一體。如此優勢,左伯卻從未留意。他似乎更喜歡讀書,寫字,花費在造紙上的經歷,遠超過政事……

也許,我真的不適合主政一方吧。

但相比之下,劉公子所說的'千秋大業',顯然更吸引我。

左伯一開始還有些不舒服,但後來一想,覺得離開夷安也算不得壞事,心裡面也就沒了芥蒂。

  劉闖與呂岱反复叮嚀。

事實上,不用他說,呂岱也知道屯田的重要性。這屯田,他最初也是非常贊成,甚至想要親自來負責此事。但由於劉闖任命了徐奕,而呂岱也要隨劉闖進入北海,所以只好放棄了念頭。

現在,劉闖讓他主抓兩縣屯田,呂岱自然非常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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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這些事處理完畢之後,劉闖決定,返回高密。

同時,他又派人前往膠州灣,讓太史慈把兒子送來高密。

  太史慈之子太史亨,年十二歲。

生就一副和太史慈極相似的面貌,弓馬純熟。

早在一月初,太史慈就派人送信給劉闖,希望太史亨能夠拜在鄭玄門下求學。劉闖也徵求過鄭玄的意見,雖然鄭玄沒有立刻答應,但也沒有拒絕,只是讓劉闖把太史亨帶來看一看。

言下之意,就是要考校太史亨一番。

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當,劉闖便帶著左伯,返回高密。

才一回到家門口,就听到院子里傳來爭吵聲。

劉闖眉頭一蹙,甩蹬下馬,邁步走進大門……

“你爹爹不過一介胡奴,又算得什麼大英雄!”

  “你爹爹才是胡奴。”

“哼,我可沒有​​亂說……我爹爹是不是胡奴,天下人自然清楚。

我荀家雖算不得名門望族,但是在潁川,誰不知我爹爹之名?倒是你那爹爹,為謀榮華富貴,連番背主。依我看,你爹爹就是一個不知廉恥,不曉是非的無恥之徒,卻坐擁徐州,還想做徐州牧……”

  “我殺了你!”

劉闖才一進門,就看到兩個小丫頭在院子裡爭吵。

高的那個,正是呂藍;而低的那個,卻是一個陌生少女。

看年紀,也就是十五六歲,生的明眸皓齒,衣著也頗為華美。只是她言語中,總透著一種難言的優越感,話語也頗為狠毒。在一旁,麋繯把兩個小丫頭攔著,但怎麼看,怎麼像是拉偏架。

個頭最高的呂藍,好像一隻驕傲而孤獨的小天鵝。

她明顯說不過少女,情急之下,拔劍就要上前和那少女動手。

只是不等她衝上去,卻被一隻大手牢牢攫住手臂。呂藍回頭一看,“大壞人,你回來了!”

那語氣中,透著一絲驚喜,還有一絲委屈。

劉闖卻沒有理她,一聲巨吼:“全都給我住手!”

麋繯等人回身看過來,見劉闖面沉似水,頓時一驚。

那少女卻被劉闖這一聲大吼,嚇得面色發白,有些說不出話。

“在這裡打打鬧鬧,還不夠丟人嗎?”

他手上一用力,就把呂藍扯到身後,而後看著那少女,沉聲道:“你便是荀旦嗎?”

荀旦一怔,也回過神來,“你是誰,在這里大吼大叫。”

“我是誰不重要,難道你爹娘沒有教過你,妄論他人父母,非君子所為嗎?”

  “我……”

  “住嘴!”

劉闖眼睛一瞪,令庭院中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凝重。荀旦哪裡見過如此威勢,小臉煞白,眼淚便在眼眶裡打起轉。

“你們算什麼樣子,我在外面就听到你們爭吵。

繯繯,我和你說過,我不在家的時候,你要幫我打理好家裡。可是你呢?居然不來勸說,反而在一旁袖手旁觀。荀娘子也好,呂娘子也罷,都是客人。讓客人融洽相處,才是待客之道。可是你呢?我在夷安就听人說,家裡面吵翻了天……難道,這就是你所為的待客之道。 ”

麋繯從未見過劉闖發這麼大火,一下子也驚呆了。

  她還覺得委屈呢!

荀旦和劉闖有娃娃親,這讓麋繯在先天上,就弱了氣勢;呂藍又是個好強的女子,她也不好做主。

  可是……

“立刻給我回屋去,都不許再鬧,否則休怪我家法伺候。”

“你吼什麼吼!”荀旦這時候緩過勁兒來,忍不住上前斥責,“你別以為你聲音大就了不起,麋姐姐待我極好,我只是覺得,你身為漢室宗親,又是中陵侯之後,不愛惜聲名,與那胡奴走的忒近,到時候會壞了中陵侯的名聲。我是為你想,你沖我吼叫什麼,我才不怕你。”

  劉闖聞聽,勃然大怒。

他拔出寶劍,手起劍落,將一旁碗口粗細的小樹攔腰砍斷。

就听轟的一聲響,那可小樹倒地,蕩起一片煙塵。

“我與何人交往,與你有何干系?

呂布是呂布,與呂小姐何干……倒是你,身為名門之後,卻咄咄逼人,更出口傷人,又算什麼教養?難道荀友若教出來的女兒,便​​是你這模樣?這是我家,你既然來了我家,就要遵從我的規矩。呂小姐來了,那就是我的客人,她是好是好,自有我來分辨,輪不到你教訓。 ”

劉闖這一發火,令院子裡所有人,噤若寒蟬。

那勃勃殺氣,便是荀旦膽子大,也不禁閉上嘴巴,不敢再開口。

  “繯繯,你也是這麼想的?”

  “我……”

麋繯咬著嘴唇,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沒錯,在內心裡,她的確是有些看不起呂藍,更不希望劉闖和呂布走的太近。

也正是這個原因,在呂藍和荀旦爭執的時候,他總會有意無意的偏向荀旦……看著如同一頭暴熊般咆哮的劉闖,麋繯也嚇壞了!她敏銳覺察到,她似乎做錯了事情,令劉闖非常不滿。

  “孟彥……”

她喏喏想要開口,可話到嘴邊,卻不知道如何解釋。

劉闖陰沉著臉,凝視麋繯半晌,突然道:“立刻給我回屋去,把《女紅》抄寫五十遍,好好反省。”

  麋繯眼中,淚光閃閃。

她想要辯解,但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大壞人,這件事和麋姐姐無關,你別怪​​她。”

呂藍也被嚇壞了……一開始,劉闖幫著她說話,她很開心。可眼見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也出乎呂藍的意料之外。在她印象裡,就算是她老爹呂布,也很少露出這種模樣。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她扯了扯劉闖的衣袖,輕聲為麋繯開解。

  “你也給我住嘴!”

劉闖一扭身,探手把呂藍手裡的寶劍奪過來。

“說不過別人,就要舞刀弄槍,便是你的習慣嗎?”

  “我……”

“你也給我回屋去,把《女紅》抄寫二十遍。

  繯繯犯了錯,我自會處罰她。但是你,也要學會如何做客人,而不是整天拿著刀劍說話,回屋去。 ”

呂藍嚇得小臉發白,眼淚一個勁打轉。

“諸葛娘子,甘娘子,你們兩個給我盯著她兩人,抄錄不夠,不許吃飯。”

諸葛玲和甘夫人打了個哆嗦,連忙點頭。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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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5 07:53:36
卷一 徐州亂 第一零九章 女人心思不要猜

    夜了!

    劉闖坐在花園的迴廊上,靠著廊柱。

    身後,腳步聲傳來,他沒有回頭,可是從那腳步的韻律中,已聽出了來人的身份。

    “抄寫完了?”

    臉上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他頭也不回問道。

    麋繯在他身邊坐下,嘟著臉,甩了甩手,一副‘我很累’的模樣。

    劉闖嘿嘿一笑,伸出手握住麋繯的手,輕輕為她揉著手腕,“晚飯如何?知道你喜好清淡。”

    想起那碗魚羹,麋繯臉上的不快便消失了。

    她哼了一聲,伸一個懶腰,露出慵懶之色。

    “大熊,你喜歡呂娘子?”

    “啊?”

    “我從未見過你發這麼大的脾氣,當時可把我嚇壞了。

    我承認,我對呂藍是有一些抗拒,但你又何必動那麼大的火,甚至不惜得罪荀家,你就不怕惹來麻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如果袁紹真要對付我,也不是一個荀諶可以阻攔。大丈夫生在世上,哪能事事靠別人幫忙?若袁譚要對我用兵,我與他一戰,又有何妨?我倒不怕什麼袁譚,我只是不想,讓一個小丫頭片子在我家裡當家作主。荀娘子不管是出於什麼想法,呂藍那丫頭都是我的客人……

    她沒有資格來嘲諷我的客人,哪怕是荀諶來了,也不可以!”

    麋繯,笑了!

    她點點頭,輕聲道:“那妾身就知道,以後該怎麼做了。”

    “嗯!”劉闖接著道:“至於呂小姐……其實這家裡。除了你之外。我一視同仁。並沒有偏向誰。呂藍是個小女孩兒,雖說是呂布之女,卻不是他的過錯。就好像繯繯你出身商賈之家,與你有何干係?呂布是呂布,她是她,何必非要聯繫在一起?將心比心,若繯繯你在她位子上,今日荀娘子說的那些話。你會怎樣?反正若換做我,絶對會與那荀旦你死我活。”

    麋繯沉默不語,低著頭,半晌不說話。

    “大熊,我錯了!”

    半晌後,她拉著劉闖的手,輕聲道歉。

    不過,麋繯旋即話鋒一轉,“可問題就出在你這個一視同仁之上……大熊,你難道沒有發現。其實諸葛娘子也好,甘姐姐也罷。跟著你一路到現在,其實都喜歡你。便是那呂家小丫頭也是這般。你究竟要做什麼選擇?你越是這樣一視同仁,就越是讓人家誤會,反而麻煩更多。”

    “這個……”

    劉闖不禁啞然,他搔搔頭,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其實,從你決意北上青州,妾身就知道,你這輩子,注定不可能屬於妾身一人。

    我也知道,你擔心我。

    其實你大可不必如此……若喜歡她們,便娶過來。諸葛娘子也好,甘姐姐也罷,哪怕是那個小丫頭。當然,如果你不怕激怒呂布,我自然也不擔心。但你這樣優柔寡斷,會惹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喜歡就喜歡,若不喜歡,就乾脆拒絶。大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過婆媽。”

    “繯繯,我……”

    “好啦,我又不是那小家子氣的女子。

    當初爹爹娶了六個小娘……哼,只是你啊,還是要乾脆些。

    特別是諸葛娘子,你若真喜歡她,就莫要猶豫。我知道你很看重孔明,如果你與諸葛娘子成就好事,孔明自然不會離你而去。可你若一直這麼猶豫,拖泥帶水,到最後反而會成仇人。”

    麋繯說罷,便站起身。

    “大熊,你好好想想。”

    她施施然離去,卻讓劉闖呆坐在遠處。

    此生能得三娘子,實乃幸也!

    可問題是,劉闖也不知道,他對諸葛玲究竟是怎樣一種感覺。

    諸葛玲很溫婉,有股子書卷氣,性子也很柔,相貌也不俗。劉闖一直以為,他對諸葛玲的好感,源自於諸葛亮。所謂愛屋及烏,大致上就是這個意思。甚至,劉闖沒有往那個方面去想。

    他前世有些孤僻,就不善於和女孩子打交道。

    而這一世,他覺得能有麋繯相伴,已經是天大的幸事,所以即便是諸葛玲甘夫人在身邊,也從沒有去考慮過。

    如今仔細想想,諸葛玲也好,甘娘子也罷,何苦要跟著你奔波?

    她們和劉闖一不沾親二不帶故,這情義,也就躍然紙上。不僅是諸葛玲她們,包括呂藍……人家小姑娘心裡煩悶,第一個就想到了劉闖,跑來高密找劉闖,而不是去找其他人傾訴。

    這,足以說明很多事情……

    劉闖開始頭疼了!

    說實在話,他本就不擅長處理這種情感上的糾葛。

    難道,真的如麋繯說的那樣,全都留下?說他不心動那是假話,但劉闖又覺得有些糾結。

    套用後世一句話,賤人就是矯情!

    劉闖覺得,他似乎真的是有點賤……

    ++++++++++++++++++++++++++++++++++++++++++++++++++++++++

     荀旦隨著荀匡,在鄭玄家住了兩日。

    這兩日裡,劉闖並沒有去探望,更沒有理睬。

    太史亨隨著太史慈的母親和妻子,從壯武搬來高密居住。

    本來,太史慈是希望老夫人能夠留在壯武,方便他照顧。但老夫人卻捨不得大孫子,非要跟著太史亨一起來。太史慈又擔心老夫人無人照顧,便讓妻子隨同老夫人,一同來到高密。

    劉闖在高密買了一套精舍,把老夫人一家三口安置妥當。

    隨後,他又帶著太史亨前去鄭玄府上,在獲得了鄭玄的同意之後,太史亨得以在鄭府旁聽。

    諸葛亮很高興有一個同齡人相伴。

    一開始。太史亨對諸葛亮並不是特別服氣。

    可天曉得諸葛亮使了什麼手段。只一天的時間。就把太史亨收拾的服服貼帖,變成了他的跟班。

    劉闖對諸葛亮的手段,並不關心。

    他隨後找來王修,把他之前的想法與王修說了一遍。

    本來,劉闖還打算要好好勸說王修一頓。哪知道,不等他說完,王修就已經答應前往膠東。

    劉闖拜王修為長史,代即墨膠東兩縣政務。

    “叔治。可知我為何要讓你去膠東嗎?”

    王修微微一笑,沉聲道:“公子放心,修知輕重,絶不會耽誤了徐將軍在入秋之後,奪取盧鄉。”

    盧鄉,是東萊門戶。

    在徐盛攻克即墨和膠東之後,劉闖便命令徐盛,屯駐膠東縣,以公沙家建造的塢堡為軍營,開始操練兵馬。表面上。劉闖是擔心公沙家餘孽在膠東生事。可實際上,則是為奪取盧鄉。做好準備。

    王修為長史駐守膠東,一方面推廣屯田,另一方面則是要為入秋之後,對盧鄉開戰做準備。

    要知道,為了能夠確保盧鄉之戰勝利,劉闖已經把蕭凌從黔陬抽調出來,為徐盛的副將。以這兩人的能力,奪取東萊當不成問題。但是在對東萊開戰之前,劉闖決定,還是先緩一下,積蓄足夠的力量。

    在和王修商議過後,第二天,王修便動身前往膠東。

    劉闖讓步騭暫領高密政務,同時又給諸葛亮安排了一個任務,讓他協助步騭,負責處理文案。

    他不需要諸葛亮向步騭提什麼建議,他只需要,讓諸葛亮考慮,該如何安排。

    待一切事務安排妥當,劉闖突然發現,他居然無事可做了!

    這一日,他剛練完龍蛇九變,周倉來報,鄭玄到訪。

    劉闖一怔,連忙出迎。

    見到鄭玄之後,就聽鄭玄道:“孟彥,差不多了,在鬧下去,可就要過了。”

    “世父,你的意思是……”

    “元胤在我那邊已經三天了!

    對小丫頭下馬威,也差不多夠了。若再僵持下去,反而會令荀諶心生不滿。不管怎麼說,那小丫頭將來是你妻子。這是你父親生前與友若定下來的親事……小丫頭口不擇言,有些蠻橫,讓她吃點虧,嚇嚇她也就是了。可如果真鬧得不可開交,與你和友若,都不是好事。”

    劉闖一臉愕然。

    他這幾天,還真沒有留意荀旦的事情。

    所以當鄭玄說完,他忍不住道:“世父,那兄妹還住在你家?”

    鄭玄白眉一蹙,有些不快道:“不住在我那裡,難不成住在你這裡嗎?

    你要教訓小丫頭,我沒有意見。可你把她趕出去……你想過沒有,小丫頭帶著個丫鬟,為了來找你,千里迢迢。她固然是有不對的地方,可你也不該把她趕走……你爹若知你這樣做,九泉之下也會跳出來罵你。劉、荀兩家,不是一兩代的交情,你難道想和荀家徹底反目?”

    “我……”

    “別的不說,友若對你,其實極為關心。

    聽到曹操欲對你不利,立刻派人前來送信;他知道你手下沒有可用之人,便把元胤派來,也是為了輔佐於你。你可倒好,把人家兄妹丟在我那邊,不聞不問,一下子就是三四天的時間。

    你可知,小丫頭這幾日,都是以淚洗面。

    你嚇壞她了……便是晚上睡覺,都會做噩夢……”

    劉闖沉默了!

    仔細想想,那天荀旦雖然出口傷人,有不對之處。可劉闖做的,也確實有些過分。

    “那……”

    “不要這、那的,晚上我讓元胤帶她過來,你要好生安撫。

    別路上沒有遇到麻煩,到了你這裡卻嚇出病來,那你將來可就不好與你那丈人交代了……”

    劉闖點點頭,表示明白。

    鄭玄把他教訓了一頓之後,突然話鋒一轉。

    “孟彥,我聽子邑說,你欲推廣紙張,修撰典籍?”

    “啊……是有這回事。不過,子邑所造的左伯紙,造價太過昂貴。而且耗工太多……所以我讓他另造紙張。準備在批量完成之後。再開始操作此事。但這件事,耗工甚大,絶非旦夕可以完成。而且需要從各地收攏典籍,我雖然讓子方著手準備,但恐怕也需要一段時間。”

    鄭玄臉上,露出一抹讚賞之色。

    “孟彥有此心,我心甚慰。

    這件事,單靠你一人。恐怕也難以完成。

    我把你這個想法,與幼安和根矩說了一些,他們都表示願意為此事出力。他們可以把他們的藏書,全部交與你來負責,包括我的藏書,也一併借與你。不過,你在高密屯田,雖說是為百姓思慮,卻終究是太過繁雜,壞了原有的幽靜。我想和你商量一下。能否借我一個地方?”

    “啊?”

    “當年,我在不其南山著書授徒。也是我生平最快活的一件事。

    高密如今不復安寧,而你在不其也站穩了腳跟。所以我想讓你把南山送給我,用來修撰典籍,你看如何?”

    劉闖聞聽,有些羞愧。

    他只想著發展高密,卻未曾想,如此一來卻打攪了高密的安寧。

    不其……

    劉闖二話不說道:“既然老大人有此吩咐,闖焉敢不遵。”

    “那就好……不過你也不必急於操辦此事。

    我估計這件事要真正開始操辦,還需一些時日。而且你不其那邊也在移民,最好等穩定下來,我再過去。這樣吧,明年開春,我會遷至不其南山。在此之前,你儘量把事情準備妥當。”

    “喏!”

    劉闖聽罷,拱手應命。

    當晚,荀匡帶著荀旦,又重回別院。

    看上去,小丫頭這兩日的確是沒有過好,瘦了不少,也憔悴不少。

    站在荀匡身邊,小丫頭甚至不敢與劉闖正視,畏畏縮縮的,一個勁兒往荀匡身後躲閃……

    “兄長,我這兩日公務繁忙,冷落了你。

    聽老大人說,兄長有意助我一臂之力?若真如此,闖感激不盡。”

    沒有發火的時候,這大壞蛋看上去倒是挺親切,臉上的笑容也挺憨厚。

    可是一想到那日劉闖一刀斷樹,橫眉怒目的模樣,荀旦就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往荀匡身後有藏了藏。

    荀匡如何不知道荀旦的反應,可是也不知如何是好。

    他強笑一聲,“此家父所差,匡必當儘力。”

    劉闖看著荀旦那畏懼的模樣,也有些頭疼……看樣子,那天的王霸之氣太過強猛,讓這小丫頭受了驚。

    劉闖搔搔頭,站起來走到荀旦身邊。

    上次,他沒有仔細打量這小丫頭,而今仔細看,發現這小丫頭雖然蠻橫,姿色卻確實不差。

    “荀娘子,那日我也是一時氣急,你莫怪我。”

    他不說話還好,這一開口,荀旦卻忍不住哭了。

    明明就是你這大壞蛋不對!

    我好心好意為你著想,你卻跑來凶我……

    荀旦越想,越覺得委屈,哭得也就越來越厲害。

    把個劉闖鬧得手忙腳亂,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勸說。他朝荀匡看去,卻見荀匡眼皮子一耷拉,兩隻手抄在袖子裡,好像在魂遊物外。這傢伙擺明了是要我難看……偏偏,劉闖又不能發火。

    “荀娘子莫哭,莫哭……我以後不凶你了,好不好?”

    可是他越勸,荀旦就哭得聲音越大。

    那眼淚好像開了閘的洪水一樣往外流,哭得劉闖這叫一個難受,冷汗淋漓。

    “胖子,你在欺負誰?”

    就在這時,屋外傳來一個聲音,就見呂藍蹦蹦跳跳的走進來。

    劉闖心道一聲不好……那日荀旦那麼罵呂藍,她現在看到荀旦這副模樣,肯定會開口諷刺。

    如此一來,荀旦又豈能善罷甘休?

    這兩個小丫頭剛安定下來,少不得又要發生爭執。

    劉闖連忙上前,想要把呂藍攔住。可他動作再快,終究比不得呂藍的視線快……呂藍一眼就看到了荀旦,臉色陡然一變。

    “這不是荀娘子!”

    壞了!

    劉闖心裡一咯噔,暗叫一聲不好。

    果然,隨著呂藍這一句話,荀旦立刻止住哭聲。

    她不想在呂藍面前漏了怯,於是挺著小胸脯,努力克制情緒。只是方才哭得太狠,還是忍不住抽泣不止。

    “胖子,你又在欺負人!”

    哪知道,呂藍看清楚是荀旦之後,並沒有繼續諷刺,而是一臉怒色看著劉闖。

    “你堂堂大丈夫,怎能欺負女人?

    荀娘子,你與我說,他是不是欺負你了……若是的話,我,我,我……我就要我爹爹來打他。”

    呂藍本想說:我教訓他。

    可話到嘴邊,她又想起來,眼前這個胖子,她打不過。

    所以,這話說出口之後,就變成了找呂布前來。

    荀旦詫異看著呂藍,雖仍止不住抽泣,可是這心裡面,卻生出一股暖意。

    “嗯!”

    她輕聲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說同意讓呂布來教訓劉闖,還是表示,剛才劉闖的確是欺負了她。

    反正,在呂藍看來,那就是後一種可能。

    “劉胖子,你以後再敢欺負人,我就和你拚命。”

    說完,她大大咧咧拉著荀旦的手,“荀娘子,你別擔心,他要是再欺負你,就和我說,我找他算賬。”

    那一副大姐頭的模樣,讓劉闖哭笑不得。

    反倒是荀旦,看到劉闖那狼狽的模樣,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

    臉上還帶著淚水,可是卻笑靨如花……你還別說,這小丫頭笑起來的時候,還真的有點好看。

    “走,我們去找三娘子,先把這件事告訴她,讓她教訓這胖子。”

    “嗯嗯嗯!”

    荀旦如同小雞啄米一般,連連點頭,任由呂藍拉著她,走出大廳……

    看到這一幕,劉闖不禁搔搔頭。

    他向同樣是一臉茫然之色的荀匡看去,半晌後憋出來一句話:“女人……”

    荀匡,頓時流露出深以為然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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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殺青州第一一零章虓虎之邀(一)


呂藍有些大大咧咧,是個不計較隔夜仇的小丫頭。
 
別看她當天要和荀旦拔刀相向,但事情過去,她也就忘了。
 
而且,小丫頭骨子裡有骨子任俠氣,這一點頗受劉闖喜愛;至於荀旦,更是個被寵壞了小丫頭片子。說話口無遮攔,想起什麼是什麼。雖說也出身書香門第,但她和諸葛玲的情況卻有大不同。在父親過世,長兄攜母渡江,大姐出嫁之後,哪怕是有諸葛珪照顧他們,可是身為姐姐,哪怕只比諸葛亮大兩三歲,卻必須要擔負起照顧諸葛亮和諸葛均兩人的責任。
 
諸葛玲家中行三,上有一兄一姐,下有兩個弟弟,自然無法和荀旦那種獨女的待遇相比。
 
別說荀諶夫妻,包括荀旦兩個哥哥,對她也寵愛有加。
 
兩種截然不同的環境,造就了荀旦和諸葛玲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諸葛玲恬靜,而荀旦活潑,甚至有些肆無忌憚。
 
在這方面,荀旦和呂藍的情況有些相似。
 
如果不是她二人上面有兩個極為強大的老子,為她們遮風擋雨,說不得要惹出多少麻煩來。
 
呂藍,不記隔夜仇;荀旦,也是個有口無心的小丫頭。
 
兩個人很快就和好如初,坐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好像兩隻百靈鳥一樣,讓麋繯和甘夫人,哭笑不得。
 
這兩個小丫頭似乎找到了共同語言,那就是黑劉闖。
 
荀旦說劉闖如何如何可怕,呂藍就會說,劉闖當初在戰場上以多打少戰勝呂布。反正兩個小丫頭很有默契的站在一起,開始以討伐劉闖為樂趣。麋繯有心制止,卻被甘夫人攔住。
 
“讓她們說吧,反正在這後宅里,也不必擔心傳出去。
 
  這樣不是挺好?難不成讓她二人繼續和前些日子那樣,每天爭執不休,吵鬧不停?她們也未必是對劉公子有惡意,只是想發洩一下。你信不信,誰要敢在她二人面前說劉公子不是,她二人絕對會向著劉公子說話。等再過幾年,說不得她們就能明白,這世道是何等艱辛。 ”
 
  麋繯恍然!
 
她大體上能明白呂藍和荀旦的想法。
 
想當初,麋繯在家中也是受萬般寵愛,和呂、荀的情況相仿。
 
雖然她的老爹,不似荀諶出身名門望族,也不像呂布勇力過人。但憑藉萬貫家財,麋老太公足以在東海呼風喚雨,無人敢去招惹。那個時候的麋繯,也時常會責怪劉闖。但如果有人欺負劉闖,她就會立刻翻臉。也許,在呂藍和荀旦的世界裡,劉闖就是她二人的,容不得別人去說。
 
  想到這裡,麋繯隨即釋然。
 
她搖搖頭,便問道:“甘姐姐,怎地不見諸葛娘子?”
 
“諸葛娘子晌午去費沃那邊了,說是要看看費沃弄出來的短轅犁。”
 
  “她倒是個閒不住的性子。”
 
  麋繯笑了笑,心道這樣也好。
 
諸葛玲有事可做,便不會胡思亂想,也省得自己費心。
 
突然想起來,她今天的活計還沒有昨晚,本打算要給劉闖做兩件夏裳,卻因為些許小事,耽擱到現在。
 
於是,麋繯和甘夫人說說笑笑,便回屋去了。
 
++++++++++++++++++++++++++++++++++++++++++++++++++十+++++
 
把荀旦安撫下來之後,劉闖寫了一封書信,派人送往臨淄。
 
他向荀諶表示感謝,同時也告訴他們,荀匡和荀旦目前在高密安好,請二人放心。說了一些家常話,他話鋒一轉,便轉到了袁家上面。劉闖在字裡行間,表達了對袁紹的尊敬。雖然並沒有說出想要歸附的話語,但他相信,荀諶會用這封書信,為他解決一部分的壓力……
 
至少在目前,他並不想開罪袁紹。
 
把這些事情處理完之後,劉闖在屋中徘徊。
 
  “元福!”
 
  “喏!”
 
  “備馬,咱們去密水亭。”
 
密水亭是位於高密城裡的一處宅子。
 
據說這宅子的主人,原本也是個風雅之士,因思念家鄉密水,故而取名密水亭。不過,終其一生,也未能返回密水,最後客死他鄉。他死後,家道落敗,這處宅子便賣出去,為劉平收購。
 
劉平離開高密的時候,又把密水亭贈與劉闖。
 
  而劉闖呢?
 
卻認為這密水亭太過偏僻,所以便作為一個臨時的囚室,把魏越關在裡面。
 
魏越可以在宅子裡走動,卻不得走出宅邸。
 
隨著劉闖站穩腳跟,越發覺得,他手裡可用之人,實在太少​​。
 
所以,他不想繼續再耗下去,決定和魏越攤牌。
 
如果魏越願意歸附,劉闖會讓他前往姑幕,協助管亥;如果他不願意歸附,那麼對不起,便只能送你上路。
 
在某些方面,劉闖不喜歡拖泥帶水。
 
  “公度,近來可好?”
 
劉闖來到密水亭,就見魏越在院中使槍。
 
  他站在一旁,也沒有打攪。待魏越把一套槍法練完,他才撫掌稱讚,“公度這槍,使得果然好。”
 
  魏越看上去,有些頹然。
 
他看了劉闖一眼之後,沉聲道:“公子今日前來,可是要取魏越項上人頭?”
 
這也是劉闖自俘虜魏越之後,兩人第一次見面。
 
劉闖微微一笑,撩衣在廊上坐下,“公度,何以如此說?”
 
“公子雖未說,但某卻可以感受到,公子身懷殺意。”
 
劉闖道:“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廢話……公度,我想請你助我一臂之力,不知你可願意?”
 
魏越笑道:“若我不肯,公子又欲如何?”
 
“這個……”劉闖沉聲道:“公度用力不俗,我甚惜之。
 
你能統兵,也能上陣搏殺,是大將之才。我不想說什麼虛頭巴腦的話,若你願助我,我就任你為汶水司馬,屯駐姑幕,助我穩定住汶水地區局勢,再練出一支精兵;若你不願,我就送你上路。放虎歸山的事情,我絕不為之,更不想為甚虛名,給自己日後留下什麼麻煩。
 
  本來,我還想與公度好生勸說。
 
可現在,看來公度你已經有所決定……那麼,請告訴我你的答案,免得我為之牽腸掛肚。 ”
 
  魏越愣住了!
 
劉闖這一番活,可是沒有照著套路來。
 
按道理說,劉闖應該先好言安撫,然後再勸說拉攏。
 
可是,他硬邦邦甩給魏越兩個選擇:要么幫我,要么就死!
 
魏越一時間,也有些反應不過來。不過,他很快就把情緒調整好,疑惑道:“公子就不怕我表面答應,暗地裡謀害?”
 
“若如此,算我瞎了眼,看錯了人。
 
我這個人,其實很簡單……我用你,就不會懷疑你。反之,若我懷疑你,就不會留你在身邊。
 
大丈夫生於世上,哪裡有那許多花花腸子。你我都是練武之人,痛痛快快與我一個答案。 ”
 
  劉闖說完,便看著魏越。
 
  魏越沉吟半晌後,突然一笑。
 
“公子既然如此說了,越願助公子一臂之力。”
 
  劉闖聞聽,不由得長出一口。
 
“有公度,則我不必再去擔心西面之敵。”
 
劉闖如今坐鎮高密,南有管亥,東有太史慈和徐盛,無需太過費心。
 
他唯一擔心的,便是西面泰山郡和齊郡的敵人。若他們與彭璆聯手來攻,劉闖就必須要分心兩地。
 
姑幕,位於高密以西,本屬於瑯琊郡所屬。
 
劉闖佔居東武,擊潰蕭建之後,姑幕便成為一座無主之城。
 
這姑幕的面積不大,人口也不算多。
 
可是,他卻位於高密和東武之間,隨時會威脅到劉闖的側翼。
 
  此前,姑幕由管亥掌控。但隨著屯田推廣,管亥的精力也受到了牽制,難以顧及姑幕。偏偏這個地方,必須要有人駐守才行。步騭向劉闖推薦史渙,但劉闖卻不太贊成。史渙有統帥之才,劉闖更希望他留在身邊,協助自己震懾下密縣。所以,他必須要另選一個人才成。
 
思來想去,劉闖覺得魏越其實是最佳人選。
 
他俘虜魏越之後,又打聽過一些魏越的情況,對這個人的能力,有一個全面了解。
 
但一直以來,魏越不肯歸降,也是劉闖心頭一樁大事。隨著整個高密地區的屯田即將開始,姑幕若不能盡快控製手中,劉闖總是難以心靜。如果魏越不肯投降,劉闖就準備把魏越殺了,派薛文前去駐守。但以經驗和能力而言,薛文和魏越還是有些距離,讓他不敢重用。
 
現在,魏越既然肯吐口了,劉闖也算是鬆了。氣。
 
他二話不說,立刻帶著魏越離開密水亭,來到高密縣衙一番交談之後,劉闖取出一支令箭。
 
“公度,姑臧之重要,想來不必我說,你也明白。
 
一旦你駐守姑臧,面對的敵人,便是泰山呂子恪……所以,我思來想去,以為你最為適合。
 
我會從東武抽調一千兵馬,聽從你的調遣。
 
  西面的事情,我就託付於你。你不但要守住姑臧,更要監視泰山郡的異動,隨時向我報告。 ”
 
  劉闖的年紀,比魏越小太多。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已自成一種氣度,令魏越甚為感激。
 
“公子放心,越在姑幕在,必不負公子​​厚望。”
 
  劉闖,頓時笑了!
 
++++++++++++++++++++++++++++++++++++++++++++++++++ ++++++++++++
 
隨著魏越出鎮姑臧,劉闖在北海國的最後一個短板,就算是填補起來。
 
伴隨著春耕的全面開始之後,劉闖也變得越發忙碌。
 
白天,他要前去查看屯田進度,晚上,則要返回縣衙,處理各地送來的公文和情報。
 
建安二年二月底,袁術因河內術士張炯符命,潛號仲氏,以九江太守為淮南尹,在壽春設置公卿,祠南北郊,自立為天子。這也就等於,是徹底造反。雖然此前就有消息說,袁術要稱帝。但畢竟他還沒有做出行動。可現在,他不但自立為天子!更斬殺前兗州刺史金尚,令諸侯震怒。
 
  袁紹檄文,與袁術斷絕關係。
 
曹操在許都上奏天子,懇請出兵征伐。
 
旋即袁術好友,也就是徐州陳珪見勸說無效,也與袁術劃清了界限。
 
曹操詔令呂布、劉備出兵討伐袁術。
 
而袁術在這個時候,卻派遣使者韓胤,要求呂布送女前去壽春完婚。
 
然則,陳珪擔心袁術和呂布若聯起手來,勢必會造成國難。於是他竭力勸阻,總算是讓呂布改變了主意,更將韓胤斬殺。
 
可是,呂布卻並沒有感到輕鬆,相反卻變得越發苦惱。
 
此前,他因為同意了呂藍和袁術之子的婚事,使得呂藍對他非常不滿,一氣之下離家出走。
 
所幸貂蟬發現及時,派出一支人馬跟隨。
 
可誰知道,這丫頭居然帶著人,跑去了高密……
 
  對劉闖,呂布即羨慕有憎惡。
 
要知道劉闖能名揚天下,便是踩著呂布的名聲上去。不管是他當時輕敵,亦或者是劉闖以多打少,這勇力無雙的名聲,算是有了。如此,呂布又怎能對劉闖不憎惡?此前,劉闖崛起於微末中,呂布對他還有些好感。因為,呂布同樣是個平民出身,一刀一槍殺出今日地位。
 
可偏偏劉闖的身世,讓劉闖迅速得以上位,使得呂布羨慕不已,同時更感憎惡。
 
  他曾想過,出兵征伐劉闖。
 
但陳宮一席話,卻把他勸住:“那劉闖,已今非昔比。
 
他得天子所認,貴為皇叔,乃漢室宗親。這且不說,劉子奇當年名揚四海,世人無不稱讚口劉闖身為劉子奇之子,得鄭康成管幼安這些人支持,已在北海國穩住根基,絕非無根飄萍。
 
君侯勝了,會為天下人所責罵,甚至會引發戰事。
 
若君侯敗了,平白便宜了那小兒……他此前雖勝君侯,但終究勝之不武。可這一次若君侯敗了……不說敗,哪怕是平手,君侯的威名必將大減,更成就那小兒威名,豈非得不償失? ”
 
呂布一臉苦惱之色,“可是鈴鐺兒一去半月,連封書信也沒有。
 
  我怎知那小兒是否善待鈴鐺兒?
 
再者說了,鈴鐺兒是我女兒,呆在他劉闖家中,又算什麼事情?這要是傳出去,豈不是要被人說,我貪戀劉闖小兒的身世,將女兒送去,換取前程?公檯,這件事你定要為我想出主意。 ”
 
  陳宮不禁沉默了!
 
  這種事,你怎麼解決?
 
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是你閨女主動送上門去,也怪不得劉闖。
 
你現在說關心閨女,可你當初同意把鈴鐺兒嫁給袁術之子,不也是貪戀袁術四世三公之名?
 
呂布心裡想什麼,陳宮心裡很清楚。
 
可是,他卻不能把這些話說出來,免得呂布惱姜成怒。
 
思忖片刻,陳宮想出了一個主意,“其實,那劉孟彥倒也不錯。”
 
  “嗯?”
 
  呂布抬起頭,眸光閃閃。
 
他等陳宮這句話,可是等了很久,“公檯此話怎講?”
 
“中陵侯生前,才學過人,交友廣闊,為世人所稱讚。
 
  劉闖乃中陵侯遺孤,身世坎坷。然其人不墜中陵侯之威名,雖無中陵侯才學,卻勇力過人,膽識無雙,故才有今日之成就。而今,他為天子承認,乃大漢皇叔;鄭玄等人對他也竭力相助,為士林所稱讚。君侯難道沒有發現,此前陳漢瑜每提及劉東夷,莫不以小兒、闖賊相稱。
 
可自從他得知劉闖身世之後,已漸漸改變。
 
雖然很少提及劉闖,但每次提及,必然稱呼其全名……呵呵,以陳漢瑜之傲,也不敢得罪劉闖。蓋因中陵侯餘蔭尚存,更不要說,鄭康成X管幼安,以及那潁川鍾元常等人的支持。
 
鈴鐺兒既然敢跑去高密,必然是對劉東夷心懷好感。
 
君侯何不趁此機會,順水推舟,成全此事?如此不但鈴鐺兒不會抱怨,便是於君侯,也大有好處。 ”
 
  呂布,長舒一口氣。
 
  老子等你這句話,等了許久。
 
  呂佈為人市儈,與他出身有關。
 
他好慕虛名,嚮往榮華富貴……可是他的出身,卻限定了他的成就。
 
當初在丁原帳下,他的地位甚至不如張遼。
 
  原因?
 
很簡單……要知道,張遼本不姓張,而姓聶。
 
西漢漢武帝時,與向匈奴進行誘敵戰。雁門商人聶壹,冒險潛入匈奴,行誘敵之計。可惜,最終此戰以失敗而告終。聶壹更因此而喪命,為武帝所贊。張遼便是聶壹的後人,為避乖闢怨,後來改姓為張。丁原對張遼的看重,遠勝呂布。當初何進請諸侯入京,剷除十常侍,丁原就是讓張遼前去,而非派遣呂布前往。事實上,呂布不過丁原主簿,屢受打壓。
 
  因此,呂布殺丁原而投董卓。
 
後來又被王允拉攏,一方面有貂蟬的因素,另一方面,未嘗不是因為王允那公族出身的身份。
 
劉闖恢復名譽後,呂布羨慕無比。
 
呂藍跑去高密,呂布也曾動過念頭,想要和劉闖拉近關係。
 
可因為他此前已經答應袁術,所以不好反悔。
 
  可現在……
 
他看了一眼陳宮,故作矜持之狀。
 
  “公檯,這樣好嗎?”
 
  你就裝吧!
 
陳宮心裡面暗自咒罵,臉上卻做出大義凜然之狀。
 
“今為鈴鐺兒名聲,若劉闖不肯,看侯提兵征伐,也是師出有名。”
 
我打你劉闖,是因為兒女私怨,非是為爭奪地盤。
 
呂布聞聽連連點頭,“公檯所言極是,不過累亦不願交兵,令生靈塗炭,百姓受苦。
 
公檯,不如這樣,你代我走一遭,去探探那劉闖口風?順便把鈴鐺兒接回來,就說夫人對她,非常想念。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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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3-9-25 07:54:31
卷二殺青州第一一二章虓虎之邀(二)

東漢時期的臨淄並不叫臨淄,而叫臨甾。
 
  時近三月,細雨靡靡。
 
一陣微風吹來,捲動淄水河面桃杏隨波,又是一番動人景緻。
 
荀諶一大早,便被袁譚叫出來,說是要一起踏青。風雅之士嘛,雨中踏青,自有一番滋味,但若是換一個人,荀諶可能會更開心。但被袁大公子喚出,心裡面就別有另外的想法。
 
他手持竹簦,與袁譚漫步河堤之上。
 
遠處可見巨定澤,在細雨中,如被一層雲霧籠罩,更透出一份縹渺和虛幻。
 
   “友若先生!”
 
  “大公子。”
 
袁譚突然停下腳步,揮手示意扈從退下。
 
“算起來,你隨我已近兩載,我待你如何?”
 
  “大公子待我,自然是極好。”
 
袁譚臉上突然露出古怪笑意,“可是友若先生你,卻對我頗有堤防”
 
  荀諶聞聽,不由得心裡一咯噔。
 
他向袁譚看去,想要從袁譚臉上,看出一些端倪。
 
袁譚這一句話說的頗有些突然,讓他不知道該如何對答。兩人之間,突然間沉默下來,氣氛有些尷尬。
 
許久,袁譚突然道:“最近,怎不見旦兒出門?”
 
  “這個……”
 
荀諶心裡一顫,有些不知道該怎樣回答才是。以前,荀旦活潑的很,時常會帶著她那小丫頭,在臨甾城中游耍,甚至成為一景。她出手闊綽,同時也惹出過許多麻煩,但有荀諶在,自然也就不會有事。袁譚突然詢問荀旦,荀諶當然不會往兒女之情上去考慮。袁譚比荀旦大了一倍,雖說這年代三妻四妾並不是什麼大事,可你讓荀家姑娘作妾,恐怕也不容易。
 
  袁譚這麼問,必然是有原因。
 
荀諶眼珠子一轉,便知道,很可能袁譚已經得到風聲。
 
  “旦兒,去了高密。”
 
  “看夫君嗎?”
 
  “這個……”
 
袁譚忍不住哈哈大笑,“友若,你別緊張,我並無惡意。
 
其實,旦兒和那劉孟彥的事情,是父親派人轉告於我。這種事,又怎可能瞞的下來?父親問我,對劉孟彥如何看待。我今日找先生前來,其實就是向請教,我該如何與父親回答呢? ”
 
荀諶眼睛一瞇,已經明白了袁譚的意思。
 
隨著袁尚和袁譚之間的爭鬥越來越激烈,袁譚正逐漸趨於下風。
 
袁紹喜愛幼子袁尚,而袁尚的母親也頗懂得拉攏人,漸漸形成一個以袁尚為主體的小圈子。
 
而袁譚靠著袁紹長子的身份,身邊自然也有一批人。
 
只不過,相比起袁尚來,袁譚正漸漸失勢。他常年在外,畢竟比不得袁尚整日跟在袁紹身邊。也正是這樣,袁譚一直想要拉攏荀諶。因為在荀諶周圍,有一支獨立於河北士族之外的力量,也就是袁紹手下的潁川士族。如果能夠讓荀諶輔佐,袁譚就可以得到整個潁川士族的支持。
 
  這一點,袁譚很是心動。
 
只不過荀諶一直不肯表露態度,令袁譚頗有些頭疼。
 
哪怕是已經歸附袁譚的辛評,也是以荀諶馬首是瞻,使得袁譚對得到荀諶之助的心思,越發強烈。
 
荀諶微微一笑,“自當如實禀報。”
 
袁譚點頭,“我也是這個意思……劉孟彥中陵侯之後,受盡磨難才立足北海。
 
曹阿瞞給他一個齊郡太守,以為我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嗎?且不說劉孟彥有沒有這個能力前來齊郡。就算他真的來了,我也不會與之反目,了不起退回樂安,先生說,是也不是? ”
 
“這個……公子切不可因私廢公啊。”
 
袁譚連連搖頭,“這怎是因私廢公?
 
我相信,只要友若先生在,我與劉孟彥不但不會反目,甚至可能會成為朋友。
 
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以司空之名任孟彥為齊郡太守,打得便是我與孟彥兩虎相爭,他坐收漁人之利,我又豈能讓他得逞?對了,我記得北海相彭璆,是曹操委派打壓孟彥的人,對嗎? ”
 
  “王是!”
 
  袁譚聞聽,露出不屑之色。
 
“彭璆算得什麼東西,也能為北海相?
 
此人之前,不過是溜鬚拍馬孔融,才得了方正之位。今又投靠曹操,坐上北海相,我聽說,很多人都不太服氣。這個人任用小人,為害鄉里……依我看,實在是不適合主政一方啊。 ”
 
  荀諶眼睛,瞇成了一條縫。
 
這些日子他不斷在袁紹面前說劉闖的好話,為的是什麼?就是希望袁紹能夠開口。
 
可能會有人奇怪,袁紹開口有什麼用?
 
事實上,自袁紹領大將軍之職後,便手握大將軍印,有委任官員的權力。
 
曹操把大將軍讓給袁紹,是迫不得已。
 
但同時,也等於是把朝廷委派官員的權力,分潤與袁紹。
 
這也是為什麼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佔居大義之名,卻對袁紹無比忌憚的原因。東漢末年,大將軍的權力之大,超子想像。想想那何進,可以直接招諸侯入京,便可以看出,這大將軍有號令天下的權力。曹操雖然有大義之名,可是袁紹一樣能夠不聽號令,雄踞四州之地。
 
  荀諶等的,就是袁紹吐口。
 
袁譚這話說的已經非常明白:我可以幫助劉闖討要來北海相之職。
 
只要劉闖能得到北海相,便有足夠的力量,和彭璆抗衡。
 
荀諶微微一笑,“孟彥若能得棲身之地,我可保證,他會非常感激大公子。”
 
  袁譚,笑了。
 
他笑的很開心,因為他從荀諶這一句話裡,聽出了別樣意味。
 
只要你能幫助劉闖,莫說是我,連劉闖也會臣服於你……這是什麼概念?劉闖是中陵侯之後,大漢皇叔,這名份已經坐實。最重要的是,在劉闖背後!還隱藏著一個巨大的關係網。
 
  這個關係網究竟有多麼龐大?
 
袁譚不太清楚,但是從鄭玄管寧這些人,毫無顧忌的支持劉闖來看,這個關係網的力量,不可小覷。
 
  而且,劉闖勇力過人。
 
能兩敗呂布,不管他是以多打少,還是用了詭計,他畢竟是打贏了呂布。
 
  袁譚非常眼饞這份武力!
 
如果能夠得到荀諶的輔佐,得到潁川世族的支持,再加上劉闖的武力和他背後的關係網,他可以保證,能夠在短時間裡挽回敗局,並且在與袁尚奪嫡之中,佔據上風。
 
袁譚得了這句話,頓時舒坦許多。
 
他輕聲道:“先生不必擔心,有我在,必不會令孟彥吃虧。”
 
“那,我代孟彥,謝過大公子。”
 
一場交易,在這和風細雨中完成。
 
荀諶回到家,便接到了荀匡的來信,把情況詳細說明。
 
看到荀旦被劉闖壓制,荀諶是又心疼,又有些歡喜。心疼的是,女兒被嚇得做噩夢……你這胖闖,你要教訓旦兒我沒有意見,怎可如此駭人?同時,他又歡喜。因為在書信裡,荀匡對劉闖的評價不低。
 
孟彥善用人,且能納諫,更殺戈果決。
 
只這三點,就足以讓荀諶放心不少……他一直擔心,劉闖因為流落民間,學不得什麼東西,是一個單純的武夫。可現在看來,劉闖並不是一個純粹的武夫,甚至有一些人主之像。
 
他心中歡喜,晚飯時便多吃了兩杯水酒。
 
陳夫人見他這般模樣,忍不住問道:“夫君,何以如此開懷?”
 
“旦兒來信了,她在那邊挺好。”
 
  “啊?”
 
“元胤說,孟彥頗有才幹,是一個能成大事之人,我自為老友歡喜。”
 
陳夫人聞聽,卻表現的有些不屑。
 
“元胤才多大年紀,又懂得甚事?
 
能不能成就大事,不是他能看出……我不是說孟彥不好,不過說實話,以他那點力量,又能做的什麼大事?要兵無兵,要將不過寥寥數人。
 
身邊的謀臣,也都毫無聲名……成大事嗎? ”
 
  陳夫人搖搖頭,“恐怕很難。”
 
哪知道,這話出口之後,卻讓荀諶想起了一件事。
 
“夫人,你說的沒錯,孟彥身邊,的確是缺幾個可用之人。”
 
他想了想,突然道:“我記得年前,你曾說,你那侄兒被舉了茂才?”
 
  “你是說長文嗎?”
 
  荀諶點點頭,“後來怎樣。”
 
陳夫人嘆了口氣,道:“長文雖被舉了茂才,本欲除拓城令,可是卻沒有成功。
 
上次來信的時候,兄長說準備帶他前往徐州……友若,你問這件事做什麼?我可不會同意。 ”
 
陳夫人似乎反應過來,明白了荀諶的意思。
 
哪知道,荀諶腆著笑臉道:“夫人,元方去徐州,投奔何人?
 
  袁公路?而今已成反賊,早晚必死:不是袁公路,難道投呂布?我看元方也不會願意自毀名聲吧。 ”
 
  “這……”
 
  “去徐州,沒有出路。
 
不管是袁術還是呂布,都非明主。
 
  元方一世聰明,怎糊塗一時?再者說了,他與子奇也是好友,何不前去北海,助故人之子一臂之力呢? ”
 
  “你可真敢想!”
 
陳夫人嗓門陡然提高,顯得無比尖亢。
 
“我兄長便再不得意,也曾為侍中……你倒好,居然讓他跑去為劉闖效力,他可吃受得起嗎?”
 
  “有何吃受不起。”
 
荀諶臉一沉,“康成公都能幫助孟彥,幼安和根矩,甚至與子奇素不相識,不也拔刀相助?夫人,你可別忘了,子奇是潁川人,孟彥更是潁川劉氏的唯一血脈。想當年,子奇得意時,曾幫助過多少潁川士子?何以他蒙難以後,他唯一骨血,卻不見半個潁川人站出來幫忙?
 
反倒是鄭康威率先出面為孟彥作證,我潁川上下,竟無一個信人嗎? ”
 
荀諶越說越生氣,嗓門變得紅亮起來。
 
陳夫人閉上了嘴巴,她心裡依舊不太願意,可是嘴巴上卻不敢再與荀諶倔強。
 
這時候的商諶,可是容不得人反駁。
 
  “那你說怎麼辦?”
 
荀諶想了想,“算了,我親自寫信給元方。
 
我就不相信,偌大的潁川,難道無一信人?長文如果不去,我就寫信給別人,總之我不能眼睜睜看著孟彥在北海國孤軍奮戰。鄭康成可以拔刀相助,偏我潁川上下,無一人願意出面。 ”
 
陳夫人心裡暗自埋怨,她剛才實在是多嘴。
 
早知道這種情況,就不說那些話了。
 
如今,非但沒能貶低了劉闖,反而勾起荀諶的火氣。
 
她一邊悔恨,一邊又咬牙切齒,好半天擠出一句話,“夫君,你打算何時讓旦兒回家?”
 
  “嗯?”
 
“她一個姑娘家,跑出去十餘日,你這當父親的怎能不聞不問?”
 
“我哪裡不聞不問……旦兒在高密不是挺快活嗎?”
 
  “可她畢竟是個女兒家啊。”
 
  “嗯,這倒也是。”
 
荀諶捻著鬍鬚,思忖片刻後,“這樣吧,我寫封信,讓孟彥把她送回來就是。”
 
孤男寡女一路下來,這又算什麼?
 
不過,陳夫人卻突然警醒,警惕的看著荀諶,“夫君,你的意思是……要胖闖來齊郡嗎?”
 
“是啊,上次見他時,還是個小孩子。
 
這一晃十餘年,我真的很像看看,當年的胖闖,而今是什麼模樣。 ”
 
  說罷,荀諶嘿嘿直笑。
 
卻把個陳夫人氣得,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劉闖若是來臨甾,豈不是代表著,這樁親事,已無可寰轉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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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宮,高順?”
 
劉闖看著從東武縣送來的情報,感到是一頭霧水。
 
  “陳宮何以前來?”
 
他萬萬沒想到,呂布會突然派陳宮前來拜訪。
 
不禁是陳宮來了,還有一個高順……也許三國演義中,高順並不是特別出彩的人物,只表現出了忠貞之氣。但是劉闖卻知,這個高順,絕對是三國時代,頂級的練兵人才,不可小覷。
 
《英雄記》中記載,高順清白威嚴,驍勇有智。
 
  不飲酒,不受饋遺。呂布也知道,此人忠心,卻不願使用。因為高順經常勸諫呂布:以智者,慎思而行。可能是忠言逆耳的緣故吧,呂布對高順總是覺得有些不舒服……到後來,郝萌造反,呂布對高順更加疏遠。
 
高順手下,七百餘兵,號為千人。
 
鎧甲鬥具皆精煉齊整,每所攻擊無不破者,名為陷陣營。
 
在前三國時代,有幾位練兵大家。
 
袁紹手下的先登營主將麴義算一個劉備手下白耳精兵主將陳到算一個另外高順也算一個。
 
相比之下,此時曹操的虎豹騎尚未成型。
 
而他的虎豹騎主將,在某種程度上,更無法與麴義和高順相比。便是陳到,在這個時期,也遠遠比不上麴義高順兩人。只可惜麴義驕縱不軌,為袁紹所猜忌,估計很快會被袁紹所害。
 
麴義死後,袁紹將先登營併入大戟士,並且交由河北四庭柱之一的張郃高覽統帥。
 
兵卒還是一樣的兵卒,卻已非當初先登營可比。
 
最終,張郃高覽為曹操所敗,後投降曹操……
 
總之,對於高順,劉闖並不陌生。
 
後世不少三國愛好者,也對高順敬佩不已,時常感慨高順的命運多桀。
 
若高順能活下來,只怕陷​​陣營會更加強大吧。
 
所以當劉闖看到拜帖中高順的名字時,不禁感到非常吃驚。
 
  “鈴鐺!”
 
  “幹嘛?”
 
  劉闖溜溜達達,來到後宅。
 
卻見呂藍提著一口劍,正在教荀旦劍術。
 
兩個小丫頭在經過一段相處之後,關係已經變得極為親密。
 
整日里姐姐妹妹的叫著,好像親的一樣……荀旦對劉闖,還是有些畏懼,甚至依舊做噩夢。
 
於是呂藍就教導荀旦:“你還是身子太弱,不通拳腳。
 
不如這樣,我教你劍術,到時候劉胖子敢欺負你的話,你就用劍砍他,看他還敢不敢欺負你? ”
 
  麋繯聽說之後,笑得直不起腰。
 
她把這件事告訴了劉闖,讓劉闖更是頭疼。
 
這呂藍,可真是個小祖宗……自從她來了以後,就鬧得家裡雞犬不寧。你罵她,她頂嘴,你再嚴厲一點,小眼淚就要流出來,把個劉闖到嘴邊的話,給憋回去。如今又加上一個荀旦,就更肆無忌憚。你說這要是荀諶知道,她寶貝女兒在這邊舞刀弄槍,又會是什麼樣子。
 
  可你還別說!
 
自從荀旦開始隨呂藍學習劍術之後,便不再做噩夢了。
 
如此一來,荀旦學劍的興趣就越來越大,幾乎每天都拉著呂藍,在後宅中練習。
 
在劉闖看來,她劍術學得併不怎樣,可走卻把個後花園,給破壞的一塌糊塗。沒辦法,誰讓她的那位老師,也是個二把刀。哪怕呂藍是呂布的女兒,可她的劍術,怎麼看都像是跳舞。
 
  嗯,劍舞……
 
呂藍正興致勃勃的傳授荀旦劍術,聽到劉闖喊她,便飛快跑過來。
 
“鈴鐺,打聽一件事……你認得高順嗎?”
 
呂藍一怔,旋即點頭道:“你是說孝恭叔父?”
 
  “正是。”
 
“怎會不認得……孝恭叔父待我極好,我這口寶劍,還是他找人為我打造,送給我的禮物。”
 
  不過,呂藍也很聰明。
 
  “劉胖子,你問這個做什麼?”
 
劉胖子,劉胖子,劉胖子……我這叫健壯!
 
劉闖對呂藍,有一種發自於內心裡的溺愛。
 
他說不清楚這種感覺,好像從那天和她拉鉤之後,這種溺愛感越發強烈。
 
所以,即便是呂藍開口閉口喚他劉胖子,他也沒有真的生氣。況且,呂藍也知曉分寸,在有外人的時候,從不會稱呼他'劉胖子'。對此,劉闖已經是感激不盡,哪裡還敢再去責怪呢?
 
  “剛收到東武來信。”
 
劉闖看著呂藍道:“呂溫侯派陳宮為使者,與高順前來拜訪……他們已經過東武,這兩日就會抵達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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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殺青州第一一二章虓虎之邀(三)


  “我不回去!”
 
劉闖話未說完,呂藍一聲尖叫,在花園迴盪。好像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她扭頭就跑,一眨眼便不見了踪影。
 
被呂藍那一聲尖叫嚇得一激靈,等劉闖反應過來的時候,呂藍已經跑出了花園。
 
  “劉胖子,你為何欺負鈴鐺。”
 
不等劉闖去追,荀旦提著那口寶劍,就攔住劉闖去路,大聲喝問。不僅是荀旦跑出來,便是麋繯和甘夫人也走上前,“公子,鈴鐺不懂事,就算她做錯了什麼,你又何必這樣嚇唬她呢?”
 
  我哪裡嚇唬她了!
 
劉闖沒想到,這才多長時間,呂藍便得到大家的認可。
 
這與當初她剛來高密時,被麋繯等人排擠的情況,可是完全不同。
 
  “繯繯,你們切莫誤會。
 
我剛才只是告訴她,她父親派陳宮和高順前來……我哪知道她會這個樣子?算了算了,你們繼續吧,我去看看這丫頭,免得她胡思亂想。她爹派人前來,也是正常的事情。我還奇怪,這丫頭來高密這麼久,徐州那邊居然不聞不問?估計,是她和呂溫侯之間,有什麼誤會。 ”
 
聽劉闖這麼一解釋,眾女才算是放過劉闖。
 
劉闖直奔呂藍的住處,就見她房門緊閉。
 
  “鈴鐺,開門!”
 
“不開​​,我不要回去,我不要嫁給那個袁術的兒子。”
 
  劉闖道:“鈴鐺,你且開門。
 
我保證,若你不願意,便是你爹來了,也無法強迫你……他若真的逼你,了不起到時候,我與他再打一回便是。 ”
 
  門,捌的被拉開了!
 
  呂藍探出頭,“真的?”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我既然說過會幫你,就不會食言而肥。”
 
呂藍臉上,頓時露出一抹快樂笑容。
 
“劉胖子,我就知道,你會幫我……既然如此,你剛才為什麼要嚇我?”
 
  “我何時嚇你了?”
 
“你剛才說,陳先生和高順叔父過來,不是來接我嗎?”
 
劉闖苦笑道:“鈴鐺,我只說陳公檯和高順前來,不過他們來幹什麼,我可是一點都不知道。
 
我剛才也是想向你打聽一下,這兩個人的情況。 ”
 
  “這樣啊,卻不早說!”
 
  你得給我機會說啊……
 
劉闖心裡苦笑連連,便在門廊上坐下。
 
呂藍也走出來,乖巧的在他身旁坐好,“好了,你問吧。”
 
  “啊?”
 
“你剛才不是說,要向我打聽事情嗎?”
 
呂藍一副小大人的模樣,讓劉闖忍不住啞然失笑。
 
他想了想,沉聲道:“陳公檯,其人如何?”
 
“陳先生嗎?”呂藍的眉毛扭在一起,似乎是在考慮措辭。可事實上,呂藍對呂布手下的那些將領,特別是在呂布渡河之後招攬的人手,並不是特別了解。她搜腸刮肚想了很久,這才開口回答:“陳先生我不太熟悉,不過我感覺,除了父親,大家對他都好像不太信任。”
 
呂藍所說的大家,是指呂布的舊部。
 
比如張遼,比如成廉,比如曹性……
 
呂藍道:“陳先生這個人很古板,喜歡大喊大叫。
 
而且他很固執,一旦確定了想法,誰如果反對,他就會生氣,有的時候還不吃飯,很火爆。 ”
 
  史書記載,陳宮剛直烈壯。
 
聽呂藍這麼一說,劉闖對陳宮也就有了一個大致的了解。
 
陳宮也許,並不想三國演義裡說的那樣,在呂布麾下有很大的影響力。
 
  事實上,他就是一個幕僚。
 
甚至可能連呂布也對他不是特別重視,否則在呂布和曹操的幾次對抗中,陳宮並非沒有出謀劃,策,但呂布卻沒有採納。相比之下,劉闖覺得呂布對陳珪父子的重視,都超過了陳宮。
 
  “那高順呢?”
 
“你說孝恭叔父啊……” 呂藍臉上露出一抹燦爛笑容,顯然她對高順的印象,遠遠好過於陳宮。她笑道:“孝恭叔父不善言辭,若逼得急了,他甚至還會結巴。不過他人很好,經常陪我玩耍。但爹爹不喜歡他,說他不會說話。有好幾次,我見爹爹見過孝恭叔叔後,回來發脾氣。
 
  不過,我喜歡孝恭叔父。
 
和魏續宋憲他們幾個相比,孝恭叔父雖然不似他們會討好人,但我知道,他對爹爹很忠心。
 
  這是小娘說的! ”
 
有的時候,小孩子的直覺極其敏銳。
 
歷史上,也正是魏續宋憲侯成三人,出賣了呂布,才有白門樓之說。
 
  “劉胖子,你問這個作甚?”
 
“這個……呵呵,看你這麼聰明,我就不瞞你了。
 
我想把高順留下來M你別瞪我,我不是要挖你爹爹的牆角。我只是想藉用他一段時間,幫我練出一支精兵來。你也知道,我手底下無長於練兵者。我聽人說,高孝恭練兵乃當世一絕,除麴義之外,無人能出其左右。所以我想藉用他一段時間,讓他幫我練出一支精兵。 ”
 
  呂藍露出恍然之色。
 
“若是這樣,恐怕要導爹爹說才成。”
 
  “那你爹爹會同意嗎?”
 
呂藍歪著頭,想了半晌後道:“我也說不好。
 
爹爹並不喜歡孝恭叔父,但我知道,爹爹其實也很倚重孝恭叔父。
 
你若想藉孝恭叔父練兵,恐怕有些困難。除非我娘親出面,說不定能讓爹爹同意……其他人嘛,爹爹對文遠叔父也很看重。但這兩年,我總覺得文遠叔父,和爹爹不似早年間親密。 ”
 
  張遼和呂布有隔閡嗎?
 
  這個 倒不是不可能毗
 
歷史上,白門樓高順陳宮寧死不降,唯有張遼歸降曹操。
 
為此,甚至有後人說張遼不忠……但是聽呂藍的說法,恐怕張遼和呂布之間,早就有矛盾。
 
和呂藍聊了一會兒之後,呂藍就不耐煩了。
 
你讓她裝模作樣的說話一會兒還成,可時間長了,她怎能耐得住?
 
而且劉闖和她談的,她一點興趣都沒有。所以,見呂藍有些煩了劉闖也就沒有再去詢問。
 
呂藍一溜煙便跑出跨院,門口荀旦早就等得不耐煩。
 
兩個小丫頭如今好的好像一個人,一碰面就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拉著手跑去別處玩耍。
 
劉闖則慢慢起身,站在門廊上,眉頭緊鎖。
 
  呂布派陳宮來,究竟是何意圖?
 
++++++++++++++++++++++++++++++中+++++++++++++++++++ +忡++++艹忡十
 
  兩天后,陳宮和高順抵達高密。
 
此次前來高密,除陳宮之外,高順還率領三百陷陣隨行。
 
劉闖站在城外,看著漸漸行來的兵馬突然回頭問道:“公劉,這支兵馬,可算雄壯?”
 
  陷陣營盔明甲亮,隊列整齊。
 
行進中,鴉雀無聲,在沉悶裡,卻透出濃濃殺氣。
 
  這是一支百戰精兵!
 
史渙看過後,忍不住回答道:“與我三千兵馬,方可將之擊潰。”
 
  十比一嗎?
 
說起來,史渙也算一員大將否則也不可能在去年,短短時間裡把一支三千人的烏合之眾,訓練成一支精銳。但是和眼前這支兵馬相比史渙的那些精銳,恐怕還遠遠達不到要求​​。
 
劉闖心中對招攬高順的想法也就越發強烈。
 
  劉備有陳到,曹操有曹純。
 
偏他手下沒有這樣一個練兵奇才心中不免感到失望。
 
將來的蜀漢,有白耳精兵,有無當飛軍;將來的曹操,有虎豹騎……如果劉闖不練出一支似陷陣營這樣精銳的兵馬​​,又如何能夠與這些人相爭?麴義的先登營?劉闖想都不去想!
 
且不說麴義離死不遠,就算他不死劉闖能壓制的住?
 
連袁紹都壓制不住麴義,最後不得已將之誅殺。劉闖雖然自認以後不會輸於袁紹,但在目前而言,他很清楚,他沒有那個資格,和袁紹相提並論。
 
  袁紹是誰?
 
雄踞四州之地,手握大將軍印,可號令天下。
 
  而劉闖呢?
 
除了一個大漢皇叔的頭銜,能夠拿出手的,恐怕也就是劉陶之子的身份口
 
至於那灌亭侯,東夷校尉……又能夠震懾何人?更不要說,還有那個名不副實的齊郡太守。
 
  這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公子,陳宮來了。”
 
就在劉闖神遊物外的時候,一旁黃劭突然開口。
 
劉闖連忙回過神,舉目向前方看去。就見一輛輕車緩緩行來,車上站著一個中年男子,身高大約在1乃公分左右,略顯清瘦。在輕車旁,一匹戰馬上,跨坐一個粗壯男子。年紀也就是在三十多的模樣,跳下馬估計依舊是在七尺五寸上下,膚色黝黑!骨架子寬大,乍一看好像是個務農之人。但他身上,卻露出一股沉穩之氣……雖非雄壯之軀,卻有沉穩如山之勢。
 
  高順!
 
劉闖沒有見過高順,但卻能一眼認出身份。
 
他快步迎上前,而陳宮在二十步開外也從車上下來,與高順一前一後,向劉闖走來。
 
  “可是公檯先生?”
 
“有勞灌亭侯出城迎接,陳宮愧不敢當。​​”
 
  劉闖和陳宮面對面,拱手一揖。
 
陳宮也在打量著劉闖,對於這個在短短一年級!崛起於東海的人物,也非常好奇。
 
前次呂布和劉闖交手,陳宮因為前往淮浦,所以不在呂布身邊。
 
不過,如果陳宮在,估計劉闖也不是呂布的對手……
 
《三國志魏書十》裡,荀攸對陳宮有過一個評價:夫陳宮有智遲。
 
也就是說,陳宮不是那種十步一謀的人物他雖有謀略,卻往往會跟不上變化。意思就是,這個人不擅變通,無法隨機應變。但這是站在荀攸的角度來評價陳宮。如果以一個普通人的角度來看,陳宮無疑是東漢末年的頂級謀士。
 
所以,劉闖對陳宮不敢有絲毫怠慢,表現的很尊重。
 
和陳宮見禮之後他又朝陳宮身後的男子看去。
 
那男子迎著他的目光,有些呆板的臉上,擠出一抹笑意,“高順,見過灌亭侯。”
 
  他 果然是高順……
 
劉闖的眼中,閃過一抹熱烈之色,不過旋即無踪。
 
他與陳宮和高順介紹了身後眾人劉闖發現,除史渙之外,甚至包括許褚,都沒有讓高順眼中產生半點興趣。
 
眾人寒暄過後,便來到高密縣城。
 
劉闖已經命人將密水亭改為驛站,作為招待客人住宿的地方。
 
魏越歸降後,密水亭也就閒置下來……這剛一修繕完畢,陳宮和高順就前來正好可以用上。
 
“不知我家鈴鐺兒,而今如何?”
 
陳宮坐下之後,便開口詢問呂藍。
 
劉闖苦笑道:“鈴鐺本來說好了今天也會來迎接,可天一亮,她便帶著人跑出去,說是狩獵,故而不在城裡。”
 
“鈴鐺兒乃君侯所愛,若有閃失,必不善罷甘休。”
 
高順突然開口,頓時引得劉闖身邊眾將大怒。
 
  “好個黑廝 怎敢無禮!”
 
  許褚怒喝一聲,長身而起。
 
陳宮心裡叫苦,剛要起身解釋卻聽劉闖笑道:“仲康,不必介懷,……我相信高將軍這話並無惡意他只是想表達,對鈴鐺的關心?呵呵高將軍放心,鈴鐺很快就回來。她臨走時說,高將軍好食小豚,故而才想要去狩獵回來,為高將軍下酒。鈴鐺對高將軍可是很關心。”
 
如果不是之前向呂藍打聽過,知道高順不會說話的話,他那句話,必然會被劉闖視為威脅。
 
陳宮無奈的回頭,朝高順看了一眼。
 
高順臉通紅,忙低下頭,不敢再說話。
 
這個傢伙,練兵是一把好手,而且作戰驍勇,更忠心耿耿。
 
但他實在是不會說話,明明是一句好話,怎地從他口中出來就變了味道?陳宮鬆了口氣,他也害怕高順剛才那句話,惹得劉闖發怒。不過現在看來,劉闖這個人的心胸,倒也不差。
 
高順在呂布帳下,是出了名的不會說話。
 
什麼好話到他嘴裡,都會變了味道。明明是一番好意,往往說出來之後,就會令人產生誤會。
 
除了張遼曹性和成廉三人之外,恐怕也只有陳宮不會在意。
 
呂布是很惱火高順,但是又知道他善於練兵,同時為人忠直,所以不好責怪。
 
可這樣一個人,你要呂布取重用他?那顯然是不太可能……
 
劉闖見高順不再開口,便問道:“陳先生,敢問此次前來高密,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只是奉君侯之命,接鈴鐺兒回去。
 
他說完,又連忙解釋道:“公子不要誤會,君侯知道,公子是誠信之人,絕無懷疑公子的意思。只是鈴鐺兒一走半月,夫人頗為掛懷,所以命我前來接她。畢竟,這無名無份非長久之事。”
 
  咦,這老貨話裡有話!
 
劉闖愣了一下,而後沉吟片刻後道:“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說。”
 
  “請公子吩咐。”
 
“聖人云:人無信而不立,不知陳先生以為如何?”
 
  “此乃人之根本。”
 
陳宮本身就是個極為守信之人,對信諾可謂是非常看重。
 
劉闖這一句話,頓時令他產生好感,不過同時有生出一絲疑惑,不明白劉闖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初平三年,兗州刺​​史劉岱亡,陳宮迎曹操入主兗州。
 
當時,他為給曹操拉攏關係,返鄉勸說鄉人:今天下分裂而州無主。曹東郡,命世之才也,若迎以牧州,必寧生民。
 
他向兗州士人保證,曹操會照顧他們的利益。
 
可誰想到,沒過多久,曹操就斬殺了邊讓,令陳宮在鄉人面前失去信諾,於是才背叛曹操。
 
劉闖摸了摸鼻子,露出一抹尷尬笑容,看上去很是憨厚。
 
他沉聲道:“不瞞陳先生,當初鈴鐺來我這裡,曾言不欲嫁給袁術之子。
 
我也知道,這件事本無資格參與。可是看鈴鐺哭得傷心,所以一時心軟,便向她承諾,若君侯逼她嫁給袁術之子,我定會幫她。如果這次陳先生是為讓鈴鐺出嫁,恐怕我很難同意。 ”
 
  高順聞聽,眉頭一蹙。
 
而陳宮卻心裡一喜,不過臉上並未表露。
 
“公子乃信諾之人,一諾千金,宮深感欽佩。
 
不過……鈴鐺乃君侯之女,其婚嫁非我等可以做主。公子難道就不怕,惹怒君侯,到時候生靈塗炭? ”
 
  “唯死戰耳,有何懼哉?”
 
劉闖說的很輕鬆,但話語中,卻透出濃濃戰意。
 
高順眼晴一亮,旋即又黯淡下來……想當年,呂布也是如此,天不怕地不怕。可隨著他佔領徐州,這種鬥志日益衰減。這也是張遼對他心生不滿的原因之一,感覺呂布不復當年鬥志。
 
陳宮連連擺手,笑道:“公子不必誤會,我相信,君侯也不想開啟戰端。
 
至於和袁術的婚事……那袁公路雖公族之後,然今謀逆,自立為天子,乃天下人之地。我家君侯當年剷除董卓,對天子忠心耿耿,心懷漢室,又怎會與那逆賊結親?所以請公子放心。 ”
 
“如此,想來鈴鐺也不會拒絕。”
 
丫頭,這下你不用擔心了……我也算完成了我的諾言!
 
“另外還有一件事,我此次前來,除了是接回鈴鐺之外,還受君侯之託,請公子前去下邳。”
 
  “請我去下邳?”
 
劉闖聞聽,頓時一怔,“君侯邀我前去下邳,是何用意?”
 
“今袁賊謀逆,曹操奉天子詔令我家君侯,欲出兵討伐。
 
我家君侯有意邀請公子一同出兵,為朝廷出力……卻不知,公子可願前往,助我家君侯一臂之力? ”
 
  劉闖驚然了!
 
在此之前,他曾猜想許多種可能。
 
可是卻從未想過,呂布找他,居然是要他出兵討伐袁術?
 
一時間,劉闖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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